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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郁雨竹     农家小福女txt下载     农家小福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八百八十九章 暗潮

    满宝趴在他的背上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呀,这次先生气狠了。”

    周四郎把满宝背回家,净了手,吃了饭后就给小手上药膏,这是以前她自己试做的药膏,因为是练习之作,纪大夫嫌弃不够好,所以给满宝拿回家了。

    只是她也一直没有用的机会,这会儿好了,她开了一罐子分成三份还有多余的。

    刚把药抹上,白家的下人就拿了一包药过来,“少爷让小的送来的,说是泡脚的药材,家中库房有许多,就给满小姐送些过来。”

    钱氏接了,问过满宝后就给她熬上泡脚。

    虽然一天站五个时辰很累,但站得久了,脚力也就练出来了,痛苦了七八天后三人渐入佳境,每天都缩着脖子或敞着脖子在院子里哇哇的背书。

    庄先生就坐在窗前边听边看自己的书,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七里村这里是岁月静好,外面却是暗潮涌动,不仅发起人杨县令和唐县令,就是益州王都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气氛。

    京城有消息传来,皇帝打算派出御史巡视剑南,尤其是益州一带,因为今年朝廷免税时限就到了,皇帝想知道益州的灾民是否已经安定下来。

    当然,现在朝廷还在商议中,并没有定下。

    但以益州王对皇帝的了解,这事十有八九要成。

    朝中局势波诡不定,一日不同一日,谁也不知道后脚会发生什么事,益州王并不想让外人进入自己的地盘。

    此时的益州王并不知道,京中已经有一批人马悄悄的往益州来了,而此时皇帝正反复翻看着呈上来的那些账册、名册和信件契书。账册又分为两份,一份是原始的,一份则是整理过的。

    皇帝看了半响,重新合上,问道:“昨日忘了问唐卿,这账册是谁整理的,我看字迹虽还稚嫩,却已有了些风骨,嗯,三个人,一人差些,这俩人却甚佳,小唐爱卿在益州城也招揽了不少的能人呀。”

    老唐大人哪儿知道这账册是谁整理的?

    他想了想后道:“册子是罗江县县令送来的,应该是杨县令麾下的人。”

    “哦?是长博呀。”提起罗江县皇帝便想起了三个孩子,但他觉得杨和书不会那么不靠谱,把三个孩子给拉下水,因此笑道:“他们字写得不错,这账册也整理得好,让人一目了然,是可塑之才。”

    皇帝也只提了一句,转而问道:“给白启写信的人找到了吗?”

    老唐大人摇头,“十二年前的人,恐怕很难找得出来。”

    皇帝就轻轻地敲了敲桌子道:“能记下这么多机密事情的人必是老五身边很亲近信任之人,只要他还活着就不难找出来。”

    皇帝微微坐直了身子道:“朕要知道,现在老五做到了哪一步,还是已经……收手了。”

    老唐大人垂下眼眸应下,顿了顿后问道:“陛下,若王爷见多年事不成收手了,您会如何处置?”

    皇帝不悦的看向老唐大人。

    老唐大人面不改色的道:“陛下,臣这里还有一份名单,是华阳县县令呈上来的。”

    老唐大人躬身递上。

    皇帝接过,展开看,便见上面全是人名,后面则是各人的职位,列在第一位的就是白启。

    “陛下,十二年前,已知因此事殒身的人共有五十八人,其中有二十六人有名有姓,其余人却是只有首级,查无名姓,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因此事而死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老唐大人撩起袍子跪下道:“请陛下还这些人清白,昭示朗朗乾坤。”

    皇帝一下握紧了手中的名单,半响后道:“唐卿进了御史台,脾气却还跟在刑部时一样啊。”

    老唐大人低下头。

    皇帝将名单摊开,仔细的折起来夹在那些名册之中后道:“朕知道了,白启、何子云、周银等人皆是忠义之士。朕不会忘了他们的。”

    皇帝顿了顿后问,“唐卿觉得派往剑南巡视的御史该定谁?”

    老唐大人想了想后道:“陛下,巡视之人也不一定就要御史,四年前益州水患,魏大人不是去过一次了吗?不如这次还派他去,一来他见过受灾的益州,知道前后差别;二来,白启之案,认真算起来还是魏大人先发现的,他素有急智,又稳重干练,他去是最好不过的了。”

    皇帝闻言便哈哈大笑起来,乐道:“那你可知今日一早他给朕推荐的人是谁?”

    老唐大人垂下眼眸道:“臣不知。”

    “是你啊,哈哈哈哈……”皇帝哈哈大笑道:“他说你素来细心,乃破案神手,你儿子又在益州城做了三年的县令,你去,正好来个里应外合。”

    “陛下,正是因为臣子在华阳任县令,臣才更要避嫌,不然朝中臣工将来有样学样……”

    皇帝沉吟片刻,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让魏卿去吧,正好,让他走陇州下去,找一找白启的后人,此案,总要有个引子才好。”

    老唐大人低头应是,嘴角微微上翘。

    一君一臣并不知道桌子上的那堆证据就有白启后人的功劳在,但魏知知道呀,他一直和刘老夫人通着信呢。

    当时三个孩子刚把东西找到跑去找杨县令的时候刘老夫人就让人给魏知送了一封信,所以魏知知道周银遗落在山里的证据找到了。

    在这堆证据还没送进京的时候,他就已经从刘老夫人那里知道,里面有益州王养兵和私开铁矿的证据,但更具体的刘老夫人就不知道了,因为大吉也只让人传回来这么一句话而已。

    怕被罚的白善和满宝齐齐装起了乌龟,根本不回家,也不写信,刘老夫人也不想往外透露太多,所以便睁只眼闭只眼的纵容着。

    第二天魏大人便在早朝上正式被任命,皇帝还找他谈了一下话,“朕已经派人往益州去了,但朕还要你替朕去看一看,益州王此时还有没有反心,若有,你将白启的后人送进京来,朕有用。”

    魏大人迟疑了一下后道:“陛下,罗江县县令或许是为了保护那两个孩子所以没有说,其实这些证据便是他们的后人从山里找出来的。”

第八百九十章 引子

    唐县令和杨县令都没告诉老唐大人白善和满宝的事,但告诉过老唐大人,魏知自益州水患后就一直在查益州王。

    老唐大人和皇帝也都知道,因为犍尾堰决堤一事,魏知一直觉得益州王要负主责,朝廷给他的处罚太轻,所以他盯着益州王皇帝和老唐大人一点儿也不惊讶。

    但皇帝吃惊于他竟然这么早就和白启的后人联系上了?

    那他查到了多少东西?

    魏知倒不隐瞒,将他当初偶尔查到白家,以及这四年来和白家的联系一五一十的说了。

    说白了,魏知根本就没想到益州王是想造反,他就是想查到十二年前益州王杀害白启的证据,以及拿到十二年前益州王贪墨犍尾堰的证据。

    和杨唐两家不同,魏知出身寒门,他可不觉得益州王贪墨这么多款项只罚没一些封地就可以了,他四年前之所以默认皇帝的处罚方式是因为他拿不到主要证据,不能定死益州水患是因益州王起,不然,剑南道几十万人,他不信磕不死益州王。

    他实在没想到,益州王做的事比他想的可大多了,这也是他默许与唐家结盟的原因所在。

    皇帝等他叙述完便问,“白启之子叫什么?”

    “叫白善。”

    皇帝恍然大悟,毕竟他刚刚才想起那三个有趣的孩子,“那个叫周满的孩子……”

    魏知怔了一下,他刚才可没有提过周满的名字,但他还是顿了一下后道:“是周银的遗孤,不过据说那孩子从小被她大伯收养,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是近来才知道的。”

    皇帝就想起当初在观里她说的那番关于益州王的话,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算不算是天生的冤家,还不知道真相时,她就先讨厌益州王了。

    皇帝便挥了挥手,“朕知道了,魏卿去了益州城后便宜行事吧,最好将他们送进京来。”

    皇帝若有所指的道:“太后千秋,身体多不如以前,要是没有实证,朕总不好让太后太过忧心。”

    这哪里是需要实证,是需要一个把案子捅出来的引子吧?

    魏知想到白启和周银都只有这一个孩子在世,沉默着没有说话。

    皇帝便皱了皱眉,问道:“魏卿怎么不应?”

    “陛下,他们只是两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这样的大事不应该把他们牵扯进来。”魏知已隐隐有些后悔刚才提起他们那个了。

    皇帝就笑道:“怎么,你还怕朕吃了他们不成?放心吧,他们进了京城,朕自然会保护他们的安全的。”

    魏知抿了抿嘴,那是在他们做引子前吧?

    等他们做了引子,皇帝还能不能想起他们另说,就算想起,到时他们扯进这么大的事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他们的命,皇帝愿意为了保他们付出多大的代价?

    但这些思虑魏知都不能说出口,权衡了一下,他只能低头应下。

    因为他明面上的任务是巡视,暗地里的任务才是查探益州王的谋反证据,但在他之前已经有人出发,他最多算是给人打个掩护。

    所以魏知一点儿也不急,慢腾腾们的收拾好了东西后才带着一众手下出京,他打算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巡视过去,益州城排在中间。

    而要进益州,可以先拐道巡视绵州,到时候可以去见一见刘老夫人和那两个孩子。

    白善和满宝对此一无所知,他们现在依然站在春风中痛并快乐的背书呢。

    大半本书,白善和满宝反复背诵,终于在被罚一个月后将所有文章都背了下来,通过检查,庄先生终于容许他们进书房上课了。

    至于白二郎,他还差三篇课文,不过念在他是初犯,庄先生也法外开恩的让他跟着进去了。

    白善和满宝都惊呆了,凑在一起小声道:“早知道是这样,前几天我们刚背下来的时候就应该让先生检查了。”

    “就是,全是为了等你,我们才拖了四天的时间。”

    “有本事你们拖到我把所有课本都背下来呀,你们今天让先生检查不还是想丢下我吗?哼,我一点儿也不感动。”

    “那是因为你背得太慢了,就四篇那么短的文章,我们都给你讲完释义了,结果你死活背不下来。”

    白二郎:“你们以为谁都是你们呀,文章过两遍就熟了,我……”

    “咳咳,”庄先生总算是把他这段时间写的卷子给找了出来,一回头见他们这样肆无忌惮的叽叽喳喳,便忍不住重重咳了两声,他警告的扫了三人一眼,道:“既然你们都背下来了,那今儿我们就先做一套卷子,明儿再上课。”

    一人一张量身定做的卷子,上面全是他们这段时间背诵的课文默写、释义以及制文的题目。

    白二郎看得心底发虚,白善和满宝却是习以为常的拿起来扫了一眼题目,然后就放下试卷,一边思索着后面的制文,一边磨墨。

    三人的卷子都不一样,就是敞开了给彼此看也没用。

    当然,还是有用的,比如白善和满宝就能偶尔指点一下白二郎。

    不过刚才白二郎刚将他们得罪,于是俩人决定无视他求助的目光,低头专注的看着自己的卷子。

    白二郎就咬着笔头叹息一口气,皱着眉头思索起来,默写他还是能默出绝大部分来的,就是那释义……尤其是那制文……

    白善和满宝只给他粗略的说过释义,他可没记多少,更别说制文了。

    白善和满宝也觉得难,毕竟这本书都是他们自己读,自己翻的典籍解析出来的,先生可没讲过,所以制文还是很有难度的。

    三人做一套卷子愣是在书房里坐了一下午,直到下人找来说要吃晚食了,庄先生才敲了敲桌子道:“满宝,将卷子都收上来。”

    满宝放下咬着的笔,又磨蹭了一下给师弟们挤了挤时间,这才去收卷子。

    庄先生手边按着卷子,摇着扇子问他们,“这一次吃足教训了吗?”

    三人连连点头。

    庄先生:“那以后还敢犯吗?”

    三人连连摇头。

    庄先生认真的看了他们一会儿,挥手道:“既如此,你们出去吧,对了,今日府上有客,你们不要过于活泼,要持重知礼些,知道吗?”

    正要蹦起来欢呼的三人按捺住自己,连连点头。

第八百九十一章 诱惑

    乖乖走出院子的三人组回头看了一眼,见先生不再盯着他们,这才扭头问站在一旁的大吉,“家里来什么客人了?”

    大吉道:“是魏大人和杨县令来了。”

    白善顿了一下,满宝直接扭头问,“魏大人是来办益州王的案子的吗?”

    白二郎:“他是不是要被抓了?”

    满宝也有些期盼,但理智还在,“那还来我们这儿干什么,不应该直接去抓人吗,万一跑了怎么办?所以不是来抓人的?”

    白善道:“没那么快吧。”

    “这还快呀,证据我们都整理出来一个月了,现在还不能抓人吗?”满宝也觉着他们的速度太慢了。

    大吉看着单纯的三个小主子,默默地没有说话。

    单纯的三个人高高兴兴的去隔壁找魏大人和杨县令。

    他们跟魏大人不熟,但他们和杨县令熟啊。

    魏大人是正好巡视到了罗江县,借口下乡巡查,和杨县令一起来了趟七里村。

    他是特意来见刘老夫人的,话已经谈到了一半,侧头看见院子里走进来三个少年少女,齐齐被留在外面的随从拦住了,他顿了一下,眯着眼睛看去,认出了白善三个,忍不住笑道:“四年不见,三个孩子都长大了。”

    刘老夫人笑道:“是啊,这一晃眼四年过去了。”

    她扬声让刘嬷嬷把孩子们放进来。

    白善三个进屋行礼,三人见魏大人时年纪都不小了,而且也没过去几年,所以还记得他。

    魏大人笑着点头,问道:“你们刚是在和先生读书?”

    三人应是。

    魏大人便道:“那我考校考校你们功课如何?”

    三人心中都有些无奈,觉得这些大人为什么见了读书的后生都喜欢考校人功课呢?也不管彼此熟不熟。

    魏大人却不是询问,直接问完话便开始考校起来,重点是考校白善,当然,满宝和白二郎也没落下。

    杨县令站在魏大人的侧后方,微微抬头对着三人微微摇了摇头,三人看见了,目光迷茫了一下,这是让他们表现得差一点儿?

    犹豫间,白善便含糊着答岔了几题,满宝也表现得差了些,白二郎一看,放心了,干脆就有一说一,没有就直接说不懂了。

    谁知道魏大人全程乐呵呵的,一脸赞许的摸着胡子道:“不错,不错,你们三个的功课都学得很扎实呀。”

    白善、满宝和白二郎:……

    魏大人看着他们笑问,“有没有想过去京城读书?”

    白善心中一动,问道:“去京城的书院吗?可我们有先生了,先生教的不比书院里教的差。”

    魏大人也是知道庄先生的,他沉吟片刻后道:“若是进国子学呢?”

    白善道:“恐怕我等还考不进吧?”

    魏大人就笑道:“我可以给你们举荐,可以直接进太学。”

    白善就指了满宝问,“她也能进吗?”

    魏大人:“这……周小娘子是个女娃,本朝可没有女子入学的先例。”

    满宝还来不及说话,白善就已经道:“那我们也不去了。”

    白二郎虽然心动不已,但看看白善,又看看满宝,还是强忍着没说话。

    魏大人便笑了笑,看向刘老夫人,“刘老夫人,虽然罗江县不是益州王封地,但距离益州实在太近,快马一天便能来回,实没有京城安全。”

    他劝道:“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他们又是太学的学生,轻易无人敢危及他们的性命。”

    满宝和白善悄咪咪的抬头看向杨县令。

    杨县令再次冲他们轻轻地摇了摇头。

    相比于魏大人,他们自然是更相信杨县令的,于是低着头没说话。

    刘老夫人是很心动,心动得手都攥紧了椅子,但半响后她还是压住了那股心动,对魏大人微微摇了摇头,“魏大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年纪大了,不好舟车劳顿,人年纪一大就目光短浅起来,只想着子孙后辈平平安安就好,什么前程皆可以放到一边去,所以还是让三个孩子留在膝下跟着庄先生读书就好。”

    魏大人知道,她这是不相信他,也不相信京城。

    魏大人心中一叹,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又谈何让人相信呢?

    魏大人起身笑道:“老夫人可以再考虑考虑,正好在下要在罗江县巡视两日,待去了益州城后还要转到他处走一走,大概要月余的时间,这段时间老夫人都可以考虑,若你们改变想法,随时可派人来找我。”

    魏大人看了一眼白善和白二郎道:“这太学的名额可不常有,这也是在下觐上后得的。”

    魏大人说完便看向杨县令,笑道:“杨县令,我们不如到乡野间看看,此时水稻都插下去了吧?”

    “是,冬小麦刚收上来,”杨县令侧身笑着引魏大人往外走,“各家各户现在正晾晒小麦,大人应该还可以看到。”

    刘老夫人让白善去送魏大人,白善连忙一手拉着一个小伙伴跟上去。

    等人都走了,刘老夫人便呼出一口气来,从刘嬷嬷手上接过茶叹道:“真是可惜啊。”

    “老夫人,老奴觉得魏大人也没说错,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少爷们去那儿说不定更安全呢,而且可以进太学呢,就是少爷两年后去考,也未必能考进太学。”

    “天子脚下权贵也多,大街上随便一块石头砸下去,十个人里有九个是官儿,剩下的一个也能跟官儿搭上关系?我们寒门薄户的,在那里就如同案板上的肉,还不如留在罗江县,下,我们门户不小,上,有杨县令可依靠。”

    “可罗江县离益州城也太近了。”

    刘老夫人叹息,“是啊,太近了,可有什么办法呢?这天下有一个杨县令,一个唐县令,上哪儿再去找第三个?”

    刘嬷嬷便不说话了。

    将人送出门外,目送他们走远的白善也在和两个小伙伴咬耳朵,“所谓无功不受禄,魏大人这好处给的也太大了,连祖母都没敢接,一定是很烫手。”

    满宝却留意到了魏大人说的“觐上”,问道:“是不是皇帝知道了我们的事所以把名额给你们的?可我亲爹也死了,怎么没给我好处?”

    “所以一定不是因为我们亲爹死了才给的。”白善断言。

    满宝便哼道:“那就是想让我们做事了,真是的,直接摆开来说清楚嘛,价钱不合适大家可以再谈,怎么说得这么模糊?”

第八百九十二章 不想挨打

    “可魏大人想让我们做什么呢?”白二郎问。

    白善道:“应该说是皇帝想让我们做什么才对。”太学的名额什么的一看就是问皇帝要的,难道魏知还会把自家仅有的名额都给他们?

    三人凑在一起猜测也没猜出来,不过他们觉得肯定和益州王有关。

    三人猜不出来,便决定回去问一下祖母,结果刘老夫人身体不舒服,已经回房休息去了。

    白善都没进屋,站在院子外想了想后道:“祖母肯定心动了,当年我爹也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考进国子监的,还是国子监里的四门学。算了,我们还是别去问了,免得祖母又心疼。”

    满宝:“那去问杨大人好了。”

    杨县令正领着魏大人满村的溜达呢,三人就找了块还算高的高地蹲着,盯着远处的杨县令领着魏大人在田野中转来转去,满宝歪着头问:“你们说魏大人这样的算好官还是坏官?”

    白善道:“谁知道呢?我觉得看人不能看表面,有时候就算看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也不足以判断他为人、为官的好坏,大人们都很复杂。”

    满宝思考了一下,然后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

    白二郎头都快要大了,“大人们复不复杂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们现在就很复杂。”

    满宝就和白善一起叹气道:“不复杂不行呀,我们进屋以后他们都没说过益州王,显然案子还是没了断,还撺掇我们去京城,唉,大人们的心思更复杂,我们心里想什么也就说出来了,他们却不明白的说出来。”

    白善若有所思道:“下次我们也把心思藏起来不让他们知道。”

    两个小伙伴一起点头,然后继续蹲着看下面的两个大人,觉得腿有些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他们什么时候说完话呀?”

    “不知道,再等等吧。”白善随手扯了一根草玩着,“反正不会很久的,这会儿快要吃晚食了,我们家不吃,村子里的人家也要吃的吧,他们总不能在人家家里吃晚食。”

    满宝和白二郎觉得有理,于是继续等着,谁知道魏知还真的转身去村里人家吃饭去了。

    坐在高坡上的三个小伙伴都惊呆了,大吉提醒道:“少爷,堂少爷,满小姐,我们也该回去吃晚食了。”

    满宝就蹦起来踮起脚尖努力的看了看,分辨了一下后道:“好像是去我家了,走,上我家吃饭去。”

    满宝带头往下冲,白善和白二郎也哇哇的跟着冲下山坡,跟在满宝身后跑到老周家。

    三丫正要出门去找小姑回来吃饭呢,一到门口就和小姑撞上了,“小姑,我们家来官儿了,大伯母正要杀鸡呢,爷爷在堂屋里和大官儿说话。”

    满宝应下,正要进屋去看看,杨县令便从堂屋里出来了,他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三人,对他们微微颔首,然后走了出来。

    满宝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魏大人的随从,又看一眼四处晃荡着散步的杨县令,晃着晃着就进了他们的小院。

    满宝就一溜烟的冲进厨房,对正在砍鸡的钱氏道:“大嫂,善宝和白二郎也在这儿用晚食。”

    钱氏就笑道:“好,刚才杨县令领着大官儿来我们就又煮了一锅,肯定够吃了的。”

    满宝这才出了厨房,白善和白二郎已经和堂屋里的魏大人老周头等行礼问好过了,三人很自然的溜到小院,杨县令正背着手站在院里的一棵树旁,听见声音便笑着回头看向他们,“我记得去年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梨树呢,这是什么时候种的?”

    “我四哥今年买了回来种下的,说家里小子太多了,他想要个闺女,所以种棵桃树来招闺女。”

    杨县令迷茫,“为什么招闺女要种桃树?”

    满宝一脸沉重的道:“因为我四哥觉着家里的男孩子太多了,种桃花,就算是招不来闺女,招媳妇也是好的。”

    杨县令:……

    白善将他们跑偏的话题扯回来,“杨大人,魏大人怎么来了?”

    杨县令往外看了一眼,这才道:“你们没去问刘老夫人吗?”

    “祖母身体不适,我们不好打扰。”

    杨县令自然猜得出来刘老夫人为何身体不适,恐怕不是身体不适,而是心情不适吧?

    他看了一眼三个还单纯看着他的少年少女,想了想后道:“魏大人是来查益州王的事的,要是拿到了证据……”

    见三人眼睛大亮,杨县令顿了顿后才道:“拿到了现在益州王依旧贼心不死的证据,皇帝肯定要问罪的。”

    三人异口同声的道:“那就问呀。”

    杨县令忍不住弹了一下白善的脑瓜子,“能问自然要问的,但恐怕臣工的折子一上,还没在朝堂上拿出来宫里的人就先知道了。”

    三人搞不明白这有什么关系,上折子本来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的呀。

    “太后还在呢,窦大人也在中书省,折子恐怕还没拿到朝堂上就被截留了,所以,这案子要揭出来,声势就得大,且不能由上而下,须得由下而上,在宫中的人还不知道时先传遍朝廷,这样,皇帝不办也得办,朝廷不办也得办。”

    满宝三个一愣一愣的,问道:“这是皇帝的意思,还是魏大人一伙人的意思?”

    杨和书赞许的看了他们一眼,这关键点抓得很好嘛,他道:“我本以为是魏大人和老唐大人的意思,可现在看来,是陛下的意思。”

    满宝三个懂了,“所以他们想让我们去告御状,做个引子?”

    杨和书点头。

    这样一来就是满宝和白善的事了,因为他们才是苦主,白二郎就是个连带的,他看着俩人道:“听着好厉害,好威风的样子。”

    白善和满宝就瞥了他一眼道:“那你去?”

    白善道:“要告御状得先过一顿杀威棒,到时候是打我还是打满宝?”

    满宝点头道:“他们用的杖子可不是我们平常受罚被打的藤条,那是和腿一样粗的大木棍,一棒子下去,不见血,但内脏都有可能被敲碎的。”

    想到他们的这副小身板,两个被木棒支配的人齐齐打了一个冷颤,白二郎都忍不住抖了抖。

    杨和书:“……倒不至于真让你们过杀威棒,不过你们能认识到这一点还是很不错的,京城的危险之处不仅在于此。”

第八百九十三章 提醒

    他顿了顿后道:“京城的水太深,里面猛兽又多,你们三个小羊羔一样的东西进去了,毫无防备,自己又没受过委屈,回头案子还没查清呢,自己倒先死了怎么办?”

    之前唐知鹤过来,可是把三人因为一盆花在益州城里闹的事和他说了。

    益州王府本来就是一把悬在他们头顶上的刀,他们不避着这把刀也就算了,还主动的迎上去想从刀口那里换出一口肉来。

    结果肉没换着,还被刀拍了一下,他们没怕,反倒想办法拍了刀一顿,这样受不得委屈,进了京城,是翻了京城的天,还是把自己的小命搭上?

    他这个世家之子在京城中都不得自在,更不要说他们三个了。

    白善:“所以杨大人不建议我们进京?”

    杨和书点头,“虽然罗江县距离益州城很近,但在此我能护住你们,说句不客气的话,就算益州王造反兵临城下了,那我也比你们更重要,到时候你们活命的几率也在我之上,我都不跑,你们何必千里迢迢的避到京城去呢?”

    益州王真的造反了,抓白善他们最多只能出气,但抓杨和书却可以威胁杨氏,威胁朝廷,益州王只要不脑残就知道怎么选择。

    所以杨和书觉得他们没必要进京。

    三人对视一眼,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他们决定不进京了。

    杨和书更喜欢他们了,小小年纪就听劝,省了多少心力?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道:“我闻到了香味,饭菜好像可以了,我们过去吧,对了,你家的铺子什么时候重新开张?”

    满宝道:“我嫂子心里担心我呢,所以不太想去县城,正好我四哥回来了,我爹正打算让我大嫂雇我四哥去当主厨呢。”

    杨和书就叹气,“你四哥的手艺能比得上你大嫂吗?”

    满宝也叹气,摇头道:“比不上,不过也不差了。杨大人,你要想吃还是很可口的。”

    杨和书摇头,算了,他现在也是有媳妇的人了,外面的饭菜要是很好吃,他在外面吃没什么,要是还比不上府里的,何必吃外头的呢?

    老周家新打了两张桌子,因为魏大人和杨县令是贵客,所以他们在堂屋里的那张大桌上吃。

    其他两张桌子则摆在了院子里,没办法,人太多热闹,老周头怕吵到贵客吗,而且堂屋也没那么大能够摆下三张桌子。

    老周头叫上满宝三个进堂屋去吃。

    三人看了眼又宽敞,又亮堂的院子,再扭头看一眼堂屋,有些不乐意进去。

    但客人在上座,他们不陪着似乎有些失礼,便只能上前了。

    大家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魏大人和老周头相谈甚欢,他主要问的是这两年种地和收成的事,正好是老周头擅长的东西,所以俩人谈得不错。

    魏大人吃完了饭还点了三人一起陪同出去走一走。

    此时天色已昏暗,白家的下人不知何时提了两个灯笼过来,刚好给他们照路。

    魏大人慢悠悠的走着,和三人道:“在京城很难得有这样静谧的时光,但京城很热闹,你们小孩子家应该会很喜欢。”

    三人已经打定主意不去京城,但他们也才商量完要把心思藏起来,因此什么话都没说,就礼貌的抬头对魏大人笑了笑。

    白善更是直接道:“我听祖母的,祖母让我去,我就去。”

    魏知就是说不服刘老夫人,这才找白善说话的,这会儿白善说这话就相当于是拒绝他了,不过他也不急,笑了笑后点头道:“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

    魏知直到第二天离开都没再提起这事,不仅刘老夫人,就是杨县令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魏知并没有直接回罗江县县城,而是转道其他村子巡视情况,杨县令陪同。

    俩人骑着马走在前面,魏知扭头问杨县令,“你也觉得他们进京不合适?”

    杨县令眉眼一跳,低下头道:“下官对此没有什么想法。”

    魏大人便笑了笑,过了好一会儿才道:“过不了几个月又是太后千秋了。”

    说罢打马先跑一步了,杨县令落后一步,心思电转,瞬间明白了魏大人的意思。

    他心中叹息一声,默默地打马跟上。

    一直到第三天送走魏大人,杨县令这才往七里村走了一趟,这一次他并不只是找白善三个而已,主要是见杨老夫人,“老夫人,白善他们进京的事并不是魏大人提议的,而是陛下的意思。”

    刘老夫人看向他,“杨县令是来做说客的?”

    杨和书摇头,“不是。”

    刘老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孙子,年纪大了,不想担惊受怕的,就算是圣旨来了,我不接就是。”

    杨和书顿了一下后道:“老夫人,这世上无奈的时候有很多,我还是建议你们提前做好准备。”

    他顿了顿,还是转告了魏知的话,“太后的千秋也没几个月了,听魏大人的意思,今年又要大办,益州王是太后最喜爱的幼子,到时候肯定要召回京中祝寿的。”

    每年藩王回京都是一番争斗,当然,不是武斗,而是文斗,争的都是利益,而且宫中几位皇子也都长成了,太子位置不稳,如果皇帝硬是要对付益州王,那肯定会想办法让白善他们进京的。

    刘老夫人沉默下来,她并不怕皇帝下圣旨,他能下的圣旨也只有那么两样,不论是以召才之名让白善入京,还是以抚恤之名让她入京,她都找得出理由拒绝。

    可就怕皇帝不下圣旨,以其他手段来让他们入京。

    杨县令见刘老夫人听进去了他的话,这才看向一旁默默站着的三人,笑问,“你们真的一点儿也不想入京吗?”

    三人对视了一眼,满宝道:“如果不会挨打的话,我是很想到处走一走,看一看的。”

    白善:“就怕去了京城遭人欺辱,那还不如留家里呢。”

    杨县令想了想道:“如今你们的身份还是秘密呢,知鹤来信说关老爷的病越发重了,他去看了关老爷一次,关老爷什么都没说,但他坚持把关二郎送走了,没让关二郎在家侍疾,关二郎把关大郎的长子也带走了。”

    白善几乎是立即想到:“他就是当年我父亲去别院见的人!”

    杨县令道:“关老爷没承认,但也没否认,他什么都不肯说。”

第八百九十四章 陪你

    但有时候不说话就是一种态度。

    刘老夫人问道:“十二年前他肯与我儿站在一起,为何现在却又不愿意开口?”

    杨县令没说话。

    一旁的满宝道:“关老爷病得很重,就算是用最好的药,他也不过能再活三五个月而已,我和纪大夫打听过,他的身体不好后便向益州王辞行,想要回老家去,但益州王爱才,一直不肯放行,就算关老爷生病不能去王府做事,益州王也要白养着。为此没少人称赞益州王念旧重情。”

    可现在看来,是念旧重情,还是因为关老爷知道得太多不愿意放他走?

    杨县令道:“毕竟过去了十二年,他现在连孙子都有了,他为自家后人考虑也无可厚非。”

    十二年前,关老爷正当壮年,益州王要是造反,成了,他自是功臣,不成,他全家都活不成;但这会儿他已经属于半隐退,又活不久了,不论益州王反不反,最后牵连到他身上的可能性都不大。

    就算牵连上了,那多半也只算他一个人。

    白善恍然大悟,“难怪关老爷不喜欢关大郎和王府的郡王们多来往呢,还把关二郎送到外头去读书,整个剑南道最好的先生不就在益州府学里吗?”

    杨县令:“他现在不想徒增事端,不愿再参与到这件事中来,对我们有弊有利。利就是,他知道了白善的身份,甚至猜到了我们在查十二年前的案子,但他也不会说出去,如今益州王还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就算是此时回益州城去读书也暂时是安全的。”

    “同理,你们悄无声息的去了京城,在益州王这边,你们暂时也是安全的,”杨和书道:“可一旦你们做了引子,到时候你们就是竖在最前面的靶子。”

    他起身道:“性命攸关之事,我不好给你们建议,你们可以自己考量。”

    送走了杨县令,白家又再一次安静下来,刘老夫人从心底升起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她觉得现在她和善宝满宝就如同水中的浮萍一样,水花一大,他们便只能随波逐流,根本没有自主选择停脚的权利。

    刘老夫人招手将两个孩子叫到跟前,伸手抚摸着他们的小脑袋道:“你们要好好读书,别总想着贪玩儿,以后长成了参天大树才能保护自己,保护你们想保护的人,知道吗?”

    俩人一起点头。

    刘老夫人便认真的看着白善道:“尤其是善宝,你可要快快长大呀。”

    一旁的白二郎有些嫉妒,凑上去道:“堂祖母,我呢?”

    刘老夫人便一乐,伸手也将他拉到跟前摸了摸脑袋,笑道:“你也一样,不要总是贪玩儿,我听说,昨天你们三个把先生住的院子的花圃给挖了是不是?”

    白二郎就指了满宝道:“是满宝说要给先生种些好看的花看着,现在是春天呢,正好种花。”

    “可我听说你们种的是从山里挖出来的野花野草和野树是不是?”

    满宝就道:“刘祖母,我挖的那些东西都很稀有的,物以稀为贵嘛,它们这么稀有,本身就是贵重的。”

    当初她从山里挖出来的东西,都捡了一份给科科收录,剩下的当时是直接背到了杨县令家里。

    她还想着在论坛里赚一些积分呢,所以当时就养在了杨县令家的花坛里,可是这么久过去了,能在论坛里卖出去的只有八种,剩余的她买一送一都没人买。

    毕竟是未来稀有的物种,而且收录的积分陆续下来,满宝就没舍得丢掉。

    而他们回来后杨县令嫌弃她的那些野花野草野树把家里的花坛弄得乱七八糟的,于是找了个时间叫人挖了给她送过来。

    满宝倒是想种在自家的菜园里,但看了一圈她娘和大嫂的脸色,乖乖的就把东西暂时养在她的屋后,但那里地比较贫瘠,而且也不好照顾。

    昨天她突然看到了庄先生院子里的花圃很单调,竟然只有几株月季,而且还不开花,简直是太浪费土地了,于是就趁着休息的时候撺掇着白善和白二郎一起帮她把地翻了翻,把她屋后的那些东西都移植了过来。

    刘老夫人哭笑不得的看着她,拍了拍她的脑袋道:“算了,你也就这个爱好,去,别玩太久了。”

    满宝喜欢收集花花草草,看见稀奇的,哪怕不种,也要扯到手里闻一闻,看一看,全七里村的人都知道这一点,也因为这一点他们认定满宝天生就是学医的。

    没听说神农也喜欢尝百草,于是成了神医和神仙吗?

    他们觉得同样是神仙出身的满宝喜欢这个实在是太正常的,说不定她前世就是在天尊座下专门负责看守药炉的小仙子。

    刘老夫人虽不信这些,却也觉得满宝天赋在此。

    但把庄先生的花圃弄成那样就不好了,她道:“让下人把花圃再整一整,从我们家花园里移一些好看的花草过去,你那些东西要是没地方种就种到善宝的院子里,反正他是男孩子,不在乎好看与否。”

    白善三人就异口同声的道:“可先生也是男的呀。”

    刘老夫人噎了一下,点着他们的额头道:“先生是长辈,你们怎可如此无礼?算了,也不用下人了,趁着现在还没上课,你们先去把东西都拔了过来,回头让下人种过来。”

    满宝犹豫,“刘祖母,虽然是野花野草,但它们也很脆弱的,总是被移植,它们会死的。”

    白善连连点头,“祖母,那些东西可是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挖出来的,可不能种死了。”

    白二郎也道:“庄先生不会介意的,我们昨天挖花圃的时候他还站着看了呢,一点儿也没生气,说不定先生和满宝的审美一样,就喜欢野花野草。”

    主要是他不想再挖了。

    满宝和白善也不想,一起蹲在地上抬起头来一脸诚恳的看着刘老夫人。

    刘老夫人被这么三双眼睛望着,她迷糊了一下就稀里糊涂的点头答应了。

    满宝三个便露出大大的笑容,也不走了,就挤在刘老夫人身边,“刘祖母,我们今天午食在你这儿吃吧,晚食也在你这儿吃。”

    刘老夫人也喜欢热闹,闻言摸着她的脑袋点头笑道:“好,我让厨房做你们爱吃的菜。”

    “祖母,我以后天天过来陪你吃午食和晚食。”

    刘老夫人眼眶稍热,笑着点头,“好,满宝和二郎也过来,再过不久天就要热了,到时候我让厨房给你们做奶酪吃。”

第八百九十五章 悄声(祝书友“一筆執劃斷江山”的闺女生日快乐)

    四月一过,天气就开始热起来,日头也越来越长,每天天才亮她就从床上爬起来,洗漱过就跑到河边大声念书。

    让还在读书的三头三丫和四头都忍不住跟着早起跑到河边晨读,等自己给自己上了一堂早课才跑回来吃早食,然后各自背着自己的小书箱去上学。

    三头他们是去学堂上学,满宝则是去白家庄先生那里上。

    庄先生也恢复了以前上课的习惯,每天三人分开上课,满宝和白善可以上同样的课,白二郎单独上一堂,然后是指点他们的功课。

    刘老夫人显然和庄先生谈过,他也知道了他们两家和益州王的恩怨,这事到这里已经瞒不住了。

    毕竟白善和满宝有可能会被召去京城,作为俩人的老师,庄先生与他们天然绑定在一起,刘老夫人自然不可能再瞒着他。

    所以最近庄先生对他们的功课很抓紧,就是一向被优待的白二郎都被作业压垮了腰。

    三人这段时间都是从睁眼就开始念书,一直到睡前都还是在学习,也就满宝的课业比之白善会少一些,因为她还要自学医术,庄先生特意给她留出了两个时辰的时间。

    纪大夫见她许久都不回益州城,还叫人给她送了信。

    满宝没敢告诉他实情,只说是家里有事,可能很长的时间她都不能去益州城里学习医术了,不过他们可以用信来往。

    满宝觉得很对不起纪大夫,毕竟说好了大家互相学习,互相进步的,结果她却跑了。

    于是她找莫老师整理出了许多得到过验证的好药方,抄录了一份给纪大夫送去,然后他们现在就是书信来往。

    满宝也从纪大夫那里知道了关老爷的情况。

    关老爷的情况比预想的还要糟,也不知道是不是思虑太重,或忧心太过,他现在连吞咽都困难了,纪大夫来信说,他现在是每天都要去一趟关家,关老爷也就这几天的功夫了。

    但奇怪的是,他就是不许关二郎回来,甚至还下了死命令,关二郎要是带着长孙回来,他直接就把人赶出去,现在关家正一团糟。

    当然,这是因为纪大夫是看病的大夫才知道的,在益州城各家眼里,就是关老爷的病情有好转,于是关老爷强硬的让关二郎带着长孙一起外出求学,结果关老爷起夜时感染了风寒,病情一下就加重了。

    偏关二郎带着人不是走原来的路线回书院,所以关家的下人一时没把关二郎及关家的长孙找回来。

    这在外人看来是无奈的错过,怪不得关二郎,自然也不会觉得关老爷奇怪。

    满宝却不知道,她收到信的时候关老爷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他中途醒了过来,难得的觉得精神还不错,纪大夫悄悄的对关大郎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准备丧事了。

    唐县令收到消息,急忙赶了过来。

    一直对唐县令很客气的关老爷这次却不太控制自己的表情,他直接落下脸来,哑着声音问,“唐大人是容不得我关家了吗?”

    唐县令:“不是。”

    “那就请唐大人走吧,莫要再来了。”

    唐县令认真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后道:“本县想起刚来益州城时曾受关老爷款待,如今我来送你一程也是应该的。”

    关老爷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就闭上眼睛不理他了。

    关大郎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此时也顾不得了,他越过唐县令上前,低声问:“父亲,您想吃点儿什么?”

    关老爷想了一下后道:“去煮碗面来吧,突然想吃面了。”

    关大郎应下,去吩咐下人后便又回来伺候关老爷。

    关老爷也不避讳唐县令,直接当着他的面叮嘱关大郎,“我的丧事从简,一定不能叫二郎回来,我都吩咐好了,且在城隍庙侧的义庄里停灵,然后你和王府说一声要扶灵回乡。”

    关老爷顿了一下道:“王爷要是不同意,你就在家中守灵,也不要急着将棺木下葬,我是要回乡安葬的。”

    可是他们家从太爷爷开始就定居在益州城了,相比于益州城,他都没回过两次的老家反倒像是陌生地,他到现在都不明白父亲为何执意要回老家,还不许二郎回来祭拜。

    关老爷说了不少话,又吃了一碗面,那股精神劲儿慢慢便消了。

    关家的亲眷都到了院子里,关大郎的妻子也在屋里帮忙递送些东西,唐县令就坐在角落里喝茶,并不打搅他们。

    关府的管家快步进来禀道:“大爷,王府来人了。”

    唐县令抬起头来,关大郎连忙起身道:“父亲,我出去看看。”

    关老爷也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放在被子里的手一下攥成了拳头,他指了指关大郎的媳妇,关大郎表示明白,“父亲放心,我们会招呼好王府的人的。”

    关老爷微微点头,看他们出去了,便看向唐县令。

    唐县令心中一动,走到了他身边,见他嘴巴微动,唐县令便坐到了他身边,将头凑到了他嘴边,“你想说什么?”

    关老爷闭了闭浑浊的双眼,低不可闻的道:“东溪庄……”

    “什么庄?”

    关老爷紧紧地闭了一下嘴巴,然后闭着眼睛又念了一遍,声音依旧很低,但唐县令听到了,“东溪庄……”

    关大郎领着王府的人进来时,唐县令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茶,他轻轻的抚了一下衣角上的茶渍,含笑看向进来的人。

    来的是王府的属官,曾经是关老爷的手下,他进来看到唐县令微微一愣。

    虽然他是王府属官,但也是有品级的,因此唐县令站起来与他行礼,解释了一句,“本县和关老爷是棋友,听说关老爷病重,所以来看看。”

    王府属官并没有怀疑,因为关老爷的确好交友,往前十来年,王爷网罗下来的人才有一大半是通过他交友得来的。

    他上前关切的看着关老爷,低声道:“王爷很担心大人,所以吩咐下官来看一下大人。”

    他刚才看到关家的人在准备丧事了,便知道他没多少时间了,所以他叹息了一口气后问,“大人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如告诉下官,下官回去禀与王爷。”

第八百九十六章 不甘心

    关老爷努力的道:“我,我近来常梦见故乡的面饼和汤面,我想回家看看……”

    王府属官叹息一声道:“大人放心,下官一定转达给王爷。那大郎他们……”

    关老爷艰难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仰仗王爷多年,本就心中有愧,怎敢再奢求其他?待他们回去与我守满三年孝,他们自会去搏自己的前程。”

    一旁的唐县令便点头道:“这话说的不错,前儿关老爷还与我问起京城四门学的事,大郎和二郎以后要想去考学,可以来我这儿拿举荐信。”

    关老爷眼睛微亮,考不考得上四门学他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可以趁机离开益州城这摊泥潭。

    王府属官笑道:“关大人这是对大郎二郎寄予厚望,下官会禀报给王爷的。”

    关老爷一直堵着的那口气终于半松下来,他看了唐县令一眼,然后就去看他儿子,微微抬了抬手,但还没来得及握住便垂了下去。

    关老爷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在彻底闭上的前一刻,他心里想了很多,脑海中闪过前半生的许多事。

    他到底是有些不甘心的,年轻时候进京是为了求取功名,但得罪了人,偶与益州王遇上,受他赏识做了王府属官。

    益州王与他有知遇之恩,他也一直很感激益州王,自入王府后便尽心尽力为王爷操持。

    分封名号时,王爷因为年纪比前头几位皇子都小,在朝没有功劳,是他出谋划策,帮助王爷得了先帝的喜爱,而后才分封了蜀地这一大块肥美之地。

    到了益州城,朝廷因四处征战缺钱,只把益州王府建起来,里面许多东西都不齐全,更别说名草名花,是他东奔西走,拉拢着益州本地的豪绅做了几笔生意赚了钱将整个王府撑起来……

    他以为,他这一生虽不能造福天下百姓,却也可以帮助王爷管好益州这一亩三分地,也算是于国于民于主有用了,这一生就不算白走。

    谁知道王爷会悄无声息的准备夺位?

    因前太子病重,且无嫡出子嗣,二大王和三大王夺权,益州王年纪轻,且不像前面四位大王那样有战功,他以为他们就是看个热闹……

    这并没有什么,前太子若薨,益州王和二大王三大王一样都是嫡子,自然可以争,可夺权大战很快尘埃落定,二大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基,天下就算定下来了。

    他没想到王爷还不肯放手,似乎知道他不太赞同此时,便避过他层层运作起来。

    等他知道的时候,河工的银子贪了,兵马也养起来了,他甚至联络了朝中不少大臣挑动了他们对皇帝的不满……

    关老爷不傻,甚至他很有几分自知之明。

    他是见过那位二大王,当今的皇帝的。

    相比于自家的王爷,那位才是真正腥风血雨里杀出来的,不仅是将才,也是帝才!

    就算他争位的过程中有不光彩的事,但他兵权在手,拥趸众多,他们怎么可能从他手上夺得皇权?

    那个时候,天下初定,边关还不稳,不说朝中的大臣,就是关老爷自己都不想再起纷乱。

    所以他在知道后,犹豫彷徨了一年多,还是没忍住将此事露给了益州城中唯一还算清白的蜀县县令白启。

    可惜,事不密,情况又比他们想象的更严重,上至节度使,下至地方小吏,都被益州王网罗其中,根本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白启手中有王爷造反证据的事漏了出去。

    先是何家父子失踪,白启察觉到危险,立即带着人出逃,只来得及给他送了一张字条。

    然而,没有人逃得出去,所有的知情人和不知情却被牵连进来的人都死了。

    自白启他们死后他便担惊受怕起来,看着益州王查验府内,他连病都不敢病,生怕引起怀疑。每一日他都活在恐惧之中,恐惧他的性命,他家人的性命,更恐惧那摇摇欲坠的犍尾堰。

    四年前,犍尾堰轰然一倒,他当时就觉得生不如死了。

    而今,他终于死了,但一颗心却怎么也放不下。

    关老爷的眼角沁出一滴泪来,眼皮半耷拉着,似乎要闭上,但又没有闭上。

    关大郎见父亲许久没动静,便忍不住探出手去摸了摸他的鼻息,只觉鼻间无气,甚至连温度都降了,他愣了一下后哭着扑倒在床前,叫道:“父亲”

    纪大夫连忙上前来看,摸了摸脉后宣布,“关老爷仙去了”

    屋内顿时哭声一片。

    唐县令站在人群后面,看着屋内的人或真或假的哭泣,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稍稍帮手关家料理后事。

    等关老爷换上寿衣收敛好,唐县令便和王府的属官一起给关老爷上了一炷香,慰问了一番关大郎,等天快黑了才出门。

    唐县令非常大方自在的邀请王府属官一起走,一路感叹道:“关老爷一走,以后再想找个旗鼓相当的棋手就难了。”

    关老爷的棋艺也是益州城里有名的,王府属官跟着一起叹气。

    唐县令问王府属官,“这段时间本县忙与春忙,很久未上门与王爷请安了,王爷身体可还康健?”

    “康健,康健,”王府属官道:“王爷近来沉迷于诗赋,常招来蜀的才子们作诗作赋,心情倒是不错,不过这次关大人一走,王爷恐怕伤心了。”

    “是啊,王爷一向爱才,”唐县令不走心的夸道:“何况王爷和关老爷二十年的情谊呢。”

    “是啊,王爷待关大人一向亲厚。”

    俩人说着闲话回到益州城,然后各自分开,一个回王府,一个则回县衙。

    唐县令快步回到县衙,直接抽出本县的舆图看,看了半响没找到他想找的地方,他沉吟片刻,招来一个老吏问,“前儿我隐约听着一个叫什么东溪庄的地方有良田卖,你知道东溪庄在哪儿吗?”

    “大人要买地?”

    唐县令就笑道:“我倒不想买,只是夫人想置办些产业,说我还不知道要在这儿干几年,不好总和家里伸手拿钱。”

    “那是得置办些产业,”老吏想了想后摇头道:“倒不曾听说过东溪庄,会不会不是我们县的?这要是外现的那可就远了,不好打理呀。”

    唐县令笑着点头,“那不行,买地得买近一些的,算了,我回头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合适的。”

    等老吏走了,唐县令便沉吟一番,将明理叫了进来,“你派人悄悄的去打听一个叫东溪庄的地方,记住,别弄得闹哄哄的,私下问一问,找到具体的地方就行。”

    明理应下。

第八百九十七章 惊醒

    关老爷的去世并没有让人太意外,他病了很多年了,这半年来大家也都知道他时日不多,就连益州王都不怎么吃惊,只是叹了一口气便接受了这件事。

    关大郎听从关老爷的吩咐,等丧礼一结束便与益州王请辞,益州王没有答应,道:“你父亲生再益州,长在益州,也就小时候跟随父祖回过几次老家罢了,现在你们家与那边血缘淡薄,回去做什么呢?”

    益州王道:“不如留在这里,你父亲一辈子服侍本王,本王自要为你兄弟二人筹谋一下,你先守孝,等孝满后本王这里有个职位给你。”

    又问道:“二郎呢,你父亲病逝,他怎么也不回来吊唁?”

    关大郎垂下眼眸道:“他与家里派去的人错开了,现去了通州,因通州与故乡梁州更近,父亲又想回乡下葬,小的便提前送信给他,让他先回老家去等了。”

    益州王没想到关大郎动作那么快,这时候他要是还拦着不让关家回乡,那就不是爱才,而是不近人情了。

    他沉吟了一下,到底心中有疑,便道:“那你扶灵回乡,也不必等守孝过后,等守足热孝便回益州城来,你父亲跟了我二十年,我都已经习惯身边有他了,他的许多事我想转交给你。”

    关大郎的确心动了,因此他只迟疑了一下便低头应下。

    益州王见了满意,这才让关大郎离开。

    关大郎出门的时候,正巧一辆马车进了院子,他身份不高,便让到一边等着。

    唐县令掀开帘子看见他,便跳下马车拍了拍他的肩膀,慰问起来,“近来怎么样,父亲停灵好了?”

    关大郎一一回答。

    唐县令便侧头看向明理,明理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来。

    唐县令将信递给关大郎,道:“我答应了你父亲的,他希望你们兄弟能够读书长进,考取功名,这封举荐信你拿着,待你们孝期结束可以去京城看看。”

    风轻轻吹过,关大郎一下就清醒过来了,他想起来父亲说过的话。

    他看了眼递到跟前的信,躬身接过,连忙道谢。

    唐县令笑着微微点头,和迎上来的王府下人一起进去找王爷去了。

    关大郎收了信,目送着唐县令走远,他心内有些不安,父亲临终前的种种异常和唐县令异常殷勤的上门同时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紧了紧手中的信,上了自己的马车,对车夫道:“回家。”

    关大郎坐在马车中看着手里的信,想起父亲怎么也不肯招二弟回来,还执意要把他的长子一并送走……

    关大郎咽了咽口水,将信仔细收好了,决定明天就收拾东西准备扶灵回乡。

    五月,天气越来越热,小麦低垂着脑袋开始变黄,满宝三个终于等到了一天的休沐,跑到自己的小庄子里野了一天,看着地里又长又饱满的麦穗,三人舒心的笑了起来。

    白善回头去看他们的果园,手指遥遥一指道:“走,我们摘果去。”

    这会儿能摘的也就桃子,三人一起冲上山,开始选已经成熟的桃子摘下来。

    三人摘了一大兜,干脆用衣服兜了拿回家,最近都是读书,烦闷得很,难得出来一次,他们一直到夕阳落下才依依不舍的爬上大吉的马车。

    钱氏看着脏兮兮回来的满宝,又气又笑,“我看庄先生对你们还是太宽容了,就应该一天假也不给你们才对。”

    满宝嘿嘿一笑,兜着桃子上前讨好母亲,“娘你看,这都是我专门给你挑的。”

    钱氏看了看她兜里的桃子,问道:“不是要留着卖吗?”

    “山上还有呢,咱也不缺钱。”满宝将捡了两个比较红的桃子放到一边,“娘,这两个给你和大嫂吃,剩下的我拿去分给他们了?”

    “多留几个,等明儿你二哥去县城给你大姐带两个去,”她道:“你大姐就快要生了,现在嘴馋得很,但她年纪大了,又是第一胎,陆老大夫都说了不能吃太多,我想着吃果子就不怕,拿点去给你大姐解解馋。”

    满宝想了想后道:“那我晚上和白善白二说一声,明天一早让二哥再上果园去摘一些吧,山上有好些也能摘了,只是我们今天拿不了太多,所以没有摘。”

    “这样好吗?”

    “好呀,”满宝特别大方的道:“摘吧,和大姐说一声,等她要生外甥了我去给她接生。”

    钱氏:“……你还会接生?”

    “不会,所以想看一看嘛。”满宝道:“我最近有在看产妇生产的医书的,就是看不太懂。”

    钱氏就把这糟心的闺女推到一边,道:“拿你姐姐练手,也不怕我捶死你,边儿去。”

    满宝就留下两个桃子跑了,把兜里的桃子分给了侄子侄女们,她就拍了拍手回自己的房间,进入系统里看书。

    满宝给周喜算过预产期,应该下个月就会生,所以她最近便和莫老师讨论过生产的事。

    莫老师对此也很感兴趣,主要是,他们生育并不一定需要母体孕育,去医院里申请,只要通过考试和检查,就可以申请到孕囊,不行,还可以高价买孕囊。

    所以生产方面的知识,莫老师只从历史医学中学到,论经验恐怕连满宝都不如呢。

    因为满宝好歹在屋外等候过她嫂子们生产,经验比之零经验的莫老师还要丰富呢。

    师徒两个,一个男子,一个年纪尚小的姑娘一起研究生孩子的事,越研究越迷糊,最后就只能请教陆老大夫和纪大夫了。

    陆老大夫和纪大夫倒是可以给她提供不少病例,但真正可以在生产中做的事却不多。

    陆老大夫这边是因为,生产时,他带的药材总有缺失,乡下人家不可能常备贵重的药材,最后往往是有医无药,只能给人扎扎针,推一推胎位帮助生产;

    而纪大夫却又完全相反,城里的人家讲究多,多数时候他连病人的脸都看不到,只能靠隔着帘子的摸脉开些药方,他想扎针,想推胎位都不可能……

    满宝综合了一下两位大夫的病例,发现他们在产房中用到的手段都是全部不重合的,惋惜的是不能用药或不能用针,而她将两边一结合。

    虽然还是有些懵懂,但她隐隐摸到了一点儿边。

    可惜,她至今没见过人生孩子,要是能进屋里看着生就好了。

第八百九十八章 周喜生产

    时间咻忽一过,虽然平淡,但因为忙碌,三人都还没感觉,地里的小麦便收干净了,村子里的人开始收豆子了。

    满宝他们只能每天上学前和下学后往田野里看一眼忙碌的人群,然后便去读书做作业去了。

    庄先生现在对他们的功课抓得很紧,一个月才给他们休沐一天,要不是三人轮着到先生跟前转悠,反复的提及要劳逸结合,恐怕连这一天的休沐都没有。

    休沐困难,连请假也比以前困难百倍了。

    以前,他们连事假都能请,现在是连生病了,只要不是病得厉害,都得带病上学。

    最多庄先生把你的课桌从三人中间移到最边边上,美其名曰:免得传染别的同窗。

    于是大家连生病都不敢了。

    满宝觉得请假很困难,但听说周喜要生了,她还是大着胆子去跟庄先生请假。

    庄先生想了想后同意了,但道:“只许去两日,两日后必须回来上课。”

    满宝兴奋的应下,高兴的跑回家,收拾了自己的医用背篓便跑去找正要出门的钱氏和小钱氏,“娘,大嫂,先生答应放我假了,我也要去看大姐。”

    钱氏想到满宝毕竟懂得医术,虽然是个小姑娘,但在某些方面也比她们强些,便伸手将她拽上牛车,“行,一起去。”

    周大郎看她们坐好了便赶着牛车往县城去。

    跑回来通知他们的是二头,他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了。

    现在县城铺子是大头和大丫管着的,周六郎和二头则在铺子里帮忙,二头道:“一早就有大姑父的邻居过来,说大姑要生了,所以我就跑回来通知了,等我们到了大姑应该就生了吧?”

    他觉得三婶生孩子就挺快的。

    钱氏摇头道:“你大姑这是第一胎,没这么快的,希望天尊老爷保佑一切顺利吧。”

    满宝则抓紧翻自己的小册子,将她和莫老师整理的生产注意事项又看了一遍。

    钱氏一扭头见她拿着册子念念有词便有些头晕,她连忙移开眼睛,想了想道:“满宝啊,你和济世堂的掌柜熟,要是你大姐生产不顺,你就赶紧去请大夫知道吗?”

    满宝将册子收了起来,自信满满的道:“娘你放心吧,我之前和陆老大夫都请教过了,而且我也摸过大姐的肚子,我觉得胎位是正的。”

    钱氏还是担心。

    主要是周喜这一路走得都不是很顺,女人生孩子又是一只脚踏在鬼门关里。

    钱氏担心了一路,到了松树街,关辛的宅子里正一片热闹,全是邻居在里面。

    有邻居看到牛车上的小钱氏和二头,一下就认出是老周家来人了,连忙迎出来笑道:“哎呦,是关辛的岳家来人了吧?”

    钱氏未语先笑,半行了一礼后忙问道:“我是喜的娘,她怎么样了?”

    “好着呢,正在屋里坐着,还没开始呢,”邻居笑道:“两个都是第一次生孩子没经验,这肚子才动就嚷着要生了,其实还早着呢。”

    说着话的功夫关辛已经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了,看到钱氏立即迎上去,“娘,大哥,大嫂,你们来了。”

    念完了看到满宝,他更加高兴,“小姨子也来了,快里面请。”

    他本来还想叫人特意回家把小姨子请来呢,毕竟她可是会医术的。

    满宝和他打了招呼,和钱氏一起挤进屋里看,就见周喜挺着一个大肚子正坐在床上,身边围了不少的人,连空气都浑浊了几分。

    满宝皱了皱小眉头,钱氏脸色不变,笑着和众人道:“两个孩子不懂事,有劳邻居们帮忙看着了,小关,快请大家去堂屋里坐着,别怠慢了客人们。”

    关辛应下,连忙请众人出去。

    屋里的人见周喜娘家来人了,磨蹭了一下还是笑着出去了,不过却热情的和周喜道:“有事叫我们呀,你生孩子不方便,家里的事只管交给我们,这远亲不如近邻嘛……”

    周喜笑着应下,等人都出去了才松了一口气。

    满宝转身便去推开窗,周大郎只进来看了一眼周喜,见她没事便不好再留下,拎着二头出去了。

    小钱氏则把屋里客人们吃剩下的瓜果收起来,将地上的垃圾给扫了。

    钱氏坐在周喜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问道:“羊水破了吗?”

    周喜红着脸摇头,“还没有,就是疼得厉害,我以为要生了,不过稳婆来看过了,说也就今明两天了,关哥没让人走。”

    “那人呢?”

    “在厨房呢,”周喜道:“邻里来的人多,关哥怕冲撞了稳婆,所以让她去厨房坐着了,若我需要吃的,还能帮忙做些。”

    “怎么能让稳婆忙这些呢?”说罢看向小钱氏。

    小钱氏便手脚麻利的把扫好的垃圾拿出去,顺道便去了厨房招呼稳婆。

    屋里只有母女三个了,满宝便挤到周喜身边,乐哈哈的道:“大姐,你给我摸一下脉呗,我看能不能把出你什么时候生。”

    周喜便笑着把袖子一撸,伸出手来道:“行,你摸吧。”

    关辛进屋里看了一眼,见妻子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听到堂屋和院子里传来的热闹,他连忙转身出去。

    来的邻居太多了,年轻的妇人,年长的妇人,还有一些老太太,左邻右舍足有十几个人,把关家不大的院子挤得满满当当。

    本来三个女人就能凑出一台戏了,这十几个女人凑在一起就不知道是多少台戏了,关辛团团行礼,表示孩子出生后请大家吃红鸡蛋,然后一边说话一边把人往外送。

    费了两刻钟的时间才把所有人都送走。

    厨房里的稳婆看见了大松一口气,忍不住和正在烧水的小钱氏道:“都是吃饱了没事干的,为了吃顿喜饭和两个红鸡蛋也真够用力的。”

    小钱氏抬头对她笑笑,问道:“您看是烧一锅水还是两锅都烧上?”

    “烧一锅吧,关家娘子是头胎,这才开始痛,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生呢,不急。”

    这边话音才落,那边屋里满宝正认真的摸着周喜的脉,她疑惑的抬着小脑袋仔细的听着,又去摸了摸她的肚子,然后奇怪道:“大姐,我怎么摸着你就是要生了呢?”

    周喜脸色微变,然后抖着声音道:“娘……我,我好像出血了,大腿湿漉漉的。”

第八百九十九章 紧张

    钱氏看了一眼,安抚她道:“是羊水破了,别怕,满宝,去把稳婆叫进来。”

    周喜紧张的绷着肚子,但见母亲这么平淡,她又微微放松了一些,这一放松就感觉到肚子一阵一阵的疼。

    满宝一溜烟跑出去,先看到了姐夫,“姐夫,我大姐要生了。”

    关辛脚有些发软,“怎,怎么这么快?”

    满宝见他整个人都木木呆呆的,就知道他跟她四哥一样是个没出息的,便越过他直接跑去厨房叫稳婆。

    稳婆快步进去看了一下,然后恭喜道:“是要生了,没想到这孩子还是个急性子,倒省了当娘的受罪,来,你先躺下,我再去准备些东西。”

    钱氏立即道:“我去吧,您看着她,摸摸她的胎位正不正。”

    稳婆来前都打听过了,周喜的娘生了八个孩子,没一个难产,孩子还全给养活了,稳婆觉得女儿肖母,周喜这胎应该也会顺利。

    知道钱氏有经验,她也放心的让她帮把手。

    钱氏便要出去准备剪刀红布等东西,见满宝探头探脑的在一旁看,她便伸手将人揪出去帮忙了。

    等把剪刀煮过,将干净的红布准备好要拿进屋里,见满宝还要跟着,钱氏就点着她的额头道:“老实在外面等着,你一个小姑娘进产房像什么话?”

    满宝不甘,“娘,我是大夫呢,今儿不进大姐的产房,以后也会进别人的产房的,还不如让我进去帮把手呢。”

    钱氏不乐意,“你以后就算当大夫,也不要轻易进产房,你还没成婚了,这种事见得多了对你不好?”

    满宝问:“为什么?”

    钱氏就瞥了她一眼道:“娘怕你以后不想生孩子。”

    说罢将门关上,把满宝关在外面了。

    满宝挠了挠脑袋,一脸郁闷的坐到关辛的身边。

    关辛不断抹着额头上的汗,见满宝坐过来就问,“满宝,你大姐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我摸过,胎位挺正的。”

    关辛半松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屋里传来声音,有稳婆指导的声音,也有周喜压低了声音的痛呼声,小钱氏烧好了水端过来,看到满宝和关辛坐在院子里眼巴巴的看着,她有些看不惯,就对关辛道:“姑爷,我进屋里帮忙,你去厨房里再烧一锅水吧,满宝,帮着你姐夫把水端过来给我。”

    把两个人都使唤了起来。

    关辛连忙点头,跑进厨房里烧水,满宝也接了木盆去换水。

    不过她依然进不去产房,只能把水送到房门外,再接过脏水倒掉。

    满宝是做过统计的,心里算着时间,估摸着她大姐应该可以生下孩子了,但屋里还是原来的声音,并没有传出要生的迹象,她觉得有些不对,走到窗边敲了窗问道:“娘,怎么还没生呀?”

    钱氏还没回答,稳婆先道:“催什么,孩子头太大了出不来,宫口还没全开……”

    钱氏到底生过不少孩子,且还给村里不少产妇帮过手,还是很有经验的,她看着觉得不好,“这羊水……再生不下来要没羊水了,孩子会憋住的。”

    稳婆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儿,所以她才有些急,但她不敢表露出来给周喜看到,只一个劲儿的给她鼓劲儿,“你存一口气,一会儿跟着我用力,你用的力不对,孩子有点儿大,不好出来。”

    周喜没想到生孩子这么痛,整张脸都白了,想到陈氏生三寿时的九死一生,她心一紧,稳婆便惊呼起来,“你怎么还往回缩了……别怕,别怕,这不是有我们吗,你娘也在呢,你想想,你娘生了八个孩子一点事儿也没有,你是你娘的闺女一定也可以的,来,先放松,跟着我呼吸……”

    周喜跟着试了几次还是不行,稳婆也对钱氏微微摇头,低声道:“不行啊,这孩子太紧张了。”

    周喜忍不住哭出声来,叫道:“娘,娘……”

    钱氏忍不住拍了她一下,“你怕什么,谁生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你看你大嫂,底下几个弟妹,不都平平安安的吗?”

    周喜略微放松了一些,跟着深呼吸起来,但还是找不到感觉,钱氏只能咬咬牙,对小钱氏道:“让满宝进来看看。”

    满宝像个小牛犊一样冲进去,一进门就忍不住碎碎念,“我都说了让我进来吧,娘生怕我害怕,我连开腹都看过了,怕啥呀?”

    “你闭嘴,你大姐就是去看你周虎嫂子生孩子才吓成这样的,”钱氏说到这儿一顿,放缓了语气道:“喜啊,你别怕,你看我们村里这么多人生孩子,有几个像周虎家的那样?所以生孩子也没什么可怕的……”

    满宝已经给周喜把了脉,还摸了摸肚子,和一脸懵逼的稳婆交流了一下,知道她是孩子太大了,而羊水都快流光了。

    满宝心内电转,权衡了一下后道:“催产吧。”

    稳婆道:“我这倒是有个催产的方子,但那方子太猛,恐对孩子不好,对你大姐也不好,我看还是可以搏一搏的,实在不行,我用手压一压,总比吃药强。”

    满宝却道:“不吃药,我扎针催产,挤压母体对孩子和母体伤害都太大。”

    小钱氏连忙把背篓给她拿过来,满宝将她的针袋拿出来,对不断出汗,脸色发白的周喜嘿嘿一乐道:“大姐,你看我准备齐全吧。”

    本来还紧张不已的周喜一下就被她逗乐,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哭笑不得的看着她道:“你个没心没肺的……”

    满宝就握着她的手道:“大姐,你别怕,我看过很多的病人,肚子破了一个大口子的,腿上破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的,他们不都没事吗?”

    周喜点点头。

    满宝已经伸手解开她的衣裳,找准了穴位给她扎上去,一边还和她解释,“这套行针是我和三个老大夫商量过后制定的,是目前最好的一套催产针法,一会儿你就放下心来,稳婆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脑子里别想太多东西,就感受下身就行……”

    稳婆察觉到周喜放松了下来,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这样,来,先跟我调一下呼吸……”

第九百章 产子

    满宝的针落下后没多久周喜便有了感觉,她紧紧地盯着稳婆的嘴巴,跟着她一吸,憋住气后再用力,只觉着疼到失去了知觉……

    她下意识的拽住身边的东西,紧紧地一攥,满宝的小手被她抓住,只觉得手都快要断了,她另一只手便握成拳头塞在嘴巴里……

    稳婆惊喜的叫道,“看见头了,看见头了,来,我们再来憋一口气,等孩子肩膀出来就好了……”

    满宝想去看一看,却被钱氏牢牢的按住,她觉得小闺女比大闺女还不省心,生孩子这种事是她一个小姑娘能看的吗?

    满宝就只能听见稳婆不停的叫,再见她大姐一脸痛苦扭曲的吸气,再用力,满宝看着心都揪了起来……

    “出来了,出来了……”稳婆接住孩子,先将脐带剪了,然后将孩子嘴鼻里堵着的东西清理掉,再轻轻地拍了一下孩子的屁股,孩子便嘹亮的哭出声来。

    稳婆高兴起来,先抱给累得虚脱的周喜看了一眼,道:“是个大胖小子,恭喜娘子了。”

    周喜只抬起眼看了一眼,稳婆便抱到一边去清洗了,小钱氏帮忙,手脚麻利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襁褓。

    稳婆这才把孩子洗干净交给小钱氏回头,满宝已经将针拔出来了,正给周喜把脉。

    她便笑着上前,一边打理周喜,一边和钱氏夸道:“老太太家里有这么个小娘子可真是福气,这是从哪儿学来的医术?可真好。”

    钱氏就笑道:“跟益州城济世堂的纪大夫学的,她还小呢,将来有的学了。”

    稳婆羡慕不已,“可真好,这世间女大夫可不多。”

    满宝迟疑道:“我总觉得大姐的脉有些虚浮,出血是不是太多了?”

    稳婆便看了一眼,道:“是有点儿多,不过还算正常,主要是你这外甥养得太大了。”

    说到这里稳婆还有些抱怨,“四月上的时候我就说过,吃饱就行,不要吃得太多太好,孩子大了不好生的。”

    钱氏便看了周喜一眼,这话她也是叮嘱过的,甚至满宝都说过。

    周喜脸微红,小声道:“我就是觉着饿,所以晚上总要多吃一碗面才睡得下。”

    然后关辛又心疼周喜,给她煮面的时候忍不住多打两个鸡蛋,或者买了肉回来炖着,晚上再给她吃一次宵夜。

    钱氏忍不住扶额,但见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便不好说她,只能和稳婆告了一声罪。

    满宝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默默地又把针掏了出来,她想了想,给周喜行了一套针,“没事,大姐你休息一会儿,我给你炖个药吃。”

    众人:……

    小钱氏已经把孩子抱出去给关辛和周大郎看了。

    周大郎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乐道:“这就是我大外甥了。”

    关辛手软脚软,在襁褓边比划了一下还是没敢抱,他冲小钱氏憨笑道:“大嫂,我,我手重,万一把孩子抱坏了怎么办,您抱吧,您抱吧。喜怎么样了,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小钱氏就往里看了一眼后道:“孩子太大了,喜生的有点儿困难,娘和稳婆在照顾她呢,你等会儿吧。”

    关辛就有些站不住了,忍不住走了两步后探头往里看,问道:“要不要把大夫请来?”

    小钱氏就道:“满宝在呢,等一会儿看看满宝怎么说。”

    小钱氏当然知道周喜没事,但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凭什么轻描淡写的过去?

    产后有恶露,但出血太多就不正常了,钱氏太知道这事的重要性了,她这一身的病除了累的、饿的,便是因为生孩子生的。

    月子没调理好,受罪一辈子。

    以前不论是虚不虚,出不出血,基本上靠自己硬熬着,熬过去了就好了,除非一下出很多的血,眼看着人要不行了才会请大夫。

    她受过的罪自然不希望自个的闺女再受一次,所以钱氏在想过后便带着满宝在这里住下,打算照顾周喜做月子,把这产后打理好。

    对于小闺女的医术,钱氏虽然嘴上说很相信,但心底还是有些拿不准,所以将周喜打理干净后,她就出来对关辛道:“你去济世堂请个大夫来看一看吧,要是没事就让满宝开方。”

    要是有事,让个老大夫治也更稳妥。

    关辛连忙应下,小跑着去请大夫了。

    济世堂坐堂的大夫和满宝也挺熟,来了以后互相打了一个招呼,他给周喜把了把脉后又问了些情况便道:“出血是有些多,我给开些药吧。”

    说完又顿了一下,看向满宝,“满宝啊,你是不是给你大姐扎过止血针呀?”

    满宝点头。

    “那方子呢?”

    满宝便立即把写好的方子给他看,大夫看了看后递给她,起身和钱氏笑道:“这个不用我看了,满宝开的方子就很好,我也开不出比她更好的方子了。”

    钱氏就松了一口气。

    大夫转身则和满宝讨论起产后调理的话题来。

    满宝最近做的就是这个课题,聊起来头头是道,奈何经验几乎没有,大夫一听就听出来了,但她便是照本宣科也很厉害了呀。

    于是大夫一边指点些他能指点的,一边则从满宝这里知道些他不知道的方子和针法。

    等俩人交流完,大夫便忍不住叹道:“难怪你一回来纪大夫便两天一封信的往我们铺子里送,你实是学医的天才呀。”

    他也是从小学医的,但就没有在十二岁时学到这些。

    那会儿他刚背完药材在药铺里做抓药的伙计呢,偶尔背一些药方,学做一些膏药,能被大夫领着去摸一下脉就高兴得不行了。

    可没想到满宝能学得这么快,这会儿已经能独立开方了,且开出来的方子一点儿也不比他差,大夫现在不仅有些羡慕,还有些嫉妒了。

    果然,人与人就是不能比的。

    大夫叹气着走了,呆在院子里的关辛看见差点给吓瘫,他僵硬的扭头去看大舅哥,抖着手指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送大夫出来的小钱氏听到,横了他一眼道:“没什么意思,出血有点儿多,满宝就能治,接下来得吃药了,姑爷也真是的,早前就说要克制些饮食,不要吃太多,你怎么还一天五顿的喂她?”

    关辛羞愧的低下头。

    “行了,这是满宝开的方子,还得劳烦姑爷去抓药,回头熬了给她送进去,”又对周大郎道:“你先回去吧,我和娘满宝先留下照顾一下喜,后天满宝要回去上课了,你再来接她。”

    周大郎应下。

第九百零一章 不勉强

    周喜的情况并不复杂,和大夫谈过后,满宝心中更有数了,晚上药一煎一熬,再给她行了一套针,她睡了一觉精神便好了很多。

    满宝的大外甥也开始哇哇哭着找奶喝了。

    小钱氏给周喜做了下奶的鲫鱼豆腐汤,关辛总算是可以进屋看妻子了。

    孩子就放在周喜的床头,夫妻俩盯着才吃饱的孩子看个不停,心里喜欢得不行。

    周喜就不用说了,这个孩子得来不易,此刻她满心满眼里都是他,只觉得之前受的所有苦都不算什么了。

    关辛也很喜欢自个儿子,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毕竟邻里跟他年纪相仿的,儿子都能满地跑着玩了。

    不过再喜欢关辛也不敢伸手抱他,才出生的孩子太软了,他也就蹲在床前看,悄悄的用指腹摸一摸他的小脸而已。

    满宝正在和钱氏低声抱怨,“娘,外甥也好丑啊,我觉着比五头六头七头都丑。”

    钱氏也觉得外孙的眉眼没有自家的孙子好看,但她还是拍了一下满宝,低声斥道:“别瞎说,孩子都是会变的,长着长着就变好看了。”

    满宝嘀咕了一句,“不像大姐呀。”

    钱氏就笑道:“谁养的像谁,你等着看吧,将来他会慢慢变的。”

    她往屋里看了一眼,这才小声问满宝,“你大姐真没事了?”

    “没事,我以后每十天请一天假过来给她扎针,换几个药方,后头吃些药膳就好了。”

    钱氏就松了一口气,“一个孩子还是太单薄了,多生几个才好,以后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满宝:“……娘,大姐才生了孩子呢,你这会儿就想着第二胎了,那是不是生了第二胎你又想第三胎?”

    “更多一些才好,不过你姐年纪不轻了,生多了对身体不好,三个应该也够了,以后兄弟间互相扶持,这家才能长长久久的。”

    满宝挠了挠脑袋,决定不就此事发表意见,因为去过益州城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后,满宝知道了,并不是兄弟多就好的。

    若是不和睦,兄弟越多只会越乱,家也败得更快。

    第三天周大郎便来接满宝回去,钱氏想到家里现在正在收豆子,而豆子收完稻子也可以收割了,她便让小钱氏也一块儿回去。

    “家里总得有人管着,你公爹是个暴脾气,家里没人压着,不知道怎么发火儿呢,你回去把家里管起来,他要是闹脾气你就找满宝。”钱氏道:“这儿有我一个人就够了,反正我每日也不用做什么,就抱抱孩子,给她做些吃的,轻省得很。”

    小钱氏想了想,应下了。

    钱氏已经很多年不伺候人做月子了,毕竟她家里儿媳妇多,这个儿媳妇生了,指使另外几个帮把手就行了。

    所以一开始还感觉有些不凑手,但没两天下来就找回了感觉,把女婿家里安排得妥妥当当的,还跟邻里搞好了关系。

    关辛老家不在这里,本来还忧愁周喜做月子的事,想着是不是花钱请个人来帮忙,这会儿见岳母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且周喜也开心,他便乐得将那份钱省下了,然后全买了肉回来炖给他媳妇吃。

    钱氏一边煮红鸡蛋,一边念叨周喜,“我说那天你家里怎么来这么多人,原来是他往外放话,等孩子生了,每家两个红鸡蛋,两个粽子,还要雇人回来照顾你……”

    “就算他大方,那也该做了再说,哪有隔着一两个月就往外嚷的?到那天他要是拿不出来,邻里不觉得是应当,只会觉着他小气。”钱氏道:“他拿出来了,经过这一二个月的议论人家也不觉着他大方,反倒是觉着他应当应份了,你瞧那天你院子里都闹成什么样了?”

    周喜道:“他乐昏了头才这样的,我刚怀上,他就琢磨着给孩子说亲了,现在都不知道把孩子许了多少个人家了,幸亏这是个男孩,要是个女孩,将来有的闹了。”

    钱氏:“……你也说说他,邻里不是这么处的。”

    “是,娘,我都记住了。”

    钱氏这才转而问起她的身子,“这两日感觉怎么样了?明儿满宝就过来了,要是可以就把药停了,这是药三分毒,总吃药也不好。”

    “我觉得好多了,恶露也快尽了,应当不用吃药了。”

    钱氏点头。

    “娘,怎么满宝现在的功课这么紧了?我记着以前她每旬都能休息两日,现在十天来一次竟然只能请假。”

    钱氏便叹了一口气,往外看了一眼,确认家里只有母女二人后便道:“庄先生这是为了他们好,满宝回来悄悄和我说,她和白善恐怕得去一趟京城,我这心啊,总也不安宁。”

    “他们两个孩子家去京城干什么?”老周家并没有告诉周喜周银的事,因为她已经是出嫁女了,这样的机密事自然不能过她的耳,她知道了,那让她告不告诉关辛呢?

    钱氏想了想道:“读书吧。”

    周喜就笑道:“满宝越来越厉害了,读书都读到京城去了。娘你就放心吧,满宝机灵着呢,不说咱村,您就满县城的看一看,谁有我们家满宝机灵的?而且你看她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就是因为没受过委屈我才担心,”钱氏道:“懂得弯腰的人才能过得长久,不懂得弯腰的,不是活得短就是活得辛苦,她过得太顺了,京城那么大呢,我就怕她去了一下受了大委屈承受不住。”

    但去不去京城这件事钱氏做不了主,就连正主满宝都做不了主。

    魏知已经巡视完了剑南道,才回到京城不久,他能搜集到的东西很有限,多是考察民生。因此他基本上只汇报民生的信息。

    皇帝也没想他能收集到什么重要的证据,因为派他下去本来就是为了吸引益州王的视线的,东西,他早几天前就拿到了。

    所以他心情很不好。

    一连几天的小朝会他气压都很低,一见到魏知,他便问,“你可知益州王的兵马养在哪儿?”

    “臣不知。”

    “哼,养在了家山坳里,但朕着人算过,人数和他们买的粮食数量不对,也就是说除了家山坳,他还有兵马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皇帝问,“你这次回来怎么没带白启的后人回来?”

    魏知便道:“陛下,白启之母白老夫人哀求,说她只此一孙了,只愿他平安长大,不求功名利禄,所以……”

    皇帝皱了皱眉,半响后摇头道:“罢了,朕总不能勉强。”

第九百零二章 朝令夕改

    魏知听闻松了一口气,恭敬的退下。

    没有了白善和周满,自然可以用别的办法将此事捅出来,只是会少了很多婉转而已。

    皇帝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虽然惋惜少了转折,须得另外想办法,但正如他所说,他总不能下旨强迫人进京吧?

    下旨人家也是可以拒绝的好不好?

    皇帝心情不是很好的背着手回后宫,皇后才从太后那里回来,亲自给他解了外袍,宫人给上了茶后便挥手让人退下。

    皇后这才道:“母后才哭了。”

    皇帝皱了皱眉问,“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适?”

    皇后叹气道:“太医说是郁结于心。”

    她看了眼皇帝,顿了顿后道:“母后想念益州王呢,这两日一直念叨着王爷在益州的日子不好过,养的孩子多,偏封地还被削了一块,说是想把自己名下的几个庄子给王爷……”

    见皇帝脸色不好,皇后便道:“陛下,让母后操心起益州王的生计,朝野中和天下的百姓要怎么想您这个兄长?”

    皇帝脸色铁青的起身走了两圈,问道:“母后想何时召益州王入京祝寿?”

    “母后还是想这个月便招人入京,下个月是鬼月,益州王带着孩子在路上走不好,八月再入京又晚了。”

    皇帝气乐了,“母后是九月的寿辰吧?”

    “母后说,八月中秋,既然她要过寿,不如再一起过个中秋。”

    “那为何只招益州王,把河间王他们也一并招进宫来。”

    皇后知道他说的是气话,也没往心里去,淡淡的问道:“因为被魏知劝诫过,所以母后现在也没往往朝堂上说,只是把臣妾叫去,暗示了几天。”

    皇帝想着这几天皇后都要早早起床去太后那里晨定,傍晚还要昏省,他都多少天没与她用晚膳了?

    皇帝抿了抿嘴,垂下眼眸想了想后道:“朕明日会和诸位臣工说的,六月下旬招益州王入京。”

    “陛下……”

    皇帝按了按手,“朕自有思量。”

    皇帝沉吟起来,本来他都没打算让白善他们入京了,可现在看太后对益州王越发看重,若下告,恐事不密,但上告,谁又及得上白善和周满名正言顺,又情义双全呢?

    皇帝想到他才和魏知说的“罢了”便忍不住头疼,恐怕明日又要被诫反复无常,不受诺了。

    虽然如此,第二天小朝会的时候皇帝还是和众臣工忆起了建国以来的功臣,有战死沙场,也有因为各种公务死在任上的。

    当然了,这样的人并不是很多,相比之下还是战死沙场的将军更多些。

    大臣们见皇帝难得的多愁善感,也跟着回忆起来,于是越提越多,魏知听到皇帝提了一下白启的名字,说他也是功臣,当年也是为国家尽忠……

    魏知和老唐大人眉眼微跳,微微抬头看向皇帝,皇帝已经提下一个人名了。

    其他大臣却没在意,刚才他们和皇帝一共提了有二十来个人呢,其中有一两个他们不熟,没怎么听说过的实在太正常了。

    反正是忆已死的功臣,大家惋惜叹息就对了。

    皇帝说着说着话锋一转,问道:“不知这些功臣之后现在可在为国尽忠?”

    他道:“他们父辈有功勋,国家可不能让他们寒心,他们也该继承父辈遗志,为国为民效力才是。”

    “陛下说的是。”

    于是大家又回忆起来,这个将军曾经是大臣甲的手下,他记得他长子现在就在军中效力;这个功臣他也记得,儿子早回乡去了,应该是做一富家翁……

    聊到最后,皇帝干脆大手一挥,“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这些孩子有此父辈,可不能荒废了一身才气筋骨,魏卿,你回头拟一封诏书,招这些功臣之后适龄的孩子入国子学念书,培养一二,将来也能继续为国效力。”

    魏知:……说好了“罢了”呢?

    不过他想了想,这个法子总比单招白善周满入京要好。一下进了二十来个,谁还会瞩目白善?

    魏知应了下来。

    众臣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转折,想了半天还是搞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天外飞来这一笔,只能谨慎的表示赞同。

    皇帝见这事定下了,便道:“今年太后千秋,益州王要入京贺寿,朕意招他六月下旬入京。”

    众臣一听立即表示反对,且非常的激烈,他们觉得刚才皇帝的提议完全就是转移他们注意力,纷纷道:“益州王是藩王,怎好离开封地过久?太后九月的寿辰,九月初再入京就是。”

    皇帝面无表情的道:“只怕赶不及了。”

    “那就八月下旬入京……”

    反正就是不能这么早入京,不然他日日侍奉在太后身边,又在皇帝耳边吹风,谁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朝廷本来就不富有,益州王每次进京是空手进,走的时候却是满载而去,你们要是掏的自己的私库他们就算有意见也不好说,偏你们掏了自己的私库还要掏国库,那就很过分了。

    所以众大臣都表示反对,尤其是户部尚书刘会,尤恶益州王,于是他表达了猛烈的反对。

    皇帝也不是很坚持的样子,见大家都反对便挥了挥手道:“算了,此事过后再议吧。”

    一句话把打算持久作战的众臣噎住了。

    议论完政事,皇帝便将老唐大人和魏知一块儿留下谈心。

    “魏卿,国子学的事你就多费心了。”

    魏知刚才就一直在想此事,问道:“陛下,是所有功臣之后都入国子学,还是分以下面的太学,四门学等各学之中?”

    又问,“一个功臣可有几个后人入学?一人,还是二人?”

    皇帝想了想后问,“魏卿以为呢?”

    魏知道:“臣以为二人最合适,入学后也互相有照应,但是进国子监的哪学该以考试来分,成绩最佳者入国子学,次之太学,再次之四门学,选出其擅者入算学、书学和律学。”

    皇帝想了想点头,“便如爱卿所言吧,咳咳,你去找孔卿计划计划,此事就全交给你们了。”

第九百零三章 公文

    老唐大人就给了魏知一个同情的目光,然后低头回禀道:“陛下,华阳县唐县令查到了一个庄子,那庄子在遂州青石县,叫东溪庄,里面养着大量的佃农,却只见青壮,不见老幼妇孺。”

    皇帝微微坐直了身体,问道:“有多少人?”

    “难以查探,他们对过往的人很戒备,唐县令的人进不去。”

    皇帝垂眸想了想后道:“此事朕派人去查,让唐知鹤不要再查了。”

    老唐大人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应了下来。

    他也怕他儿子把篓子捅得太大,一不小心就漏了。

    魏知本来还有话和皇帝说,见说起这事便把要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此时什么事都比不上这事重要。

    从现在他们查到的东西来看,益州王手上至少养着五万人。

    五万兵马,就算他反不到京城来,一旦起兵乱,还不知要死多少百姓呢。

    相比之下,一个两个人的得失性命反倒显得不重要了。

    魏知能想得开,但杨和书不太能,在魏知眼里,白善和周满与普通的百姓没什么区别,一万个人和两个人他能够毫不犹豫的选择一万人。

    可在杨和书眼里,白善和周满却是他的好朋友,哪怕最后他恐怕也会选择那一万人,但心里一定很难受。

    他此时就不好受,看着手中的公文,他许久不说话。

    万田站在一旁,见天都黑了,不得不提醒道:“大爷,大奶奶还在等您呢。”

    杨和书便压下了手中的公文,叹息一声道:“让人准备车马,明日我们去一趟七里村。”

    “是。”

    上面下来的是恩召,给了白家两个入国子监的名额。

    都过去两个月了,他以为公文不会来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来了,这意味着魏大人也没办法,或者情况已经严峻到他不愿意再阻止白善入京。

    杨和书将公文送到白家,和沉默的白老夫人道:“老夫人若拒绝,陛下也不会问罪,就是……”

    “就是自会用其他的办法召他入京,”老夫人心中明白,涉及宗室王爷,若告状之人身份不高,或是冤情不够,朝廷是不会重视的,两个月了,她自然也想明白了,所以她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这旨意我们接了。”

    杨和书沉默了一下后道:“我这有封手书,白善他们去了京城可得帮我带些东西回去给老夫人。”

    刘老夫人知道他这是想让白善背靠杨家,忍不住露出感激的笑容,谢道:“多谢杨大人了。”

    “哪里,说来此事是我们设计不密,这才多出来的事端。”

    刘老夫人摇头,“是我的问题,与你和唐大人有什么关系?”

    杨和书和唐知鹤一开始便是只打算用白善和周满私下查案,并不打算将他们暴露在人前,是她这边出了差错,忘了与魏大人提这事,这才把自家暴露在人前。

    刘老夫人收了公文,便是已经准备好让他们进京了。

    她首先问的是白老爷,“魏大人送来了两个名额,你看让二郎跟着进京吗?”

    白老爷犹豫不决,决定先问一下白二郎。

    白二郎自然是愿意的,虽然他们说京城很危险,但善宝和满宝都去了,他一个人留家里多无聊呀。

    而且京城耶,想想就很热闹,很好玩儿!

    于是白二郎连连点头。

    白老爷看着心里很不好受,虽然他心底也心动,可儿子这么外向还是让他很吃味,怎么就总是想着往外跑呢?

    不说白二郎,就是深知此次京城之途惊险的满宝和白善都忍不住心生荡漾,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京城啊,一定很大,很热闹。”

    “不知道有多少好玩,好吃的东西。”

    就连科科都很高兴,在满宝的脑子里刷了一下存在感,“也不知道有多少没见过,没听说过的植物和动物。”

    满宝连连点头。

    科科继续道:“外面的世界也更加的精彩和广阔,像马呀,牛呀之类的大物种也可以买了收录的,悄悄的,不会有人留意到的。”

    满宝点到一半的脑袋连连摇头,一匹马那得多贵呀。

    她最近正在和大吉学马,顺便打听了一下一匹马的价格,就算她要买的是小马驹,那也贵得不要不要的,她决定去了大城市再买,据说那里的马会比小地方的好,也略便宜些。

    虽然它不能窥探宿主的想法,但科科用最细的那道电波思考都知道宿主拒绝的理由,于是它道:“收录生物换积分,再用积分买花,用花换银子,用银子买所收录的积分,宿主,你并没有花费。”

    满宝思考了一下道:“我花费了时间。”

    科科道:“所以宿主连时间都不愿意为我花费了吗?”

    满宝连忙道:“不是,不是,还是很愿意的,我这不是怕树大招风吗,不是你从小告诉我要小心的吗?”

    “刚才我都听到你和白善的交谈了,据说京城有四个益州城那么大。”科科道:“我觉得,宿主再怎么长,也很难在京城长成招风的大树。”

    满宝心被扎了一下,白善见她面色有异,就伸手推了她一下,“和你说话呢,你在想什么?”

    满宝回神,“你刚说什么了?”

    白善蹙眉看她,顿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说,祖母说了,她当即派了人进京收拾院子,我们和先生随后进京,她则在家里收拾东西,最后才和母亲慢慢进京,白二家里派了两个下人跟着,你家里谁与你一起进京?”

    满宝惊讶,“你家在京城还有院子呀?”

    “有一个两进的小院子,是我父亲当年进京考学时买的,这些年一直外租,所以得先派人进京,看能不能和租客商量一下,若是不行,我们也得租院子。”

    满宝点头,沉思了一下后道:“我得回家和我爹娘商量一下,我四嫂又怀上了,四哥可能不能跟我一块儿进京了,应该是我六哥跟我一块儿去。”

    老周家是肯定不放心满宝一个人跟着这么多人走的,肯定要派一个人跟着的,算来算去,现在也就周六郎不拖家带口,最好派。

    所以老周头最先点了周六郎的名,但他总觉着周六郎不太靠谱,于是来回看着周四郎和周五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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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福女介绍:
周家的四哥赌输了钱,母亲病重,赌场的人还想让满宝偿债。
村里人都说周家的宝贝疙瘩好日子到头了,老娘也握着满宝的小手哭唧唧。
满宝却手握系统,带着兄弟嫂子们开荒,种地,种药材,开铺子……
日子越过越好,嫂子们却开始忧心满宝的婚事。
满宝抿嘴一笑:“我早就想好了,就选被我从小揍到大的竹马白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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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品有保证,已完结的作品有《林氏荣华》《重生娘子在种田》等六本书。农家小福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家小福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家小福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