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刮目相看
赖四火冒三丈，偏偏又无话可说，更是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放在怀里的银子，怎么就会不见了？
他思前想后，根本没有人近身，一般人就算近身，他也能很快察觉。这个亏，吃得他脸上无光，而且，在春风楼大大地丢了一回脸。
突然，他失声惊道：“是他，一定是他！”
丁七纳闷地道：“是谁？”
“就是那个黑脸小子，一定是他，除了他，别人根本没离我们一尺之内。银子不会无故飞了，一定是那小子给偷走了！”赖四越想越气，想到自己吃了这么多的亏，心里不知道多恨。
丁七也想起来了，不过他不信：“不会吧，那小子就是还了个钱袋，作了个揖，他没有近四哥的身。以四哥的本事，这个黑小子能把你怀里的钱袋里的银子偷去，钱袋却不动？”
赖四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太可能，但是，除了他，别人更不可能。所以，他坚定地道：“是不是他，咱们找到这小子自然就知道了。”
丁七道：“我们去哪里找他？”
赖四眼里闪过一抹厉色：“跟我走！”
赖四猜得不错，荷包里的银子，的确是燕青蕊又拿回去了，也的确是在她假意还钱袋的时候拿回去的。
那个钱袋，也是她临时顺的赖四的钱袋，然后假作还给他，再把自己那个荷包里的银子拿了。她的动作何等快捷迅速，不但神不知鬼不觉，而且只在眨眼间就完成了。
把银子揣进怀里，那个荷包本来就不是她的，她也不在意。
又逛了一会儿，她准备打道回府了，突然，她瞥见人群里两个人影，瘦小灵活，有如猴子一样的赖四，身体壮实，看起来忠厚，却眼带狡猾的丁七。
虽然交集不多，燕青蕊这种过目不忘的人，自然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而且，这两人目标明确，就是来找她的。
她记得自己逛了三条街，走的路离之前早已经偏离了很远。这两个人鼻青脸肿，眼里带着凶戾阴狠，向着她的方向而来。
燕青蕊不禁笑了笑。
这两个人倒还有些本事，他们这是到哪里吃霸王餐，没银子付账，被打了来找她算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她，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虽然赖四丁七气势汹汹，燕青蕊却并不在意。敢在她头上动土，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消受。
之前的小惩大诫，原本就这么算了的，可两个人不想算，还找上门来，就陪他们好好玩玩吧。
燕青蕊嘴角一挑，若无其事地继续逛。
赖四和丁七也一眼就看见了燕青蕊，那个黑瘦小子悠哉游哉地逛着街，害他们被打得不轻，这笔账非得好好算算不可，不把他打得跪在地上向他们求饶，他们就不叫赖四丁七。
赖四丁七一左一右，包抄了过来，赖四恶狠狠地狞笑：“臭小子，敢耍我们，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一伸手，就要把燕青蕊那瘦小的身子提起来。
突然，燕青蕊向后猛退一步，大声叫道：“偷钱袋了，有人偷钱袋了！”
第59章 他也是同党
赖四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小子倒是滑头，竟然想制造混乱逃跑？
随着燕青蕊这一叫，市井中的人顿时被惊动，人人看过来。
赖四轻蔑地道：“小子，想逃？也要看爷爷放不放得过你！”
燕青蕊根本没有半点想逃的意思，她站在当地，指着赖四：“快看你们的钱袋还在不在，我刚才看见他偷人钱袋了！”
赖四气得笑了起来，这小子颠倒黑白的本事倒真不小，他刚才还真没起心去偷别人的钱袋，他就想把这黑小子狠揍一顿，让他也尝尝自己和丁七刚才生受的痛和委屈。
但是，随着燕青蕊这么一指证，立刻有七八个人惊怒地道：“我的钱袋不见了！”
“我的也不见了！”
“抓住他，光天化日之下，敢偷老子的钱袋，别让他跑了！”
……
看着气势汹汹围过来的人，赖四大声道：“我们和这小子有过节，他胡乱栽赃，我可没做过！”
燕青蕊轻蔑而诡谲地笑了，大声道：“做没做，一搜身就知道了。”
赖四不怕搜身，他清白着呢，围过来的七八个都是壮年男人，但是他相信，要是他身上搜不出那什么破钱袋来，那黑小子的栽赃就不攻自破。
所以，赖四把手一举：“你们搜，老子说没做过就没做过……”
一个大汉把丁七隔开，在赖四身上搜起来，他突然举起手：“这是谁的？”
手指间是两个钱袋，立刻有人叫道：“我的！”
那人又搜，在赖四的怀里，袖子里，衣领里，腰间，腿间，鞋子里共搜出八个钱袋来。这八个钱袋颜色各异，款式不同，风格迥异，一看就不可能是一个人的。
赖四目瞪口呆，那些钱袋或鼓或瘪，无一例外，里面都有钱，特么的他都不知道他的身上竟然有这么多钱，而且，还是从各个不可思议，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的地方搜出来的。
这下众人怒了，赖四信誓旦旦说自己没有偷，可现在人赃俱获。
丁七也一时弄不清这是什么状况，惊道：“怎么了这是，四哥，你哪弄这么多钱？”
赖四气得大喝：“闭嘴！”看着燕青蕊唇角掠起的冷笑，他也不笨，立刻想到，是这黑小子搞的鬼。
他指着燕青蕊，对已经群情激愤气势汹汹的几个丢钱袋的人道：“是他，是这黑小子干的，我是被冤枉的！”
谁信他？
不知道谁发一声喊：“打死他！”
立刻就有拳脚加在他的身上。
“扑扑扑扑……”揍人的声音十分的狠劲有力，丁七也没有幸免，因为燕青蕊一指丁七，道：“他也是同党！”
这些人感谢燕青蕊为他们追回了钱袋，燕青蕊的话，他们当然相信。于是丁七也享受了一样的待遇。
赖四和丁七刚挨了一顿，现在又挨一顿，心里又恨又气，但是惹了众怒，不敢还手，只能生受，他们抱着头，身子蜷缩成一团，任由那些拳脚落在他们身上。
赖四从来都是算计人，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心里恨恨地想：“黑小子，我非报仇不可！”
第60章 不用感谢我
看看打得差不多了，燕青蕊扬声道：“各位大哥消消气，既然钱袋追回了，打一顿出出气就好了，别闹出人命，那就不值当了！”
这些人都给燕青蕊面子，收手停下，向燕青蕊道了谢，鄙夷地向赖四丁七啐口水，然后各自离去。
赖四丁七好不容易爬起来，刚刚只是鼻青脸肿，现在是鼻歪眼斜了，他们愤然瞪着燕青蕊。
燕青蕊冲着他们明媚地笑道：“挨一顿打，舒筋活血，舒服了吧？不用感谢我，回见！”说着，她大摇大摆地从两人面前走过。
两个人被打得狠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赖四吐出一口血沫，道：“这仇我一定要报！”
丁七眯缝着肿起的眼睛，嘴里咝咝地吸着冷气，哭丧着脸道：“四哥，你怎么偷这么多钱袋放在身上，你分几个在我身上，咱们也不用被打得这么狠！”
赖四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分谁身上还不照打，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压根没有见过那些钱袋，所以，那根本不是他偷的。
他拉着脸看着丁七，道：“如果我说这些钱袋是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你信吗？”
丁七猛地睁大眼睛，接着连连摇头，不是四哥偷的，怎么可能？他亲眼看见，那些钱袋从四哥身上搜出来的，怀里袖子里还好说，裤子里鞋子里的那些，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去？
他白着脸道：“四哥，难道，咱们……见鬼了？”
赖四也想不明白，垂头丧气地道：“咱们先回去，那个黑小子别犯在我手里，等老子养好了伤，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两个人搀扶着离去。
燕青蕊在远远的地方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脸上的笑容十分惬意，这两个家伙现在该知道有些人是惹不得的了吧？
看看日头西斜，她拐进一家点心店，买了几样点心，打道回府。
确定无人注意到她，燕青蕊拐进小巷子，在巷子里左穿右穿，才来到清河王府的外墙，脚下轻松一点，在墙上一蹬借力，翻上墙头。
风荷院里一切平静，她长腿一偏，潇洒地从墙头轻飘飘地落下。
燕青蕊的身高一米六三，男装显得瘦弱矮小，但是其实既不瘦也不矮，是标准的大长腿。再说，现在她的年龄才十五六岁，还有得长。
从后院悄然回去，换回女装，擦掉脸上的易容，松开束胸的长布，顿时感觉连呼吸都顺畅了很多。她叫了翡翠通知海生，点心一分三份。
海生来了，燕青蕊把点心分给他，又吩咐他明天出府去接郭箐，海生下去后，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便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看书。
这时正当傍晚，夕阳西落，余晖洒满庭院，院中花木并不多，参差几株，秋千架就在院子北角的树下，燕青蕊穿着一身浅紫色衣服，随着秋千架的轻轻摇摆而微微颤动，一双灿然生辉的眸子盯着书页，偶尔向身侧扫一眼，也显得神彩灵动，顾盼神飞。
“砰……”院门又被踢开了。
第61章 贤婿
燕青蕊听见声响，只是挑了挑眼角。
能在她的院子里这么来去自如，敢在她的院子里这么嚣张跋扈的，除了那个混蛋还有谁？
拜他所赐，上次脖子上的青紫三天才消，她也闷了三天，今天出门一次，总算是出尽了这口闷气，可是这混蛋又来了。
上官千羽踢开门的时候，心里是很闷气的。
天乾北境秦州边界有一股匪徒掳掠边境百姓，搅得北境不安，据说那股匪徒的巢穴就在北苍沙漠之中，来去无定，有四五千之众。
今天朝堂之上，太子和太子少傅燕洪阳，以及太子一党在皇上面前进言，说五皇子皇甫景琰能文能武，这剿匪一事，非他莫属。
沙漠是个什么地方？无水无食，人在里面能活活晒死，要是沙尘暴起，把人活埋在里面连个尸体都找不到。
关于那伙匪徒的任何资料都是空白，谁知道只是乌合之众的贼匪，还是穷凶极恶的寇？
这分明是要把五皇子支使出京，另有阴谋。
谁都知道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派兵少了，未必能斗得过那些匪徒，派兵多了，他们退入沙漠，便如大海捞针。
若入沙漠寻找，地形不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然而，他们再怎么周旋，还是没能改变，皇上已经下令，五皇子明日出兵北境，领一万精兵，去秦州对付这伙贼寇。
下朝时看到燕洪阳唇角掠过的阴险的笑意，上官千羽心里气血翻涌，五皇子根基太薄，毕竟还是斗不过他们。
他心里无比恼怒，燕洪阳却笑眯眯地对他道：“贤婿，你成婚已经一月有余，却一次也不肯踏入燕府大门，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吧？”
上官千羽神色疏淡地道：“燕大人有何指教？”
燕洪阳捋着胡子，笑得分外温和慈祥：“虽然老夫不止青蕊一个女儿，但毕竟是嫡长女，老夫对她还是十分疼爱的，清河王事务繁忙，回门之事可以省，可若是方便，还是带着青蕊来看看父母长辈吧！”
旁边还有那么多大臣，上官千羽明知道燕洪阳是故意的，却只能应道：“明日我便派人送她到燕府！”
派人送她到燕府，和自己携她回燕府，这两句话的意思天差地别，燕洪阳笑道：“贤婿，你我翁婿二人还不曾好好聚聚，不如明日一聚如何？我在府中等候！”
他顶着一个岳丈的名头，长辈的身份，占尽了好处，上官千羽觉得心里像吃了苍蝇似的恶心，却是淡淡笑道：“燕大人有命，敢不听从？”
只叫燕大人，不肯叫岳父。
燕洪阳只当没听见，笑得分外温和，点了点头，上了轿离去。
上官千羽却是直接去了五皇子府，圣意已定，明日皇甫景琰就要出京，他们得商议一下。
等到一切忙完回府，已经是傍晚了。
燕洪阳的嘴脸浮上心头，上官千羽就那么裹着一腔怒火，踹了风荷院的门。
风荷院里人少，燕青蕊有吩咐，只要上官千羽这只疯狗来了，海生和翡翠就回避，她不想这两个人因为自己遭受池鱼之殃。
第62章 休书拿来
燕青蕊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在她处境最不堪的时候，这两只愿意跟在她身边，她自然也要护他们周全。
她不怕上官千羽的怒火，上官千羽现在应该还不会杀死她，但是，海生和翡翠毕竟是下人，要是上官千羽把气撒在他们身上，以她目前的地位，救不了，那就只能惹不起躲得起。
因此，上官千羽在风荷院那叫一个畅通无阻。
他没料到踢开门后会看见这样一副场景。
夕阳余晖中，燕青蕊身上仿佛镀了一层光晕，白生生的手拿着书，脸儿娇艳如花，眼儿清亮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明艳不可方物，淡淡瞥过来的眼神，云淡风清，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样的眼神让上官千羽很不舒服，这眼神太过清澈澄净，太过漫不经心。
她和她的父亲燕洪阳那只老狐狸一起算计了他，凭什么她还在这里无事人一样？
现在，燕洪阳和太子步步紧逼，五皇子的处境越来越窘迫，而他该死的还顶着燕洪阳女婿那么恶心的名头，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上官千羽大步走过去。
燕青蕊只当没看见，继续翻书，这次，是要怒骂，虐待，还是暴力？他也就这些手段了。
燕青蕊算是想明白了，她把自己定位得很明确，就是借居在清河王府的一个闲人，什么清河王妃与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什么燕家大小姐这种身份同样是浮云。
上官千羽走到燕青蕊面前，燕青蕊放下书，挑了挑眉，道：“王爷，又有生意要照顾我？”
上官千羽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当即冷笑一声：“明天你回燕府去！”
燕青蕊眨巴一下眼睛，燕府，燕洪阳的那个燕府？这么说，他准备休了她了？燕青蕊顿时喜色上扬，站起身来，声音轻快地道：“好啊！”又上前一步，伸出手：“拿来！”
上官千羽轻蔑地道：“你想银子想疯了？回你自己的娘家，还要我出银子？”
燕青蕊鄙夷地道：“我说的不是银子，是休书！”
“什么休书？”
燕青蕊道：“你要我回去燕府，不是想休了我？休书拿来，从此两不相干！”
上官千羽的脸黑了，休书？他还没有朝这方面想，她倒先想了？她想摆脱清河王府吗？哼，他岂能让她如愿。
他冷笑道：“是你那位慈爱的爹想你了，要你回府暂住！”
燕青蕊眉飞色舞的脸上笑容有些凝滞，那抹喜色也从她脸上褪去，她缩回手，坐回秋千架，拿起书，清淡疏离地道：“知道了！”
上官千羽冷眼看着，她从突然冒出的喜悦到瞬间凝滞的笑意，只不过短短一刻，可那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她就那么想要休书？想要和冷煜源光明正大地双宿双栖吗？
他慢吞吞地道：“想要休书，也不是不可以。”
燕青蕊抬起头来，眼里又开始熠熠闪光，道：“什么条件，你开出来！”
“什么条件都行？”上官千羽眸底深沉，透着危险的气息。
第63章 她在意的是什么
燕青蕊想了想，道：“当然。不过，如果你要银子，我只能先欠着！”
上官千羽突然伸出手，将她从秋千上提起来，恶意满满满，充满邪y肆地道：“如果，我要你呢？”说着，他突地低下头去，雪白的牙齿毫无征兆地咬下去。
从被提起到被咬，燕青蕊是猝不及防的。真的是咬，牙齿锋利如狼，血腥味弥漫时，他已经一触而收。
握了个大草，属狗的呀？
燕青蕊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一幕，上官千羽恨她入骨，应该是不会碰她的，他是不碰她，可他咬他，现在他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燕青蕊想也不想地抬起膝盖，一个防y狼顶，重重地向他撞去。她心里怒火万丈，老子又不是肉，咬我干什么？
她的动作不可谓不快，但是，上官千羽原本只是惩罚，没有丝毫温情，当然也并不是对她有什么想法，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在他眼底，她的膝盖才提起，他上前一步，巧妙地卸掉了她的力道。
燕青蕊的眼里在喷火，离得太近，最具杀伤力的防y狼顶无法用，人也被他紧紧按住像一张锅贴般贴着，她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了，看着上官千羽逼近的俊脸上那冷漠轻蔑的笑，燕青蕊想也没想，以牙还牙。
不就是咬吗？谁不会？
远远看去，两人的样子，是非礼勿视的，可两个人心里涌动的，却都只有怒火。
燕青蕊很用力，直到感觉到嘴里沁出血腥味才放开。
上官千羽不知道是疼还是怒，猛地一摔，燕青蕊被摔开，她踉跄着后退几步，便站住身子，唇角含笑。跟她斗？真以为她好欺负？
如果不是被咬伤，这一笑，应该更加娇艳的。
上官千羽也没好多少，他同样被咬伤，两个人斗鸡似地互相瞪着。
在别人做来温情款款的动作，在他们做来，却是充满了血腥。这也难怪，两个人心中都没有情，只有恨意。
上官千羽看着她在夕阳之下那么淡定从容，那么无所谓地向他要休书，他突然就想狠狠地教训她。
虽然不过是几番交集，他也大致明白，这个女人和别人不一样，哪怕三天前他差点把她捏死，她看过来的眼神也是冷冷的、不屑的、不屈的、甚至带着点不在意的讥讽。
她不怕死，不怕他的威胁，不怕他的冷待。她也不在意他将她困锁在这风荷院一隅，不准她出门的羞y辱。
他想知道，她在意的是什么，她怕的是什么。
所以，他换了这种方式。
这果然是她在意的，刚刚接近时，他在她眼里不但看见了怒火，也看见了慌乱和恼羞成怒。
对，就是慌乱，第一次在她眼里出现的情绪。
上官千羽忽略那些特别的从没有体验过的触感，有些感觉无法忽视。
不过他记起这是燕洪阳的女儿，所以，那一丝莫名的旖旎情绪立刻被驱散。
他m想到她会像一只被惹怒的小猫，在手脚被制的时候，用牙齿当作武器，这是一个大家闺秀会有的动作吗？
第64章 你看错了
推开她之后，上官千羽立刻恢复脸上的清冷，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占尽优势地道：“所以，你不想要休书？”
燕青蕊吸气，吸气……
终于压下了心里翻腾的怒火。
名义上，她是他的王妃，如果履行王妃的义务可以拿到休书，也谈不上吃亏，侍寝不也是她应尽的义务吗？
可是，她两辈子的清白身，绝不会给这样的混蛋。
如果不是因为爱，她不会和任何人滚y床y单，这是她的原则。
哪怕没有休书，只要她拥有可以和他抗衡的能力，她会逼他写下休书的。
她不信，在这个世界，她真正想要做一件事，会做不成。大不了，等到打得过他了，把他绑起来，拿刀架在他颈子上，逼他写。
燕青蕊平静了心绪，面无表情地道：“我想要休书，有很多种方式，但是，如果是这一种，我嫌恶心！”
上官千羽的脸色一沉，好狂妄自大的口气，还有，她竟是在嫌弃他？是他嫌恶心才对。
上官千羽没有继续宣示自己的主权，这个女人明明是他讨厌的女人，可是刚才不过是小小的纠缠，他一向的冷静竟然不复存在了。
明明是恨之入骨的人，还能对她有感觉，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饥不择食了？难道是素了二十年的身体，突然复苏？所以，只要面前是个女人，才会这样？
上官千羽暗暗皱了皱眉，不过，他不会让燕青蕊发现他身体的秘密。他瞥她一眼：“明日巳时，带你回燕府！”
上官千羽离去，燕青蕊狠狠地擦了擦自己的嘴。
被咬破的地方有些疼，而她的心，莫名有些乱。
刚才并不是接y吻，可是毕竟是第一次，这种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有些混乱，有些慌乱，也有些纷乱，交织在一起，让她脑子都有些空白了。
她重新回到秋千架，拿起书继续看，但心思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久久也不能翻一页。
正烦躁间，听见旁边的花树窸窸窣窣的声音，燕青蕊没好气地道：“出来吧，藏什么藏？”
翡翠从花树后探出头来，她眼睛发亮，脸色通红，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小心翼翼地道：“大小姐，你和王爷……”
她不动声色地道：“嗯？”
翡翠兴奋而喜悦地道：“大小姐，我刚看见王爷和你……”她毕竟是个小姑娘，尽管感觉到看到了天大的秘密，而且是她所喜闻乐见的那种，却害羞说不出口，红着脸只是傻笑。笑着笑着又双手合什，冲着天上拜了几拜，满脸喜色，如释重负地道：“王爷终于亲近大小姐了，谢天谢地！”
谢个大头鬼，燕青蕊觉得头顶一片乌鸦呱呱飞过！太雷人了有木有？她不是存心打击人，但是不想白背这个锅，她和谁在一起，也不可能和上官千羽那样的自大猪在一起吧？真不知道这是什么眼神。
她用可惜的眼光看着翡翠，很残忍地给小丫头泼冷水，道：“如果我告诉你，你看错了，你信吗？”
第65章 你要回去吗
翡翠一顿，立刻连连摇头，亲眼看见的当然不信。
燕青蕊白眼望天，算了，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她道：“明天我要回燕府去一趟，你要去吗？”
翡翠欣喜地道：“王爷准大小姐过桥了？”
燕青蕊唇角微微抽搐，这丫头说的是实话，可她怎么从这话中听出一股凄凉的味道？她现在的处境有这么凄惨吗？
也是，明面上是这样。如果不算她偷偷翻墙的话。
她不想伤春悲秋，再艰难的处境，她也要扭转过来，所需要的不过是时间而已，她不答，仍问道：“你要回去吗？”
翡翠道：“我是服侍大小姐的，大小姐回娘家，我当然是陪着大小姐！”
燕青蕊这么问的意思是看翡翠在燕府里是不是有关系亲近的朋友想见一见，但翡翠显然一门心思在她身上，她笑了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翡翠却还沉浸在刚才看见的那一幕里，大小姐嫁给了清河王，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是大小姐不能得清河王的心，日子会更加艰难，不过现在好了，她都看见清河王亲大小姐了，想必他们很快会圆房，以后大小姐就不用过这么窘迫的生活了。
如果燕青蕊知道翡翠的小脑袋里想的是这些，一定感觉天雷滚滚。
第二天，海生早早地去接了郭箐，要接一个陌生人到清河王府，并没有那么容易，不过海生虽然在燕府只是个不起眼的下人，在风荷院里，燕青蕊对他却不错。他为燕青蕊办事尽心，所以，虽然被守门的阻拦，他好说歹说，又给了角门那门子一些钱，还是顺利地把郭箐带了进去。
郭箐的身世被燕青蕊猜了个七七八八，她的确是一个六品通判的女儿，原本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是一次盐运使大人到他家来做客，见着了郭箐，便想纳为妾室。
郭父怎肯让女儿为妾，再说那时郭箐已经定亲，未婚夫婿是郭父布衣之交的儿子。哪怕盐运使大人是从三品，比他官阶高了好几阶，他还是婉言谢绝了。
没料到那盐运使怀恨在心，设计让郭父卷入一场贪墨案，定成了死罪，郭箐也由一个官家小姐沦为官婢，那盐运使趁机活动，将郭箐的官婢身份打点改变，如愿纳她为妾。
郭箐不是没想过报仇，只是她不过是那盐运使十几个小妾中的一个，根本没办法报仇。倒是她之前定亲的未婚夫历尽艰难，找到了她，两个人筹划私奔。
那时候，郭箐已经被迫嫁给那盐运使为妾室五年了，盐运使对郭箐的新鲜劲早就过去，后面又纳了好几房小妾，郭箐一个人住在一个小院里，连下人都不拿正眼看她。
被忽略的郭箐逃走时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但是，毕竟是三品盐运使的小妾，哪怕是他不感兴趣的女人，也不容私逃。两个人带着老母亲，躲避着盐运使的抓捕，最后逃到京城里住下来。
郭箐没料到昨天那貌不惊人的黑瘦少年居然住在这样的高门大院，不禁想打退堂鼓。
第66章 怎么就答应了
郭箐并不想和大户人家打交道。
海生带她虽然是走角门，虽然并不知道这里是清河王府，可是她不是没有见识的人，而且在京城里独立支撑一个小店面，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在眼光比一般人要毒的多。
不过，她觉得昨天和黑瘦少年已经谈好，还收了十两银子的预支月钱，即使不想答应了，也要当面退了月钱才行。
海生去请郭箐的时候，燕青蕊就派翡翠去请阮忠杰过来。
风荷院里要添个厨娘，这事儿不能不知会大总管。
阮忠杰知道燕青蕊的意思之后，很头疼。这位到现在他也不好界定她的身份，当然不会是王妃，可是她又是王爷名媒正娶。现在住到风荷院了，怎么还不消停？
不过，他也明白，风荷院的日子的确不太好过，王爷说了，风荷院的一切供给都停掉，都这么长时间了，她倒也硬气，还真不再要王府的任何东西，只有那个下人海生日日出去采买，现在想要添个厨娘，倒也正常。
何况燕青蕊说了，现在她只不过是寄居在风荷院，所以她要添的人，月例由风荷院出，与清河王府无关。
海生领人来时，他更没怀疑，以为是海生在外面物色的。
王爷对燕青蕊嫌弃厌恶，听到她的事眼神冷得能把人冻成冰，这么小的事，自然也不用报备王爷知道了，省得王爷又生气。
郭箐进到风荷院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没料到在这么气派雄伟的府第里，竟然会有一个这么普通简陋的小院落，这个小院与整个府第格格不入，清静到仿佛被遗忘。
她没有看到那个黑瘦少年，海生把她领进偏厅时，偏厅里只有一个正当妙龄的少女，穿着一件湖兰色衫子，肌肤雪白，容颜倾世，笑容轻浅，如三月轻风拂过湖面，只是站在那里，淡淡一个眼神，就让人感觉和风轻暖。
看她的打扮，似乎是这个院子的主人。
郭箐不知道她的身份，但还是行了一礼，说明来意：“姑娘，小女子郭箐，昨日有人和我约好，要我来这里见工！”
燕青蕊莞尔一笑，道：“郭箐，请坐！”
郭箐总感觉这位姑娘的眼睛让她感觉有几分熟悉，但是一个是黑瘦少年，一个是明眸皓齿的美女，相差太大，她试探地道：“姑娘不必客气，昨天那位公子……”
燕青蕊截断她的话：“昨天那个也是我！”她昨天改变了声音，郭箐不敢确认，不过，她眼神之中有怀疑，她不介意向她展示自己的诚意。
郭箐睁大眼睛。
燕青蕊却是淡笑看着她，伸出手，在自己嘴上做了一个拉链的动作。
这个动作简单易懂，郭箐立刻懂了，也明白燕青蕊的用意，燕青蕊知道她的秘密，所以也告诉她一个自己的秘密。
她收敛心中的震动，低眉道：“姑娘，我是来做厨娘的！”
说完这句话，她有些发怔，她怎么就脱口而出答应了？
第67章 是不是女人啊
随着海生一路走来，发现不是一般的高门府第，郭箐心中有本能的退却心思，本意是想还了那十两银子，远离这里，谁知道这里是不是又一个是非之地？
可是，当燕青蕊把那个秘密就那么不经意的告诉她，对着她明媚微笑时，她之前的念头一扫而空。
燕青蕊道：“好。记住，你是这风荷院里的人，除了风荷院，外面任何事，你都不用理。”
郭箐诧异地抬眼，这位姑娘好像看到了她心里的顾虑，她到底是什么人呢？看她的样子，非主非客非仆，不过，郭箐懂得，她只要做好本份就行。
燕青蕊把翡翠叫过来，吩咐她带着郭箐熟悉一下环境，郭箐不用在府里住，不过风荷院房子多，翡翠还是在自己的隔壁给她安排了一间房。
很快就到了巳时，燕青蕊要准备回去燕府，她大方地放了郭箐一天假，带着翡翠随着上官千羽派来催促的人一起去前院。
这次倒是备了两辆马车，上官千羽肯定是坐前面气派的那一辆，燕青蕊想也不想地就往后面的马车上爬。
但是，才刚刚踩上踏脚凳，她就感觉身子腾空，后领子被提了起来。然后，她被塞进了前面的马车。
随后，上官千羽也上来了，马车里面够宽阔，他坐在这头，和燕青蕊中间隔了三尺多的距离，脸色冷寒。
燕青蕊嘴唇破皮处用唇彩遮住，倒也不明显，但是上官千羽的嘴唇上，被咬破的地方原本就大得多，在他白玉一样的脸上显得尤其显目。
燕青蕊翻了个白眼，她实在不明白，明明是相看两厌倦，上官千羽为什么要把她拎到这辆马车上来？
不过，她也懒得问，对那个冰山混蛋，问也问不出什么，还不如省省口水。马车内有厚厚的褥子，还有薄薄的锦被，她卷起锦被一角，把自己一包，睡觉！
看着缩在被中背对着他旁若无人睡觉的燕青蕊，上官千羽的嘴角抽搐，随着这一抽搐，又扯到破皮的痛处，提醒着他昨天她对他做过什么，他袖中的拳不自觉地紧握，额头冒起青筋，要不是他不打女人，真想把这没心没肺的一只给扔下车去。
可现在他若真的这么做了，倒显得他气量太小。
好男不跟女斗。
他瞥了那个安然睡觉的小小身子一眼，薄被下，映衬出苗条曲线，燕青蕊的呼吸平稳均匀，她竟真的睡得着？到底还是不是女人啊？
他这么一个大男人就坐在一边，她就这么睡了？
上官千羽怎么觉得，自己被她彻底无视了？
燕府和清河王府相隔有三条街道，上官千羽带燕青蕊归宁省亲一早就已经派人去通报过了，到燕府门口时，燕洪阳身为长辈没有出迎，但府门前却有燕家嫡子燕天佑和燕天赐迎出来。
燕天佑十七岁，但却远比一般十七岁的少年要高大一些，穿着华贵，锦衣灿然，倒也眉目清秀，只是脸色过于苍白，不过那不是因为病弱，而是他输出过度。
第68章 燕家人
燕天佑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了通房丫头，现在有三个通房丫头左右服侍，他还偶尔出去烟花之地，酒色太过，身子空虚。
燕天赐十五岁，比燕天佑矮半个头，不同于燕天佑的故作风流潇洒的微笑摇扇，风度翩然。他只略低着头，倒是比燕天佑低调很多。
这两个是燕洪阳继室所出，这继室并不是续娶，而是在燕青蕊的娘亲过世之后，把他最喜欢的妾室张雪滟扶正了。因此燕天佑比燕青蕊还大两岁。
张雪滟和燕洪阳还生有一个女儿燕婉淑，已经十四岁，再过两个月就及笄。
马车停了下来，上官千羽抬眼一看，裹着薄被的燕青蕊睡得挺香，她甚至翻了个身，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睑上，随着呼吸，像两只蝴蝶在轻轻扇动着翅膀。
都已经到了燕府门口还睡，是猪么？
上官千羽用脚隔着薄被一推，燕青蕊被推得翻过身去，她睁开眼睛，皱着眉看着上官千羽，不满地道：“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燕青蕊的起床气很严重，哪怕面前的上官千羽俊脸冷如冰块还带一脸嫌弃，她也是照撒不误。
上官千羽嘴角抽了一下，他肯陪她回娘家，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颜面，她哪来的这么理直气壮？看着她睡得凌乱的头发，他转开目光，漠然道：“到了。”
燕青蕊打了个哈欠，这混蛋的马车里太舒服了，她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还睡得挺香？这也难怪，昨天晚上，她想着应该怎么快速提升自己的地位和上官千羽抗衡，想了一百多个方案，虽然都被推翻了，可是折腾得一宿没怎么睡。
上官千羽不再理她，撩开帘子下了马车。
燕天佑上前一步，笑容满面地道：“妹夫，舅兄我可是等候多时。快里面请！”说话间，就往他身后看。
马车帘却迟迟不挑起，上官千羽忍不住撩起帘子看去，发现燕青蕊靠着车壁，又睡着了。
果然是头猪。
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原本是想拂袖而去的，但看着她睡得好像很香甜的样子，白里透红的脸蛋，还有蔷薇般娇嫩的唇。在燕天佑兄弟的注目下，他眼里闪过一丝冷然，却又回到车里，伸手一个公主抱，把燕青蕊抱下车来。
睡意朦胧的燕青蕊嫌弃地道：“别吵！”在他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一些的姿势，继续睡。
到了又怎么样，燕家的人她原本就不想见，能把原身逼迫到那境地的家人，不要也罢。这马车壁好像软了许多，可是睡着还是没有床舒服。
看见上官千羽把燕青蕊抱出来，燕天佑的目光落在上官千羽的脸上，唇角那一片破皮处太显眼，他自然也看到了。
上官千羽神色淡定地道：“她昨晚有些累了，本王抱她进去休息！”
燕天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能累得在回家路上都睡着，还有妹夫唇上的破损，昨晚得多激烈呀？看来爹爹的担心根本是多余，自己这个妹妹，很有手段嘛。
第69章 真是猪
燕天佑用懂了的眼神看着他，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刚刚下车的翡翠正准备来搀扶大小姐，看到这一幕，不禁呆了一呆，不过，很快就喜笑颜开地跟了上去。
燕家兄弟本来是要把上官千羽直接迎进前厅的，燕洪阳已经在前厅候着了，两人的翁婿关系虽然不伦不类，心照不宣，但面上的礼数还是要做到，何况，这也是清河王成亲后第一次来燕府。
不过，因为燕青蕊睡着了，燕天佑派了管家带着上官千羽去客房，安顿燕青蕊。
走进客房时，上官千羽眉头挑了挑，没有让燕青蕊去出嫁前的闺房，说明那闺房已经没有了，一个才嫁一个半月的女儿，闺房就撤掉了？
燕青蕊，看来你在燕家，也没有多受宠嘛。
把燕青蕊放在客房的床上，他的手指轻轻一弹，在她的睡穴上拂过，猪，你既然想睡，那就睡吧，别来碍我的眼。
翡翠留下来照顾，燕天佑兄弟陪着上官千羽去前厅用茶。
至于清河王府的礼物，自然有随行大管事喻阳和燕府的总管交接。
到得前厅，上官千羽并没有行大礼，只是抱了抱拳，叫了一声：“燕大人！”
燕洪阳笑得分外爽朗：“贤婿，你都已经成婚这么久了，还不改口吗？”
上官千羽淡淡地道：“还是燕大人叫着顺口，习惯了，改不了口！”
燕洪阳又岂能听不出这言外之意，笑道：“咱们翁婿之间，原也不计较这些，再说平时走动少，你一时不能改口也是正常。今日可得好好喝一杯。”
上官千羽落座，燕天佑和燕天赐在下首做陪，在上官千羽送燕青蕊去客房时，燕洪阳已经得了燕天佑的汇报，但此时看着上官千羽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一时也拿不准上官千羽在想些什么。
若是一切如天佑所见，上官千羽对青蕊真的有这么看重，他这段时间的表现不应该这么奇怪。可若不是，以上官千羽的性格，好像也没必要在他面前做戏。
难道是因为今天五皇子的出京，上官千羽终于意识到之前的行为并不明智，顺水推舟接受了这翁婿的关系，只是一时转变不过来？
不过他既然肯带着青蕊归宁，便已经透露了更多信息，燕洪阳决定暂时不要操之过急。
与人博弈这回事，避实就虚，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才是上策。
因此，燕洪阳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他觉得上官千羽若是有心把这翁婿关系作为阶梯，便不可能一直端着掖着，上官千羽该更急才是。
和燕洪阳走过场面上的寒暄之后，上官千羽淡淡笑道：“燕大人，我去看看青蕊！”
燕洪阳呵呵笑道：“我听天佑说这孩子睡着了还没醒，是老夫平时太娇着这孩子了，让她没个礼数，贤婿见笑了！”
上官千羽展颜笑道：“不会！”
他明明是虚与委蛇，来一探虚实，但终归是对燕青蕊没什么好感，也不想装什么恩爱夫妻。之前那番动作便超出他的底线了。
第70章 妹妹
来到客房，燕青蕊还在睡，不知道是因为点了睡穴的关系，还是她本身缺觉，连身也没翻一个。
翡翠见上官千羽进来了，悄悄地退到屋角站着。
上官千羽坐在桌前，倒了一杯水，却没有喝，他的眼神冷淡，坐在那里保持着一手握杯的姿势没有动。
整个房间里极静。
一会儿，突然听见一声轻笑，一个声音道：“姐姐怎么回娘家来都只顾睡觉呢，也不来看看妹妹！”
说话间，便有人走了进来。
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碧绿的翠烟衫子，腰间的丝带系成一个蝴蝶结，头发梳得极是精致，上面珠翠环绕，珠光宝气，最显眼的是那一支碧玉宝石簪子，一看就价值不菲，瓜子脸，柳叶眉，一双眼睛仿佛含着笑，红唇娇艳，倒也是个美人。一个小丫头跟在她的身后。
上官千羽知道这便是燕家的另一个嫡女谢婉淑。
她的眉眼间透着自负和娇贵，还有些不经意的优越，嘴里说的话分明是姐妹情深，但进屋后一双眼睛太过灵动，却透露了她和燕青蕊并不亲厚的事实。
看见上官千羽时，燕婉淑似是怔了一怔，脸色红了一红，却并没有退避，反倒走前两步，道：“姐夫！”
上官千羽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淡淡地嗯了一声。
看到艳光照人的燕婉淑，他突然想起那天酒醒时，身边躺着的燕青蕊的模样。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寝衣，明明是意识不清地闭着眼睛，却微微蹙眉，好像并不安宁。
而面前这个女子，这种顾盼神飞，这样春风得意般的任性，和燕青蕊有本质的差别。这也是为什么燕洪阳会用她来给他下套的原因？
燕婉淑并没有因为上官千羽的淡漠而不好意思，她眨了眨眼睛，看着上官千羽坐在那里俊逸的侧脸，又看看躺在床上睡得沉沉的燕青蕊，微微撅着嘴，抱怨道：“姐夫，你也太宠着姐姐了，我们姐妹可是一个多月没见了，她一回家就睡觉。”
上官千羽似笑非笑地道：“要不，你叫醒她？”
燕婉淑嫣然一笑，道：“可以吗？姐夫不会心疼吧！”
上官千羽意味不明地道：“她也睡了不短时间了！”
燕婉淑一撩裙摆，就向床边走去。
而她随身带来的那个小丫头，却悄悄走向翡翠，使了个眼色。翡翠不想出去，但是那小丫头不由分说，拉着翡翠就走。
翡翠有点怵上官千羽，怕争执引起他的注意更不好，被那小丫头拉了出去。
燕婉淑来到床边叫燕青蕊，但是，燕青蕊是被点了睡穴，自然是叫不醒的。燕婉淑在心里鄙夷不屑地看着睡得十分香甜的燕青蕊，又看看上官千羽，不再叫她了，转头和上官千羽聊天。
其实在进来看见燕青蕊在睡觉时，她就应该避嫌离开，毕竟男女有别，可她没有。燕青蕊叫不醒，房间里虽然有三个人，清醒的却只有两个。
燕婉淑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思，有些舍不得离开。
第71章 都是为你好
燕婉淑不时偷偷地瞄他一眼，渐渐的眼神就变得有些奇特，没话找话起来。
上官千羽并不全都回答，他依然是一手执杯的姿势，一张如同雕刻般的俊脸，配上他卓然的气度和清贵的外形，明明是漫不经心，却有一份入骨的潇洒不羁，使他整个人愈显飘然超脱，卓尔不群。
作为燕洪阳宠爱的女儿，燕婉淑的行为举止有些娇纵大胆也是正常。
上官千羽既然来了燕府，又怎么会空手而归，相对于燕洪阳这样的老狐狸，还有燕天佑这样不学无术只知酒色的纨绔，还有虽然年纪不大，却阴沉的燕天赐，这个无脑的千金，反倒是更好的突破点。
虽然她知道的未必有多少。
那边翡翠被燕婉淑的丫头拉出门外，那丫头一直把她拉到远离客房的树下才放手。翡翠不满地道：“春杏，你干什么拉拉扯扯的，我还要服侍大小姐呢！”
春杏嗤地笑了一声，道：“翡翠，你傻了吧？于嬷嬷秦嬷嬷还有桃儿她们都回来了，你还留在那里，真以为清河王府就比燕府好吗？”
翡翠道：“你什么意思？”
春杏故作亲热地挽她的手臂，笑嘻嘻地道：“翡翠，我这可是为你好，你看你又不领情了吧？我知道大小姐在清河王府过得不好，你又能好到哪里去？我跟你说，把你叫出来也不是我要找你，是老爷要找你。”
就知道那些丫头婆子会碎嘴，大小姐的境况已经够可怜了，她们一个个还要落井下石，翡翠心中忿愤，抗拒地道：“老爷找我一个小丫头做什么？我不去，我现在不是燕府的人！”
春杏道：“翡翠，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一会儿到老爷面前，你懂事一些，求一求老爷，说不定他就让你留在燕府了，岂不是比在那清河王府里强？我可是听桃儿她们说，大小姐在成亲第二天就被清河王赶到偏院去了。”
翡翠冷笑道：“要回燕府我当初就回了，我要陪在大小姐身边！”
春杏唇角现出一丝鄙夷来，道：“死脑筋。好了，我也不管你了，去见老爷吧！”
见翡翠不想去，她低声道：“就算你是清河王府的丫头了，毕竟是燕府里出来的，还以为这就上天了？老爷派人叫你去，那是看得起你，你就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翡翠也明白，现在毕竟是在燕府中，燕洪阳把她叫过去问话也是很正常的事。大小姐还睡着，她快去快回就是了。
春杏把翡翠带到偏厅，燕家父子都在，燕天佑笑眯眯地看着春杏，趁着众人不注意，还捏了一把她的手，春杏红着脸笑着挣脱了，便告了退。
其实这样的小动作，燕洪阳不过是装不知道而已。
他看看燕天佑满不在乎的轻佻笑脸，又看看燕天赐默然不出声的静默模样，这两个儿子，大儿子能力强，脑筋活泛，在京城的贵人子弟里也算八面玲珑，可好酒色，自命风流，性子浮躁。
第72章 圆房了
二儿子静默少语，表现平平，连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燕洪阳收回目光，看着低头行礼的翡翠，道：“知道我叫你来做什么吗？”
翡翠垂头道：“老爷一定是问大小姐的事吧！”她是服侍大小姐的，又是这次随大小姐回来的人，大小姐还睡着没醒，老爷自然是要问她了。
燕洪阳点了点头，淡淡地道：“看来你还是个聪明的，大小姐在清河王府可好？”
翡翠默了一下，好还是不好？
应该不算好吧，大小姐堂堂一个清河王妃，住在偏院里，平时都不准走过那个桥，而且，吃的饭食也那么差，现在虽然好了一些，但是都是大小姐拿出的体己钱，海生采购回来的食材，而且，是她动手做的。
但是要说不好？她是绝不会说的。
翡翠护主，觉得说自家小姐过得不好会让人看不起，但说过得好好像又是自欺欺人，正为难间，突然想起昨天她亲眼看到的那一幕，王爷在亲近大小姐，两个人还在秋千架前亲热。
还有今天，王爷亲自把大小姐抱进客房去睡，又不舍得叫醒她，这算不算温柔体贴，算不算对大小姐好？
所以，她坚定地道：“大小姐过得很好！”
燕洪阳和燕天佑目光对视了一眼，燕天佑的眼神在传递着我早就说过如此的信息，燕洪阳沉声道：“那我问你，清河王和大小姐圆房了吗？”
翡翠脸上一红，十分窘迫，当然是没有圆房的，作为贴身丫头，她最清楚了。不过，有昨天的亲热，今天的体贴，圆房还会远吗？
因此，她再次坚定点头：“圆房了！”
“什么时候？”燕洪阳倒不信了，清河王上官千羽是什么脾气他能不知道？这个人出身高贵，好像天然就是为了朝廷权谋而生，在他的协助下，短短三年时间，五皇子几乎就要成气候了。
虽然他年纪轻，但城府很深，为人又精干，皇帝对他十分器重，让他以弱冠之龄就成为禁卫军的左都统领，还兼为京畿卫的副统领，这都是举足轻重的职务。
这一次他和太子动用了不少力量，才终于让五皇子离京远赴秦州。
不论是当初把燕青蕊嫁给上官千羽的手段，还是这次逼走五皇子的事件，上官千羽都算是吃了亏，他那个人睚眦必报，吃了这样的亏，还能和青蕊圆房？
翡翠急了，她生怕燕洪阳不信，忙道：“真的，就是在……昨天！”
她看到的亲热场面就是昨天。
燕洪阳又和燕天佑交换了一个眼神，燕天佑道：“爹，翡翠说的一定是真的，你没看见青蕊累成那个样子。现在还在客房里睡着呢，你想想，什么事能让她那么累？”
父子俩讨论女儿和妹妹的闺房之事，燕洪阳还是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一声，对于翡翠的话他其实并不尽信。然而，今天燕青蕊的香甜睡眠，好像真的在透露什么讯息。
他这个长女虽然因为出身原因，并不得他的喜欢，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燕青蕊的容貌，是出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