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定是见鬼了
寒烟羞涩地闭上眼睛。
过了今夜之后,她这一辈子都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虽然过了今夜,她的身价不会再像现在这样高昂,但是,她不会后悔。
人的一生又有几次可以放纵呢?何况她这样身在青楼,只有有限的确自由,平时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能有今日这一次,哪怕清河王之后转身就走,她也心甘情愿。
然而,她等待片刻,并没有什么发生。
她疑惑地睁开眼睛,那个急-色的清河王,在见面不过喝了三杯小酒就把她往床上抱的清河王,此时仍然站在床前,凑近她的面前,怔怔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是她的毫不抗拒让他以为她太随便了么?
寒烟心中突然生出一份不确定来,她讷讷地道:“公子……”
这一声似是叫醒了上官千羽,他的目光从虚幻变成实质,再次落在她的身上,却只轻轻地道:“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说着,他竟真的转身就走。
寒烟:“……”她想过清河王和她春风一度之后,一定会转身就走,毕竟,她这样的身份,是配不上他的。可是,这还没有春风一度,他竟……就转身走了?
寒烟看着他即将走出屏风,心中有些急了,出声道:“公子……”
上官千羽回头。
寒烟有些伤怀地道:“公子可是觉得寒烟污浊,不配侍奉公子吗?”
上官千羽淡淡地道:“寒烟姑娘在烟花柳巷之地,还能保持清白之身,千羽并无丝毫看不起!”
“那公子为何……为何?”寒烟羞于启齿,她能一直卖艺不卖身,自然也不是自甘堕落的人,现在谈论上官千羽为何将她抱到了床上,却又转身离去,终归还是害羞的。
上官千羽默了一下,他来到这里,找到这里最漂亮最风情的女人,这个女人相比较燕青蕊来说,更多了几分妩媚,也更懂得得到男人的心。
可是,当他抱着她,当他靠近她时,他心中并没有丝毫的绮念,更没有丝毫的反应。
但现在,他得到了结果。
这说明,他的自控能力没有出错。
他想证明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滥情的人,明明心中有一个世上所有女子都无法比的紫柔,还会对燕青蕊产生本能的反应,他是不是也和所有的男人一样,在美色面前,便显露本色。
如果是这样,他会鄙视自己。
即使他的身体真的有反应,他也会马上离开,他还记得爹爹当年对他说过的话,男人是要有责任有担当的,对感情尤其如此。尽管天乾国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是上官家的列祖列宗,不需要这样滥情的子孙。
而随着他年龄渐长,及至和紫柔青梅竹马,更从没想过对别的女人肌肤之亲。
这一次,他抱着寒烟,只是为了试探自己而已,心中就免不了有一种想将她摔在地上的冲-动。
面对这样漂亮的寒烟,他都没有任何的想法,明明寒烟任他予取予求,凭他采撷,他心中也没有生出丝毫的涟漪,这证明,他并不滥情。
那么,会对燕青蕊起反应,一定是见鬼了。
他有些懊恼。
回头看见寒烟眼中的受伤,原本冷傲如他,是不屑于去解释的,可心中烦乱之下,他还是说了:“寒烟姑娘,我并不是存心戏弄,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
寒烟也是个聪明的女子,一个男人来青楼里,找到最漂亮最风情的女子,一开始就直入主题,却又在将要实施时骤然收手,她心中有些明白了。
她感到自怜,幽幽地道:“公子是想看看,公子对心中的那个人,是不是不一样?”
第119章 日久生情?
虽然没有猜对,但也不远。
上官千羽拔腿要走的动作,突然就顿了一顿。
寒烟走到他面前,笑颜温暖地道:“公子心中烦闷,又何必急着离开,不如寒烟为你弹奏一曲,为公子解解闷如何?”
上官千羽摇摇头,走回外间桌前坐了,低声道:“陪我喝两杯就好!”
寒烟执壶倒酒。
她身在青楼,对于京城中的一些消息,并不比外面的人知道的少,甚至更多,比如这位清河王。哪怕当初燕洪阳和上官千羽都对信息进行了处理封锁,但关于上官千羽酒醉,和燕家大小姐同时睡在了燕家别院的同一张床上,上官千羽由此不得不娶燕家小姐为王妃的事,在寒烟这里并不是什么的秘密。
那些为了讨好她的自命风流的贵族子弟,乐意把这些事当成笑话讲给她听。
结合刚才上官千羽的反应,寒烟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微微笑道:“公子与夫人日久生情,这是好事,公子何必烦恼?”
上官千羽酒杯猛地顿,侧过头,目光如寒冰,刺得寒烟手中的酒壶差点掉落,上官千羽冷着脸道:“什么日久生情,胡说八道。”
他会对燕青蕊日久生情?那是燕家的人,他恨不得掐死了她。不要说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也不是好事。
寒烟眼波转动,聪明地没有再说话,只是浅浅一笑。世人总是当局者迷,这位清河王,一边在这里烦恼,一边却又要试探,却弄不清自己的内心。
不过,有些话只能点到即止,她可不想惹怒了清河王,让他拂袖而去。
这边上官千羽心中烦闷,在寒烟这里喝闷酒,那边燕青蕊却是开始紧锣密鼓准备,把一应要备的东西备好,换上一件深色的男装,戴上面具,从后墙翻掠而出,直奔光禄土豪署正的府邸。
这龚志宽的家住在城西,燕青蕊绕了半个圈子,从他家院墙进去。
整个龚家正是一片愁云惨雾,龚志宽夫妻只有一子一女,儿子还小,女儿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现在去惨遭横祸,不但惨死,而且死得那么污浊。
灵堂之上,帏幔低垂,白纱飘舞,一派凄清景象。龚夫人几度哭晕过去,下人来扶她下去休息,龚志宽也来相劝,但龚夫人心痛如割,要陪女儿最后一程,怎么也不肯离开。
龚志宽无奈,留了丫头在这里服侍,他连夜去京兆尹衙门,女儿惨死,若不抓到凶手,女儿将死不瞑目。
燕青蕊来时,那两个丫头正在前面打盹,龚夫人伏在棺前哭得声嘶力竭,竟又晕死过去。
棺盖开着,想来并没有封棺,而龚夫人要看女儿遗容。
燕青蕊在龚夫人即将倒地时及时出现,将她虚托,扶到一边坐下,过一会儿她就会晕转,燕青蕊要趁这时候看看尸体,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那采花贼的线索。
棺中的龚小姐眼睛凄婉绝望地睁着,虽然已经按了一身整齐的衣服,仍然能看见脖子处那一圈青淤的痕迹,她是被掐死的。
第120章 奇特的气味
燕青蕊看着那张绝望又充满恨意,悲伤又无可奈何的脸,哪怕死去,她还保持着生前最后的表情不曾改变。
燕青蕊对着棺中的女尸拱手拜了拜,低声道:“龚小姐,今日冒犯,是为了查找真凶为你报仇,你有怪莫怪!”
她极快地检查尸体,解开尸身上衣物,仔细查看,得到的结论和之前上官千羽得出的结论一样,那采花贼必是以凌虐为乐,龚小姐在清醒的过程中被施暴,应该处于能动不能言的状态。
所以,她在挣扎或者逃走的过程之中,身上受的伤不少,衣服下面的身体,全是青紫痕迹,实在是叫人不忍多看。
那个采花贼力量强大,自然不怕一个弱女子逃走,或许他就是享受这猫戏老鼠般的变态快-感。闺中女子,又哪里能逃得出他的毒手?
燕青蕊心中生出一份滔天义愤,这个采花贼,实在太过狠毒了,夺人清白,害人性命,如此摧残一个花季少女。
她一定要抓到这个人。
检查完龚小姐的尸身,又把衣物归为原状,正要离去,看见龚小姐睁着的眼睛里那还不曾散去的绝望和悲愤,她轻轻叹了口气,带着悲悯的心情,回过头将龚小姐的双眼合上。
但是,随着她的手离开,龚小姐的眼睛又睁开了。
燕青蕊这才想起,最想让龚小姐闭着眼睛走的,是龚志宽和龚夫人,他们一定不知道试过多少次,才只能任由龚小姐这个模样。
这是死不瞑目。
燕青蕊想,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当时龚小姐口不能言,可是她能挣扎,甚至能跑动,就算屋子里的痕迹不明显,应该也有一些才是。或者,龚小姐身上还有她没有发现的东西?
不过,龚小姐死去后,龚夫人已经为她擦净了身子,又换了衣服,有什么证据,也擦洗掉了吧?她也不指望能从龚小姐身体里提取那个采花贼的体液去验DNA,科技不发达,查案的局限性太大呀。
燕青蕊的目光落到龚小姐的手上,顿时眼前一亮,她怎么忘了,还有指甲。
她立刻去查看龚小姐的手,龚小姐的手也洗得干干净净。不过,如她所料,指甲间果然有东西。有一些白泥一样的东西,但又不是泥,燕青蕊凑近去轻轻一嗅,有一种很奇特的气味,只是那种气味太淡了些,一时无法分清。
这是龚小姐在遭受凌辱挣扎反抗时,抓到的东西。但是,也不能确认这东西就是从采花贼身上抓到的。她还得去看看龚小姐的房间里的情形。
虽然这东西对查找采花贼未必有用,但古代查案本来就有很多局限性,更容不得丝毫大意,任何一点线索都不要放过。
把龚小姐指甲间的东西刮下一点,用一张纸包了,收好后,燕青蕊看着棺中那张悲绝的脸,极低却极有力地道:“龚小姐,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凶手,为你报仇的。”
说着,她再次伸出手去,覆上龚小姐的眼睛。
第121章 有人来了
这次,龚小姐的眼睛没再睁开。
燕青蕊只觉得心里胀胀的难受。
这位龚小姐即使已经死去,仍给了她绝大的信任,不论是为了这份信任还是为了那高额的悬赏,她都必须把那采花贼抓到!
查过了尸身,再去查现场。
龚小姐的闺房里还静悄悄的,门开着,也没有人在附近。
燕青蕊没费什么事就进了闺房,她仔细地观察着那些桌椅摆设。
可惜,现场已经被破坏了,桌椅所在的位置,一定也不再是原来的位置,甚至地面似乎也打扫过了。
哎,还是六品署正,怎么没有一点保护现场的常识?
燕青蕊在门边看到两道极浅的指甲抓痕。
如果她猜得不错,一定是龚小姐曾逃到门边想要开门逃出去,又被采花贼给抓了回来,所以,她的指甲印痕才会留在那里。
但是,除了这儿,没有在别的地方看到抓痕了,这门框的颜色是木质的,龚小姐是怎么在指甲间留下那些白泥的呢?
那些白泥会不会其实只是龚小姐的胭脂水粉?
一个女子睡觉的时候,肯定不会化妆,那是她逃的时候,慌乱惊恐之中,想用这些脂粉来迷了采花贼的眼睛,扔出去沾到自己手上,又因为龚家人给她全身清洁了,因此手指上的洗去了,只留下了指甲间的残余吗?
燕青蕊经过仔细查看,并没有什么收获,她打量了一下房间的情形之后,就走到龚小姐的床前,往床上一躺,然后闭上了眼睛。
那时候的龚小姐正在睡觉,外间还睡着丫头,那采花贼是从门进来还是从窗进来?他是先点晕了丫头之后再来慢慢的凌辱龚小姐,还是先制住了龚小姐之后,再出去点晕了丫头再进来?
看龚小姐身上的伤势,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夜里丑时,也就是凌晨两三点左右。
龚家是六品朝廷命官之家,应该有护院,可是,没有人发现异常,说明护院经过屋外的时候,这里没有任何异样,所以这房间里不会点灯。
昨天是十九,下弦月,就算不点灯,丑时正是月上中天的时候,屋子里的光线也挺明亮,这贼子算计得挺准。
燕青蕊的脑子里在进行情景模拟,仔细揣摩着当时的情形。
正当有点眉目时,突然听见院子里一声轻响,有人偷偷潜进院子来了。
谁会在这个时候偷偷进来这个院子?而且,目标正是这间闺房?
燕青蕊心中一惊,立刻从床上翻身坐起,那极轻微的脚步声向着门边而来,从门口出去已经不可能了。
燕青蕊一个箭步来到窗前,推开窗子,一个翻身,就掠了出去。
而这时候,那个人正好推开了门,一声低喝:“谁?”然后,便向窗边追来。
燕青蕊无语,这是遇上同行了,还是遇上了官府的人?她可不想让人发现行踪,从窗口出去之后,立刻仗着过人的轻功,向院外几乎脚不点地般飞掠离开。
身后那人厉声喝道:“站住。什么人!”也是起身飞掠猛追。
第122章 追踪
燕青蕊咧了咧嘴,傻子才站住呢!听他中气十足,气势凌人,那么是官府的人了。呸,这些官府的人要是有所作为,早点把那采花贼抓了,怎么会连续发生几起这样的事?
燕青蕊闪得快,后面的人追得虽然也快,但是在追过两条街后,就彻底失去了燕青蕊的踪迹。他站在原地,一张脸沉得厉害。
月光之下,夜色之中,他身形修长,长身玉立,玄衣凛冽,气沉如夜,正是上官千羽。
在春香楼里和寒烟喝了几杯酒,寒烟再是善解人意,上官千羽也是心不在焉。
越想越烦躁,他干脆不想,把心思沉凝到那个采花贼的案子里,龚志宽的女儿昨天晚上遇害。前天那采花贼在守备张怀的家里,和张怀动过手。
既然他动过手把张怀打成重伤,而昨天他又有余力来龚署正家里,说明他没有受伤?
这贼子太过嚣张,打伤了守备官员,还敢接下来犯案,那今天晚上,他是不是又会犯案?
上官千羽总觉得,他也许漏掉了一些什么。
是不是应该再去探查一下两个死者。
想到就去做,上官千羽立刻就离开了寒烟的琼花院。看着上官千羽走得那么干脆利落,寒烟心里十分失落。她的愿望到底落空了,不过,她很快又笑了起来,清河王能来一次,或许也能来第二次,她还有希望的,不是吗?
因为两个死者都是官员的女儿,尸体并没有陈放到官衙的停尸旁,而是由其家人收殓。上官千羽先到了龚志宽家,他不想惊动龚家人,所以直接去往白天去过的龚小姐的闺房,然而,他才推开门,就看见一个身影从窗口离去。
借着月光,他看见那人脸上有银光一闪。
上官千羽心中轰地一声,眼神顿时凌厉,飞速追了出来。
他想起白天张怀有病床上说的那句话。
前天夜里,张怀听见女儿房中有异动时,立刻推开门进去,但是,那个采花贼却藏在暗处给了他一记偷袭,让他先受了伤,这也是他为什么拦不住人反而伤得这么重的原因。
他被偷袭之后和那采花贼对了三招。
虽然没有点灯,但夜里有月光,他看见那贼人半边脸是白的,似乎……是面具。
而这月光下的银光一闪,一定是面具的反光。
难道这人竟是那个采花贼?
上官千羽想到几个无辜女子的惨状,哪里肯放过这个人?可是,当他也追出窗外时,就见那人已经掠过了院墙,当他追出院墙时,那个人又已经远在三十丈外。
追过两条街后,他连对方一点影子也没有看到了。
上官千羽的心里别提多懊恼,喝酒果然误事。
因为在寒烟那里喝了不少酒,又没有想到龚小姐的房间里竟然还会有人,他只顾着避开了龚家人,却没想到那采花贼会去而复回。
他竟然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他眼里闪过一片厉色,张怀说过,那人轻功高明,他被打成重伤之后,也曾追出院门,但是那人已经逃出了院子。
第123章 高手啊高手
该死的采花贼,竟然从他眼皮底下逃走了。
但上官千羽不解的是,人已经死了,那采花贼还回来干什么?
来看他的杰作吗?
来在受害者家人的痛苦里寻找他残虐的成就感吗?上官千羽恨恨地一挥掌,拍在地面,地面上风声四声,周围的空气也因此冷凝起来。
他咬咬牙,不甘地转身离去。
等上官千羽走后,右边的巷子里走出一个身影。
燕青蕊刚才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没料到追踪的这个人身手这么好,要不是她地形够熟悉,几乎就要被追上了。
幸好她故布疑阵,留在最危险的地方。
所谓的灯下黑就是这样,那人追了一回,就在她布的迷阵里面彻底地失去了她的踪影。当时,他一掌拍击地面的时候,正好背对着燕青蕊的方向。
看到那一拳所带起的旋风和周围空气灰尘的凝结,燕青蕊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高手啊高手,以后要是和这个人正面对上,得十二分小心才行。
官府中有人有这样的身手,而且是在追查采花贼案子,为什么还不能把凶手缉拿归案?
不但没有,今天下午,京兆尹马春生甚至发布了一条公告,提供消息者,赏银一百两,知道采花贼身份者,赏银一千两。抓捕归案者,赏银五千两。算上之前那三个富商的公示,这可是一万五千两的悬赏了。
燕青蕊并不知道还有一个守备的女儿也受害,也不知道追在后面的那个人就是上官千羽,当然,就算知道了,她会更加掩藏行迹。
该看的地方已经看了,想要查找这采花贼,得再想办法。
不过,燕青蕊并没有急着回去,这时候才不过子时三刻,她随便转转。
采花贼是夜里出现的,从龚小姐的遇害时间来看,这时候,正是采花贼出门去往受害人家里去的时间。
她要是撞了大运,恰好遇上那采花贼,岂不是省事?
虽然自己也知道这个想法是太天真了一些,不过燕青蕊是个乐观的人。并没有因为想法天真而不去做,在京城这么大一片地方找一个身份不详,面貌不详,年龄不详的男子,本来也就不亚于大海捞针。
燕青蕊在夜色之中穿街过巷,她衣服的颜色深,在行走的过程中又刻意避开那些可能会把她的身影暴露的地方,借着一切阴影,墙壁,树木之类的掩护,实在是有如幽灵。
这都得益于她二十一世纪十年的神偷训练,想当初,她为了偷一个人随身带在身上的戒指,硬是跟了那人三天,几乎是贴身跟着一般,借助一个人的视线盲点,跟踪时与那人相隔不过两米,那人硬是没能发现有她的存在,让她顺利把戒指偷走。
这一转就转了足有一个时辰,除了打更的更夫,竟然没有看见一个人。
燕青蕊有点失望,看来撞大运这种想法可以有,只是,想要真的有所收获,就没那么容易了。
正想打道回府,突然,远处一个身影在一个院墙上一闪,便不见了。
第124章 会是谁呢
燕青蕊眼尖,那人虽然动作很快,可是月光之下,燕青蕊却看到他右眼上蒙着一块什么,那精瘦的样子,还有眼里闪过的精光,不是东城的地痞头子独眼又是谁?
现在四方闹闹腾腾,今天你打我,明天我打你,极不太平,独眼跑到北城来做什么?
燕青蕊想也不想地跟了过去。
那个院子挺大,当燕青蕊在另一个不起点的地方轻飘飘掠上院墙时,正看见独眼进了西边的那间房。
他是敲门进去的,那间房里有灯光,显然里面有人在等着他。
好好的门不走,要从院墙进来,这必然是为了避人耳目。燕青蕊看见十几米远处有一棵树,树上枝繁叶茂,正适合藏身,她立刻一纵身上了树。
这时候,那门开了,一个打扮妖娆,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出来,在出门时候,还回身过去把门带上。
燕青蕊等那女人进了另一间房,才悄悄地从树上下来。
房间里等着独眼的人会是谁?北城是刘麻子的地盘,独眼和刘麻子之间现在也是纷争不断,不可能有这样交好,除非东城和北城现在的情形是他们合谋营造的假象。
如果是这样,赖四和丁七可就要吃亏了。
她没遇到还好说,既然遇见了,怎么可能袖手不理?
燕青蕊从东面跃上屋脊,只要确定屋内是刘麻子,这四方的计划就要重新调整,刘麻子若是和独眼联合起来,而且还能做到这么神不知鬼不觉,赖四丁七的打算是绝不可能成功的了。
她身轻如燕,在屋顶上踩着屋瓦快步而行,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就到了独眼进的那间屋子。
透过屋瓦,在屋顶很清楚地听到一个声音:“戴九,消息一早就递给你了,你居然现在才来,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吧?”
独眼的名字就叫戴九,听见他陪着小心道:“大哥,这段时间和北城的那些人闹得不太愉快,为了不引人注目,不得不小心行事啊!”
那声音不信地道:“你戴九也算心狠手辣,东城北城又一向相安无事,刘麻子会连这点面子也不给你?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独眼叫苦不迭的声音:“大哥,我哪敢瞒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刘顺是我最喜爱的徒弟,您是知道的,他在北城吃了亏,我这个做师父的当然要为他出气,是刘麻子欺人太甚,再说,我也万万没想到,大哥会有事要找我……”
燕青蕊心里奇怪,这独眼是个很嚣张跋扈的人,又阴险又毒辣,竟然会用这种语气跟人说话,十分的小心翼翼。
她原本以为是刘麻子,听了几句就知道不是。
出于好奇,她悄悄地揭开了一片屋瓦,向屋内看去。
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大马金刀地坐着,独眼站在一边不住陪着小心。那大汉三十七八岁,豹头环眼,一脸凶相,尤其是眼睛一瞪的时候,倒也有几分威势,难怪独眼会吓成这样。
她以前明明没有见过这个人,却无端地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会是谁呢?
第125章 第一个赏金目标
那大汉哼声道:“我姑且信你说的是真的。”
独眼顿时面现喜色,道:“大哥,我就算有天大胆子,也不敢骗你啊。”
那大汉道:“行了行了,我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你这个院子,没人知道吧?”
独眼忙道:“不会不会,谁也不知道这儿是我的!”
“那个女人呢?你最好让她嘴巴紧点儿!”
“大哥放心,她什么都不会说的。”
那大汉摆摆手:“行了行了,我要睡觉了,这阵风声紧,这几天你就别过来了,叫你那女人每天给我做饭就行。出城的事你给我上点心,尽快把我弄出城去。”
独眼谄媚地道:“是是是,大哥,我会安排的。不过,大哥一个人在这里没人使唤,也太怠慢了些,要不我在这里听你使唤吧?”
那大汉斜眼看了他一眼,道:“你一个东城地痞头子,跑到北城来听我使唤,你这是怕我不会被人发现吧?”
独眼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吓了一跳,见那大汉眼露凶光,吓得一哆嗦,忙给了自己一嘴巴,道:“哎呀,我真是笨,幸好大哥英明。我这就去吩咐,这几日好酒好菜侍候大哥,我会隔三岔五地来看望您的!”
那大汉颇不耐烦地道:“行了,赶紧的安排我出城的事。回去吧!”
独眼又点头哈腰陪了不少小心,这才很恭敬地退出门外,极轻地带上了门。
燕青蕊也悄然把那瓦放回原处,这人怎么感觉这么面熟呢?在哪里见过?什么人出城这么为难?难道……
燕青蕊心中一动,想到今天赖四给她的几张画影图形,那些悬赏的画像。
这个人的样貌,倒很像第三张图形上的那个人,那人叫范俊平,因为想要***嫂子,嫂嫂不从,正挣扎间,被哥哥撞见,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兄嫂一家,然后逃亡去了,没想到他竟然逃到了这里。
那张悬赏,也值一千两银子呢。
独眼走出门后,那个女人从房间里出来,道:“九哥,这人是谁啊,一双眼睛老盯着我转,怪吓人的!”
独眼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拉到一边儿去些,才小声警告:“小声点,那是我多年前的结拜大哥,你只好酒好肉地侍候就着行,别的别多问,过几天他就走了!”
那女人惊道:“什么结拜大哥,都没有听你说起过。”她又小心地道:“可他那眼神太吓人了,九哥,我一个女人家,照顾一个外男也不方便呀!”
独眼在她的臀部捏了一把,小声调笑道:“少在我面前装正经,把我大哥侍候好了,有你好处。”
那女人轻笑一声,似嗔似怨地拍了他一下,两人说说笑笑地走了。
过了一会儿,独眼又翻墙出去,那女人也回屋里睡觉去了。
燕青蕊等了一会儿,四下宁静,她悄悄地下了屋,来到门边,压着嗓子,学着独眼的声音,叫道:“范大哥,范大哥……”
许是被叫醒了不爽,里面那大汉粗着嗓子骂道:“戴九你这个王八蛋,不是滚了吗?又来吵老子睡觉?”
第126章 银面郎君
燕青蕊不出声,站在门后,蓄势以待。
门开了,那大汉还没有反应过来,燕青蕊已经进了屋子,并顺手关上了门。屋子里很暗,燕青蕊的动作又快,加上夜色之中,看东西本来不太清楚,那大汉还当独眼又去而复返,不耐烦地道:“你小子到底还有什么事?”
燕青蕊叫道:“范俊平!”
那大汉怒道:“戴九,给你胆子了是吧,竟然敢直呼老子名字,连大哥也不叫了?”
经过确定,燕青蕊心中便有底了,她轻轻一笑,猛地出手,向那大汉的脖子处砍去一记手刀。
范俊平见他突然出手,也知道不是独眼了,以为来了捕头,赶紧还手。
不得不说,这人有一把蛮力,反应也不慢,三四个大汉一定也近不了身,而且为人很是狡猾,杀了人之后立刻就销声匿迹,所以没有遇上捕快,也没有遭遇过真正的对手。
燕青蕊虽然并不强壮,和他比起来甚至可以算弱小。
可燕青蕊十年的非人训练,接受的是最刻苦最先进最全面的现代化训练,可不是区区一个能打三四个人的凶蛮壮汉能比的。
两人拳来脚往过了几招,范俊平就被燕青蕊一个倒空摔给摔落地上,并且锁肩踏背,再也挣扎不得。
范俊平在那里吭吭哧哧地直喘气,努力地回过头来看身后的燕青蕊,只看见一张银色的面具,面具后面只露出一个微微翘起的嘴角,似乎带着愉悦的笑。
他低吼:“你不是捕快,你是谁?”
公门捕快,没听说有戴着银色面具的人。
燕青蕊得意地道:“听过赏金猎人没?本小爷就是!”
赏金猎人范俊平自然是听过的,他不甘心地道:“你叫什么?”
燕青蕊哼了一声,道:“本小爷外号银面郎君。少废话,跟我走!”古代人不是都喜欢叫个外号,她随口胡诌。
范俊平哪里肯跟她走,正寻思怎么脱身,燕青蕊手上极快地动作起来,只听得咯嚓,咯嚓,咯嚓几声,范俊平的一张脸顿时扭曲起来。
第一声咯嚓,是他的下巴被卸掉了,第二声,是左臂,第三声,是右臂。
而这三声咯嚓一声连着一声,就在一个呼吸之间,这手法,干脆利落,还快如闪电。
这还不止,卸掉了他的下巴和又臂的关节后,燕青蕊的手在他身上指指点点,像弹琵琶似的,然而,每一下弹过,范俊平就觉得有一把小刀刮过他的骨头,那种痛,直透骨髓,偏偏他还叫不出声来。
不过片刻,范俊平就痛得全身都是汗,连身下的地面也湿了。
不怪燕青蕊手毒心狠,她手中这几张悬赏图形之中,范俊平不是最贵的,只值一千两,却是燕青蕊最想修理的。
这是什么畜生?想要侵犯自己的嫂嫂,还杀了哥嫂和自己的侄子,这不过是批着人皮的畜生而已。
在她的人生信条里,杀人放火固然罪大恶极,但欺凌妇女才是罪无可恕。
这个人渣,也是她在这个世界做赏金猎人的头一笔生意。
如果不是要留着活人去领赏,她会直接把这人抹杀。
这种人渣本来就不配活在世上。
第127章 送我去衙门
在二十一世纪,燕青蕊虽然只是个神偷,但是,她也不是没有杀过人,有一次在某国偷盗一幅名画的时候,她就顺手处理过一个渣男。
那渣男以感情为名,同时和七个女人交往,把她们骗财又骗色,还害死了其中两名女子,被燕青蕊查到行踪后,就曾这么泡制过他,把他全身的骨头拆散又重组,重组又拆散。
如果只是一个死人,或者只是一具骨架,自然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一个活人遭遇这些,就会恨自己为什么要从娘肚子里爬出来。那种痛苦,会让他们到了阎王殿,也不愿意再投人胎。
此时,范俊平就痛得全身抽搐。
燕青蕊装上他的下巴,冷冷地居高临下看着他。
范俊平只觉得这银面具下,就是一个煞星,一个魔鬼,他从没遇到过这么狠的人,他身上没有流一滴血,可是,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的肌肉和骨骼,已经全都移过位置了。
他用嘶哑的嗓子,痛哭流涕地道:“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他无比后悔,犯事之后为什么不去衙门自首?至少也能一刀痛快,不用受这种痛楚。
燕青蕊冷笑一声:“你想得倒美,你做下那样的事,还想不送进衙门?现在你跟我走,若乖乖的,我不会为难你,若你敢动丝毫想逃的念头,我会有比刚才更痛十倍的招数来对待你!”
范俊平赶紧道:“送我去衙门,送我去衙门!”
燕青蕊顺手在床单上扯下一条,把范俊平双臂反绑,另一头牵在手里,拖着他就往外走。
范俊平不敢反抗,乖乖地跟着燕青蕊出了门,又从院门走出这个院子。
其时,还不过卯时,天尚未亮,独眼的那个女人还没有起床,甚至街面上也是静悄悄的。
燕青蕊拖着范俊平直去京兆尹衙门,凶顽如范俊平,既泯灭人性,又穷凶极恶,手头有三条人命的亡命徒,此时却不敢生出丝毫反抗的念头。
到得京兆尹衙门时,已是卯时末刻。
燕青蕊拿起门前大鼓的鼓锤,敲响那面大鼓。
沉闷的鼓声响起,京兆尹马春生急匆匆而来,差点把官帽戴反了。他一拍惊堂木:“何人击鼓,带上堂来!”
燕青蕊扯了扯手中的布带,拖着范俊平走进大堂。大堂里两班衙役分站左右,十分威严,不过燕青蕊并不在意,她闲庭信步一般走到堂前,从怀中拿出范俊平的画影图形,朗声道:“赏金猎人银面郎君,捉拿贼犯范俊平到案,前来领取赏金。”
马春生定了定神,京城里对于一些久破不获的案子,采取悬赏的方式,这是由来以久的做法,也有人专以赏金猎人为业。
但是面前这个所谓的银面郎君,虽然戴着银色的面具遮住了半边脸,但看得出年纪并不大,身量也没有长成,尤其是和范俊平站在一起时,好像一个小孩子牵着一只大猩猩般,这力量悬殊,身量悬殊,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他怀疑:“你抓住的?”
第128章 领赏
燕青蕊淡淡瞥了范俊平一眼。
一接触到那冷静到毫无感情般的眼神,还有那清冷的脸色,范俊平顿时全身一紧,汗毛一竖,之前遭受的那些痛楚让他的冷汗都要往外冒了,立马双腿一软,跪倒在堂前。
燕青蕊淡淡地道:“自然!”
马春生还是怀疑,这不会是骗领赏金吧?之前也有人和人合伙骗领赏金,虽然后面查明真相,骗赏的人没讨到什么好处,可他们都知道那是不至死的罪名,打上几顿板子,遇上大赦,也就出狱了,那银子也追不回了。
他的目光又落到范俊平身上:“他真是范俊平?”
燕青蕊轻嗤一声:“大人,他是不是罪犯,你们一审便知。我银面郎君既然吃赏金猎人这碗饭,断没有胡乱抓人来糊弄你的道理。”
马春生虽然心存怀疑,还是马上进行了审问,验明正身,果然是范俊平。
这范俊平不是最难抓的罪犯,主要是太过狡猾,而且会藏,而他杀了哥嫂一家三口的事,影响又太坏,所以悬赏一千两。
现在居然被这么个小小个子,身量都没有长成的少年赏金猎人给抓住了,马春生深觉这一千两银子好像也太容易得了。
不过,有悬赏公告在那里,人又已经验明,这赏金是要给的。
燕青蕊拿着到手的一千两银票,眉开眼笑。
这运气好起来真是挡都挡不住,随便在外面逛一逛,都能收获一千两。
这个范俊平抓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算起来,这份横财还是独眼送给她的呢。北城刘麻子的地盘上,独眼的人出了问题,被赏金猎人给抓了,也可以利用一下,帮赖四丁七加把火,让他们统一四方的行动早日完成。
看看天色已亮,燕青蕊才惊觉她在外面可逛了一整晚,现在可得回去风荷院了。
追丢了人的上官千羽心里又懊恼又是可惜,他觉得那极有可能就是那个采花贼。可是居然从他眼皮底下跑了。早知道会遇到采花贼,他不该把身边的人都遣走。
天亮后,他立刻动身去京兆尹衙门,昨天晚上的事情透着诡异,追丢了人也有点丢脸,这件事他当然是不会说的,但是京兆尹查了一天,会不会另有线索呢?
这采花贼也真有本事,挑动鹰武卫,京畿卫,京兆尹三衙齐动,这样的贼人不赶紧绳之以法,京城的百姓生活不免受到影响。
上官千羽到京兆尹衙门时,马春生正在审问范俊平。
因为燕青蕊的手段,这范俊平身体早就受不了刑罚了,一棍子打下去,痛楚就比平常要增加十倍,这范俊平哪里敢有丝毫隐瞒,赶紧竹筒倒豆子,把所有的前因后果,细枝末节全都说了出来,包括凶器藏在哪里,他逃走时走的什么路线……
当然,对于这样的贼匪,居然有人胆敢窝藏,窝藏之罪也是不能不追查的,独眼回到东城的家里才睡了一个安稳觉,就被捕快锁进了京兆尹的衙门。
上官千羽来时看到的,正是他和范俊平跪在堂下的情景。
第129章 特殊手法
马春生非常高兴,身为京兆尹,他压力山大,京城里有个风吹草动,就够他受的了,而悬案不破,每多一个,他的去乌纱帽就不稳一分。
他的头上就像堕着一块块石头一般。
现在,范俊平的落网,于他来说,就是搬开了其中一块。虽然还有别的石头压着,可搬开一块之后,他就得到更多的时间。
看见上官千羽来到,他也审问得差不多了,立刻下令:“将这两人押入大牢,明日宣判!”
退堂后,他将上官千羽迎进后衙。
上官千羽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个犯人,道:“马大人刑讯的手法又高明了不少!”
马春生嘿嘿干笑一声,他这次真没有用什么刑讯手段,就只下令打二十大板,但才两板子下去,范俊平就鬼哭狼嚎般地招了,连他自己都觉得顺利得不像话。
此时上官千羽一问,他自然也不怕在他面前丢脸,讪笑道:“王爷见笑了,这贼人落网的时候,好像已经受过一种特殊的手法,下官只稍加问讯,他就什么都招了。下官也很侥幸!”
好多犯人明明罪证确凿,却死不招认,没有他们签字画押认罪,案子就不能立刻定案,这个犯人,是他审讯过程中最顺利最快的。
作为京兆尹的长官,他也不是没有眼力的人。
上官千羽倒是微微意外,道:“好像?难道这人不是京兆尹的捕快捉拿归案的?”
马春生连连摇头,叹气道:“王爷,不怕您笑话,若是咱们京兆尹衙门的捕快能把人抓到,又何必悬赏,便宜那些赏金猎人呢?这个犯人从犯案之后就销声匿迹,一点线索也没有,下官这才公布了悬赏令,今日一早,就有赏金猎人捕拿他归案了。”
上官千羽道:“那个赏金猎人是谁?”
马春生道:“据说外号叫银面郎君,王爷知道,这些江湖人,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迹和身份,凭悬赏令,拿犯人换赏金,也是官府默认的事。下官并没有细问!”
上官千羽明白,马春生说的是实话,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行事规矩,尤其是做赏金猎人的,更显得神秘。
他想起看见范俊平时他的模样,心想那赏金猎人倒是有些手段,银面郎君么?有空倒要会一会。
赚到一千两银子,也算燕青蕊来到这个世界上凭自己的能力赚到的第一桶金,回到风荷院之后,心情大好的她立刻拿出一百两银子给海生,叫他去采买些吃的喝的玩的,风荷院今天要狂欢庆祝一下。
领取赏金时候,她只收五十两一张的银票,对于赏金猎人这不算要求的要求,马春生自然满足。不但如此,他还曾询问过银面郎君对京城的采花贼案子有没有兴趣。
不是马春生投机取巧,是这案子影响太坏,而那采花贼又太过于狡猾,马春生觉得能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便不要浪费。
燕青蕊原本就是为了这个案子,自然也找他要了一张悬赏令。
当然,她也因此,从马春生那里知道鹰武卫守备女儿的遭遇。
第130章 他不想见她
郭箐来上工时,见燕青蕊眉飞色舞地和翡翠说笑,那双眼睛笑意盈盈,好像黑曜石一般,闪闪发亮,一张小脸神采飞扬,透着无限喜悦和快活。
她不禁心里微微一动。
这还只是个小女孩呢。
虽然翡翠的嘴很紧,不过郭箐在风荷院也不算外人了,自然也知道燕青蕊真正的身份,清河王妃。
一个住在偏院里,才成亲就被冷落的清河王妃。
可是,她的脸上丝毫没有一个弃妇会有的哀伤和幽怨,相反,她明艳动人,好像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是一个奇女子。
郭箐在心里认定。
其实她自己也是,不过,她自觉和燕青蕊比起来,燕青蕊要强大得多。
燕青蕊看见郭箐,立刻笑道:“你来得正好,今儿我让海生采买了很多食材,咱们做满汉全席吃,一会儿我教你几个菜式,你可记住了啊!”
郭箐心中一喜,这些天里,燕青蕊也给过她两张菜单子,她照单子做菜,也学会了两样,可是,却没有燕青蕊自己动手做出来的好吃。
现在有现场观摩的机会,她当然求之不得。
风荷院里一片热闹。
海生采买回食材,自然是要从王府采办的角门进入的。平时的采购量和今天的采购量明显不一样,虽然这是风荷院的事,可风荷院也是王府的内院,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便会报到大总管阮忠杰这里来。
阮忠杰觉得这事儿似乎不太寻常啊。
风荷院里就一个主人一个仆人一个丫头一个厨娘,这采办的食材都是新鲜的,够十个人吃了,而且,还有三坛美酒。
那酒还是京城有名的碧月松露,十两银子一坛,一坛只得三斤。难道风荷院要宴客吗?虽然王爷说了让风荷院自生自灭,可这样明显怪异的事情,也不能当没看见。
阮忠杰让人留意着风荷院那边是不是有客人,并想着把这件事告诉上官千羽。
但是上官千羽一直没回,直到申时末才回到府中,阮忠杰便禀告了。
听到风荷院三个字,上官千羽的眉头瞬间皱起。
昨天下午发生的事太过清晰,为了证明他不是个无行的滥情者,他还破天荒地踏入青楼去寻找答案。
答案是找到了,但问题没有解决。
他不想见燕青蕊。
那个女人面目可憎,而且脾气还很臭,没有丝毫身为女子的自觉,更没有身为别人之妇的自知之明,行为更是怪异放荡,奇装异服……
总之,数起燕青蕊的错处来,他心里就涌上一大堆。
越想越觉得燕家人真是有大阴谋,竟然会把这样一个女人塞给他,简直是个让人看见就倒足胃口的女子。
见上官千羽面色不愉,神色阴鸷冷冽,这是王爷没兴趣知道的意思,阮忠杰立马识趣地不说了。
上官千羽回去清禅院里换了一身衣服,又去书房处理了一些文书。
等到把昨日收上来的文书全都处理完后,天色已经傍黑。
阮忠杰在外面请示是不是摆膳。
上官千羽原本是要应的,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却道:“等等!”然后,鬼使神差般,他就向风荷院的方向走去。
第131章 醉酒
走到白玉桥前,上官千羽脚下顿了一顿,便想转身。
隔着一座桥,风荷院在暮色之中好像很遥远,却又好像近在咫尺一般。
上官千羽皱了皱眉,难得地纠结了一下,接着他就开始鄙视自己起来,上官千羽啊上官千羽,什么事是你没经历过的,什么事是难得住你的?区区一座桥,竟让你踯躅起来?
整个清河王府都是我的,风荷院也是,为什么我要因为那个女人在风荷院,而停足不去?
给自己找了个好理由,上官千羽不再迟疑,过了白玉桥,便向风荷院走去。
四月的天气,夜色中透着一股暖意,但风荷院的感觉却更暖。
灯笼散发着黄黄暖暖的光泽,在树间,要枝底,在楼栏,在门楣处点缀得恰到好处,外院里,海生正在打扫院子,内院里却传来一阵清脆的笑语。
离得有些远,听不见在说些什么,但是那声音所透出来的轻快,让人情不自禁地感觉连心情也松快起来。
海生看见上官千羽,只是远远地抱了抱拳,并没有走上前来。
他知道这个清河王对自家大小姐不好,他身为下人不能做什么,但自不会把上官千羽当成姑爷一般的尊敬。
上官千羽自然是不会在意一个下人的想法的,他推开内院的门。
内院里摆着一席,是两张桌子拼成的一个长桌,上面碗盏杯盘,摆放得满满当当,燕青蕊一袭月白色长裙,头发随便挽起,只插了一支珠钗,灯光下,她那满头乌发显得越发黑如缎子,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她展颜笑着,笑容如盛开的花朵,灿烂,娇艳,清新,明媚,因为喝过酒,她的脸色白里透着红,好像天边的霞光落在他也的颊间。她端着一只酒杯,轻轻嗅着杯中的酒液,眉飞色舞地道:“这酒也就勉强能喝,等过两个月,我新自酿造一些葡萄美酒,以后给咱们当饮料!”
郭箐已经回去了,内院就主仆两个。
翡翠也喝了不少,双眼发光地道:“真的,院主,你会做菜…还…还会酿酒,这是什么时候…学的呀?”
燕青蕊轻轻抚了一下额,她忘了,翡翠可是一直跟着原身的丫头,她酒喝多了,差点说的露了馅。她捏捏翡翠的脸,笑嘻嘻地道:“早就学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你当你家院主当年那么多书…都是白看的?”
翡翠傻笑道:“书里看看就会,院主真是太聪明了!”
燕青蕊摇头晃脑地笑着,得意地道:“那是当然。在燕府里日子过得憋屈,想做什么也做不成,可现在不一样了,说起来,还得谢谢上官千羽那个混蛋。咱在风荷院多自在呀,想干什么干什么!”
翡翠还是很尽忠职守的,即使喝醉了,还记得要规劝的事,她口齿不清地道:“院主,这里面自在…是自在,可是……不好!”
“怎么不好了?”
“这里是偏院,王爷不来…不好!院主,你什么…什么时候才能……跟王爷……生个小王爷?”
第132章 他就是那个混蛋?
燕青蕊手中的酒噗地喷了出来,她是有八分醉了,这翡翠是十分醉了吧?
她伸指在翡翠的脸上一点,点得翡翠的头直晃,才咯咯笑道:“生个屁!我跟谁生也不跟那混蛋生。本院主天生丽质,聪明绝顶,人格独立,要什么男人?现在日子过得多爽快,没见识的小丫头!”
翡翠不满地咕哝:“可是你是王妃……”
“我早晚不是,放心吧,我会拿到休书的!”燕青蕊说得兴奋,手舞足蹈地道:“等本院主有很多很多钱的时候,本院主就把上官千羽那个混蛋一脚踢开,本院主要做世上最快乐最开心最有钱的院主!”
说着一看,翡翠居然醉得趴在桌上睡着了,她嘻嘻地笑道:“才喝这么点就不行了,真没用。”
自己自斟自饮了一杯,一个人喝果然没什么意思,可是,今天这么高兴,总要发泄一下。燕青蕊眼珠一转,有了,她干脆放下酒杯,在院子里跳起舞来。
一个人的探戈跳起来虽然好像少了点什么,而且也没有音乐,但是用来抒发现在的快乐心情也是很不错的。
燕青蕊身段优美,这探戈原本也是很悠雅动感的舞蹈,燕青蕊跳得行云流水舒转自如,她长裙飘飘,衣袂飘飘,走步,旋转,扬臂,扭头……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子潇洒不羁又飘逸灵动的气蕴来。
突然,跳得正嗨的燕青蕊猛地停了下来,她感觉到周围有一丝冷意。
有人!
她是喝多了,但是没醉,该有的警觉还是有的。
她一个箭步就来到桌边,抢起一个酒杯,转手就要扔出,然而,动作做出了,杯子还没有出手,她就感觉不对,不能扔。
站在院门处的那个人,像个面瘫似的,冷着一张冰块脸,不正是刚才她口中的那个混蛋吗?
上官千羽此时脸色岂止冷得像冰块,分明就是一座大的活的冰山。
燕青蕊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想,刚才说的话,不会都被听去了吧?这人怎么这么没道德呢,偷听别人说话也不吱一声。
燕青蕊嘴角抽了抽,刚才自己是不是没少骂他?看来这阴险男要在这里秋后算账了。
都怪太过高兴,喝得太多了,反应不及平时灵敏,那混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听去了多少。
算了,伸头也一刀,缩头也一刀,要算账就算账吧,谁怕谁?
燕青蕊眉眼轻扬,挑衅地看着上官千羽,道:“王爷贵脚踏贱地,这是视察呢?要不要喝上一杯水酒?”
上官千羽看着桌上杯盘狼藉,还真是奢侈呢。
他断了风荷院的供给,原本是想逼得这女人狼狈向他低头,可这女人好像越过越滋润,这满满的一大桌,菜品都是上乘,没有个二三十两银子也拿不下来。
一顿饭吃二三十两,她哪来的钱?
上官千羽看着那张娇俏,却又满不在乎,带着几分轻嘲,几分挑衅的脸,心中恚怒,厉声道:“你把风荷院当成什么地方了?你还真以为你是院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