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讨厌的海丽人
吴岳直言海丽太弱，李光熏在情感上很难接受。
可他又不能不承认，大梁一旦撤军，海丽被雷人灭国的可能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
“将军是不是认同我说的话？”吴岳并没打算放开这个话题，还向他追问了一句。
李光熏脸色很不好看，回了一句：“吴将军说的确实没错。”
“既然我说的没错，将军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吴岳笑着问道。
“没什么、”李光熏说道：“我只是在想，海丽什么时候才能像大梁一样强大。”
“没有可能，永远也没有！”吴岳说道：“海丽的疆土，连大梁一个角落都不如，疆土太小，怎么可能做到像大梁一样强大？”
“疆土果真那么重要？”李光熏说道：“我们海丽人，可是人人勤奋……”
“海丽人是我见过最自负，也最没能耐的。”吴岳一点面子都不给他留：“实话说，我们大梁的村夫，都比海丽士大夫眼界更宽。”
“吴将军这么说，可就有点过了。”李光熏反驳：“村夫怎么可能比得上士大夫？”
“还是那句话。”吴岳笑着说道：“海丽太小，疆土太小的国度，人的见识当然也会浅薄。倘若不是这样，海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自大到近乎膨胀？要不是雷人出兵，给了你们一些教训，说不准海丽人会认为随时可以拿下大梁。”
他话锋一转，接着对李光熏说道：“海丽人无耻，甚至还把大梁的节日说成是自家的。大梁但凡出了个有能耐的，都会被海丽人说成是本国迁移到大梁。”
李光熏清楚的记得，当初吴岳击破雷人，就有海丽人说他不是大梁人。
他问吴岳：“吴将军果真不是海丽人？”
“我和海丽没有任何关系。”吴岳回道：“我的家乡在大梁南方，海丽在大梁的东北方。彼此相距两三千里，我怎么可能是海丽人？”
“难道没有迁徙过去的可能？”李光熏说道：“我们海丽，也曾有人迁徙到大梁。”
“绝对不会有！”吴岳说道：“我的族谱摆在那里，上至三十代，都没有一个是从海丽过去的。”
吴岳当面否认他是海丽人，让李光熏非常尴尬。
他叹了一声：“吴将军对海丽果真是没有半点情感。”
“当然不会有。”吴岳说道：“实话说，要不是陛下令我领军驰援，我这辈子都不一定会来海丽。”
“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李光熏说道：“海丽人喜欢把别家的东西或人，说成是自家的，让将军很是反感。”
“还是李将军明白道理。”吴岳说道：“当初的海丽皇帝朴步赢，可就是这样的人！”
“所以朴步赢死了。”李光熏回道：“亲近大梁，更清楚海丽地位的当今皇帝登基。”
“那件事与我们大梁确实没有关系。”吴岳当然不能承认朴步道夺权和大梁有关：“当今的海丽皇帝也是被逼无奈。他要是有半点活路，应该也不会对朴步赢出手。”
第347章 我只一路去
吴岳率领的梁军，离开海丽，来到雷人的东翼。
周华率领大军，在雷人南边扎营。
耿仲的兵马，则从西边赶来。
除了北方，雷人被三面包围，局势非常不利。、
哈赤尔已经回到雷人营寨。
柯木河把他召到王帐。
来到王帐内，哈赤尔见了礼。
“你和吴岳交锋多次，觉着他怎样？”柯木河问他。
“吴岳用兵诡诈。”哈赤尔回道：“我与他交锋数次，半点好处也没讨到。”
“梁人士兵怎样？”柯木河又问：“单打独斗，是不是雷人勇士的对手？”
“梁人士兵骁勇善战。”哈赤尔说道：“单打独斗，雷人勇士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
柯木河一脸错愕：“你说的果真是实情？”
“半点虚假没有。”哈赤尔说道：“起初我也以为梁人士兵羸弱，毕竟以往族人进攻大梁边界，他们多半不敢迎战，只会龟缩在城墙后。可是在与吴岳交锋时，我却发现，梁人并非我们想象的那样不堪。”
哈赤尔和吴岳交锋多次，他说的话，由不得柯木河不信。
柯木河眉头紧皱，看向李君：“你有没有话说？”
李君回道：“梁人士兵骁勇，应该也是近来的事情，以往梁人确实不是我们雷人的对手。关内人，肉食吃的比较少，论体魄，绝对不比雷人。士兵所以骁勇，应该是大梁皇帝最近下旨加紧操练的缘故。”
“以前大梁皇帝并不是这个样子。”柯木河皱眉：“怎么突然像是变了个人？”
“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李君说道：“按道理说，同一个人，即便有些变化，也不至于变的如此彻底。”
“我听说大梁皇帝醉心木匠。”柯木河问道：“他如今还有没有那么痴迷？”
“早先有密探从大梁送回消息，皇帝如今不仅不再痴迷木匠，甚至连木匠手艺也不屑一顾。”李君回道：“有时需要木匠做的事情，皇帝并不会亲自去办，而是征募木匠。”
“也就是说，他的性情已经变了？”柯木河追问。
“大梁皇帝，性情变的太彻底。”李君说道：“到如今我也没想明白，是什么要他改变这么大。”
“他不改变也不行。”柯木河眉头紧紧的皱着：“几个月前，即便没有我们雷人，仅仅张世成等乱军，已经足以让大梁混乱不堪。”
“可汗说的没错。”李君说道：“如今我们被大梁三面包围，局势确实很不利。”
“你有没有法子？”柯木河问他：“怎样才能击破梁军，然后拿下海丽，进而夺取大梁？”
“我们人数不如梁军。”李君回道：“要是兵分三路，根本不指望讨到好处。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柯木河问他。
“任凭梁军来了几路，我们只去一路。”李君说道：“集中优势逐个击破，或许还有生机。”
柯木河点头。
李君投效雷人，这么多年出了不少行之有效的主意。
依照他说的办法，或许真能击破梁军。
第348章 找不到机会
李君给柯木河出了主意，梁军分为三路，雷人只做一路迎战。
集中优势兵力，把梁军逐个击破。
三路梁军包围雷人。
没有任何一路轻举妄动。
耿仲令人在梁军背后开辟一条道路，专门用来传递讯息。
围困雷人的三位将军，虽然没有见面，彼此之间却从没断过联络。
吴岳再一次得到来自周华的消息。
拆开书信，李光熏也凑了过来：“周将军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向雷人发起进攻？”
把书信递给他，吴岳说道：“将军先看了再说。”
李光熏看完书信，一脸茫然的问吴岳：“雷人这么部署，难道可汗王庭不要了？”
“可汗王庭并不是可汗。”吴岳说道：“只要柯木河没有落到我们手里，雷人就毫无顾忌。”
“他们会先进攻哪一路？”李光熏有点担心。
他怕雷人最先选择进攻东路。
在他们背后，就是海丽。
万一东路守不住，雷人就可以长驱直入，攻破海丽。
海丽兵马不多，大半炮兵也都被他们带了出来。
一旦雷人击破东路，他们出征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吴岳给出的回答，恰好印证李光熏的担忧：“如果我是柯木河，一定会选择先进攻东路。眼看冬天就要来到，雷人缺少粮食。只有拿下海丽，他们才会没有后顾之忧。”
“将军的意思，他们会先进攻我们？”李光熏问道。
“至少我觉得是。”吴岳点头。
“吴将军有没有办法守住防线？”李光熏说道：“我们身后就是海丽，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
“有。”吴岳回道：“只要我们按兵不动，关注雷人动向。所有大炮指向他们行进的地方，等待耿仲、周华两位将军前来驰援，雷人就不会有任何机会！”
“就这么简单？”李光熏问他。
“就这么简单。”吴岳说道：“要是三路并进，恰好给了雷人逐个击破的机会。”
他接着对李光熏说：“周将军在信里也说了，要我们按兵不动，时刻观望雷人。”
“我明白了。”李光熏回道：“我这就下令，要将士们留意雷人动向。”
“不是要将士们留意。”吴岳说道：“要派出斥候，随时向我们禀报雷人的动作。无论他们往哪里走，我们都要及时应对才行。”
李光熏答应了，告退离去。
吴岳也下令，派出斥候，随时留意雷人动向。
东边的吴岳按兵不动，周华和耿仲却每天都在向前推进。
他们推进的速度并不快，彼此保持着可以相互策应的距离。
柯木河每天也会派出斥候，查探梁军的动向。
周华与耿仲步步紧逼，吴岳却始终动也不动，让他很难找到作战的机会。
又是一天过去，柯木河问李君：“我们一直在找机会进攻梁军，可他们却部署严密，根本没有留下半点漏洞，要怎样办才好？”
李君回道：“梁军不给我们留下机会，我们要自己找机会才成。”
“从哪里找？”柯木河问他：“吴岳动也不动，向东推进几乎没有可能。”
第349章 不可以驰援
柯木河一直没找到向梁军进攻的机会。
他打算进攻东边的吴岳。
李君却说道：“可汗想到向吴岳进攻，梁军一定也想到了。”
“不进攻吴岳，难不成进攻耿仲或周华？”柯木河说道：“进攻那两路，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可汗担心的，我很清楚。”李君说道：“眼看快要进入冬季，再不攻破海丽，勇士们就要挨饿。”
“我担心的正是这个。”柯木河说道：“一旦进入冬季，再弄不到粮食，不用梁军进攻，我们自己也会完了。”
“吴岳防备森严，我们根本没有机会。”李君说道：“周华在吴岳与耿仲之间，先进攻他，我们也会面临敌军三面夹击。”
“你有什么打算？”柯木河问他。
“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进攻耿仲。”李君说道：“他与吴岳相距较远，就算梁军有驰援，也只是周华一路。破了耿仲，再把周华灭掉，吴岳一路兵马，难道还能阻挡我雷人全线进攻？”
“你的意思是……”柯木河问道：“这样会不会太冒险？”
“可汗不肯冒险，就只能眼看着勇士们挨饿。”李君说道：“过了冬天，梁军一旦发起进攻，我们将再无反抗之力。”
“进攻耿仲。”李君的话，让柯木河感到危机就在眼前，他当即做出决定。
雷人动了，并没有向东推进，而是选择向西，进攻耿仲。
吴岳得到消息，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表露出着急。
李光熏却忍不住焦急，他向吴岳问道：“吴将军，我们做好部署，雷人并不过来。他们选择向耿将军进攻，我军根本来不及驰援。万一……”
“没有万一。”吴岳说道：“雷人面对的不是旁人，而是耿将军。换做其他人，或许他们能够成事。面对耿将军，雷人不过是在自杀而已。”
“我们要不要做些什么？”李光熏问道。
“将军可以带领骑兵突袭雷人王帐。”吴岳说道：“无论前方如何，不用贸然进军，只要把他们的王庭拿下就好。”
“柯木河不在王庭，拿下又有什么用处？”李光熏不明白这么做的意义。
吴岳说道：“拿下王庭，雷人军心必定会乱。只要他们稍微有点乱，耿将军就有办法，要他们有去无回！”
他对耿仲太有信心，李光熏却不敢那么想。
见识过吴岳的本事，李光熏又不敢质疑他的决断。
他问吴岳：“拿下王庭，我真的不用前去驰援耿将军？”
“不用。”吴岳说道：“雷人既然进攻耿将军，必定会留意另两路动向。我会率领大军向前推进，周将军同样也会。只要耿将军支撑到我们赶去，雷人这一战也就败了。”
“吴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李光熏说道：“我会遵照将军所说，不会贸然前去驰援耿将军。”
吴岳点头：“不是不会贸然驰援，而是一定不能驰援。需要进攻雷人的时候，我会告知将军。”
李光熏躬身一礼，告退离去。
第350章 伏击他们不容易
雷人向西移动，耿仲当然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得知雷人来了，他当即下令，全军戒备，不要给雷人任何突破防线的机会。
所有大炮全都推了出来，瞄准雷人将会出现的方向。
梁军将士纷纷列阵，等待着雷人进攻。
副将诧异的问耿仲：“将军，雷人不去东边，为什么要来进攻我们？”
“很容易解释。”耿仲说道：“他们是想先把我们吃掉，然后再逐步蚕食周将军和吴将军？”
“吃掉我们？”副将诧异：“我军足有二三十万人，凭雷人，怎么可能短期内吃掉？”
“说的就是。”耿仲笑着回道：“我军分为三路，雷人认为逐步蚕食，是最好的办法。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周将军与吴将军就在不远。只要我们固守防线，不给雷人机会，等着他们的，只有被我军灭掉。”
“将军的意思，这一次就是我们与雷人的决战？”副将问他。
“并不是。”耿仲说道：“陛下根本没打算现在就把雷人灭掉。”
“陛下的意思是……”副将不明白了。
既然已经把雷人逼到这个份上，为什么不给他们灭掉？
“陛下想要留着雷人。”耿仲说道：“只要雷人还在，大齐就不会轻易向大梁出兵。他们指盼着雷人能更多的消耗大梁。而大梁也需要有雷人做为缓冲，不给大齐进军的借口。留着雷人，让他们过的很不爽快，我军随时想吃就可以吃掉，才是陛下真正的意图。”
副将恍然顿悟：“原来陛下有这样的想法。”
耿仲笑着说道：“陛下运筹帷幄，谋算比我们长远的多。只不过作为将军，要懂得揣摩圣意，不要什么都让陛下说出口。”
“将军也是不容易。”副将点头。
与此同时，雷人大军正向西推进。
他们派出很多斥候，观望着周华和吴岳的动静。
周华、吴岳两支人马，并没有像雷人预想的那样快速推进，而是以缓慢且稳固的阵型，向前一点点推进。
两支人马的举动，让柯木河感到很费解。
他问李君：“周华、吴岳知道我将进攻耿仲，为什么没有快速推进？”
“可汗有没有派出兵马伏击？”李君反问。
“当然有。”柯木河说道：“我们进攻耿仲，只要周华、吴岳驰援，必定是要他们吃个大亏。”
“所以他们没有快速推进。”李君说道：“俩人都是大梁新近提拔的智将，用兵各成一路，当然可以看出可汗已经准备好伏击。他们要是走的快了，岂不是正中可汗下怀？”
“走的慢，难道就避过去了？”柯木河问道。
“当然。”李君说道：“缓慢行军，无论遇见什么状况，都可以及时调整，就算可汗准备了人马伏击，他们也不会乱作一团。伏击的兵马，很难建立功业。”
李君这么一说，柯木河心里更加没底。
他皱着眉头，向李君问道：“无法伏击他们，以后作战，岂不是会有许多麻烦？”
第351章 陷入胶着
柯木河还在担心周华和吴岳，李君对他的这一想法，感到很无奈。
周华和吴岳，虽然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雷人要是速度够快，解决掉耿仲之后，也能得到一批辎重。
这些辎重，至少可以支撑雷人耗费一两个月。
得到辎重，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和周华、吴岳周旋。
雷人面临着到了冬天没有粮食的窘境。
梁军同样面临着窘迫的境地。
梁军将士都是来自南方，到了冬季，很难适应北方的严寒。
一旦冬天来了，他们只能龟缩在军营，根本不可能再向雷人发起进攻。
没有粮食的时候，雷人无力在冬季进攻梁军。
要是攻破耿仲，对雷人来说，冬季反倒是个契机。
利用从耿仲那里得到的辎重，雷人可以随时袭扰梁军。
不适应北方气候的梁军将士，到那时，唯一能做的，只是固守营地。
只要熬过冬天，梁军就不可能再对雷人有任何威胁。
对雷人来说，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怎样才能击破耿仲！
柯木河担心周华和吴岳，却还是在李君的提议下，向耿仲发起进攻。
所有雷人勇士，全都兵指耿仲。
耿仲当然不敢怠慢。
他令人把大炮推到相对高些的地方，炮兵前面有火枪兵和重甲兵列阵防御。
雷人最先进攻的，就是梁军炮兵。
潮水般的雷人，向梁军炮兵阵地发起进攻。
炮声隆隆，无数炮弹飞向冲锋中的雷人。
端着火枪的梁军将士，也不停的点燃引绳，向雷人射出一颗颗子弹。
冲锋中的雷人成片倒下。
他们不是倒在炮火下，就是倒在火枪下。
雷人距离越来越近，先前还在火枪兵身后的梁军重步兵列阵上前。
他们手持盾牌、长枪，排列起争气的阵列，等着雷人杀到近前。
大炮还在倾泻着炮弹，后面的雷人被炸的人仰马翻，冲在前面的雷人，已经撞在梁军重步兵的大阵上。
喊杀阵阵，枪刺刀劈。
退后的梁军火枪兵，站在远处，向雷人射出子弹。
大炮也一直没有停下。
虽然不能向厮杀中的战场发射炮弹，它们却可以把后面冲上来的雷人炸翻不少。
望着正在厮杀的战场，耿仲脸上的表情始终很平静。
副将向他问道：“将军，雷人这么多，要不要派出更多的兵马阻截？”
“不用。”耿仲说道：“我们只管等着，雷人全部推进上来，再派兵从侧翼进攻不迟。”
炮兵阵地前，固守的重步兵人数并不是特别多。
雷人发起的进攻猛烈，重步兵渐渐有些支撑不住。
耿仲这才吩咐副将：“派出一支人马，从侧翼进攻雷人。”
副将传令，很快就有一支梁军冲了出去。“
双方开战，梁军火枪兵一直没有靠近，只在远处射杀雷人。
梁军重步兵，则扑向潮水般的雷人，与他们厮杀在一起。
火枪兵给雷人造成的伤亡不小。
雷人想要突破重步兵的防线，杀向他们，却始终难以得逞。
战场上，双方陷入了胶着。
第352章 夜间进攻并不明智
雷人的进攻很猛。
梁军防御却更稳固。
厮杀了整天，雷人死伤无数，却始终没能把梁军的防御撕开。
早先柯木河把大多炮兵派去进攻大梁边关。
炮兵在那里几乎全军覆没。
如今的雷人，根本没有足够的大炮可用。
十多门大炮，送到战场上，连发射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梁军炮兵轰的抬不起头。
梁军三百多门大炮，居高临下，向雷人倾斜着炮弹。
冲锋中的雷人，被大炮炸死无数。
当天晚上，雷人后撤。
营地里，到处都是惨嚎的伤患。
柯木河与李君等人在营地里巡查。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耿仲果真容易击破？”没什么信心的他，向李君问了一句。
“并不容易。”李君说道：“其实我们是在赌。”
“赌？”柯木河问他：“我们在赌什么？”
“我们在赌，耿仲抵挡不住进攻。”李君说道：“只要能够击破他，这场战事，我们就是赢了。”
柯木河眉头皱起，向李君问道：“要是没能击破他，又会怎样？”
“没能击破耿仲，可汗就要考虑，以后继续与大梁为敌，还是向大梁投降。”李君回道。
“我与大梁作对多年，即便投降，他们也不会容许。”柯木河叹息着摇头：“如果兵败，大梁皇帝绝对容不下我。”
柯木河说的是实情。
以大梁皇帝如今的做派，一旦雷人败了，柯木河的项上人头也就该离开脖子。
李君没有言语。
柯木河问他：“有没有办法尽快击破耿仲？”
“没有。”李君摇头：“唯一的办法，就是向梁军不断的发起进攻。”
看向耿仲驻扎的地方，李君没再说话。
“趁着夜色进攻怎样？”柯木河问他。
李君摇头：“梁人擅长夜战，到了夜晚，他们绝对不会毫无防备，我觉着不合适。”
跟在俩人身后的哈赤尔说话了：“我觉着夜战还是可以用。到了晚上，大炮视野会差很多，梁军的大炮一旦用不上力，他们的重步兵想要挡住我们，可不容易。还有就是，梁人的火枪兵，晚上分辨不清敌我，即便开枪，也不一定能给我们带来多少伤亡。”
柯木河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向李君问道：“你觉得呢？”
李君回道：“话是这样说，可我还是觉着夜间进攻不合适。”
“白天进攻难以突破。”柯木河说道：“再等几天，周华和吴岳来到，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我打算在他们赶来之前，先向耿仲发起猛攻。真的无法攻破，我也只能认命！”
他说话的语气萧瑟，李君知道，强行阻止，到最后只会落个不是。
李君只能再说一遍：“可汗认为合适，我不便多说，可我还是认为，夜间进攻梁军并不明智。”
“是不是明智，只有打了才知道。”哈赤尔说道：“不打一场，谁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可能。”
柯木河点头：“说的也有道理。”
他随后下令：“告诉勇士们，今儿晚上不要再睡，再次向梁军发起进攻。”
第353章 不要贪功冒进
柯木河的目的并没有达到。
雷人发起整夜进攻，不仅没突破梁军防线，损失的勇士反倒比白天更多。
耿仲坐在帅帐外，望着传来隆隆跑向和阵阵枪声的战场。
副将问他：“我军顺利阻截雷人，他们应该不会再有胆气发起新的进攻。”
“那可难说。”耿仲回道：“周将军和伍将军就在不远，雷人很清楚，不把我们击破，他们根本没有存活下去的可能。接下来的两天，雷人一定会比以往更加疯狂。”
“雷人果真那样，我们该怎么办？”副将说道：“我军人数远远不如雷人……”
“三支大军全都算上，也是比不了雷人的人数。”耿仲淡然一笑：“可他们为什么担心被我们围住歼灭？”
副将没有应声。
身为主将，耿仲看到的，比他看见的更精准。
“雷人没有火枪，火炮也只剩下寥寥几门。”耿仲说道：“不说其他，单论兵器，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将军的意思，我明白了。”副将应了，随后问耿仲：“接下来，是不是要稳固防线，绝对不能与雷人正面拼杀？”
“那是当然。”耿仲说道：“周将军和吴将军没到之前，我们贸然出击，很可能会被雷人集中兵力击破。反正也不用等太久，稳住防线，在这里守着。”
“将军，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副将有些迟疑。
耿仲对他说道：“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没什么不能说出口的。”
“我军有足够的火枪和火炮。”副将说道：“雷人再来进攻，不如发起一场反击。到那时，将军的功劳也会更多些。”
“功劳？”耿仲笑了：“敌我双方作战，最怕的就是为了功劳而舍弃协同。为了要这场功劳，我贸然出击。胜了还好，当然会有功劳。倘若败了，谁来承担责任？”
副将被他问的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耿仲接着说道：“你是我的副将，早晚有一天也会领军作战。有句话一定要记住。”
“请将军明示！”副将躬身应道。
“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贪功冒进。”耿仲说道：“在你看来或许是场功劳，很可能就是敌军设下的圈套！”
“将军说的话，我记住了。”副将应了。
耿仲站了起来，又对副将说道：“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和你说了不少，以后应如何领军，你应该有些看法。”
“我现在也不用有什么看法。”副将回道：“追随将军，只要看着将军怎样用兵，早晚会学到一些。”
耿仲笑着点头。
他站了起来，吩咐副将：“我有些倦了，你去告诉将士们，留下人手盯紧雷人。无论如何，不能给雷人突破我军防线的机会！”
“将军放心，我这就是告诉将士们。”副将当即应下。
耿仲转身进了帐篷。
副将则前往枪声已经止住，却还有几门大炮在发射炮弹的地方。
雷人的进攻被梁军挫败，柯木河整夜也没睡着。
他比谁都清楚，不能击破耿仲，对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整夜没睡，天刚亮，柯木河就顶着黑眼圈走出帐篷。
眺望着远处的梁军阵营，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李君来到他身后：“可汗，是不是整夜没睡？”
“你怎么知道？”柯木河问他。
“我见可汗的帐篷整夜都点着油灯。”李君说道：“觉还是要睡的，要不如何想到破敌的办法？”
第354章 把人都给送走
雷人接连向耿仲发起进攻。
李光熏率领两千骑兵，趁着他们王庭空虚，把王庭拿下。
雷人的王庭，只有老弱妇孺。
夺取王庭，李光熏令人把年轻妇人挑选出来，送给吴岳，其他人，则都看押起来。
两三百名海丽骑兵，押送着俘获的年轻雷族妇人来到吴岳军营。
听说他们攻破雷人王庭，吴岳非常高兴。
王庭虽然没有多少雷族守军，却有着雷人的老弱妇孺。
把这些人都给擒来，对雷人也是不小的打击。
雷族的年轻女人在数百名海丽兵士的押解下来到。
吴岳下令，把她们全都带到军中。
雷人总人口两三百万。
其中年轻妇人占了六七十万。
几百人押解着几十万人，虽然路途不远，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雷族女人们被送到了军营。
很是慌乱的簇拥在一起。
吴岳骑着马在她们面前走了一圈。
他问押解女人的海丽军官：“所有年轻妇人都在这里？”
“回将军话。”军官回道：“所有雷族年轻女人都在。”
“你们的将军没有留下几个？”吴岳问他。
“没有吴将军首肯，将军不敢留。”军官问道：“那些老人和孩子怎么办？”
“你们怎么处置的？”吴岳又问。
“都在看押着，还没处置。”军官说道：“我们将军希望吴将军能给个法子。”
“我给法子？”吴岳笑着说道：“告诉你们将军，要他派人，把雷人的老人和孩子押送到海丽。分派给海丽人做奴仆。”
“分派？”军官一脸诧异：“吴将军的意思是……”
“雷人不是一直想要拿下海丽？”吴岳说道：“他们既然想要，就让他们从今往后成为海丽人。”
“那么多雷人，万一闹起事来……”军官不太确定吴岳的办法可行。
吴岳说道：“把那些人押送到海丽，由官府贩卖到民间。这样一来，海丽朝廷不是又有了不少收益？”
“我明白了。”海丽军官说道：“晚些时候就去禀报将军。”
他问吴岳：“这些女人……”
“年轻女人，我都留下了。”吴岳说道：“军中将士不像你们，都是在家门口作战。回到家中就有妇人伺候，我总不能让将士们许久尝不到女人的滋味？”
“吴将军说的是。”海丽军官不敢辩驳，告退离去。
等到海丽军官离开，吴岳下令：“把所有妇人全都送到大梁。”
“将军刚才不是说，要把她们留给将士们？”副将不解的问道。
“你想要？”吴岳问他。
副将回道：“末将不敢！”
“行军打仗，带着妇孺终究不方便。”吴岳说道：“想要女人，只要我们推进到大齐，还能少了你们的？”
“将军说的是。”副将问道：“将士们那里怎么交代？”
“大军驻扎在海丽，有多少将士和海丽女人有染？”吴岳问道：“你们当我不知道？”
“将军慧眼如炬，当然清楚将士们做的事情。”副将说道：“只是这么多女人，不给有功的将士留几个，实在说不过去。”
“我们还要返回海丽。”吴岳说道：“将士们与海丽的女人怎样，我都不会过问。雷人女子，要是留在军中，只能随军出征，实在是太不方便！”
“要是有将士问起，我会让人把将军说的这些告诉他们。”副将应了。
第355章 袭扰比救援强
雷人王庭被李光熏率领的海丽骑兵攻破。
王庭飘扬起海丽战旗。
所有妇孺都被海丽人押解离开。
消息很快传到柯木河耳中。
听说王庭被海丽人拿下，柯木河愤怒的一拳捶在桌子上。
他脸色铁青，向身边的人问道：“谁去把我们的人劫回来？”
没等将军们说话，李君开了口：“可汗为什么急着把人都给劫回来？”
“废话！”柯木河说道：“我们的族人，被海丽人俘获，还能有他们的好处？即便不被屠戮，也会饱受欺辱。雷人勇士从来不会让女人、老人和孩子受人羞辱！”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李君问道：“可汗有万全的把握给人劫回来？”
柯木河脸色非常难看。
他问李君：“你什么意思？”
“我们要去的就是海丽。”李君说道：“拿下海丽国，不过是时日的问题。对于可汗来说，最重要的是先击破耿仲。”
“勇士们已经进攻多次，始终无法攻破耿仲防线。”柯木河怒道：“如今族人被人掳走，难道我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早就觉着他有问题，现在看来，应该是梁人的探子！”哈赤尔站了起来，怒目瞪着李君：“阻挠我们营救族人，你是什么意思？”
“将军要去营救？”李君问他。
哈赤尔说道：“族人被海丽人掳走，我当然要去营救。”
“我先预祝将军成功。”李君朝他拱了拱手。
“你到底什么意思？”他虽然是说预祝成功，哈赤尔却觉着话里有话。
“没什么意思。”李君说道：“将军一心要去送死，难道我还得拦着？”
“说谁去送死？”哈赤尔怒了：“我去营救族人，怎么成了送死？”
“海丽人为什么敢袭击王庭？”李君问道：“难道将军不清楚？”
“他们背后有吴岳。”哈赤尔回道：“吴岳率领二十万梁军，确实有些麻烦。“
“仅仅只是有些麻烦？”李君冷笑：“将军应该很清楚，你要是去了，就是在给吴岳送人头！”
“李君！你竟然敢……”哈赤尔怒目瞪向他。
柯木河其实也觉着李君说的有道理。
只不过族人被掳走，作为可汗，他要是不想办法营救，只会令勇士失望。
他对李君说道：“你的担心我很清楚，不过族人被掳走，作为可汗，我必须想方设法营救。”
“可汗的意思我明白。”李君回道：“最好的办法，是派出一支人马，一路袭扰押送族人的海丽人或梁人，让他们无法及时把人送回去。等到我们击破耿仲，再从他们手中把族人夺回来不迟！”
柯木河皱起眉头，想了好一会，向其他人问道：“你们觉着怎样？”
“不怎样。”哈赤尔说道：“可汗给我一支人马，我去把人都给劫回来。吴岳再有能耐，他也不会派出所有大军，防范我们救人！”
“吴岳当然不会派出所有大军防范。”李君说道：“他只要以逸待劳，等着你们过去就可以。”
“你到底什么意思？”哈赤尔再次瞪向他：“为什么屡次阻挠我们派兵救援族人？”
第356章 不能把他们灭了
李君最终还是没能说服雷人不去救援族人。
所有雷人将军，都认为不能让族人被海丽人带走。
哈赤尔率领三万雷人勇士，前去劫夺被掳走的族人。
进攻耿仲，雷人勇士明显力不从心，又分拨出去这么多人，更让李君对这场战争没了信心。
此后的两天，哈赤尔没有传回消息。
周华和吴岳的大军，却逼近雷人。
原本守的如同铁桶一块，耿仲在两支大军来到之后，下令全军将士向前推进。
三支大军分为三个方向，缓慢的朝雷人压来。
感觉到战争的天平已经倾斜到梁军那边，柯木河也知道，关系到雷人存亡的最后一站，即将拉开序幕。
周华把耿仲和吴岳请到他的军中。
三位将军终于见了面。
坐在周华的帐篷里，吴岳问他：“周将军把我和耿将军请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部署？”
“确实有重要部署。”周华说道：“派出信使传递消息，我担心泄露出去，只好请两位将军亲自来一趟。”
“看来周将军有了把雷人全歼的办法。”耿仲问道：“我们要怎么做？”
“我可不敢把雷人全歼。”周华笑着说道：“雷人一旦被灭掉，大齐很可能会发兵过来。大齐和雷人不同，他们有足够的大炮，也有足够的火枪。大齐兵马，人数远远多于我们。与他们厮杀，我们根本不占有任何优势。”
“说的就是。”吴岳点头：“我也寻思着，难不成周将军是想把雷人全给灭了。”
“怎么可能。”周华摇头：“陛下没有说要把雷人都给灭掉之前，我们最好给他们留下喘息的机会。”
“雷人的老弱妇孺都被送去了海丽。”吴岳说道：“他们的女人，也都送去了大梁。没了女人，雷人以后繁衍生息，可就不会那么顺畅。”
“吴将军果真把雷人的女人都给送去大梁？”耿仲问了一句。
他早先得到消息，说是吴岳把雷族的女人全都送回大梁。
当时他还不太相信。
战事紧迫，吴岳怎么会有心思做那种事。
此时吴岳亲口说出来，就由不得他不信了。
“当然要送走。”吴岳笑着说道：“我不仅把他们的女人全都送走，还伏击了雷人猛将哈赤尔，致使他损兵折将。”
“哈赤尔好像并不在柯木河军中。”耿仲说道：“我有两天没见着他。”
“他现在正被李光熏缠着。”吴岳说道：“海丽人最希望的，就是能击破雷人。我先伏击了哈赤尔，然后再把他的残部交给海丽人阻击。双方现在打的可是热闹的很。”
“吴将军这么做，那是让雷人与海丽人结下深仇大恨。”周华笑着说道：“不说雷人已经没可能恢复元气，就算他们将来真的恢复了。也绝对没有能耐再对大梁不利。”
“雷人早晚是要被抹掉的。”吴岳说道：“所以留着他们，不过是陛下想要多一些时日。等到明年冬天，我们应该就可以与大齐兵戎相见。”
“大齐也是有趣。”耿仲说道：“雷人一直追随他们，如今将要灭族，他们竟然也能看得下去，到如今还没有出兵驰援的意思。”
第357章 快要决战了
三位将军聚在一起。
他们统一认为雷人已经没了翻身的可能。
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只有一个。
那就是怎样最大限度的消耗雷人，又不会让他们彻底灭族！
请耿仲和吴岳来之前，周华已经有了主意。
他对两位将军说道：“我请两位来，其实是想商量一件事。”
“周将军请说。”耿仲请他说下去。
周华说道：“我们三路兵马，军中都有不少大炮和火枪。”
“我的军中，几乎清一色全是火枪。”吴岳说道：“我觉着火枪要比刀盾好用的多。”
“陛下曾令人在火枪上装了刺刀。”周华问他：“吴将军已经那么做了？”
“当然。”吴岳回道：“火枪装上刺刀，虽然拼杀的方法与以往不太一样，却也不比刀盾差在哪里。如今最麻烦的，是刺刀套在环中，偶尔会有脱落。”
“陛下总会想到办法解决。”周华说道：“这一点，吴将军不用担心。”
“我并不担心。”吴岳点头，随后向周华问道：“周将军提起大炮和火枪，是不是有什么谋划？”
“确实是。”周华说道：“我们可以三路并进，把速度放慢。每天用大炮轰击雷人，再以火枪向前推进。雷人应对一路兵马，还不用耗费太多心力。同时对付三路，我觉得他们没有那么多的军力。”
“周将军说的没错。”耿仲点头：“雷人进攻我有几天，我也觉着他们的军力并不足以对我军造成更多的损害。如果三路并进，剿灭雷人，只是时日而已。”
吴岳问道：“要不要派出一支人马，绕道北面，把雷人的退路断了？”
“不用。”周华说道：“我们要的就是让雷人往北去。
“为什么？”耿仲问道：“他们到了北边，岂不是更方便联络大齐？”
“我们要的，不就是他们进入大齐境内？”周华笑着问两位将军。
两位将军瞬间明白。
眼看快要进入冬季，雷人缺少粮食。
他们想要存活下去，必须找到足够的粮草。
海丽去不成，大梁也没可能进入，唯一能去的地方只有大齐。
一旦雷人到了大齐境内。
摆在大齐朝廷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
要么分拨粮食给雷人，要么就是任由雷人在大齐境内抢掠。
作为强悍的北方王国，大齐当然不会任由后者发生。
他们能做的，只是给雷人送去粮食。
对于大梁将士们来说，雷人已经是丧家之犬，根本不必看在眼里。
可是对于大齐来说，他们却是不得不养的一股势力。
耗费粮食养雷人没有太多用处。
不给他们粮食，雷人又一定会惹出许多麻烦。
放着北方漏洞不管，反倒是给雷人找了不自在。
耿仲和吴岳与周华商议下一步用兵的举措，俩人各自返回军中。
周华把他们送走，来到军营外，眺望着雷人驻扎的方向。
他的副将在一旁问道：“将军，我们是不是快要与雷人决战了？”
“是的。”周华点头：“用不了多久，困扰大梁多年的雷人之患，也将彻底解决。”
第358章 可以装刺刀的火枪
三路大军连同李光熏率领的海丽兵马，把雷人围困在关外。
消息很快也传到了大梁皇城。
孟昶得到消息，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欣喜。
罗玉翔问他：“大梁将士把雷人逼上绝路，陛下怎么好像并不开心？”
“有什么好开心？”孟昶问他。
罗玉翔回道：“雷人祸患大梁边关已有数年，如今即将被我大梁将士灭掉，对于大梁上下，都是一件好事！”
“不是边关的百姓，没有受过雷人毒害，他们根本感觉不到什么。”孟昶说道：“真正欢喜的，应该只有边关百姓。”
“陛下是大梁的一国之君，有这样的好事，为什么也不欢喜？”罗玉翔问他。
“雷人不过是肌肤之痒。”孟昶说道：“真正让朕担心的，是北方的大齐。一天没能把大齐也给灭掉，朕的心思就一天也无法安稳。”
“大齐地界比我们大梁还要广阔。”罗玉翔说道：“老奴听说那里到了冬天，到处都是冰天雪地，南方人去了，很难存活……”
“冬衣不足，没有足够的取暖设施，确实是这样。”孟昶点头：“大齐人口也没有我们大梁多。可他们的人，常年食用肉食，而且人种与我们大梁不同。大齐人，身高马大，一对一单挑，大梁人可不是他们的对手。”
“老奴倒是也听说过一些关于大齐人的说法。”罗玉翔问道：“陛下认为怎样才能打败他们？”
“打败他们很容易。”孟昶说道：“一对一单挑，只用拳脚，我大梁人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可是战场上，我们不会只用拳脚。身高越高，反倒目标越大。将士们把火枪用的熟练，大齐人哪里会是我们梁军的对手？”
他问罗玉翔：“火枪装配刺刀，朕要工匠做的销子，有没有做出来？”
“已经做出来了。”罗玉翔回道：“早先装配在火枪上试用，确实要比环套强了很多。”
“已经做出来？”孟昶问道：“为什么没人向朕禀报？”
“工部打算造出一批，再禀报陛下。”罗玉翔回道：“老奴也是偶然听见工部的人议论，才知道这件事。”
“派人传朕旨意，要他们送一支装配了刺刀的火枪给朕。”孟昶说道：“朕还没有查看过可用不可用，他们就擅作主张，要造出一批，胆子也是太大了些。”
“陛下息怒。”罗玉翔说道：“工部的人也是考虑到陛下每天要操劳的事情太多，造出一支火枪就要送来，岂不是给陛下带来更多操劳？”
“照你这么说，工部的人倒是一片忠心。”孟昶笑了。
罗玉翔说道：“陛下明鉴，工部的人忠心是有，只是办事差了些。”
“朕要的，是既有忠心，办事也不差的臣子。”孟昶说道：“工部这样办事，朕对他们可是很不满意。”
“老奴会告诉他们，以后不能这样办事。”罗玉翔回道：“还请陛下不要因此动怒。”
“朕哪有那么容易动怒。”孟昶说道：“你去把工部侍郎召来，朕有些事情要交代他。”
第359章 研发新火枪
工部侍郎跪伏在孟昶面前。
孟昶问他：“枪械装配刺刀，工部已经琢磨出来了？”
“琢磨出来了。”工部侍郎回道：“臣带来一支，就在外面。”
“呈上来。”孟昶吩咐。
罗玉翔走了出去，没一会，他双手捧着一支装配了刺刀的枪来到孟昶面前。
面朝孟昶跪着，罗玉翔把枪递给他。
接过枪，孟昶翻过来掉过去看了片刻，眉头始终微微皱着。
看不明白他的表情，工部侍郎也不敢多问，跪在那里，浑身瑟瑟发抖。
“刺刀装的不错。”孟昶开口，工部侍郎松了口气。
他随后问了一句：“工部尚书最近在做什么？”
“回禀陛下。”侍郎回道：“近来工部的事情不少，尚书每日亲自监工。”
“倒是为难他了。”孟昶笑了：“有多少事情，需要他每天亲自监工？”
“陛下安排的很多事情，工部都要琢磨。”侍郎说道：“尤其是改良枪械和大炮……”
“这就是你们改良的结果？”孟昶把枪扔在地上：“到如今，大梁将士用的枪械，还是用火绳点燃引信。你们这样改良，什么时候将士们才能用上真正的火枪？”
“陛下说的子弹，工部也在安排工匠制作。”侍郎颤巍巍的回道：“只是工序繁杂，不仅要琢磨子弹造法，还要改进枪械。”
“有那么难改？”孟昶说道：“不过是在枪上多加个扳机和撞针，利用碰撞产生的压力，压迫弹壳内的火药。朕还没有要你们造出冲锋枪和半自动，就把你们难成这个样子？”
孟昶说的冲锋枪和半自动，工部侍郎根本不知道是什么。
可他却有一个认知。
但凡皇帝说出来的东西，一定都能造的出来。
跪伏在地上，工部侍郎没敢言语。
“给朕一个时间。”孟昶问道：“多久可以造出朕要的枪械？”
“三个月。”工部侍郎回道：“最多三个月，一定能够造出。”
“朕先信了你。”孟昶点头：“你要记得，三个月造不出来，可是欺君大罪！”
工部侍郎答应着，起身告退离去。
他离开的时候，后脊梁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湿透。
目送工部侍郎离开，罗玉翔问孟昶：“陛下只给工部三个月，是不是太紧了些？”
“你知道什么是科技吗？“孟昶问他。
罗玉翔当然不知道什么是科技。
孟昶最近提出的很多东西，早就颠覆了他的认知。
尤其是枪械。
火绳发射子弹的枪械，在罗玉翔看来，已经是非常先进。
孟昶居然还逼着工部尽快造出不用火绳，只是扣动扳机就可以发射的枪械。
要是真有那种兵器，送到战场，还不得横扫天下？
“科技，不仅是军械。”孟昶说道：“它含括了很多领域。战争推动科技进步，为了能够获胜，交战双方会不断的研发新型武器。武器的研发，毕竟推动民用科技的发展。大梁缺少研发科技的人才，朕就要让工部知道，没有像样的人才，他们办事根本就是举步维艰！”
第360章 不如成立新衙门
孟昶下旨，要工部三个月内研发出新型火枪。
侍郎回到工部，立刻去见尚书。
自从孟昶登基，朝廷上下人人心怀忐忑。
很多官员不仅担心保不住乌纱，甚至还要担心犯下大罪，被皇帝摘了脑袋。
曾有官员试图以推诿忽悠朝廷。
那些官员不为百姓做事，甚至不把本职做好。
孟昶得到消息，所有涉案官员，全部撤职关入监牢。
但凡做事，总有过错。
可是不做事，又一定没有退路。
大梁的官员，每天都是如履薄冰。
即便工部尚书这样位高权重的官员，也都面临着如此窘境。
侍郎把孟昶的话说了。
工部尚书满额头冷汗。
他问侍郎：“你说三个月，究竟有没有把握？”
“不是太大。”侍郎回道：“可是陛下催的紧，我又不敢说太久……”
“万一三个月没能造出来，你我都是欺君大罪！”工部尚书急了。
他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侍郎赶紧问：“尚书大人要去哪里？”
“去见陛下。”工部尚书说道：“你给的期限，我觉着根本不可能做到。”
“就算做不到，尚书还有其他法子解决？”侍郎一句话，把他问的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你是什么意思？”工部尚书问他。
“唯一的办法，只有我亲自监督工匠制造新式枪械。”侍郎说道：“陛下已经把道理说明白了，接下来交给工匠。如今要解决的，是如何制造新式子弹。”
“工匠有没有说什么？”尚书问道。
“工匠说了。”侍郎说道：“想要造出子弹，就得有个模板工具。用来把子弹压实，又不能把它们压爆。”
“他们有没有办法？”想到三个月后，交不出新型枪械的后果，工部尚书就浑身冷汗直冒。
“已经有了办法。”侍郎说道：“我也是确认了这些，才敢在陛下面前夸下海口。”
“一定要确保不会出任何纰漏。”工部尚书说道：“这件事交给你。”
他随后问侍郎：“轮胎的事怎样了？”
“轮胎正在制造。”侍郎说道：“陛下要求太高，工匠们已经想了很多办法。如今虽然好了不少，却离陛下要的相去很远。”
“告诉工匠。”工部侍郎说道：“无论是谁，只要攻克陛下要求的这些难题，工部都会给予赏赐。”
“我觉着匠作司应该改一改。”侍郎提出意见。
“改一改？”尚书问道：“怎么改？改哪里？”
“如今的匠作司，只是能造出原先有的东西。”侍郎说道：“陛下要求的，是要他们造出原先没有的。不如挑选一些手艺精湛的工匠，专门用来研发陛下要求的这些。其他人，还做以往擅长的事情。”
“这么做的道理在哪？”尚书问他。
“研发新军械，其实不需要那么多人。”侍郎回道：“只要有几个头脑灵活的，就可以办到。更多的人做擅长的事情，不会耽误陛下安排的其他任务。这样一来，工部也能少被陛下训诫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