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7章：我们又不是杀手组织
人群默契的让出一条可容她通过的路来，表情也从一开始的烦躁不安变成害怕噤声。
“我就是让你问问而已。”
“你怎么不去问？”
观砚听到双方还在争吵，干脆找了个角落双手抱胸的看热闹，看他们准备吵到什么时候。
大概是四周的气氛太奇怪了。
辛格和那个吵架的男人总算意识到周围好像有点不大对儿，暂时收手注意起四周。
观砚长相出众又气质张狂，很难不让人注意到她。
辛格一眼就看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过来的观砚，原本还算有点血色的脸瞬间苍白如纸。
“你…你…”
她好歹还能维持住体面。
那个R国的男人直接吓得连话都不说出来了。
观砚看着辛格，扬了扬下巴：“怎么不吵了？继续啊。”
辛格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羞辱，面上一阵青一阵红，掐紧手掌心。
她好歹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短暂的难堪过后，想到自己的处境也不矫情了。
四目相对的看向观砚，吐出一口浊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可笑：“sun打算怎么处置我们？”
“我们头儿还得给你们交代？”观砚笑笑，挺嚣张的。
辛格美目透出悲怆来，咬牙说：“我们反正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了，你直接告诉我们吧。sun是不是打算…要我们的命。”
其他人一阵嘈杂。
气氛变得越发的沉重。
观砚看到辛格还有胆子直白的问自己，瞥了她一眼，总算收起几分玩似不恭的态度。
“你在想什么呢。”
“？”
“我们红盟不是杀手组织，也没那么BT。”
辛格脑筋转了一圈儿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心如死灰的脸上迸发出一丝光彩：“你是说…”
“打住，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观砚立马摆出抗拒来，在辛格等人期待的目光中不冷不热地说下去：“你们涉及了一桩旧事。sun找你们只是了解下当年的事情，大概率不会为难你们…”
辛格只觉得峰回路转，绝境中看到了一束光，极度的惊喜下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sun不会为难我们…？”
观砚侧目瞥她一眼，好笑道：“不然呢，你以为她一天闲得慌没事儿找你们麻烦？”
辛格也顾不上她话里话外的讽刺，长长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无力感，差点没站住。
观砚没忘记找他们的正事：“对了，你们谁知道翟西城可能去哪儿了。”
辛格错愕的看向她：“他没在房间里？”
观砚没正面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意味深长的扫过众人：“你们好好想想他有没有提过想去哪儿，或者之前打算怎么离开非法区。谁要是提供有用线索，指不定能第一个回家。”
辛格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大家都想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暂时没人接话。
观砚也只是过来瞧瞧热闹，见他们没人回答，正好有人在叫她过去，她就冲辛格等人摆摆手。
“你们想好了过来找我。”
第3828章：陆大佬来通风报信了
乔念这次确实没打算对辛格这些人动手。
因为当年季情的事情说白了跟辛格这一代人无关，这些人不过是家族派来追查南斯联盟最后一个幸存者而已。
说白了。
辛格等人不过是替家族跑腿儿罢了。
她是要跟当年参与围猎季情的那些家族正面宣战，但也不是聂清如那种随意践踏他人生命来达成目的人。
她肯定要把辛格等人放回去。
当然也不会白放回去。
南斯联盟当初二十来个人被他们这些人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现在双方关系对调，别的不说，乔念肯定是要先从他们身上替南斯联盟那些无辜被牵连的人要一笔赔偿金。
至于拿到赔偿金之后，当然是冤有头债有主。
她只追究当初参与这些事，并且真正动手的那帮老家伙们！
……
观砚在处理善后事宜。
乔念从宾馆离开就上了吉普车，除了跟叶妄川打了通电话外，她就坐在车上拿着手机在编辑消息。
短信是群发的。
她莹白的指尖按着键盘没一会儿就编辑好内容，按下发送键。
那条一个人2000万美金的赎金的短信已经发往各大家族，连带着一个海外银行账户一并发了过去。
一个人2000万还是美金，对于任何一个家族都不是小数目，他们想要把自己的人要回去，多少要掉层皮下来。
乔念没管自己那条群发的短信引起多少家族的轩然大波，也没管那些人收到短信后是不是睡不着觉。
她发完消息就抽出手机里的电话卡捏碎，打开车窗丢了出去。
夜风从外面吹拂进来，带来一丝冬日里的清凉。
乔念微微眯眼靠在车子椅背上还没来得及闭目养神一会儿，车里就响起一串钢琴声。
刚刚闭上眼睛准备养养神的女生睁开眼，抬手捏了下鼻梁骨，半眯着眼睛在驾驶座上乱摸了一会儿，很快摸到自己常用的那个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随手接起来。
“说。”
电话那头的人停顿了几秒没说话，听筒里安静极了，只有电流的沙沙声传出来。
就在乔念蹙起眉头，逐渐流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时。
那头总算传出男人低沉的声音：“你现在跟我说话都这么不耐烦了吗？”
这个声音在非法区极其有辨识度。
哪怕再小的势力也熟悉这个声音。
非法区的无冕之王，天辰背后的老板陆执。
一个年纪轻轻双腿残疾却掌控着整个非法区的男人。
“我这不是接你电话了。”乔念强压下不耐烦，语调有些散漫透出些许的不经心。
陆执习惯了她这种说话口气，长话短说：“我收到消息聂清如要来了。”
“喔？”这个倒是出乎乔念意料，她没想到聂清如会火急火燎的找上门来。难道聂清如不知道翟西城跑了？
他努力用平和的语气问她：“你到底在非法区干了什么，让她不惜代价的找上门来了。”
乔念听着陆执的声音，脑子里还在思考聂清如怎么会这么冲动上门，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就办了点私事。”
第3829章：聂清如想要见你
陆执意味不明说：“你口中的一点私事就是今晚上差点把非法区搅个天翻地覆。”
“？”乔念总算拉回点理智。
……
天辰总部。
陆执还在办公室没回家，这会儿操纵轮椅转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极其漂亮的一张脸上神情寡澹。
“你这几天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私下有很多人找我打听你的事情，我都帮你挡回去了。”
“谢了。”
乔念一向言简意赅。
陆执听到她漫不经心的道谢，心里不是滋味：“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换了只手拿手机，望向天边的一轮弯月，仿佛想起那人的脸。
沉默许久后，他说：“我们非得这么说话？”
大概那头的人听出他话里的情绪，过了一会儿才敛起几分随意懒散，正色起来：“没。”
可她回应的还是这么简短。
陆执眉心往下压：“我是担心你才给你打这通电话。”
“恩。”挺澹的，很乔念的风格。
他手抓住轮椅的扶手，冷白的指节越发用力而泛白，凸起的一小节骨头清越分明。
陆执拿她没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友好相处，短暂的情绪失控过后，压住了心头的难受。
“聂清如这次过来势必会逼迫隐世家族跟你为敌。”
他直言道：“我听说你救了一个人？那个人跟阿姨有关系？”
……
乔念支着胳膊靠在打开的车窗上，迎着夜风，鸦黑的睫毛下垂：“是。”
她就听到那头陆执冷肃的提醒。
“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听我的话，这次不要跟聂清如对着干，还不是时候。”
“我知道。”
陆执就算不说清楚为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乔念也清楚聂清如这个时候孤身过来意味着什么。
大概是看她难得没有跟自己对着干，陆执的语气稍缓：“等她到了非法区，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乔念眯起眼睛，情绪上头有些反叛，刚要说出拒绝的话。
手机那头的人好像在她这里按了双眼睛似的，抢在前面说：“不管怎么样，你们见了再说。”
乔念眼底沉沉，手搭在车门上始终没有松口。
陆执似乎有所感应道：“你不也有话想跟她说。”
乔念想到自己拿到的名单，还有这次围剿抓住的那些人，耷下薄薄的眼皮，漆黑的眸子清凌：“什么时间。”
陆执给了她个具体时间：“下午三点。你行吗？”
“OK。”
乔念跟他约好时间，直接挂了电话。
她这边刚挂电话。
那边叶妄川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乔念本来还想拉开车门下去透透气，这下只得先接他电话。
“喂。”
“你刚在跟谁打电话？这么久。”叶妄川的声音夹着夜风吹过来，有种舒缓人心的力量。
乔念心头刚涌起来那点躁郁散了大半，没提陆执，直接跟他说了结果：“我要跟聂清如见一面。”
陆执约她肯定不可能没跟聂清如那边通过气。
聂清如一定也有想见她的意思。
所以陆执才开口约了这个局，算是当个中间人化解这次的冲突。
第3830章：妄爷心疼念姐太冷
叶妄川沉稳的声音从夜色中传来：“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情…季林刚打电话过来说M洲传来消息，聂清如往非法区来了。”
他顿了顿又给乔念带来的新的消息。
“大主教打电话给我，话里透出枢密院打算等她这次回去，对她启动弹劾程序的意思。”
“念念，你怎么看。”
“……”
乔念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诧异道：“枢密院要弹劾她？”
她确实没想到聂清如这次过来会引起枢密院这么大的反弹。
聂清如不是个做事没头脑的人，这次这么不顾后果，怪不得陆执刚在电话里劝她起码这次不要跟聂清如正面起冲突。
“目前枢密院的态度是这个。”叶妄川不置可否，突然温柔下来：“你在哪儿？”
乔念看了看外面，给他报了个位置。
就听到那头的人低声道：“等我，我马上过去。”
乔念心头一动，好似从千丝万缕的事情中找到一丝喘息的空间，‘嗯’了一声。
*
叶妄川半个小时后披星戴月过来了。
他长得出众又身材颀长，腿又长，一身黑色收腰风衣穿在他身上颇有模特的气质。
辛格等人目光都往他身上粘。
“那人不是那天来我们这里找人的那个男的…”
“好像是他。”
观砚还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见叶妄川过来，习以为常的听到周围细索的议论声，很自然的跟来人打了个招呼：“叶少。”
“嗯。”叶妄川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观砚知道人家就是看在自家老大的面子上才搭理自己，十分有眼力见的朝乔念所在的地方指了指。
“sun在那里。”
这次叶妄川看了她一眼，礼貌开口道：“谢谢。”
观砚收回目光将统计的表格交给旁边的人，懒洋洋地靠在车边上，指挥着剩下的人：“咯，把那些人都带回去。”
她说的是辛格等人。
手底下的人回头望过去，做了个了解的手势：“明白。”
他动作麻利的叫人去办了。
他们大多数人都是红盟的外围成员，今晚上还是头一次跟着几个主要成员一起干事儿。
观砚当然是他们关注的焦点。
但是除了观砚以外，这些外围成员最关注的还是传说中的人物——sun。
所以当他们看到不知道打哪儿来的男人径直走到sun面前，从大衣口袋拿出一双手套戴在sun手上，还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给sun仔细的圈好…一系列亲密的举动，而sun也一改平时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十分配合对方的一举一动……
那种震撼之大，叫不少红盟编外成员都开了眼界。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那人谁呀？”
“不知道啊。”
“你看他…该不会跟sun是一对儿？”
“你少说点上面的八卦吧。”
几个人交头接耳的还频频的往乔念所在的方向偷看。
花臂正好走过来就听到他们在聊乔念的八卦，直接一脚踹过去，板着一张脸十分冷肃的扫过人群，喝声道。
“干什么？都不干活儿的！”
第3831章：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几个人被抓了个正着，吓得做鸟兽轰散开，嘴里还念叨着：“干活啊干活儿，大家散了。”
花臂看着他们走开，也朝着他们刚才看热闹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站在一起的男女。
他默默地收回视线，转身去盯着手底下的人赶紧干活儿去了。
叶妄川把围巾和手套给女生戴上，又捧起她的双手焐热。
这才跟她说起薛家的人：“薛家的势力已经一网打尽了，莫西抓了他们的头儿，叫薛青。”
“保守派的人。”乔念抬眼。
叶妄川垂眸搓了搓她微冷的指尖，不甚在意的回答：“是他的人。”
“现在枢密院三派系里面只有他还坚定的支持聂清如的决策，想必这次也是聂清如说服他，他才会搭上薛家在非法区经营多年的势力。”
“……”
乔念不想点评薛老的行为。
当初她被风毓介绍进枢密院时，薛老算是枢密院里为数不多帮助过她的人，虽然也没帮上大忙。
但双方关系一向不错。
直到她后面跟聂清如越来越不对付，跟隐世家族的冲突变得多起来…双方也很久没联系了。
乔念是个想得明白的人。
她跟薛老谈不上谁对谁错，大家各自站的立场不同而已。
叶妄川这会儿撩起眼皮，矜贵慵懒的：“我听说翟西城跑了。”
乔念将手抽出来，略显烦躁的摸到兜里的打火机，但是她没拿出来，眼睛没看他：“他没跟大部队一起出来，后面应该是趁乱跑了。”
叶妄川没说什么，看着她的眼睛十分沉稳道：“你知道聂清如是为谁来的，想好下午怎么应付她了么？”
乔念绕过他，从车上拿起自己手机，挺嚣张的又有点漫不经心在里面：“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就很乔念的做事风格。
叶妄川勾起薄唇，眼底掠过一丝笑意。拦住她的去路，在她面前拉开吉普车车门，坐上驾驶座。然后朝着车外面的女生招招手：“上来，我送你回去睡一觉。”
“……”乔念站在车外看他，这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她这个头儿貌似走不开。
叶妄川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手搭在方向盘上，气定神闲地说：“我送你回去再开车过来。”
乔念蹙起眉头，杏眸灼灼：“你不睡？”
从这里到红盟总部大概120公里，开车回来起码需要三个小时。
他送她回去再回来，天都亮了。
叶妄川替她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我白天可以睡，上车。”
乔念不再忸怩，绕到另外一边上车拉上车门。还没等她坐稳，叶妄川俯身靠近低头给她系上安全带，又坐了回去。
“先让你回去休息。”他声音带着暗哑的笑意，如清风拂过耳膜：“走吧，乔神。”
聂清如的飞机在中午降落在非法区机场。
她在来之前就联系过陆执。
陆执也跟她提了见面和谈的提议。
所以等她飞机一落地，就有天辰的工作人员专门过来接机。
“女皇。”简妗带着职业的微笑，客气替她拉开车门道：“我是陆先生派来接您的人，请上车吧。”
第3832章：聂清如到非法区了
聂清如瞥了她一眼，认出她是常年跟在陆执身边的左膀右臂，冷漠的弯腰上车。
简妗感受得到她的轻慢，并不生气的替她关上车门，自己绕到副驾驶坐下，吩咐司机：“去总部。”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主要是聂清如自持身份并没有跟简妗交谈的意思，从上车开始，她就冷眼看着车窗外疾驰的风景，冷肃的眉眼如同高傲的孔雀谁也不理。
简妗本来就是受陆执之托过来接人而已，没有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爱好，透过后视镜看到聂清如那副高傲的姿态，也懒得主动开口说话。
一路沉默到天辰总部，加长林肯车才缓缓停下来。
简妗很有自觉地率先下车为这位隐世家族的女皇拉开车门，客客气气道：“女皇到了。”
聂清如踩着地面下车，总算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陆执在哪儿？”
简妗皮笑肉不笑的给她做了个‘请’的手势：“陆先生在33楼，请跟我来。”
两人踏入天辰总部，一路上引来不少注目的视线。
不过有简妗亲自带路，天辰的人就算不认识聂清如，不知道她的身份，也看得出能让简助亲自领进来的人身份不凡。
所以大家尽管好奇的打量起聂清如，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简妗领着聂清如乘坐的陆执专属的电梯上去的。
这部专属电梯直通33楼。
很快。
她们只听到‘叮——’的一声响，电梯门打开了。
简妗抢先走出去，又冲里面的人微微一笑，领着她往右边走：“这里。”
“……”聂清如只用余光扫她，并不搭腔，跟在她后面往陆执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外面。
简妗停了下来，礼貌的先敲了敲门，轻声跟里面的人道：“陆总，女皇来了。”
她平时私下都是叫陆大老、大老、老大之类的称呼。
这会儿到底是有外人在，简妗十分分得清场合，摆出一个助理该有的的态度，十分可靠。
“进来。”里面传出男人微沙的声音。
简妗回过头对聂清如微笑道：“女皇陛下，请。”
她说完十分有眼力见的替聂清如拉开玻璃门，示意聂清如单独进去。
聂清如没说什么，越过她进了办公室。
简妗确定她进去后，敛起脸上的营业性笑容，关上门，转身问助手：“咖啡豆还有吗？”
“有，简助。”助手赶紧应声。
简妗挽起袖口，十分干练的往休息区走去：“我煮两杯咖啡，你替我送进去。”
她一般不会亲自动手煮咖啡，除非煮给陆执喝，助手早已经见怪不怪，连连点头表示明白。
简妗也没提今天来的‘客人’的身份，只叮嘱了他：“你进去的时候别乱看乱听，送完咖啡赶紧出来。”
她没跟这位隐世家族的女皇接触过，就今天接机的短短时间相处下来，简妗也能感受到这位女皇的不好惹。
对方起码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她不想助手平白无故惹上麻烦。
助手了然的颔首，赶紧表示：“我知道了，简助放心。”
简妗就去煮咖啡去了。
第3833章：毕竟这里是非法区
办公室里气氛同样不轻松。
聂清如进来自己找了个沙发坐下，取下宽大的帽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露出那张倨傲的脸。
“我们上次见面是多久了。”
她到底上了年纪，眼角眉梢痕迹很重，再加上这些日子烦心事缠身，眼底有了明显的青黑印记。
聂清如习惯性刚强，坐在沙发上依旧挺直腰杆，锋利的视线落在办公桌后面看文件的男人。
“嗤。”
她嗤笑一声，眼神里流露出嘲讽：“你倒是甘心为她当牛做马，可惜人家看不上你。”
陆执握着钢笔的手一顿，笔尖在洁白的纸上划出一道深浅不一的痕迹。
他抬起眼，舒展身躯的靠在椅背上面，那张极度漂亮的脸掠起一丝讽刺，不咸不澹的顶回去：“论起这方面来，您还是我的前辈。您不也是心甘情愿的为了个不相干的人跑到非法区来？”
聂清如眼神立马沉了下去：“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陆执向来面慈心狠，很少在表面上跟谁交恶，更别提聂清如这种背景势力复杂的人。
但是聂清如这次说的话踩到了他的底线。
他也不是个怕事的人。
当即坐起来，优雅的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拭起修长的手指，低头垂眸，漫不经心的回答：“我不关心您的私事，您也最好不要过问我的私事。”
他一根一根擦干净手上残留的墨水，将用过的湿纸巾丢在桌上，随意的抬起头再度跟办公室里人交锋，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毕竟…这里是非法区！”
“……”
聂清如脸色不太好看，生生忍下了这口气。
陆执警告的很明白了，这里是非法区，是他的地盘，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她不怕陆执，可也不想陆执彻底掺和进这件事里，不然会给她带来不小的麻烦。
聂清如想明白过后，韫色稍霁，似嘲似讽的刺了句：“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
大家都是体面人。
哪怕各自互相不对付也明白什么叫做点到为止。
聂清如说完半句话就闭上嘴，跟一尊菩萨似的端坐在沙发上，周身散发出威慑的气场。
陆执也没揪着她多说的半句话不放，摆弄着办公桌上的钢笔，好似那支钢笔有什么魔力吸引他，没搭腔。
就在两人第一轮交锋安静下来后，门口传来敲门声。
“陆总，我来送咖啡。”是助手的声音。
陆执撩起眼皮，余光看了眼沙发上坐在的人，开口道：“进来。”
助手端着托盘推门进来，谨记着简妗的叮嘱全程埋头送咖啡，一句话都不多说。
他先给聂清如面前摆了一杯：“客人轻慢用。”
说完他又马不停蹄的起身，把剩下一杯咖啡送到陆执的办公桌上。
助手知道陆执腿不方便，很自然的将那杯咖啡摆在他伸手就可以够到的位置：“陆总，您的蓝山不加糖。”
咖啡在杯子里冒出鸟鸟轻烟，陆执手指碰到杯身，指尖传来咖啡温热的触感。
这种温度是平时简妗给他泡的咖啡一贯会注意的小细节，陆执眼底寒意消散了一点点，温和的对助手说：“你先出去吧。”
第3834章：念姐迟到了半个小时
助手收起托盘，冲他恭敬地俯身：“是，陆总。”
转眼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跟聂清如两个人。
聂清如端起咖啡杯抿了口，神态举止间流露出挑剔的表情，只碰了一下就放回去。
径直看向陆执：“她什么时候来。”
陆执一口一口的喝着咖啡，神经放松，有些疲懒靠在椅背上：“不是说过三点？”
聂清如看他不当回事儿的态度，又压下窜上来的焦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着急，坐在那里数起时间来。
乔念是三点才睡醒。
她睡醒以后洗了个把脸，才拿起桌上放的鸭舌帽扣头上，带上钥匙和手机出门。
等她到天辰总部下面时，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
期间陆执倒是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因为乔念那个时候已经在来的路上就没接，给他回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马上就到。
后面陆执也没在催过她。
她不是第一次来天辰。
乔念轻车熟路的推门进去，踩着灯火透亮的大理石地面径直走向那台陆执专属的电梯。
她还是一贯的穿衣风格，简单舒服就行，十分的低调。
所以她进来时，前台并没有注意到她，一直到眼角余光瞥见乔念往那部专属电梯走去，才皱了皱眉，扭头看过去。
“那人…”
她本来想说‘那人是不是走错了’。
但很快现实就打了她一耳光，前台看到穿着普通戴着鸭舌帽侧身站着看不清楚脸的女生抬手输入指纹，那部电梯打开了门。
那个女生就当着她的面走进了电梯里，消失不见。
前台嘴巴无意识的张大，跟看到什么了见鬼的事情，指着电梯口的方向，久久的反应不过来。
她身边的同事注意到她的反常行为，拍了她一下，不解道：“你干什么，指着那边做什么。”
这会儿电梯已经上去了，从她们的角度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只有前台亲眼目睹乔念通过指纹验证进了电梯，她回头略激动地抓住同事的肩膀摇动：“陆总那部专属电梯有几个人的指纹密码啊。”
陆执有洁癖。
很少有人能碰他的东西。
所以从来不跟天辰其他人坐同一部电梯，因为不想呆在同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接触。
同样的他也不喜欢别人用他的那部电梯。
天辰的人都知道陆执专属的电梯有指纹密码，不是谁都可以用，没人会不识趣去蹭陆执的电梯。
“你疯了？”
“你快说。”
“…就陆总和简助录了指纹啊。所有人都知道，你不知道？”
前台松开她肩膀，失魂落魄的说：“我刚看到一个人也有密码，已经坐电梯上去了。”
她的同事一脸莫名其妙表情看着她，还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确定有没有发烧，末了松开手，奇奇怪怪的说：“欸，没发烧啊，怎么说起了胡话。”
“我说真的！”前台激动地抓住她的手。
同事见她满脸激动，愣了愣，还是不可思议道：“刚刚真有人上去？”
“千真万确！”
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迷茫，猜不到上去的人的身份。
第3835章：跟长辈见面还要人等你？
谁还会有陆总的指纹密码。
上面。
乔念已经走出电梯，径直朝陆执的办公室走去。
半路上碰到简妗。
简妗看到她来，快步迎上来，拽着她走快点：“我的小祖宗，你总算来了。你再不来我都要去找你了！”
乔念跟她关系好，不在意她拉扯的动作，很快就被她拉到办公室门前。
简妗松开手，回头看向她双眸，沉吟道：“我就不陪你进去了。人就在里面，等你很久了。陆大老也在里面陪着，你赶紧进去吧！”
里面一个是隐世家族的女皇陛下，在M洲一呼百应，算是金字塔顶端的传奇人物了。
另外一个是陆执，在非法区同样绝对的大老之一。
这两个人随便一个放在外面都让人头皮发麻，说话都要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唯恐得罪谁。
也就QIAO一向有种‘爱谁谁’的嚣张任恣，把里面的两个人晾了半天不来，来了也不着急。
简妗知道她脾气，也不啰嗦：“多的话我不说，就一句。我知道你脾气爆，这次稍微收着点，她有备而来，你正面跟她吃冲突会吃亏。”
简妗说完，将手搭在女生的肩膀上，表情有些愧疚：“你这次也没找我，我也没帮上忙。”
乔念看了她落在自己肩膀的手一眼，顿了顿，挺散漫的应声：“我们的关系，不用说这些。”
简妗笑了，到底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不擅长矫情，就放开手：“去吧，陆大老在里面。我们都是站在你这头的。”
乔念知道陆执还不至于忘记以前过命的交情，跑去站在聂清如那边为难她。
同样她也知道陆执不会因为她跟聂清如的纠纷，让天辰明确的站在哪一边儿。
这就是陆执的性格。
她拉了下鸭舌帽，眯眼推门进去。
……
里面聂清如早已经等的不耐烦，听到门口有动静，早早地看过去。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推门进来。
当她看清楚进来的人时，聂清如腾地一下站起来，满眼掩饰不住的厌恶，低叱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怎么，跟长辈见面还要人等你，这就是你的教养？！”
乔念一进来就听到耳畔传来的呵斥声，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径直朝里面走：“拜你所赐，我有妈生没妈养，只有这个教养…”
等走到办公室中央，她总算转身正面面对动怒的贵妇人，挺跋扈的笑了笑，勾起嘴角，眼里都是嘲弄：“要不，您让死人活过来教教我？”
聂清如面色铁青，久久的没缓过来，看她的眼神仿佛要将她撕碎，凶狠阴毒。
就是没有一个外婆应该有的温情。
乔念也懒得跟她争执，回头跟陆执打了个招呼：“路上堵车，来晚了点儿。”
陆执颔首问她：“喝什么？”
乔念找了个跟聂清如对角的位置懒洋洋的坐下：“一杯白水。”
陆执就打内线电话叫人送进来。
两人熟稔又平和的相处方式跟她刚和聂清如针锋相对的态度截然不同，这种反差与聂清如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挑衅和反叛。
聂清如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第3836章：乔念，你要怎么才肯放过西城
她看着一身反骨、混不吝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坐下去的女生，眉心窜上来一股火，又被她硬生生压下去了。
聂清如强压着脾气，冷脸坐回去，视线就没从乔念身上挪开过，压迫性的开口：“西城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外面简妗推门进来。
走到乔念面前将白水递给她：“温的。”
乔念像没听到聂清如咄咄逼人的质问，温和的从简妗手中接过水，拿着玻璃杯说了声：“谢谢。”
简妗也冲她亲密的笑笑：“我先出去了，有事儿叫我。”
“行。”
乔念将水放桌上。
简妗出去之前往聂清如的方向看了一眼，没说任何话，默默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门。
办公室里瞬间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聂清如方才被无视的彻底，面色更黑沉了，脖颈处青筋凸起，看得出她在极力隐忍情绪。
可对乔念的厌恶、阴冷、痛恨却从眼睛里漏了出去。
她似乎忍耐到极点，再度加重声音：“乔念，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你没必要在这里装傻，我耐心有限…”
“你可以走。”女生在这时抬起头，露出鸭舌帽下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远山青黛，远比聂清如生的惊艳太多。
并且她身上还有种让人无法忽略的独特气质，漫不经心的好像对周遭的一切都兴致缺缺，却又气场强大到令人无法忽视。
聂清如横眉冷竖。
看着坐在她对面沙发上的女生从衣兜里慢吞吞的摸出个打火机把玩起来，窝在沙发里，脾气比她还大，连给她个眼神都欠奉。
“我答应过来见你，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麻烦搞清楚现状再跟我谈。”
“……”
聂清如何曾受过这种憋屈。
她看女生的眼神已经不止想要撕碎对方，早已宛如毒蛇，连表面上的温和都做不出来了！
出口就是心底最深处的嫌恶：“我真该斩草除根！”
她后悔了。
早知道在季情死后，她就该听从身边的人的建议再好好查查季情的生平人际关系。
而不是草草的结束这件事，放纵了乔念长大。
乔念听着她怨毒的诅咒，面无表情地跟她目光对上，里面情绪无波无澜，丝毫不受她的影响：“你今天找我来就想说这些？那大可不必，我听腻了。”
聂清如强压下被挑衅的怒火，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手，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下来谈事儿。
“乔念，你要怎么才肯放了西城？”
‘啪叽’。
女生手上的打火机漫不经心的点燃。
然后她莹白的手又捻灭火苗，那双黝黑眼眸深不见底，里面仿佛装着什么情绪，有些莫名。
但是这会儿聂清如满脑子都是翟西城的安危，并没有注意到乔念听到她话时一瞬间的情绪变化，继续揪着这个话题不放。
“你抓他不就是为了威胁我，现在我过来找你了，你有什么可以直接冲我来。没必要牵连不相干的人！”
“你有资格跟我说这句话？”
乔念一瞬间被点燃情绪，啪的一声将银质打火机捏在手掌心里。
第3837章：你有想过会有今天吗？
她看聂清如的眼神冷的结冰，反唇相讥：“在这里最没有资格说这些话的人就是你！你让我不要牵连不相干的人，你自己做到了吗？”
聂清如眸光微动，到底在这上面理亏。
一时梗着嗓子，只是脸色难看极了！
乔念看她没说话，也兴趣缺缺，周身还萦绕着戾气，只是火气没那么大了，又恢复看她一眼都欠奉的冷澹态度。
“翟西城没在我这里。”
“你说谎。”
聂清如明显不相信，反应很大。
乔念没兴趣跟她争辩，拿起简妗给自己倒的水喝了一口，缓缓放下杯子，面如常色：“你爱信不信。”
聂清如看她这个模样一时半会儿拿不准主意，眉头微微皱起来，锋利的视线落在乔念身上。
如审视、如考量。
就是没有一点儿该有的血缘羁绊和做长辈的温和。
“那薛青和那些人呢？总在你手里面。”她最终没有继续揪着翟西城的事情不放，转而提起其他人来。
她这次来非法区的主要目的是找到翟西城，次要目的是从乔念手中把自己的人要回来。
她甚至没想过乔念凭什么要放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他们放了。”聂清如问的理所当然，甚至眯起眼睛昭示着自己的不满。
乔念大概听到今天最可笑的笑话了，总算抬眼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上下打量她一番，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你…让我放人？”
聂清如压下不满，尽量和缓口气：“那些人没参与过当年的事情，跟你妈的死没关系。”
她不提起季情还好，提起季情。
乔念周身戾气顿生，打断她的话：“你是不是觉得只要跟我开口，我就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聂清如被她戳中心底最隐秘处的想法，面上一僵，隐含警告的喊了她一声：“乔念。”
乔念却没理她，挺没意思的笑了笑，扯了下嘴角，殷红的唇微微勾起来，嘲讽之极。
“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呢？你是我的谁。”
“我是你外婆！”
聂清如额角青筋鼓起，怒不可遏的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凶狠注视着她。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我是你外婆的事实永远都改变不了！”
“呵。”乔念看着她维持不住平静的假象，撕开温和外衣下的真正面目，反而觉得顺眼多了。
聂清如收敛怒气：“你笑什么？”
大家都已经撕破脸，乔念也懒得跟她虚以为蛇，跟着站起身来，双手抄进兜里，面对面形成对峙之势。
“我笑你当初用自己亲生女儿的命换来今天地位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咬牙切齿的站在我面前，只能依靠外婆这个身份来压我，让我放你的人一马？”
她不等聂清如回答，替她回答了：“你应该从未想过吧！”
准确来说，乔念说话的我口气极其冷澹，算不上嘲讽或者什么，只是坦然的叙述一个事实。
第3838章：念姐开出的条件够狠
然而她口中的事实却如同一根尖刺插在聂清如心里，无法拔出，让她不可避免的想起当初自己做的决定。
她跟乔念对峙了足足一秒钟，才抿唇倨傲的开口道。
“季情必须死。”
她也没解释为什么，似乎认为没必要跟乔念解释自己的行为。
“就算我当初不那么做，她也会死。”
季情做的事情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注定自寻死路。
她当初回到隐世家族还没有能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一面是必死的女儿，一面是唾手可得的尊荣。
聂清如只考虑了一个晚上就做出了选择。
她也不是毫无感情的人，哪怕养条狗养了二十年也会有感情，何况这二十年里季情从小到大小心翼翼的讨好自己。
要不是季情身上流着她最痛恨的男人一半血脉，她也不至于那么无情。
可谁也改变不了命运。
聂清如不认为自己有错，看向乔念的眼神里只有坦然，没有半点愧疚心理：“站在你的角度，我也许做的太过冷血。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劝过她了。”
她确实劝过季情不要再研究下去，只不过是在电话里提了一句而已。
季情一向听她的话，那次却没有答应自己。聂清如厌烦的同时也懒得再管她，就那一次再也没有提起过。
当然，这些在她眼里都算自己‘尽力’挽救过了。
以她的角度来看，牺牲一个生来就永远讨不来自己欢心，还只会证明过往屈辱的女儿就能换来至高位和数不清的好处。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她不过是做了大部分人都会做的决定，乔念实在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揪着她不放……
“你要非因为这个跟我过不去，我也无话可说。”聂清如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对面的女生，加重语气，隐隐有威胁和警告之意：“但是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见好就收！否则你以为自己爬的高，但摔下来的同时也会摔得更狠！”
她指的是乔念这次一网打尽隐世家族在非法区的势力的事情……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
大家都听的出来她话里的含义。
乔念嗤笑了一声，疲懒的挑起眼尾，没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想要我放人可以。”
聂清如以为她总算听进去了。
下一秒就听到女生混不吝的声音。
“一个人5000万美金，你给钱就放人。”她说的漫不经心，不晓得有几分认真意思。
聂清如脸瞬间沉下去，压抑着嗓子：“乔念！”
她在飞机上就接到过y国、r国那几个家族的人打来的电话，说红盟开出来的赎金价格是一个人2000万美金。
2000万美金尚且是天价。
乔念居然狮子大开口的跟她提出一个人5000万美金。
聂清如表情出离愤怒，只差指着女生的鼻子道：“你就压根没想跟我谈！”
“是你先异想天开的想要靠一张脸来我这里刷卡。”乔念向来不惯着她，怼回去过后，微微扬眉。
第3839章：不代表天宸，仅代表我自己
她漫不经心的说：“我这里就这个价格，你要人就打钱，回头我把银行账户发给你。”
聂清如面皮子狠狠抽动起来，怒极反笑了一下。
乔念懒得去管她怎么想，已经在这里呆够了，拿上自己的东西，回头跟全程当了背景板的男人道：“我先走了。”
“这么快？”陆执料想她们见面的氛围不会太好，可没想到差到这种地步。
“唔。”乔念应了一声，挺漫不经心的说：“我已经把条件开出来了，再谈下去没意思。”
她过来一趟其实只是想看看聂清如到了如今是个什么态度。
方才她已经见到了聂清如的态度，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陆执知道她的狗脾气，没提挽留的话，拿起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就打：“我让简妗送你。”
乔念好歹没拒绝他的好意，顿了顿，看了他一眼说：“谢谢。”
这话说的客气。
她跟简妗一般都说‘谢了’，谢谢和谢了看起来只是一字之差，可里面包含的情绪却完全不同。
陆执能感觉到她的疏远，抓住听筒的手指收拢片刻又松开，仰脸勉强露出笑容：“不用跟我说这个。”
“恩。”乔念应了一声，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陆执知道他们闹到现在的地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改变如今疏离尴尬的气氛也不是短时间就能做到。
他调整好心情，正好内线电话接通了。
他将听筒放在唇边，声线清越：“让简助安排司机送个人。”
“好的，陆总。”听筒那头的助手赶紧答应。
陆执放下听筒，重新看向女生：“剩下的交给我。”
乔念没说什么，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洒脱的拜拜手：“走了。”
她背影一如既往地不羁恣意。
陆执久久的没有收回视线。
一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办公室玻璃门外，由玻璃门隔开成两个世界。
他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恢复冷静的目光重新落在还在生气的聂清如身上，转动轮椅走出来。
“女皇，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大家都有责任。你在非法区的那么多人不可能全部要回来，不如挑几个想要的人按照之前她提出来的条件把钱打到银行账户上，大家和平解决这件事。如何？”
聂清如锋利的目光如刀子落在他脸上，半晌才挤出来：“这就是你们天辰的态度？”
陆执不置可否的避开她视线：“不，这仅代表我个人建议！”
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是聪明人。
陆执本身就代表了天辰。
他所谓的仅代表个人意见，不过是考虑到双方存在的深度合作关系的场面话而已。
陆执既然开口跟自己说了这番话，摆明了将来她跟乔念要是发生冲突，天辰的站位。
聂清如表情极其难看，控制了一下午的情绪在这会儿实在控制不住了：“呵呵，我明白了！”
她拿起自己的手提包，一秒钟都不愿意再待下去，怒气冲冲道：“…先走一步！”
陆执没提找人送她的话，坐在轮椅上不动如山，只是语气听起来还有几分客气而已。
“那我就不送您了。”
“哼。”
聂清如甩手，走的头也不回。
第3840章：其实女皇，乔念不会说谎
外面。
聂清如下去没看到乔念的人影，估计是先一步走了。
一辆黑色宾利悄无声息地在她面前停下来，紧接着八风不动的男人迅速下车替她拉开车门。
“女皇，您先上车。”
男人西装革履，始终低垂着眉眼，半弯着腰毕恭毕敬的拉开一侧车门，十分的恭顺。
“你来了。”
“是。”
影子又催促她：“女皇，先生车吧。”
“……”聂清如看到他，神色稍霁，抬腿上了车。
‘啪’。
影子关上车门，麻利的绕到前面上了车，顺手关上副驾驶的车门，指挥司机：“回庄园。”
聂清如在非法区有一栋庄园私宅，平时很少使用，这次她要来非法区，影子提前吩咐佣人打扫了。
司机低声应了声，掉转车头将车子平稳的朝聂清如位于南湾湖的庄园开去……
路上。
聂清如抬手按压两侧太阳穴，舒缓方才被乔念气得凝固的血液，难看的气色总算恢复了点儿。
她缓缓睁开眼，犀利的目光透过前面的后视镜落在副驾驶位子上的男人身上，声音低沉。
“打听到西城的消息了么？”
影子系这安全带坐在前面，闻言回过头去，毕恭毕敬的回答：“女皇，我们暂时还没查到翟少的消息。”
聂清如眉头狠狠簇在一起，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看起来有些阴沉。
影子观察她的表情，试探问：“您去见了她，她没说什么？”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
她是谁，不言而喻。
聂清如眼皮跳了下，刚恢复点的脸色立马沉下去：“呵，她不承认。”
影子沉吟片刻：“女皇，以乔念的性格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她既然说翟少不在她手里，说谎的可能性不大。”
聂清如十分忌讳‘乔念’的名字，听到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近乎刻薄的冷嘲：“你什么时候这么相信她了？别忘了，她骨子里流的季无隼的血。他们这种人有什么信誉可言？！”
“是。”
影子立马低头认错：“抱歉，女皇。”
聂清如深深地看他一眼，到底没跟他计较，只冷冷的提醒他：“下次注意点儿。”
“刚才要不是你，换成其他任何一个人就冲你说的那句话，我也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对不起女皇。”影子再次低头认错。
聂清如凌厉表情到底和缓下来，不再纠缠在这个令她不舒服的话题上面，转而问起：“我让你去办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已经派人去做了，有消息会马上汇报给我。”影子也恢复正常的样子。
聂清如放松的靠在椅背上面，稀朗朗的漆黑眉峰，冷肃眼神，油润的猩红的厚嘴唇笼罩在非法区下午投入进来的阳光里，阳光也驱散不了她生来就带有一股特别的贵气，也容易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感觉。
“她要跟我斗，我就跟她玩到底！”
与此同时。
乔念也在回红盟总部的路上。
简妗开车。
两人多年好友的关系，就没搞司机那套，直接由简妗送她回去。
第3841章：我没他那么多身份顾忌，记得叫我
一路上乔念都在低头玩手机、回消息。
简妗时不时瞄她两眼。
正好遇到红绿灯，车子缓缓停下来。
简妗找到跟她说话的机会，用手肘碰了身边的女生一下：“欸，刚才见到了陆大老，你们两个怎么样？”
乔念刚回完袁永琴的消息，将叶妄川熬夜帮她整理出来的数据报表转成邮件发过去，编辑消息让袁永琴看看。
耳畔就传来简妗八卦的声音。
她刚见完聂清如，又跟聂清如吵了一架，这会儿整个人情绪都很疲懒，就没抬起眼皮：“什么怎么样？”
简妗凑上去道：“就是你们两个…和好没？在里面说了什么。陆大老没跟你说什么？”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吧。”乔念斜眼瞥她，半张脸笼罩在鸭舌帽投下的光影当中更衬得冷白皮，相貌出众。
简妗反而被问得不好意思了，缩回去：“你这让我怎么直接说…我也没什么想问的，就是好奇陆大老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话。”
她觉得陆执跟QIAO大半年没见了。
这么好的机会，哪怕有个‘老电灯泡’在场，要是聪明点的男人怎么也要抓住机会约顿饭什么的。
但是这个人换成陆执，她不敢确定陆执到底有没有约QIAO吃饭。
乔念没get到她的意思，微微眯起眼睛，疑惑不解反问：“他跟我说什么话？”
“行了，我懂了。”
简妗瞬间明白了。
——陆执什么都没说！
她坐回去的表情有些蛋疼，当着乔念的面还不好表现出来，正好绿灯亮起来，后面的车辆开始鸣笛催促她们赶紧走。
简妗没耽误重新发动车子打了个方向盘转弯，一边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你跟隐世家族那位谈判谈崩了？”
乔念窝在位子上，懒洋洋的应了一声：“算是吧。”
她其实压根没想过跟聂清如谈。
谈判只是个幌子。
也许聂清如还抱着用血缘关系压她一头的幻想，但她从头到尾只是想跟聂清如再碰一面而已。
碰面的结果跟她预料的差不多，她们算得上不欢而散…接下来她们大概率要硬碰硬了。
简妗一边开车，一边偷瞄了乔念一眼，表情复杂却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一直到她把车开到红盟总部外面，稳稳地停下来。
简妗这才拉下手刹，侧头看向准备下车的女生，叫住她：“QIAO，有些话说多了没意思。但是我还是要说，我们是朋友，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朋友。哪怕陆大老碍于身份不方便帮你，我没那么多忌惮。你需要就跟我开口，我随叫随到，绝无二话！”
乔念一只手已经打开车门，回头听到她跟自己说那么多话，心头一暖，冷燥的眉眼跟着柔和许多，冲她点点头，抿了下唇角：“我知道。”
简妗比了个OK的手势，笑开来催她：“那你先回去，有事电联。”
乔念洒脱下车，冲她挥挥手，抬眼示意她先走。
简妗默契的没有多说，手打方向盘驶出了红盟总部，往回天辰的路上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