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纪低着头，站在孟昶面前。
孟昶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他问陈纪：“首辅，你今儿在朝堂上，究竟是什么意图？”
“陛下打算把朝政交给新人，作为首辅，理应带头让路。”陈纪回道：“倘若臣这次担下科考重任，莫文熙等人，哪里还有出头之日？”
“你想的倒是明白。”孟昶冷笑：“朕已把这件事交托给你，居然在早朝提出由莫文熙操办。这么一来，你要他如何面对朝臣，朕又如何安排诸事？”
“臣一片好心，陛下明鉴。”陈纪回道：“没有询问陛下意图，就擅自做主，确实不应该。”
“朕看你确实是老了。”孟昶冷哼：“好些事情，在不知会朕的情况下，也敢擅自做主。”
“臣一心为陛下办事，虽有差池，却也是好心。”陈纪辩解：“绝对不敢有半点违逆陛下的意思。”
“朕觉着，你不仅有违逆的意思，甚至还打算阳奉阴违。”孟昶说道：“要是真的觉着自己老了，告老还乡去吧。”
他一句告老还乡，罗玉翔愣了一下，却没敢说话。
他是内官，皇帝曾说过，朝堂上的事情，不允许内官过多参与。
此时此刻，要是说了不该说的，或者是为陈纪求情，很可能就把火头引到了自己身上。
陈纪也是一脸愕然，抬头看着孟昶：“陛下真的要……”
“你说自己老了，朕难道不许告老还乡？”孟昶说道：“朕的要为朕办事，绝对不会是你现在的模样。”
“陛下要臣做什么，臣以后必定做什么。”陈纪赶紧说道：“臣虽老迈，却还能为朝堂做些事情。”
“真的想为大梁做事，以后有什么想法，先来问过朕。”孟昶说道：“朕允许你去做，你再去做，不要再做这种擅自做主的蠢事！”
“陛下的话，臣铭记于心。”陈纪敢忙回道。
“送首辅。”孟昶吩咐罗玉翔。
罗玉翔答应了，对陈纪说道：“首辅，请吧。”
陪着陈纪走出乾清宫，罗玉翔小声问他：“首辅怎么激怒了陛下？”
“还不是早朝。”陈纪叹道：“我寻思着，陛下要用莫文熙等人，我得腾个位置，好让他们专心办事，因此就没有询问陛下，在早朝上奏，由莫文熙主持科考。哪想到陛下居然因为这件事不爽快了……”
“首辅是好心，却不知道这么做，如同在陛下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罗玉翔说道：“陛下已经下了旨意，首辅还在早朝上奏，岂不是违背圣意？倘若不是首辅，换做旁人，早就被削了官职，赶出朝堂。”
陈纪一愣，连忙向罗玉翔问道：“那我以后该怎么办？”
“陛下不是说了，任何事情，首辅都先来问过。”只要首辅真心询问，难道陛下还有不告诉你的道理？
陈纪点头：“罗公公说的，确实是有道理。”
罗玉翔拱手：“杂家这里也有些事情要向陛下禀报，就不送首辅了。”
“罗公公请便。”陈纪应了，目送罗玉翔返回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