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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相思如风     魔眼小神医txt下载     魔眼小神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三章 送信

    提及旧事,陈康眼眶中积着水花,紧紧的咬着牙,不让自己硬咽出声。

    周微懂老伴的心情,轻轻的拍着老伴的肩背:“没事了,都过去了……”

    陈大脸何嫂子本来就因陈家老叔老婶忽然回乡给弄有点无措,看到老年夫妻的样儿,他们更是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搞不懂两老人家究竟咋了。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我简略一点点的说吧,”老父亲是不可能说得清楚,陈辛代为解答:“我爸当年因为去外县厂子里上班,那年代是可户随人走的,我爸也就落户在外县的厂子里。

    我爸在外县落户一年半后与我妈妈确定了恋爱关系,又因我外公得到批准可调回老家工作,外公要回老家湘南,顺便带着我爸我妈回老家与家族人员商量嫁娶事宜,我爸我妈是在外公的老家结婚,我外公还有三个儿子,我爸不是上门女婿。

    我爸在外县厂子里时每月都有给我大姑妈写信,最开始与我大姑常有联系,在我爸去湘南前一个月就没有收到回信了,我爸是想回老家来看看,当时我外公那边因工作原因走得急,没得来及回老家便先去了湘南。

    我爸去湘南之前也有写信跟我大姑妈说要去哪,到了湘南也有写信回来说了婚期和现居地址,可寄出的信一直没回信,当我爸好不容易把工作的事解决,人至湘南也有八九个月之久。

    我爸等不到家里的信,却收到了寄往家乡被退回的信,上面显示查无此人。

    我爸担心我大姑,想回老家看看,那时我爸我妈的婚期也迫在眼前,我外公让我爸结了婚再带我妈回老家也拜祭一下陈家祖先。

    我爸我妈结婚后没来得起身回老家,竟然收到老家一位同村人寄的信,说我大姑……她在头年即难产,大小都没能保住,人早就去了。

    我爸当时就崩溃了,更让我爸崩溃的是信上还说我姑丈在我大姑难产半年后又娶了个媳妇,已经怀了孩子。

    小弟,你大概也听说过我爸跟我大姑他们姐弟俩的感情有多深,在我爷我奶逝后,我爸和我大姑俩姐弟相依为命,我爸听闻自己亲姐没了,天都塌了,还听说我姑丈另娶续弦,我爸自责自己没能及时回老家,以致竟然与亲姐就那么天人永隔,又悲又痛,哪有还有勇气回老家,之后便再不提老家的事。

    可是,没人想到我爸收到的那封信说我大姑难产大小不保,我姑丈另娶续弦的消息是假的,我爸生生的被骗了几十年,哪怕曾经有数次到了昌市,离老家近在咫尺也没勇气回老家来看半眼。”

    何嫂子都听懞了:“老叔就不会确认一下信中内容的真假?都不确认是不是真的就……相信了啊?”不加确认就相信,不是空脑袋是什么?

    “如果是别人写的信,我爸不一定相信,可写信的人是……陈家人。”陈辛无奈的苦笑:“我爸给我大姑写信没回音,有给陈家同族写信问情况,陈姓本家人的回信,谁能想到竟然是骗人的。”

    “陈家哪个王八蛋骗了陈康老叔?”陈大脸原本也想不通陈康老叔为什么那么容易上当,听说是陈家人写的信也就理解了,换作是他,他若收到家族人写信说什么什么人没了,他也信。

    “那个,小弟,还是不要问那人了吧,知道了是谁没得让大家尴尬。”陈辛难为情的央求。

    族兄面露难色,陈大脸没追着问:“好吧,暂且不问那个王八蛋是谁,那么,老叔怎么忽然又回老家来了?”

    “这个,”陈家兄弟更尴尬了,陈捷叹口气:“这个由我来说,我爸之所以突然会回老家,是因为去年十月底出现了一个撕破被骗真相的契机,从而产生了些怀疑,这个契机是托我家这个小子的福才出现的。”

    他指指带回老家来的孩子:“这小子喜欢篮球,也爱买体育杂志,去年他收集到好几本体育杂志,其中有一本体育杂志上就有介绍我大姑的孙女。

    这小子看到杂志上有个体育小明星是自己国家的,发现小姑娘的相貌与他姑,也就是我妹妹有几分相似,当时也多留意了几眼,在介绍小明星家庭人员当中又发现有个‘陈红英’,跟他爷说的姑奶奶重名,小明星还是E北九稻乡人,与他姑奶奶和他爷的老家是同一个地方的,觉得很神奇,拿了杂志给他爷爷看稀奇,

    我爸老家全乡只有一户乐姓,乐家人口简单,杂志上明明白白的写了小明星父亲是谁,爷爷奶奶是谁,爷奶哪年逝世。

    杂志上报道我大姑家的情况与我爸收到陈姓人写信所说完全不符,然后,雳哥也能想到我爸看到时有多震惊了吧。

    我爸当时还不敢相信,一个人闷了几天才跟我们兄妹们说,当时连我们兄妹都吓到了,我们兄妹听我爸说大姑妈的事从小听到大,以为早就难产没了的大姑妈竟然好像没死,我们都怀疑自己耳朵有毛病。

    为了查证真假,我请微信社帮查,收到微信社的资料证实体育杂志报道的才是真实的,我因为工作关系脱不了身,为了万无一失,我哥到邻省出差时请得几天假特意绕道E省,亲自来九稻走访以确定真实性。

    我哥确定我大姑其实在几年前才去世,我爸觉得愧对亲姐和亲姐的孩子,因为他的逃避,生生错过真相,打去年十月底后,我爸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我爸思乡情怯,也同样畏乡情怯,他其实是没勇气回来的,怕人说他是因为外甥家的孩子出息了厚着脸皮来攀亲。

    这次是我们兄弟将我爸给劝回老家来走一走,我们兄妹都有自己的工作,不算大富也不太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犯不着回老家来打秋风,我爸最想跟大姑说声对不起,我们也想跟大姑家的表弟说句对不起,我们若知道大姑妈还活着,何致于几十年都不踏足老家这片土地。

    对了,我爸当年写给我大姑的信一直保留着,我大姑妈写给我爸的信也一直保留着,这次我们也一并带回来了。”

    陈捷说到信,立即起身将密码箱拖到身边,开密码锁,开盖,捧着一个长方形的带锁木盒子放桌面。

    儿子在为自己解释被人骗得不敢回老家和又重新回来的原因,陈康低垂着头,心里愧疚得想钻地洞,他当年如果不那么胆小,哪怕悄悄的回来看看也好啊。

    骗他的人其心可诛,自己也要负一半责任,他若不胆怯,也不会被蒙鼓里几十年,导致自己明明可以与姐姐相扶持共渡风雨却偏偏错过。

    陈康心里酸苦,眼里水花闪闪。

    周微没说话,悄悄的递纸巾给老伴,她懂老伴的苦,几十年来,老伴始终在为去湘南前没有回老家看姐姐以致天人永隔而难以释怀,就是他爸当年也因带陈康回湘南导致他们姐弟生死不得复见而心存愧疚,以致临终还耿耿于怀。

    大人们说话,自己一个孩子搭不上话,陈丰年安安静静的倾听,被说到因自己喜欢体育杂志才令爷爷发现被骗真相,有点小羞涩,他当初其实就是觉得某个女孩子长得跟姑妈有点像才多关注的。

    何嫂子留意木盒子,那只盒子没什么闪光点,但那个锁扣附近与盒边磨得很光洁,可见主人有经常开启盒子。

    陈康看到儿子捧着木盒子,眼里又几乎要流出眼泪,他当年写给姐姐的信被退回也没舍得扔,与姐姐写给自己的回信一起存着,每当想念姐姐和想老家了便拿出来看看。

    姐姐给他的信和他写给姐姐被退回的信,陪着他度过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原本自己决定走的时候带着它与自己长眠,没想到有一天它重现于人前。

    陈康扭过脸,不敢再多想。

    陈康叔还保留着当年的信,可见他是真的没有忘记姐姐的,因为姐弟情深,所以连信也舍不得扔,大脸也明白陈康老叔与儿子们最想去的是乐清家,最想见的是乐清。

    只是,他做不得主,想了想才说话:“其实,我和玩得好的哥们约好今天去乐清家吃饭,老叔你们来之前,我和婆娘收拾了东西正要过去……”

    陈辛秒懂:“雳小弟,你和弟媳将家里各个门锁好,带侄女赶紧过去吧,我们就在你家堂屋烤火。只请你帮把这个盒子交给乐清表弟,至于表弟看了会怎么做,我们毫无怨言。”

    “大脸你先过去吧,老叔和小侄子这么远回来,坐车也累,我先给老叔整点吃的。”何嫂子对男人眨眨眼,催他赶去给乐家送个信。

    “也行,我先过去。”陈大脸也觉得自己先过去乐家看看情况再说其他比较好,说走就走,先去提份年礼,再拿个红色塑料袋子装起木盒子,风风火火的前往乐家。

    陈康悄悄的抹了眼睛,坐着喝茶。

    何嫂子去厢房做本地的小吃煎饼子,她的两姑娘帮着生火,找佐料。

    周微叫儿子给侄子家的礼盒拣出来,她提去给侄媳妇,发现厢房暖和又舒适,叫老伴和儿子孙子一起去厨房烤火。

    陈康带儿子孙子关掉电暖炉,去陈大家的厢房,围观做吃的。

第二四章 现在怎么办

    陈大脸心里藏着事,走得飞快,沿村道经过一家又一户,一路疾行到乐家北楼外,受到了大狼狗热情的欢迎。

    他走进乐家堂,看到乐乐的保镖帅哥和她哥哥都在,男女们在欢乐的聊天,憨憨的笑了笑,张望:“乐清哪去了?”

    刘路等人见陈大脸一个人,奇怪的问:“你婆娘和你姑娘们怎么没来?”

    “我家来了远客,我婆娘等会再来。”陈大脸憨笑,看到从厨房伸头出来的乐清,顿觉压力去了一半,往前冲:“乐清,我跟你说个事,陈康他回来了。”

    “陈康回来了就回来了啊,你激动个啥。”张破锣大嗓门儿特别响亮,陈康是陈家人,回不回来关乐清什么事。

    “大脸,陈康怎么了,找你说了什么?”周秋凤在厨房收拾中午可能需用到的菜碗,听到陈大脸大呼小叫的,猜着某个陈家人可能说了什么,还关系到乐清。

    陈大脸跑到乐家伙房门口,将提来的一块肉递给乐清,手里抱着红袋子包着的木盒子,苦了脸:“我说的陈康不是跟我同辈的陈康,这个陈康是……就是我们老陈家姑奶奶陈红英的弟弟陈康啊,也就是乐清……舅舅。”

    “啥?”张老三,刘路他爸刘来顺与程五等人差点被口水呛着,张破锣、刘路等年青一辈自然不熟悉陈红英的兄弟陈康,他们老一辈都熟悉。

    “我……我妈弟弟?”乐爸呆住了,他老妈在世时曾提及过亲弟弟陈康,说过舅舅以前的事。

    舅舅当年是进了国营厂的,那年代谁进国营厂当工人可是相当令人羡慕的工作,舅舅去当了工人,每个月都会寄信回来,信里总夹寄钱和购物用的票。

    后来舅舅没了消息,也不知去了哪,他爹有去打探下落,只是并无结果,之后,他那位舅舅便再无音信,村里人私下都以为人早没了,毕竟,陈康与他姐陈红英的姐弟之情有目共睹。

    那样的年代,信息和交通都落后,想找人如无地址真的有如大海捞针,他妈妈与弟弟失联便至死未再见面。

    忽然听闻自己的那位舅舅回来了,乐清一时反而茫然了,喃喃的低语:“他回来了啊,回来做什么……”

    燕行蓝三听说小萝莉奶奶的兄弟回老家来了,飞快的对视一眼,嗯,他们是知道小萝莉奶奶家的兄弟那号人物,还知道现居于哪。

    乐清在自言自语,张老三几个也一脸问号,陈康回来做啥?

    刘路等人也一脸求知状。

    没人说话,美少年轻轻的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慢条斯理的问:“大脸叔,你说的人,也就是我妹妹乐乐该叫舅爷爷的人,是吧?”

    “对对,论起来小乐乐是该叫舅爷爷,”有个美少年出声,心突突跳的陈大脸,找到了救星,飞快的蹿到美少年坐着的一桌,将手里的盒子递给美少年:“陈康之所以几十年来从没与老家联系,个中原因有点让人想骂娘,小哥你看看这个箱子里的东西,或许能猜得出来一二。”

    众人好奇的望向陈大脸送来的盒子,不明白陈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周秋凤乐清也凑到桌旁围看。

    负着众人期待之心的美少年,没推辞,折红袋子,捧出边缘有很多地方被磨得没了棱角的木盒子,盒子锁眼上挂着一把小小的锁头,还附带着钥匙。

    美少年伸出那双白如玉、均匀细长的美手,拿钥匙开锁,开盒盖,木盒子里整整齐齐的码着用线绑扎着的信件,有一扎拆了封口,有一扎没有拆,最上头一封信是背面朝上,上头加盖一个“查无此人,退回原处”的红印。

    看到信件的退件邮戳,美少年便猜到一点原因,乐乐舅爷爷有给老家姐姐写信,但是不知道为何被退回去了,他可能以为姐姐搬家或者不愿与他联系,后来也就慢慢不再联系了。

    猜测是猜测,还得看过才能确定。

    晃宇博小心的拿被退回信件解开绳子,翻过来,正面也有一个退邮件的邮戳,信封上收信人的地址是九稻公社梅子井村陈红英,寄信人的地址则是湘南省。

    当年的九稻乡不叫九稻乡,叫九稻区或者称九稻公社。

    噫?张老三等人也看到了信封上的地址,惊讶极了,陈康当年不是去现在是本省汉市的机械厂当工人了吗,什么时候去的湘南省?

    美少年淡定的将信封排开,依年月日排,最底下有两封信的寄信地址写得是E北现今的汉市某个厂子的地址,也是被退回的。

    再看另一扎信,都是从梅村寄往汉市的信件,拿走两叠信,箱子底还有一封信,同样是从梅子井村寄出,笔迹与其他从梅村寄出信的笔迹不同,收件地址写的是湘南省。

    凭直觉,最后一封信才是关健。

    美少年将压箱底的一封信拿出来,抽出一叠信,那一叠纸不是以前手写信笺,而是以A4纸将信笺扫描打印出来的复制件,共有三页,最后落款被遮住了,不知写信人是谁。

    晁宇博快速的看信,越看,越……气,秀美的眉毛几乎要绞成线,从来温雅如玉的少年,凤目冷光如刀:“太可恶了,这王八蛋是谁,竟然写信给乐乐舅爷爷说乐乐奶奶难产,大小不保,还说乐乐爷爷在原配死后不久又娶了老婆,已经怀上孩子。

    这杀千刀的家伙明显就是想让乐乐舅爷爷与乐乐奶奶姐弟断亲,如此诅咒我义爷爷义奶奶,其心可诛!”

    美丽的少年看信时脸色变幻,程老等人瞧得心惊胆颤,温雅少年变脸让人感觉好可怕!

    当听闻有人写信告诉陈康说陈红英难产死了,张老三与程五,刘来顺像雷劈了似的,这这……这是哪个杀千刀的缺德鬼干的?

    张破锣刘路程有德程有良几个也明白过来,有人故意将陈康写给陈红英的信截了再退回去,再写信说陈红英死了,乐鸿另讨了个老婆,陈康在痛失姐姐的情况下必定不会再回老家,姐弟俩自然就断了联系。

    乐爸气得握拳头:“是谁咒我妈难产?!”

    燕行微微拧眉,陈康写给陈红英的信被退,他们调查时没有查到这一项,信件被退是要经过邮局之手,想必写信人要么跟邮局的人员很熟,所以能拿到信,或者是邮局中的谁直接将信截胡再退回去。

    这里,又不排除有黄家人手笔的可能。

    依年代算,黄渣渣家崛起也没有那么快,应该没那么快就安插自己的人手在九稻邮局,大约贿赂了谁,帮他办事。

    曾经在九稻邮局或负责九稻区邮递工作的人都是有记录的,可以查得到,燕行倒不急,回头叫队里安排人去查一查,将那段时间内所有在九稻区工作过人员再查一遍。

    乐乐舅爷爷竟然将写信人给遮掉,说明不想让人知道那人是谁,美少年将信纸折叠起来又塞回信封,也将摆开的信封收拢扎成捆,再放回木盒子里。

    收拾好了才问:“大脸叔,乐乐舅爷爷有没说过他收到信时为什么没回来确认真实性?”

    “陈康老叔的儿子有说过,他说陈康老叔在某个厂子与他现在的老伴相恋,工作了一年多,他岳父也得到调回老家工作的批准……”

    陈大脸将陈辛说的话大致内容说了一遍,他说的更简略一些,毕竟想完全复述是不可能的,他并不记得全部话的顺序。

    蓝三多嘴问了一句:“他们几十年没回老家,怎么又突然发现被骗?”

    “说是陈康叔的小孙子去年十月底从一本体育杂志上看到了小乐乐的报道,看到小乐乐长得跟他姑妈有点像,多留意了一下才发现报道小乐乐家庭人员中有爷爷奶奶的信息,看到陈红英这个名字与他爷爷说的姑奶奶重名,连出生地都一模一样,拿去给他爷爷看稀奇。

    陈康叔看到体育杂志才怀疑,陈康叔的儿子请人来调查真实性,陈康的大儿子也有回来亲自查证,然后才回来。

    他们回村时去了我家,找村人带路去的,我最初也是懞的,陈康叔心中有愧,不敢……面对他姐姐的儿子,没勇气自己过来,我刚好今天要来,让我带这个盒子过来,他们的意思是说乐清看了这个,哪怕怨恨他,他们也无怨言。”

    乐爸愣愣的站着,垂着头,没吱声。

    优雅的美少年将盒子重新上锁:“四叔,这事你和四婶拿不定主意的话,不如留着给乐乐做决定,乐乐熊孩子有双火眼金睛,辩得出忠奸真假。”

    “嗯。”乐爸轻轻的应了一声,父母亲已经过世,他从生出到现在从没见过舅舅,现在忽然告诉他舅舅回来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乐家认不认亲可以交给小乐乐,可小乐乐人没在家啊,陈大脸愁得直挠后脑勺:“晁小哥啊,乐乐认不认舅爷爷是将来的事,现在怎么办啊,陈康叔带了两个儿子和一个十三岁的小孙子,还在我家等着呢。”

第二五章 先认个亲

    是啊,现在怎么办?

    莫说刘路等人犯愁,就连张老三等老一辈也为之犯愁,陈康带儿孙回了梅子井村,见与不见都教人犯难啊。

    乐爸望望周秋凤,周秋凤也……不知该咋办了,这不是村里的谁,那是她已逝家婆的亲弟。

    乐爸求助的目光望向小棉袄的哥哥:“小博,这个……你看怎么办才好啊?”

    “四叔,这亲以后要不要走,那是以后的事,这次无论如何总得见见面才说得过去的,连面都不见,不管有理没理都变成了我们没理。”

    美少年倒没觉多为难,帮做决定:“我的眼光虽然不及乐乐那么犀利,好歹也见过不少人物,四叔将人请来乐家,我观察观察,多少能从言行举止里看出他们的目的,他们真是因为之前被骗,最近才发现真相回村只想见见四叔,这是好事,若还有其目的,我们兵来将挡。”

    程五等人一致赞同。

    “那行,就按小博说的办。”有晁家侄子帮拿主意,乐爸一颗心妥妥地放肚子里啦,笑着望向自己的发小玩伴:“大脸,辛苦你打电话给你屋的,请何嫂子为客人带个路。”

    “好咧。”乐清家做了决定,陈大脸如释负重的应了一声,陈康叔多年后第一次回村选择到他家落脚,他压力很大,乐清愿意与陈康见面,他也完成任务。

    心里欢喜,赶紧拿手机给婆娘打电话,告诉婆娘说乐清这边的决定,让婆娘陪陈叔家人来乐家。

    陈大脸在打电话,刘路几个没出声,当等他挂了电话,众人立即收拾桌子,将地面的瓜子壳扫走,也搬走被炉,重新添桌椅,将乐家堂屋分布成四桌。

    蚁老岩老带小乐善去北楼扎马步,没在南边楼,仅只张破锣等人两桌,还有帅哥们,等蚁老返回来又能坐满一桌,所以必须得再添桌子。

    刘路程有德几个哥们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帮着齐动手,很快就收拾整齐,炭火也烧得旺旺的。

    何嫂子在做地方小吃,一边与陈家老叔一家子说些村里的家长里短,当接到自家男人的电话,嗯嗯的应了,挂了电话,冲着陈家老叔乐呵:“大脸打电话说乐清请老叔老婶们去乐家坐坐,至于以后会不会和老叔家走亲,可能要等乐乐回来才能做决定,乐家的大事一向是由乐乐做主的。”

    陈大脸的媳妇在接电话,陈康一家老少都小心翼翼的,当听说乐清请他们去乐家,陈康激动的快跳起来,惊喜的两眼放光:“乐清他……愿意见我?”

    “表弟愿意见我们,我们就很高兴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陈辛陈捷也很开心,他们陪父亲回来只是想满足父亲想亲眼看看外甥的心愿。

    “老叔,你侄儿电话里是那么说的,我们拾掇拾掇马上就去乐家,还是等到快晌午才过去?”何嫂子是在跟长辈打商量,实则已麻溜的收拾锅铲。

    陈家两姑娘不需要吩咐,帮妈妈将装配料之类的碗搬往碗柜里收放。

    陈康恨不得马上飞去姐姐家看看外甥,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陈辛陈捷反应也不慢,先跟主人说了声去楼房的堂屋拿行李,然后才去主人家的堂屋,将自己带的行李提到屋檐底下放着。

    他们早计划好了,若大姑家的表弟不愿意见他们,他们到同族兄弟家住一晚,明天就走,现在表弟愿意见他们,当然是带上行李去乐家,若是见面尚好,表弟愿意留他们住,他们住一二晚,若见面不欢而散,他们也没脸再回族兄弟家,当然是离开梅村回家。

    兄弟俩将私人行李包先背好,密码箱和携带的拜年礼先放地面。

    何嫂子利索的将做地方小吃的用品收拾整齐,洗了手,将礼物让两个孩子提着,她先锁楼房门,再锁厨房门。

    锁好了门,让两姑娘在前头带路,她陪着老婶子与老叔出发。

    远道而来的老少五人拎着东西,跟着陈大脸的姑娘沿村道走,陈康拄着拐,挺直着腰,走路似两脚生风。

    陈家两小姑娘各拎着一样东西,走得又稳又轻快,沿着村道被来往人踩得雪融化了的区域走,穿过同村一些人家,从小道绕到乐家和周家之间的那条村道主干路线之一的道路。

    快到乐家了,两小女孩子小跑,到了乐家楼屋外的村道先喊:“乐叔凤婶!”

    女孩子如铃声般的嗓音传至乐家,早就准备着的美少年赶紧起身快步走出堂屋,往外迎接,美少年脚边还跟着只大狼狗。

    乐爸周秋凤在堂屋等着迎接。

    陈晓竹带着妹妹喊了一声后,又一阵跑,拿着拜年礼一溜烟儿的跑进乐家堂屋,向乐家叔婶问好,又向屋里的人问好,再去一边坐。

    周秋凤接过陈大脸家姑娘的拜年礼,先放冰箱房,给两小姑娘倒杯茶,再去近门边的地方等着。

    自家姑娘一溜烟的先跑了,何嫂子也是无奈的,陪着老叔老婶们在后头,快到乐家屋檐所对的地方,看见美丽高贵的少年带着狼狗出来迎接,也搞不定乐清周秋凤究竟是啥想法。

    陈康一边走一边盯着乐家的那栋楼,园篱笆上没有什么遮掩视线,也看到了穿红色风衣走出来的人和一只大狗。

    当他快走几步也到乐家屋外,那人和狗走了出来,陈康直面出来的人,看到穿红风衣的温润如玉的少年郎,眼底黯然,外甥没出来,一定是怨他的。

    美少年带着粘着自己当温顺乖巧乖宝的狗狗走出乐家屋廊,也看清陈家众人的面孔,发现小乐乐的脸型依稀有最前头的老人的一点点影子。

    “陈家舅爷爷舅奶奶新年好,表叔们新年好,何婶新年好,陈家小弟新年好!”看到人走来,美少年浅浅的微笑着招呼:“我是乐乐的哥哥,我妹妹今年没回家过年,我代我妹妹欢迎陈家长辈们回乡探亲,小乐善还在上课,暂时没来迎接长辈们。”

    何嫂子也赶紧的回了一句新年好,陈丰年也礼貌的向小哥哥说新年好。

    陈辛陈捷原本没见表弟有些灰心,当俊美少年说是代他妹妹来迎接客人,顿觉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俊美少年叫自己“陈家舅爷爷”,原本心头黯然的陈康,一下子就精神焕发,激动得往前跑了一步,站到美丽高洁优雅的美少年面前,眼里有光:“你叫我……什么?”

    “当然是舅爷爷啊,乐乐叫我外公叫外公,不管怎么说,您是乐乐奶奶的兄弟,我是乐乐的哥哥,自然也叫您一声舅爷爷。”晁宇博看着面色激动的老人,目光温和:“您和舅奶奶表叔们往里请,我四叔四婶在家等着你们的到来。”

    被姐姐孙女的义哥哥称为舅爷爷,陈康眼底湿润,拄着柱的手都在抖,抬脚想往乐家走又因近亲情怯,畏缩不前。

    周微落后了两步,走到少年面前,摸出个红包塞过去:“好孩子,乐乐多亏了你们护着,我们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只图个吉利。”

    红包是个小红包,装的自然不是钞票,晁宇博接过来塞衣兜里,道谢:“多谢舅爷爷舅奶奶!您和表叔先进屋坐,再慢慢说话。”

    对后面的中年笑了一下,转身先搀扶住老爷子,扶着他走。

    陈辛陈捷微笑着跟在后头,陈丰年特别惊奇,那只大狗竟然没叫哪,而且,那只狗总是挨着美丽少年的腿边,特粘人。

    俊少年收了自己送的见面礼,周微也放下心,也伸手扶老伴一把。

    何嫂子走在最后,她家与乐家同村,都是熟人,经常见面,今天是老叔们的主场。

    乐家建了新楼,但是,位置还是老地方,陈康自然不陌生,而当马上就要见到姐姐唯一的骨肉,他心中愧疚,两条腿都不太听使唤,再没之前走路的劲儿。

    当被俊后生和老伴搀扶着走到乐家楼房的屋檐下,离堂屋门近在咫尺,他的腿如踩棉花似的,当被扶着再走两步到堂屋门口,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堂屋内门槛后的中年夫妻。

    一眼,仅一眼,陈康眼眶中的水花夺眶而出,那个男青年就是他从没见过面的外甥!

    哪怕外甥更肖似他家姐夫一些,但是,外甥的脸型有姐姐的影子!

    都说外甥肖舅,他从没见过面的小外甥,不高不矮不胖不瘦,肤色白晳,与他的大儿子陈辛神似度较高,也最像他。

    看到肖似自己的外甥,陈康的腿如生了根般钉立在地,一时老泪纵横:“外甥,老舅……对不起你……”

    程五等人在乐家堂屋,当听到美少年与人说话也都站起来,静待乐清该叫舅舅的陈康到来,当看到有人出现在门口,还没瞧清面孔,就听到失声痛哭声,都傻眼啦,大正月头上的,舅甥刚打个照面就哭起来,这这……这该怎么说呢。

    讲真,乐爸自打知道舅舅忽然回来了,内心是忐忑的,特别矛盾,都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才好,父母都曾说过舅舅对她很好很好,他刚得贵人拔提有了份工作便省吃俭用的省着钱和票夹在信件里寄回来给她补贴家用。

    从父母嘴里听过舅舅的曾经,可终归是从出生到现在四十几年都没有见过面,不知道所谓的舅舅还是不是曾经那个对姐姐敬若母样一样的,不知道舅舅会不会成为难缠的极品亲戚。

    心头矛盾,也格外的不知所措,就傻站着等,心里七上八下时见到了被搀扶走到门口的老年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那人与老母亲很像。

    仅才生出初步印象感,就听老人涕然泪下,乐爸如被人敲了闷棍似的,傻了,愣愣的看着被晁家少年扶着的老人。

    担心老人家摔而在旁扶着老人家胳膊的美少年,没曾想老人家刚见着外甥竟然失声痛哭,不由得愣了愣,看样子,乐乐家的舅爷爷是真情流露,所以,他们回来应该没带其他目的。

    老人家老泪纵横,他赶忙安慰:“舅爷爷,不管怎么说,您和我四叔终于见面,这是好事不是,您老别伤心了啊,快进屋里坐,外头这么冷,我都快冻坏啦。”

    周微早有准备,拿出纸巾给老伴擦脸,陈康噎住了声,泪眼迷糊。

    被乍然出现的人给弄得懵呆的乐爸,总算回过神来,迟疑了一下,往前两步,伸手搀扶老人:“舅……舅,舅妈。”

    他只喊了一声,也不知该说什么,就那么一声,刚咽住了酸楚的陈康,像个孩子似的“哇”的哭开了,甩开了搀扶自己的俊后生和老伴,一把搂住外甥。

    他先是用拿有拐杖的扣手搂着外甥,拐杖着搁外甥后背上,哭诉“老舅对不起你,对不起姐……”,一边哭着,左手摸摸索索的摸外甥的后脑。

    刘路等人:“……”

    他们都不知道该说啥,惟有静静的等老人家平静。

    孩子爸认了舅,周秋凤也没迟疑,立即叫“舅舅舅妈”,快步去搀扶舅妈。

    老伴甩掉自己抱着外甥哭起来,周微也无可奈何,只好由着他,当外甥媳妇喊了自己舅妈,心头也不由得有点酸胀,摸着个大红包塞给外甥媳妇,抓着外甥媳妇的手:“外甥媳妇,你是个好的,外甥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我和你舅很高兴,能亲眼看到你们,我们余生再无遗憾。”

    “舅妈,您过奖了,能嫁进乐家做媳妇,能嫁给您外甥,能给乐乐当妈妈,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份。”周秋凤握住舅妈的手,心底溢着幸福,眉眼间也尽是幸福的模样。

    周微也从儿子调查到的乐家过往里知晓外甥媳妇是如何嫁进乐家的,也知周家与乐家曾经的邻居情谊,对外甥媳妇真的万分满意,娶对贤媳福及三代,娶错媳妇祸及三辈,外甥家有个贤内助,老伴以后也不用再担心外甥过得一团糟。

    不得不说,她那位还没见过面的外甥孙女眼光真毒,硬是为她爹给娶回个好媳妇,她觉得从调查到的信息来看,若让外甥乐清自己追媳妇,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摆脱单身。

第二六章 亲人相认

    周微从与老伴在青年谈恋爱时起就知他的亲人仅只有一个姐姐,他不到十岁时父母双亡,姐弟相依为命多年,是姐姐拉扯他长大,他姐还顶着一切压力供养他读书。

    她一直觉得大姑姐一定是个非常善良又正直坚韧的人,所以才能教导出陈康,令她的父亲也看重当年一无所有的陈康。

    曾经也遗憾没见过丈夫唯一的姐姐,哪怕没见着大姑姐,知道大姑姐有后,也特别惊喜,对于姑姐唯一的骨肉也是当亲侄子来看待的。

    如今总算见了外甥,也见到了外甥媳妇,外甥媳妇也姓周,周微对外甥媳妇更觉亲近:“我也姓周,你也姓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们有空了再嗑唠,我后头的是你们两表哥,高个的是你们大老表陈辛,矮个的是你们小老表陈捷,后头小伢崽是陈捷的小儿子。”

    周秋凤赶紧的叫:“大表哥小表哥好,侄儿好,快进来坐。”

    老父亲搂着表弟哭得不能自己,陈辛陈捷也不去劝,先向表弟媳打个招呼,依言先进屋,要不然全堵屋门口真不是个事儿。

    陈丰年恭恭敬敬的向表婶问好,拜年。

    眼见陈家舅舅一时半会平静不了,美少年陪同陈家表叔小表弟和何婶进乐家堂屋,引他们先将物品放北边里间的房间。

    陈辛陈捷进得乐家堂屋也趁机将屋里的客人观察了一遍,看到俊美得耀眼的某位帅青年,心头也直犯嘀咕,那位是军官吧,怎的过年也来了乐家?

    他们将提来的行李存放好了,回到堂屋再拿出烟,向老表家的客人们打招呼,对年长的老人们一律先称“叔”“婶”,同辈们都叫“兄弟”“嫂子”。

    美少年请陈家几人坐了,差使燕少去帮倒茶,他机灵的去冰箱房找出只干净的盆,拿毛巾进厨房,往盆里加倒点凉水放着备用,预备等陈家舅爷爷收了悲伤,他再打水侍候洗脸。

    被差去倒茶水的燕少,心情美哒哒,像只殷勤的小蜜蜂,倒了茶水用一只托盘端着给远客。

    周微陈辛陈捷受宠若惊,某位军爷是乐家姑娘的保镖,竟然给他们当茶童,这一杯茶的份量可相当不轻哪!

    陈丰年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表姐的保镖好帅!这么帅的人给他递茶,他觉得他能吹好几年的牛了。

    周秋凤先扶舅妈进屋,等两老表和舅妈与同村人打了招呼,有帅哥帮倒茶,她赶忙去舅舅和乐清。

    乐爸都被整懵了,只能被动的反抱住老舅,轻轻的帮长辈抚后背给顺气,眼见他哭得停不下来,越发无措:“舅舅,我妈我爸经常说起你,多年没有联系,也没有怪过你,只以为你有什么苦衷,我爸想去打探你的消息,后来出了些事,只能放弃寻找你的下落,舅,不难过了啊,我妈知道你还好好的,一定很高兴……”

    陈康也知自己不该悲伤,可是他控制不住,亲眼看到外甥,再想到自己几十年来以为姐姐没了,姐姐和自己的外甥却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倍受煎熬,心里更加内疚,也控制不住酸楚。

    摩娑着外甥的后脑,再听说姐姐姐夫一直都没放弃过打探自己的下落,越想越愧疚,越加控制不了,哭得停不下来。

    周秋凤想劝,根本无从下手。

    原本坐下去的周微,眼见那舅甥俩抱头痛哭也不是个事儿,只好自己出马,拉开老伴:“老康啊,你天天念着外甥,终于来了外甥家,却这样一直抱着外甥哭,将外甥媳妇搁一边算个什么事儿,外甥家还有这么多老邻居呢,他们不笑话你,你自己好意思?”

    陈康哭得稀里哗啦的,被拉开,睁着泪眼看,看到站一边的外甥媳妇和外甥家堂屋站着的人,羞得老脸发红。

    美少年在厨房门口呆了一小会儿,当见舅奶奶去劝舅爷爷,赶紧的倒热水,端着盆到近大门口的地方候着。

    他只站了一下子,舅奶奶成功劝住舅爷爷,赶忙麻利的拧毛巾,侍候着陈家舅爷爷擦脸,再端盆让老人家再洗一洗脸。

    美丽后生不仅人长得美,细心细腻,体贴入微,周微,陈辛陈捷也特别的……震惊,这莫不是个姑娘女扮男装扮的?

    陈康就着水洗了脸,头脑清明,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只红色的小红包,拉了外甥和外甥媳妇的手,将纸包放小两口手里:“这是我妈我奶留给我姐的嫁妆中仅存的一点,是民国银元,原本有二十六个,我爸走后我妈身体不好,我姐拿出嫁妆换了粮食和钱票,最后只留几个银元做念想。

    我去外面工作时我姐给了四个给我,我一直贴身收留着,原本想等我姐将来有了孩子我再给外甥们,后来我结婚拿了两块当聘礼给你们舅妈,那两块银元你舅妈传承给了你老表们,这两块今天传给你们,我姐当年没有其他嫁妆,这是你妈妈唯一留下来的一点东西,将来传给乐乐和乐善姐弟俩。”

    听闻是妈妈的嫁妆,乐爸周秋凤只觉红包很烫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美少年看到四叔四婶一脸为难,笑了:“当年乐奶奶将银元给陈家舅爷爷是姐弟情深,今天舅爷爷传两块给四叔四婶仍然是姐弟情深的延续,还有长辈对外甥辈的拳拳爱惜之心,四叔四婶收着吧,给乐乐和乐善做念想,世代相传下去,也能让子孙牢记祖辈们对后辈的慈爱。”

    “好吧,我们帮乐乐和乐善先收着。”乐爸周秋凤没再推辞,乐爸将红包给老婆保管。

    收了舅舅给的见面礼,乐爸周秋凤扶了舅舅舅妈去坐,心里也松了口气,美少年教他们收红包,说明舅舅被人骗得几十年不敢回家乡是真的,舅舅回老家应该纯属探亲。

    美少年拧干毛巾,端水倒门口的沟里,再将盆和毛巾放冰箱房对着的那间房间,等于是给陈家舅爷爷用的专属品。

    陈康走向座席,打量几个老年人,认出程五:“你是不是程家老五?”

    程五被认出来,有几分激动:“康哥,你还记得我?我是程五!”

    陈康大踏步的向前,手按程五的肩膀:“几十年没见,我们都老了啊,我可是记得当年你小子没少跟我争着抢鱼,还有张家老三那小子最不厚道,还跟我抢猪草,周家的几个和刘家的几个小子也是,一群泥娃子什么都要跟我抢,去河里洗个澡也要抢上游,还在水里撒尿,让我洗尿水澡,现在想起来还想揍你们一顿。”

    “么子么子,你还想揍我?”张老三牛气哄哄的瞪眼:“康哥,别以为你比我们大了那么一丁点儿就以为你是老大,要不要现在去外面路上打一架?打不过你,算我们几个输。”

    年少的糗事被揭出来,身为当事人之一的刘路爸也跳脚:“就是,今天我们有仨,还不信我们三对一还打不赢你。”

    有人冒出接话,陈康望过去,直指张老三:“听这说话的口气就知你是张老三了,另一个就是小时长得像女娃的刘家顺子?你们仨都在,还想以多欺少?有种下午去外面好好打一架,我会教你们知道哪怕时隔几十年,你康哥仍是你康哥!”

    几个老的一见面就掐上了,张三奶奶没好气的笑骂:“你们这些老小子也不看看多大年纪,以为你们还是七八岁的泥娃子啊?七老八十的老家伙老得都快走不动了,还牛哄哄的动不动就嚷嚷挥拳头打架,丢不丢人。”

    被自己的婆娘说了一通,张老三笑咪咪的改口:“你听错了,我们没说打架啊,我是说康哥几十年没回来了,村里变化大,有空陪康哥去外面走一走,看看有多少变化。”

    “对,康哥几十年没回老家了,有些地方的路可能记不清了,下午有空去看看。”

    程五刘路爸也假装当不记得之前说了什么,笑嘻嘻的请陈康老两口子坐。

    陈康也配合的点头,向少时的同村伙伴介绍了自己的老伴,和老伴与程老等人坐一桌,跟他们唠唠家常话。

    程五只比陈康略小月份,张老三和刘来顺比陈康少不到一二岁,陈康当年将近二十岁才去汉市,他们是从小就熟悉的同村人,几十年没见,自然有很多话说。

    当然,当年还有很多都是与陈康从小打架淘气到大的同村人,比如周哥爸,周村长等等。

    陈家老爷子入座,燕少机灵的上茶,借机会刷个脸。

    舅甥俩相认了,乐爸还没与老表相认呢,自己去与两老表相认,因为之前舅舅抱着他哭,他没留意舅妈介绍两老表,以为矮个面相较老的老表是大表哥,谁知皮肤白一点的反而是大表哥,囧囧的。

    陈辛陈捷也很无奈,因为弟弟皮肤略黑,又是教师,为学生操碎了心,显老一些,哥哥天生皮肤略白,显年青,他们俩出去经常被人弄反。

    大人们认了亲,陈丰年认表叔,乐爸给了表侄子一个红包当见面礼。

    认了亲,程五张老三刘来顺与陈康在回忆少年时代,张三奶奶和刘七奶奶陪陈康媳妇说话,刘路几个自然与陈家兄弟说话,何嫂子和赵嫂子几个也有伴。

    美少年燕少蓝三与陈丰年坐着,帅哥们关心的问陈家小少年学习生活情况。

    乐爸周秋凤身为主人,暂时没时间陪老舅老表们说话,去南边楼洗蒸桶,在南边楼的一楼厨房先蒸米饭,再立即着手准备中午的菜。

    程五等人追忆当年的事唠嗑了近四十分钟,蚁老华岩带着小乐善下楼,回到到北边楼。

    蚁老每天必监督小徒儿扎马步,因为下雪,大清早的实在太冷了,小乐善还太小,蚁老心疼小徒儿,临时将扎马步的时间改为半上午。

    两老在乐家南边楼三楼监督小乐善扎马步,他们对陈大脸到乐家再到陈家舅舅来乐家认亲整个过程听得一清二楚,也不奇怪。

    陈康看到外甥孙子和他师父来了,站起来,眼睛盯着小娃娃,满眼激动。

    陈辛曾远远的见过小乐善,陈捷是第一次见表弟的儿子,特别惊奇,小乐善长得真可爱!

    小孩子穿着红色的呢子大衣,海蓝色裤子,有红色图案的鞋子,不算胖,脸上有肉肉,皮肤白嫩、光洁得像白玉,眼睛明亮。

    小家伙抱着美少年的腿,一手搂抱着狗狗,可爱的小模样萌得人一脸血。

    陈捷:“……”表弟家的小娃娃好可爱,能不能再生一个抱给他养?有那么可爱的娃娃在身边,他觉得每当被学生们气得快犯心脏病时能在秒速间满血复活。

    乐善回到南边楼,立即粘美少年哥哥哥,美少年牵着软软萌萌的小乐善的小手,带到陈家舅爷爷身边,先向蚁老华老介绍了陈家舅舅一家,再向陈家介绍小乐善的师父和华老。

    介绍两老,他只简略的介绍了姓氏,并没有说太多。

    陈康带儿子们向两位神秘的武学大师们问好。

    美少年介绍了大人,才给小乐善介绍陈家的长辈们,乐善很乖,美哥哥说该叫舅爷爷,立即甜甜的叫“舅爷爷”。

    小孩子们最招人疼,何况乐善长得可爱,陈康周微抱着孩子都舍不得撒手,一人给个大红包。

    乐善一脸懵,望哥哥,得到允许说可以收礼物,才接了两位爷爷奶奶级的长辈们的红包。

    小乐善乖巧的小模样更是让陈康周微万分喜爱,抱着不愿放手。

    美少年将小乐善从两老手里接过,牵着去见陈家兄弟,教小家伙认表叔。

    两个表叔给小侄子塞个大红包,乐呵呵的逗娃娃玩耍,爱不释手。

    小乐善没吓哭,只是瘪了瘪嘴,美少年赶紧的抱过来,带去见他的小表哥,见了他小表哥即自己带在身边,免得被陈家的半大孩子把小家伙逗哭。

    陈康一家老少都想抢小家伙,被同村的老少们拉住,悄悄告诉他们“秘密”,小乐善脾气很倔,他姐姐在家,谁逗得他哭了,他姐哄一哄就哄得破涕为笑,他姐姐没在家,他哭起来没人哄得住,连他爹妈都不愿惹他哭。

    小家伙现在只粘美少年,谁若惹急他,他哭闹起来会令人很头痛。

    陈康周微与儿子们怕将小娃娃逗哭,忍着不去抢,倒便宜了陈丰年,他挨着美少年,能经常逗逗小乐善。

第二七章 合不来(2更

    乐爸周秋凤最初因舅父忽然回来而手足无措,当从心理上接受了舅舅这个长辈的存在,也就没什么压力,小两口忙着备菜,也拿出好几个自家姑娘帮家里存储的药膳用蒸笼重新蒸。

    夫妻俩忙了一个来钟,所有菜备齐,于十一点半正式摆桌吃饭,土鸡炖蘑菇为火锅底,在锅里放支架再放用碗装的其他菜。

    自家人客人共几十号,挤一挤,坐四桌。

    主宾齐聚,喝的是农村居民用红薯酿的酒,吃的是自家种的青菜,肉菜也是自家的猪鸡鸭肉,浓浓的本土风情。

    离乡四十几年的陈康,终于吃到了家乡本地特色菜,眼眶又一次湿润,鸡汤火锅还没吃完,已经擦了好几次眼睛。

    刘路等人吃得开心,最开心的当属看见小乐乐做的药膳上桌,他们的鼻子也被练出来了,闻香味就知哪道菜是小乐乐做的药膳。

    陈康周微陈辛陈捷也吃过山珍海味,满汉全食,嘴也是很刁的,当吃了几道药膳菜,胃彻底被收服了。

    这一顿饭,陈康一家五口吃得开心,同村的刘家程家张家老少们也个个吃得满足,蓝三燕少就甭说了,他们还没离京就惦记着小萝莉做的药膳呢。

    两位帅哥也很勤快的,饭后帮收恰桌子和餐具,还抢着洗碗,美少年也很机智,打洗脸水,让乐善拿毛巾送给陈家舅爷爷舅奶奶与表叔们洗脸。

    第一次到外甥家,有义外甥孙和小外甥孙子给自己打洗脸水,陈康周微那叫个激动啊,按照湘省老家那边的风俗,给打洗脸水的孩子一个红包。

    陈辛陈捷也依照老家风俗给了红包,陈丰年不用给,他还是个孩子呢。

    美少年对客人一视同仁,也给程五等老一辈客人打洗脸水净面净手,等客人洗了脸和手,再上茶水,上干果瓜子。

    程五张老三刘来顺陈大脸等人也知陈康一家人第一次回乡,有很多话要跟乐清说,他们坐了一个多钟辞别主人回自己家,老人们想聊聊,可以等一二天再见面也不迟。

    陈大脸何嫂子带着姑娘回到家先将火塘里的火堆扒开,将火生起来,才拆陈康老叔们给的红包和拜年礼。

    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陈康老叔老婶子给他们俩的见面红包包一万,给孩子们的红包每人三千六,两个族兄弟给孩子的红包都是二千六。

    拜年礼也不是普通之物,有一包二斤的竹燕窝,一包燕窝,一盒老党参,还有一盒阿胶,拜乐家姑娘所托,他们见过世面,从东西的样了认得是竹燕窝和燕窝。

    东西看着不多,却都是贵重品。

    陈家的小姐妹俩很开心,将红包钱上交一半给爸爸妈妈,一半自己存着当零花钱,而陈大脸何嫂子两口子看着礼物很发愁,老叔们给的见面礼那么重,他们该送什么回礼哟?

    他们正在合计送什么回礼,听到外头有人喊“陈雳”,陈大脸听出是他爹来了,应了一声,快速的将竹燕窝和燕窝藏起来,他爹是个拎不清的,心也是偏到天边去的那种人,但凡他家有什么好东西必闻风而动,从他们手里弄一份回去和老大一家子享受。

    陈大脸刚把东西藏好,穿着红羽绒服的陈武,抄着手,迈着大爷步走到了伙房门口,自己大摇大摆的走进去,眼睛飞快的打量。

    他半上午听人说陈雳家来了远客,看样子好像是很富有的客人,他跑陈雳家跑了一趟都没遇着,不知到哪吃饭去了,等到现在才把人等到。

    视线扫视一回,看到儿子儿媳身边放着个盒子,猜着是在看年礼,装着漫不经心的走近观看,一边问:“听说你们家有远客,是不是亲家那边的兄弟?怎么没见着客人?”

    陈大脸拖过一把桌子给父亲坐,才问:“爸,找我有什么事?我家今天是有远客来了,不是孩子妈那边的客,是我们陈家本家的客人,已经去乐家了。”

    陈武一屁股坐下,听闻不是何家的亲戚,心里已经打起小算盘,想着怎么把那盒看着像是人参的东西拿回去,听说客人去乐家,心中奇怪,不由得多问了一句:“我们陈家的客人,为什么会去乐家?”

    “虽然是我们陈家的亲戚,跟我们本家太远,跟乐家比跟我们亲多了,”陈大脸有实讲实的实话实说:“爸,那人你应该也记得吧,就是我们陈家陈红英姑奶奶的亲兄弟,陈大壮叔爷家的陈康老叔。”

    “陈红英……兄弟?!”陈武原本眼睛盯着像人参的礼盒,当听说是陈红英的亲兄弟,屁股底下如有弹簧似的,一下子弹跳起来,眼睛瞪得老大:“你说……陈陈康回来了?”

    “对啊,陈康老叔回来了,还带着老婆和儿子孙子,”陈大脸完全搞不懂他爹为什么那么震惊,很自然的解说:“也不知陈家哪个杀千刀的做缺德事,竟然写信给陈康老叔骗他说陈家姑奶奶陈红英难产没了,还骗人说乐清他爸另外娶了老婆,陈康老叔信以为真,难过得几十年都没回家乡探亲。”

    “你……你怎么知道……谁写信骗了陈康?”陈武脸色变了变,说话都结巴了。

    “陈康叔把信都带回来了,已经给了乐家,小乐乐的哥哥亲自看得信,当时我和刘路他们都在场呢,莫说乐乐哥哥气坏了,我们都想把写信的缺德鬼抓来打断手,做那种缺德事,他也不怕死了没人送终。”

    陈大脸想来还窝火,陈家哪个王八蛋干得缺心眼的破事儿,把老陈家的脸都丢光了,也幸亏晁家小哥没有将写信人说出来,要不,他当时肯定尴尬死。

    “确……实,有点……过了,我就是过来看看,知道是谁,我回去了。”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陈武哪还顾得从儿子家拿东西,转身急冲冲的向往走。

    自家爱从自己手里抠东西给大儿子的爹忽然跑路,陈大脸不解,追着喊:“爸,你和陈康老叔应该也很熟,我正想着明天或后天去接老叔过来吃饭,你过来帮陪陪老叔吧。”

    “你们吃饭就吃饭,不要喊我了,我跟陈康合不来,以前一见面就打架。”陈武跑得飞快,三步作两步的跑出厨房,像有鬼在后头追似的,半步没停的往自家跑。

    他是以疾跑的方式从陈大脸家跑村道上,又转了一个弯,看不见陈大脸家才松了口气,再没耽搁,急忙忙的回自己家,也坚决不再去各家串门,免得遇见陈康。

    自己的偏心爹第一次没有拿东西就走了,陈大脸感觉奇怪也没再深究,和婆娘继续商议哪天请陈康老叔吃饭,送什么东西给老叔带去湘南。

    乐爸周秋凤送走同村客人,有空了才去收拾床铺,原本想请舅舅家一家人都去新楼那边住,他们家老舅不乐意,他想住有他姐痕迹的老房子,小两口子也不强求,安排老舅住冰箱房对着的一间,两表老和小孩子自然安排去南边楼。

    表弟认了舅家这门亲,陈辛陈捷心里松了口气,对于住哪没任何意见,陈康因为外甥没赶自己走,还留自己住,别提有多高兴了,开开心心的跑房间里转一圈,特别喜欢铺稻草的床。

    安排好住宿问题,陈辛陈捷将带来的拜年礼拿给表弟,再请表弟表弟媳坐下和父母说体己话。

    陈康有太多话的想说,絮絮叨叨的说自己当年如何去的现今汉市的某个国营厂,工作怎样,如何去的湘南,在那边又经历了什么,说到伤心处,数度落泪。

    蚁老岩老蓝三燕少与美少年当听众,小乐善听了会子犯睏,在美人哥哥的怀里安安静静的睡觉。

    蚁老暗中又喝了一缸的醋,打晁家少年来了,小徒儿就不粘他,幸而少年不会长住乐家,要不然,他肯定会气得吃不下饭。

    乐爸相信舅舅是被人骗才几十年不愿回村,认了舅舅也没什么隔阂,是真的将舅舅当亲舅,听舅舅讲及人生经历,也能体味到其中的辛酸,陪着流了几次眼泪。

    周秋凤即当听众又当劝说者,当谁哭了赶紧的劝,劝这个劝那个,还帮打热水湿毛巾擦脸。

    舅甥们互诉衷肠,直到黄昏才大致的将重要的一些事说完,也彻底的平静下来。

    舅舅一家是稀客,周秋凤又杀只土鸡,晚上吃火锅和药膳,饭后又秉烛夜谈,直至过了十一点才睡。

    与外甥彻谈一番,陈康多年的心结解了一半,晚上睡得特别香,真的是一觉无梦到天亮。

    周微原本以为老伴会因终于回到老家还认了外甥,可能会激动的睡不好,结果他睡下没多久就睡着了,整个人都有点懵,懵归懵,她也是一夜无梦,睡得特别踏实。

    陈辛一个人睡一间客房,陈捷带着儿子,他们到南楼休息时才发现表弟家新楼房的客房家具都是古色古韵的,感觉特别的有韵味。

    休整了一夜,心情也比较平静,第二天,陈康带着婆娘和儿子孙子去山里给儿子外婆外公上坟,他也想去姐姐姐夫坟前上柱香。

    雪还没融化,不过,去山里完全没问题。

    乐爸周秋凤陪同舅舅一家人去祭拜陈家外祖,他们是农村人,习惯了风里来雨里去,背着装祭拜用品的背包。

    一行人慢慢走,花费二个多钟才登上山到达陈大壮夫妻的坟地,陈康的父母的坟地距乐鸿夫妻的不是很远,他们的坟在更上方,相距约有一里,坟面对的方向不同。

    陈康虽然几十年没回家,以前乐爸每年给外公外婆扫墓,陈大壮夫妻的坟四周也因经常修理,没有什么错杂的杂树杂草。

    几十年未归,陈康跪在父母坟前烧纸,一边烧纸一边哭着向父母说自己成家立业,有儿有孙,有将香火传承下去。

    周微也给去世多年的公公婆婆磕头,陈辛陈捷也给爷奶磕头,这一次也是认祖归宗,陈丰年辈份少,恭恭敬敬的磕九个响头。

    给父母上了坟,陈康又祭拜爷爷奶奶和太爷爷曾太爷爷,再往上的先辈们的坟太远,他们暂时不去,待哪年清明再去拜祭。

    祭拜过陈家的长辈,陈康去拜祭姐姐,人还没到姐姐坟前,他扑嗵一声就跪下了,膝行了十步跪行到姐姐姐夫墓前抱着石碑号啼大哭。

    父母去世的早,姐姐如父如母的拉扯他长大,他对姐姐的记忆最深,也记得姐姐为送他读书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压力和嘲笑谩骂,暗中流了多少的泪。

    他最感激的是姐姐,第二是姐夫一家,姐夫的父母是外来人,却比本村很多人仁义,当年他和姐姐父母双亡,家里也再没什么,穷得连老鼠都不愿光顾,乐家老人常常暗中照顾他们,悄悄地给他们送吃的。

    当年乐家乐鸿是村里长得最好看的青年,知书达理,能写会算,是十里八村的姑娘们都心仪的对象,很多家里比较富裕的人家都上赶着托人上门说媒,乐家两老都婉拒了,他姐夫家只中意他姐。

    姐夫无视了别人的风言风语,娶了他姐,还坚定的将他接到乐家,姐夫一家为姐姐和他遮风挡雨,给了他们姐弟俩一个温暖的家。

    姐夫不仅将小舅子接回家,还支持他读书,白天要上工,夜里教他读书,他在乐家生活四年,也因为有姐夫教导,他才有机会脱颖而出,成为大队里的采购员,从而得以遇到贵人,走出梅村去国营厂成为工人。

    正因为姐夫一家人的好,听闻姐姐难产不在了,听闻姐夫另娶,他才痛苦得再不愿回老家。

    听闻姐夫另娶的消息,他也没有恨姐夫,姐夫家就姐夫一根独苗,当年他姐嫁进乐家几年没有生孩子,乐家仨人从没有给他姐脸色看,也没有说过他姐半句不是,反而怕他姐钻牛角尖,安慰他姐。

    所以,当听闻姐姐不在了,姐夫另娶续弦,他从未怨过姐夫和姐夫家,不愿再回老家是怕触景伤情。

    陈康从没有忘记过往,正为记得曾经的点点滴滴,竟因为自己的一时逃避错过了与亲人共进退的机会,才愧疚半生。

    抱着姐姐姐夫的坟碑,陈康心头再次回想起少年的种种,悲从中心来,越哭越凶,哭着向姐姐姐夫诉说自己的错误。

    老舅又哭成泪人,别人劝不住,乐爸生恐舅舅着凉受寒生病,急得又劝又哄,折腾半天才将老舅劝好。

    周微带着孩子们给姑姐和姐夫磕头,同样也在乐家两老坟前磕头,感激他们对她丈夫的好,教导出一个好青年,让她有个好丈夫。

    祭拜完毕,一行人下山回乐。

第二八章 周哥的二个条件(3更

    陈康拜祭过了父母和姐姐姐夫回来心情低落,直至初八周村长周扒皮带着儿孙们和周奶奶带着儿孙一起到乐家走动,重见少年玩伴,他才重开笑脸。

    周村长在初七才从程有德那里得知陈红英的兄弟回来了,因为当时儿子们带孩子去外婆家还没回来,他也没到乐家去见陈康。

    周扒皮对陈康的印象比较少一些,他比陈康少了好几岁,没有经常一起玩,周村长和陈康更熟悉。

    周奶奶对陈康也很熟悉,周福曾经和陈康是比较好的玩伴。

    周村长等人知晓陈康为何几十年不曾回村的原因,对于某个写信人也是恨不得抓出来剥皮抽筋以消恨。

    周村长几个也想请陈康一家吃饭,陈康都谢绝了,这次回来只想呆在外甥家,等以后回来再到少时玩伴家走动。

    陈康家祖孙五人只在初九中午去陈大脸家吃了一顿饭,陈大脸请了多个同族长辈们做陪客,从而也从当天起,梅村人才知乐清的老舅陈康回村探亲。

    初十,美少年和燕少蓝三返京。

    陈康一家五人继续小住,直至过了元宵,祖孙五人恋恋不舍的启程回家,他们还想住下去,只是,陈辛是教高中的讲师,高三要开学了,而陈辛原本初八要去上班,他提前请假,得已延迟几天。

    儿子们要去工作,陈康周微自然与儿子们一起回湘省。

    与老舅相认,于乐爸而言就是以后多了一门亲,乐家也不是无亲友的光杆司令,他和周秋凤送走舅舅一家,已经在为春播而做准备。

    武老板和家人当年回省城与弟妹们过年,元宵后才回到九稻,武老太太和儿子儿媳于十八到乐家串门。

    周天明没有去外婆家,在农历十九当天回学校。

    而直至农历二十,带着女儿去了外婆家的周嫂,喜气洋洋的回家,回到家就向男人报告好消息:“夏龙,春梅准备结婚了。”

    周哥一脸冷漠:“春梅结婚就结婚,告诉我做什么?”

    “周夏龙,你说的是什么话,春梅是你女儿,你就是这样对待自己姑娘的?”周嫂气炸了,当场炸毛。

    “我女儿?春梅难道不是你和你娘家人的女儿吗?你看啊,春梅谈恋爱,首先告诉的是你和你娘家人,什么时候告诉过我一声?春梅的男朋友是什么人,长得怎么样的,哪年生的,什么时候生的,你们有告诉过我吗?

    春梅男朋友见家长见的是你和你娘家人,也是你们掌眼,你们有通知我吗?有带回来给我看过吗?

    现在男方和春梅准备结婚,也是跟你和你和娘家人商量,我到现在连春梅男朋友姓啥名谁都不知道,更别说长得是圆是扁,自始至终,你和你娘家人都没想过问过我和我妈的意思。

    刘桐,现在咱们说道说道,你说我该说什么话,你又说说我该怎么对待自己姑娘?”

    “你……我……”被周夏龙一串问题砸下来,原本气焰高涨的周嫂,瞬间被噎得哑口无言,涨红了脸,半天都答不上一句话。

    周奶奶啥都不说,也不问,也不帮解围。

    “刘桐,说话啊,你哑巴了?”女人装聋作哑,周哥气不打一处来,不是挺能耐挺得意的的吗,这一转眼儿的怎么就像扼住脖子似的不吭气?

    “我……我们……”被吼了一句,周嫂后背皮都张紧了,嗑嗑巴巴的辩解:“春梅是因为是因为你平日里太凶,不敢跟你说,我……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就没跟你说……这不今天回来跟你商量……”

    “你跟我商量什么?”周哥气得都不想说话,还得问清楚情况。

    “男方说定在五一结婚,五一放假,大家也有空去吃酒,春梅的意思……”男人脸色阴沉,周嫂小声的说出男方预选的日子,当说到最重要的事,她不敢说了。

    “你说,我听着。”

    “我们这……离竹县县城太远了,不说等化妆回来都到中午了,就是男方的婚车从那边来再回去也赶不及在晌午前到家,过了晌到家不吉利,外婆家离男家和酒店近一些,春梅想……想在外婆家……出嫁。”

    周嫂一边说一边看男人脸色,看到男人眉毛竖起,吓得一颗心都快跳出嗓眼,让春梅在外婆家出嫁是她妈和弟弟的主意,在外婆家出嫁,彩礼自然也送去外婆家。

    周奶奶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你说刘桐说啥子?让周春梅在外婆家出嫁,刘家人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周哥气笑了:“看来男方许了刘家很多彩礼是吧?”

    “没……没有,男方……没有说要给多少彩礼,我和外婆的意思按本地的风气随便给点,反正是要给春梅带回去的,是不是……”周嫂心头狂跳,因为心虚,都不敢直视周夏龙。

    “刘桐,你和你娘家人真不要脸,凭什么我养大的姑娘要在刘家出嫁,我养大了姑娘,外婆和舅舅却抢男方给我的这个老子的彩礼和功劳,你和你娘家人哪来的脸,做得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周哥气恨了,反而平静得很:“想让周春梅在外婆家出嫁也不是不可以,我只有二个条件,第一个条件,将周春梅的户口迁去外婆家,或者让周春梅和那个谁先打了结婚证,迁了户口才办婚礼。

    周春梅户口不在这里,她在哪里出嫁都无所谓,户口还在家却在外婆家出嫁,我丢不起这个人,做不到这一点,春梅户口在梅子井村就必须在家出嫁,彩礼必须送到我手里,关于办席的事也由我来谈。

    春梅没迁户口,她敢在外婆家出嫁,她敢跟谁结婚,老子扛斧子去砸了刘家,砍断那王八蛋的腿,谁想让老子丢脸,谁都别想要脸。”

    被骂不要脸,周嫂脸一阵阵的发烧,发现男人凶狠的盯着自己,吓得连气都快喘不上来,周夏龙一定猜到男方要给很多彩礼,所以不同意春梅在外婆家出嫁。

    男方预备的彩礼确实非常丰厚,除了本地娶嫁必备的物品,现金至少有八万八,还有一套房,那套房……

    周嫂心脏狠狠的跳动着,心思变幻一阵,追问:“还有……还有什么条件?”

    听刘桐的语气便知她是同意春梅迁户口,周哥黑着脸,咬牙切齿的说第二个条件:“第二个条件,春梅谈对象结婚的事全由你和你娘家商量,彩礼也由你和你娘家人收了,好处由你们得了,那么,以后春梅有什么事需要娘家撑腰,你们也不要来找我,也由你们一力承担。

    你和你娘家人想白吞彩礼,必须得依我提的条件写个合同,你和你娘家人得签字,否则,我坚决不同意春梅在刘家出嫁,谁敢背着我办酒席,老子去砸刘家,反正老子没脸面了,老子日子过得不开心,你们谁也别想高高兴兴的过。”

    “写……写合同?这个这个不用了吧,自家人用得着这么……生份?”刘桐觉得第二个条件不算什么,可闹得要写合同,这不是打她娘家人的脸?

    “不写合同免谈,”周哥冷笑:“我辛辛苦苦的在外做苦工赚钱送姑娘读书,我辛苦养大了姑娘,我妈将孙女从小带大,没有享受到春梅一丁点儿的孝敬,外婆和舅舅没养过春梅,现在却厚着脸皮要我姑娘在外婆家出嫁,坐等收彩礼拿好处,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收好处的时候跑出来抢着当娘家人,拿了好处就不想管,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想收彩礼想拿好处,必须得承担给春梅当娘家人的责任。哪有让刘家拿好处,要我周家人出人出力的。

    刘桐,我的条件就摆在这,你和你娘家人自己选,不同意,从今天起,你们别想再管春梅结婚的事,让男方来家里给我相看,我中意再商量彩礼和酒席,男方送的所有彩礼也必须由我作主,没经过我同意,想结婚,连门都没有,大不了我什么都不做,天天到男家方去闹,闹得男方自愿和春梅分手。”

    男人语气强硬,周嫂心里没底儿,小声的打商量:“我……让我,我跟春梅商量一下。”

    “要商量快点,今天就做决定,过期不候,以后再拿这事来烦我,我们俩只有离婚一条路。”周哥真的不想跟自己的婆娘再说话,女人的心已偏到娘家那边去了,再扯也是扯不回来的,干脆随她去吧。

    听到周夏龙又提及离婚,周嫂脸僵硬了一下,站了几秒钟,转身,快步走出伙房,急冲冲的往村后的方向小跑。

    她刚从娘家回来,东西还扔在上屋,因为高兴过头,立马跑伙房跟男人说姑娘结婚,结果不欢而散,她屁股都没沾着家里的板凳,别说什么板凳还没坐热了。

    儿媳出去了,周奶奶叹口气:“唉,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所以娶回一个不贤妻。

    周哥羞愧的低着头:“妈,都是我不好,没管好春梅,让她被她妈和外婆家那些人教歪了。”

    “你也莫往身上搁,不是你的问题,是她们自己心思太大了,心比天高,手比脚低,只怕早晚要吃大亏啊。”周奶奶心里不太痛快,春梅和刘桐不知自己的轻重,早晚要吃大亏。

    周哥也担心那娘们俩惹祸,所以能预防的尽量预防,就像让春梅迁户口,将春梅户口迁出去,她结婚了,任她在她自己的小家怎么折腾,过什么日子也由她,他不帮背黑锅。

    他也相信刘桐和刘家那边会答应他提的条件,那些人都是势利眼,踩低捧高,嫌贫爱富,他正是看清了才慢慢的远着刘家。

    以前,周家略富,刘家是很热络的,经常来联络感情,自七八年前刘家有了点小钱之后,家底比周家更厚些,也就不再来周家。

    猜到了刘家人的反应,周哥赶紧的去妹妹家,跟妹妹和妹夫说了关于周春梅在外婆家出嫁的消息,他想找晁家小哥帮请萧大律师给拟个那啥的合同样本。

    蚁老华老听闻周家姑娘准备在外婆家出阁的消息,都被周家孙子的外婆刘家的厚颜无耻给震惊到了,历来只有女婿家和家族死绝了,再无长辈作主,外婆家才会让外孙在外婆家出嫁。

    而现今,周家姑娘高堂俱全,祖母健在,外婆家竟然拾掇着外孙女在外婆家出阁,这得是多无耻才做得出来。

    乐爸周秋凤也大吃一惊,从哥哥的语气中猜知男方可能有大笔彩礼,外婆家打的是彩礼的主意,他们啥也不说,找电话给乐乐的美哥哥,请支援。

    晁家美少年回京后在家呆了两天去陪外婆,然后和小伙伴互相串门,收到四叔四婶的电话二话没说就应下来了,说明天将合同样版发给周叔。

    周嫂顶着寒冷一路小跑跑出村,到了村子偏向西北方向的稻田区,见四下无人,找出手机给娘家弟弟和父母打电话,就周夏龙所提条件商量。

    刘桐的弟弟刘家贵,原本在外找乐子,接到电话听闻姐姐说周夏龙不让周春梅在刘家出嫁,当时就急了,男方许诺好大一笔聘礼,若周春梅不在刘家出嫁,那份接亲时随轿车来的礼金哪可能送刘家来。

    礼金不送刘家,哪可能落进自己口袋?

    为了那笔横财,刘家贵风风火火的赶回家,与家里人共商大计。

    刘外婆刘外公也接到女儿刘桐的电话,就周春梅在刘家出嫁的事出谋划策,当儿子回来,一家子献计献策的想主意。

    一家子人七嘴八舌的商量半晌,最后还是舍不得到嘴的肥肉飞走,一致同意接受周夏龙提出的条件,不就是当娘家人吗,周春梅结婚后若吵架了,需要人撑腰,他们去走走过场,没有任何风险啊。

    再说了,哪天周春梅真有什么了,周春梅好歹是周夏龙的亲生女儿,周夏龙还能真不管不成。

    至于迁户口,周夏龙大概怕姑娘的户口在家里,以后周春梅生了孩子也将户口落在周家,要分周天明的家产,所以要求先迁户。

    经过分析,刘家老少们一致觉得周夏龙的条件不是什么大事儿,赶紧的打电话给周春梅的男朋友那边,说女方父亲不同意周春梅的婚事,除非男方拿出诚意,先打结婚证将周春梅的户口迁去男方家再办酒席,否则免谈。

    男方原本不愿意先扯证迁户,刘家贵咬死了说自己姐夫说了男方办不到坚决不同意女儿出嫁,否则一定闹婚礼让人下不了台。

    双方谈了很久,男方最后还是同意了,许诺下个星期先办结婚证迁户,五一节再办酒席。

    刘家贵跟男方巴啦巴啦的谈妥,再与姐姐联系,交换意见。

    周嫂跟家里商议一阵,等着弟弟与男方谈周春梅的户口问题,天气有点冷,她吹了差不多半个钟的冷风才等到回音。

    谈妥了,周嫂搓搓冻得凉冰冰的脸,急冲冲的回家,在屋外又搓热脸和手,装做外出串门子才回来的样子进家门,晃进伙房,没见周夏龙,假装啥也没发生,收拾自己的东西,烤火。

    周哥到傍晚才回家,也权当忘记了与刘桐说的事。

    他不急,周嫂急啊,等到晚上要睡觉时,跟着男人屁股后头到了下屋,小声的商量:“他爸,晌午说的事……男方接受迁户的要求,外公他舅舅……也说按你的要求办,你看,哪天去将事办了?”

    果然,男方必定有许诺了彩礼,刘家才如此心急,周哥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有空再说。”

    周嫂傻眼了,周夏龙不会想反悔吧?

    她生怕周夏龙反悔改变主意,想催着赶紧的立个合同,可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心里那叫个急。

    周哥不急,照样该干啥就干啥,去村里头互相串串门,唠唠今年种啥品种的稻,交流信息,哪里有活干,哪里打小工。

    他在外溜跶一圈,晚上还去乐家串门儿,顺便接收晁家小哥发来的关于合同的样本,看了合同样本直咂舌,律师就是律师,想得周到,不仅将双方的责任列了条条杠杠,连将来有可能出现的各种争端造成的后果都写得明明白白。

    还有律师列的立合同时需要注意的事项,不仅要签字按手印,最好连身份证号和住址都要写清。

    看了合同样品,周哥心里有数啦,仍然装作没人事似的东游西荡,绝口不再提签合同的破事儿。

    他不急,周嫂都快急死了,等了一天又一天,等到下周周一,周夏龙没反应,也没有要说立合同的事,周二,她实在按耐不住,又催一次,周三又催,仍然没得到反应,周四,干脆跟着周夏龙,以防他跑了。

    被催了几次,周哥“被迫”同意周五解决合同的事,周嫂立即通知家里人,让娘家人来九稻乡街上签合同。

    刘家贵等了几天,差点以为到嘴的鸭子要飞了,急得快上火,当姐姐说周夏龙同意立合同,周五早上拖家携口的开车赶到九稻乡的乡街,与姐姐姐夫汇合后去复印店里打印合同。

    周哥悄咪咪的拿出合同样本,让小舅子手抄。

    刘家贵看了合同列的条款,不禁犹豫了,可转而想到那份不菲的彩礼,还是没抵挡住诱惑,最后咬咬牙,手抄了数份,然后就是填身份证号码,住址,签字画押。

    刘家贵的媳女最初不想签字,周哥说刘家人一个都不能缺,缺谁合同都不作数,他也绝不让周春梅在刘家出嫁,她才架不住自家男人的暗示和对彩礼的心动,也签字画押。

    刘外公刘外婆的身份信息也填了上去,同样签字画押,周嫂刘桐也签字按手印。

    周哥认真的对照了原样品和合同实样,确认没有任何错字和能令人误解的地方,也签字画押,签了立同的日子和地点。

    合同一式数份,便凡签字的人,每人人手一份。

    周哥将自己的复印数份,以备不时之需。

    立了合同,周哥拿着自己的合同扬长而去,刘家贵气得想跳脚,最后还是忍了,付了费用,和家人兴高采烈的回自己家,暗搓搓的等着坐收彩礼。

    周哥打跟刘家人立了合同,就等着刘家带男方迁周春梅的户口,也没等多久,在农历二月初二,周春梅的准男朋友与周春梅去办结婚证,将周春梅的户口迁去竹县。

第二九章 天塌了(4更

    周哥和老婆娘家就周春梅在哪出嫁扯皮时,美少年给了周哥一份合同之后再没关注,开学即扛着行李回学校当好学生,为研究生毕业答辩忙碌。

    燕大少回京后先去太姥姥家陪长辈,再陪外公一天,返回基地和兄弟们埋头工作。

    时间一天一天过,当一年的农历二月初二至,燕大少也年满三十周岁,亲朋好友打电话给他想给他庆生,把他气得脸黑得像包公,他知道自己三十岁了,不用别人提醒的好么?

    想到自己年届三十,小萝莉还没十八岁,他就心塞死,再想到小萝莉至今不知跑哪去了,不知几时回来,不仅心塞,也特别忧心。

    小萝莉说只保太姥姥三年无任何健康之忧,今年太姥姥将满103周岁,他也感觉太姥姥过了一个冬天,精神气没有前两年那么旺,虽然不是明显,但那是不容忽视的事实。

    想到太姥姥的健康,燕少也把自己的心塞给抛去了脑后,只盼着小萝莉快点回来。

    他没等到好消息,反而等到了新年的第一个噩耗——去年年末从边境送回来的军士没能挺过去,在二月中旬去了!

    又一个军士以身殉职,国家损失了一个好战士,军人损失了一个好战友,人民失去了一个好儿子。

    上级部门征求过家属同意,暂时将战士的遗体冰冻保存,期待某个小同学尽快回来能从遗体中找出蛛丝马迹。

    青年狼王也无比期盼小萝莉早日归来,小萝莉若在,他们相信她一定能找出战友所中的无名肿毒是什么,能救回战友的命。

    曾经有边防战士在西南边境失踪或死伤,去年又出现一例,燕行没有等闲视之,将其标为重点区,也做了详细的侦察计划,等队里外出的任务人员回来部分,能匀出人手时将点兵谴将去进行一次全方面的调查。

    新年新气象,人人都在忙着创造幸福,时光却不等人,时间在平淡中一天一天的流逝,转眼又是一年的阳春三月。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然而,在这不冷不热的时节,小肚子的父亲出事了。

    小肚子的爸妈都是下岗工人,后来应聘成了清洁工,哪怕是份在别人眼里很低下的工作,杜爸杜妈也十分珍惜,兢兢业业,从没有偷工减料,或者旷工,夫妻俩以微薄的工薪养家糊口。

    这一天,杜爸仍如往常的起五更爬半夜的出工,在半上午时忽然晕倒,被路人打了急救电话送去医院。

    与杜爸同在一个区的做清洁工作的工友们最初不知道,后来听闻有位清洁工晕倒送去了医院,再互相联络才发现是谁,立即打电话给上级领导,让上级领导们通知杜妈。

    杜妈与杜爸不在同一片区上班,杜妈接到管理人员通知说她丈夫在工作中晕倒了已被送医,吓得魂都快没了,请了假,急匆匆的赶往医院。

    杜爸被送县医后在做了应急抢救的必备工作,即被送去做各种检查。

    当杜妈赶至县医院,杜爸还在做什么扫描检查,公司的一位管理层人员先一步到达医院,用杜爸在公司的工号领时挂号,他见到杜妈,让杜妈回家拿身份证等份证到医院登记办理正式入院手续。

    心里早就慌成一团的杜妈,又急急忙忙的回家拿证件和银行卡、社保卡,再返回医院,给自己老伴办理入院手续,预交一笔押金。

    杜妈又等了一个来钟,杜爸才完成各项检查,被送进医院的住院部病房,已结在打点滴,杜爸也醒了,很虚弱。

    他在做某项扫描时就醒了,当时没反应过来,不知发生什么事,后来医护人员告诉了他原因,他才知自己忽然晕倒被路人的打电话叫救护车给送医院。

    杜爸很心疼钱,不想做检查,更不想呆医院,被医生们给说了一顿才没吱声,当被送进病房,看到自己的婆娘也来了,很豪气的安慰:“没事没事,我好着呢,可能是早上没吃饭,饿晕的,休息休息就好,等一下我们就出院。”

    “他爸,别逞强,我们先听医生的,先等检查结果再说,要不然心里不踏实。”杜妈心乱如麻,挤出笑容来,免得老伴怕花钱不肯好好呆医院

    杜爸不想花冤枉钱,可是点滴之类的都开了,不可能再退钱,只好老实的躺着挂水。

    杜爸转移到病房没多久,又住进一位病号,是位老年人,自己滑倒摔得腿骨折,做好了接骨手术后还得住院观察。

    病房里有病友,也有人聊天,杜爸才不致于觉得难熬。

    中午的时候,杜妈出去买饭回病房吃,下午上班时,护士陆续将检查结果送到病房,杜妈看不懂,一一拿去问医生。

    当扫描化验结果出来,助理医生将杜爸的家属叫去医生办公室,进了医生办公室,杜妈心里越发的慌乱,结结巴巴的问:“医生,我丈……夫他……他是什么病?”

    “你是杜国良家属是吧?”医生拿着着片子,对着光给病人家属看:“这是扫描结果,病人的肝叶有好几个肿瘤,你看这个位置,这个……这个……,这片区域有四个肿瘤,这个区域有二个,这片区域有五个,这个区域也有一个,看片子可能不太直观,你再看看电脑上的扫描图像,”

    医生将片子上扫描的阴影指给家属看了,再坐下将扫描图像调出来,仔细的指给家属看,电脑上的扫描图像更直观,看得更明白。

    再给家属解释:“从扫描检查来看,病人肝叶有肿瘤,还有血、尿各项检查化验单也出来了,看化验结果,再根据病人说过有出现过的一些病状来看,诊断病人肝叶肿瘤是恶性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们也不敢百分百确诊,建议你带病人去市医院做进一步的复查,市医院有磁共振等高端仪器,检查的结果比县医院准确。”

    犹如晴天劈雷,杜妈脸都白了:“医生……这……是不是肝癌?”

    “你先别慌,”医生担心家属接受不了,赶忙安抚:“肝肿瘤并不代表着百分分是肝癌,我们只是从化验结果和病人的一些病状粗步推断有那种可能性,并不是确诊,所以建议去市院医复查。

    我们建议最好直接去汉市医院复查,省里大医院高端仪器更先进,这方面的专家也更专业,如果在拾市复查了,有可能仍然建议去省里,所以,不如一步到位,直接去省里。

    省里大医院检查出来肿瘤是恶性的,还需要进一步化验,即做肝叶穿刺手术,从肝肿瘤内抽出汁液来化验才能确定是不是肝癌……”

    医生将各种可能性说了,又安抚了病人家属家一顿,并将医院开出的建议转院复查的单子也给家属。

    病人家属脸色惨白,神色惨淡,医生也担心的状况,将她送回病房,并且亲自给病人解释拍片诊断结果,建议转去市医院复查。

    杜爸听说肝有肿瘤,也如遭雷劈,当时就哆嗦了,他得了肝癌?他要是肝癌,家怎么办?两个孩子怎么办?

    他的姑娘虽然马上要毕业了,可她读书在银行贷了款,刚毕业后有工作工资不会太高,她要还贷款,没能力承担她弟弟的学费。

    奇文才刚上大学,每年至少也需要二万,他若倒了,孩子妈一个人哪能承担得起送儿子读书的压力?

    他不想花钱去复查,可他也清楚,自己不去,孩子妈会告诉两个孩子,孩子们知道了会担心他,有可能亲自跑回来陪他去医院。

    还有他的娘老子……

    杜爸心里瞬间就想了很多,等医生离开,坚定的对老伴嘱咐:“我们出院,去省里复查,你先别告诉姝姝和奇文,免得影响他们的学习工作,也别告诉其他人,你也别担心,医生不是说只是有可能性吗,并没有确定呢,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决定了,复查还是要查的,真确定是肝癌,也不用花那个冤枉钱了,肝癌是治不好的,直接回家就是,免得拖累孩子们。

    “他爸……”杜妈忍了很久的眼泪夺眶而出,喉咙都被堵住了。

    自己婆娘是个心善的,平日里也是闷头做事不多话,杜爸清楚她的性格,知道她心思重,自己动手,下床穿鞋子,收拾收拾,拿上自己的物品,去办出院手续。

    杜妈心里乱糟糟的,与老伴办好出院手续,先回家,收拾了换洗的衣服和必备品,坐汽车到市里,乘火车去汉市。

    夫妻们为了省钱,坐的是普通火车,直至半夜才到汉市,也不想浪费钱住旅馆,就在火车站将就半宿,天没亮即乘车去医院。

    杜爸杜妈赶得早,早早的赶到医院排队等着挂号,他们是排在是前面的人之一,预约看诊的排号也在前,医院白班人员刚上班约半个钟就轮到了。

    杜爸将在县医院的检查的结果全带着,就诊时一起拿给专家,专家看了给开诊单,列出需要做哪些项目的检查。

    缴费之后,一项一项的做检查项目。

    杜妈陪着杜爸做检查,最后一项检查的结果到下午四点多钟才出来,拿到了各项检查的化验单再去问专家。

    专家看了化验检查结果,安排病人办理住院手续,当晚就住院。

    杜妈也猜着大概是不太妙了,背里哭了几场,没敢让老伴知道,杜爸也配合医生,遵医嘱,什么不能做不做,不能吃的不吃。

第三十章 雪中送炭

    杜妈陪着老伴住院到第二天,医院再次安排杜爸做了几项化验检查,第三天做了肝穿刺活检手术。

    肝穿刺手术后需卧床静躺二十四小时,杜爸也遵医属,卧床休息。

    杜妈焦急的等着结果,数次三番想打电话告诉女儿,又没敢。

    化验结果在第二天才出来,杜妈再被请进专家医生的办公室,当听到医生宣布确诊是肝癌,已经是肝癌中期,当时只觉天都塌了,一阵天晕地旋,晕了过去。

    医生们反应过,将病人家属给扶住,没让她摔倒,掐人中,一番急救将人掐醒,助理医生又给病人家属倒杯温开水,让她冷静。

    家里的顶梁柱得了绝症,哪里能冷静下来?杜妈捧着纸质水杯的手直抖不停,连嘴唇都在哆嗦,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像个木头人似的坐着,两眼没有焦距。

    医生们见惯绝症家属们的各种反应,也理解家属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无法自控的悲痛情绪,温声安抚,给家属说就算是肝癌中期,也并不代表着没有任何希望,让她别太悲观等。

    对于医生们的安慰,杜妈听到了,可一个字都没记住,茫然的坐了好半晌,空茫的眼睛才有焦距,眼泪如喷泉般的涌出来。

    病人家属情绪太大,医护人员将她扶到办公室外的等候区,让她冷静一下,以免耽误别的病人来查询结果。

    杜妈呆呆的坐着,大脑混乱,坐了长达半个钟,眼泪都流干了,才慢慢的摸出手机,给自己的姑娘打电话。

    杜妙姝在实习公司很努力,将自己的实习期当正式工作对待,兢兢业业,虚心好学,克己律己。

    当天正值下午刚上班没多久,工作中有电话打来,她看手机发现是自己妈妈,本来想不接的,因为爸爸妈妈在她工作时间内从没打电放给她,这次忽然打电话,担心家里有什么急事找,轻手轻脚的离开工作区,去卫生间的走廊接电话。

    她跑到走廊,电话因超时也自动挂断了,自己正想打妈妈电话,手机又来电,是妈妈再次拔号,忙接听:“妈,我是姝姝,你和爸还好吧?……”

    杜妈打第一次电话没有打通,第二次重拔,当听到女儿的声音,压抑数天的情绪崩溃,哇的哭了起来:“姝姝,你爸……你爸……”

    她的嗓子哑了,哽咽着,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

    听到手机里传来妈妈的哭声,杜妙姝的心脏不受控制的乱跳,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吸吸困难,妈妈很少哭,除非是受了冤枉,更别说号啼大哭了,妈妈的哭声撕心裂肺似的,一定是爸爸出了什么事。

    她快站不住,腿在发抖,心慌慌的,拿手机的手也在发抖:“妈,你怎么了,我爸怎么,爸他怎么了……”

    爸爸究竟怎么了?

    被妈妈的哭声吓得心中方寸已乱,杜妙姝惊慌失措,没得妈妈的回答,再次催问:“妈,妈,妈,你先别哭,你先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我爸究竟什么了?”

    坐在医院长椅上的杜妈,脑子里乱糟糟的,听到了女儿的话,她想说话,张了几次嘴都发不出声音,被一连催了几次,又急又慌,呜的哭了一声,嘶哑着声答:“你爸……你爸得了肝癌,姝姝,你爸他得了肝癌……呜-”

    杜妈说出那句话,好似用尽了力气,发出一声呜咽,喉咙又被堵住了,再次无声的饮泣。

    当“肝癌”两个字钻进耳朵,杜妙姝大脑里“轰”的一声巨后,再也站不住,两条腿发软,一下子就栽坐在地。

    人坐了下去,眼泪也流了下来,手里紧紧的攥着手机,想说话,咙喉好像被扼住了似的,竟然说不话来了。

    手机另一边传来的浊重的呼吸声和无声抽泣的噎气声,她知道是妈妈在哽咽,也听到了些其他杂音,有人叹息,有人说“得了肝癌啊,难怪哭成那样。”“唉,那种病就是必死病啊……”等等的话。

    细碎的议论声从手机里传来,杜妙姝的手脏像被一只手扼着,呼吸困难,张了好几次嘴,才发出声音:“妈,你和爸现在在哪家医院?爸他知道了没有?妈,你先说说你在哪,我马上回来……”

    因为心里的巨大恐慌,她在颤抖,牙齿都在打架,声音也颤颤不平,她用尽了力气才压抑住没有放声痛哭。

    杜妈听到了姑娘带哭腔的声音,眼泪流得更凶,试了几次,才控制住情绪没有再次号啼大哭,颤着嗓子答:“姝姝,我和你爸前几天就到省里来了,就在市里的人民医院,我……没敢告诉你爸,他现在还不知道……”

    “妈,先不要告诉爸爸,我马上就过去,我去医院再说,妈,你等我啊,不要怕,我很快就过来,我到医院了再打电话……”

    自己心里慌,但是,杜妙姝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些,爷爷奶奶是指望不上的,弟弟比她小好几岁,挑不起什么重任,爸爸出了那么大的事,妈妈没个人商量,没个人可以分忧,她再不坚强点,妈妈一个人哪能承受得住压力。

    安慰了妈妈几句,挂断电话,低头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坐在地面,慢慢的站起来,手还在发抖,腿也是软的,但是,她挺住了,没有再栽软下去。

    杜妙姝拖着软绵绵的腿挪步,每走一步像是走在棉花堆上,轻飘飘的,走了几步才找到一点感觉,慢慢的从走廊走回工作部,将自己的桌面收拾一下,没做完的工作也保存好,再去找带领自己的负责人张经理告假。

    张经理四十多岁,精英白领,在工作方面对部下的要求极为严厉,处理挺公正,颇受领导信任,也受部下信服。

    见到实习生眼睛红红的,明显刚哭过的样了,猜着她必定遇到了很为难的事,听说要请事假,倒没为难她,问请假原因。

    “经理,我……爸,在医院,刚诊出来……肝癌,我有可能要请多天假。”杜妙姝忍着眼泪,不让自己哭。

    “肝癌,确诊了吗?”张经理吓了一大跳,肝癌基本上可以说是绝癌,难怪女生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应该确诊了。”

    “那我先给你三天假,你去医院了解了具体情况再论,如果三天假不够,你再打电话给我说。”张经理没再追问,大度的先开口给了假,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如果,还有什么困难,你又找不到人可以请教,也可以在工作时间之外打电话给我,我不一定能帮你解决问题,也许可以给你一点点建议。”

    “谢谢经理,我……先去医院了。”经理对自己一直都很亲和,杜妙姝心里感激,深深的躹了个躬,后退了两步才转身,急冲冲的跑走。

    女生和着眼泪跑出去了,张经理同情的叹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去工作部,将杜妙姝的工作交给另一位职员代替,要别人帮忙分担工作,张经理自然也说明了理由。

    也因此,接手了杜妙姝工作的员工知道杜的父亲得了肝癌,闲聊的时候又说给同事们,同在一个部门工作的老员新员工也很快就知道杜妙姝的爸爸得了绝症。

    从经理办公室离开,杜妙姝拿着装有私人物品的小包直接离开公司,下楼之后到街上,打车赶往医院。

    她报了地点,坐在车上一个劲儿的流泪,把司机吓了一跳,劝了好一阵,听闻乘客的父亲得了绝症,司机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了。

    车开了一路,杜妙姝流了一路的泪,被送到了医院的门诊大厦,自己抹干眼泪,付了钱,急冲冲的跑进大厦,再打妈妈电话,问清在哪,再一路找过去。

    杜妈给姑娘了打了电话,坐在原地没动,像个木头人似的,想了很多很多,她和老伴其实都不到五十岁,因为生活困苦,做着又脏又累的活,所以看着出老。

    老伴这么年青就得了绝症,说不治,她无法看到自己的男人就那么眼睁睁的等死,可要治,家里就那样,拿什么钱来治病?

    她家就两个劳力,两口子每天起早贪黑的做工,老伴还兼职了一份工,勉强能维持生活,今年女儿马上毕业,眼看可以轻松一点点,谁能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老伴又得了肝癌。

    他们手里积攒到的一点点钱仅够儿子一年的学杂费用,这次住院也花得差不多了,哪怕公司有交保险,那也得以后才能报销。

    杜妈心里像针扎似的痛,让她放弃救自己的男人,她做不到,治病的钱又要从哪借?

    她呆呆的坐着发怔,不知道坐了多久,听到手机响,看到号码是自己姑娘的电话,机械的接听,机械的报了在哪个科室。

    心头乱纷纷的,杜妈挂了电话,捧着手机出神,坐了良久,直到眼前出现两条人腿,她才茫然的抬头看,看到了自己的姑娘,早已流干的眼泪又一次涌出来,哽咽不成声:“姝姝-”

    杜妙姝依着妈妈说的信息,找导医问了,准确的找到楼层,再找到某科室前,看到妈妈坐着发呆,心里又痛又酸,跑到了妈妈面前,还没叫出“妈妈”,眼泪先一步滚落。

    当妈妈抬起头来,她再也禁不住心里的痛,蹲下身,抱着妈妈,呜呜的哭起来。

    杜妈也抱住了女儿,也发出声声呜咽。

    母女俩抱头痛哭,哭得肝肠寸断,有几位病人家属于心不忍,走上前劝说安慰,给她们一些鼓励。

    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说那句话安慰别人时容易,当真正成为被安慰的人,才知心中之痛何等深,面对无法跨越的灾难是何等的无力。

    杜妙姝哭得喉咙发干,哽咽着向来安慰自己的人道了谢,去卫生间洗把脸,再给妈妈擦了脸,鼓足勇气走进医生办公室,咨询爸爸的症情。

    医生接待了病人家属,再次给病人家属看影像图,不厌其烦的就影像和化验单一项一项的解释依数据看病人哪些方面的情况比较严重。

    肝癌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医生与家属讨论的是下一步有可能发生的事,比如癌细胞有可能快速扩散或者肝外转移,如何治疗等等。

    杜妙姝忍着心痛不安,认真的听医生们对病情的分析和对治疗建议,她不是医学领域的人,不懂内行,保持倾听,先不做决断,先向医生说她再找家人商量才确定具体的治疗方案。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她的腿比灌铅还沉重,爸爸已经是肝癌中期,从活检化验与多项专项检查论,癌细胞随时有可能扩散或转移!

    肝癌病人一旦进入晚期,基本上等于日子没多少了。

    爸爸已经处于很危险的阶段,如果控制不住,有可能很快就发展到晚期。

    医生的话在脑子里回旋,杜妙姝的腿重逾千斤,一步一步的从办公室挪到外面的休息等候区,在妈妈身边坐下,抓着妈妈的手,自己的手也在发抖。

    “姝姝,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杜妈抓着女儿的手,又快崩溃。

    “妈,还还有希望的,可以手术切除,还可以换肝……”杜妙姝手里也慌,还得安慰妈妈,其实医生说了换肝不太切实际,不说钱的问题,也不说手术是否成功的风险,仅肝源就是个大问题。

    医院里也不乏等着换肝的病人,其中一个等了将近八个月还没找到合符条件的肝源,一个等了半年之久了。

    而且,杜爸本身条件也不是很好,换肝的风险与手术切除肿瘤一样大。

    杜爸的情况,做手术切除癌病灶也有极大的风险,有癌细胞的病灶区太分散,分散在整个肝叶的各个区域,所以目前只能以介与治疗或靶向治疗、放疗治疗来控制病情。

    医生的分析让杜妙姝感觉绝望,可她不能让妈妈知道,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着那份巨大的痛苦和煎熬。

    有女儿在,杜妈有了依靠,听了一通分析,心里又有了希望,可是,刚生出那点希望火苗又下子又熄了:“治病起码得要几十万,我们到那里去借那么多的钱……”

    “……”杜妙姝也沉默,是啊,她们家是普普通通的家庭,凑个三五万都吃力,何况是几十万?

    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万事都不可能。

    母女俩为钱发愁。

    杜家没有什么富豪亲戚,比较富裕一点的是杜爸的弟弟杜国勤,曾做过养殖生意,有三四十万的家底。

    杜妙姝也清楚的知道向叔叔借钱是借不到的,婶婶为人刻薄,叔叔一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别指望帮忙。

    也别指望爷爷奶奶,爷爷奶奶从她爸很小时起就只偏心叔叔,什么都向着小儿子,她爸只读了个初中就不让读书了,小叔不是读书的料,爷爷奶奶硬是花钱将小叔叔送去读了职高。

    爷爷奶奶喜欢小儿子,所以爷奶给小叔建了房子,给小叔叔找了老婆,爷奶给她爸的是老旧的泥土破房子,她爸是自己找对象自己建房,一切都是靠自己。

    杜家其他亲戚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借个一二万可能还可以,想多借点,亲戚们也不一定愿意借。

    将自己家的亲戚全筛选了一遍,杜妙姝也茫然无措,呆呆的发了会怔,默默的拿出手机,翻到了一个号码拔打出去,回应的是千遍一律的“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乐小妞的手机仍然处于关机中,说明她还在闭关搞研究,还没有出来。

    拿着手机,盯着看了良久,又看了看时间,默默的拨打乐小妞的另一个号码,那个她去首都读书后新买的号,乐小妞闭关前有跟她说那个号交给她哥哥帮拿着,如果有什么急事需要帮忙打另一个号码。

    晁家美少年打开学返校后很忙,每天都在东奔西跑,这一天,结束了下午的课程,开车准备去祭五脏庙,走到半路上手机响了。

    任铃声听就知是他家妹妹小可爱的手机,小团子闭关之前跟有联系的人员说了要闭关研究,所以基本没人打电话,逢年过节只有信息或邮件。

    有人打小团子的电话,想必是有什么事,美少年将车靠边停,拿出自家小可爱的那只爪机,看是何方人士来电。

    摸出的机子,看到来电显示是“小肚子”,他便知是小团子小可爱高中唯一的朋友杜妙姝,看来电时间已有四十几秒,赶忙接听:“是杜妙姝同学吧?我是乐乐的哥哥,你找乐乐,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所谓无事不登八宝殿,他也知小乐乐的同学小肚子没事不会打电话,毕竟那个孩子在过年和西洋情人节那天都有给小乐乐的手机发信息,他也有回信息,代小乐乐回以祝福。

    杜妙姝拨打了小同桌的号码,心里忐忑不安,当电话接通,听到了温润如玉似的男音,尤其当最后那一句开门见山似的疑问入耳,她抑不住哽咽:“打扰你了,我能不能问一下,有没办法联系到乐小妞?”

    “杜同学,这个真的很遗憾,乐乐自跑去搞研究后再没联系我,也没联系她的那些保镖们,除非乐乐主动打电话,否则谁也找不着她在哪。”

    晁宇博无奈的回了一个不太好的答消息,继续问:“杜同学,你有什么急事找乐乐吗?可以先告诉我,即使我解决不了,我也能提供一些建议。”

    “我……我……我爸……他得了肝癌……,我想找乐小妞帮我爸看看病……”杜妙姝原本不想说为什么找小同桌的,乐小妞的哥哥声音太温柔,让她无法隐瞒。

    “杜先生得了肝癌?”晁宇博吃了一惊,赶紧的问下去:“确诊了吗?严不严重?你把所有化验单和诊断结果扫描或者拍个照发给我,我拿去找乐乐的师哥看看。

    肝病不能拖,我也不清楚具体怎么治疗才是最好的方案,我咨询过专家再给你建议,治肝病也需要不少钱,你把你银行卡发给我,我先从乐乐的银行卡里转笔钱过去给你应急,你先别拒绝,这钱是乐乐借给你的,等你和你弟弟以后工作赚钱了再还给乐乐。”

    杜妙姝听着男生好听声音,听着他主动问要化验单找专家咨询,还体贴入微的问要银行卡帮转钱,感激涌上心头,眼泪似断线的珠子往下掉,哽咽着连声说谢谢。

    “不用客气,你是我妹妹高中时代唯一的一个朋友,是我妹妹的小姐妹,我要是连点小忙都帮不了,乐乐回来非得跟急。”

    晁宇博听着女生的哭腔,猜着她心里难过,温声劝慰:“你别慌,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杜先生一定会化险为夷,你和你家人也不要担心钱不够,若是钱的问题随时打电话给我,只请医院用最好的药,务必控制住病情。

    你向医生咨询一下,看看能不能换肝,适合换肝就做换肝手术。”

    “谢谢你,我问过了,医生说我爸的条件换肝的风险太大,医生并不建议换肝。”

    “不能做肝移植手术,只能针对性的治疗是吧……”

    晁宇博问了几个问题,嘱咐杜同学将化验单拍照给他,挂了电话,先去吃饭。

    女儿在打电话,杜妈没吭声,满眼的希翼,当女儿打完电话,急切的问:“姝姝,你是不是跟你以前的同桌,就是那个送你弟弟钢笔的同桌说话?”

    杜妙姝摇头:“不是的,我高中的小同桌搞研究去了,过年都没回来,她的手机给她哥哥帮拿着,这个是她哥哥,小同桌的哥哥叫我将我爸的化验单拍照给他,他去帮问问专家,还……代我小同桌借钱给我爸治病.”

    “真的?你同桌的哥哥愿意借钱?”杜妈激动的眼底浮出希望的火苗,有钱,就能给孩子爸治病,只要有人在,钱是可以挣来的。

    “嗯,同桌的哥哥说他帮我同桌保管着一张银行卡,从我同桌的银行卡里帮转帐过来。”自古锦上添花者有,雪中送炭者少,乐小妞和她哥哥是后者。

    杜妙姝抹干净了脸上的泪迹,将装在档案袋子里的化验单一张一张的摊开,拍照,拍完了,再发往小同桌的手机。

    她等了几分钟,同桌的哥哥回了一句“收到”,得到回信,将化验单收起来装进袋子,扶着妈妈去洗脸,再去看爸爸。

第三一章 隐瞒(2更

    杜爸的身体很虚,做了肝叶穿刺术卧床二十四时后也被禁止过多的室内行法,顶多去趟厕所,在床房内走几步活动活动。

    孩子妈自半下午被护士叫去医生办公室之后迟迟不归,杜爸心里也隐约有了数,只怕他的情况不太妙,有可能真是肝癌!

    他想去找孩子妈,医生办公室与病房不在同一楼层,他又可能嘱咐了严禁过多运动,惟有耐心的等。

    那一等就等到了傍晚,当孩子妈回来,还带着自己姑娘,杜爸呆了呆:“姝姝,你……你怎么来了?”

    杜妈和自己姑娘经过了商议,要眶着孩子爸不让他知道是肝癌,假装轻松的解释:“医生叫我去办公室,我听不懂医生们说的那些专业话,以为是肝癌,吓坏了,打电话叫了姝姝,等姝姝过来问医生情况,问清楚了才回来,姝姝都来了医院,当然来看看你才放心。”

    “我就说了我没什么大病,你说你怎么就让姝姝跑来,她还在实习期,不好经常请假的。”杜爸埋怨自己的老伴,姑娘才实习几个月,连累得她请假万一被人家老板以为她工作不认真,以后找不到好工作咋办。

    他转而就嘱咐姑娘:“姝姝,我没什么事,你妈就是多事,这么点小事也说给你听,你亲眼看到吧,这下可以放心了,不要久呆,趁着天还没黑赶紧的回去,你一个姑娘家,天晚上了路上不安全。”

    “爸,我已经请假了,今天在医院陪你,”杜妙姝凑到爸爸身边,装出心有余悸的样子:“爸,我问过医生了,还好目前不是肝癌,只是,这个肿瘤是恶性的,再继续恶化就会变成肝癌,医生说必须要控制住它,不能让它继续恶化下去,所以还得住院。

    医生跟我说了很多治疗方案,我也不懂医学方面的事,我找我高中同桌在首都的朋友们帮忙,把你检查的化验单发过去了,他们说帮忙找专家问一下怎么治比较好,明天才能有结果。”

    “又不是什么大病,回去休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住院做什么,何必花冤枉钱。”杜爸第一反应就是住院得花钱,县城医院住几天都得几千,省里的大医院更贵,住院多浪费钱啊。

    “那可不行,”杜妙姝严辞拒绝爸爸的想法:“医生说了,爸你这种情况很危险,不趁现在控制住,以后想控制也控制不住,等恶化成肝癌,不说能不能治的问题,那时候你身体也拖垮了,要花的钱比现在还不知道要多几百倍。

    爸,有病要早治,趁着现在发现了,早早治疗,早治花钱花得少,也不会拖坏身体。

    爸,你要是拖到恶化成肝癌,我们家怎么办?真让妈和我和弟弟眼睁睁看着你生病不救,我们做不到,想治,又哪里去筹钱?真到了那时候,弟弟也不可能还能安心继续读书,只能出去打工赚钱,到时后悔都来不及了。”

    “可是……可是,治这个肯定得花很多钱吧,要借钱啊。”杜爸不确定是肝癌还是恶性肿瘤,有心不想治,又怕是恶性肿瘤拖成肝癌,最后拖累孩子们。

    “爸,我高中同桌有钱啊,不用怕借不到钱。”

    “你高中同桌?是送你弟钢笔的那个?”

    “对啊,爸记忆真好,就是那个乐小妞儿啦。”

    “你不是说她去做什么去了的,什么时候回来了?”

    “乐小妞还没回来,她要是回来了,我肯定请乐小妞来帮爸看病啊,找不着乐小妞的人,可以找她哥哥和朋友啊,乐小妞的哥哥帮她保管着张银行卡。

    爸,钱的事我来解决,你只管安心住院配合治疗,早治好早出院,我和妈现在还没把你住院的事告诉弟弟,你要是不配合,我打电话给给弟弟,让弟弟请假来医院盯着你。”

    “别别,别告诉你弟弟,我住院就是了。”杜爸立即妥协了,姑娘知道他在医院,吓得丢下工作不管跑来监督,让儿子知道他生病了,为了让他住院,肯定也会跑医院来盯着他。

    儿子刚上大学,经常旷课会影响学习成绩的。

    已经让女儿担心了,杜爸不想再惊动儿子跟着一起担心,与其自己不配合弄得拖累了两孩子的学习和工作,不如按孩子们的意思住院,早早治好了早早回家。

    成功说服了爸爸住院治疗,杜妙姝悬着的心放下一半,另一半担忧就是怕医护人员不小心说漏嘴让老爸知晓了真相,他不会配合治疗。

    天快黑了,也该吃饭,问清楚有没有什么忌口的,留妈妈在病房,自己下楼去买饭菜,刚乘电梯下楼到大厦的大厅,听到手机有短信提示声,拿出手机看,是银行短信。

    银行通知说新增一笔款,杜妙姝猜到是小同桌的哥哥转款过来了,点开看,看到一长串零,先就有点小晕,再“个十百千万”的数了数,整整一百万!

    数了几遍,确认没看错,腿有点发软了,她原以为乐小妞哥哥顶多代为转款一二十万,谁知他一下就给转了百万。

    整整一百万啊!

    那个数字对于现在的乐小妞来说可能只是九牛一毛,对她家来说无异于天文数字。

    杜妙姝的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镇定,先去快餐店买营养餐,急冲冲回医院病房。

    和爸爸妈妈吃了饭,发现爸妈带的洗涮用品不够,卷筒纸也快用完,赶紧的下楼去买东西。

    手里有笔巨款,她心里特别不踏实,在是最近的商店买些生活用品匆匆的又赶回医院,打热水洗脸洗脚,让数天没休息好的父母好好休息,她守着,医护人员有什么事问她,有她负责。

    生怕别人知道自己身携巨款,杜妙姝晚上都没敢放心的睡,随意的迷糊了一下,早上偷偷的检查银行卡和手机都好好的才放心。

    她到了医院,自然揽包了各项活,早饭后正想找时间去交押金,收到了乐小妞哥哥发来的反馈信息。

    杜妙姝查看信息,看得很认真,乐小妞哥哥将擅长肝癌方面的专家意见与建议整理成书面样式,写得很详细,也将从化验单分析出的情况列清楚,针对性的给出建议。

    看了信息,杜妙姝让爸妈在病房,匆匆的跑出去医院找地方将同桌哥哥发来的资料打印数份,再返回医院,趁着医院白班人员上班了,先交了八十万的押金,再去找主治医生,议定用哪种治疗方案。

    主治医生与病人家属讨论了很久,确定了治疗方案,病人家属在同意治疗方案的协议上签字,医生也着手安排治疗行程。

    杜妙姝守在医院,盯着爸爸吃了第一个疗程的第一次药,做了手术,第二没有再陪院,回公司销假上班。

    当天值周四,也是新历3月26

    当实习生杜同学来销假,张经理很意外,多关心了一下,问:“你只请了一天假,你父亲是不是医院误诊了,并不是肝癌?”

    “没有误诊,确定是肝癌,已经在治疗,我妈妈在医院陪护,我在医院也做不了什么,我回来上班,我父母也能安心,所以我还是回来上班,周末再去医院。”

    “有没有什么困难?如果在经济方面压力大,公司不方便为某个员工破例,我个人有点小积蓄,也不太多,仅三五万块给应个急。”

    张经理对员工亲切随和,又急人所急,杜妙姝感动的窝心,眼眶发热:“谢谢经理,我高中同桌的哥哥昨天帮转了几十万,我预交的治疗费用,目前经济方面没困难。”

    “你真幸运,遇到了一个好同桌。”

    “是的,我也觉得我是最幸运的,读高中时遇到了个好同桌,实习时遇到了好公司,遇到您这样的好领导。”

    “我帮不了你什么,好好珍惜你的小姐妹,人这一生啊,能有个在困难时候慷慨囊的朋友,比什么都珍贵。”

    “我会的,珍惜朋友,珍惜身边的同事,珍惜工作!”

    “好,你去上班吧。”女生眼眶泛红,张经理真怕再说点鼓舞的话她会哭,让她去上班。

    杜妙姝感激的朝经理躹躬,再后退几步,离开经理办公室,擦了擦眼睛,以最快的速度回工作区上工。

    工作区的职员们看到实习生杜同学竟然又上班了,也特别惊讶,上班时间倒没去打探情况,当下班后,跟女生较熟的都去问长问短的。

    因为杜女生说的都是很正常的事,职员们打探不到什么特别有价值的消息,也就不了了之。

    因为遇到了个好上司,杜妙姝也希望有一天能转正成正式员工,工作更加努力,虚心向老职工们请教,努力的当个好实习生。

    周五上完一天班,再去医院陪护二天,周一再回公司上班。

    新一周工作两天就到了四月,四月第一周的周六清明节,清明一天假,与下一周的周一调休。

    当到了清明,杜爸住院不能去扫墓,也直到此时,杜爸的弟弟和杜爷爷奶奶们才知杜国良住院了,他们去扫了墓,谁也没提去探病的事,一律选择性的遗忘了那茬儿。

第三二章 唯一的财路

    快乐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人们就在快乐与不快乐的心情中度过一天又一天。

    王举王翠凤是属于后者,王举过年没有收到老三的孝敬,初一催了一次,老三说谭某人盯得紧,她手里根本没任何钱,王举气得整个人跟吃了炸药似的,浑身快冒烟儿。

    老三没钱拿回来,谁养家?他大孙子的花销从来哪?

    气得要死的王举,还没找到钱源,转而他宝贝孙子又作出事了——王金宝有太久没吸粉,毒瘾发作,自己没控制住乱砸东西,伤到了骨折的手。

    大年初一,王举急冲冲的将大孙子又送回广市医院,检查出来接好的断手又断啦,必须重新手术。

    再做一次手术至少得上万。

    王举又急又气,硬生生的将存的老本给抠出来交医药费,学生有意外险,可以报销,但要出院后,还要经过很多手续才能拿到报销款,住院必须要自己垫付医药费。

    交了一笔费用,他也没什么钱,天天向老三哭诉说金宝又住院了,家里的钱花光了,弄不到钱,他和老伴被逼得想跳楼一了百了。

    王翠凤也没办法,手里没钱呀,正月也试着去各个社区晃荡,想找个临时男伴弄点钱,次次失望而归,她手里仅有的一点钱也不敢孝敬父母,她怕谭某人哪天突然来查发现她克扣王晟轩的生活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家里老父亲天天催要钱,她没钱给,只能拿谭某人当挡箭牌,等王晟轩开学去学校住宿,再跑更远的社区钓金龟。

    她的运气大概在早几年都用完了,搓麻将输得血本无亏,怎么也钓不到男友,当熬到新历3月份,她囤积的粉也断货,斗胆从生活费中拿出一千买粉,再换地方去搓麻将。

    新目标社区离她住的小区距离十万八千里,不怕遇到熟人,容易钓牌友。

    最初几天试水,还倒挺顺利的,过了三四天,她走进一家麻将馆,寻找机会,听到几个女人在讲八卦,她原本没在意的,听了几句,顿时竖起耳朵——那些人竟然在议论她生的那个讨债鬼。

    王翠凤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广市的街上都有女人知道E北某个小短命鬼的事,她们讨论到她生的小赔钱货时还特别兴奋,说什么她们家的孩子、侄子什么的特别崇拜某个人,谁家姑娘把某个人当作需要超越的目标什么什么的。

    那些都是废话,她们竟然说她生的小赔钱货有私人直升机!

    听到那条消息,王翠凤第一反应是“吹牛”,小赔钱货再有能耐也就拿了几个体育奖,哪来的钱买得起直升机?

    再听下去,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八卦,也透露出太多消息,说到了小赔货后来又参加什么赛,得了什么奖,目测奖金有几百万了,说那什么直升机是她帮人治病,别人送她的礼物……

    从女人们的八卦消息里,王翠凤得出一个结论:小赔货至少有千万财富!

    短命鬼小赔钱货有上千万,一个人挑起养家大任,乐清与二婚老婆坐享其成,而她,明明是小赔钱货的亲妈,却为几万块钱日日愁得吃不香睡不着,简直太没天理了!

    王翠凤心里那叫个愤恨不平,不管怎么说,她当年好歹怀了小赔钱货七个月,有怀胎之恩,小赔货有那么多钱,一个月给个一万就能养活她了,小讨债鬼不仅不认她,还连一分钱都舍不得给她,反而养着个继母和继母生的小讨债鬼!

    心里气得不行,她都没心思搓麻将,气乎乎的回家,越想越不平,有好几天没去那个小区搓麻将。

    歇了几天,忍不住手痒,再次去搓麻将,她被霉运光照,输得差点连裤衩都不剩,还欠了一个牌友钱,因为那个社区的人对她不熟,一个男牌友帮她先还了另一个牌友的钱,然后两人开房去深入交流了一番,以成功抵掉欠债。

    王翠凤终于在不熟悉的新地方勾搭个临时男友,过了几天风流快活日子,可惜好景不长,那位是常年在外务工的,很快又外出务工。

    没了饭票,只能再次撒网,还没找到合适的目标,清明节姗姗而来。

    清明节来了,又是周末,学校不上课。

    以前,王翠凤清明节总带儿子回家,现在她可不敢再带儿子回老家,让儿子留在广市家,她自己回老家去上坟。

    鉴于上次回家的经历,她坐车到街上下车后没有半刻停留,急匆匆的下车,急急忙忙的回村。

    她刚回到家,没有得到任何关怀,先得了她爹给的两个耳光和一顿暴骂,还有她妈的一顿哭嚎,两老口子骂老三没良心,自己在市里吃香喝辣逍遥快活,却不管侄子和家里人死活,明知侄子住院也不帮忙想办法,逼得他们一把年纪要卖血……

    王举打女儿可没手软,下手很重,几个巴掌打得王翠凤脸上现出红印子,他和婆娘也压根没有想过逼老三会不会将人逼得做出什么事来,反正两口子就一个想法:女儿就是赔钱货,养家养侄子是天经地义的。

    女儿没钱,是她没本事,欠教训。

    王举王妈劈头盖脸的给老三一顿教训,那火气还老旺了,横竖就一句话:没钱养爹妈你还有脸回来叫爹妈?

    王举是真的急,很缺钱,他大孙子元月份出事是在学校放假后,人是亲戚家出的事,且,受伤原因不光彩,事故不在保险公司报销范围。

    一句话就是:王金保手断住院的费用不能报销,全部由个人自付。

    因大孙子第一次做手术和正月份第二次住院,也花光了老本,王举真的很缺钱,就指望着老三拿钱养家,结果连钱的影子都没见,尤其是眨眼又过去三个月,离谭某人所给的五个月期限越来越近,给王晟轩的五万营养费还不知在哪。

    营养费是要给王晟轩的,王晟轩是老三肚子爬出来的,老三生了谭某人唯一的儿子,拿捏不住谭某人就算了,还拿捏不住她生的小崽子,能不教人生气?

    王举觉得老三就是个废物,连自己生的崽也治不了,只要将王晟轩治服贴了,让王晟轩跟他亲爸说不要外公给营养费不就行了啊?

    刚进家就挨了一顿打,王翠凤瑟瑟发抖,缩着脖子直抹眼泪:“爸和妈日子难,我也没办法,元月份借来给金宝住院的钱我还只还了一半,还欠着一半。轩轩他爸每个月只给二千生活费,每次还要问轩轩吃什么,就怕我扣生活费,我要是拿了轩轩的生活费给你们,金宝又得遭殃。”

    王举王妈骂骂咧咧的声音戛然而止,谭……谭某人这是较真了,还记恨着金宝打伤王晟轩的小事,是不是还想从老三那里找借口收拾金宝?

    生怕谭某人对付金宝,老两口子不敢再逼老三想办法从王晟轩那里下手免他们欠的营养费,只骂老三没用靠不住,赚不来钱养父母,让他们一把年纪还在受苦。

    骂了一通,两口子暂时偃旗息鼓,当然,只是暂时性的,转而又无时无刻不在诉苦哭穷,明里暗里以各种手段逼老三想办法找财路赚钱供养家里。

    被教训了一顿的王翠凤,理解父母的难处,没有半分埋怨,只怨自己的某个小讨债鬼没良心,不认亲妈,让她凭白受苦。

    她于清明节前一天回到老家,当天没去扫坟,王金宝王金枝也出去玩耍了,到傍晚才回家。

    有道是“劳筋伤骨一百天”,一般情况下骨折至少要住院二个月,王金宝的左手几乎全断,住院时间只有更久,而王金宝因为是学生,又是初三生,快要中考了,不可能长住院,情况特殊,在家属强烈要求下,医院不得不让他提早出院。

    因此,王金宝实际只有正月住了一个月的院,二月份就回学校,三月份去复查,他年青,复元能力还不错,符合拆石膏的条件,将打外面的石膏拆了,目前手仍然用了夹板,一般都吊在脖子上。

    左手受伤,不适合打架,王金宝这段时间在学校也相当的安份,没去惹事生非,他也怕自己去惹人被报复再弄断他的手,到时接不起来会变残废。

    跟王金宝有过节的学生也没有趁机打落水狗,不是他们改邪归正,或者同情,一来是老师们盯得严,二来他们也不蠢,不想当冤大头,王金宝家最擅长讹人,谁若在这个时去跟王金宝撕架,王家肯定会栽脏陷害,说是他们打的王金宝,要他们赔医药费。

    虽然王家想讹人自然不可能成功,可是,被王家当冤大头缠上,很麻烦,他们也不想凭白的给自己找麻烦,想报复,大可以等暑假以后再找机会。

    没人针对自己,王金宝也不主动欺负人,双方相安无事,也因手有伤,不能打桌球之类的,王金宝多是泡网吧,吸粉,他没影响其他中考生,老师也不盯着他,他反而格外逍遥。

    爷说让三姑赚钱给自己花,王金宝对于自己的钱袋子三姑还是比较不错的,看到三姑回来了,给自己的嘴抹上蜜,左一右三姑右一句三姑,叫得可亲了。

    第二天即是清明节,王举带着家人去山上扫墓,给王家先祖扫坟,再给王金宝张老虎上坟,在儿子坟前,王举王妈又连哭带嚎的哭诉现在生活多艰难,他们快撑不下去,嚷嚷着不如跟儿子一块去。

    扫坟回来,王金宝吃了饭又跑网吧去了,王举王妈又哭哭啼嚎的向老三倒苦水,长叹短叹。

    王翠凤挣扎了良久,叫了爸爸躲着说秘密:“爸,我现在真的没办法,也帮不了家里了,只能提供唯一的一条财路,爸爸要是能抓住,以后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要是抓不住,我也没办法。”

    听说有财路,王举的眼睛都闪着光:“什么财路?”

    “爸,你还记得我以前在G东交的那个男朋友吧,我当年怀的那个孩子没死,现在有大出息了,特别有钱……”

    她才说了一个开头,王举激动的差点跳起来:“你说的是E北的那个大傻叉?你弄下来的那个小赔钱货没死?”老三当年交的男朋友那不就是个大傻子么,那个孩子没死,岂不是一棵摇钱树?

    “对,就是那个大傻帽,我弄下来的小赔钱货被救活了,现在成了体育运动员,参加过好多次比赛,老有钱了,起码有几千万,她还有私人直升机……”

    王翠凤将从街上听来的与自己的猜测说给爸爸听,说了一大通,最后叹气:“我去找过小赔钱货,小赔钱货不知道从哪知道我打胎把她打了下来,死活不不认我,爸,你是外公,说不定能弄到一笔养老钱……”

    听说老三和某个大傻帽的孩子没死,王举激动心潮澎湃,耐着性了听完老三的话,不屑的翻白眼:“你是个没用的东西,连自己养身边的小白眼狼都拿捏不住,更别说拿捏没有亲手养的小赔钱货了,将地址给我,有老子出马,保证小赔钱货跑不出掌心,以后叫她乖乖的给外公外婆养老。”

    王翠凤将写有地址和小赔钱货出生年月的纸给老爸,也没说小赔钱货有保镖的事,只说某个男人已经娶了新老婆,还生了儿子,嘱咐爸爸最好选在特别重要的日子才去。

    “知道知道,我还用你教?”王举拿到纸看小赔钱货的地址和信息,有如看到几百万向自己飞来。

    大傻帽结婚了又咋样?他和老三的孩子是老三生的,身上流着王家的血,大傻帽就得养得他这个岳父,小赔钱货赚的钱必须孝敬外公。

    有棵新摇钱树,王举心里美滋滋,也没再训老三,将写有某个地址的纸藏得妥妥的,然后让老三赶紧回去,免得谭某人有借口找金宝的麻烦。

    当老三返回广市去了,他也将消息捂得严严的,没告诉婆娘和孙子,只问了孙子什么时候中考,又翻历书,老三和大傻帽的小赔钱货农历四月二十六满十八岁,某个日子岂不正是个认亲的好日子?!

    2020年有两个四月,第一个四月时,金枝金宝还没考试,自然不能去找小赔钱货,闰四月那时候高考中考考完,再带着金枝金金宝一起去E北。

    王举决定就选小赔钱货于闰四月生日的那天去认亲,也能说明他对外孙女的重视。

第三三章 失去一次机会(2更

    周奶奶在正月末又被姑娘接到乐家住,不用看儿媳妇的脸,也不操心孙女结婚的事,心情极好,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她一直记挂着三姑姐说清明回梅村扫墓的事儿,唯恐宋家人真跑回来,见她在乐家找借口也去乐家借机攀亲,给女婿和姑娘带来麻烦,便于清明前三天回自己家小住。

    周嫂打签了让周春梅在刘家出嫁的协议,心情倍儿好,暗搓搓的等着姑娘结婚后自己坐当老太太,也唯恐周夏龙反悔,没往娘家跑,守在周家,盯梢着周夏龙的行动。

    当家婆从乐家回来住,她心里更紧张了,怕家婆挑唆周夏龙撕毁协议要周春梅回周家来出嫁,时时刻刻的防备着,别的没什么长进,侦察能力与日俱增。

    周奶奶回家刚住了两天,清明节前这一天,宋家人又来了。

    宋家共四人,周雪莉宋鹏程老俩口子带着两儿子,孙子们要读书,他们没带回九稻,四个人回梅村扫墓。

    宋家人到周哥家时已经是下午,周哥不在家,周奶奶和周嫂在家,周嫂看到宋家人有点迷糊,完全想不起是谁。

    周雪莉看到周夏龙的老婆,热情的接着侄子媳妇的手,左一个侄媳妇右一个侄媳妇,叫得可亲了。

    周奶奶语气淡淡的:“小刘,他们是夏龙他爸的三姐三姐夫一家子,今年正月初四回来了一次,正月不方便上山,清明回来上坟,他们家事多,明天去了山上就要急着回去的,你也不用收拾什么客房了,让他们在春梅天明房间将就一晚就行了,”

    “哦,是三姑三姑丈啊,你们先到堂屋坐。”家婆解说了客人是谁,周嫂招呼着,将四人请进堂屋交给家婆招待,她去找能招待客人的瓜子糖果。

    四月清明,春寒未去,堂屋有点冷,周奶奶不想委屈自己,领三姑姐一家去伙房坐,宋家竟然在清明节前一天回来,打定主意要住一晚的,她就当是留普通朋友在家住宿,不热情,也不冷着脸,平平淡淡的对待。

    周嫂拿了糖果给亲戚吃,依家婆的话去下屋二楼收拾春梅和天明的房间,两间房东西齐全,稍稍整理一下就可以了。

    弟媳妇的脸没有像正月那么冷,周雪莉心里暗喜,也不急着打听小道消息,全围绕清明上坟或者村子里感觉变化很大那样的事儿说些无关要紧的生活琐碎事。

    周奶奶没给亲戚冷脸,气氛挺好。

    坐着闲谈了很久,周家媳妇要去园子里找青菜,周雪莉瞅着机会,也跟着去园里走走,到了菜园里,先夸菜整齐,夸种菜的是一把好手,假装漫不经心的问:“侄媳妇啊,天明离得远,不能扫墓,咱侄孙女春梅怎么也还没回来啊?”

    “你说春梅啊,春梅要上班,还要忙着准备结婚的事,今年清明大概没时间回来了。”孩子三姑奶奶关心春梅,周嫂很高兴,炫耀似的告诉自家姑娘要结婚的好消息。

    “噫,春梅要结婚了,这可是大喜事,什么时候结婚?结婚不能不大办啊,在村里办还是去酒店办酒席?春梅对象是哪里人,想必是个大有出息的。”

    周雪莉一愣,他们还真没打听到周春梅准备结婚的消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最近才商定的。

    “春梅对象是邻县的,男方家是个矿老板,家境挺不错的,两人谈了挺久的对象,定在下个月五一节结婚,男方也不在乎几个小钱,定在酒店办席……”

    自己的姑娘找了个有钱人家,周嫂心里骄傲,恨不得让全村人都知道姑娘找的对象有多好,自然趁机巴啦巴啦的一顿吹嘘,就差没把男方家和姑娘夸上天。

    周雪莉听得一愣一愣的,她记得儿子曾说周春梅与大部分农村姑娘差不多,一股子小家子气,看着就不像是个有福气的,听侄媳妇的说法周春梅高嫁了,难不成是老周家祖宗开了眼,所以保佑周家的姑娘踩了狗屎撞了大运,被有钱人家给看上了?

    她心里惊讶,表面没表露出什么,又一顿夸,什么是有福气的呀,什么聪明大方呀,有钱人家眼光好,相中了周家的姑娘什么什么的,毫不吝啬口水,将侄孙女夸成一朵花。

    那一顿迷魂汤也灌得周嫂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自然问啥答啥,两人的关系也瞬间亲近起来,像亲密无间的亲姑侄。

    周春梅结婚,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周雪莉自然很上心,问了一大堆问题,重点问及周春梅具体哪天结婚,哪天的正席,酒店定在哪里,她和儿子们也回来讨杯喜酒吃,沾点喜气。

    问到周春梅办结婚酒的酒店在哪,周嫂脱口而答:“男方家是邻县竹县县城的,酒店也定在竹县。”

    周雪莉顿了顿:“男家的酒店定在他们县在很正常,周家这边的酒店不可能也定在那边吧,没道理让周家娘家人跑邻县去吃酒。”

    “春梅在外婆家出嫁,酒店自然也定在竹县县城。”周嫂还没想到那么多,很随意的答了。

    “什么?”周雪莉怀疑耳朵过早耳背,声音拔高了八度:“春梅在外婆家出嫁?这是哪来的道理,周春梅姓周,春梅奶奶和爸爸活得好好的,哪有在外婆家出嫁的道理,男方是什么意思?外婆家又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以为周家人死绝了,没有人说得上话,所以才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

    姑奶奶声音尖厉,周嫂那被兴奋冲晕的头脑一下了清醒了,后背皮都张紧了,讪讪的解释:“三姑,外婆家离男家近,接亲方便,你侄子夏龙也同意了春梅在外婆家出嫁。”

    周雪莉狐疑的盯侄媳妇看了好几眼,直觉其中有故事,也没再追问,当摘好了青菜,回周家,夏龙媳妇去洗菜,她回伙房,说了几句园子里的菜真好之类的,好似随口问了一句:“阿福媳妇,听侄媳妇说春梅准备结婚来着,什么时候发帖通知亲友啊?”

    “是有那么回事来着,”姑姐特意挑着话题来问,周奶奶也没回避:“夏龙媳妇和娘家人商量好了,让春梅在外婆家出嫁,春梅竟然是在外婆家出嫁,办席发请帖都是外婆家那边的事,周家不操那份闲心。”

    宋鹏程原本听老伴说周春梅准备结婚,暗以为与周家拉近关系的机会来了,想着要备多少礼给自家挣份面子,咋听弟媳妇说周春梅在外婆家出嫁,整个人都懵了,什么什么,周春梅在外婆家出嫁?

    讲实在话,他姑娘若是在他和宋家至亲健在的时候提出回外婆家出嫁,他立马就将姑娘赶出去,权当没生过那种不孝女。

    让姑娘在外婆家出嫁,他丢不起人。

    可是,现在周家的姑娘竟然要去外婆家出嫁,他老伴娘家弟媳妇的意思好像周家还同意了?

    宋鹏程不敢相信的追问一句:“他舅妈,周家姑娘在外婆家出嫁,这个是不是不太合适,这样于礼不合啊,会遭人戳脊梁骨。”

    “儿大不由爷,女大不中留,周春梅和她妈觉得在外婆家出嫁好,由着她们吧,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姑娘嫁出去了,自己有了家,过得好坏与娘家也就没多大干系了,所以嘛,春梅想在哪出嫁都行。”

    周奶奶很淡定啊,周家姑娘在外婆家出嫁,以后被戳脊梁骨的人不会是她和夏龙,别人要骂也是骂刘家不懂礼数,她犯不着瞎操心,更犯不着因此生闲气。

    娘家弟媳妇一语双关,宋鹏程也懂了,弟媳妇不在意周春梅在哪出嫁,是因为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出嫁的姑娘是别家的媳妇,荣辱与夫家一体,与娘家没多大关系。

    同样,周雪莉也是周家姑娘,也如泼出去的水,嫁到了宋家过得好与坏与周家无关。

    不得不说,弟媳妇越老也越来越厉害了,宋鹏程想到一个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今娘家的弟媳妇也不容小觑,再不能当她是以前那个没见识的乡下妇人一般看待。

    周雪莉也听出了些端倪,心中有了计较,看来,侄媳妇不得她弟媳妇喜欢,周春梅也因要在外婆家出嫁的事不招她奶奶和她爸所喜欢,所以她们一家也犯不着在周春梅和夏龙媳妇身上下功夫,周春梅结婚也不用准备什么大礼。

    宋德阳宋德旭也不笨,从舅妈的语气里揣摸出些门道,也知道该以什么态度应对,绝口不提周春梅结婚的事。

    周嫂在洗菜,听到三姑跑去与家婆说春梅在外婆家出嫁的事儿,原本挺紧张的,生怕三姑挑唆家婆生事,当家婆不在意,她也放心了,心里也记了三姑妈一笔,外嫁的姑奶奶,管娘家事做什么?

    尤其是三姑妈明明嫁出去那么多年,与她姑娘隔了两辈儿,她哪来的脸好意思瞎叽吧的想挑唆家婆管孙女在哪出嫁,纯属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嫌三姑妈多事,周嫂心里也不太喜欢宋家这门亲戚,自然提不起什么热情,态度冷淡多了。

    周家老太太不谈周春梅结婚的事,宋家人也聪明的当不知道,谁都不提,只说些无关痛痒的,聊天也聊得越来越投机。

    九稻街对面一个村有人建房,周哥和村里的几个哥们去做工,他和同伴早出晚归,到傍晚才收工回家。

    周哥回到家见到宋家人,没有惊讶也没有惊喜,就当是普通客人招待,跟三姑家的老表们聊天也绝不主动多说妹夫家的事。

    宋家兄弟俩睡觉时说了阵悄悄话,交流一阵看法,观点一致,他们觉得老表和舅妈并不重视周春梅,周春梅在周家没多少话权,他们没必要在周春梅那里花心思,所以喝喜酒什么的,完全没必要。

    周春梅不在周家出嫁,周家不办酒,他们不用回来喝喜酒,也让他们失去一次与周家亲近打的机会,那么,现在都知道周春梅准备结婚,要不要给个红包?

    兄弟俩琢磨来琢磨去,最后又达成一致意见,红包什么的也省了吧,老表原本就不愿意跟他们走亲,他们再给红包,那不是给外婆家长脸,老表说不定觉得他们没眼色力,心里更不喜欢。

    翌日即清明节,扫墓祭祖日。

    周哥和同伴们也放假三天,在家给祖先上坟或管理一下田地庄稼,因此,当天他不出工,与周家同族一起上山扫墓。

    宋家四人回来扫墓,也带齐扫墓用的纸草,带回街上割的肉,清明节当天早上吃了饭,和周家母子们将肉煮熟,拿了小锅和碗杯之类的用品装在背篓子里。

    清明节老天给脸,没下雨,是个阴天。

    早上八点多钟,周村长周扒皮等人收拾好了,出发,到周夏龙家叫上周奶奶一家,结伴同行。

    这一次,周哥提前与妹妹和妹夫说好扫墓不同行,以免得让宋家人钻空子,所以,周哥等到堂叔堂兄弟们来了立即就出发。

    周家同族几十号人的队伍朝山里前进,宋鹏程心里纳闷,周秋凤和乐家人怎么没有同行?

    宋家兄弟也纳闷儿,他们打探到的消息说以前乐家和周家一般都同路去扫坟,今年怎么没一起?

    他们想打探原因,又怕被人察觉他们的想法,忍着没问,一路走到山脚,登山。

    乐爸周秋凤等到周家那边的人出发了约半个钟才带着祭祖的香、纸,带着乐善和狼狗出发,华老也随行。

    蚁老么,他自然遵守“家族风俗”,在清明节前一天就回避了,自己呆在乐家南楼啃冷食,清明节这一天自然也不露面。

    他老人家只是不出来到处晃,没避华岩和乐善,每天仍在监督乐善读书,扎马步,没有放松对小徒儿的教导。

    乐爸周秋凤带着乐善,在华老那位重磅级的保镖陪护下登山,给乐家前两代先人扫墓,再去给外祖陈家的先人扫墓,再去祭拜乐善的外公,即下山回家。

    他们不知道周家什么时候回转,不想与在周家的宋家人碰面,扫墓途中没做其他耽搁,没挖笋也没挖野菜,扫了墓就走,回到家还不到中午。

    周哥等人祭扫了周家先祖,直到半下午才回家,待吃了饭比较晚了,宋家人自然没走,又住一宿。

    翌日,因宋家兄弟俩都有自己的事,自然要回昌市,宋鹏程周雪莉想多住几天,周家母子不留客,他们也只好随儿子回家。

第三四章 嫁祸于人(3更

    宋家回去了,周奶奶拎着自己的行李又住女婿家。

    家婆不在家,虽然事事要自己经手,周嫂没有半点恼意,家婆不在家,也就没机会跟周夏龙瞎叽嘀,周夏龙反悔的机会也更少。

    周嫂心情很好,美滋滋的等着姑娘结婚,姑娘正式摆了结婚酒席后,她也能享清福啦,不用再呆农村当个乡下农妇。

    四月中旬,周春梅的准夫婿家与刘家商量酒席桌数与人数,计划发多少请帖。

    周春梅的对象姓李,李姓是全国第一大姓,不仅在国内是人口第一大姓,在海外李姓华人也最多,可以说全球内,但凡有人类的国家就有华夏李姓人。

    李姓在拾市也是排名在最前的姓氏,各个乡都有李姓人,大多同姓不同宗,周春梅对象家的李姓在拾氏也是望族,不亚于黄某昌家的黄姓,不过,近代没有出什么名人,家族乡绅级的富豪倒是不少。

    周春梅的对象大名叫李垚,据说是五行缺土,家里人也缺土,所以给他取名时用了三个土。

    李家在九十年抓住机遇投资矿,赚了不少钱,别人还是万元户时,他们就是十万元户,后来在拾市买了好几个门面,因为最近几年挖矿管理严,李家靠门面赚钱,仍然妥妥的是百万富翁级的富豪。

    李家与刘家商定了酒席,刘家大发请帖请亲朋好友,也给了周家十来名额,让周家同宗们去吃席。

    周嫂回娘家去了一趟,带回十几份请帖,给周夏龙发给周姓同宗。

    周哥倒没说什么,将请帖送给周家同宗,至于说了什么,只有他和同宗知晓,去不去,也只有周家人自己知道。

    清明节是国家假日,燕少人在首都也没时间回燕家和贺家墓,他和队友们轮值,让数年没有回乡探亲的队友们回乡祭祀亲长,直到月中,当探亲和外出任务的几支队伍回归,他带着人手亲自去西南边境执行侦察任务。

    新历四月,上班族们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以农为本的农村进入春夏忙碌期,每天都在田里地里忙活。

    乐爸周秋凤把田里地里的活安排得整整有条,忙得过来,周哥经常去打工,周嫂管着田和地,每天累得腰酸背疼,对现有的生活也越来越不耐烦,更加羡慕向往城里人那种悠闲轻闲的生活。

    每天很累,周嫂默默的给自己打气,快了快了,姑娘马上就要结婚了,春梅结了婚,她就能去城里享清福。

    日子就在周嫂的期待里一天又一天的过去,转眼间到了四月末。

    五一是国家假日,休三天,2020年的五一正值星期五,因为与周末相连,下周一周二也公休,所以五一假连同周末一共有五天的假。

    4月30日是上班族们在节前所上的最后一个班,上完当天的班即放假,周春梅五一当天出嫁,按风俗,女家的客人是在头一天到场,刘家的客人也于30号陆续到刘家。

    自家姑娘不在周家出嫁,周哥给了女儿面子,在30号早上和老婆去外婆家,至于周家同族,一个都没去。

    周奶奶没去,周秋凤也没去,周村长没去,周家同宗至亲不仅人不去,也不捎红包,周家姑娘在刘家出嫁,凭啥要周家人拿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周春梅心里没有周家,周家人去刘家吃席显得周家人毫无骨气,他们坚决不做掉价的事儿。

    周家没有人来,刘家人丝毫没在意,周家人有没来不重要,反正只要周春梅在刘家出嫁,李家的轿车和彩礼来刘家接亲就行。

    不过,刘家贵怕周夏龙在李家来接亲看到彩礼时反悔闹场,特别跟本家人说了让人盯着周夏龙,别让他闹事。

    于是,周哥走到哪都有人热情的陪同、招呼,他很淡定,淡定的住了一宿,也迎来了5月的第一天。

    周春梅天没亮就被拉去化妆,在快吃早饭时才返回,饭后再次补妆,换婚纱服,之后就坐在出闺的闺房等着人来迎亲。

    刘家吃完早饭已经过了八点,李家迎亲的车在近九点时到达刘家,李家还是挺要脸的,租了十来辆车当花车,新娘车是一辆黑色奥迪。

    迎亲车排成了长队,随车而来的还有各种本地结婚必备的彩礼。

    按风俗,彩礼必须要当着亲友们的面晒一晒,晒了礼,男方家人吃了茶果之类的,然后才去迎新娘。

    当新郎带人走进刘家,周哥也终于看到了真人,仅只一眼,不由得皱了皱眉,本该是他女婿的青年个子有点矮,目测比他矮几分,而且,年龄也不怎么年青,看着分明像是三十几的模样。

    准女婿的模样也是大众脸,收拾得挺精神的,论相貌,与周春梅倒也差不多,他自己的姑娘,他还是知道的,周春梅也不是什么大美女,想找乐韵认识的那样的俊后生是不可能的。

    若是准女婿是真心与周春梅过日子,周春梅又能惜福,想来生活也能幸福,如果准女婿不安于室,春梅在那样的人家家里过日子,受气是必然的。

    自己的女儿明知门不当户不对也仍然中意,周哥觉得自己没啥好说的,春梅自己选的丈夫,由她吧。

    当李家将彩礼搬往刘家,刘家几位亲属围着了周夏龙,周哥淡定的笑笑:“你们不用防着我闹事,我有言在先,周春梅在刘家出嫁,以后你们刘家人就是周春梅的娘家人,你们能做到这一点,我不会闹,当然,如果你们收了彩礼,哪天又不给周春梅当娘家人了,我随时会去砍你们刘家人的大门,闹个天翻地覆,谁也别想要脸。”

    刘家人被周夏龙直白的话说得差点下不了台,看到男方来迎亲的人进屋,唯恐男方听到什么,都没再说话,以免引得周夏龙再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

    男方的彩礼一份一份的晒出来,当晒到礼金时,刘家负责唱礼的人顿了顿,看眼周夏龙的方向,又因男方的人员俱在,不能不唱,只好硬着头皮高唱:“礼金现金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喻意天长地久。”

    “哇,好阔气。”

    “女婿家好大方。”

    “……”

    男家对女方越重视,给的彩礼越多,男方迎亲给的现金有十万,说明对女方万分满意。

    众人发出羡慕的赞叹声,周哥恍然大悟,原来男方许诺了十万彩礼啊,难怪刘家说什么也要周春梅在刘家出嫁。

    周哥看向刘家人,正看到岳父岳母和小舅子刘家贵也望向自己,刘家几人明显很紧张,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十万彩礼是很重,但愿他们有福消受得起。

    刘家贵心虚,时刻暗中观察姐夫,看到姐夫露出奇怪的笑容,心头突突的乱跳,周夏龙不会憋着什么大招,要给刘家没脸吧?

    他心里没底,忐忑不安的等晒完礼,悄悄的找到帮自己盯着周夏龙的本家人,再三委托他们务必牢牢看住人,莫让周夏龙搞什么坏了大事让刘家丢脸。

    负责“招待”周夏龙的人面有难色,又不能明说出来,也因为周春梅在刘家出嫁,若婚礼出了什么变故,刘家整个家族都跟着没脸,他们硬着头皮接受重托,紧跟着周夏龙。

    周哥对于围着自己的几人丝毫不介意,完全当自己是看客。

    晒了彩礼,男方来接亲的人员坐着吃茶点糖果,坐了十来分钟,即去接新婚,刘家有人堵门,男家塞了一大堆红包才得以进门接走新娘。

    新郎接到新娘,在出门家还得拜别父母。

    刘家早就准备好了,在堂屋正对门口的祖宗神位前摆了椅子,外公外婆、舅父们坐一边,新娘亲生父母坐一边。

    周哥很给面子,安安静静的配合刘家人的安排,坐在新娘父亲该坐的位置,无喜无悲,脸色平静。

    迎亲的宾客和附近看热闹的人看到高堂上有外公等就座,新娘奶奶与周家爷爷奶奶的长辈俱缺,不由安静了下来。

    李家人心中疑惑,又不好问,随车来接亲的喜婆安排新娘新郎拜别新娘父母,端上了茶。

    周嫂心中乐翻了天,飞快的接过茶喝了一口。

    新郎父亲没有伸手,母亲即抢前喝了茶,喜婆更加惊疑,催新郎新娘向父亲辞别。

    新郎官将茶盘举高一些,向岳父敬茶拜别。

    周哥看着跪在红毯上的女婿,声音淡淡的:“古人说女子在家从父,我姑娘并不是这样的,我姑娘未出闺前从小到大最听她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和妈妈的话,以后春梅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跟春梅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们商量。”

    周哥说了一句教诲,不给男方再问什么,端起茶喝了一口,像征性的给个红包,他该说的都说了,以后李家因周春梅不好可别怨他嫁祸于人,他也是有道理的一方。

    周春梅是新娘子,泡在幸福的蜜水里,哪里有功夫想其他,根本没觉得爸爸的话有什么不对。

    周嫂更加不会多想,满心满眼都在为有个富豪女婿而骄傲。

    当周夏龙开口,刘家贵生恐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急得直冒汗,好在周夏龙没说什么让刘家下不来台的话,他提着的心才放下。

    周夏龙没闹场,刘家人也暗中松了口气。

    李家来接亲的人越发的觉得古怪,新郎父亲竟然说姑娘在家并不听父亲教诲,让新郎以后有什么事直接找舅家,究竟是几个意思?

    新娘父亲领了茶,红包也给了,又还有看热闹的人围观,李家迎亲的亲友们也不方便多说,李垚心里疑惑重重,也不能问岳父是不是对他或彩礼有什么不满,拜别了岳父母,再向新娘外公家亲长辞别。

    刘外公几个怕节外生枝,接了茶喝了,给了红包,让他们赶吉时出发。

    李家人扶起新人,出了刘家,登车,回李家。

    李家接走新娘,在刘家的客人们也陆续坐车去酒店坐席。

    当客人都去车上了,周哥平静的跟岳父母说了一声,也不去酒店吃席,自己先回九稻。

    他一走,刘家贵彻底的放下心,带着刘家的亲友们浩浩荡荡的赶至酒店,先坐席。

    李家的车队从刘家离开,在十点左右就回到李家,拜了高堂,又经历一些繁琐的礼节,再送进新婚呆一呆,过了几十分钟才去酒店。

    男方亲戚到达酒店,很快开席,席中新郎新娘敬酒,当敬酒敬到新娘娘家,一圈下来发现没见新娘父亲,新郎官的父母脸色不虞,当时就问怎么没见亲家公,刘家打哈哈说新郎父亲因为舍不得女儿出嫁,心里难受,没来酒店,以此搪塞了过去。

    虽然新娘岳父的态度有些奇怪,婚礼还是很圆满,吃了酒店的席面,两家客人各归男家女家,由各家再分别款待。

    李家的客人晚上还按风俗闹了洞房,第二天吃了早饭,才陆续回家。

    送走部分长辈们,新婚小夫妻才回女方的娘家——俗称回门。

    刘家的客人们还在,等到周春梅回门,吃了晌午,然后才各归各家。

    新嫁女回门正常也不住娘家,周春梅李垚在外婆家吃了午饭,也回李家。

    回门时仍然只见岳母,李垚心里特别不踏实,返回途中,在路上车少的地方问:“春梅,昨天中午没见爸,今天也没见爸,岳父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没有啊。”泡在幸福幻想里的周春梅,心里一阵阵的心虚,她谈对象结婚都没有亲口跟爸爸和奶奶说,怕爸爸不高兴,当舅舅和妈妈说让她在外婆家出嫁,她才没有反对。

    “昨天那么重要的日子,弟弟也没回来。”周家姑娘出嫁,周家同族没有到场,仅只有新娘父母,李家家族人都觉得怪异了。

    “天明在读书,离得太远了,坐车麻烦。”周春梅更心虚了,她有给弟弟打电话,原本天明说了一定会回来,后来听说她在外婆家出嫁,便拒绝回家来参加她的婚礼。

    “可以坐飞机啊,我早说过我负责弟弟的往返机票钱,而且,昨天也没见奶奶。”别人不在场无所谓,可那么重要的场合周家的老太太竟没出现,怎么说都不合情理。

    “我……我奶,大概不满我在外婆家出嫁。”一连三个问题,周春梅被问得手足无措,心里慌,自然会露出马脚。

    李垚瞬间抓住了关健之处:“你不是说你家长辈们对你在哪出嫁都没意见吗?既然奶奶不同意你在外婆家出嫁,当然要依奶奶老人家的意思,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没跟我商量?”

    “你是跟我结婚啊,又不跟我家里人结婚,我在哪出嫁不一样?”周春梅顿觉委屈,李家是娶她做媳妇,又不是娶她家,她在哪出嫁有什么关系。

    “怎么能一样,你是周家的姑娘,跟周家血缘更近,你奶奶弟弟你姑妈这些人才是你的至亲,你妈妈是刘家外嫁女,你与舅舅家隔着几层,你与刘家的孩子是表亲关系。”李垚真想劈开周春梅的脑袋看看里头装着什么,怎么连最基本的亲疏有别都分不清。

    周春梅赌气的撇开脸,不说话。

    李垚都不知该说什么了,也不跟周春梅理论,周家不满意周春梅在刘家出嫁,所以同宗亲友俱拒绝参加婚礼,事已至此,唯有想办法补救,补救还不能操之过急,只能慢慢来。

第三五章 知道真相

    自家姑娘出阁,嫁的还是有钱人家,周嫂终于得以扬眉吐气,与娘家人分了彩礼,并住到五一假结束,当节后第一天公职单位正式上班,她与姑娘女婿在县城见面。

    李垚家原籍在竹县县城,在市里和省城都有房子,他父母长期住市里,县城老家在七八年前扩建成小别墅,偶尔回去小住。

    周春梅嫁到李家暂住县城,因不跟公婆住,等同于是当家太太,小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李垚听岳母抱怨为赶早上的早班车都没吃好早餐,体贴的陪同岳母去蛋糕点蛋吃了糕点,再去房所办过户手续。

    房子是彩礼中一份,双方约定在正式结婚后,男方将给与女方父母一套房子,在议婚时双方达成协议说好房子是男方给岳父母养老之用,约定不能转卖赠送给其他人,登记在岳母名下,为的是防止周天明哪时结婚,周天明的岳父家争夺李家给岳父母的养老房产。

    李垚给岳父母的房子是套二室居的房子,约有八十坪,位置不错,在竹县一条次大街,楼房统共七层,位于三楼。

    房产有十多年房龄,若挂出去销售,三十万的价也不愁卖。

    房子是赠与岳父母的,赠方填了该填的登记表,交了应交的手续费,拿回执后去交税金,余下的就等新的房产证出炉。

    房产证需要十几个工作日,周嫂没有在县城等,先回娘家,第二天带些东西回梅村。

    周哥在姑娘出嫁当天露了面,回家后一切照旧,该做啥就做啥,老婆不回来也不催,老婆回来了也不问她在娘家做什么。

    周嫂生怕周夏龙问自己些什么,他不问自然正中下怀,手机每天不离身,而且保证二十四小时有电,等到第八天,房所打电话通知拿新的房产证,她喜形于色,开开心心的赶到竹县拿房产证。

    拿到了房产证,心里甭提多开心,房子记在她名下以后就是她的,她也是城里人啦。

    自己姑娘争气,嫁了有钱人,给自己挣来一套房,周嫂心花怒放,自己去看房子,顺便住宿。

    房子里家具齐全,样样不缺,女婿在把房子过户给她时还特意购置新的床上用品,什么都是高档品。

    在自己的房子里住了一晚,周嫂美滋滋的,回到梅村时腰杆也挺得笔直,说话都理直气壮了,在周夏龙面前也一改小心翼翼的样子,敢甩男人脸子,心里高兴就干活,不高兴扔下不管。

    老婆有如翻身的农奴般,周哥仍然装聋作哑,他就想看看刘桐能不能作上天。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5月中。

    有道是纸包不住火,在汉市住院住了长达一个多月的杜爸,也终于因一个医护人员不小心说漏嘴,从而知道自己得的是肝癌。

    发现自己得的是肝癌,根本不是什么恶性肿瘤,杜爸差点当场晕倒,整个人如雷击般的发呆。

    他知道真相时,杜妈并不在病房,外出买中午饭,当买完饭回来,发现老伴倚着床头不知在想什么,她也没催,先去打水给老伴洗手。

    被些许声音惊醒,发呆中的杜爸直愣愣的盯着老伴,老伴拧了毛巾给自己擦手,他终于清醒过来,立即叫:“孩他妈,打点东西,我们下午回家!”

    “他爸,好好的说什么回家,这第一个治疗还没结束呢。”杜妈搞不懂孩子爸又在闹什么。

    “孩他妈,你也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了,我得的是肝癌,是绝症,治不好的,别再浪费钱,治病就是拖累孩子。”

    杜爸毫无商量的余地:“孩子妈,听我的,我们家本来就没钱,再借钱治病,欠的债要姝姝和奇文来还,只会拖垮了两个孩子,我们辛辛苦苦的养孩子,是希望他们将来过得轻松点,不能为救我让孩子背负一身债。”

    杜妈拿着毛巾的手僵硬,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嘴唇直哆嗦:“你……你……”

    她和姑娘小心翼翼隐瞒着的事,瞒了一个多月,为什么老伴忽然间知道了?

    杜妈想问老伴是怎么知道的,愣是问不出来,泣啜起来:“孩他爸,姝姝……说了必须住院治病,姝姝说……她不想自己成为没爸的孩子,更不想在出嫁那天拜别父母时妈妈身边的位置……是空的,姝姝说…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宝宝没有外公抱……”

    杜爸怔怔的听着,眼里滚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呆了会,哽咽着说了一句“我的傻姑娘啊”,禁不住号啼大哭。

    一条汉子,在曾经父母偏心时没哭,在被生活蹉磨时,哪怕再苦再累,也咬紧牙关挺着,从没流泪,此刻,却因为老伴的话痛哭失声。

    孩子爸哭将起来,杜妈抹了把眼,再次把毛巾浸水,再拧一拧,帮老伴擦脸,她没有再长篇大论的劝说,帮老伴擦了脸也给自己擦一把,守在病床边给老伴擦眼泪。

    杜爸哭得像孩子,先是痛哭,慢慢的压抑住声音,哭了很久,将眼泪都流尽了,自己洗把脸,叫老伴吃饭。

    杜妈陪孩子爸吃了从食堂打来的餐,将碗洗干净。

    当老伴在床前坐下,杜爸才问情况:“住了一个多月的院,我们的钱应该早就花光了,姝姝从哪借来的钱,借了多少?”

    “我们手头的那点钱在你还没做最后一项检查时就用光了,姝姝找了她高中同桌,借了……一百万。”杜妈报出数字,心脏都在颤,天知道听说姝姝高中同桌的哥哥给转了多少钱时,受了多大的惊吓。

    “一一……一百万?”杜爸吓得都变成结巴,两眼瞪成铜铃,不说姝姝的高中同桌哪来那么多钱,那谁竟然敢借那么多钱给姝姝?!

    “就是那么多,姝姝预交了住院费,”杜妈眼泪又要掉下来:“姝姝说她高中同桌搞研究去了,联系不到人,她同桌的哥哥说但凡钱不够打电话给他他帮转钱……”

    杜爸张了数次嘴,愣是不知道说什么,瞪着眼睛半晌,心惊胆颤的佝偻了腰:“一百万啊,要多少年才能还得清……”

    “钱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人在,钱早晚能赚回来,姝姝说不要怕花钱,只要能控制住癌细胞不继续恶化,等到她同桌回来……”

    “姝姝的高中同桌……很厉害?”

    “姝姝的高中同桌很有名的,是姝姝那届高考全国第一,学医的,听说治过癌症病人,还把人治好了,病人家属送直升飞机当感谢礼,姝姝高中同桌有两架直升机,身家上亿……”

    杜妈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杜爸听得半晌,越来越冷静,半晌,低低的出声:“我……我听姝姝的……”

    他的姑娘不想失去爸爸,宁愿背付巨债也想救他,他怎么能拖孩子的后腿,让她担心,让她分神?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治疗,等到姝姝的同桌回来,如果姝姝的同桌说没治了,他也就不再浪费钱,想必孩子也能接受现实。

    只是,要让孩子背负巨债,苦了他的姑娘啊。

    杜爸心里欣慰,又心酸,心中百感交集。

    老伴不闹着出院,杜妈悬着的心落了地,孩子爸听不进别人的劝,肯听姑娘的话,愿意住院治疗,姝姝也不用随时提心吊胆的担心哪天被他知道了会不配合。

    为了让女儿放心,杜妈等到傍晚去买饭时给孩子打电话,告诉她说她爸已经知道得肝癌到愿意住院治疗的经过,让姑娘不用担心。

    杜妙姝听说爸爸知道真相,生怕爸爸闹着出院,正想往医院跑,又听说老爸想通了愿意住院,很是激动,老爸主动接受治疗说明心态很好,心情是最好的良药啊。

    杜爸以前总是疑神疑鬼,暗中琢磨是不是肝癌,知道了后没啥好琢磨的,心平气平,吃得香,睡得也好,反而更轻松。

    以前他是被动的接受治疗,当心态上有了巨大的转变,也由被动变主动,积极的配合,积极的面对每次靶向治疗或观察,积极的按时服药。

    他说的配合不是空口说白话,是以实际行动来释诠自己说的话,让自己的姑娘和老伴放心。

    老伴的反应,杜妈都看在眼里,也真正的相信老伴的决心,细心妥贴的陪护,经常出去散散步,让别人看着像在搞黄昏恋的感觉。

    杜妙姝仍然没有告诉弟弟爸爸住院的事,怕弟弟无法安心读书,她每天按时上班,也更加的努力,爸爸住院,弟弟要上学,就依靠她撑着家,希望毕业后就能成为正式员工,拿正式员工的工资,不论医药费的话至少够一家一个月的开销。

    上班期间努力上班,周末准时到医院陪护,心里无时无刻不期盼着小同桌快出关,只要小同桌出关了,爸爸就不用再受罪。

    她没有再打小同桌给她哥哥拿着的手机,每天都会打小同桌自己带带着的号码,一天一次,风雨无阻。

    她没有打小同桌在首都的手机,美少年每个月都有发信息给杜同学,问杜父治疗情况,给与她希望的鼓励。

第三六章 发财去

    晁家美少年即将毕业,进入最繁忙的时段,但无论多忙,每个星期准时给乐家打电话,跟小乐善视频。

    时光如流水,转瞬即到5月末。

    在5月之末,燕少带去西南的队友被送回一人,人是横着被航空送回首都,刚下飞机即由专车接回医院抢救。

    被送回的青年狼王与年前被转送进京的边防战士的情形差不多,同样是中了无名肿毒,比起之前的那士军士更严重,因为在送回京之前就用服了小萝莉制的解毒丹,保住了命。

    燕少的队友们在接收到队友被送回的消息时,调出一支人马带着大量解毒丹前往西南边境支援,同时往医院送去一些解毒丹,仍然化解不了无名肿毒,只能吊住伤员的一口气。

    军总院的教授们从伤员身上提取到的样品化验出部分毒素——都是生化毒,有几种与去年接收的军士的毒素相同,有几种是以前完全没有见过的毒。

    教授们日以继夜的研究无名肿毒,希望能找出化解之法,也望眼欲穿的盼着小姑娘快点结束研究。

    转眼间5月过去,迎来6月。

    6月,大华夏国每年一度的高考月,有千军万军将冲击高考那座独木桥,期盼着一举成名天下知。

    C省的王举掐着日子,暗搓搓的等着6月的到来,当终于到了6月份,整个人都变得容光焕发。

    在无数家有儿女备战高考的父母们焦灼紧张中,高考期如期而至,全国或雨或晴或阴,犹如人的心境,或轻松或紧张或满不在乎。

    高考前一天,当无数家长为明天的高考而心惊胆颤时,晁家的几位大家长们在晁二家齐聚,等着帮老晁家的小团子接收礼物。

    当天是周六,晁家唯一的哥儿自然也在家,晁家人早在数天前就接到了Yi国大使馆给他们的消息说使馆受他们国家某几位先生所托,有些礼物要在6月6号当天送给可爱的乐小姐,请晁家代接收。

    晁家老少们坐等到八点半,送礼物的使者翩然而至,仍然是以前的那位大使先生——弗朗西斯科,带着助理和司机。

    弗朗西斯科带着助理和司机第二次光临晁家,故地重游,自然不觉陌生,受到了东方可爱小甜心的哥哥的热烈欢迎,在少年陪同下进晁家别墅,在雅厅里喝了茶,再将受委托转交的礼物的海关文书、托运单、礼物的发票等资料交给晁家人过目。

    美少年代为妹妹接收礼物,一样一样的看,有二架直升机,分别是贝尔429WLG和As322直升机,有两部游艇,八辆世界顶级名车,八部名牌摩托车;

    世界排名最前的六个品牌的服装配手包各十八套,手表、香水、化妆品各六十套,四个世界级品牌的钢笔各十八支。

    还有四辆世界汽车厂商生产的儿童跑车,那份礼物明显是给乐乐的弟弟小乐善准备的。

    “大使先生,我是否可以将礼物退回给送礼的先生们?”看完礼物清单,美少年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不能的,英俊的先生,”弗朗西斯科笑容灿烂:“这些礼物是我国的法拉利先生和他的朋友,以及一个叫阿利涅的家族,共同赠送给可爱小甜心的十八岁的生日礼物。

    小甜心医治好了法拉利先生的孩子和法拉利先生的一位朋友,先生们与可爱小甜心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所以才赠送生日礼物,小先生若将礼物退回,我国的几位先生们一定非常难过。”

    “那么,我代我妹妹谢谢先生们的礼物。”礼物不能退回,唯有接收了。

    “谢谢小先生的理解,我国的几位先生知道小先生收下了礼物,一定很开心。”弗朗西斯科开心不已。

    大使先生受人所托,美少年也知他工作不易,干脆利落的签字。

    年青英俊的少年在该签字的文件签了名,大使助理将文件分别给少年或自己方保存,很快交接清楚。

    当天周六,大使馆也休息,晁家老少们热情的邀请了大使先生在晁家吃午饭,好好的款待了客人。

    完成工作的大使先生和助理欣然接受邀请,在晁家做客,下午还喝了茶,然后才回使馆。

    送走了大使们,美少年才和家长们说某些土壕又给小乐乐送了什么礼物。

    晁家老少们在小团子名登某些杂志时,已经有心理准备,这当儿反而丝毫不震惊,小团子火了,大佬们想跟她做朋友,送礼物很正常啊。

    他们比较郁闷的是小乐乐满十八周岁,欧美大佬们送飞机送船送车送名牌,他们送小团子什么礼物?

    该送的别人都送了,晁家老少们很忧伤。

    美少年忧伤了一阵,果断的打电话给燕少那边,告诉他们说有大佬给他妹妹送了飞机游艇啥的,请他们派相关人员帮去T市码头提货。

    燕大少出任务去了,留守的队员们接到晁家少年的电话,整个人都不太好了,那什么人老送珍贵礼物给小萝莉,他们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他们没脸见人啊。

    纵使感觉羞于见人,青年狼王们还是硬着头皮上,由蓝三庄小满到晁家拿了各种文书,再带着数位队友星夜赶往T市。

    当蓝帅哥和庄小满在T市海关码头提取小萝莉的礼物时,高考首日就在悄然之中来临,无数高考一走进考场,争夺过独木桥的资格。

    高考生在紧张奋斗时,蓝帅哥等人将小萝莉的礼物全部运回首都,部分礼物存在她的那栋复古四合院别墅内,飞机开去了基地停放。

    上班族们忙着上班时,大华夏国的高考进行的如火如荼。

    王金枝也是高考生,她的成绩是属拖后退的类型,也没指望能考个什么大学,只是走个流程,考完即带着行李回家。

    她是女孩子,自己也很注意,没作死,骨折的手愈合得快,在四月份就好了,所以对于高考拿笔之类的没有任何影响。

    高考生考完,接着就是中考。

    中考没有高考那么凶残,家长们也没那么紧张。

    王金宝是中考中的一员,他的手拆了石膏和夹板,还不能剧烈运动,也使不了力,不过对于考试没影响,毕竟他伤的是左手啊。

    他在学校读书其实是混日子,因为义务教育原因才没有被开除,他的成绩万年倒数第一,自然不指望考什么好高中,中考就是走过过场,应付家里的爷奶。

    中考结束,王金宝带着简单行李回家,刚到家扔了行李就想去街上网吧泡吧,被爷爷叫住千叮万嘱的不能玩太久,要在哪天前回来,答应了一声,在车屁股冒出一股黑烟中冲向街道。

    弟弟跑了,王金枝也开溜,去找自己的男朋友约会。

    王举没拘着孙女孙女,喜滋滋的数日子,在16号这一天的早上,唤婆娘收拾了行李,等到中午,没见孙女孙子的影儿,打电话催。

    王金枝被催了一次,晌午后就回到家,王金宝直到傍晚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网吧,回到家停好车,看到爷爷,顶着黑眼睛圈问:“爷,你急急的叫我回来做啥子?”

    “先吃饭,吃了饭,我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王举想着很快就能见到老三生的小赔钱货,以后有了摇钱树,心里头美滋滋的,说话都是抑扬顿挫的。

    王金宝狗腿的凑爷爷身边,跟着进屋。

    很快天色黑下来,王举关了大门,在厨房吃饭。

    吃了饭,王金宝给嘴巴抹了蜜,问爷爷有啥好事要说。

    王举心情美妙,笑得老脸开出花朵:“我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三姑以前在G东打工还认识个男朋友,生了个赔钱货女儿,那个小赔货如今可有出息了,据说是个体育运动员,参加了很多比赛,有上千万的财产,还有私人直升机……”

    “老老三怀……怀的不是打胎了吗?”王妈最初没反应过来,后来才回想起老三跟某个人的一段恋爱,差点吓出好歹来,老三和E北某个三傻子怀的那个孩子明明引产了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哎呀,你管她是打胎还是流产,反正是老三肚子里掉下来的就是了。”王举不耐烦的打断老伴的话,管老三以前是打胎还是流产,反正那个小赔钱货没死,是老三肚了里掉出来的一坨肉就成了。

    王金宝眼睛都亮了:“爷,你说三姑生的女儿有直升机?还有上千万的钱?三姑生的孩子不就是我的表姐妹?爷,你叫表姐妹将直升机给我玩玩,我还从没摸过直升机呢,我会开飞机了,带爷奶游世界。”

    王金枝也惊喜的瞪圆眼,三姑生的孩子那就是表姐妹喽,表姐妹富得流油,当然要与姐妹有福同享嘛。

    上千万的财富啊,好有钱!

    有那么富有的表姐妹,自己还用得着辛苦交朋友依附男人养活吗?答案当然是——不!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她家有个那么土壕的表姐妹,自己分分钟就能变成土壕,买豪车,买珠宝,买化妆品都不是个事!

    想到以后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坐拥名车财富,王金枝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笑得合不拢嘴。

    王举被孙子不用花本钱的一句甜言蜜语哄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我的金宝是个孝顺的好孩子,我孙子喜欢飞机,爷一定帮你要回来,一个小赔钱货开什么飞机,哪配享福,有好东西当然要给弟弟。”

    有爷爷在,自己想要什么只需动动嘴皮子,王金宝早就领悟出其中的精髓,给自己嘴皮抹点蜜,左一句“我爷最好”右一句“我爷最伟大”什么的,还殷勤的给爷爷点根烟。

    大孙子越来越懂事孝顺,王举心头比吃喝了蜜还甜,夹着烟吞云吐雾,享受了“饭后一支烟快活胜神仙”的美好心情,才端着一家之主的威严,给婆娘和孙子孙女详细的说老三生的小赔钱货的情况。

    他重点交待的是自己拟定的行程,说了什么时候去找老三生的小赔钱货,要转多少趟车,要带些什么,重点中的重点是与婆娘和孙子孙女通气,待到E北见到小赔货该怎么表现。

    他的计划是先以怀柔政策,用亲情打动小赔钱货,先让小赔货认了亲,打入了内部,再给小赔钱货洗脑,然后牢牢的抓住小赔钱货,让她将所有财产乖乖献出来交给外公掌管。

    为了保证自己的计划不出差错,王举再三叮嘱孙子孙女,一定要做出对表姐很亲的样子,不能一去就进行恫吓,要先弄清情况,若小赔钱货那家子在当地人缘不好,恫吓恐吓没事儿,万一人缘很好,有人多管闲事,他们人生地不熟,容易吃亏。

    小赔钱货的人缘若很好,只能打亲情牌先把人哄住了,再威逼利诱一下,自然妥妥的就能拿捏住大傻帽一家子。

    王举真没把大傻帽放心上,那个傻子当年被老三三言两语哄得团团转,整个就一个没脑子的蠢货,时隔几十年能变聪明到哪去?根本用不着太费多少心思,他去骂几句就能把那蠢货治服帖。

    王妈心里没底,多年来听男人的话习惯了,也没提出什么异议,一切照做。

    王金枝王金宝满脑子想的都是那触手可及的泼天富贵,哪里会反对,听爷爷说明天就出发,兴奋的差点跳起来,叽叽喳喳的问三姑生的表姐多大了,有没什么喜好之类的。

    姐弟俩问东问西,目的就一个:先投其所好,只要将表姐哄开心了,讨得了表姐的欢心,她以后有什么好东西肯定会先想到自己呀。

    两人心里各打着小九九,晚上哪还睡得着,狂刷的手机,查找自己自己喜欢的名车名牌衣服、手机之类的物品价格。

    王金宝首先想要买的是车,还是那种几百万的世界名车,有部豪车,开出去又拉风又酷,到时自会引来一堆人跪舔。

    王金枝最热衷的是衣服、化妆品,穿上世界名牌衣服,挎个几十万的包包,随手就是几十万,分分钟升级成上流社会的千金。

    姐弟俩兴奋的难以自抑,刷了半宿的手机,到半夜后才撑不住小睡了半宿,第二天起得格外早,也将自己收拾得格外整齐。

    王举一夜好睡,早上起床精神抖擞,那劲头外分足。

    祖孙四人吃了早饭,出发,王举是一家之主,不提什么行李,背着只装钱装证件的腰包,王妈背着装有两口子换洗衣服的背包,王金宝王金枝各带着自己的一点行李。

    出发前,王举去了一位同族家将房屋锁匙交给同族晚辈让人帮喂喂鸡,然后,带着一家人兴冲冲的到镇街上搭车去广市。

    镇街上很多人看到王举老短命鬼带着人搭车,一致背里暗骂“早死早投胎”。

    王家祖孙四人从镇里坐车到县城再转车到广市,因为途中错过了一趟车,他们赶到广市已经将近二点,先去吃午饭。

第三七章 守株待兔

    还没见着老三生的小赔钱货,王举心里早就将人当作了自己手心里的蚂蚱,将小赔钱货的钱当做是自己存银行的存款,既然很快就有大把大把的钞票,他也没心疼手里的小钱,带着家口下馆子搓了一顿。

    考虑到在火车上有好几小时,王举唯恐委屈了大孙子,饭后又先去商场给孙子买一大堆吃的当夜宵。

    因为距乘坐的火车发车时间还早,祖孙四人在市里去晃荡一圈,到六点多钟吃了晚饭再去火车站取车票,等得不久即检票进站。

    广市有很多火车去E省,高铁动车都是去E省首府,离拾市挺远,王举买的是从广市到拾市站的火车车票,火车于晚上七点多钟途经广市,将于第二天凌晨四点多钟到达E省的拾市站。

    在坐车方面,他也没有委屈自己,买的是最贵的卧铺票。

    他手头其实很紧张,清明老三回家仅孝敬两千多块,那点钱被他孙子半个月就耗光了,所幸他和老伴还存着一点点棺材本,让他们支撑到6月份。

    这次出行,将最后一点棺材本也全提取出来,统共也就二千多块,好在车费不贵,经得起挥霍。

    最重要的是王举有自信,他觉得手里的钱能够让自己到达小赔钱货家就行了,找到了小赔钱货,凭他的本事哪里还怕缺钱呀。

    王举已经看到了大笔的钱在向自己招手,花钱也自然不心疼,哪怕坐夜车也没觉累,喜滋滋的琢磨着自己见到小赔钱时流露出什么表情更合适。

    王金枝王金宝心心念念的念着自己的名车品牌衣服,对于坐火车也没觉厌烦,反而神采亦亦,躺在自己的卧铺床上刷手机。

    王举携家带口的前往E省,却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视线之下,当他坐火车出发,有关于他行动的报告也送达首都某个基地。

    在基地留守的蓝三与队友们收到线人们传递来的消息,都是一脸鄙夷,王举那老货忘记他们当年怎么对乐家父子的了吗?

    王举与家人做了那么多无情无义的事,竟然还有脸跑去找小萝莉,真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众狼汉们在心里将王举一家人画作靶子丢了无数飞刀,讲真,如果不是队长说那一家子是留着当诱饵的,他们早就忍不住手,暗中送渣渣们去见阎王老爷子了。

    王渣渣们还得留着,青年狼王默默的唾啐了一番,讨论工作,都想去E北,争来争去,差点要以剪刀锤头布论胜负,结果最终不了了之,去E北的仍然是蓝三和黑九。

    原因么,那俩人早就在梅村人前露脸,自然由他们出面,而且,蓝三本来就是队长出任务前预留在基地负责E北乐家的一员。

    去E北的第一号人员没啥争议的,青年汉子们想争另一个名额,嘻嘻哈哈的争了一场谁都没得到机会,嘤嘤嘤的假哭,嚷着等小萝莉回来一定要她请吃饭,以安慰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去梅村的损失。

    蓝三与黑九对队友们那干嚎声一笑置之,大家按正常作息该休息时就休息,该去轮值就上工。

    凌点过后,蓝三黑九悄悄起床,带着简易行李登直升机,夜飞E北。

    蓝三黑九驾着小飞机夜航了一晚,于早上七点前飞至梅子井村,降落在村办楼前的地坪上。

    乐小萝莉是农历四月二十六的生日,本该是新历年5月18日,因为当年闰年,闰四月,所以她有两个生日,6月17日是闰四月二十六。

    值月已是夏季,九稻是山区地区,山青水秀,气候宜人。

    没有入炎夏,农人们也还没有进入每天早晚出工的时节,当蓝三黑九两帅哥到来时,梅村的人家有些正在吃早饭,有些还没吃,吃过早饭准备去下田下地的人家很少很少。

    看到小巧的直升机又来了,村办楼附近的人家都跑周扒皮家门前看,有些村人还端着饭碗,农村人家就是那么的朴实淳厚。

    蓝三黑九停妥飞机,出了驾驶室看到的就是周扒皮夫妻和十几个村人或端着饭吃东西,或在张望,觉得老乡们特别亲切,关好门,边走向乡亲们边打招呼。

    村人们看到两穿迷彩服的青年从直升机上出来,没见其他人,便知乐家姑娘还没回来,也操着有本土特色的普通话跟青年们打招呼。

    当两位青年过来,众人有点懵,两帅哥背着大背包,还带着黑乎乎的大家伙,差一点就可以说是全副武装。

    打量了两帅哥几眼,周扒皮惊疑不定的问:“蓝帅哥,是不是又有什么情况?”

    “老爷子反应真快,”蓝三笑盈盈的竖了个拇指赞美周扒皮的反应,很随意的说明真相:“今天是乐家姑娘闰月的生日,小同学的生母的父亲要来了,我们过来看着点,免得那些不要脸的小人影响了乐家的正常生活。”

    啥?十几号村人最初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才理清头绪,乐家姑娘的生母的……父亲,那不就是乐清前女朋友的爸爸,也就是乐家姑娘原本该叫“外公”的家伙?

    有人问:“那个什么的,不是说乐鸿以前去那边找人时,那家人把乐鸿打了,他现在来干什么?”

    “肯定不是道歉。”

    “不会是像某个狐狸精一样听说小乐乐出息了,也想来……认亲?”

    “听说那家人贪得无厌,说是认亲不如说是想捞钱……”

    村人七嘴八舌的在议论,黑九默默的暗笑,甭说,梅村人的反应真的很快,他们还没说那些人的目的,村人就揣测出了眉目。

    蓝三也很可爱,一脸崇拜脸:“叔,婶子,你们太聪明了,别人说举一反三,你们都是举一反四反五,某女人的亲爸就靠三个女儿卖身养活他和儿子孙子们,他俩女儿进了局子,第三个女儿就是乐同学的生母,前几年跑来闹事被抓进去戒毒。

    那女人去年被放出来了,赚不来钱,那女人的弟弟也在前两年出车祸死了,那女人和她家里人最近穷疯了,这不又把主意打这边来了,某个女人自己不敢再来梅村,让她家里的娘老子出头。”

    村人们听说某狐狸精的父母竟然要靠女儿卖身养家,都惊呆了,那人还要脸吗?

    人争一口气,人都是要脸的,哪个做父母的不盼自己姑娘走正道?那谁竟然让女儿卖身养自己和儿子,他们就不臊得慌?

    村人被蓝帅哥所说给惊了一把,也在瞬间被刷新了三观,讲真,不说他们家,就是他们村有谁家姑娘吃卖身那碗饭,他们在其他村人面前都觉丢人,怕被人戳脊梁骨。

    十几号人立即又说开了,说什么等会一定要来看看那谁脸皮有多厚,要看那谁有多不要脸。

    “叔,婶子们,那不要脸的老家伙携妻带孙子孙女一共四人,应该从县城方向来,包车也要十点多钟后,坐巴士车起码得十一点左右,你们想瞅瞅那人长啥鸟样,先忙了活计再回来也不迟的。”

    蓝三笑咪咪的透露了某人渣大约几时抵达的行踪,和黑九前往乐家。

    两帅哥一走,村人们打电话的打电话,回家的回家,反正他们先干嘛就干嘛,然后赶早回来守在村办楼前等就是了。

    周扒皮先给乐清打电话说乐乐的保镖们又来了,再给满哥打电话。

    周村长听说某个不要脸的女人的亲爸带人跑找碴,那叫个火大啊,也决定不去村委会那边逛,就在家里等着找碴的家伙。

    乐爸周秋凤等人原本刚吃完早饭,听到了直升机在空中飞行时弄出的声响,全跑门口看,看到飞机正在下降,特别开心,乐爸周秋凤觉得可能是乐乐回来了,赶紧的收拾家里。

    小乐善最兴奋,冲回房间找衣服,换身衣服,带着大狼狗就往村办楼跑。

    外孙撒开脚丫子跑了,周奶奶好笑的摇头,帮着收拾堂屋。

    蚁老华老啥都不说,跟着小奶娃跑,充当最佳保镖。

    两老和狼狗陪着小娃子刚走到半路,就见两个穿迷彩的青年昂首挺胸走来,大狼狗只冲着那两人摇尾巴,却没往前跑。

    乐善也看到了走来的两个帅叔叔,认得其中的一个,脸上的兴奋喜悦一下子黯然失色,一手搂着大狗狗,失望地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踢地面。

    蚁老又心疼又心酸,他小徒儿这个姐控超想念他姐姐,可怎么办哟。

    蓝三黑九看到走向村办楼方向的小乐善和两位老者先是惊愕,转而也明悟过来,也没说破,快走几步,与两老打了招呼,蹲下身逗小乐善。

    乐善想姐姐想得狠了,见到军人叔叔也开心不起来,笑得很勉强,被抱着不嫌弃也没兴奋。

    蓝三抱着乐家小娃娃走,大狼狗跟两位人类队友打个招呼,又雄纠纠的往乐家小跑。

    蓝三黑九与两老人带着小乐善到乐家,向周奶奶问了好,再到乐家主妇面前刷脸,一口一个“乐叔乐婶”,叫得特别甜。

    没见小棉袄的影子,乐爸周秋凤心里失落也没表现来,给两帅哥鸡蛋煮面做早餐。

    黑九蓝三先自己将背包放楼上,下再楼洗手吃面,吃了一顿面,只觉浑身有劲儿。

    待俩小青年吃饱了,蚁老才问:“燕小子没来,派了你们过来,有啥情况?是不是燕小子正月说的事儿?”

    “哎哟,蚁老您老真神啊,一猜就中,那几个不要脸的东西已经在来乐家的路上,坐的是昨天半夜到拾市的火车,应该中午就能到达。”

    蓝三冲蚁老挤眉弄眼,笑得特别的谄媚:“原本有您老和岩老坐镇,根本不用我们担心,不过嘛,我们好歹是代表官方的,所以有必要露个脸,那个老家伙超不要脸,必要的时候肯定还得您老这样德高望重的人出手。”

    华岩忍着不笑,燕家小子正月曾跟他和蚁老说过某些人有可能会来给人添堵,他知道小青年说的就是那拨人,小青年说得还挺像回事,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需要讲道理,实则,小青年的意思对会某些不要脸的人,需要蚁老用以老卖老,以牙还牙的手段对付。

    “从你里嘴里听到德高望重几个字,我都觉碜得慌,你还是闭嘴吧。”蚁老没好声气的白了小青年一眼,小青年们还真敢说,竟怂恿他做没脸没皮的事儿,也不怕教坏他的小徒儿。

    乐爸周秋凤周奶奶一头雾水,完全不懂两帅哥和蚁老在说什么,过了一下,乐爸才隐约想到点啥:“是不是又有人想来我家找麻烦?”

    “对,是有这么回事,”蓝三坦然的明说:“乐叔,这次要来的人你也熟悉,就是乐小同学生母的父亲王举,王举携家带口的带着家少找来了,应该是想趁着今天是小乐同学生日,来打亲情牌……”

    周秋凤周奶奶疑问脸,乐爸先是震惊,转而一脸痛恨,最后脸都纠成了包子:“蓝帅哥黑帅哥,我问个问题,可以不?”

    “乐叔您问。”蓝三黑九做洗耳恭听状。

    “那一家子当年骗了我很多钱,他们住的房子有大半是我出的,那老东西的儿子娶媳妇也是问我拿钱给的彩礼,那一家子还打了我爸一顿,我……想狠狠将老东西和他儿子打一顿出口气,我就是问问,万一我因打人进派出所吃几天免费粮,会不会影响我姑娘的前程?会不会导致我孩子哪天什么审过不了关?”

    乐爸很纠结,某个女人的亲爸亲弟不出现那就算了,那些杀千刀的竟然跑来了,他就想暴打那些不要脸的货一顿,哪怕打了人要去关几天也心甘情愿。

    “……”众人震惊脸。

    瞅着乐家主人几秒,蓝三一本正经脸:“小打小闹什么的,只要没有留下案底,对小乐善将来没有什么影响,对乐同学么,那就更没影响了。

    王翠凤的弟弟王龙生和王龙生的老婆早就因车祸死亡,时间是在王翠凤来这里不久,王龙生大概从网上看到了王翠凤来梅村闹事的视频,想来这里讹钱,自己开车太快,在他们自己的乡镇街上撞上一辆包车,当场车毁人亡。”

    “啥,死了?”乐爸有点反应不过来,王某人那个祸害竟然死了?死了好啊,早死一天就少祸害一个人。

    “死了,死得不能再死,还是火化的,想找根骨头打鼓都找不着。”

    “死了好啊,死得好。”

    “祸害嘛,是死得好,那只祸害有一女一子,也是两个五毒俱全的小祸害,尤其是他儿子,少少年纪就祸害了两个女孩子,他的女儿也是不要脸的,乐叔若见着了远着点免得人说你耍流氓,还是交给乐姨对付吧。

    当然,其实也不用紧张,那一家子都是吃软怕硬,只要压住了他们的气焰,他们便翻不出什么花样,无非就是撒泼耍赖,装疯卖傻,装穷装可怜以博同情以骗钱。”

    蓝三又着重介绍了人渣现有人口的特点,最重要的是先说明王老渣渣孙子还没成年,若想教训人得把握好度,不能先动手。

    乐爸周秋凤心里有数,也没因此悲观,先牵牛去吃草,下田地做活,忙到十点半左右赶紧的收工回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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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眼小神医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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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实很骨感,系统是半残的,需要吃东西维持,它不吃金不吃银,要吃有灵气的翡翠玉石,异珍奇宝等高大上的东东。
从此,乐姑娘在成为旷世女神医的道路上又多了一项任务—帮系统找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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