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6章：四十岁了还被自己爸骂的狗血淋头
江老爷子说的是实话，毕竟分家不是嘴上说说那么容易，他纵横仕途多年，怎么可能不懂里面的弯弯道道。
唐婉茹这次之所以没有闹起来，说白了，分家这件事对二房有利有弊，总体来说算是利大于弊。
“我虽然把老房子留给了你和念念，但是你知道的，我活不了多久了，顶多再撑个几年。一旦我走了，人走茶凉，你继承了老房子也没用，外面的人现实的很，一个个的都是人精，没人认这些死东西。”
江老爷子忧心忡忡：“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在分家的时候尽量偏向江宗锦了，可生意上的事，江宗锦不是那块料子。
他就算把生意交给江宗锦，他也做不下来！
何况二房一家已经接手生意十来年，江宗锦一个搞学术的就算空降过去成了董事长也是空架子，下面的人不会服气。
他也是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把大部分的不动产给江宗锦，生意还是江宗南在管。
但生意才是人脉的关键。
不动产永远是死的！
就跟钱一样总有一天会用完！
他担心的是这个。
江老爷子一向崇尚自由教育，对儿子们管教并不严格，基本上让他们做的自己喜欢的事业。
此刻他却后悔起当初自己散漫的教育方式，再看大儿子的时候，略显不顺眼起来：“我问你，你在清大混了这么多年就一点长进都没有，怎么还是个教授？你就没有往上走一走的可能性？你能不能转业，往仕途上走？”
从业教育、医院工作的转仕途的很多。
江老爷子也不算是随便说说。
江宗锦听着自己父亲一顿数落，又无奈又好笑，他现在做的工作还不能对外说，他只能安抚老爷子：“爸，你就放心吧！我现在的工资养活念念没问题。”
江老爷子嘴皮子动了动，差点想骂他。
人家念念需要他养活？当自己老眼昏花没看到念念刚在老宅子里拿出来的那张花旗银行黑卡，黑卡能是一般人有的吗？他别以后吃女儿软饭就好！
不过话到嘴边，老爷子多年的教养还是让他忍下来，眉宇动了动：“我跟你说的不是这个，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说的不是钱。
京市这种地方，但凡是能定居下来，买得起一套房子的人，哪个穷到饭都吃不起的程度？
在京市想要活的轻松一点要的是社会地位。
分家以后，纤柔背靠着公司和江宗南，什么都不用愁。
念念呢？
说到底只剩下江宗锦这个当老师的爸爸。
江老爷子愁啊！
愁的不行。
满心满眼都在想这件事，只是刚才乔念在这里，他不好说出来让乔念有太多的压力。
“念念她学习成绩这么好，又有两个好老师，只要给她个机会，她肯定能在京市站稳脚跟！你……”
他若是身子骨硬朗，能再多活几年，他也就不担心了，铁定把江家交到乔念说手上，他相信有乔念在，江家不会因为他死了就没落下去。
只是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
第1157章：爸爸也不是普通人
江宗锦看着他忧心忡忡的表情，无奈叹口气，本来不能说的，此刻也没办法了，压低声音，很小声的跟他说：“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吧，念念是我的女儿，我亏欠她那么多，我既然说分家就没想让她跟着我吃苦还被我连累。”
“爸，我除了在清大挂职教授以外，还在研究院工作。”
江老爷子错愕的看他：“你？在研究院？！”
国内一直有一个研究院，跟九所的性质差不多，也是钻研顶级技术的，不过跟九所不同，研究院研究的全是航天航空的东西。
研究院在国内的地位崇高，在里面工作的人能接触到的人脉绝不是外面圈子里那些。
江老爷子从未想过自己看起来一心闷头搞学术的大儿子有这个能力。
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我三年前进去的，这件事我本来不该跟您说，也不能给任何人说，但是我怕您担心念念，操心坏身体。”江宗锦挺为难的，又跟他说：“爸，这件事你记得不要跟其他人说。”
江老爷子已经回过神来，一颗心放回肚子里，郑重其事的点头：“我知道了。”
他原先想着分家，两家分开，是二房一家占便宜了，因为甩掉了两个拖油瓶。
现在一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也不知道以后婉茹他们知道宗锦的工作还会不会像之前一样，分家的时候答应的那么爽快！
乔念这时候接完电话回来了，她还是看起来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却看得出有些烦躁，抬手，从袖口漏出一截白的晃眼睛的手腕，压了压帽檐，似乎不想让江老爷子他们看到她此刻的焦躁，迅速的跟老爷子说：“爷爷，爸，我下午不能跟你们去逛商场了。”
“额，怎么了？”江老爷子一下子从江宗锦的隐藏工作里抽回理智，一双浑浊又清明的眼睛看向她，意识到乔念情绪不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也不是吧。”
乔念还不习惯跟长辈相处，特别是跟自己血缘至亲，她总是无法做到寻常心。
面对江老爷子看过来的目光，她停顿了一秒钟，又接着说：“我一个朋友的爷爷病危了，我要去省医院看看。”
卫老突然病危是她完全没想到的事，卫楼打电话的时候声音挺着急的，她只有先去看看再说。
“要不要司机送你。”江宗锦当机立断。
乔念也没忸怩，抬眸，点头：“好。”
她赶时间，有司机送她肯定比她临时在路边上叫车来得快，这种事当然是越快赶过去越好！
“在省医院脑外科大楼。”乔念没把自己当成外人，说话间不自觉的染上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亲昵。
江宗锦点头，又回头跟老爷子说：“爸，我另外找人送您回疗养院。”
他话还没说完，江老爷子想也不想，挺严肃的：“我跟你们一起去。先送念念，反正我也没其他安排。”
江宗锦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样也可以，他不再耽误时间，上车赶紧让司机去省医院，乔念说的地点。
第1158章：乔小姐，你总算来了
乔念赶到省医院的时候，省医院急救室外已经乱成一锅粥。
卫家的亲属基本上都来了。
江宗锦和江老爷子不放心乔念一个人上来，跟着一起到了医院，当看到走廊上全部都是卫家的人时，彼此看了一眼，都愣住了。
“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江老爷子还算见过世面，短暂愣神以后，跟上去，低声问。
江宗锦哪儿知道发生什么事，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他顿了顿，看着走在前面，脚步挺快的女生，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又低声跟江老爷子说：“念念不是说她有个朋友的爷爷病危了吗，可能是巧合吧。”
江老爷子没吭声：“……”
眯着眼睛任由江宗锦推着他过去，一路上看着走廊上医护人员的忙碌紧张状况，总觉得是出大事了。
卫老跟他是同辈人，出了名的身体比他还不好，他前段时间还听说卫老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没了。
当时大半个京市圈子的势力都去了卫家。
梁璐也去了。
江纤柔跟着梁璐一起去的。
那个时候不少人在传说卫老挺不过去了，结果后面卫老又奇迹般地转危为安……
江老爷子心头发沉。
这一次他没听说过卫老病危的传言，但看急救室外聚集了这么多的卫家的人，还有卫家人每个人的脸色，他心直往下沉，看样子卫老这次怕是真的不行了。
卫老病危。
绝对是一个大事！
念念朋友的爷爷怎么会这么巧正好也在急救室？
未免太巧了。
江老爷子正这么想着，就看到急救室外吵吵嚷嚷的卫家人里似乎有人朝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紧接着，卫家现在的当家人卫明轩往这边大踏步的走过来，脚步很急，看得出来对方的焦急情绪。
江老爷子皱了皱眉头，越发的莫名其妙。
他见过几次卫明轩。
卫老唯一的儿子，本人成熟稳重极为重情义，在京市圈子里名声很好，只是常年驻扎在外地。
这两年卫老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卫明轩逐渐把工作调配到了京市来，就为了更好的照看家里的老人。
江老爷子对他印象十分好，这会儿见他脚步匆忙的过来，还没闹清楚他要找谁，甚至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是不是还有别的人。
谁知道转眼间，高大成熟的男人已经在乔念面前站稳，挺着急的开口：“乔小姐，您总算来了，我等你很久了，我爸已经昏迷过去了，您看……”
卫明轩疾步走过来要找的人是念念？？
江老爷子和江宗锦都被眼前的情况惊呆了。
什么情况？
找念念的？
念念刚说的一个朋友的爷爷说的是卫老？？？
别说江宗锦了，自诩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江老爷子此刻脑子都有片刻懵逼，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
乔念却驾轻就熟，十分自然地跟卫明轩说起话来，大概就是问卫老的身体情况，还有进去手术室多长时间等……
按说这些东西，依照卫老贵重的身份都算机密了。
第1159章：念姐：我特么疯狂掉马甲
卫明轩却显然非常相信乔念，乔念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回答的极为详细。
甚至有一部分是他自己补充的，乔念问都没有问过的，他认为有用也一股脑的全说了。
江老爷子跟在后面听着虽然还有些眩晕，但越听越心惊……
根据卫明轩的话，卫老此刻的身体状况几乎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并且按照卫明轩的意思，现在正在手术室里给卫老抢救的人是梁璐和一个国际上非常有名气的脑外科的专家。
也是医学组织的人。
江老爷子越是弄清楚怎么一回事，就越是不明白卫明轩为什么要跟乔念说这些。
他说这么多有意义吗？
念念才刚上大一，就算是学医的，跟梁璐这种国内权威专家比起来起码需要十年来赶超。
这还是在学医方面特别有天赋的情况下。
若是天赋一般，还不知道需要十年还是二十年，念念才有可能超过梁璐。
既然梁璐在这里，国内脑外科这一块应该没有比梁璐更厉害的人了。
江老爷子正在想着，乔念已经大概弄清楚里面的情况，她取下鸭舌帽，用手腕上的发圈利落地挽起头发，恩了一声，看起来眉眼没什么波动，波澜不兴的跟卫明轩说：“我要先看看病人。卫楼呢？”
乔念找了一圈，没看到人，挺燥的。
搞不懂卫楼人跑哪儿去了，他让自己过来，人又跑不见了。
卫明轩见她提起自己独子，发沉的脸色总算好了一点，神色缓和下来，温声说：“他给你打完电话以后担心你找不到地方就下去接你了，估计没看到你，还在下面等。”
他掏出手机：“你等下，我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上来。”
乔念在心里算了算时间，拦住他，漆黑的眸子黑白纯粹，似乎犹豫了一下，言简意赅：“不用。我跟您说也一样。卫叔，卫爷爷的情况很不好，这个你应该清楚。上一次我就跟卫楼说起过，卫爷爷的情况若是按照我说的，每个月服药，注意休息，调理的好的话，可能可以活个三年。但这次……”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神仙。我就算来了也未必能帮上忙，我只能说我尽我最大的努力。”
卫明轩身体一僵，半天才动了动，抬起手捏着高挺的鼻梁，一张成熟稳重的脸上露出苦笑：“我知道。”
“我爸这人从年轻时就执拗的不行，你让他多休息，我也跟他说过，他就是不肯听。本来他每个月吃着你给的药，虽然没有休息好，但身体还算硬朗。这一次……”
卫明轩实在说不出口。
这件事涉及卫家家族丑事，还有他亲姐姐，他没办法直接告诉别人。
“前几天我爸头痛的厉害，整夜整夜睡不着，眼看着消瘦下去，情况也越来越不好。我姐…也是着急吧。”
乔念之前再三叮嘱他卫老必须要好好休息，多调养身体才能够延长生命，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爸这个年纪还去手术台动手术。
第1160章：get到乔念为什么会有花旗银行的黑卡
家里老爷子动手术的事是卫英瞒着所有人干的！
一直到手术过程中出了岔子，卫英才通知他。
卫楼赶紧的给乔念打了个电话。
事情就是这样子。
卫英为什么想到要给老爷子做脑肿瘤切除手术他也非常清楚，无非就是想让老爷子多活两年，起码活到卫麒出狱，老爷子在卫家在圈子里的地位就稳如泰山。
但乔念当初说的很明白，老爷子脑子里有一个恶性肿瘤。
那个肿瘤一天不用手术取出来，老爷子永远只是在拖时间，最长只能拖三年。
三年哪儿够卫麒出狱。
卫英一直没放弃，想让老爷子做手术把恶性肿瘤取出来。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老爷子同意了还是卫英搞了什么幺蛾子。
卫明轩此刻不想计较这些，只想先顾着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他眉眼沉了沉，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乔念身上，声音恳切：“乔小姐，我爸这次也拜托您了！”
乔念只说：“我跟卫楼是朋友，他爷爷也是我的长辈，没叔叔您说的严重。我会尽力。”
卫明轩看着她，松了一口气，挺认真的：“我欠您两个人情了，以后你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没有二话！”
乔念没再跟他客套下去，眯了眯眼睛，跟他说：“卫叔叔，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除了省医院的医护人员外，我希望其他的人暂时出去，这个做的到吗？”
“没问题，我马上去安排。”卫明轩答应的极快。
“恩。”乔念点头，也没废话，似乎很了解医院的内部结构，径直往手术室外一个办公室走去：“我去换手术服。”
她要进去之前，似乎想到了江老爷子和江宗锦也在，回头跟两人道：“爷爷，爸，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要做个手术，大概两个小时。”
说到这里，乔念又想了想，不大确定：“时间不一定，你们要是有别的事可以先走，不用等我也行。”
江宗锦看着她换上手术服，手术帽下那张白皙的脸，眼神只有内疚，没有别的情绪，什么都没问：“没事，爸爸等你。”
卫老情况紧急，眼看着梁璐和一个外国人从手术室里出来，乔念本来想说什么，也没时间说了，点点头，就进去了。
一直到她进去，江老爷子都惊愕的嘴巴微张，低声问：“念念这是什么情况？上次卫老也是念念治好的？我怎么听纤柔说是她的导师……”
卫老那次脑中风，江纤柔回来以后跟他们说是梁璐的功劳才把卫老从瘫痪线上救回来。
听卫明轩刚才说的那番话，真正把卫老从瘫痪线上拉回来的人并不是梁璐，而是——念念？！
江老爷子没由来的想起前一段时间京市流行起的绕城神医的传说。
说绕城有个很厉害的医生，就是脾气怪，为人神秘，不大接触外人，叶家那位小祖宗的腿上残疾和卫老都是那位绕城来的神医治好的。
所以……
江老爷子忽然get到乔念为什么会有花旗银行的黑卡了。
第1161章：只是接手了一个烂摊子而已
如果念念是那个传的神乎其技的绕城神医……江老爷子沉默了，又看看自己大儿子。
江宗锦倒是很冷静，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卫明轩对待乔念的态度非常奇怪，他只回答老爷子：“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爸你之前说得对，我这个父亲做的太失败了。”
“…我一点都不了解念念，她的事情我基本上都不知道。您教训我是对的，不管是什么样重要的项目也没有念念重要！”他脸上只有愧疚，没有任何的好奇，低着头，似乎抬不起头来：“我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愿以后我能补偿她。”
江老爷子张了张嘴，很想说，你到底明不明白念念可能是绕城神医这个事。
但他眸子里的光暗了暗，没说。
江宗锦的话一样刺痛到他心底深处。
是啊。不管乔念是不是绕城神医，那又如何？
他这个做爷爷的只需要在孙女需要的时候能挺身站出来就行了，其他的东西都不重要。
卫老一旦有事，卫家就是一滩浑水。
念念这个时候掺和进去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卫家那位大女儿不是个省油的灯！
卫老没事还好，卫老若是有事，他无论如何也要护住乔念。
不让卫家的脏水泼到乔念身上去！
*
梁璐和卫英找来的那个国际上的脑外科专家基本上是被人赶出来的。
那位外籍专家一被赶出来，脸色就难看的可怕，沉的滴水似的，不停地抬手跟梁璐说话。
叽叽咕咕的，说的全是外文。
梁璐同样脸色难堪，只能不停地跟对方解释眼前的情况，还有病人身份的特殊之处。
她看起来似乎跟那个国外专家一样气愤，其实心里如同松了一口气，后背上冷汗都出来了。
卫英找到她说要给卫老动手术的时候，她其实是犹豫的，但是卫英跟她说有一位医学协会的国外脑专家也在，会跟她一起动这台手术，她听过这位专家的名头，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谁知道手术的过程并不顺利。
手术开始一个小时不到，卫老的身体就出现了血液排异的现象，紧接着身体各项指标都开始出问题。
她被乔念换出来之前，她已经把自己能用的所有方法都用上了，卫老的情况却非常糟糕，放在一旁的心电机器一度到了心率停止的状况……
要不是乔念进去，再晚个十分钟，卫老可能都会死在手术台上。
这么大一起医疗事故，她此刻想起来还冷汗直冒，手指尖都在颤抖。
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
她哪怕明知道其实她在里面一点作用都没有，她也只能强压着心慌，跟着做出义愤填膺的姿态来。
手术室的灯光还亮着。
两个小时了，还是红色的手术中的提醒。
国外的专家已经气得甩手走人了。
梁璐暂时不敢走，站在一侧，冷着脸，脸上没有好脸色，双手环抱着胸口，冷眼看着手术室的灯光。
卫老的情况非常糟糕。
乔念这个时候进去接手，只不过是接了一个烂摊子而已。
第1162章：卫老的情况不大好
她等着看乔念能折腾出什么水花来。
若是卫老能转危为安，她可以把功劳全部算在自己头上，若是不能，反正最后不是她在里面，最终的结果也跟她没有干系……
梁璐已经在两小时里逐渐冷静下来，把利弊得失想清楚了，也想好了应对方法和退路，就等着结果出来。
*
手术室里，医护人员忙的大汗淋漓。
刚才梁璐和国外那位专家主刀的时候，因为外国的专家不会说中文，讲的全是外语。
很多时候他们不能立刻明白对方说的什么。
而且在对方明显在手术中存在一些错误的医疗失误时，他们也不能及时的跟对方沟通。
梁璐没跟对方指出对方犯下的那些常识性的错误，他们就只能干着急。
乔念进来以后，大家没有了沟通上的障碍，手术进行的顺利得多。
只是卫老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哪怕乔念尽全力救人。
最后的结果也不尽人意。
两个小时以后，手术室的灯光暗了下来。
护士尽管自己都一脸疲惫，还递给她一张毛巾：“乔小姐，您擦擦头上的汗吧。”
乔念挺累的接过去，声音微哑：“谢谢。”
“没事。”
护士刚跟着梁璐，看着梁璐和那个国外专家联手给卫老动手术来着，两台手术看下来，乔念跟梁璐两人之间的差距，高下立判。
她看着女生手术帽下那张年轻的过分的脸庞，心头还残留着微微的震撼感。
又收回视线来，客气且尊重的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乔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手术室里护士的工作就是为医生递东西。
这些东西里面包括毛巾和水。
正在两人说话间，省医院脑外科的主治医生激动地声音响起来：“卫，卫老醒了！”
乔念刚拿起矿泉水瓶，还没有来得及喝了一口水，立马放下水，快步朝着手术台走去。
手术台上的老人她之前在卫家见过一次，七十出头的年纪，对方看起来却比同龄的聂弥苍老得多。
眼睑下有一片青灰色，看起来就是身体很不好的征兆。
此刻卫老更是脸色白的跟一张纸般，脆弱的不知道下一秒是不是就会离开。
他费力的睁开眼睛，似乎想看清楚自己面前人是谁。
只是那双曾经威严的眼睛上面覆盖着一层浅灰色的膜，乔念走过去一看到他眼睛上那一层灰色的眼膜，心脏往下沉了沉，有些不忍心看。
一般只有濒死之人才会出现这种征兆。
卫老这次是真的挨不过去了！
乔念走过去，手垂在身侧，声音听起来并没有特别大的起伏，但是听得出她声线沙哑，低头，轻声跟费力看她的老人家说：“卫爷爷，您别急，我马上让卫楼他们进来。”
她刚要转身。
左手忽然被人扯了一把。
力道不大，但是一个回光返照的老人能使出的最大的力气了。
“念，念念？”
乔念脚步骤然停下来，转过身，脸上的表情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卫老会认识她。
“你是念念？”
第1163章：念念，可以帮爷爷一个忙吗
“我听卫楼说过你。”
卫东山喘了一口气，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已经到了最后时刻，大概是临近最后的时间，他反而没有之前痛苦，身体上的痛楚折磨随着生命走向尽头而变得轻松，他呼吸有些困难，又喘了一口气，勉强看清楚眼前的女生。
长得很漂亮。
是那张五官明艳的漂亮！
十八九岁的年纪，还很年轻。
光是站在那里，气质就跟旁的人不一样。
身上有股子野性难驯的匪气。
他想起卫楼曾经跟他说起过的，乔念似乎还是今年的高考状元，成绩很好，考上了清大。
“好孩子，上次我就说找时间见见你，当面感谢一下你。”
卫老大概是不行了，语速反而轻快，咬字不大清楚但能听清楚他在说什么。
“可惜…一直没机会见到你，这次算是见到了，也是我们的缘分。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看到你我就想起她来。”
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秒，目光温柔下来，像是碎了一地的湖面，平静又睿智。
“念念，可以帮爷爷一个忙吗？”
他声音已经非常虚弱了。
乔念抿了抿唇角，低下头，心头挺难受的捏紧手，低声跟他说：“您再撑一下，我马上让卫楼他们进来。”
卫老爷子不行了，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她相信没人不希望见到自己的亲人，乔念抬腿刚要出去喊人。
又被卫东山拉出了，硬是塞给她一个东西，喘着气，已经气若游丝：“我，我不行了，撑不住了。这个，这个你拿着，帮，帮我交给明轩，跟他说每个月记得打，打钱过去。”
乔念看着他塞给自己一个本子，牛皮层封面的小本子边角被磨损的厉害，看得出小本子的主人经常翻看它。
她稳稳地拿着老人塞给她的东西，又抿了抿嘴角，声音极沉：“我知道，我会把东西交给卫叔叔。您…您再撑一下，他们马上进来了。”
卫东山嗯了一声，声音已经听不大清楚了。
手术室里的医护人员有人看到卫东山清醒过来已经跑出去通知家属。
没一会儿，手术室的门被推开来。
卫家一大帮子人全部涌进来，把手术台堵得水泄不通。
“爸！爸，您没事吧！你别吓我！”卫英声音最大，反应最激烈：“医生呢，赶紧的再想想办法，你们什么意思！”
“爸，您睁开眼睛看看我，是我啊，卫英。”
“外公。”卫玲和沈敬言也在，卫玲来的匆忙，还穿着一身红色外套，看起来分外扎眼。
她也跟在旁边眼泪婆娑的喊人。
乔念被挤到旁边。
卫楼脸已经青了，反而没跟着人群挤进去，握紧拳头，脸色难看的站在人群外面。
他看到同样被挤出来的乔念，走过去，气色不佳，低声问：“我爷爷……”
乔念十分头痛，抬起头来，跟他四目相对，喉咙似乎被卡住了，有些说不出口：“抱歉。”
两个字，卫楼已经知道答案了，他猛地闭上眼睛又睁开，手指拽得紧了紧。
第1164章：老头子终于可以休息了
以前意气风发的眸子黯淡下去，摇摇头，并没有责怪乔念的意思，声音不大，有些颓废：“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知道他撑不了两年了。”
“老头子这个人脾气倔，不听劝，我们跟他说过让他好好休息，他却从来不肯听，生病了还常常放不下手里的事，忙的半夜才睡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吃了你的药，身体还是一天比一天差。”
卫楼笑了笑，极力想要放轻松，却笑得不伦不类：“他也到了年纪，这次要不是你，我们可能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最里面的一圈人里，卫英的嗓门最大，不停地叫着卫老的名字，极力想让人清醒过来。
乔念没说话，抬眸看了他一眼：“人都会有这一天，我们也一样。”
“我知道。”
卫楼双手插兜，看着卫英哭天抢地这一幕，只觉得可笑，嘲弄般的道：“我爷爷为国付出了一辈子，生病了都不肯休息，这下也好，他总算可以休息了。”
只是卫英的盘算落空了。
老爷子这次走的突然，一切后事都没有安排，卫家到时候肯定会乱成一锅粥。
卫楼深吸一口气。
刚要说话，就听到里面传出卫英带着哭腔的声音喊了一声：“爸！”
他肩膀抖了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尽管他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乔念还是看到他眼角刹那间染上了猩红的颜色。
她心情极为糟糕。
卫老临走之前给她的小本子她看了一下，里面写了一连串的名字，什么王大根、张国富…这些名字一看就是老一辈的战友。
这些名字后面有人用钢笔一笔一划的写着每个月的转款数字，还有银行账号和住址。
每一个字都写得方正笔直。
看得出写这个名单的人当初记下这个名单的时候非常认真。
再联系卫楼说的那番话，乔念怎么可能不懂卫老让她交给卫明轩的这份名单是什么。
这是一份卫老的战友名单。
*
卫老走得突然。
卫英和卫明轩等卫家的人虽然见到卫老最后一面。
但卫老基本上没有留下任何的话，就骤然离世。
卫老的后事必须马上操办起来。
卫明轩强忍着情绪，一连打了不少电话出去。
卫英一开始还在哭，哭着哭着，忽然朝着乔念发难：“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爸！”
卫明轩刚打完电话过来，闻言立刻皱眉，走过来，挡在乔念面前看着眼前的亲姐，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卫英，你把错扯到乔小姐身上干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我做了什么？我还想问你做了什么！”卫老走了，卫家争家产的大戏已经拉开序幕，卫英也不管了，直接把脏水泼过去：“梁教授和瑞文正在给爸动手术，是你半路换人，要不是你把她换进去，爸也许不会有事。我还想问你，你安得什么心！”
卫家的亲戚基本上都在这里，卫英只想先发制人，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点上，以后争起家产来，她也能有底气一些。
第1165章：我就让他们死个明白！
她顾不上卫老前脚才闭眼，后脚就翻脸不认人，扭头问梁璐：“梁教授，你刚出来的时候，我爸情况如何？”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梁璐身上，梁璐顿时压力极大，心跳的飞快，垂下眼睑来，声音平静：“我出来的时候，卫老的情况稳定，身体各项指标都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我也没料到卫老会走的这么快……”
她这个意思就是乔念在手术过程中出了错，卫老才会骤然离世！
江宗锦不是卫家人，就没进去，但他站在外面没离多远，听到梁璐把锅甩到乔念身上，他脸色一沉，立刻质问道：“梁老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念念的问题？”
梁璐早就想好了退路，卫老要是能救回来就是她的功劳，如果没有，她势必要找个替罪羊。
乔念正好是送上门来的替罪羊。
比起乔念来，她总不能得罪海外的专家！
“我没什么意思，就字面上的意思。总之我跟瑞文专家出来的时候，卫老还好好的，至于为什么最后结果会这样，我也不在场，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呵呵哒，好一个不知道具体情况！
她这种甩锅的姿势，谁不知道她的意思！
那就是乔念出了手术事故导致卫老去世。
乔念又是卫楼叫来的人，卫楼是卫明轩的儿子，这么一来，卫家以后谁说了算就不好说了。
江宗锦虽然不了解乔念到底为什么会被卫家的人叫来帮忙，但他全身心相信自己女儿，脸上神情愤怒，警告道：“梁老师，请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你是个老师，有你这样血口喷人的老师吗！”
梁璐冷笑一声，哼了一下，刚要说话。
卫楼打断她，眼角猩红，冷漠的看着她，说：“到底是谁的问题，查一下手术监控就知道了，到时候是谁的问题一目了然。”
“卫楼，你……”卫明轩不大想把家事闹大，这件事有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梁璐背后是谁在捣鬼。
他想先把卫老的葬礼料理了再说。
卫楼却满脸戾气，头也不回，没看自己爸，只说一句：“他们要查，我们就查清楚，看看到底是谁的问题！”
“爷爷好好的为什么要做手术，做手术这个决定到底是爷爷自己的意思还是别的人的意思……”
他说话的语速极慢，还往卫英和沈敬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眼里全是冰寒。
卫英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猛地翻脸，脸色发黑，发火道：“卫楼，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故意害死你爷爷。你搞清楚那是我亲爸！”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但是你愚蠢！”
愚蠢还自以为是。
以为找了个国外的专家就能成功取出老头子脑袋里的肿瘤，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弄成现在的局面。
卫英脸都青了。
卫楼这次却像是撕破脸，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直接找人去查监控，趁着所有人都在，就要跟卫英一次掰扯清楚。
他这个态度，卫明轩还想阻拦他，结果被卫楼一句：“你找乔念来帮忙，总不能因为家丑不能外传就让乔念背锅，这世上没有这个道理。这件事你别管，他们要作死，我就让他们死个明白！”
第1166章：念念还有修电脑这门子技术？
一句话就让卫明轩无话可说。
乔念半眯着眼睛，惦着手里的小本子，声音微哑，只问了一句：“你想查卫老的死因？”
卫楼没回过头来，乔念只能看到他冷削的下巴：“我不是想查老头子的死因，我知道他始终要走，就算这次不走也不过这两年的事。但我看不惯有些人明明做错了事，还摆出一副自己没错的嘴脸。他们连起码的愧疚之心都没有！你看他们脸上，谁有过愧疚？”
乔念一眼看过去，无论是卫英还是梁璐，两人脸上除了警惕和掩饰不住的野心以外，没有一个人对卫老的死有任何的愧疚。
“确实。”她眸子暗了暗，没说话，眼神却冷燥起来。
她不怕梁璐泼脏水，因为她就瞧上过梁璐这个人，但梁璐这次确实做得太过分了！
嘴脸也太急切、吃相难看。
看得出梁璐是很想搭上卫英这条关系。
*
查监控不是一件难事。
很快就有人过来了，声音不大的跟卫楼汇报：“卫少。”
“查到了？”
对方表情挺为难的，低声道：“医院今天的监控好像坏掉了，所有的监控视频全部格式化了。”
梁璐一开始听到卫楼说医院可以查监控还心往下沉了沉。
她嘴上可以咬死不承认当时卫老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乔念接手的是个烂摊子。
但监控却可以查到当时的情况不是她说的那样。
除此之外，监控里还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她害怕一并被查出来。
她本来一直提着一颗心，此刻逐渐放下来，往卫英那边看去，正好看到卫英微微勾起嘴角，朝着沈敬言点了点头。
她瞬间明白监控是怎么一回事。
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卫英提前找人破坏了医院的监控。
她逐渐放下心来，也就冷笑了一下，反咬一口，扬声道：“呵呵，监控怎么会这么巧正好坏了。卫少，该不会是你想要维护某人，所以故意把监控弄坏了吧？”
省医院的监控一向不容易坏。
这种情况医院很少碰到。
她先说是卫楼干的，大家不由得顺着她的话往那方面去想。
“你！”
艹！
卫楼差点被她恶心的爆粗口，还没来得及反驳。
就被身旁的乔念拉了一把，女生已经把身上的手术服换下来了，但脖子和胳膊一些地方还能看到把斑驳的血迹，她皮肤白，手上、脖子上那些血就显得格外晃眼睛。
乔念穿的是T恤，看起来身材瘦削，背脊打得笔直，走上前来，越过卫楼，只问刚去拿监控的那个卫家人：“你说医院的监控被格式化了？电脑没坏吧？”
“没，就监控被格式化了。”那人摇摇头，不明白她问这个干什么。
“OK，电脑没坏就好。”乔念挺张扬的笑，扬眉，跟梁璐等人道：“我可以修复医院的监控，你们不是要看监控吗？走吧，一起吧！”
“……”梁璐刚刚才放下去的心被她一眼看的猛地漏掉一拍。
一直在旁边干着急，也没帮上忙的江老爷子此刻闻言，也是一愣，喊了一声：“念念？”
乔念学的是中医和音乐专业，他不知道乔念还有修电脑这门子技术。
第1167章：找了叶妄川
但他活了半辈子，早就是狐狸中的老狐狸，怎么看不出医院手术室的监控是卫英等人弄坏的。
对方既然都知道找人弄坏监控，肯定不会傻到让人随便修好。
乔念说能修复监控…万一没能修好…
他不放心，犹豫了下，找到自己手机，翻出一个电话号码来，打过去。
电话一秒接通。
“喂，江老。”对方态度十分地礼貌。
江老爷子听到这个声音，一颗心安定下来大半，轻声道：“叶少，您方便吗？我们在省医院，念念这边遇到点事，您方便的话，可以过来一趟吗？”
京市几个家族里头，能跟卫家在同一个等级上的只有叶家和温家，他跟温家的人不熟。
但叶妄川他很熟悉。
念念住在莱茵公寓，相当于和叶妄川住在一起，这件事若是叶妄川能来，起码能在卫英等人手底下护着念念。
江老爷子想到这里，也顾不上面子：“如果叶少现在不是特别的忙，麻烦你务必过来一趟。”
“你们在省医院哪儿？”
江老爷子望向前方一帮子人都在往医院监控室走去，报上一个详细的地址。
他又嘱咐道：“要是可以的话，麻烦叶少快点过来，这边挺急的。”
*
另一边。
叶妄川挂断电话，把手机放在旁边。
顾三正在等路口的红绿灯，透过车上的后视镜看到他接了一个电话，挺好奇的问：“妄爷，我刚听到你在电话里喊江老，给您打电话的是乔小姐的爷爷？他找您什么事呀。”
他纯粹就是好奇心重，问一下。
江老爷子极少给妄爷打电话，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他就好奇老爷子找妄爷什么事。
“是不是为了乔小姐的事情？”
路口红灯变成了黄灯，再等几秒钟就会变成绿灯，顾三一边注意着红绿灯，一边还抽空往后看：“明天清大好像就开学了……”
他误以为江老爷子是关心乔念开学的事。
叶妄川还穿着早上出门穿的白衬衫，袖口的地方挽起来，露出一截强有力的胳膊。
他眸子微微眯着，并没有立刻理会顾三喋喋不休的问题，一张祸水般惹眼的脸清瘦出众。眼睛格外漆黑，深得跟瞧不见底似的。
给人一种强烈的距离感和摸不透的威慑力。
大概是中午喝了点酒的原因，他衣领解开了一颗扣子，露出一片白皙的锁骨，微微靠在座椅上，慵懒又矜贵。
“也不知道开学要准备点什么。”
顾三偏过去头，感慨：“啧，毕业太久了，我都要记不得以前自己上学的事了。乔小姐明天是不是早上九点钟就要去学校报到。先报名，然后去系上领书那些？”
一直到顾三第三次提起乔念，叶妄川才似有了反应，偏过头，一只手按着戴在他手腕上的银色手环，声音沙哑：“调头，去省医院。”
“额？”顾三一直反应过来。
正好路口的黄灯跳转成绿灯，前面的车一开走，后面的车立刻狂按喇叭催促他们别挡路。
顾三只能踩着油门先把车开过去，然后一脸懵逼的问：“妄爷，我们不是要去接秦少吗？”
第1168章：可怜被人抛弃的秦肆
“秦少才打电话让我们是顺路捎他一程。”他抬眼看向马上就到了的地方，错愕地说：“这马上就到秦少说的地方了，我们要在这个时候调头吗？”
叶妄川背往后仰，身姿舒展，慵懒的吩咐：“先掉头。让他自己打车过去。”
顾三：“……”
卫老去的突然，他们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说卫老走了。
等这个消息传开，肯定会有很多人聚集到省医院。
秦家跟卫家有亲戚关系，秦肆肯定要去省医院看看，可这种事情，秦少要是打车过去……
顾三想象不到秦肆打个出租车跑到省医院的画面。
嘴皮子一动，刚要说‘会不会不大好’。
就听到副驾驶位置上男人低沉的说话声：“乔念在省医院，江老让我尽快过去一趟。”
顾三到了嘴边上的话顿时咽了回去，一脸懵逼惊讶的表情：“什么！乔小姐在省医院？”
这个节骨眼上，乔小姐怎么会在省医院？？？
顾三脑子转的飞快，立刻想起来乔念跟卫家那位大少关系不错，他瞬间想通了里面的弯弯道道。
一颗心全扑到省医院上头去了，完全忘记还有秦肆这号人物，马上掉转车头，闯了个红灯，急匆匆地说。
“妄爷，我开快点。”
*
省医院的调配室里。
忽然进来许多人，医院的安保人员都被赶了出去，只留下一个管事的在里面。
卫明轩、卫楼还有卫英和卫玲他们分成了两派，
卫家的七大姑八大姨没有一个敢明确自己站在哪边，都默默地跟进来，等着看结果再说。
沈敬言一路上都眉头紧皱，看着女生嚣张的背影走进调配室，眉心不停地狂跳。
在乔念进去以后，他跟着进去，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念念，你一个非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哪儿会修电脑！”
沈敬言摁着鼻梁骨：“别胡闹。监控的事，你真要修，我们可以找个专业的人过来。”
他总觉得不安。
可又说不清楚不安的点在哪里。
沈敬言看着女生张扬的背影，身上的气场跟上次在医院面对乔嗔的时候一模一样，那种不加收敛的邪佞，谁也不怕似的，有些太无畏了！
那种感觉，让他有种自己往枪口上撞的错觉。
沈敬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但他谨慎惯了，不顾四周看过来的视线，板着脸，又沉声说：“…刚才卫少找来的人不是去问过保安了，保安都说了，医院的监控被人格式化。格式化的监控哪儿有那么容易恢复……”
乔念挑起眉头，站定，把手上的鸭舌帽戴着，抬手，露出一截皓白的手腕，压低帽檐，有些好笑：“谁跟你说格式化的监控就不能恢复。只要电脑的C盘没有被损坏，所有存在过的东西我都可以恢复！”
这下不只是沈敬言。
卫英和后面进来的梁璐听到她的话，眉心都漏跳了一拍。
梁璐最紧张，握紧了拳头。还死鸭子嘴硬：“我劝你别把话说的那么死，你先恢复数据再说。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这里演戏给大家看。”
第1169章：念姐：生怕自己死的不够硬！
“我演戏给大家看？”
梁璐扯动嘴角，轻蔑不屑的笑：“是啊，你不就是想让大家看看你有多在意监控，好推卸你身上的责任。难道不是吗？”
乔念没说话。
她见过不少作死的人。
也见过像乔嗔那样死不认账的，但真没见过梁璐这种上蹿下跳生怕自己死的不够硬的人。
她眸子暗了暗，挺燥的扯了扯嘴角，都懒得跟梁璐扯皮：“行，你说是就是吧。”
“本来就是！”
梁璐见她服软，暗暗松了一口气，想一口气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按在乔念头上。
她脸色微沉，冷肃着一张脸，看起来挺唬人的：“乔念，你是今年清大的高考状元，闹出这种事我相信你也不想。你给大家认个错，这个事就过去了，我相信卫家也不是非要揪着你一个小姑娘不放…”
沈敬言反应过来，短暂思考利弊得失以后，也在旁边声音沉重的附和：“梁教授说得有道理，念念，你没必要这么闹。你认个错，沈叔帮你担保这件事不会闹到警察局的层面上去，大家私下解决。”
卫英哼了一声，心里终究有些不安，哪怕她不乐意就这么便宜了乔念，也撇开头，摆出一副我懒得跟小辈计较的大度态度来。
江老爷子看着里面梁璐和沈敬言三言两语就把卫老手术失败的帽子重新要扣到乔念头上，他眉头一皱，刚要出头。
“我孙女…”
他才说了三个字，身后突然走出来一个人，摁着他的肩膀，无声安抚道：“江老，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来人二十七八的年纪，气质宛如清风皓月，矜贵出众。
一身简单的白衬衣穿在他身上穿出笔挺风采，他风姿卓然，走路自带气场。
一出现，立马把所有人的视线抓过快来。
沈敬言一看到他来了，心猛地往下坠，只落进深渊，眸子闪了闪，再没有了之前按头想让乔念认错的强势。
“叶少？这件事……”他想赶在叶妄川插手进来之前先堵住对方的嘴巴。
谁知道对方越过他，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跟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向调控室里面的女生。
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
沈敬言脸瞬间绿透了！
乔念看到来人，一样挺惊讶的，抬起头来：“你怎么来了？”
叶妄川看到她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不像是吃亏的样子，一颗心放了下去，眸子也一改刚才看卫家等人的冷寂，柔和下来，抬手给她理了理鸭舌帽，才说：“江老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里，我正好在附近就赶过来了。没事吧？”
乔念耸耸肩膀，习惯了他帮自己整理的举动，并没有任何抗拒的反应，漫不经心的：“没事。我正打算恢复个数据，你就来了。”
叶妄川看到医院调配室里七八台监控电脑，大概率明白怎么一回事，嗯了一声，又问她：“要不要帮忙。”
乔念本来想说不要。
但漂亮的黑眸看到男人风尘仆仆赶来的模样，沉默了片刻，改口道：“要。”
叶妄川挑眉。
她挺不自在的不看他，咳嗽了一声：“咳。我有点口渴。有水吗？”
第1170章：狗粮塞了一嘴
叶妄川眸子又深又沉，微微眯起来，似乎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要水？”
他不问还好，问了乔念更尴尬了，又点燥的抬起手想拉扯一下自己的帽子，想起某人刚进来才帮她整理过帽檐，她冷白的手抬到半空中又默默地放下来，抓了个空：“啊，暂时只要水。”
乔念抿了抿唇，又说：“等我想起来还要什么跟你说。”
叶妄川看着她不自然抬起来又放下去的手，似乎反应过来了，薄唇微微扬起来一个好看的弧度：“好。”
他拿了一瓶矿泉水递过来。
乔念接过他递过来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喝了一口。
冷水灌入喉咙。
干涸了一下午的喉咙总算得到滋润，她一直有些蹙起的眉心放开来，整个人看起来心情好多了。
“谢了。”
乔念一向不吝啬好心情，掀起眼皮，一双漆黑的眼睛漂亮敛着张扬，朝着男人看去。
叶妄川伸出手，指腹擦过她莹润的唇边的水渍，心情也不错，懒洋洋的：“不谢。”
“你不是要恢复数据？”
乔念看看调配室里的电脑，嗯了一声，一只手拿着水，另一只手拖开椅子，挺自然的跟他说：“等我一下。”
“嗯，你弄，我等你。”叶妄川微微颔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又笔直。
卫楼看着两人亲昵的互动，包括叶妄川帮女生整理鸭舌帽，女生坦然放松的神态全落在他眼里，他没说话，眸子却暗淡下来。
……
叶妄川一尊佛往乔念身边一站，别说其他人，就连卫英都不敢轻举妄动。
梁璐一开始还能定定神，叶妄川来了以后，她显然有些魂不守舍，尽量冷静着，但藏起来的指尖还是止不住紧张发抖…
乔念学的是中医专业。
应该不会计算机才对。
梁璐拼命地安慰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心就是跳的飞快，根本停不下来。
她总觉得这件事脱离了她一开始的预期，乔念不是她想捏就捏的软柿子，这次可能要搞砸了！
调配室里一片安静，大家的目光都放在坐在那里恢复电脑数据的女生身上。
卫家的人甚至不由得围在女生周围想看的更清楚一点。
江老爷子和江宗锦没进去，站在调配室外面门口处，但医院的监控电脑又大又多。
七八台电脑重叠起来。
他们隔得远也能看到屏幕上的情况。
乔念一坐下来以后，电脑上正在播的医院各处监控的画面就不见了，紧接着屏幕变成黑色，弹出来许多的数字编程。
江宗锦自己就是搞这方面数据研发的专业人员，他一看到电脑上出现的编码，完全呆在了那里。
这……
念念真的会编程？
电脑上屏幕上的数字跳的很快，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一段一段乱七八糟字符组成的乱码。
但江宗锦看得懂，那是编程专门用的C语言。
乔念的手速快的惊人。
他都只能勉强分辨一排又一排被打出来的C语言的编程命令。
江老爷子专攻的中文专业，对计算机C语言没有概念，他跟大多数人一样，只看到乔念没弄之前，电脑还能查看到实时的监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