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6章 我要请辞！
“我吃过了。”皇甫玥避开了后面的一个问题，只回答了前面这个。
公冶卿本来也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一定要答案的意思。
见她眸光有些回避自己，看上去有些娇羞，他竟不自觉地感觉心口泛出甜味来。
他没忍住，凑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亲，道：“我还担心你刚起来就被叫过去了。”
“没有。”皇甫玥答道：“刚用了早膳，然后见了张大人一面，之后才被叫过去的。”
公冶卿想问“你见张怀做什么”，但这个问题还没有另一个重要，他先问了：“那你泡了药浴没有？”
“尚未。”皇甫玥耸了耸肩，道：“本来打算送走张大人，再去泡一泡的。”
她又看了他一眼，脸皮子有些发烫，道：“其实，也没必要泡，我没事。”
昨晚疼得厉害，但他给她抹了药膏，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泡药浴有些兴师动众。
而且，她也不想再讨论这种事了！
公冶卿还想说让她去泡泡，她赶忙岔开话题，道：“我与张大人说了，让他代表我这个和亲公主的身份，对南吴君上——也就是你，提出在我生出嫡子之前，不许你纳妃的要求！”
“嗯？”公冶卿一愣，道：“这样也好。”
是站在大蜀的立场提起的，并不是皇甫玥自己。
所以，骂名不会在皇甫玥身上背负。
皇甫玥又道：“你去处理国事吧。”
“你怎么老是赶我走？”公冶卿蹙眉，看着她道：“怎么感觉，你不想看见我？”
皇甫玥：“……”
她好像没有这个意思，但想想，好像确实是在赶他？
她越是劝说自己走，公冶卿反而决定留下了：“算了，左右都是那些国事，我干脆留下来陪你用过午膳了，再过去也不迟。”
皇甫玥笑了笑，道：“你这样，反而要让我背负上骂名才对。我太占用君上的时间，让你不顾国事只想陪我闲话，别人指不定怎么看我呢？”
她是开玩笑的，公冶卿也很配合，笑道：“祸国妖姬？”
“去！”皇甫玥啐了一声，给了他一个娇嗔的斜睨，道：“我想祸国也没本事啊！再说了，妖姬……我好像也不够格！”
公冶卿却道：“谁说不够？我其实恨不能不用管那些事，只想陪在你身边，与你共度每一个瞬间。”
皇甫玥本来是在开玩笑，孰料他突然诉起衷肠来了！
甜甜的情话扑面而来，她愣了愣，又觉得心里甜得过分。
她不自觉笑道：“那你赶紧去把国事处理了，花最少的时间做完那些事，晚上早些过来，不就好了？”
提到“晚上”，公冶卿眸色略略深了一些。
但他还是坚持：“我陪你用午膳了再去。”
皇甫玥：“……”
敢情她说了半天，都是白搭？
但，许是好不容易才得她的心对他开了门，他是真的恨不能时时刻刻都与她腻在一起吧？
“罢了，随你吧。”她就不劝了。
两人说了一些他们相处起来的甜蜜瞬间、在别人眼里的废话，之后公冶卿回到了正事上来：“曹太后今天在你这里吃了亏，指不定还会出什么幺蛾子，接下来你可要小心。”
皇甫玥点点头：“我二皇嫂经常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你放心吧，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总之，她绝对不会委屈求全！
可以说，他们现在的境况已经差到了极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她又道：“而且，等张大人提出了要你这一年内不准纳妃，到时候肯定还会有更多的惊涛骇浪。若我连曹太后这一点小打小闹的为难都吃不住，怎么面对十八部族？”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公冶卿终于在她眼角看到了眉飞色舞，好像终于看到了过去那个风采飞扬的五公主。
此时的她，充满了战意！
想到她从今往后将与自己并肩作战，他心里也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有她在的未来，朝朝暮暮都是值得期待的！
正月廿七。
大蜀帝京。
皇甫令尧把后面的三座官邸都拆了之后，总算消停了。
经过几天的传播，整个大蜀帝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谁再给女帝送男宠撬敦愚王的墙角，都要被拆了全家房子！
这下，那些有这等心思的人，也都打消了念头。
而皇甫令尧，干完了轰轰烈烈的大事，回来便负担起了做丈夫的责任，尽量让他家媳妇儿好好歇息，自己则是把国事给扛了起来。
有他在的日子，早朝不用自己去了，御书房的折子，她也不用看了。
就好像放假了一样，不要太轻松！
当然，身为皇帝，该了解掌握的事，她还是要掌握的。
皇甫令尧就会把那些重要的事一件一件地给她说。
他多会讲故事啊，多会哄媳妇儿开心啊，枯燥无味的国事，被他一说，柳拭眉都听得津津有味！
这日子，真的是舒服！
但，有个人不舒服。
这个人，就是慕将离！
他的脸色一直都很黑！
被强行带去御书房谈事情的慕将离，简直恨不能将皇甫令尧的脑袋瓜子拍成两半！
他冷声道：“不是有你在么？这些事为什么还要我来做？”
“话可不能这么说！”皇甫令尧振振有词：“如今的朝局，可全都掌握在你的手中！我不找你问，找谁呀？”
“你每日与拭眉黏在一起，不能问她？”慕将离就想等他回来给自己好好休息几日的。
可皇甫令尧却有自己的一套：“不是不能，而是不想！我与我媳妇儿在一块的时候，为什么要谈这些烦心事？浪费我和她相处的时间！”
慕将离：“……”
得，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理解皇甫令尧这个非人类！
但，大国舅有大国舅的办法：“我要请辞！”
皇甫令尧一怔。
他不太相信地道：“你在吓我？”
开玩笑，这护妹狂魔，能去请辞去哪儿？
但慕将离却是一脸严肃地道：“皇甫令尧，你以为我帮的是我妹妹吗？我是在帮你！这些事理应你来承担！”
皇甫令尧这才慎重起来。
他这大舅子，是认真的？
——
9.9
第2717章 礼貌是什么，可以吃吗？
慕将离直白地道：“拭眉是替你上位的，虽然对她来说，有了权势我更放心一些。但她要付出更多、会很累，也是事实。”
“我见不得她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所以愿意帮她扛下这烂摊子。”
“下黑手、扮黑脸的事，我来做，将功成名就让给你们夫妻。”
“待江山稳固了，我功成身退，交给你们一个干净的朝堂。”
“这是初衷。”
皇甫令尧拧眉，不解地问：“我做错什么了？你现在是要改变初衷了吗？”
慕将离白了他一眼，道：“倘使你再这么没个正形儿，这些事，你就自己干吧！”
说来说去，还是怕他妹妹吃苦。
不然，他本可以逍遥自在，何必扛下这些？
而且，目前他干的全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果不是他足够强大，换做任意一个文人，这样大刀阔斧地肃清朝堂，早就被人暗杀了！
事情他可以做，也不要什么功名利禄。
但，皇甫令尧若认为，这些是他理所当然的分内事，他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这厮皮厚，还得好好地抽一抽，以免将来他离开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皇甫令尧得意忘形，要翻天了！
“不是吧老慕。”皇甫令尧蹙眉，十分的不理解：“我好心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吧？我对我媳妇儿好，我也没有不承担应该的责任。”
非要说他不肯当皇帝，那不是……
他不适合吗？
再说了，他一大老爷们，愿意将媳妇儿供着，这还不好？
慕将离白了他一眼，指了指眼前的事，道：“这些，你管不管？”
“管！”皇甫令尧还能说什么？
他敢说：我不管吗？
大舅子说要请辞！
慕将离这才满意，说起关于黎旭的事：“你拆了黎家的官邸、将人揍得半身不遂，这一点事出有因，黎旭只能吃下这口暗亏。但这件事……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哦？”皇甫令尧蹙眉问：“那要不，我去把他弄死吧？人死了，不就一了百了，没事了吗？”
慕将离：“……”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但听起来怎么这么强盗呢？
他说道：“那你要如何跟臣民交代？”
要打死，当时就不该留一口气。
皇甫令尧蹙了蹙眉，道：“罢了，我去一趟老三那里。”
柳拭眉不愿意去问温书青，但他并不怜悯皇甫霖！
所以，他去问！
“你去。”慕将离也赞同。
一开始他就不赞同柳拭眉的做法，因为不想把祸水引到温书青的头上，所以她就将这件事自己扛着。
如果不是他的身份不合适去问，他早就去问了。
所以，现在皇甫令尧主动说要去问，他自然是立即赞同。
说做就做，皇甫令尧当即离开御书房，去了承华宫。
皇甫霖的病已经养好了，皇甫令尧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看书。
“看什么呢？”皇甫令尧很好奇，他看的是什么书。
过去瞄了一眼。
皇甫霖迅速将书塞自己身后去了，道：“你这人讲不讲礼貌？”
“不讲啊。”皇甫令尧一脸坦然：“礼貌是什么，可以吃吗？”
开玩笑，他跟皇甫霖之间，讲个毛的礼貌！
皇甫霖一噎。
很好，你脸皮厚你说的都对！
皇甫令尧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四面看了一眼，问：“你家王妃呢？”
“你找她？”皇甫霖一脸警惕：“你找她干什么？”
见他一脸的“你都有媳妇儿了，你找我媳妇儿干啥”的样子，皇甫令尧给他气笑了！
“找你也一样！”他撇嘴将自己的来意说了出来。
皇甫霖一愣。
他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温书青做得很小心，换了他的话大概不会这样做。
温书青这个人吧，因为她是个女人，又是个文人，硬干是干不过的。所以不管做什么事，她都会拐着弯来。
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来阴的！
她打算帮柳拭眉暗中查出黎旭是自己胆子这么肥，还是背后有人主使。
而这件事，皇甫霖不是太赞成！
她是个孕妇啊，他生怕她去冒险。
因此，此时皇甫令尧问上门来了，他果断将实话给说了：“黎旭那个老东西来找过我，隐晦表达了某些意思。”
“某些意思？”皇甫令尧挑眉。
皇甫霖耸了耸肩，道：“不就是挑拨离间那点事儿？想挑起我对嫂子坐在皇位上的不满。”
他朝皇甫令尧看去，道：“我想，他肯定不会把希望放在我一个人身上。只不过放我身上可能比较名正言顺而已。所以……你还要打听打听。我不动心、不上钩，皇甫氏族内，未必没有其他人会有不臣之心的！”
这点，他说的没错。
如果在位的是皇甫令尧，他是先皇嫡子，最有希望继承大统的人选，别人不服气也不得不认命。
可坐在龙椅上的，竟然是皇甫家媳妇，这就让很多人不太能接受了。
表面上无法反抗，因为柳拭眉手段太血腥了——当然，都是慕将离与皇甫厉的手段。
但他们心里都能认吗？
未必！
听完皇甫霖的话，皇甫令尧沉思片刻。
他侧头看向殿门外，薄唇蠕动片刻，做出结论：“成，这件事在你这里，到此结束。往后的事，你们只管看着风吹草动，动手的事，不用管了。”
“你打算怎么做？”皇甫霖有些好奇。
他们都是男人，男人做事的手法，跟女人是不一样的。
柳拭眉也好，温书青也罢。她们有谋略、有勇气，但……
没有强悍的武力！
她们要用武力，就得靠男人。
因此，她们在思考、处理很多问题的时候，都会选择曲折迂回的路子。
但皇甫令尧那狗脾气，肯定不会！
当然，换了皇甫霖自己，做事也不会这样畏首畏尾的——前提是，他不是现在这种药罐子！
一个见风就病的病秧子，他还讲什么武力？
还是抱着他家温书青的大腿，让她用智谋，他们暗戳戳行动！
果然，皇甫令尧唇角一勾，显出血腥的一丝笑意，道：“明日一早，本王就去慰问慰问卧病在床、生活不能自理的荣国公！”
说完，他便走了。
皇甫霖挑了挑眉。
他没忘记自己藏着的书，从身后拿了出来，低头看了一眼。
第2718章 生活不能自理的荣国公
这是一本浮生阁出品的孕妇手札。
里面讲述了女人在孕期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以及女人在怀孕的各阶段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这种观念在大蜀，是朝前的。
但——
浮生阁是女帝的医馆，引领潮流有什么奇怪？
真正爱妻爱子的男人，都会去买来看。
而有人带了头，其他人不买，好像也不对。
于是都会买，自己不看也会给下人们看，让下人学会全方面照顾孕妇。
知道有这玩意儿，皇甫霖就命人去买了一本，看得很认真。
但又怕皇甫令尧嘲笑，这才藏着。
他捏着书，朝寝殿走去。
这个时间，温书青在睡觉。
她先前经历了一场要命的孕吐，之后便陷入了沉睡之中。
孕吐期过长不太正常，但嗜睡却很正常。
他过来坐在床边看着她，她也完全不能察觉，完全失去了警惕心。
皇甫霖叹息。
原来女人怀孩子生孩子，真的是这么辛苦的！
他静静地坐着，看着她的睡颜，越看越觉得心中爱怜不已，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感觉有人触碰自己额头，温书青下意识伸手去拂开，嘴里咕哝道：“别吵。”
皇甫霖不由笑了。
清醒状态下的温书青，哪里有可能这副样子？
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这样可爱啊！
他没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脸。
温书青蹙起眉头，一巴掌挥舞过来：“走开！”
皇甫霖笑得更欢快，又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一次，温书青就被他弄醒了。
“你找死是不是！”她倏地坐起来，简单粗暴地一句。
皇甫霖笑道：“你已经睡一个时辰了，再睡下去，晚上还要不要睡了？”
“那是我的事！”温书青睡得好好的被吵醒，起床气有点严重：“皇甫霖，我要是半夜三更不睡，使劲弄你，我看你怎么办！”
皇甫霖一脸的无所谓：“哦，那你弄。我就怕你不弄。”
他家温书青在床上不是很放得开的人，不太会主动对他怎么样。
但他一直希望她床上也强势一些，例如把翻身把自己压住撩拨那种！
可温书青不是那种性子，她虽然很霸气，可这方面是真的比较冷。
而且，想看她比较娇羞的一面，也难。
温书青被吵醒，此时心情正不爽呢，结果这男人竟然跟她开黄腔，她想也不想，一巴掌朝他脑壳抽过去！
“这个弄法要不要！”
皇甫霖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顿时怀疑起人生来：“温书青，你还真用力啊，好痛啊！”
温书青也睡不成了，将被子放开准备下榻：“本来就傻得不能见人，不怕把你打得更傻一些！”
确实睡得有点久，清醒过来，她就没有了睡意。
皇甫霖虽然挨了打，但见她起来了，还是蹲了下去，伺候她穿鞋。
她的肚子已经不小了，弯腰是费劲的。
对于这男人的上道，温书青还算满意，方才那点起床气随着清醒过来，也消了。
“先前，二皇兄来了。”皇甫霖基本不会瞒着温书青任何事。
以前他自诩自己有几分头脑，但后来发现，还是他家温书青更胜一筹。
之后便没有什么隐瞒她的，基本都会如实交代。
温书青愣了愣，朝他看来，问：“说什么了？”
不等他回答，自己又道：“为了荣国公的事？”
皇甫霖没回答，沉默代表默认。
温书青问：“你都告诉他了。”
皇甫霖耸了耸肩，道：“说了。让他操心去吧，总比你怀着身孕还东奔西跑、忧虑太多来得好。你闲不住，就管管账得了。”
温书青思忖片刻，也确实是这个道理。
她叹了一口气，道：“也好。但愿他能把这件事解决了，不要留下什么祸患。”
且说，皇甫令尧从承华宫出来，原本还想先回帝宫见见媳妇儿。
但想了想，他得屏住一口气直接去找黎旭，免得见了柳拭眉，他又堕入温柔乡什么事都不想干了。
便直接出了宫。
荣国公府被砸了之后，一大家子被迫搬走。
要么，搬去了各处庄子；要么，搬去各自的子孙的府邸。
而黎旭，则是搬去了一座很小的宅院——临时买的。
鉴于七八座府邸被拆了，那么多人都要重新安顿，这个时候想要买大宅子已经不容易了。
而黎旭被皇甫令尧打得昏了过去，做不了主，等他可以做主的时候，好的地方已经都被其他人买走。
他最后只能买了这个又偏又小又旧的七进小宅，比起国公府那样奢华的官邸来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然而最惨的还并不是这个，而是——
他浑身的筋骨都疼，四肢仿佛不是自己的，鼻青脸肿，眼睛看东西都已经看不清晰——因为眼皮子太肿了，只能眼缝里看人。
腮帮子上，也都是淤青，牙齿被打落了两颗，说话漏风不说，吃点东西都疼。
这宅子也没有地火龙，正月里的天还冷得很，最近雨水又多。
加上那一日淋雨，他还患上了风寒。
虽然有太医过来诊治，药钱诊金也由皇甫令尧负责，但痛、苦，都是他受！
结果，门房来报：“敦愚王他又来了！”
黎旭直接装晕，道：“就说老夫睡了！”
本来，他儿子多，多让几个儿子出去迎就行了。
但因为这不是在国公府，儿子们全都分散各处，苦哈哈地不是借住、就是重新买了小宅子、小房子。
他们还对黎旭有怨言呢：如果不是你，我们怎么会落入现在的境地！
皇甫令尧进了正厅后，自然知道，黎旭是不能出来迎接自己的。
但，出来相迎的荣国公夫人廖氏，是个女人嘛，没有足够的理由冲上去就揍，皇甫令尧还是耐着性子，坐在了厅堂上座上。
“敦愚王请用茶。”廖氏还是很会做人的：“没什么好茶叶，让王爷见笑了。”
为什么没有好茶叶？
因为拆房子那天，根本没来得及收拾东西，什么好东西都被糟蹋完了呀！
皇甫令尧也没去喝那口茶，问：“黎旭那老小子人呢？”
廖氏答道：“国公爷病得厉害，昏睡着呢。”
皇甫令尧不太相信，眯起眼睛盯着廖氏，道：“荣国公夫人，你知道你男人干了什么事没有？”
第2719章 先宰了他，煮成汤炖烂了喂给你吃
廖氏如何不知？
老头子被打了个半死，小儿子虽然没有伤残，但这阵子在宫里被折磨得也是够呛，回来后就病了！
她不吭声，皇甫令尧也不着急，阴测测地笑了一声，道：“黎旭这老混蛋，想让你儿子抢本王的女人……”
廖氏赶忙道：“王爷息怒，这事儿，不都已经付出代价了吗？咱们以后都不敢了。”
她想起来了，皇甫令尧那天放话了：如果还没消气，他可能也会找男人来睡黎旭的妻妾！
这事儿当然绝对不能成的！
皇甫令尧冷哼一声，道：“你知道就好！所以，现在带本王去见他！”
“可国公爷昏睡中，病得厉害……”
廖氏想要听黎旭的话来阻拦，但皇甫令尧已经站了起来，道：“睡着了，又不是死了！为何不能叫醒？倘使他醒不来，叫太医多扎几针！”
还能说什么？
敦愚王这人不讲武德！
不多时，皇甫令尧进入黎旭的房内，一进门就开口：“荣国公，本王来探望你了！”
光是听到他的声音，装睡的黎旭就感觉瑟瑟发抖！
皇甫令尧挥了挥手：“其他人出去，本王有要事与荣国公相商，旁人听不得。”
他们不放心，又能如何？
敢情还敢跟他作对不成？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皇甫令尧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黎旭的床前，打了个招呼：“别睡了，本王听着你的呼吸声就知道你没睡着！”
黎旭：“……”
敦愚王他是魔鬼吗！
皇甫令尧又道：“本王听说了一些事。”
他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慢悠悠地道：“本王不在帝京的这段时间，年前年后？荣国公好像蹦跶得十分欢快？除了给我媳妇儿塞男人之外，似乎……还做了一些别的？”
黎旭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脱口而出：“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
皇甫令尧嗤笑，心道：这糟老头子竟然还敢有异心，谁给他的贼胆！
他嘴上说道：“没有么？你不是收了很多宫里出来的太监，各宫的都有？”
这件事众所周知，宫里的档案也都有，赖都不可能赖得掉的。
黎旭只能道：“是又如何？他们无处可去，老夫可怜他们，便收留了他们。”
“哦？”皇甫令尧挑了挑眉，道：“是出于善心，而不是因为……这些太监极有可能知道各宫的秘密？”
黎旭干脆装死：“敦愚王，你说话阴阳怪气的，这是想冤枉死老夫吗？”
皇甫令尧低声嗤笑，道：“冤枉你？你难道不是通过这些太监的关系，联络了各宫的主子。另外，也在皇甫氏内部找了不少人，游说他们跟本王对着干么？”
他说“跟本王对着干”，而不是跟柳拭眉。
因为，这种事他自己背着，为难柳拭眉，就是为难他，没差别！
杀头的罪，黎旭自然是打死不会承认：“并没有。不知道敦愚王从何处听来了一些企图将老夫陷入死地的风言风语，老夫一概不知，那些事，也的确没有做过！没有做过的事，敦愚王难道想要老夫屈打成招吗？”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
先声夺人！
皇甫令尧眨了眨眼睛，站了起来朝床前走去。
站在床榻前，他还记得自己殴打黎旭的很多位置，譬如……
鼻梁被打断了，颧骨被打瘸了。
还有肘关节、膝关节……
怎么样能让黎旭生活不能自理，丑的不能见人，他就是怎么打的。
所以，他微微弯腰下去，隔着被子捏住了黎旭的膝盖骨。
隔着被子，黎旭都疼得倒抽了一口气：“啊！”
皇甫令尧神情阴鸷：“荣国公啊，本王已经十分礼貌，没掀开你的被子。倘若不满意，我也可以撩开被子让你品尝品尝这种滋味的！”
要说黎旭这个人，对皇甫令尧的认知，多半停留在他装傻的以前。
后来，皇甫令尧不装傻了，黎旭对他的了解，基本只限于听说。
都是听说敦愚王干什么了，敦愚王妃干什么了。
没有亲见，所以没有一个很直观的感受。
那天晚上被拆房子、被毒打，他已经见识过敦愚王的凶残。
但，皇甫令尧也没有露出此时这番煞神的模样！
膝盖骨的疼痛，让黎旭额头上都在冒汗。
他龇牙咧嘴，脸上也疼得要死！
“敦愚王，你这样做，可是让功臣寒心的！”
皇甫令尧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似的，冷冷地道：“你承认不承认没关系，反正你儿子孙子多。一天在宰一个，都能宰好几个月的！你犯下的错，自己不肯承认，那就让他们来承担好了。”
“你……”黎旭当然不想自己的儿孙被宰！
皇甫令尧歪着头，道：“让本王想想看，从谁先下手好呢？不然，还是先从落单的开始吧！黎宣那小子，不是觊觎我媳妇儿吗？先宰了他，煮成汤炖烂了喂给你吃，你看如何？”
黎旭脱口骂道：“皇甫令尧！你简直不是人！”
皇甫令尧也不恼，反而还笑了，道：“为了对得起你这一句骂，本王感觉还有很多可以发挥的空间。譬如……你现在连落地都不能了，你说本王要是找人当着你的面睡你媳妇儿，那多酸爽啊！”
他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眼睛一亮：“本王怎么这么聪明？想想看，你这续弦的夫人，今年不过才三十出头？风姿绰约的美妇人一个，给你这糟老头子睡实在太可惜了，本王替她找几个身强力壮的，为她弥补遗憾吧！”
说着就要转身出去。
还别说，以前就听说：敦愚王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这一次又跟其他七家一样，亲身经历了敦愚王拆家的能力，黎旭是绝对相信，他能说到做到的！
黎旭急了，脱口而出：“你别走，我说！我说！”
皇甫令尧挑眉，回过身来，问：“那你说说看，到底游说了多少人？都有谁，答应了你的游说？或者……”
他抚摸着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唇角勾出血雨腥风的笑意：“是谁在背后主使你的？”
黎旭面如死灰！
帝宫。
——
9.10
今天教师节，不管追到这里的有没有当老师的，都说一声：教师节快乐！
然后多嘴说一下更新的事，今年以来基本保持一个状态，每天不是4000字，就是6000字，雷打不动，不存在更新快慢的问题。360万字了，从未断过更，比起很多作者来说，已经是良心了。
文很长，是因为架构很大、故事很长，我喜欢把配角塑造得很丰满，有些反派虽然作恶，但也是有血有肉的，而不是脸谱化炮灰。
摸着良心说，360万字了，并不存在多少灌水的字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你可以不喜欢我的文风，但没资格说我墨迹拖拉。
未来几个月的更新也会照旧，也许11月或者12月会有一次小范围爆更。现在还不能明确，待定。
再说一下催完结的事，只有一句话：别催了，短时间内是不会完结的！终于有一本书我可以随心所欲发挥，将前面挖的坑、埋下的伏线，一条一条捋清楚。而不是写着写着，突然就被编辑说不让写了。
所以，到了如今我也不跟读者要什么打赏礼物，或者要什么别的，大家一起走到今天不容易，且行且珍惜吧。
最后提醒一下：还有不到300章就3000章了！回溯先前我的承诺，3000章会有读者福利，敬请期待。
第2720章 又是神秘客
柳拭眉陪着皇甫执在球球，还是老样子，她扔他捡。
颇像现代玩狗扔飞盘！
皇甫令尧从外面回来，见母子俩玩得正开心，立刻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嘿，执儿，来我这里，给你球球！”
他接住了柳拭眉扔的球，朝儿子伸出双臂，展开了怀抱。
小胖墩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柳拭眉，果断放弃了球球，吭哧吭哧爬到了柳拭眉的怀里！
皇甫令尧：“……”
他一脸郁卒，朝柳拭眉看去，幽怨地道：“是不是我一直不在家，儿子都不跟我亲了？”
柳拭眉失笑，将冲到了自己怀里的小胖墩抱住，道：“这个年龄段的婴儿很健忘的，过几天不见的人都会忘记。等一岁以后就好多了。”
皇甫令尧还是很不高兴，在她旁边坐下来，瞪着那“不孝子”！
柳拭眉脸上带着笑意，换了一个别的玩具递给皇甫执，询问：“你干嘛去了？我刚才叫人去御书房找你，你没在那边。”
皇甫令尧一愣。
偷偷溜一次，也能被抓包？
他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地道：“我去找黎旭了。”
“哦？”柳拭眉想了想，道：“你不会无端端去找他，该不会是问了他干什么了吧？”
“我媳妇儿就是聪明！”皇甫令尧兴奋得很，倏地在她侧脸上亲了一口。
旋即告诉她：“我去问老三了。”
他把皇甫霖说的事给柳拭眉说了一遍。
果不其然，柳拭眉的神色凝重起来。
她招呼道：“墨儿，把太子抱出去。”
等皇甫执不在，她才问自家狗子：“那你去找黎旭问出来什么了？”
皇甫令尧省略了自己在黎旭面前作威作福的那些，直接道：“问了他接触了谁，我写了一个名单你看看。咱们接下来有事情做了！”
揪出了这些人，果断拒绝了黎旭的还好，那些犹豫的、甚至真正在考虑跟黎旭合作的，全部都要灭了！
但，只是黎旭空口无凭，单方面证词，也不足以用这个理由弄死他们。
那……
就只能在他赶去北疆基地之前，制造一些由头。
好比当年皇甫权对付孙家，明明是跟夜神国后裔有关系，但却制造了跟西魏通敌叛国的罪名。
他掏出了名单展开，递给柳拭眉，柳拭眉低头浏览。
她又问：“只是黎旭有野心，他不是被人挑唆的吗？”
为何这么问，自然是有理由的。
黎家世袭荣国公，享受着人头粮的独一无二的尊荣，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当年皇甫氏为了让他们交出兵权，应承了一系列的好处，时间长了后，宛若温水煮青蛙一般，将黎家人武将的血性全都抹煞了。
如今的黎家人弱得很，按说黎旭不该有这么大的胆子，凭着自己一个人的想象，能够干出这样轰轰烈烈的大事来——
哦不对，还没做就被掐死了。
但，他确实有心了，开始动作！
其一，收留那些太监，作为打探消息之用。
第二，四方走动，游说那些人翻了柳拭眉的天。
第三，送男宠给柳拭眉，无非是想要安插一个眼线，如果能得宠，以后要把柳拭眉弄了更容易。
可以说，做这种事其实是很愚蠢的，几乎就是拎着自己的脑袋跟人说：我脑袋不要了，你给它搬家吧！
黎旭不是一个聪明人，却有这样的胆子，倘若不是有人挑唆，怎么可能！
“我媳妇儿怎么这么聪明呢！”皇甫令尧一脸赞赏、眸色发亮地看着他家媳妇儿，没忍住，抱住她又是猛地一顿亲！
突然被亲得不能呼吸，柳拭眉恼了，一巴掌拍在他的大腿上，怒道：“说正事儿呢，你干什么！”
一看就不是真怒，皇甫令尧虽然大腿都被拍麻了，但也没喊疼，反而抱着她的手轻轻抚摸，道：“你这么用力干什么？我皮糙肉厚的，你这样打我也不怎么疼，倒是你自己的手不疼吗？”
柳拭眉：“……”
这狗子，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皇甫令尧见她一脸无语，这才跟她说道：“媳妇儿你说对了。黎旭老实交代了，说是……”
“收留太监的主意，也不是他自己想的。”
“你登基要遣散太监，突然有人出现在他面前，跟他说了一些挑动他心思的话。”
“他不太有脑子你也晓得，很快就中计了。”
“之后，听那神秘客的话，黎旭开始收留太监、开始结党营私、开始接近皇甫氏的一些旁系。甚至……“
他对上了柳拭眉的眼睛，道：“找上了老三！”
事情，都套上线了。
柳拭眉拧眉，道：“又是神秘客。”
“无非是北齐那边的人呗！都连上线了！”
皇甫令尧面露疑惑，道：“不过媳妇儿，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只是做这些小打小闹，也伤不了你我的根本，可却一直像是跳蚤一样四处蹦跶，找提线木偶，也不找个聪明的、厉害的，非要找黎旭这种？”
柳拭眉分析道：“也许，只是想要搞点事情出来，乱我们的阵脚，混我们的视听，好隐藏他们其他计划！”
她看向他，道：“你这个问题很对啊，他们为何不找厉害的？难道不是，有些厉害的，我们还没发现？”
“不无可能！”皇甫令尧同意她的说法。
细思极恐！
柳拭眉又道：“我前段时间刚好思考这件事，我们可用的密探——我指的是，专门探查朝臣的密探，几乎没有多少。我想筹建一个这种组织。”
“可行
！”皇甫令尧自然是立即同意自家媳妇儿的意思。
别说她说的有道理，就算没有，他也会举四肢赞成的。
柳拭眉叹息一声，道：“但这玩意儿没有个三年五载，是很难成的。远水解不了近渴。”
皇甫令尧哪能让媳妇儿担心呢，果断道：“这件事交给我！你不用操心。”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眉毛，道：“媳妇儿你不要太过忧虑，一切事情都有解决之道。也不要心急，慢慢来。”
“嗯。”柳拭眉也明白他说的没错，她又说道：“北齐现在肯定是致力于想尽各种办法，在我和你中间搞事情。”
皇甫令尧撇嘴，道：“先前我不是说过吗？倘若……”
提到那件事，他就不太高兴！
但，很严肃地道：“倘若有逼不得已的情况，你便……接受吧！”
柳拭眉：“……”
第2721章 你心太急了
见她一脸莫名，皇甫令尧又补充道：“当然了，但凡可以拒绝的，你都不准接受！”
他碎碎念道：“就好比这一次，你做法非常非常非常好！也不用跟他们置气，等我回来解决。可是……”
跟戏精附身似的，他的眼神又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道：“柳拭眉，生命至上，你知道吗？”
当他喊她的名字的时候，通常都是他认为重中之重的事！
柳拭眉是明白的。
她眨了眨眼睛，就这么看着他。
皇甫令尧咬了咬牙，道：“但若是别人危及到你的性命了，你就不用考虑我。先吞下这口气，咱们不逞强、不逞英雄。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事以后再说！”
这是他第二次说起这种事了。
柳拭眉盯着他看着，莫名有些心慌。
真的会发生那种事吗？
需要她不顾一切，宁愿委身别的男人，也要求全？
她不敢打包票说绝对不会有，但想到他把这种事想到了，她有些心疼。
她扑进他的怀里抱住他的腰，仰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道：“令尧，我们尽量保证，不会有这种事！”
皇甫令尧当然是立即把她抱住，应道：“嗯，尽我们所能！”
发现气氛被自己搞得有点不好，他又换了个话题：“在我去基地之前，我会搞清楚黎旭这件事。至于有些可能没逮着的、还没发现端倪的，先不要轻举妄动。他们想要弄我们，迟早会浮头的！”
柳拭眉点点头，道：“北齐放任大蜀吃了西魏，我想很可能便是想要黄雀在后。大蜀国力强盛了他们弄不了，但他们可以在我们夫妻之间做文章。”
他们夫妻都是离不开对方的，皇甫令尧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还能安稳坐在帝位上吗？
而若她被怎么样了，皇甫令尧还能好吗？
所以，北齐说不准就是抱着这种主意——
等着他们辛苦打天下，到时候窃取他们的劳动果实！
“不怕，我们先下手为强！”皇甫令尧安慰她道：“我先把这些事处理了，不遗留问题给你。然后我就去基地。”
“上次我离开的时候已经交代下去，这阵子应该又有成果了。”
“我们一定能成！”
他又低头看着她，手掌在她腰间用力抚摸，叮嘱道：“但接下来的日子，你一定要特别、特别、特别小心，知道吗？”
重要的事说三遍！
看着他这样慎重，柳拭眉都不好意思笑他了。
她也认真地点头：“我明白，我会小心的。”
皇甫令尧并不能就此放心，次日又把这件事给慕将离给说了一下，让慕将离注意这些事。
当然，少不得要遭来慕将离给他一个白眼。
“我是给你说认真的！”皇甫令尧一本正经，有些气恼：“我说老慕你这个人很难相处啊，这未来要是有女人喜欢你，我都觉得是奇迹！”
他嘀咕咕地道：“脾气又差，性格也不好，也不会说话哄人。成天绷着张臭脸，一点不暖心……谁要喜欢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对此，慕将离压根不想理他。
因为，他根本不考虑这种问题！
他认真看着皇甫令尧拿回来的那张名单，黎旭爆出来的人数，多达十七八个。
皇甫令尧做的还算很仔细，其中拒绝过黎旭的，名字被划掉了。
但，剩下的至少还有七八个！
皇甫令尧碎碎念完了之后，转头见慕将离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道他压根没听自己说什么。
便问：“你盯着看了这么久，是看出来什么了吗？”
慕将离不可能跟他说废话，张口便道：“你说这七八个人，会不会有黎旭结仇，故意拉下水的。而划掉的名字里，会不会隐藏着真正的野心狂徒？”
皇甫令尧一怔。
他连忙将名单拿过来，当即垮了脸：“完了，那我看哪一个都有可能是！”
这些人，几乎都是皇甫氏的人，而且是比较有可能接近那把龙椅的。
“我想，未必不是对方的计中计。”慕将离脸色凝重：“对方想要让你清皇甫氏的人，似是而非之下，难免会误杀几个。到时候，你与拭眉失去了公信力，他们想要推翻你们，就很容易了。”
他吸了一口气，又道：“到时候，他们扶持一个傀儡上位，很容易把权力过度，然后把傀儡踢掉。”
说着，他转头对上皇甫令尧也变得凝重的眼眸，道：“从而，就像当年皇甫氏清除月氏一样，他们再一个个地把皇甫氏给清除掉！”
“皇甫氏人多，清理起来并不容易。”皇甫令尧接下他的话茬，继续说道：“所以……他们就让我们自相残杀？”
旋即脸色更难看了：“那这个……”
他指着名单，道：“这个怎么办？”
“你心太急了，总恨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些事。”慕将离批评他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稳住！”
皇甫令尧脸色一僵。
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
叹息一声，他苦恼地道：“以前我也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但如今……我只要想到这些事情跟我媳妇儿有关系，我要是不早点弄掉，怕危害到她。我就忍不住！我没有办法忍！”
所谓关己则乱。
他最在乎的是柳拭眉，当然想要尽快解决。
恨不能用最快的速度将北齐啃下来，天下太平，柳拭眉就不用这么辛苦，也不用置身于危险之中。
到时候，他们也就不用分别了！
可以说，分离让他特别沉不住气！
他对柳拭眉的感情，慕将离当然是很清楚的，也不去责怪。
慕将离说道：“这件事急不得，我会找人一一探查。另外，把皇甫厉召回来！这种事，皇甫厉擅长！”
而且，皇甫厉是皇甫氏的人，他去做这件事比谁都合适。
加上，那个人够狠、够阴！
皇甫令尧也好，柳拭眉也罢，他们都应该干干净净地坐在龙椅上，那些血腥的事，理应让其他人去做。
这才是为帝之道！
皇甫令尧明明知道这些，但一说要把皇甫厉召回，并且：“可我就要去基地了，让厉皇叔回来……”
没说完，但一张臭脸，已经很明显了！
他还是吃醋！
慕将离鄙夷地看他一眼，吐出俩字：“出息！”
明知道柳拭眉爱他爱得死紧，还成天去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醋！
二月初二，龙抬头。
皇甫令尧尚未去基地，和慕将离一起在帝京做了一些部署，从更多方面去保障柳拭眉的安全。
而这一天，皇甫厉回来了！
——
9.11
第2722章 一个锅配一个盖
皇甫厉本身是秘密回来的，王府都没回去，直奔帝宫去见柳拭眉。
当然，他以前给皇甫权做暗部的时候，一直都是如此。
从不光明正大出现，做的全都是隐秘的事！
以至于，他一点儿存在感都没有。
御书房内，听说辅政王求见，柳拭眉是欣喜的：“快宣！”
这时候，她并非坐在御案前批阅奏折。
坐在那里干活的，是她家狗子。
她自己则是踩着大猫，坐在另一边，让墨儿陪自己下棋。
之所以要过来，主要还是来当个吉祥物，有些事必须她这个皇帝拍板。
另外——
狗子粘人得陪！
听说皇甫厉回来了，她便吩咐：“墨儿把棋盘撤了吧。”
说完，对上了她家狗子幽幽的眸光，那模样，仿佛要把她给撕了吞下去似的！
她不但不怂，反而还噗呲一笑，站起来朝他走过去，笑问：“你有什么不满吗？”
皇甫令尧盯着她，对于她听说皇甫厉回来就这么高兴，他心里酸极了。
但小醋怡情，大醋伤身。
他也很清楚柳拭眉是什么人，酸柠檬是因为他占有欲太强，并不是她真的会做什么背叛他的事。
绷着脸闷了一会儿，他吐出一句：“不准叫阿闲！”
柳拭眉直接笑出声来！
她站在她面前，伸手掐他的脸，说道：“我家令尧啊，怎么这么可爱呢？”
皇甫令尧眼尖地瞧见皇甫厉从外面走进来，他动作很快，把柳拭眉拉着与自己一起坐在龙椅上。
椅子本来宽大无比，他们两个坐在一起也不算拥挤。
拉她坐下还不够，他还神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这一幕，当然是做给皇甫厉看的。
皇甫厉一进来，就看见他做这种幼稚的举动，当即把这种想法表现在了眼里。
但，皇甫令尧无所谓啊，他洋洋自得，伸手揽住柳拭眉的腰身，一脸的“老子就是幼稚了，怎么着吧”的样子。
对于他这种态度，柳拭眉一脸的无可奈何。
算了，冲着吧！
皇甫厉进来，朝她拱手：“见过陛下！”
他没有错过柳拭眉那抹无奈，把礼数给做足了，也省得给她添麻烦。
心里也是抱怨：古代的麻烦真多，异性难道还真不能做朋友了？
“免礼。”柳拭眉腰身被自家狗子扣着，说话也要特别注意，不能拔了狗毛。
她吩咐：“赐座。”
皇甫厉坐下后，她开口询问：“……厉皇叔，这么长一段时间，可有什么发现？”
差点又喊阿闲。
说真的，上辈子的好朋友，这辈子张口喊叔，怎么想怎么别扭！
总觉得自己被占了好大便宜！
皇甫厉倒是坦然得多，说道：“北齐皇宫没什么发现，但我后来改变策略了。在北齐的权臣之中游走打探消息。目前，对于大部分北齐官员的把柄，都略知一二。”
“哦？”柳拭眉有些惊讶。
不得不说，条条大路通罗马，虽然对于幕后黑手没有彻底挖出来，但能够把控北齐官员的把柄，也是一件好事！
庄闲果然是庄闲，他的思路总是比较清奇的，却又总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皇甫厉说道：“并且，我已经交好了北齐的大司马。他不知晓我的身份，却将我因为知己。因此，旁敲侧击，得知了一些北齐朝堂的事。”
柳拭眉点点头。
北齐来大蜀臣子内部搞事情，企图从中击破，皇甫厉也完全可以走这一招！
她还没表态，皇甫令尧说道：“说了半天，你也没说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有什么好居功，好洋洋自得的。
他心里这么想着，也不去想：人家皇甫厉，其实脸上也好、心里也罢，一点儿得意都没有。
皇甫厉淡淡一笑，道：“有什么发现，我已经都写在了折子上，送呈陛下就是了。至于一些比较隐秘的事，不宜笔述，自也会一一向陛下表明。”
说真的，他有时候觉得皇甫令尧幼稚，深感柳拭眉会很累。
可看柳拭眉乐在其中的时候，他又觉得，或许这就是一个锅配一个盖。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皇甫令尧还想怼，柳拭眉听不下去了，伸手在他大腿上狠狠一掐！
他吃痛，顿时眼里都是幽怨地看着她，好似在说：你为了别的男人掐我！
但，柳拭眉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冷飕飕的眼风，他瞬间怂了。
“安抚”好自家狼狗，柳拭眉朝皇甫厉说道：“我召你回来，是有事要交代你去做。目前我身边的人手不够用，有些事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本事又足够的人去做。”
她问：“不知道这样贸然叫你回来，会不会弄乱你在北齐的布线？”
“无妨。”皇甫厉答道：“我是说，开春了，我要回一趟老家陪陪父母。”
皇甫令尧顿时乐了：“哟，厉皇叔你这借口找得挺妙！来，叫声爹听听！”
皇甫厉：“……”
完全不想与他说话。
柳拭眉：“……”
完全没眼睛看！
但是，自己的狗，说什么也是自己的。
她清了清嗓子，道：“厉皇叔别理他胡言乱语。既然你都安排妥当了，我便直接和你说了。”
“首先，是想要你为我培养一些暗哨，安插进所有三品以上官员之中，尽早掌握他们的动向。”
“第二件事……”
她把黎旭的事给讲了一遍，然后把慕将离与皇甫令尧的怀疑也给皇甫厉说了。
表明如今帝京算得上是草木皆兵，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波汹涌。
前面一件事还好，皇甫厉听了点点头。
确实应该。
没有任何一个皇帝身边不需要养一些暗哨的，除非这皇帝做得不耐烦了。
至于第二件事，他很意外——
朝皇甫令尧瞧了一眼，他调侃说道：“发生了这种事，敦愚王岂不翻天？”
柳拭眉心想“你咋知道他没翻天”，嘴上笑了笑，道：“令尧回来后当天晚上，就去把荣国公府给拆。”
皇甫厉愣了愣，突然想到了：“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帝京好几处废墟正在重建，莫非，那都是敦愚王拆的？”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一座占地面积最大的废墟，正是荣国公府！
第2723章 男人，最了解男人！
柳拭眉答道：“嗯，虽然已经很多天了，但那么多废墟，收拾起来还是需要不短时间。重建的话……”
说着，朝皇甫令尧看了一眼，万般无奈地接下去：“也需要很多银两！”
为何要这样看他，当然是因为：这些官员都找敦愚王赔钱建房子！
皇甫令尧当然不肯赔，理由是：是你们企图撬我墙角，我才拆你房子，很公平。
可身为皇帝，柳拭眉却不能直接用强权把他们拍死，对于群臣的求见，她干脆避开不见。
皇甫令尧在的时候，朝政归他管，柳拭眉干脆都不去上朝了。
所以，这几天那群官员闹着闹着，最终也是闹了个寂寞。
可这种事，后面他们也绝对不会罢休的。
皇甫令尧总会离开，到时候他们依然还是会来找柳拭眉！
所以，她头疼得很！
“当初我去拆他们房子的时候，媳妇儿你不知道是要很多银子的吗？”
皇甫令尧振振有词：“当时你不但不阻止我，还命御膳房连夜做了宵夜。宫门都已经下钥了，你又命人重新打开，把宵夜送去荣国公府让那帮人吃。所以……”
他是理直气壮得很！
柳拭眉：“……”
好吧，自己宠坏的拆家狗，跪着也要宠完！
“征战已久，如今国库应当没有那么充盈了吧？”皇甫厉也想到了这个问题：“这件事也应该这么办，只不过……后续还是要处理好。”
教训是一定要教训的，对于皇甫令尧的简单粗暴，皇甫厉并不反对。
至于这样做的结果不是那么好……
也无所谓，反正后面麻烦一点，终究还是能想出办法来解决的。
皇甫令尧终于端正了态度，说道：“如今征战在前，我直接给拒绝了！不但拒绝了，还要跟他们征粮，当即一个个跑了！”
皇甫厉却不太客气：“你比较横，你在的时候当然一个个跑了。可你若不在的时候，他们都要找拭……陛下的麻烦，柿子挑软的捏，到时候陛下要面对无穷无尽的麻烦！”
莫名被扣上了“软柿子”称号的柳拭眉，深感无奈！
她怎么就软柿子了？
看起来比较好捏？
皇甫令尧愣了愣，道：“难道我这么做还不对了？”
“没关系。”皇甫厉一脸的自信，说道：“既然我回来了，自然会处理好这件事。这些官员嘴上挂着意见，但入朝为官的……所谓的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没有任何把柄可以给人拿捏！”
蛇打七寸，只要掐住他们的把柄，到时候肯定老老实实销声匿迹！
当要钱还是要命的选择摆在面前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选择要命的不是么？
柳拭眉也算松了一口气，道：“那这件事，就拜托厉皇叔了。”
皇甫厉又与柳拭眉说了一些自己在北齐查到的事。
其中，他专门挑了一件自己想不通的事：“别的事都还好，但是北齐皇后前段时日病了，据说病得挺厉害。我虽然没能把情况摸清楚，但那傀儡皇帝的状态确实也不太对。”
“病了？”柳拭眉一愣，与自家狗子对视一眼，有些莫名：“会是什么病？”
皇甫厉摇头，道：“未曾打探到。我本想通过北齐的太医院摸一些消息的，却发现，北齐皇后的病根本不让太医院插手！她有自己的医疗团队……”
提到团队这个词，柳拭眉一脸的寻常，皇甫令尧是感觉新鲜的，下意识看了柳拭眉一眼。
果然，他们俩是来自一个地方的！
顿时，皇甫令尧又被醋海淹没了！
他媳妇儿跟厉皇叔关系这么好，可见他们以前感情就很好了，以至于在柳拭眉的眼里，皇甫厉比很多人都要特别！
他也相信，柳拭眉是深爱自己的，她心里有数，掌握了分寸，不会对皇甫厉怎么样。
但皇甫厉呢？
男人，最了解男人！
表面上看，皇甫厉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他看着柳拭眉的眼神，就让皇甫令尧很又危机感。
他甚至会去想，柳拭眉很难对别人有那样的亲近感，可对皇甫厉却亲昵地喊“阿闲”，倘若不是她已经属意于他，他们不是已经定情且成婚了。
她又与皇甫厉双双从一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真的……
真的不会与皇甫厉走到一起吗！
因此，只要皇甫厉一日没有找到相爱的女人，皇甫令尧就很放松对他的警惕！
皇甫令尧走神的这会儿，皇甫厉继续对柳拭眉说下去：“她不但病了不让太医院的人看诊，甚至平时也是不允太医给她请脉的。”
“或许，北齐皇家没有请平安脉这个习惯？”柳拭眉提出了疑惑。
皇甫厉摇头，道：“我一开始也想过这个可能，特意去查探过。但并非如此。”
他们身为现代人，哪怕自己经历的不多，却也看多了别人身上发生的故事。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怕死。
有权有势的人，要什么有什么，但有些事是他们无法抗拒的：生老病死！
所以，在现代富贵的人都会定期做全身体检，若身体有什么问题，早发现早治疗。
而这一套，在古代，也是一样成立的！
所以，北齐皇家又怎么会没有请平安脉的规矩？
柳拭眉脸色沉凝，朝皇甫令尧看去，道：“令尧，你可有什么看法？”
即便与皇甫厉说着很重要的问题，她仍旧不忘记照顾身边的男人的意见。
见她很自然地询问自己，皇甫令尧顿时开心了许多。
在皇甫厉看不到的位置，他的手掌在她后腰上摩挲，说道：“我没什么看法，反而这是一件好事！不管北齐皇后背后有没有其他的主子，她病了对我们来说难道不是好事么？最好让她自己病死了，省得总在外面背后捅刀子、耍阴的！”
柳拭眉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
她无奈地道：“病得厉害，还隐瞒了所有人，可见，这病绝不是什么突然的。我用直觉盲猜，这种病极有可能由来已久！”
第2724章 雄性动物撒尿占领地盘
“没错！”皇甫厉朝她看去，眼里充分表达了“你直觉是对的”这个意思，道：“我打探了一些消息，据说这北齐皇后的病，每一年都要来一次。基本都是冬日。”
“这个……”皇甫令尧顾不上吃醋了，问道：“有没有可利用的？”
皇甫厉耸了耸肩，没说话。
柳拭眉说道：“可利用的空间肯定是有的！”
她歪头道：“就是目前我们也没有掌握更多的消息了，倘使……但凡让我或者哥哥知道她是什么病，总有可以见缝插针的余地。”
“你总不能把老慕派出去干这件事吧。”皇甫令尧是一万个反对：“不行，我不会同意的！”
他马上要离开帝京了，只有慕将离守在她身边，他才能安心！
别的任何人，他都不放心！
正好这时候，慕将离从外头走了进来，道：“我不去。但，可以安排其他人去。”
见他进来，皇甫厉挑了挑眉，心道：“拭眉的哥哥，还真的是地位超然，都不用通报，直接就进来了！”
当然，他没试过。
可能是因为他这个人太过讲礼仪，还是说，以前在皇甫权手底下做事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是要通报的？
“哥哥？”
柳拭眉朝他看去，面带微笑，道：“你该不会，又要让你师妹去吧？”
一到有棘手的、他自己又不能亲自去做的事，他通常都会找金爽！
慕将离坦然道：“她有这能力，也最合适。我手底下，找不出比她做这类事情最擅长的了。”
柳拭眉叹了一口气，道：“你也不想想，人家是个姑娘。总将姑娘家推到险境里去做事，你也忍心。”
慕将离愣了愣，下意识道：“她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都是她自愿的，有什么问题吗？”
他一脸的理所当然。
柳拭眉：“……”
好吧，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皇甫令尧嗤笑一声，道：“我就说，老慕你这种人，这辈子都别想娶媳妇儿的！”
对此，慕将离连一个白眼都不想给他。
他直接朝皇甫厉看去，道：“具体的情况，还有你在那边安插的人脉眼线，都与我师妹详细说上一说，这件事她可以去做。”
“你不用经过她同意的么？”皇甫厉挑眉问。
对于他一个现代绅士来说，哪怕来了这时代好几年了，很多时候他都是对这些事不太赞同。
他手底下当然有很多死士是姑娘，但他下令让谁出任务，都会先询问他们的个人意愿。
但慕将离却道：“我总有办法让她同意的！”
柳拭眉：“……”
她心说：幸亏金姑娘不是暗恋你的人，不然可要伤心死了！
不过想想看，金爽应该也是能接受的，不然这对师兄妹也不能够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呀！
“行吧。”皇甫厉说道：“那你把她叫来，约个时间我与她细说。”
众人就皇甫厉打探的其他消息，又谈了一会儿，不多时慕将离与皇甫厉离开了御书房。
看着他们出去了，皇甫令尧酸酸地道：“媳妇儿，我突然很好奇，你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柳拭眉一愣。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原装货，而是灵魂附身。
但，从来没问过她以前的事，也没让她承认。
现在，他好奇了？
看出来她的不解，皇甫令尧抿唇道：“我原来确实无所谓啊，不管你从何处来，不管你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可以后，你是我的，你会与我过一辈子。”
“但每当我看到你那个阿闲的时候，就忍不住想，你们以前是怎么相处的，你们以前的关系如何！”
这话，依旧很酸就对了！
柳拭眉又是头疼又是好笑，转身过来与他面对面，道：“我说令尧，你怕不是喝醋长大的？怎么这么能酸呢？”
关键是，老是为了一些不存在的事酸溜溜的！
也不嫌累！
可她不知道，皇甫令尧自有自己的一套说辞：“这不是吃醋，是危机感！”
顿了顿，他又换了一种说法：“不对，是雄性的地盘意识！我圈了这块地，一旦有其他任何雄性闯入，我当然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直觉就是想把对方赶出去！”
他说得一本正经，十分严肃。
然而，柳拭眉的关注点有点偏：“据我所知，雄性动物占领地盘的时候，好多都是撒尿圈的！”
皇甫令尧瞪眼：“……”
很好，她媳妇儿太有才了！
让他酝酿出来的气氛，一下子破功！
柳拭眉见他这副样子，笑了笑，这才回答他先前的问题：“我以前的世界，说出来……你心里不会痛快的。”
“嗯？”皇甫令尧听着她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她说不会痛快的，应该是。
毕竟，他家媳妇儿可不要太了解他了！
但：“我还是想听。”
柳拭眉叹了一口气，道：“你想听我就给你随便捡几样来说说。”
她歪头回忆了片刻，道：“我们那里，是一个男女公平的社会。”
“当然，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说是男女公平，但很多事情上，还是男强女弱，社会对女性并不是那么友好，很多时候都充满了恶意。”
这么说的时候，她的神色自然不太好看。
皇甫令尧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道：“媳妇儿要是不开心，那就别说了。我不问了。”
他的关心太明显了，让柳拭眉心里暖暖的。
她笑道：“倒不至于，就算再不开心，不也过来了吗？”
“幸运的女孩子，也是过得很幸福的。”
“但是不幸的……我是说，出生在一些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女孩子，就会过得很惨。”
“她们想要改变命运，从小只能使用有限的资源，付出最大的努力。”
“每个人心里，可能都有一个缺口，一辈子都无法治愈的那种。”
“长大以后，倘若苏醒了自我意识，看透了这种现象的本质，看透了父母原来从来都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视自己，便会更加痛苦。”
“有些父母无耻一些的，把八成的资源都给了儿子，等女儿长大以后凭着自己的能力拼搏出来的结果，还要搜刮过去，分给他们的儿子。”
皇甫令尧听得很愤慨：“这也太恶心了！”
柳拭眉笑了笑。
皇甫令尧又问：“那你……也是在这种人家长大的吗？”
——
9.12
第2725章 得多大的鸡，才能载人上天？
柳拭眉摇摇头，道：“我……不知道算幸运还是不幸？”
她讲述自己的身世：“我父母很早就没有了的，跟外祖母一起长大的。”
“那你过得一定很苦。”皇甫令尧心疼得很，捏着她的手。
他想：原来我媳妇儿说的告诉我了我会不开心，是因为这些。
但其实……
当然不是！
柳拭眉说道：“还好吧，我自己不觉得苦，那就不算苦。”
“算了，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了。”皇甫令尧本来只是好奇，拈酸吃醋。
现在听她说的这种事，实在是酸不起来了，心疼占据更多！
可柳拭眉好不容易愿意说起那些事，相信她以后也绝不会主动提起的，她怎么能起了个头就戛然而止呢？
她睨着他，道：“可我还没告诉你，我那边的衣食住行是怎么样的呢，你不是好奇吗？”
“不说那些难过的事了？”皇甫令尧先确定一下。
如果还要说一些“她不觉得难过、但他很心疼”的话，他不想听了！
柳拭眉笑道：“好，不说那些难过的身世话题了！”
皇甫令尧这才道：“那行，你说吧！”
确实很新鲜。
柳拭眉便开始说：“衣食住行，我们先说行吧。”
皇甫令尧瞪着她，衣食住行，难道不该先说衣吗？
不过也没事，媳妇儿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们的出行，跟现在可有很多的不同。”柳拭眉笑道：“我们有汽车，火车、飞机。”
“飞鸡？”皇甫令尧不能想象：“先不说鸡能不能飞，那得多大的鸡，才能载人？”
柳拭眉噗呲笑了！
被嘲笑了的狗子，一脸无措地看着她。
但见她越笑越过分，他幽怨地道：“行，为免自爆己短，我不问了。你说吧，我不插话。”
柳拭眉这才道：“飞机是铁做的，通过……我也不太了解的原理，能让它上天，稳定在很高的天空，大概有，三万尺？”
“具体数，我也不太了解。”
“一辆大型的飞机，可以坐一两百人。”
“两千里的行程，不到一个时辰就到达了！”
皇甫令尧不能想象，全程瞪大眼睛。
他说好不插话的，但还是忍不住：“我想去看看！”
这个问题，柳拭眉不回答。
想去看，就能看吗？
她要说想回去，还能回去？
皇甫厉来这么多年了，也没找到什么法子回去啊！
给他说了出行有多便利，有多迅捷，柳拭眉又开始给他讲住的。
“我们住的房子，不是这种土木结构的……”
“哦，不对，其实也是土。”
“不过，是钢筋混凝土……”
她给他简单讲了现代房子的构造，钢筋混凝土是什么东西，现代的厕所与这时代的茅厕有什么不同……
太多了，很多专业只是她也不懂。
所以，她也是点到即止。
然后，讲到食物。
食物当然比他们所在的朝代要丰富得多，但美食对皇甫令尧没有太大的诱惑力。
他就是听着她讲的与这里的不同，越发觉得：我媳妇儿会不会嫌弃这里？我怎么感觉，在这里她就算做了皇帝，也没有在她那里舒服？
突然感觉！
就算把皇位给她坐，也不算给她最好的了！
然后，想到皇甫厉与她一起来的，皇甫令尧整个人更加不好了！
啊啊啊，皇甫厉知道她习惯什么，肯定能够投她所好啊！
难怪柳拭眉对皇甫厉总有一种亲切感。
他乡遇故知，这是人生四大喜之一！
柳拭眉当然不知道自家狗子都在想些什么有的没有的，最后，讲到了穿。
“我们穿的衣裳，有很大的不同。”
她打手势告诉他：“衣袖，到这里；可以穿短裤、短裙；可以露肩、露背、露肚脐眼……”
还没说几个，皇甫令尧立即阻止了她：“打住！”
他挺直了腰杆，问：“别告诉我，你以前也是穿那些衣裳的？”
柳拭眉看着他，眼里写着“很遗憾，我就是那样的”，也不说话，让他自己体会。
当然了，其实她衣着算是很普通。
毕竟一个学医狂魔，她哪有时间打扮自己，基本都是体恤衫牛仔裤居多。
上班时间就是白大褂，还想怎么样？
皇甫令尧瞪眼，瞪着她的腿又瞪她的手臂，问：“露腿？露胳膊？”
柳拭眉点点头：“这是肯定的，夏天很热的时候，谁还能裹得严严实实的？”
皇甫令尧：“！！！”
他想也不想，立刻说道：“你不准这么穿！”
柳拭眉一点儿也不意外。
为什么她要把衣食住行中的衣，放在最后面说呢？
不就是因为太了解他了吗？
刚刚还说圈地盘、占有欲，如果不是不能，站在他的角度，恨不能把她藏起来谁也不给瞧一眼！
皇甫令尧刚刚还对现代产生了无限的向往，毕竟，真的是非常方便啊！
可现在，他一点儿也不想去什么现代了！
柳拭眉见他这样子，笑得不能自已，道：“所谓的入乡随俗，我既然来了大蜀，就遵照大蜀的习俗。”
也就是说，如果回到现代，当然也会跟现代人一样衣着了！
皇甫令尧想想也是。
柳拭眉又道：“那边，男人都是剪短发的。”
皇甫令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剪短了不会很丑吗？”
柳拭眉顺着道：“所以，发型师也是一个行业。”
皇甫令尧想了想，道：“算了，我不想了解了。”
讲来讲去，不是自己不懂的东西，就是自己不能接受的！
但，想到皇甫厉……
他又忍不住道：“媳妇儿，你不会嫌弃这里吧？”
“我还好啊，既来之则安之。”柳拭眉如实说道。
见他依旧怏怏不乐的样子，她又道：“以前觉得无所谓，不管在现代还是大蜀，都是活着。不过现在不一样啦！这里有你，有亲人。”
“所以，还是不一样的，对吧？”皇甫令尧眼眸升起亮光。
柳拭眉点头。
皇甫令尧又问：“那厉皇叔……以前你们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柳拭眉十分无语，反问：“倘若你不是用一副抓奸的样儿来问我的话，或许比较正常？”
第2726章 我要扒光了你
皇甫令尧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我脸上写着抓奸吗？我就是好奇！”
“你好奇这个做什么？”柳拭眉很想给他脑门上来一锤。
她说道：“真要问出来一点什么，你心里不是很膈应吗？而如果本来没什么，也没必要问，不是吗？”
皇甫令尧想想也是。
但不一会儿，他又有了新的结论：“不对！媳妇儿你这是偷换概念。如果什么都没有的话，你为何不告诉我，吊着我好玩儿呢？”
“你也知道吊着你好玩？”柳拭眉反问。
皇甫令尧：“！！！”
他的脸顿时垮掉了。
呜呜呜，媳妇儿竟然耍着他玩！
看着他这副样子，柳拭眉特别开心。
但自家狗子啊，又不是别人家的阿猫阿狗，所以她愿意哄哄他：“我念书的时候认识阿闲的，认识很多年了，算是……可以无限交流的好朋友。”
她没有隐瞒，如实说道：“我以前性格可能不太好，加上我一门心思投入在学医上面。从小到大，身边一个朋友都没有。也就只有和阿闲聊得来一些。”
被她家狗子瞪了，她笑吟吟地道：“但，也就是好朋友啦！”
为了让他清楚明白，死了以后再胡乱吃醋的那条心，她诚实地道：“我没有想过要与他发展出什么关系来，从未想过要喜欢他啦，或者以后嫁给他啦这种事。所以，你不用成天气鼓鼓的，说来说去，我最后不是嫁给你、给你生孩子了吗？”
后面这一点，终于把闷闷不乐的二狗子给哄好了！
皇甫令尧顿时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舒畅了，道：“你说的对！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这么一想，他又开心极了，搂着亲亲媳妇儿，把脸窝进她的怀里蹭了蹭，道：“媳妇儿，我好走运！”
他心道：哼，阿闲认识她比我早，又有什么用！她是我的！
这下，也不酸了。
把话题扯回正事上来。
柳拭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觉得十分好笑。
说来说去，她家狗子这个人啊，就是好哄。
前一瞬还很难受，眨眨眼他又开心了！
别人看他脾气不好，但掌握了他的脾性，还是很好相处的。
且说，慕将离派人去找金爽。
金爽其实也没去别的地方，柳拭眉不是答应了教她九九摄魂针阵吗？
但是柳拭眉太忙了，金爽前段时日也一直在忙着给皇甫玥做生肌祛疤膏，所以计划暂时搁置了。
结果这阵子她闲下来了，柳拭眉却还是很忙，所以她又磨慕将离，让他允许自己进他的药房。
慕将离便把万蝶谷药房的令牌给她，所以，召唤她回来，第二日晚上就到了。
只是——
这姑娘做事从来不看时间、不分场合！
她又又又又是晚上来的！
国舅府。
慕将离准备休憩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接近子夜。
他刚打算从浴桶里出来，听到了外面咋咋呼呼的声音：“师兄！我来啦，你人呢？”
听着声音，她很将每一扇门打开找他的意思，他扬高了声音道：“你在外头等我！”
知道金爽是个坐不住的，为了避免她闯入净室来，他又说了句：“外面有一些吃的，你自己吃去吧。”
慕将离不重视口腹之欲。
可以说，他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欲望。
因此，房中从来不会准备任何吃的，一般都只有茶水，点心都是不见踪影的。
但今日特意吩咐厨房做了各式点心，无非是防着这姑娘突然找过来，到时候可以用吃的堵上她的嘴！
慕将离不爱吃，金爽爱！
爱极了！
而且，她小时候过多了颠沛流离的日子，所以在吃零嘴这方面，有着永远无法满足的沟壑。
听到慕将离这么说，声音又是从净室里传出来的，她撇撇嘴，道：“生怕我闯进去看他身子！跟个大姑娘似的！”
她也没有要去耍流氓的意思，坐在桌旁，看着桌上摆着的七八样点心，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每一样吃一口。
慕将离换好了衣裳进来，湿漉漉的黑发用发带束在脑后，因为没来得及擦干，发梢还在滴水。
听到声音，金爽也没有转头，认真品尝着食物，嘴里塞着吃的，也停不下来说话：“我说师兄，你这府里的厨子很不错啊！这些点心，都是我爱吃的！”
慕将离在她对面坐下，见她那狼吞虎咽的吃相，丝毫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比男人还粗鲁，不由唇角一抽。
他见不得这种不讲礼仪的事，撇开头不去看她，道：“记忆中，没发现你有什么东西是不爱吃的。”
“谁说没有？”金爽振振有词：“我不喜欢吃苦瓜、苦杏仁、苦竹笋……所有一切苦的，我都不喜欢！”
慕将离没忍住，回过头来看她。
他自动代入：这姑娘小时候吃过太多苦头，所以现在一切苦味的食物，她都不喜欢吃。
也是一语双关了！
但他也不是愿意花时间伤春悲秋的人，属于柳行云的所有文人的浪漫风骨，做了慕将离之后，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因此，他直入正题：“有件事，要你去办。”
“哦。”金爽丝毫不意外：“你说说看。”
如果不是有事要她去做，他是不会召唤她的。
太了解了！
但她只是说“你说说看”，而不是一定会答应的！
慕将离也知道，要她答应帮忙，一来要看她愿不愿意做；二来要看他给的条件够不够诱人。
他便道：“去北齐，潜入北齐皇宫，查探皇后病情。若能有其他附加所得，回来也有附加报酬。”
金爽吃东西的动作一顿。
她嘴里塞满了食物，两个腮帮子鼓鼓的，眼睛瞪得老大，看起来活像一只胖乎乎的贪吃小松鼠！
慕将离又道：“条件你可开开看，我们谈到合适的就行。”
金爽瞪着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喝着茶水将嘴里的食物慢慢咽了下去，她倏地站起来，劈头盖脸来一句：“告辞！”
她就知道，能让慕将离把心思动到她头上、让她去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很有难度的、很可能要去送人头的，他手底下的人那么多，绝对不会找到她头上来！
“条件任你开。”慕将离看着她转身出门，一动不动地道。
金爽脚步一顿。
慕将离等着她回头。
但，金爽确实回头了，然而却是歪着头看他，咧嘴，皮笑肉不笑地道：“条件任我开？我要说，我要扒光了你上了你，你也能答应不？”
慕将离：“……”
——
9.13打卡
第2727章 你决定牺牲色相了？
金爽会说出多么凶猛的虎狼之词，慕将离都不意外。
但这事儿说到自己头上来，他的脸色瞬间一沉！
感觉到了煞气，金爽也不惧怕，双臂环胸吊儿郎当地道：“很难对不对？”
“那你可以想想看，你让我去北齐皇宫找那个神秘皇后、揭她的老底，这事儿你们都做不了，却要叫我去做！”
“这就跟让你躺平给我上，一样的难度！”
“明白？”
她那么说，当然不是真的对慕将离有什么非分之想。
开玩笑，她这王八蛋师兄可爱惜自己的身子了，身上肌肤更是绝对不愿意让任何人瞧见。
这一老混蛋以前连脸都要蒙起来、成日戴着半片银质面具的，要不是后来为了他的妹妹常驻帝京，并且入朝为官，他大概现在都不肯露脸！
甚至，他都不要人伺候他穿衣吃饭，更别提洗漱了。
这种超级禁欲的男人，怎么可能愿意为了让她去探查消息，就自动躺平被她扒光？
她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慕将离满脸的一言难尽，眼角狠狠抽搐：“金爽，你说话能不能稍微文雅一些？”
金爽从善如流地道：“可以呀！”
她嘿嘿一笑，道：“让我答应帮你去北齐送人头也不是不可以，就看师兄舍不舍得牺牲色相，让我一亲芳泽、一饱眼福，你我共度春宵、同赴巫山云雨了？”
够文雅了吧！
慕将离一口老血梗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
“你……”他竟然无言以对！
金爽嘿嘿一笑，虽然头一次让王八蛋师兄吃瘪，但她也不得意，这一次打了个招呼，冲他拱手：“我走了！”
开玩笑，不走等着一会儿他用武力来强迫她屈服，让她必须答应吗？
慕将离当然不能让她走，身子迅捷飞掠出去，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腕！
哦，这人即便捏着女子的手腕，也是隔着衣袖的。
“干嘛？”金爽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当然不会去挑战。
“进来，好好谈谈！”慕将离拉着她进了屋内，将房门给关上了！
金爽也不生气，笑道：“你这不怕孤男寡女、瓜田李下啦？”
得来慕将离狠狠一瞪！
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金爽身子往后微微倾倒，做出一副很惊奇的打量姿势，一脸的不可置信，问：“难道是……你决定牺牲色相了？”
要真的那样的话，她可就有点怕怕了！
说话逗他、戏弄他都可以，因为明知道不可能成真。
但来真的，她可就不行了。
“滚！”慕将离没好气地吐出一个字。
金爽一脸的为难：“不是我不想滚啊，我都要走了，是你把我拽回来的！师兄，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慕将离白了她一眼，指了指面前的圆凳：“你先坐下，我们好好说。”
金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老老实实坐下了。
没啥，她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
论武功，她打不过慕将离；论智谋，她也玩不过他。
她跑不掉！
最多、最多，也就比不要脸，她是能赢的。
所以，好好谈谈就好好谈谈吧！
既然还要谈的，那东西也还是要吃的。
金爽继续开吃！
慕将离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这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样儿，也能明白为何什么恶劣的生存环境她都能活下来了。
她适应力太强！
换一方面说，她的适应能力强，都是从小到大在不安、动荡的环境下生存，被迫练出来的。
这么一想，慕将离微微有些心软，道：“太过危险，要你命的事，也不让你做。”
“我呸！”金爽没好气地反驳。
结果，她吃着云片糕呢，这一喷，嘴里的糕点渣渣四处飞溅。
很不幸的，有些直接喷在了慕将离的脸上。
慕将离对她本来没有防备，哪里晓得自己会被糕点渣渣袭击？
而且，还是从别人嘴里喷出来的！
他的脸，顿时黑成了锅底！
“金爽！”
想来淡漠的五官，此时也是颜面神经失调了！
金爽一脸抱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叫你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讲话！”慕将离真的是服气极了！
他受不了这种，抹了一把脸，道：“你给我老实待着，等我去洗脸！”
金爽嘀嘀咕咕：“我要不老实，又能怎么样？”
盯着他的背影，她又捻起一块云片糕放嘴里咬，心里盘算着：我现在逃跑的成数有多大？
却见朝水盆那边走去的慕将离丢过来一句：“你不怕被逐出师门我知道，但你打算未来都要被我通缉吗？”
金爽果然绝了逃跑的心思！
她不是不会躲，不是不能藏。
而是……
怎么说呢！
她这个师兄虽然混蛋吧，但很多时候还是好的。
譬如，出手大方。
再例如，武功高强。
她经常帮他解决麻烦，都是有条件的，跟他要这要那。
但一般来说她惹了麻烦，他给她解决，都是无条件的。
很简单，她只要报上：“药宗的药君，是我师兄！”
这就行了！
慕将离在江湖上的名声，没听说过的一定是太弱，没资格知道。
而那类人也不能让她解决不了。
所以，斟酌、对比了一下，金爽还是决定留下来。
她可没忘记，慕将离说的是“通缉”，不是抓捕！
他是大国舅，要下全国通缉令，把她当做的朝廷重刑犯来抓，也不是没可能。
而另外，药宗下一个追杀令，她真的是能躲的地方有限。
她又不是一个能够长期待在一个地方的人，不让她四处鬼混……啊呸，四处游荡，那简直要她的命。
慕将离洗了脸过来，这一次没有坐在她对面了，而是保守地坐在了距离她较远的太师椅上。
看着他那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谨慎样子，金爽发现：“你还换衣裳？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这老混蛋，不光是把脸给洗了，甚至还把袍子也给换了一件！
他的衣裳虽然都是玄衣金边，绣着金线芍药，但每一件衣裳绣着的芍药花各有不同，这一点，金爽早就发现了。
慕将离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道：“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合适的条件要提出来？”
第2728章 你要去给我收尸！
“你给我再多好处，我也要有命受啊！”鉴于自己刚才确实做了很不礼貌的事，金爽决定好好说话。
“你只管去，不是一定要你送命的。”慕将离蹙眉，感觉到了：师妹比任何一次都要难说服。
但也正常，这一次的任务难度确实比较大。
皇甫厉潜入北齐皇宫都被察觉，金爽……
这么一想，慕将离又有些担忧，道：“你先不要急，我不给你定任务的内容。你只管去了，能够探查什么就探查什么，尽可能多。当然，回来后你要什么，只要我的库房里有，你自己去挑。”
“……”金爽无语。
要命、要命、真要命！
她就贪财啊！
她家师兄的药房，有的是天材地宝！
她家师兄的库房，有的是天下奇珍！
好想要！
但是……
她眉头紧皱，十分痛恨自己这种喜欢用自己双手拼搏去谋财的性子！
“那我要死在北齐了怎么办？”她只能拿这一点来告诫自己。
可不能死了，不然这么多年她努力堆积的财富，岂不是都打水漂、不知道便宜谁了？
做任务可以，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好不？
慕将离看着她，看出了她的纠结和犹豫。
他又道：“你先去，倘若有任何不对，你就可以撤。我们不做约定，你要是做不成，回来仍旧让你进我药房。”
金爽眼睛一亮。
那她去兜一圈回来，就说什么都没查到就好了嘛！
但下一瞬，她自己又泄气了。
好个屁！
他之所以这么干脆，还不是因为明知道她的性子：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有着打不死的精神。
她做了事，讹多少钱都可能，但是要是去干一件事没做成，是不会有脸要别人的东西的。
该死的责任感！
长这么大，除了师门每个月给了月例养着她饿不死以外，她从来没有花过任何人的一个子儿！
都是自己养活自己的！
二十出头了，她已经养成习惯，让她混吃等死，那她是做不到的。
“所以，你不吃亏。”慕将离见有些说动了，继续道：“你去了一趟，若一无所获，我也不会怨你。毕竟，确实比较困难。但只要有收获，你任何条件都可以提……”
想到先前她胡言乱语的那些，他唇角抽了抽，改了口：“合理的条件！”
金爽：“……”
莫名想笑肿么肥四！
她咬唇想了想：这笔买卖确实稳赚不赔，而且，他还给了最低标尺，她一旦察觉不对就可以回来！
想了想，她说道：“那我要是陷落在那里了，怎么办？”
她喜欢单枪匹马做事，但她一般也都量力而行。
太过困难的，她绝不会往里面栽。
一般就俩字：告辞！
可她这混蛋师兄……
摆明了不管什么条件都能接受，就是要她去！
“这点自信，你没有？”慕将离反问。
金爽一噎。
她唇瓣蠕动，嘴上还有糕点的碎屑，她舔了舔，道：“这不是自信的问题。要不是龙潭虎穴，你能让我去？”
她难得认真地道：“这可跟上一次去许家不一样！那许家顶多也就算是个狼窝……”
顿了顿，她改口道：“不对，连狼窝都算不上。那一大家子都不太聪明的样子！”
“可是北齐的皇宫！”
“这还是你们怀疑的幕后黑手！”
“你们身边多么厉害的人手没有，却一定要拐我去做。”
“由此可知，我去了很可能回不来了的……”
她还想继续说，慕将离蹙眉打断了她的话：“别说这种丧气话。”
“啊？”金爽有些不解，眨了眨眼睛。
慕将离说道：“有任何风声不对，你就撤回来，不要冒险就是了。另外，我会安排一些人手去接应你。”
“可我信不过他们。”金爽撇嘴，道：“你亲自去差不多！”
慕将离瞪她：“我要能亲自去，还需要在这里跟你磨嘴皮子？”
金爽嘿嘿一笑，道：“那可不一定！”
正经不到一刻钟，她又没个正形儿了，挤眉弄眼地道：“还别说，师兄你虽然武功高强能力出众，但很多事，你去做，可没有我去做效果好！”
慕将离一句话终结她的洋洋自得：“所以，我才找你去。”、
金爽：“……”
得，她怎么给自己挖了坑！
见鬼！
慕将离问：“去不去，给个准话。”
金爽瞪着他，道：“你这摆明了，我要是不去就要说服到我去为止。我能说不去吗？”
讨厌死了！
她的表情实在够生动，慕将离眉眼缓和下来，隐隐带着一点儿笑意。
他说道：“你不要急着做事，去潜伏第一次，确定有用，再做第二次。尽可能打探消息，但不是要你冒死打探消息。”
这么说，语气可是温和说了，话也中听。
金爽感觉自己耳根子很软！
对别人没这感觉，对慕将离，她就容易这样！
她眨了眨眼睛，道：“成吧，我去。不过……今天是正月初三对吧？我会在三月十五之前回来。倘若我三月十五还没到国舅府找你的话，就证明我可能回不来了！你要去给我收尸，不要别人去，就要你去！！”
“还没做事，就说这种话！”慕将离直觉不喜欢她说这些丧气话。
但金爽是很认真的：“不是丧气话，是未雨绸缪！”
慕将离一怔。
他思忖片刻，道：“我派个信得过的人跟着你去，专门做你的信使。你每次出门说好时间，倘若时间到了你没有回的话，便让他给我送讯。”
“可如今北齐与大蜀之间戒备森严，哪里有这么容易送讯回来给你？”金爽还是不太想有人跟着自己。
她喜欢单枪匹马，带着人碍手碍脚的，一来可能是她的负累，二来可能她是对方的累赘。
还是一个人单干比较爽！
但慕将离却道：“让禹璘和你同去。”
“啊？”金爽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禹璘小师弟？他才多大？十四？你要让他去冒险？”
她一脸的：你在跟我开玩笑！
慕将离却是有自己的考量：“禹璘送消息的能力一流，而且他不容易引人注目。”
对上她的双眸，他认真地道：“关键是，我信得过他。我信不过的人，也不能让他跟你去。”
金爽闭上了嘴巴。
第2729章 将王八蛋师兄的床铺侵占
没错，如她一样，慕将离很少有信得过的人。
她信得过慕将离，慕将离也信得过她，这已经是很难得的。
但，他们俩都信得过禹璘小师弟，又是另外一桩了！
她想了想，道：“行，我带上他。”
旋即又提了条件：“但你得送我进北齐境内，我可不想像上次一样了！”
虽然说她能混进去，但那不是还得吃苦受罪吗？
慕将离点点头：“可以。”
因为绿枝的投诚，给他们提供了很多两国之间薄弱防守的路子。
为他们将探子放入北齐，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可以说，许玮对甘露露、绿枝、甘芷烟三人赶尽杀绝，是最错误的事！
金爽虽然答应了，但是不怎么高兴，眉头都是皱着的。
慕将离站起来，进入内室，取出来一只瓷瓶放在桌上，道：“我前段时间在药神殿炼了一炉药，你不是易容之后浑身骨头疼吗？吃这个，不能根治，但能缓解。”
金爽眼睛一亮，迅速将瓷瓶拿在手里，问：“有多少粒？”
“不多，只有十八颗。”慕将离面容淡淡。
但金爽仿佛在他脸上看到了和蔼可亲！
哎呀喂，她太好哄了，突然又不觉得师兄混蛋了！
心情不好，是前途未卜。
此时心情一好，她就不想那么多了，询问：“我能不能……先去找你妹妹学两天针阵，然后再走？”
“可以。”这时候，慕将离什么事都能答应她。
只要她愿意去北齐！
金爽挑眉，又道：“那我今天晚上能不能睡你的床？”
慕将离脸色一黑！
他想起来先前她口无遮拦说的那些话了！
金爽嘿嘿干笑，道：“放心吧，我没想对你做什么。只不过，你的屋子有地火龙，你的床比较舒服。你让给我睡，好好养养精神！你自个儿睡别处去！”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是他想太多了。
不怪慕将离想得多，还不是这丫头没个正形儿，说话毫无顾忌，什么红的白的黄的，那张嘴都敢说！
想了想，他说道：“行，你睡吧。”
他也不怕她鸠占鹊巢，就是无奈说了句：“一姑娘家，也不害臊！”
金爽坦诚极了：“害臊有什么用啊？我要是脸皮子薄，你早八百年就没有我这个师妹了！现在还想有你师妹我给你跑腿？做梦去吧！”
说完，她把瓷瓶藏好，转身钻进了内室。
直接，将王八蛋师兄的床铺侵占！
慕将离一片无语。
他这个师妹，从来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没有男女大防的顾忌，她要的很简单：吃饱、穿暖，舒坦！
换一面想，其实她挺可怜的。
明明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那么卑微了，可以珍爱自己多一些，但她从小到大过习惯了，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个姑娘，可以娇气。
慕将离不由想起来柳拭眉的话——
哥哥以为我不会撒娇吗？那你就错了！
女孩儿家，若是不会撒娇，那不是天生的不会，而是因为没有机会！
因为明知道撒娇没人理会、哭泣没人心疼、回头无人等候，所以才会比谁都坚强！
如今，有哥哥疼爱我、令尧宠我，我明明可以矫情，为何还要一个人顶天立地？
金爽正是她说的这种！
慕将离往外走，将门扉关上。
他去一旁的侧屋睡，一边走，一边思考这些问题。
突然有种想法：
倘若师妹累了，想要靠一靠，就让她靠一靠吧。
至于撒娇……
金爽其实不是不会，相反，她会得很！
只不过那些又不是由心而发，她通常都是为了达到某些目的，并不是因为对谁有了依赖才会有此举。
这么一想，这姑娘确实过得太苦了！
次日，因为答应了金爽，慕将离带她进宫。
柳拭眉已经有阵子没见过金爽了，笑着问她：“你这阵子上哪儿去了呀？”
“嗐，我还能去哪儿？瞎混呗！”金爽看见桌上有吃食，特别精致，只不过都是咸口的居多。
当然，也混杂了一些甜口的——因为皇甫令尧喜欢。
她顿时馋了起来，问：“陛下，我可以吃吗？”
“随便吃。”柳拭眉笑道：“就是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金爽耸了耸肩，道：“合啊！我不挑嘴的，只要不是苦的，什么都吃！”
嘴里说着，眼睛都在盯着食物，手已经伸过去拿了。
见她这样，柳拭眉淡笑，道：“看来我比较挑食，不太好。”
金爽将炸馄饨放进嘴里，听到这话抬起头来朝柳拭眉看去，道：“你挑食可以呀！咱们不是一类人。”
柳拭眉淡笑，倒是没对这个发表什么意见。
她不知道金爽都经历了什么，但从这姑娘热情洋溢的笑容里，看到了眼底里的淡漠。
其实，金爽并不是什么热情的人。
极有可能，她骨子里比谁都冷清。
只不过，她需要用这副面孔视人，所以才戴了一张面具，如同河蚌的壳，自我保护罢了。
“你先吃一会儿，晚点我带你去太医院。”柳拭眉说道。
金爽没有意见，点点头道：“不过太医院有人给扎针吗？”
“先看基础入门。”柳拭眉叹息道：“可惜我现在不能随意出宫了，不然还能带你去浮生阁。浮生阁里有的是可以让你试炼的人。”
想了想，她安排道：“今日我先带你看看，明日让君儿带你过去浮生阁吧。”
“行！”金爽是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至于怎么达到的，不重要！
太医院走了一遭，柳拭眉如今的身子自然是不可能亲自下针的。
甚至，她看着针囊还有些发愣。
内心，莫名有些抗拒。
她这种感觉不明显，其他人也没有注意到，墨儿将柳拭眉吩咐好的手札递给金爽：“金姑娘，这是陛下的手札，你看了或许有些助益。”
“多谢了！”金爽眼睛灿亮，将手札接过来翻了翻。
果然被吸引。
为何要来太医院呢，当然是因为这里还是有病人的。
宫里的主子病了，都是太医去各宫看诊，但宫人们病了，还是要上太医院来的。
女帝亲自来了，一众太医诚惶诚恐，自然也对这位叫做金爽的姑娘毕恭毕敬。
金爽一进来，就热情打招呼：“各位大人，小女子才疏学浅，要请各位多多指教了！”
还别说，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柳拭眉口述，舒君示范，金爽开始学习。
众人各司其职。
看着金爽捏着银针开始试探性下手，柳拭眉坐在椅子上，突然感觉心里特别难受！
——
9.14打卡
第2730章 我竟然会抗拒捉针
看到银针，柳拭眉不免想起来，自己最近一次触摸银针是什么时候。
腊八节！
那一日外公已经濒临命危，她不顾自己身子强行捉针。
结果，却不尽如人意！
外公撒手人寰，她伤了自身。
从此后，再也没有摸过银针。
听到舒君结阵成功的“嗡”的一声，金爽欢呼称赞，柳拭眉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心头慢慢有些荒芜。
“陛下，我看金姑娘好像还挺有天分呢！”
墨儿的话，让柳拭眉回过神来。
她朝那边看去，现在是金爽在下针，给一个宫女。
本来金爽就会针术、又会阵法，她学着摆阵，有模有样的。
但并没能结阵成功！
她一脸纳闷，道：“不对呀，舒君，你看我这穴位有哪里不对吗？为何我这无法结阵呀？”
舒君看了一会儿，道：“你这角度不对劲。”
角度不对，磁场没能生成，自然无法结阵成功了。
金爽蹙眉，有点懊恼：“这角度怎么就不对劲了？”
舒君顿时为难，朝柳拭眉看来，拱手作揖：“有请师父指点一二！”
因为，他自己学会了，但要指正别人他还是差点火候。
柳拭眉一直看着呢，走过去给金爽指明了角度不对的地方，讲述道：“九九摄魂针阵，最奇妙的，是阵字。”
“形成阵法的关键……”
跟没学过几何的人解释，还真是困难！
柳拭眉耐着性子讲了很久，金爽好不容易领会了，但第二次结阵，还是不成功的。
她安慰说道：“不用急，怎么说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新鲜的东西，你要是心里太急了，反而落不到好。”
金爽倒也不急，相反，她有一股子韧劲：“我就不信了，我还搞不定！”
被扎针的宫女很想哭：可我不想试了！
但，陛下亲自在看呢，哪里敢不试？
好在，柳拭眉做事很有一套，来之前她就说了，自愿出来给金爽做实验品，愿意的赏银五十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自己为了五十两银子愿意做实验品，哭着也要做完啊！
柳拭眉不可能一直待在太医院，教习金爽的事，就交给舒君了。
她回到了御书房。
慕将离还在，正在与皇甫令尧商议国事。
见她回来，下意识看了一眼她身后，没见金爽，疑惑的问：“她学会了吗？”
“哪有这么容易？”柳拭眉答道：“不过，她架势很足，劲头也很强，只需要方法找对了，迟早能学会的。”
皇甫令尧不免得意：“那是，你当谁都是我媳妇儿这样的天才，师父教给她没多会儿，就立刻学会了！”
对于这人不分场合、不分时间、不分对象，都要炫耀自己的妻子的人，慕将离除了给一个白眼，什么也没有。
跟他说什么？
白费神而已！
这边，皇甫令尧已经拉住柳拭眉的手，温温柔柔地道：“媳妇儿你累了吗？你休息会儿？”
“我什么也没干，有什么累的？”柳拭眉又好笑又无语。
她转头朝慕将离看去，问：“倒是哥哥，金姑娘真的答应了去北齐给你做探子？”
“嗯。”慕将离应了一声。
柳拭眉蹙眉，道：“怎么说都是个小姑娘，你就这么把她扔去龙潭虎穴，丝毫不担心吗？”
“你不用担心。”慕将离答道：“她能行的。”
当然，他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担心，只是他告诉自己，必须相信金爽能办到。
且、能全身而退！
倘使他都不相信，还把她送去，真的是她说的那一句“将她推出去送死”了！
柳拭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只道：“虽然我不知道金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但……我感觉她挺不容易的。哥哥你是人家师兄，对人好点。”
什么危险事自己不方便去做，就让金爽去。
有这么当师兄的吗？
当哥哥的时候对妹妹那么宠，恨不能把妹妹束之高阁什么都不做。
当师兄的时候，怎么就这么狠？
慕将离淡淡甩出一句：“这些事，我也只信得过她。”
柳拭眉：“……”
好吧，每个人都有跟其他人相处的方式，既然金爽都没被虐走，那就代表金爽能接受。
或许，这就是他们师兄妹独特的相处方式罢了！
她不再多嘴，过分插手哥哥的事，肯定是不应该的。
反倒是她自己……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寻思着：我竟然会抗拒捉针，难道真的是三天不练手生吗？
这件事算是个插曲，柳拭眉身为女帝，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做。
西魏那边，西征军攻占王庭之后，收尾善后的事正在处理。
打下来地盘了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
怎么样抚恤百姓，让百姓接受新的政权统治，道阻且长。
治理国家，真的是一条漫长、且阻碍很多的道路啊！
每一个郡城，都要分配人手去做郡守，还有——
“拭眉，让谁去西魏做这个王，你想过没有？”慕将离问。
这件事很重要！
这个人很关键！
首先，要有手段、有谋略，能够压得住大军，才能压得住百姓。
其次，这个人得是他们自己人，必须信得过！
柳拭眉心里没有主意，朝皇甫令尧看去：“令尧，你觉得呢？”
这确实是自己的责任，皇甫令尧当仁不让地道：“大舅肯定是要回来的，四舅要掌管守军。他们俩肯定不行。”
梁永是梁家的大家长，梁巍不在了，梁永虽然临时受命去了西疆征西，但迟早还是要回归帝京的。
一家之主，不可能驻扎武都。
而梁思呢，他是大军统帅，有自己的职责。
任何一个地方，执政和军事，理应分开管辖。
一来，避免权力混乱一人独大；二来，也是因为一个人管理太多，分身乏术。
见皇甫令尧说得很笃定，慕将离问：“你心里可是有人选了？”
皇甫令尧点点头，道：“五哥！”
不但想好了，他还证明自己并非乱说的：“五哥在征西一路的战役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算得上是立功次数最多、且最高的人！”
“难道不是你吗？”慕将离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