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向皇帝要个确定的说法
蔡羽离开紫玉阁，伍秋把人召集在一起。
“陛下说的话，你们都听见了？”她问紫玉阁的密探们。
女密探们都应了一声：“听见了！”
“陛下宽宏仁义，不追究紫玉阁以往的过错。”梦秋说道：“我们怎能让陛下失望？”
“自从王进忠伏诛，很多姐妹担心被牵连，都躲了起来。”有个女密探说道：“她们都受过严格的训练，想要找到她们，并不简单。”
“我当然知道不简单。”伍秋点头：“可紫玉阁与青羽社还不同。青羽社都是男人，想要找到新人替代老人很容易。紫玉阁却只有女人，寻找新人，可没那么容易。”
她接着说道：“陛下只给我三个月。三个月后，紫玉阁必须重新运作。仅凭现有的人手，根本不够……”
“三个月？”又有一个女密探错愕的说道：“就算训练出新的姐妹，也没那么快……”
“所以只能寻找老人。”伍秋说道：“陛下给我三个月，我只给你们两个月，把藏起来的老人都给找出来。要她们返回紫玉阁，为大梁效力。”
“万一她们不肯，怎么办？”有人问道。
“陛下的意思，只能许以好处，不能强行逼迫。”伍秋说道：“无论肯与不肯，不许对那些姐妹下手。遇见不肯的，好好与她们谈，让她们看到，如今的紫玉阁，和以往已经大不相同。”
“还有！”伍秋又补充了一句：“陛下说了，你们之中谁寻到落脚人家的，只管上报。朝廷会给予婚嫁补贴，不用再遮遮掩掩，瞒而不报。”
女密探们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
王进忠在的时候，为了让她们专心做事，严禁与任何男人产生私情。
但凡发现的，一律灭门。
在他的压榨下，女密探们即便与男人产生了情愫，也绝对不敢说出口，更不敢让任何人发现。
孟昶居然允许她们嫁人，以后与情郎相会，就不用再偷偷摸摸。
这条消息，对于女密探们来说，确实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却有人提出了担忧：“陛下允许紫玉阁的人出嫁，会不会耽误了做事？”
“陛下既然提出来了，这方面肯定已经有了考虑。”伍秋说道：“你们不用担心，回头我再去问问好了。”
女密探毕竟不是普通的女人。
得到好消息，她们在欣喜的同时，也想到将来皇帝会不会变卦。
毕竟女人和男人不同。
女人嫁人，就会面临生养等问题。
怀有身孕的时候，她们肯定什么也做不了。
伍秋答应再去问皇帝，女密探们都期盼着，她带回的仍然会是好消息。
离开紫玉阁，孟昶并没有返回皇宫。
他打算再去青羽社看一看。
两家密探衙门，以往完全可以肩负起刺探和刺杀的职责。
王进忠把持朝政的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都没做。
成立紫玉阁和青羽社，就是他对大梁最大的贡献。
孟昶等人来到青羽社，蒲建文带着一群密探在大门外迎接。
见到孟昶，他们跪伏下去，口中高呼“万岁”。
第167章 最好不要乱走
从蒲建文等人面前走过，孟昶抬了抬手：“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蒲建文跟在他身后。
孟昶问道：“青羽社重建，筹备的怎样了？”
“回禀陛下。”蒲建文说道：“正在办着，最多半年……”
“朕给了紫玉阁三个月，你也只有三个月。”孟昶打断他：“青羽社重建，应该不会比紫玉阁更难？”
蒲建文一脸为难，他对孟昶说道：“陛下说的确实没错，紫玉阁重建，是比青羽社容易些……”
“既然你也承认，三个月重建，应该不成问题。”孟昶问他：“你不是想再和朕推诿吧？”
“臣不敢！”蒲建文应了。
“青羽社有没有以往的卷宗，领朕过去看看。”孟昶吩咐。
蒲建文接管青羽社，已经有了几天。
他在一旁走着，引领孟昶来到存放卷宗的地方。
走进房间，孟昶一件一件的查阅。
和在紫玉阁一样，每多看一卷，他的眉头就会皱紧一些。
“这些卷宗你都看过了？”他问蒲建文。
蒲建文回道：“回禀陛下，臣全都看过了。”
“青羽社以往做的事情，可不比紫玉阁少。”孟昶放下手中的卷轴：“朕的大梁，忠臣良将竟被他们害了多半。”
“所以陛下才会觉着无人可用。”蒲建文回道：“看到这些卷宗，臣也是义愤填膺。只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从今往后，青羽社一心为陛下办事，就是大梁的幸事。”
“朕最恨结党营私。”孟昶说道：“青羽社培养的都是密探和刺客。一旦与人结党，朕只能将之连根拔起。你懂还是不懂？”
“臣懂！”蒲建文回话的时候，额头冷汗直冒。
当初为了尽快重建青羽社，他去求见王宗仁。
哪想到那件事，当天就被孟昶得知。
无论有没有结党营私的打算，蒲建文都觉着，从今往后，绝不能再做出类似的事情。
大梁朝的皇帝，早就不是当初被王进忠架空的模样。
如今的皇帝，什么事情都是一门清。
万一被皇帝认定会有威胁，等待着他的，还不知道将是什么。
“既然懂就好。”孟昶丢下一句：“以后该怎么做，你自己掂量着来，朕就不多说了。”
他招呼罗玉翔和王庞海等人：“随朕回宫。”
送孟昶到青羽社正门，蒲建文满头冷汗。
等到孟昶走远，他想了想，带着两名随从，见莫文熙去了。
蒲建文来的时候，莫文熙正在家里坐着。
听说他来了，莫文熙吩咐家人：“告诉蒲统领，最近不要四处乱走。我虽在家，却不好见他。”
家人应了，前去回复蒲建文。
站在莫文熙家门口，蒲建文还在等着。
片刻后，前去通禀的家人返回。
“我家主人说了，他虽在家，却不好与蒲统领相见。”家人对蒲建文说道：“主人还提醒蒲统领，近来不要四处乱走。凡是蒲统领见过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事。”
被莫文熙拒之门外，蒲建文顿时懵了。
他已经感觉到不妙。
当初去见王宗仁，看来是给他埋下了不小的祸根。
第168章 干不好就辞官
孟昶回到皇宫，很快就有人送来消息。
蒲建文求见莫文熙，被挡在了门外。
他皱了皱眉头，对一旁的罗玉翔说了句：“这个蒲建文，死性不改，又跑去见莫文熙做什么？”
“陛下息怒。”罗玉翔说道：“老奴认为，蒲建文去见莫文熙，其实也是因为揣摩不清陛下的想法。”
“揣摩不清朕的想法？”孟昶说道：“朕只要他别再和朝中大臣有过多往来。掌管青羽社，本来就是孤立于众人之外。和朝中大臣走的太近，以后朕要他拿人，他能动得了谁？”
罗玉翔说道：“陛下是这样的心思，可是蒲建文却不一定明白。他应该是认为陛下已经有了成见，所以才去请莫文熙出个主意。”
“莫文熙给他出主意？”孟昶冷笑：“好在莫文熙明白事理，没有见他。否则也一并被连累了。”
他随后交代罗玉翔：“你去一趟，告诉蒲建文，要他别再四处乱跑。倘若他做不了青羽社的统领，朕换个人代替。”
说着话，孟昶的目光落在了王庞海身上。
王庞海顿时感觉到不妙。
倘若要他去做青羽社的统领，出于本心，他还真不愿意。
王进忠在的时候，青羽社专门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无论在朝堂还是在民间，提起青羽社，几乎没有人会说它半句好话。
“王庞海……”孟昶叫了他一声。
虽然不愿意，王庞海却不敢直接表明，上前两步躬身问道：“敢问陛下，有什么吩咐？”
“朕要是把青羽社交给你，能不能打理得好？”孟昶问他。
王庞海回道：“回禀陛下，臣没有那个本事。”
“你武艺高强，统领侍卫，怎么能没那个本事？”孟昶问他。
“青羽社做的事情，并不是武艺高强就可以解决。”王庞海回道：“他们做的每一件事，都要暗中谋划，才可成行。臣在这方面，确实不成！”
孟昶点头：“虽然是在推诿，你说的倒也中肯。朕不为难你。”
“多谢陛下。”王庞海应了。
罗玉翔问了一句：“敢问陛下，老奴还要不要去见蒲建文？”
“去见。”孟昶说道：“他如今心思都在琢磨朕的想法，哪里还能为大梁朝廷办事？你去见他，告诉他，倘若再不把心思放在青羽社，干脆辞官回家种田好了。”
“老奴这就去。”罗玉翔应了。
吃了莫文熙一个闭门羹，蒲建文的心情低落到极点。
返回青羽社，他坐在房间里，眉头紧紧的锁着。
有人来报：“启禀统领，罗公公来了。”
去见莫文熙，无非就是打探皇帝的想法。
罗玉翔是孟昶身边的人，他来这里，蒲建文认为多半不会是什么好事。
虽说认定没有好事，他还是起身出外迎接。
见到罗玉翔，蒲建文躬身一礼：“不知罗公公来到，有失远迎……”
“蒲统领，不是我说你。”罗玉翔埋怨道：“整天不让陛下省心。惹恼了陛下，还牵连我也跟着四处乱跑。”
第169章 闭门谢客
被罗玉翔埋怨，蒲建文心情反倒好了不少。
要是罗玉翔一来就宣读圣旨，他才真的没了机会。
“给罗公公惹麻烦了。”蒲建文低头说道：“还请公公恕罪。”
“我辛苦些，也是为了给陛下办事。”罗玉翔说道：“做老奴的，无怨无悔。只是蒲统领，向来都是个聪明人，怎么最近却总是办糊涂事？”
“敢问罗公公，我又干了什么？”蒲建文问道。
“蒲统领做了什么，自己难道不清楚？”罗玉翔问道：“刚才你去哪了？”
“去了莫文熙家。”蒲建文倒是实诚，一点没有隐瞒的回道：“只是吃了他的闭门羹。”
“莫文熙可比你明白多了。”罗玉翔叹了一声：“陛下所以恼你，并不是认为你没有办事的能耐，只是不喜欢你做事的方法。”
“敢问罗公公，陛下不喜欢我做事的什么方法？”罗玉翔主动说起这些，蒲建文眼睛一亮，赶紧追问。
“先是去见王宗人，今儿又要去见莫文熙。”罗玉翔问道：“蒲统领知不知道，青羽社是什么地方？”
“是为陛下打探消息和解决祸患的地方。”蒲建文回道：“无论当初的青羽社如何，将来的青羽社，必定可以为陛下分忧……”
“可惜，青羽社还没有为陛下分忧，统领却给陛下惹了不少烦恼。”罗玉翔说道：“蒲统领想要交好朝廷官员，有没有想过，将来某些官员犯了事，需要你去处置。都是好友，你能对谁下手？”
蒲建文顿时明白了。
皇帝所以对他不满，还真不是单纯因为他去见过王宗仁，也不是认为他没有能力管好青羽社。
而是因为他最近做的一些事情，确实对青羽社将来的发展没有任何好处。
从蒲建文的神色，罗玉翔看出他已经懂了。
他接着对蒲建文说了句：“陛下说了，青羽社将来会是他的股肱。蒲统领要是做不好，倒不如把官辞了，回乡种田去。”
“罗公公的话，我都记下了。”蒲建文说道：“请公公代为回禀陛下，从今儿起，臣再也不见任何人。不仅臣不去见他们，别人见臣，也都一律谢门不出。”
“蒲统领这样做，可就对了。”罗玉翔脸上露出笑容：“陛下要的，就是蒲统领明白这些。”
“多谢罗公公提点。”蒲建文说道：“要不是公公，我还蒙在鼓里，闹不清陛下究竟要我怎样。”
“既然蒲统领明白了，我先告辞。”罗玉翔拱了拱手，告辞离去。
目送罗玉翔离开，蒲建文吩咐手下：“从今天起，任何人见我，必须先通禀。凡是朝中官员求见，先给挡回去，然后再告诉我。”
一旁的几名青羽社密探躬身答应了。
罗玉翔返回皇宫。
孟昶见到他就问：“朕要说的话，已经带给蒲建文了？”
“回禀陛下，已经带给他了。”罗玉翔说道：“蒲建文也已经表态，从今往后，他再也不会与朝中任何人往来。”
“他要是真能做到才好。”孟昶点头。
第170章 雷人使者
紫玉阁和青羽社筹备重建，吴岳率领的大军，也在开往海丽的途中。
大军不日进入海丽，雷人得到消息，当然不会不做任何举措。
数日后，有雷人使者来到京城，求见孟昶。
自从大梁立朝，雷人一直都在扰边。
大梁将士，也曾向他们迎头痛击。
孟昶做皇帝的这几年，朝政把持在王进忠手里。
宦官当权，朝政不明，皇权衰微。
雷人趁着这个机会，数次想要击破关口，都被梁军挡回。
他们联络大齐，在大齐的支持下，于张世成起事的同时，也加紧了对大梁的进攻。
雷人派了使者来到京城，出于本心，孟昶并不想见。
然而要是不见，又会失了大国气度。
作为皇帝，他只能选择让雷人使者觐见。
朝臣立于两侧，孟昶坐在龙椅上。
罗玉翔喊了一声：“陛下有旨，宣雷人使者觐见！”
外面的宦官，一层一层传旨。
片刻后，一名穿着裘皮的雷人，带着两个随从走了进来。
见到孟昶，他也不跪，站在那里说了句：“雷人使者兀秃海见过大梁皇帝。”
“见到我大梁皇帝，为何不跪？”罗玉翔当场斥责。
“我是雷人的使者，只跪我们大可汗！”兀秃海昂着脖子说道：“哪有跪别家皇帝的道理？”
罗玉翔还要说话，孟昶抬手制止了他。
微微欠身，孟昶问兀秃海：“你确定是使者？”
“我有节钺，怎么不是使者？”兀秃海回道：“难道大梁皇帝还有疑惑？”
“礼数都不知道，还使者。”孟昶冷笑：“轰出去！”
几名侍卫上前，要把兀秃海轰出朝堂。
兀秃海这才慌了：“我是奉可汗之命，前来与大梁讲和……”
“不懂礼数，朕也信不过你的讲和。”孟昶说道：“你什么都不用说，回去告诉你们可汗，找个懂事的来见朕。”
他再次挥手，几名侍卫上前，其中俩人架起兀秃海，就要把他赶出去。
大梁皇帝动真格的，兀秃海慌了神，赶紧喊道：“外臣并非有意冲撞……”
“那就把礼数补全。”孟昶瞪了他一眼。
兀秃海没有办法，只能给他跪下，再次说了句：“雷人使者兀秃海，奉大可汗之命，前来与大梁议和。”
“怎么议和，说吧。”孟昶问道。
兀秃海想要站起来，孟昶却问了一句：“谁允许你站起来了？”
已经欠起半个身子，他这么一问，兀秃海只好又跪回去：“大梁皇帝羞辱使者，可汗绝不干休！”
“不肯干休？”孟昶笑了：“那就让他整备兵马，开战好了。”
孟昶的态度强硬，兀秃海不敢再多说什么。
来到大梁之前，他曾听人说过，如今的大梁皇帝，根本就是滩扶不上墙的拦泥。
真的见到，他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大梁皇帝态度强硬，完全不像他预先料想的那样，只要吓唬一下，就会就范。
事先准备好的谈判方案，兀秃海只能暂时放下。
他对孟昶说道：“雷人和大梁交战多年，双方损失都不小，还请皇帝陛下体恤臣民……”
第171章 和谈的代价
兀秃海说出请孟昶体恤臣民。
孟昶冷笑：“体恤臣民，朕就该把你们雷人给灭了。大梁与雷人交战，哪一回是我们先挑起战端？这世道还真是有趣，跑到别人家里做贼的，居然劝起主人，别把家给弄乱了。”
立于两侧的大臣们，听到孟昶这么说，都哈哈大笑起来。
大臣们心思灵透，哪个看不出来，孟昶根本不想见雷人使者。
兀秃海用战争要些，正好中了孟昶的下怀。
就愁找不到机会和雷人全面开战，孟昶还能怕了他们？
“大可汗有讲和之心，为什么皇帝陛下完全没有顾惜大梁臣民的心思？”兀秃海问道：“战端一旦开启，吃亏的可是大梁。”
“大梁只守不攻，当然吃亏。”孟昶撇嘴：“再开战端，朕就要令大军出关，到你们雷人家里闹一闹。”
他的态度始终强硬，兀秃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孟昶这时语气稍稍缓和了些：“说吧，你们可汗怎么说？要如何与大梁和谈？”
“可汗说了，只要大梁肯臣服雷人，他绝不会为难。”兀秃海回道：“大梁向雷人称臣，另外选出三千美人，再选一位公主，嫁给可汗。从今往后，雷人可以不再犯边。”
“向雷人称臣，三千美人和一位公主。”孟昶笑了。
在场的朝臣一个个义愤填膺，瞪着兀秃海时，目光像是快要喷出火。
站在朝臣队列最后面的莫文熙走了出来：“陛下，臣以为，和雷人开战的时机已经到了。”
“还有谁认为，应该与雷人开战？”孟昶问了一句。
有几位朝臣站出来，力主开战。
只有一人，出列对孟昶说道：“陛下，雷人扰边多年，如今肯来讲和，确实是大梁的契机。臣以为，不妨和谈。”
“行啊。”孟昶说道：“把你女儿送给雷人可汗，把你家眷都送到雷人那里为奴为婢。只要雷人肯答应这些条件，朕是无所谓的。”
赞同和谈的大臣，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感觉到不妙。
话已经出口，再想收回来，也没可能。
孟昶对那个大臣说道：“像你这样毫无骨气，只要有人要挟，立刻怂了的大臣，朕真的不需要。”
说话的这位，正是新任吏部尚书。
皇帝说不需要他这样的大臣，他连忙跪下：“陛下明鉴，臣也是为了大梁，为了陛下……”
“不能与大梁同进退，你不用顾虑那么多。”孟昶下旨：“原吏部尚书削夺官职，回乡养老，莫文熙暂代其职。”
两名侍卫上前，架着吏部尚书离去。
莫文熙躬身向孟昶一个大礼：“臣谢恩！”
“和谈可以。”孟昶的目光，转到了兀秃海脸上：“可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大梁不是慈善家，不会施舍给你们任何好处。想要和谈，让大可汗把他的女儿送几个来大梁给朕做嫔妃，再送五千雷人美女，另外向朕俯首陈臣，否则一概免谈。”
丢下这些话，孟昶起身离开。
从莫文熙身旁走过，他说了一句：“莫文熙，你跟我来。”
莫文熙跟着孟昶走了，其他朝臣纷纷散去。
第172章 让他们有了防备再开战
孟昶走出大殿，莫文熙紧跟在他的身后。
“你觉得雷人和谈，是什么意思？”孟昶问他。
“吴岳率领的大军，已经快要进入海丽。”莫文熙回道：“臣认为雷人此时和谈，无非是缓兵之计。一旦和谈，大军不得不退出海丽，雷人就可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海丽人不是有能耐么，让他们对抗雷人，也不是不行。”孟昶笑了。
“陛下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就过于游戏。”莫文熙说道：“海丽人确实自大，本是下等人，却认为他们是天下间最牛的存在，殊不知只是这种做派，已经印证了低贱。”
“这也是朕不太情愿驰援海丽的原因。”孟昶叹道：“可惜，海丽小国，一旦沦丧，我大梁边关将会直接暴露于雷人眼前。虽然不想，这次还只能帮着海丽解决危机。”
“陛下说的是。”莫文熙说道：“吴岳战阵娴熟，进入海丽，必将大破雷人。”
“也就是说，我们和雷人根本没有和谈的必要？”孟昶问他。
“陛下可以下旨，令周华、耿仲两位将军，率领本部兵马前往边关，摆出进攻雷人的态势。”莫文熙说道：“先让雷人警觉，再寻时机开战。”
“兵法不是说过，两国开战，要攻其不备？”孟昶问他：“你这么谋划，岂不是告诉雷人，大梁要对他们下手了？”
“即使陛下不让雷人察觉，难道他们就不知道，大梁早晚要下手？”莫文熙反问。
孟昶看向他，随后哈哈大笑：“你说的没错。”
他又问莫文熙：“科举筹办的怎样？”
“回禀陛下。”莫文熙说道：“科举早已筹办妥当，只等开科。”
“朕要你做了吏部尚书，选拔官员，该如何去做，你应该清楚。”孟昶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莫文熙回道：“陛下想要什么样的官员，臣很清楚。”
他随后又对孟昶说道：“此次开科，寒门学子看到希望，大梁必定会得到许多股肱之臣。”
孟昶点头：“自从朕清洗了朝堂，许多官位空缺。没有足够的官员，朝廷运作也将不顺。科举，还得抓紧。”
莫文熙领了旨意。
孟昶又问他：“蒲建文最近有没有找过你？”
“自从上回在臣那里吃了个闭门羹，他就再也没有去过。”莫文熙说道：“臣听说，他最近闭门不出，一门心思重建青羽社。”
“他能有这样的觉悟，还是可以用的。”孟昶说道：“蒲建文这个人，本事是有，可他的心思也太活络。朕要他掌管青羽社，他居然想着借此与朝臣走好关系。青羽社是做什么的？他要是把所有关系都给走顺了，朕还要重建青羽社做什么？”
“陛下说的是。”莫文熙说道：“蒲建文的做法，确实让臣也觉着费解。”
“还好你给了他个闭门羹。”孟昶说道：“否则他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又吩咐莫文熙：“你先去吧，开考之前，再向朕通禀。”
第173章 名叫“火烧石”的煤炭
回到乾清宫，孟昶问罗玉翔：“锅炉拼装的怎样了？”
罗玉翔回道：“回禀陛下，已经拼装好了，只是还没有实际操作。”
“压井呢？”孟昶又问：“也造好了？”
“依着陛下传授的方法，也造好了。”罗玉翔问道：“陛下要不要去看一看？”
“走，去看看。”孟昶点头，领着罗玉翔看压井去了。
乾清宫后面的院子里，原先开的井被封了起来。
井口上面，多了个像小型炮筒一样的东西。
直通通的一根铁管树立在那里，铁管侧边又多了个分叉。
与分叉相对的地方，有着压井的摇臂。
来到压井旁，孟昶从边上的盆里舀了些水，倒进压井中。
他正要去操作，罗玉翔赶紧上前：“这些事情哪能让陛下亲自来，老奴代劳。”
抬起压井摇臂，罗玉翔用力按下。
如此往复几次，果然有水流了出来。
“可以试试锅炉。”孟昶对压井还是很满意，又提出去看锅炉。
由于没有压力表和温度表，他把锅炉建造的相对简单。
压井输入的水，在锅炉里加热后，通过一条管子流出。
在锅炉的一旁，还留着个出水口。
这个出水口，是专门用来往水池里放冷水的。
只有热水没有冷水，洗澡的池子也不能算是完备。
罗玉翔招呼几个太监，往锅炉里填木柴。
看着燃烧木柴的锅炉，孟昶问道：“除了木柴，难道没有其他可燃烧的东西，譬如煤炭？”
“木炭倒是有，陛下说的煤炭是什么？”罗玉翔一脸懵逼。
孟昶也想起，大梁朝虽然有了火药，大炮也经过他的改进，比以往先进很多。
可是这个国度，却还没有开挖煤炭的技能。
“煤炭，是一种埋藏在地下，可以燃烧的黑色石头。”孟昶说道：“那东西燃烧，温度比木柴高很多，而且也能烧的更久。”
“陛下说的，可是火烧石？”罗玉翔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孟昶问了一句。
“火烧石？”孟昶一脸诧异：“那是什么东西？”
罗玉翔回道：“老奴时常也会看一些典籍，曾翻阅到火烧石。它是黑色的石头，埋藏在地下，可以燃烧，只是烟尘太大……”
他所描述的，恰恰就是煤炭的特性。
孟昶赶紧问道：“你看的典籍在什么地方？”
“就在皇家藏书阁。”罗玉翔回道：“老奴以往曾在藏书阁做事……”
“不用解释。”孟昶打断了他：“朕又不会怪你。”
罗玉翔赶紧闭嘴，跟着他往藏书阁去了。
几个锅炉旁的宦官，已经做好了少锅炉的准备。
皇帝突然带着罗公公离开，他们顿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烧下去。
有个小宦官问他们的头儿：“这……要不要接着烧？”
“还烧什么？”领头的宦官说道：“陛下又不在，烧了给谁看？都在这里等着，陛下要是回来，我们再重新烧。”
宦官们等在锅炉旁，孟昶领着罗玉翔，已经到了藏书阁。
分管藏书阁的宦官听说他来了，赶紧跑出来迎驾。
第174章 好皇帝必须是有钱的皇帝
皇家藏书阁，收藏着世上最全的典籍。
虽然还有些典籍流传在民间，皇家并没能收上来。
藏书阁里的书，却也是最齐全的。
亏得罗玉翔曾在藏书阁做事，哪里放着什么书，他是一门清。
陪着孟昶走进藏书阁，罗玉翔引领他，直接到了一排书架前：“陛下，老奴看的那本典籍，就在这里。”
“找出来。”孟昶吩咐。
罗玉翔翻找了一会，果然把那本书找了出来。
接过书，孟昶翻看着。
这本书是专门介绍矿物的。
其中有硫磺、有水晶，还有铁矿、铜矿等等。
翻了十几页，孟昶看到了“火烧石”三个字。
写这本书的人，肯定不知道煤炭的学名，只是依照它的特性，取了个火烧石的名称。
看着书里的介绍，孟昶点头：“就是这个东西。”
“陛下有什么打算？”罗玉翔问他。
“朕打算开采煤炭。”孟昶说道：“有了煤炭，大梁的国力会在短期内得到飞升。到那时，朕想看看，区区雷人还敢不敢派使者过来叫嚣。”
拿着那本书，离开藏书阁的时候，孟昶吩咐罗玉翔：“派人把蒲建文找来，朕有事安排他去做。”
罗玉翔答应了，吩咐一名小宦官，去请蒲建文。
孟昶并没有再去看锅炉，而是直接回到乾清宫，翻看着找出来的那本典籍。
典籍里记载的矿产，很多在大梁都有开采。
当然，其中有一些，并没有人采掘。
尤其是煤炭，让它们躺在地下，孟昶觉得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没过多久，蒲建文来到。
孟昶突然召见，不清楚将要面临什么的他，有些慌张。
见到孟昶，蒲建文跪伏下去：“臣蒲建文，叩见陛下。”
“起来吧。”孟昶问他：“你知不知道有种石头，名为火烧石？”
蒲建文也是个博览群书的，他还真看到过典籍里有这种石头的记载。
他站了却起来，对孟昶说道：“臣曾看过典籍，火烧石埋藏于地下，可以燃烧……”
“知不知道怎么找到它？”孟昶没有听他描述，而是直接问起怎么找。
蒲建文想了一下，对孟昶说道：“臣虽然不知道怎样寻找，却可以尝试。”
“青羽社第一个任务来了。”孟昶对他说道：“朕令你，派出密探，查明哪里有火烧石。”
“臣这就回去安排。”蒲建文没问寻找的理由，当即应下。
他离开后，罗玉翔问孟昶：“陛下是要开采火烧石？”
“当然要开采。”孟昶说道：“有了这东西，朕可以让大梁的经济迅速腾飞。你应该也知道，朝廷无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用钱。整饬大军需要用钱，地方发展需要用钱，寻找人才也需要用钱。朕要做个好皇帝，最先需要解决的，就是先做个有钱的皇帝。”
对于孟昶的说法，罗玉翔很是认同。
大梁近些年，财政紧张，大军出征，最先遇见的困难，就是钱财跟不上。
倘若有足够的金钱，孟昶早就下令大军出关，讨伐雷人去了。
哪还会让雷人使者有机会来到大梁皇城？
第175章 还要再次求见皇帝
雷人使者兀秃海，在孟昶这里吃了个瘪。
回到馆舍，他越想越气恼。
很清楚可汗的要求，孟昶不可能答应。
兀秃海决定连夜返回关外。
他把副使找来，吩咐道：“我们这次出使大梁，看来是不可能完成可汗交托的事了。”
“使者怎么这样说？”副使问了一句。
“今儿见了大梁皇帝，你不是也在一旁？”兀秃海说道：“他的一言一行，哪里像是愿与我们和谈？”
“才见到大梁皇帝，我们就回去，可汗必定降罪。”副使说道：“无论如何，使者还得求见皇帝。”
兀秃海问道：“倘若他还是这样，我该怎么应对？”
“大梁皇帝派出二十万大军前往海丽，无非应对我们。”副使说道：“可汗想要拿下海丽，有这些梁军在，成事的可能就会小了许多。和谈不成，使者可以要挟他。倘若不肯议和，大雷族将会出兵破关。”
“要挟大梁皇帝，你觉着有用？”兀秃海迟疑着说道：“我觉着如今的他，和前几年大有不同。”
“前几年，我们大雷族和没有派过使者议和。”副使问道：“敢问使者，从哪得来的判断？”
“你说的这句，就是要点。”兀秃海回道：“前几年，可汗连议和都懒得做。如今却要派遣使者来到大梁，难道还不清楚？”
他叹了一声：“你说的有一点倒是有些道理。我俩就这么回去，可汗一定不会轻饶。”
副使没再吭声，他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请兀秃海再去求见大梁皇帝，与他商讨和谈的事。
当天晚上，孟昶决定宠幸德妃。
后宫三位妃子，数德妃有些见解。
虽然淑妃和宣妃温婉可人，被窝里想要找个人商量事情，却非得德妃不行。
宠幸了德妃之后，孟昶躺在床上。
德妃依偎在他身旁。
“雷人派了使者来到大梁，你有没有听说？”孟昶问她。
“后宫不可干政，臣妾从不敢过问这些。”德妃回道：“并没有听说。”
“雷人要与大梁和谈，要朕嫁一位公主给他们的可汗，还要俯首称臣，献出三千美人。”孟昶问道：“你觉着朕该怎么办？”
“陛下难道不是已经有了主意？”德妃问他。
看向德妃，孟昶问道：“你怎么知道朕有了主意？”
“雷人提的条件，陛下肯定不会答应。”德妃说道：“大梁的诸位公主，都是陛下姐妹，任何一位嫁给雷人，都无法向先皇交代。仅此一条，和谈已经不成。三千美人，那是用女人换取议和。陛下又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至于俯首称臣，雷人更是想的多了。以陛下的心性，双方一旦开战，只怕他们将来想要称臣，也不会再给机会。”
“你还真是了解朕。”孟昶捧起她的脸，问了一句：“你觉得朕这么做，有没有错？”
“陛下当然没错。”德妃回道：“大梁国力虽然尚未恢复，却也不是任何人想要欺凌，就可以欺凌的。”
第176章 该向皇族下手了
德妃给的说法，和孟昶想的几乎没有任何出入。
他确实不可能给雷人任何好处，以此换来和平。
可是经过王进忠前些年的祸乱，大梁国力确实不如以往。
吴岳率领的二十万大军，周华和耿仲麾下的三四十万兵马，已经是大梁能够调集的所有军力。
兵马不足，补给也是问题，大梁目前还支撑不起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搂着德妃，孟昶说道：“其实朕很不愿意打仗，至少最近两年不想打仗。可是雷人提出的要求，朕绝对不能答应。你认为，朕要怎样，才能保全大梁？”
“守住边关。”德妃说道：“只要边关稳固，大梁有雄关险地，雷人想要进来，并不容易。”
“你要知道，朕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兵马可以调派了。”孟昶说道：“如今的大梁，兵马全都派去对付雷人，国内难保不会出纰漏。朕担心的，不仅是雷人，还有那些皇亲国戚。”
孟昶说的皇亲国戚，当然是与他同姓的皇族。
好些堂兄弟，觊觎他的皇位已经多年。
张世成起事的时候，甚至还有皇亲弹劾过孟昶，意图把他这个皇帝拉下马。
当然，那些事情都是在他穿越到这里之前发生的。
所以记得，也是因为他继承了穿越前的记忆。
皇亲国戚虎视眈眈，想要坐稳皇位，就必须从他们身上开刀。
德妃冰雪聪明，当然知道孟昶的意思。
可她身为妃子，又不好直接告诉皇帝，必须对那些皇亲国戚下狠手。
她能做的，最多只是赞同孟昶的说法和做法。
“朕是不是该对皇亲国戚也下手了？”孟昶问了一句。
德妃愣了一下，随后回道：“陛下决定的事情，臣妾不敢多言。”
“最近不要见你的父亲。”孟昶告诉德妃：“朕与你说的话，也不要流传出去。”
“臣妾明白。”德妃说道：“臣妾是陛下的妃子，一荣俱荣，怎会不站在陛下身边？”
孟昶一个翻身，把她压住：“朕还想再来一次。”
德妃微微笑着，凝视着孟昶的眼睛，抬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臣妾是陛下的人，陛下想做什么，只管做就好。”
兀秃海筹划着第二天求见孟昶。
临近亥时，他的随从禀报，说是有一位大梁的王公求见。
来到大梁，兀秃海感觉到他并不受待见。
有王公求见，他当然巴不得。
他问随从：“来的是什么人？”
“沙西王，孟达。”随从回道。
这位沙西王，兀秃海也曾听说过。
他是孟昶三皇叔的儿子，向来看不上当今的皇帝。
当年弹劾孟昶，他就是发起人之一。
那时的孟昶孱弱，每天只知道醉心于木匠活，对这些王公闹事，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虽然弹劾被王进忠压制下去，孟昶却没有向皇族痛下杀手。
后来，王进忠伏诛，皇权回到皇帝手中。
沙西王孟达暗中又联络了几位王公。
他们本想趁着孟昶不在皇城起事，却因为陈纪坐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第177章 扶我做皇帝
沙西王孟达求见，兀秃海立刻反应过来。
他很可能是来找同盟，推翻当今的大梁皇帝，另立新君。
在孟昶那里没有得到半点好处，兀秃海当然想要通过其他途径，促使大梁撤军。
他吩咐随从，请孟达相见。
孟达来到，想兀秃海拱拱手：“小王见过雷族使者。{”
兀秃海还礼，同时也在打量着他。
这位沙西王，大约二十六七岁，生的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从他那双透着睿智的眼睛，兀秃海就能看出，这个人是有些本事的。
他问孟达：“敢问沙西王，深夜见我这个外使，有什么话说？”
“听说今儿在朝堂上，陛下给使者碰了一鼻子的灰？”孟达一点也不绕弯子的问道。
兀秃海眉头皱起，脸上现出怒容：“难道沙西王见我，就是为了羞辱？”
“当然不是。”孟达回道：“本王不仅没有羞辱使者的意思，反倒还在为使者鸣不平。”
“哦？”兀秃海诧异的问他：“我只是个外使，沙西王为什么会鸣不平？”
“使者来到大梁，为的是商谈合约。”孟达回道：“如今大梁才从战乱中挣脱，正是需要休养生息的时候，皇帝却不肯和谈，实在令人心寒。”
“我们雷人要的那些，沙西王应该听说了。”兀秃海问他。
孟达回道：“已经听说，我觉得再合理不过。用一位公主和三千美人，就能换来雷人不再扰边，对于大梁来说，是再好不过。至于向雷人可汗称臣，这世上从来都是强者为尊。我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
“大梁皇帝要是像沙西王一样想，那就好了。”兀秃海叹道：“见过大梁皇帝，我觉着双方交兵，应该就在不久以后。”
“要是皇帝换了人，还会不会交兵？”孟达压低声音，向他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早就看出孟达的心思，兀秃海只是不肯说破。
孟达说道：“倘若雷人可汗肯扶我为大梁皇帝，和议必成！”
“沙西王找我，为的就是说这些？”兀秃海问道。
孟达一愣：“难道这些还不够？”
兀秃海摇头：“当然不够，沙西王应该明白，与当今的大魏皇帝和谈，我们并不需要扶持他做什么。而与沙西王谋划这件事，却要冒着不小的风险。仅仅只是嫁一位公主，送三千美人，俯首称臣，怕是不够。”
“你们还要什么？”孟达眉头皱了起来。
“我只是个使者，做不了主。”兀秃海说道：“不如我令人出关，问了可汗，再给回复，怎样？”
从兀秃海说的话里，孟达听出扶持他登基做皇帝不是没有可能。
他对兀秃海说道：“请转告可汗，只要我能做上大魏的皇帝，大梁必定会给雷族更多的好处。”
“沙西王放心，这些话，我都会告诉可汗。”兀秃海点头答应。
孟达也没有逗留太久，很快离开馆舍。
兀秃海把副使请到房里，和他说了孟达的来意。
副使问他：“使者有什么打算？”
第178章 朕打算留着他
副使问起兀秃海的打算。
他反问副使：“你觉着这件事，能不能做？”
“我也说不上来。”副使皱着眉头：“只知道这件事必定不容易办。”
“逼迫大梁接受和谈，哪有那么容易。”兀秃海说道：“我觉着可汗应该会答应。”
“我们雷族在关外，大梁朝廷内部的事情，怎么插手？”副使问道。
“大梁皇帝虽然强硬，可我却觉得他的朝堂上，有很多大臣是没有骨头的。”兀秃海说道：“只要这些大臣担心雷族入关，我们就能扶持孟达做上皇帝。”
“万一他真的做了皇帝，却不肯兑现今日的承诺，该怎么办？”副使又问。
兀秃海想了想，冷冷一笑：“大梁朝廷，如今所以能够守住边关，无非是内部应稳固。一旦朝廷乱了，我们雷人到时借着孟达不肯兑现承诺，大肆入关，孟达也抵挡不住。”
“使者果真打算派人回去见可汗？”副使又问。
“别人去，我也不放心。”兀秃海说道：“只有你亲自回去一趟，我才能觉着安稳。”
“我明白了。”副使回道：“使者放心，我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可汗，请他做出决断。”
第二天一早，兀秃海的副使离开皇城，返回关外去了。
副使走后不久，蒲建文求见孟昶。
孟昶还没上朝，正在梳洗，蒲建文来了。
让他在外厅等候，孟昶梳洗之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孟昶，蒲建文跪地见礼。
“这里是朕的寝宫，不用行这样的大礼。”孟昶抬手：“这么早觐见，有什么话说？”
“陛下。”蒲建文说道：“昨儿晚上，青羽社的探子查到，沙西王孟达深夜见了兀秃海。”
“沙西王深夜去见兀秃海？”孟昶眉头一皱，顿时察觉到肯定是要出事。
他问蒲建文：“有没有探听到，他想要做什么？”
“当时有探子潜到兀秃海的房上。”蒲建文说道：“听见沙西王说，请雷人扶持他登基。”
孟昶明白了，沙西王孟达这是要造反。
他吩咐蒲建文：“青羽社探查到的消息，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陛下放心。”蒲建文回道：“青羽社的探子都很清楚，查探得到的消息，除了禀报陛下，就只能烂在肚子里。”
孟昶点头：“朕说过无数次，青羽社将来是朕的左膀右臂。大梁是否能够安稳，也全看在你们。”
“陛下说的，臣都记得。”蒲建文回道：“请陛下放宽心，臣一定会告诫青羽社众人。”
“你先退下吧。“孟昶摆摆手。
蒲建文退下。
罗玉翔一直陪在孟昶身边，所有的话他都听了个真切。
孟昶问他：“你觉着这件事，朕该怎么处置？”
“老奴只是伺候陛下的人，对朝廷的大事，并不懂多少……”事情牵涉到皇亲国戚，罗玉翔当然不敢多说。
像这样的事情，万一说错了一句，惹来的可都是杀身之祸。
“朕打算留着孟达，你觉得怎样？”孟昶问的问题，让罗玉翔吃了一惊。
第179章 到时斩草除根
孟达深夜去见兀秃海，意图谋反。
得到消息的孟昶，不仅没有雷霆震怒，反倒说要留着他，让罗玉翔很不解。
罗玉翔问道：“陛下还记不记得当年，也是沙西王联络一些王侯，意图弹劾陛下？”
“那件事还是王进忠压制了下来。”孟昶说道：“说起来，王进忠对朕，也不是完全没有功劳。”
罗玉翔没应声。
他相信孟昶知道，王进忠当初所以那么做，为的究竟是什么。
当时孟昶醉心于木匠，根本没有心思打理朝政。
要是皇位被孟达争了去，王进忠必定首当其冲受害。
为了能继续把持大权，也为了能活的更长久，他也不得不帮孟昶解决危机。
这一次却不同。
皇帝把大权握在了手中，已经没有宦党专权，官场徇私舞弊也在日渐减少。
大梁正在慢慢恢复元气。
孟达这个时候想要起事，作为皇帝，孟昶根本不应该对他继续放纵。
罗玉翔认为，像孟达这样的皇亲，应该立刻拿下问罪才对。
不敢把想法说出口，他只能提醒孟昶，不要忘了当初的事情。
孟昶说道：“当初的事情，朕又怎么可能忘记？孟达觊觎皇位不是一天两天，他身边也聚集着一群意图颠覆皇权的人。朕虽然有了实锤，可是这个时候拿了孟达，那些始终对皇权虎视眈眈的皇亲，朕要怎么处置？难道没有任何罪名，就把他们给砍了？”
“陛下必定已有谋算，老奴多嘴了。”罗玉翔赶紧说道。
孟昶对他说道：“你并没有多嘴，你说的也是实情。像孟达这样的皇亲，早就留不得了。朕所以不动他，为的就是让他把事情做出来，到时好斩草除根！”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始终很平静，根本没有半点义愤填膺的意思。
做皇帝，做到了气定神闲至这个程度，罗玉翔也是十分钦佩。
皇帝，最在意的就是皇权。
有人威胁到了皇权，孟昶却能放任他们继续下去，为的就是到最后一网打尽。
罗玉翔认为，换做以往的大梁皇帝，只怕是做不到。
当天早朝，孟昶装成毫不知情的样子，还问陈纪，雷族使者怎样了。
陈纪对他说，雷族使者回到馆舍，并没有什么动静。
孟昶还装出一副放心的样子。
他这么做，倒是让孟达放心不少。
早朝后，孟昶返回乾清宫，看他的锅炉去了。
孟达却没闲着，他把几位亲近的朝臣请到家中，借着摆宴的名义，请这几位朝臣饮酒。
酒菜摆上，几位大臣正等着孟达招呼开宴，陆续又来了几个人。
来的这几个人，也都是像孟达一样的皇亲。
大梁皇帝孟昶，并没有亲兄弟。
先帝努力了多年，只生下他这么一个儿子。
正因如此，虽然知道他醉心木匠，朝廷交到他的手上，很可能会出大纰漏，先帝还是没有法子，只能让他继承皇位。
亲兄弟没有，孟昶的堂兄弟却有不少。
其中有不少几位，在大梁还颇有贤名。
孟达就是名望最好的一个。
第180章 从今往后拴一起了
来到孟达家赴宴的大臣有六位，封王却有七人。
算上孟达，在场的总共是十四人。
众人落座后，孟达端起酒杯：“今儿只是家宴，没请外人，我先敬诸位。”
在座的众人也都端起酒杯，反敬了他。
饮了杯中酒，孟达对众人说道：“陛下今天在早朝时问起雷族使者，你们认为他有什么打算？”
“我觉得他根本没什么打算。”有一位封王说道：“雷族使者前来议和，只要答应了，大梁从此就能安稳。可作为皇帝，他却不肯答应，也不知有没有想过如今大梁的处境。”
说话的这位，是孟达的亲兄弟，广海王孟秋。
孟秋说的这些，得到众人认可。
“最可惜的要数吏部尚书。”孟达说道：“他只是说了一句实话，居然被陛下削了官，发配回原籍种地去了。想想这位尚书，也是可怜可叹。”
“如今陛下掌握朝政，脾性与以往大不相同。”有位大臣说道：“当初王进忠在的时候，我们只要不去招惹他，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如今陛下亲政，朝堂上下，却是人人自危。当今陛下，早已是位昏君、暴君！”
大骂孟昶昏君、暴君的，是当朝太子少保李亚夫。
他才把话说出口，就被孟达打断：“李少保可不敢这么说，要是让陛下知道，当心你的项上人头。”
李亚夫回道：“沙西王放心，我骂昏君，要是被他知道，我一人担着，绝对不会牵连诸位。”
“不是牵连不牵连的问题。”孟达说道：“当初世人最憎恨的衙门是哪两个？其一是青羽社，其二则是紫玉阁。如今皇帝不仅不去兴盛大梁，却想着办法，要重建青羽社和紫玉阁。这两个衙门一旦重建，不知有多少人又要遭殃！”
孟达这番话，引起众人共鸣。
他们纷纷叹息，述说着孟昶的诸多不是。
“诸位。”等到他们说的差不多了，孟达站了起来：“今儿在这里，你们骂了陛下不少，要是我把这些话说给陛下听，不知等着诸位的会是什么？”
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众人都吃了一惊。
李亚夫问道：“沙西王这么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孟达说道：“我只是想告诉诸位，吃了今天的酒宴，一同骂了当今皇帝，我们都已经拴在了同一根绳上。既然拴在一起，我有些话，就不用藏着掖着。”
“请沙西王明言。”孟秋朝他拱了拱手。
俩人是亲兄弟，他这么说，显然是早就和孟达约定，由孟达做这个坏人，而他负责话给引出来。
“不瞒诸位，我昨天夜里，去见了雷族使者。”孟达对众人说道：“我已与他约定，雷族助我们推翻皇帝，将来我再与他们签订和约。”
除了孟秋，在场的众人都是一脸诧异。
李亚夫问孟达：“沙西王的意思是……”
“当今皇帝早年黯弱无能，如今又残暴无德。”孟达问道：“有这样的皇帝，大梁还能好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