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三章 德不配位
太子话落,皇族守护们第一次觉得太子是个蠢货,太子质疑谁不好,竟质疑有人冒充长生树守护者?
自古以来从来没谁敢假冒神树守护者。
天火劫后新生的长生树守护者功德盖世无双,谁敢对她生出不敬之心都要担心自己遭天打雷劈,宁郡郡正商浚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找人来假扮神树守护者。
辛淑公主质疑商浚转移话题尚勉强可以圆过去,刚现身空中的人还没冒脸,太子先质疑对方假冒神树守护者,即显他心虚又说明他蠢。
皇族长老唯恐辛太子和辛淑公主又口不择言说出什么难以挽回的话,贴身保护太子和公主的大乘赶紧地捂住了他们的嘴。
虽然如此,人人心中的慌惶一点都没减,盯着登空的九人禁不住一阵阵的心惊肉跳。
登至天空的乐韵,遥对着郡守府方向,收起帷帽露出脸,缓缓出声:“商郡君免礼,诸位不用多礼,都请起。”
皇族守护大乘们紧盯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登空的数人,在戴帷帽的人摘黑纱帽露出身形时,瞳目收缩。
那个被八个护卫簇拥着的人是个看起来半大的女子,那张脸与广场上挂着的画像中的人一模一样!
完了!
皇族守护们耳朵里嗡嗡震响,心头寒凉,神树守护者竟然真的在宁城!
辛淑公主盯着露出脸的女修,眼珠子几乎要瞪爆,惊恐地挣扎了几下,软软地瘫在了大乘守护的怀里。
被自己质疑的人是名符其实的神树守护者,辛太子整个人都快被恐惧淹没,连灵力都不会使用,全凭大乘守护揽扶着才没栽倒。
神树守护者现了身,商郡君恭声应了,站立直了身又再次躬身:“仙子垂青宁城是宁城百姓之幸,商浚谨代全城父老恭迎仙子法驾!”
“仙子真得来了!”
“拜见仙子大人!”
广场上的百姓们听到清越的女声,抬头望天,只看见空中有数个人,不知道哪个是长生树守护者。
但这不影响他们心中的激动,一个个不仅没起身,反而大礼伏拜。
修士们抬头打量空中的人,神树守护者没穿正装也没穿她最喜爱的蓝色,穿得是妃色衣裙,外套白色绫纱半臂短褙子。
长发也没梳于顶,仅挑了一撮在后脑处扎了起来,那头乌黑长发披散在后背,于发梢处用丝带束起扎成堕马尾式样,再倒卷着系在腰际。
装束不同,但脸与广场上雕像和画像上的脸一模一样,额间的碎发长短度和稀密程度也几乎相差无几。
娇小玲珑的神树守护者立在空中,双手拢在胸前,与画像上的人相比就差一棵神树苗。
确认了神树守护者的身份,修士们心悦诚服地再次躬身行礼:“恭迎仙子!神树长盛,仙子长健!”
身边的修士弯下了腰,宣少燕少纠结得眉头快打结,那啥,他们要不要也随从流啊?
葫芦娃和小伙伴们可不知纠结是何物,四人八眼滴溜溜地转,好奇地打量着某座建筑上方同样还傻站着的一拨人修。
皇族守护们不是目中无人不愿行礼,而是被额心有星形纹饰的修士盯着,连灵魂都在发抖,哪里敢动。
“诸位不用多礼,请起。”乐韵平静地受了修士的礼,转身面向广场,提声喊话:“宁城百姓都是心善之人,本仙子感受到了你们的善意和诚意,免礼请起!以后见着本仙子也不用行大礼,向本仙子打个招呼就好。”
百姓们闻声直起了腰,却没起身,抬头望向空中,目光炽热而虔诚。
修士们长身肃立,目光中也抑不住惊喜之色。
城中百姓仍跪于地,乐韵没办法了,望向商郡君:“百姓厚爱,本仙子生受了,有劳商郡君帮请百姓免礼起身。”
“仙子功在云澜,德盖众圣,众生敬仰您是应该的。”商郡君颔首,提声传话:“仙子仁善,怜悯众生,不忍见城中父老行大礼,赐父老们免礼,请父老们起身。”
“谢仙子!”跪于地的百姓们激动得爬起来,哪怕看不清神树守护者的样子,也仍仰着头向着空中行注目礼。
郡守的话管用,乐韵暗中嘘了口气,目光望向郡守后身的绿裙女修:“商氏妙音,你猜本仙子为何让护卫掌辛氏兄妹的嘴?”
宁郡现今的顶头上司是辛合帝国,皇族辛氏。
帝合帝国的国都距宁郡八亿多里,其距离论起来不算远,当然也不算近,反正宁郡的普通百姓如果靠脚走那是三辈子也走不到国都。
商妙音应声出列,恭声回话:“回仙子,小女不敢妄自揣测仙子之意,但知辛太子和辛淑公主知法犯法才得此惩罚。”
“你且说说看。”宁郡郡守家的小女儿一身清冷气息,如青竹凌风傲雪,是在场众人中最合乐韵眼缘的人之一。
商妙音应了一声,直面皇族守护们:“辛淑公主辛太子身为皇族,不可能不知帝国律法,上位者视律法如无物,低位者必仿而效之,久而久之,律法将为摆设。
辛太子辛淑公主知法而不守,是为知法犯法。
辛淑公主仗着皇族公主身份,当众行凶杀人,视人命为草芥,且不修口德,是为第二罪。
辛太子身为兄长,对胞妹未尽教导之职,反而事非不分,亲眼见胞妹行凶而不加阻止,还包庇其人,德行有失。
在宁郡律法中,辛淑公主死罪,辛太子当鞭笞一百。”
“你说得还是太轻了,辛合太子何止是德行有失,分明是德不配位。”乐韵眼皮子一揭,送了辛合帝国太子一个美好“评价”。
辛氏皇族众守护大乘如坠冰窖,浑身都在冒寒气,太子完了!
辛合帝国的太子被长生树守护者斥“德不配位”,不仅将成为辛合帝国的笑话,还可能连带得辛合帝国与皇族也一并遗臭万年。
辛太子听到“德不配位”四个字,吓得浑身一个哆嗦,小便失禁。
辛淑公主两眼一翻,晕了。
商妙音亲眼看到辛太子和辛公主的反应,对仙子的佩服之情犹如天河之水涛涛不绝。
太子公主都不顶用,皇族守护们战战兢兢地跪地,面相阴柔的黄内侍哭求:“太子公主有错,老奴不敢求仙子开恩免太子公主的刑罚,只求仙子开恩给他们留一口气!”
“律法如山,本仙子可不做破坏宁郡律法,成为万夫唾弃的第一人。商郡君是一郡之主,秉公处理即可。”
乐韵转身就走,求她开恩?她没亲自动手宰人就不错了。
“求仙子开恩求仙子开恩……”黄内侍不死心地苦苦哀求,淑公主是皇家唯一的嫡公主,修炼天赋不输皇子,多方相师为公主相过命,言公主命格贵重,是帝国之星。
帝国之星若折损在宁郡,帝君帝后不敢对长生树守护者不敬,他们这些守护者难逃一死。
黄内侍也不敢带着公主逃,在长生树守护者面前逃跑是最蠢的做法,没人能猜到逃跑的代阶是什么。
乐韵一步走出几十丈远,听到鬼哭狼嚎声,蓦然转身:“你是宫中内侍,最是清楚你们的公主是什么样子的人,本仙子且问你,你们的公主滥杀无辜,那些人求她开恩时她可曾开恩饶人?”
黄内侍如被扼住了脖子的鸟,哀嚎声戛然而止。
“你是近侍,你且说你们的这位公主打杀了多少宫人?”乐韵再问第二问。
黄内侍仍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不敢说,是因为辛合国的这位嫡公主以杀人为乐,她今年五百七十四岁,身负一千四百五十五条无辜冤魂。
本仙子若开恩留她一条命,又置那些死在她手里的无辜冤魂于何地?
谁人不是父母所生?谁家儿女不是父母心头肉掌中珠?难不成就你们公主的命是命,他人的命就不是命?
辛氏女仗着生在皇家,视律法如儿戏,视人命贱草,帝国国主与国后视而不见,你们这些守护也视而不见,你现在还求本仙子也视而不见?
你是辛氏昏君的奴才,可以装眼瞎心盲,本仙子眼不瞎心不盲,敢管他人不敢管之事,敢斩他人不敢斩之人。
辛合国的公主今日必死,就算天皇老子来了也保不住她这条贱命。
商郡君将人带下去,就在郡守府前行刑,将今日死者的遗骨移出来,让辛氏女跪在死者前受刑。
再嘱咐掌刑之人,对辛氏女行鞭笞之刑,刑鞭一千四百五十五下,以告死者亡魂。”
乐韵用了帷帽遮掩住自己,为的不是想节外生枝,路过郡守府时遇上糟心事也没准备插手管闲事。
可惜,她不想管也不得不管。
辛合国的太子代君巡国,辛公主又得了几分国运庇护,商郡君纵有秉公执法之心,但商氏无不臣之心,是以哪怕他再强硬地想将公主绳之以法也难以实现。
因为辛氏女背负了太多的冤魂,商郡君压制不住有国运庇护的辛公主,乐韵才没袖手旁观,出手管了人家的闲事。
神树守护者一通话砸下来,黄内侍面如土色,神树守护者不仅知道淑公主本性必斩公主,还骂了国君“昏君”。
神树守护者这句“昏君”,足以令帝国动荡!
第五百零四章
黄内侍心颤得厉害,只祈盼其他人没有听到仙子骂国君“昏君”的字眼,唯恐自己再说话招来神树守护者说出更惊怵的话来,不敢再为淑公主求情保命会
淑公主命格再贵,也比不得国君重要。
放弃救淑公主或许难逃一死,但好歹有忠君之心,也许还能换来一个全尸和家族平安。
有了取舍,黄内侍再不说话。
他是守护公主太子的皇族守护的主事人,他放弃了挽救公主,皇族守护们更加不敢为公主太子求情。
皇族守护们眼睁睁地看着商郡君走到自己身边,又眼睁睁地看着商郡君从一位皇族守护手中提走了淑公主和太子。
打铁趁热,商郡君虽然震惊于辛淑公主的狠毒,却没迟疑,亲自从皇族大乘手中提走辛淑公主和辛太子,将给了商氏的两位大乘修士。
两位大乘修士为防意外,干脆利落地封了辛太子和辛淑公主的神识和真元。
在旁围观的修士保持沉默,辛淑公主作死没选好日子,被神树守护者撞个正着,她得到被神树守护者赐死的待遇,说不定还能因此名载史册。
广场的百姓听到仙子的话,知道了帝国公主竟然杀了一千多人,被吓得面无血色。
仙子令自己盯着的两位小垃圾已经被提走,一星迅速归队。
乐韵从空中走到了郡守府大门对着的前方,估摸了一下距离,觉得远近合适,再徐徐下落。
还没等足踏实地,掏出一张宝座椅放在了直面郡守府大门中轴线的位置,自己稳稳地坐在了椅子内。
九星落地,环立在主人身后,个個昂首挺胸,气宇昂扬。
神树守护落了地,众修士也纷纷朝地面下降,都跑去了仙子后方和左右两侧,将郡守府大门两侧的地盘让给平民百姓观刑。
呆愣了一阵的百姓们也起身,朝着郡守府大门靠拢。
商郡君有正事,暂时顾不上仙子了,他带着人押着辛太子和淑公主落了地,吩咐人去为死者收拾遗容,让郡衙役们维持秩序,叫人准备一些物品。
他安排好了庶务,在放地面放了一个两个盆,令女儿和一位家族大乘分别为淑公主、辛太子缷他们携带的法器。
辛淑公主吓晕过去还没醒,商妙音利落地将她头上戴的防御性法宝摘了下来,因辛淑公主头发散了,用一根丝绸帮将头发扎了一下。
之后再扒掉人的宫装缷法袍。
辛淑公主共穿了五层法袍,可见也是个怕死的的主。
去除了法袍,辛淑公主里面还有中衣。
商妙音将辛淑公主扒拉了一遍,从郡守府出来的两位商氏修士接过了辛淑公主,各人用绳子束了辛淑公主的手,他们押着人站在一旁。
商氏大乘将辛太子戴的防御法宝也全撸了下来放在盆内,将人交给了另两人先看押。
郡守府的衙役们速度也不慢,迅速集结在了府门外,站成了两列,中间做为行刑场所。
百姓们也自主的站在衙役们身后,没谁再往前挤。
皇族守护们皆在郡守府门的东面,一个个面子灰败,死气沉沉。
辛太子和辛淑公主还有仪队,那些人在事发时被商氏大乘们阻拦住没人添乱,他们仍在郡守府内安排给辛太子和辛淑公主住的院内。
原本在郡守府办事的人,也纷纷跑到府门前等着观刑。
郡守府的侍从们很快将被辛淑公主打杀的侍女和另几位死者一并打理整齐,抬到了郡守府门外。
死者一字排开。
原本当场有四人丧生,后又有两人因伤到要害不治身亡,共六人。
死者的遗容经过了整理,看起来仍惨不忍睹,有的被脑袋被切,有的胸口被砸了稀烂,有一个胸前一个大洞,从前胸贯通后背,五脏六腑都没了。
其中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脑袋被铲掉了一大半,最先惨毒手的侍女惨尸首分家。
六个死者,仅有一个尸首完整。
小孩子的父母和其中一人的亲属也在郡守府里做活,哭得肝肠寸断。
辛太子还没晕,被扒掉了衣服后像死狗一样瘫成了一团,看到几个死人凄惨的面相,吓得又一次失禁。
皇族守护大乘连头都不敢抬。
乐韵遥对着郡守府大门,看到死去的六人魂魄,几人的魂魄上半身离体,魂体稀薄。
当即取出六张符抛给了商氏一位大乘:“辛苦阁下将符给逝者贴在额间或胸前,让他们的魂魄亲眼观看罪魁祸首伏法。”
商氏大乘接了飞来的符,遥遥向着仙子拜了一拜:“在下替亡者谢仙子恩典!”
他行了谢礼,赶紧将符为死者贴上。
有了护魂符,六个魂体凝实了些,个个保持着坐姿。
郡守府负责照看死者遗骨的侍从也退到了一边,很快又出来四人,抬来了两大桶盐水。
准备工具备齐。
一位商氏大乘取出了一支细长的长鞭,放在盐水里浸泡。
见一切妥当了,商郡君几步走到了神树守护者身边,行了一礼,再飞快地取出一张高背椅放在了仙子的右手侧,自己坐了下去。
商氏行刑的大乘将长鞭浸了盐水,让押着辛淑公主的商氏修士将人弄醒。
两位当助手的修士也有化神修为,掐了辛淑公主几下就将人掐醒,再将她提到正对府门的场中间。
两人一左一右地架着辛淑公主站好,再一脚踢在了人的膝弯,将辛淑公主踢得跪了下去。
辛淑公主从昏迷中醒来,脑子还迷糊着,被踢得砰地跪地,痛得嚎了一声。
她尖叫着,一抬眼看到面相惨烈的死人,啊啊乱叫,剧烈地挣扎了几下没挣开,也看到了密密麻麻人群,还有一边如狗一样的太子哥哥。
辛淑公主惊恐地大叫:“黄内监救我,快来救我!”
黄内侍面色悲凉,偏过了面。
黄内侍竟然不听自己的话,辛淑公主声色厉茬地吼叫:“本宫是帝国嫡公主,谁敢抓本宫!你们滚开!谁敢碰本宫一下,本宫早晚要灭了他的族,放开本宫,听到没有……”
商氏修士牢牢地摁住了辛淑公主,让她保持跪姿。
商郡君瞄了一眼仙子,见她没有特别吩咐,冷醋地下令:“行刑!”
商氏大乘立在距辛淑公主约一丈半远的地方,听到少主命令,扬手,手中长鞭甩起来,震得空气咻咻生响。
细长的鞭子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落在了辛淑公主的后背。
那一鞭落角讲究,鞭子成一个竖“1”字落在辛淑公主的右肩背上,传出瓷实又清确的“啪”声。
辛淑公主却被抽得身躯朝前挺,脑袋朝后仰,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嘴里发出了惨叫。
乐韵看着执刑大乘真君的鞭子落下去,辛淑公主的衣服没破,连后背也没破皮,甚至都没什么痕迹。
由此可见,执鞭修士是个内行人。
“商郡君家这位真君厉害,鞭子落下的角落与力道都极为讲究。”
“有劳仙子挂齿,这位长老以前在商氏家族执掌家族刑堂。”仙子突然赞家族长老,商郡君谦虚地解释了长老的身份。
说话间,商氏大乘又落下了第二鞭。
第二鞭的位置紧挨着第一鞭,两鞭竖直并列。
辛淑公主的身躯又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痛叫一声后,大骂:“商浚你个天杀的狗贼,你敢……啊……你们要么打死本公主,否则本公主一定灭了你们的族……”
她在狠话,鞭子又落下,痛得直咆哮。
商氏大乘的鞭子一下接一下,鞭子落下的顺序井然有序。
这位是个讲究人哪,乐韵眼角微微颤了颤:“果然不愧是掌刑长老,每一鞭的力道皆是一样,目测三百鞭内不会破皮。”
商郡君镇定脸:“家族这位长老掌刑,曾有过二百鞭不破人皮肉的纪录。”
“人才啊,可惜他有家族,要不然本仙子都想挖墙角了。”
“仙子需要掌刑的修士?”商郡郡镇定的表情龟裂。
辛公主的尖叫声一声接一声,却不影响仙子与商郡君聊天,观刑的众修士也竖起了耳朵,光明正大地听壁角。
“那倒不是,本仙子想找擅长控制力道的人帮本仙子处理各类灵禽和兽肉。”乐韵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何不对,手里有一大堆仙士级的妖兽没处理,急需一个擅刀工的好手。
很好,这很仙子!商郡君默默地抹了抹额头的虚汗:“商家这位长老擅掌刑,并不擅长剖解。”
“放心,就算他擅长剖解,本仙子也不好意思挖墙角,让堂堂大乘做打杂的杂役,招来天怒人怨就麻烦了。
本仙子有个事挺好奇的,商郡君怎么确定本仙子在宁城?”
仙子语气平淡,似乎没有怪罪的意思,商郡君也没隐瞒,坦然相告:“三个月前,商浚收到了一份传讯,说神树守护者的一只灵兽和朋友南行途经归济城,被归济城中闹氏家族发现从而见财起义,因截杀不成,强行将人和兽带回家族软禁了起来。
传讯人说神树守护者寻找朋友和灵兽驾临归济城,闹氏家族不知悔改,仙子一怒之下灭了闹氏家族,之后离城而去,不知所踪。
据说仙子出现在归济城时身边有九个俊美出尘,身手不凡的护卫,仙子的护卫额心有星形纹饰,身着褐袍,身悬佩剑。
在仙子身边的护卫给辛淑公主掌嘴时,商浚还不敢确认仙子驾临宁城,直到看到找到了广场上另几位额心有星纹的修士,因而确认仙子尊驾在此。”
“就说嘛,本仙子在宁城转悠了几个月没被发现行踪,怎么刚到郡守府前就被商郡君发现了,是因为护卫泄密就说得过去了。
归济城距宁城数千万里,本仙子还以为至少要一年左右消息才能传来宁城,没想到这么快。”
“归济城距宁城很远,消息传递不便,因归济城距离宁郡管辖的一个府城较近,消息通过府城传送,是以快一些。”
商郡君诚心建议:“仙子功在云澜万族,各族都是希望能有机会瞻仰仙子真容,仙子完全不必掩饰行踪。”
“别,这可不是好建议,本仙子走到哪必惊动一方,没得打挠大家的正常生活,没事还是不露面的好。”
“仙子体恤众族,是众生之幸,但相信众族期望被仙子打挠,就如宁城的百姓万分期盼着仙子的宝驾光临,期盼着能一睹仙子宝相,宁城众生有福才得以梦想成真。”
“以后各族各城应该都会有本仙子的画像,想见本仙子长什么样儿,看画像也是一样的。”
“……”商郡君无言以对,霞洲的阚氏家族,唯恐别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走到哪恨不得敲锣打鼓宣告天下。
这一位新任的神树守护者恰恰相反,她是唯恐被人认出身份,都是躲躲藏藏地走。
前后两任守护者,作风天差地别。
商郡君想了想也没再进言,仙子喜欢低调的生活,那是她的自由,他们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她。
仙子与商郡君聊了一阵就没再说话,众修士也再次认真观刑。
商氏大乘掌刑,长鞭有节奏的起落,就在仙子与郡君说话间,他抽了辛公主十几鞭。
辛淑公主挨了一顿,痛得后背都麻了,分不清是哪痛,但每挨一鞭仍能感觉到刺骨的痛意。
又挨了一鞭,痛得哭嚎:“黄内监救我……救我……啊……黄内监,父君让你保护我,我死了伱们也好不了……”
黄内侍痛苦地垂下头。
辛淑公主看见了黄内侍不敢抬头,又哭又笑:“哈,你救不了我是不是……你也怕商浚狗官……商浚你敢打本公主,本公主诅咒你全族不得好死……啊啊,呜……”
百姓们差点想对辛淑公主吐口水,这什么公主,死到临头还威胁人。
黄内侍和皇族守护们很想堵上淑公主的嘴,可众目瞪瞪之下,他们没办法。
辛淑公主的嚎得让人心慌,商郡君也担心辛淑公主的嚎叫声影响仙子的心情,向仙子请示:“仙子,辛公主的嚎叫太刺耳,要不要堵上嘴再行刑?”
第五百零五章 手令
辛淑公主的嚎叫刺耳,确实很烦人。
乐韵拒绝了提议,镇定如常:“嚎叫声是咶噪了些,还用不着堵嘴,就让她嚎吧,谁听烦了捂住耳朵,或者各归各家。
至于辛氏女的诅咒什么的,完全不必在意,是本仙子下令处刑,本仙子人坐在这,他人的诅咒无效。”
商郡君起身,郑重道谢:“多谢仙子庇护!”
“不用客气。”乐韵摆摆手,自己下令杀的人,自然一力承担后果,这可是做人的原则。
商郡君也知这位守护者是个很务实的人,没再客套,又坐下。
商氏大乘有条不乱地甩鞭子,辛淑公主鬼哭狼嚎声不断,稍稍缓口气又像泼妇骂街似的骂商浚诅咒商氏。
商郡君与商氏修士们全当她在放屁,任她胡咧咧。
百姓们也没嫌烦,看看仙子那边看看受刑的辛淑公主,眼里的光又亮又炽热。
修士们也没吭声。
而且,还有修士悄无声息地从四处赶至广场,还有广场附近的百姓们也闻讯赶来,加入了观刑的大部队。
商氏大乘不愧是个掌刑的好手,他鞭笞了辛淑公主三百鞭,人的后背皮都没破,但皮肤却呈现暗红。
在他挥到第三百八十鞭时,辛淑公主的后背皮肤终于破了,开始渗血。
辛淑公主也没力气再骂人。
为了不让人血尽而亡,商氏大乘行刑一阵即将鞭子浸一浸盐水,隔一段时间再给辛淑公主的后背泼一勺放有止水药剂的盐水。
商氏大乘挥了五百多鞭时,辛淑公主的后背衣服破裂成碎片,露出了血肉的后背。
初秋时分,天气仍如夏季一样炎热。
时间差不多到了巳时中,被太阳光照着的百姓也禁不住冒汗,但他们并觉得难受,出汗了抹掉就是。
要问看行刑有啥意思?
看人受刑其实没啥意思,顶多是由此记住教训,要好好做人。
可现在不一样啊,新任的长生树守护者也在,他们也在场,他们与神树守护者脚踩同一块地,头顶同一片天,以后可以骄傲地跟子孙说他们曾与神树守护者同甘共苦过。
现在受了点热算什么,这经历够他们吹上一辈子的牛呢。
百姓们没谁愿意离开广场
去找地方躲荫,修士们更不在意那点太阳。
燕少的白音水遁鹰声混在修士群中,也甘当木头人。
宣少也随大众,与攀谈过的修士站在一处,无聊之际,又跟身边的道友聊天,打探谁家有大量米粮。
洛书音有一搭没一搭的与身边的人唠嗑,因为身边的道友热衷于米粮,问了一句:“道友知道宁城的米粮年产量是多少吗?”
“我和小伙伴们大致上估测了一下,年产量不低于二万亿斤,我们的估算对不对?”宣少盯着某位修士,眼里冒着光。
“咦,估算得还挺准啊。”洛书音惊愕得观望了自来熟的修士一眼,骄傲地说秘密:“其实你们估算的是谷的年产量,宁城与郡治直辖的各城地势平坦,水源丰富,种谷者多,而谷可种两季,产量较高。
次之是金黍、麦,每年约有八九千亿斤,再次之是粟、豆类,年产量分别也有一二千亿斤,另有大薯和金瓜,产量也近二百亿斤。”
宣少兴奋得直搓手:“道友,你是本城人,你们家族或姻亲家族应该也有不少存粮吧?帮搭个线,请他们卖点存粮给我呗,我以市价购粮,童叟无欺。”
“你要多少?”洛书音被盯得头皮发麻,莫非这位修士是奔着宁城的米粮来的?
“我不贪心的,也干不来抢人饭碗的事,不要全部的余粮,就每样来个百亿斤吧。”问他要多少?当然是多多益善啊,小萝莉小富婆最不缺的就是灵石。
周边的修士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每样百亿斤?那得多少灵石?
洛书音震惊得声音变劈叉:“你……你要百亿斤?还是每样?”
“对啊,如果有多,每样来个千亿斤更好,万亿斤也不嫌,放心吧道友,绝对不坑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道友,你莫不是开玩笑?上百亿斤的粮,你算过要多少灵石吗?”
“百亿斤最好的谷,也才一二亿块灵石啊。”
修士说得云淡风轻,洛书音摁了摁心口,深吸了几口气:“道友,我想,你买粮前先去找郡君给你一份手令。”
“买粮还要手令吗?”
“修士买粮在亿斤以下是不要手令的,超过亿斤的买卖,没有郡守的手令,就算粮商手里有粮也不卖那多给你。”
“原来是这样,我想我可能错过了几个亿的粮。”宣少霍然大悟,难怪他们从来没有做成亿斤以上的买卖啊!
想明白了从没有做成大笔买卖的原因,一把揽住了身边修士的肩,还友好地拍了拍人家:“道友,听君一话,令人茅塞顿开,你且等等我啊,我去求个手令来。”
洛书音还能说什么?他只能说一个字:“好。”
“说定了啊,等我拿到手令,劳烦道友引荐供粮商,忙完请你喝几杯。”
“行。”
“道友千万千万等我,我去去就来。”
宣少又殷殷叮嘱了一番,确认对方不会放自己的鸽子,才沿着修士之间的空隙跑路。
修士们大多不喜欢太与人太亲近,人与人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
对于宣少来说,那点距离就是一条康庄大道,他在空隙间游走,很快到了小萝莉身后,再越众而出,一溜烟儿地跑到了小萝莉左手侧。
洛书音一直关注着某位修士,看到他跑到了长生树仙子身边,瞳孔一缩,那位青年修士……莫非就是神树守护者的朋友?!
众修士们也发现了走到了神树守护者身侧的青年修士,俱吃了一惊。
宣少找到了小伙伴,拿出一把椅子放小萝莉身边坐下,又拿出一只葫芦,灌了几口灵泉水,长吁了口气。
乐韵瞅着宣少笑:“你不是交到了一个新朋友,怎么有空过来透气?”
“哎,小美女,我新认识的朋友在那边呢,他人好路子广,家族有人脉,有门路找到供应米粮的大粮商。”
宣少兴致勃勃地分享喜悦:“就是吧,据说交易亿斤以上的米粮需要郡守的手令,你看你与郡君比较熟,能不能请他帮开一张手令,有了手令,我和小伙伴就能愉快地去收购米粮了。”
“行吧,我将在宁城留些日子,你和小伙伴们先去各城购粮。”
“小美女,你要在这里留多久?”
“今天不算在内,四十九天。”
“成。”
宣少没问小萝莉留在宁城做什么,小萝莉留下必定是大事,他们帮不上忙,也不当扯后腿的人。
乐韵与宣少聊过了,侧转身,准备请商郡君通融通融,就见商郡君已经摆开了一张案几,伏案写划起来了。
商郡君在看到青年元婴修士时即猜到他的身份,倒没多少震惊,震惊得是仙子竟然需要米粮。
虽说没人知晓仙子真实修为是哪一阶,可仙子看起来绝不是吃不起灵米的人,她买大量普通米粮做什么?
心里有一万个疑问,商郡君也不好问仙子本人,在听仙子说会在宁城留几十天时,激动得心花怒放。
他心情激动,都不用仙子找自己说手令的事,自己取出张案几放好,拿出研好的墨和纸笔,奋笔疾书。
写好一张手令,再拿出几枚官印,沾了印油,“咣咣”就是几个大印。
摁好了印,吹干,收起文案,将手令递了过去:“仙子,这是购粮手令,在宁郡治内买卖米粮不限重量。”
“有劳商郡君。”乐韵谢过郡守,接过一纸手令递给了宣少:“买卖自由,粮商或粮店不愿意卖粮,别勉强人家。”
“放心,小伙伴们都是遵纪守法的人,我先找新朋友去了,有事再传讯。”宣少接了手令,嗖得跳了起来,将椅子收起,一溜烟儿地又钻进了修士群中。
一群修士们:“……”就挺羡慕洛家的,洛家的修士看个热闹的功夫竟然搭上了神树守护者的朋友,这运气简直也没谁了。
洛书音自己也惊呆了,凑上来打听消息的竟然是神树守护者的朋友啊!……哎,这可怎么办,他该要怎么做才不失礼?
心里有点慌。
当看到去去就来的青年修士笑咪咪地挤到自己身边,洛书音有点结巴:“那……那个,刚……刚刚才失礼了。”
“没啥。”宣少一挥手,又友好地拍了拍同样是元婴修士的道友:“道友,我拿到了手令,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出发找粮商谈买卖?”
“现在?”洛书音有点晕乎。
“对啊,就现在,反正看人挨打就那么回事儿,还不如去干正事儿,我叫上我的小伙伴们,你有特别要好的小伙伴也可以叫上一二个,说不定他们家族也有熟人手中有粮。”
“好。”脑子有点晕乎的洛书音,一把抓过身边的修士:“俞桢,走了。”
“走走走,走起,还是从天上走吧。”宣少说走就走,麻溜地窜上天空。
离着不远的燕少和四只人形兽也拔身而起,全跑去了百丈高的天空。
洛书音抓着朋友也飞上天空,凭着意识往一个方向跑。
宣少燕少和四只人形兽跟着跑。
一群人出了广场,又飞了几十里路,从空中落地,还处于晕乎状态的洛书音,扯着他那同样也晕乎的朋友带路,将人带去一家大商行。
进了商行,都不用洛书音说话,宣少巴啦巴啦的就跟人家掌柜聊上了,聊了一阵,出示刚从郡君手里得来的手令。
掌柜看了盖着大印的手令,没敢做主,又通知了大管事。
大管事认识洛氏家族的洛书音呀,问了几句,知道来的购粮商竟然是长生神树守护者的朋双,惊怵之下差点扔飞手令。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大管事也唯恐自己弄错了,发了传讯找自己在郡守府做事的熟人问了真假。
从回讯得到消息确认神树守护者就在郡守府前,仙子的朋友已经找了本地的修士去购粮。
眼前的人数与郡守府那边的消息对上了号,大管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啥都没问了,叫伙计将商行的所有粮食全搬出来,一股脑儿打包出售。
统计数量时,宣少激动坏了,仅一家商行的米粮差一点够五亿斤!
转而又想捶胸顿足,他们在宁城奔波了四个月啊,跑了多少商行粮店,也不知道错过了多少个亿的粮食!
好难受,好想哭!
难过的差点变身嘤嘤怪的宣少,默默地心疼着错过的粮食,一边麻利地算帐。
竹洲苦竹领偏远地带的城、集,粮食价贱,一块灵石可以买到四千斤左右的麦谷,宁城是郡级的城,米粮比苦竹领的小集、小城的粮价高了三四倍。
在宁城,一块灵石大约能买到一千二百斤左右的麦、谷,金黍、粟比麦、谷的价格低一些,一块灵石可买到二千斤到三千斤。
纵是粮食价钱高一些,四亿多斤的粮食算下来也才四十万余块灵石。
燕大少和小伙伴负责收粮食,宣少拿出一把算盘,啪啦啪啦地拨了一顿,算好了灵石,跟主家核对无误,付帐。
怀揣着新入手的粮食,四只人形兽比两哥儿还激动,有了粮食,以后就不愁没饭吃啦!
燕少宣少也心花怒放,催着两位向导去下一站。
洛书音、俞桢浑浑噩噩地像没自己思想的机械傀儡似的被支配着跑路,直到一连跑了三个地方,两人才终于找回自己的神智。
从晕乎状态清醒过来的洛书音、俞桢,一边带路,一边联络了家族,请求家主或族长、长老们帮指点迷津,提示一下他们哪些粮商或家族中还存有大量米粮。
洛家和俞家都是宁郡的修仙家族,家族大本营在宁城。
两家的家主们收到迟来的请示,一边恨不得将人骂个狗血淋头,一边和风细雨般地指点家族幸运的小辈们如何招待贵客。
同时,两大家族立马调了族中知名度比较高的大乘带着管庶务的管事去协助家族的小元婴一并为神树守护者朋友们带路。
有熟人带路,燕少宣少的购粮行动简直如鱼得水,每走一个地方都是满载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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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六章 惊呆了
机智的宣少逮着一个新朋友带路采买粮食去了,小萝莉还在郡守府前当木头人晒着太阳。
太阳越来越烈。
商氏修士担心死去的六人尸首受了暴晒易臭,扔了件法宝为死者遮荫。
银星九兄弟自己对光和热没多少感觉,但他们机灵啊,找出一把伞撑开为主人遮挡太阳。
伞是精致漂亮的竹骨伞,也是女儿家们出门踏青时常用来遮阳用的花伞,伞较小,负责打伞的七星将伞撑在主人头顶。
至于另一边的男人,不是他们的主人,自然是该谁家的主人谁照顾呗。
仙子的护卫贴心护主,商郡君就挺羡慕的,仙子的傀儡人如此细心,而他家的那些大活人也没这么细致!
人比人会气死人,这人与傀儡人也不能比,比一比,活人就被比成了渣。
晒着太阳的商郡君,心情失落得到了极点。
后头的一群修士想笑不好意思笑,有一位实在不忍见商郡君的“落魄”,自己拿出把伞帮郡君遮阳。
商郡君感动得想流泪,他家的小女儿就站在郡守府门外呢,也没过来帮他撑撑场子长个脸,反而是城中的修士来帮他撑场子,可见他的小棉袄也漏风了。
执刑的商氏大乘一丝不苟,哪怕太阳越来越烈,他挥鞭子的节奏始终保持一致,没受外界半点影响。
两个帮忙的修士,在行刑到八百下时,将辛淑公主放了下去。
辛淑公主以五体投地的方式趴于地受刑,后背血肉糊糊,衣裤也被血染红了大半。
修士经历过洗筋伐髓和灵力润养,筋肉比普通人强韧,血的凝结速度也比普通的人快。
辛淑公主是元婴修士,经过了天雷洗礼,身骨自然也非常强韧,就算挨了几百鞭子,后背皮开肉绽,但筋骨仍完好无损。
修士如果有灵力护体,被鞭笞三两千鞭可能连皮都不会破。
辛淑公主被封了真元和神识,没法用灵力护体和神识护体,哪怕她的修士身躯强韧,也承受不住了,气息越来越弱。
行刑到一千二百七十三鞭,辛淑公主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商氏大乘停了手,向着南边垂手禀报:“启禀仙子,郡君,辛淑公主咽气了。”
乐韵眼皮都没揭,平静地问:“够数了吗?”
商氏大乘实话实说:“没有,还差一百八十二鞭。”
“继续。”乐韵扬手扔过去两张符:“将金符贴在长鞭长,紫色符贴在辛氏女面部,余下的这一百八十二鞭让她的神魂来受刑。”
商氏大乘微微一愣,再没吱声,将如闪电般飘至的符接在手,将其中紫色纸张的符递给了协助行刑的家族修士。
两位助手将辛淑公主扶起,把紫符按在了她的面孔上。
商氏大乘将金符贴在长鞭的鞭身,执着长鞭等着。
辛淑公主的躯体被贴了符,她的魂魄被强行离窍。
乐韵看着辛氏女的灵魂出窍,又扔了一张符过去,那一张符如光掠过长空,啪地一下贴在了辛氏女魂体的头顶。
散发着淡淡金芒的符一沾魂体,辛氏女的魂体显露出了身形。
灰白色的魂体与真人一模一样,但只有人形,没有华丽衣裳,披散着一头乱发,定定地定在了身躯上方。
平民百姓也看到了辛公主尸体上方浮着的灰色人形形状的生物,惊叫声此起彼伏。
“鬼……鬼……”
“鬼啊—”
白日见鬼,百姓们惊恐得想跑,可惜人在巨大的惊恐前,脚反而像生了根似的,就那么钉在了原地。
修士们看到辛淑公主的魂体,超淡定,修士吗,谁还没见过人的神魂啊!
被人忽略了的辛太子,看到胞妹的鬼魂,吓得啊啊叫了两声,两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乐韵捂脸,大华夏国的人怕鬼,宁城的人也怕鬼,可见鬼这种生物在万界都存在,也都不受人待见。
仙子一张符下去仅辛淑公主的魂魄体显了形,百姓受惊,商郡君额心冷汗都出来了,赶紧站起来来安抚民众。
“父老们莫慌,这没什么可怕的,人有三魂七魄,人死后魂魄自动出壳,再去冥府转世投胎。
阴阳有别,死人的魂魄很弱,伤不了阳人。
仙子神通广大,让辛公主的魂魄现形,也是让父老们长长见识,大家见过了魂魄的样子,以后也就没有什么惧怕的。”
商郡君的话还是有效的,惊恐的百姓们平静了下来,虽然面上仍余悸未消,都不敢看辛淑公主的魂魄,但没谁哇哇乱叫了。
百姓们安静下来,商郡君示意商氏大乘继续行刑。
商氏大乘挥动鞭子。
长鞭泛着一层淡淡的光芒,精准地抽在了辛淑公主的魂体身上,魂体颤抖,面目扭曲。
商氏大乘眼都没眨,手腕一转,第二鞭又落了下去。
连挨两鞭,辛淑公主的魂体承受不住,痛得哭嚎了起来。
魂体显形,她的哭嚎声也传入了人耳,声音阴森森的。
百姓们一阵阵的毛骨悚然,吓得缩着脖子,不敢直视辛公主那边。
皇族大乘们也没谁敢直视辛淑公主魂体被打的画面。
商氏大乘不怕,板着一张脸,鞭子挥得虎虎生风,每一鞭皆精准无比地抽中魂体生物。
辛淑公主的灵魂哀嚎着,因为被无形的力量定住,没法躲避,被迫承受着鞭笞,那鞭子抽在神魂上比抽在身躯上更痛。
她的魂体也在一点一点的变薄,只受了一百来下的鞭打,神魂薄得近乎透明,在行刑到一百七十下时,薄如光雾的一团魂体崩散。
辛淑公主的神魂碎散成光,这下想鞭魂都没法子了。
但商氏大乘鞭子没停,挥动的长鞭落在了辛淑公主的尸体上,仙子竟然说了要行刑一千四百五十五鞭不能少,辛淑公主的魂体没了,余下的十二鞭只能让辛淑公主的躯体来受。
反正他连辛淑公主的魂都打了,再来个鞭尸也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商氏大乘真君心不惊手不抖,平静地鞭尸。
百姓们:“……”
皇族守护们心中惊怵,商氏家族的修士竟然鞭尸,是个狠人!
对于行刑大乘真君的作法,乐韵倍觉合心,那位不愧是掌刑多年的老手,这作风很正!
欣慰之际,抬手又扔了一张符。
被扔出去的符纸咻的一下飘到了辛淑公主魂散的地方,将碎成光点的魂全吸进了符内,符纸悬空不动。
商氏大乘不紧不慢完抽完了十二鞭,收了手。
乐韵站了起来,收起自己的座椅,迈步走向刑场。
九星兄弟收起了伞,步趋步跟的跟着主人。
仙子动了,商郡君也赶紧作陪。
行刑的三人见少主和仙子过来了,退到一旁,肃手恭迎。
三步作两步走至行刑的地方,乐韵越过商氏修士,绕过了辛氏女的尸首,打出一团火焰将空中的符焚烧掉。
符纸里收着辛淑公主的一点残魂,被术火一烧,最后的一点残魂也烟灭无痕。
辛合帝国圣宠最厚、在国都横行数百年的辛淑公主,一朝不慎,在宁郡折戟沉沙,灰飞烟灭,还是连轮回都不可能的那种灰飞湮灭。
黄内侍看到神树守护者将收集了淑公主最后一点残魂的符烧掉了,心如死灰,淑公主不仅死了,连轮回的机会都没了,国主知晓了还不知会气成怎么样子。
焚烧掉了聚魂符,乐韵一挥手将六死者身上的符揭掉,将另拿出六张符分别拍在了六个魂体身上,再取出六张符烧掉。
“阴阳有别,你们已是阴界人,拿着护身符速去冥界报道,切莫在阳间逗留。你们今生枉死,愿来生投生仁善之家,平安喜乐,一生顺畅。”
符化为灰。
乐韵一弹指,六点灰化为光飞至了六个魂体后中:“此生已了,速速去罢!”
六个发呆的魂体,手中有了护身之物,眼里变得一片清明,脱离肉身,朝着恩人拜了一拜,转而魂身如风一样飘起。
六个魂体飘至空中,朝着远方飘去,眨眼间便消失了。
仙子慈悲为怀,事事周到,商郡君目送六个阴魂远去,向着仙子拜谢:“商浚代逝者谢仙子仁慈!”
“不必谢。”乐韵摇摇手,转过身,不客气地指使商氏两位修士干活:“两位阁下将辛氏女的储物器摘取出来,除晦后再清点清物品列个单。
辛氏女手中应该有灵石,拿出一份安葬死者,抚恤其家人,分一份为伤者请医用药,也给伤者家人一些灵石作为抚慰费。
再分一份用于修缮被辛氏女破坏的房屋公物,若还有盈余全部充公,用于修路架桥,疏浚河道。”
仙子话出,黄内侍和皇族大乘们脸色变了变,辛淑公主得宠,是公主皇子中最不缺资源的修士,她的家当比太子还丰厚。
辛淑公主身死后,他们自然要为公主收尸,当将尸体带回去时,那些资源自然也带回了皇城由帝君处置。
现在,辛淑公主的储物器也保不住了。
黄内侍和皇族大乘们心疼辛淑公主手中的资源,但谁也不敢置喙。
刚道过谢起身腰身的商郡君,听到仙子要扣留辛淑公主的家当,整个人都惊住了,还能这样?!
莫说郡君惊呆了,在场的宁郡修士们也呆住了,仙子这作风,简直……简直……太出人意料。
商氏家族的修士一点脾气都没有,仙子说啥就啥,仙子让他们撸辛淑公主的储物器,两位协助行刑的修士二话不说动手摸尸。
两位修士将辛淑公主手指手腕手臂上的戒指、手镯都扒拉了下来,有些其实是佩饰,仅有三件储物器。
他们将东西一并扔进了盆里,再放除晦去邪的符净化。
“那套宫装和辛氏女还给皇族守卫,盆里的东西搬回郡府正院的院子中再做净化处理。”
乐韵交待了一句,又不客气的指使商氏修士们:“天越来越热了,赶紧将另一个垃圾玩意儿提来受刑,忙完了好散场。”
“是!”
商氏修士响亮的应了一声,立马去提辛太子。
商郡君则让女儿将盆里的宫装拣出来套在辛淑公主的尸体上,将尸体交给还给了皇族守护和黄内监。
黄内侍接过辛淑公主的尸体,拿出绸布先裹起来,先送进一座如意屋里存放。
商妙音送还了尸体,用术法将地面的血迹清除干净。
商氏两修士将辛太子提到场中,没让他下跪,他们分立辛太子两侧,架住辛太子的肩膀。
商氏大乘再次挥鞭。
百姓们也缓过神,又见神树守护者离自己那么近,心里的恐惧也淡了,又敢看辛太子挨鞭子。
吓晕过去的辛太子,挨了一记鞭笞,生生痛醒,嚎得像死了爹娘似的,再挨一记鞭打,哭得眼泪鼻涕直流。
莫说修士嫌弃辛太子的无用,就连百姓都心生怀疑,这样没用的人,竟然是帝国的太子?
太子的嚎叫声声如耳,皇族守护们只觉无颜见人,个个勾着头。
辛太子被抽了十几下就捱不住晕了过去,再被泼了一瓢盐水抽了一鞭又痛醒,痛醒没挨几下又痛晕。
辛太子受刑鞭一百下,共晕了六次。
一百鞭很快就打完了,辛太子后背皮肤完好,就连衣服也没破,也可见行刑大乘修士的力道之妙。
行刑完毕,商氏大乘将长鞭扔入了盐水桶中浸泡,一言不发地退到了一边。
架着辛太子的两位修士将人和装有辛太子物品的盆一并交还皇族守护。
商郡君主持事务,先嘱咐郡守府的幕僚们为辛太子请医者,再劝没正事要办的百姓们归家,需找郡守府公差们鉴章盖印的请下午来。
再安排了人手将死者送去停尸的地方停棂,等死者家人们来了再将尸体运回去择日安葬。
百姓们仍没肯挪步,郡守府里的侍从们动作很快,将死去的六人尸移去郡守府专存放尸体的院子。
衙役们也有条不乱的先一步回府,去各司其职。
商氏家族的修士们收起遮阳的法宝,迅速将地面清理了一遍,一人拾起了装有辛淑公主佩饰的盆。
处理好了庶务,商郡君请神树守护仙子移步入郡守府。
乐韵抬脚走向郡守府。
商郡君与几位家族修士亲自在旁引路。
天才
第五百零七章 无耻要求
商郡君亲自接待神树守护者,商氏家族另有两位大乘与郡府幕僚们负责陪同、接待帝国皇族守护们。
虽然辛淑公主正法了,辛太子也受了刑罚,但一码归一码,宁郡是辛合帝国的国土,他们是帝国之民,哪怕再乐意也还得给帝国皇族守护们体面。
神树守护者身份尊贵,没谁敢与之争辉,仙子来了宁郡,身为郡正的商郡君先招待仙子中理所当然的,莫说辛太子和皇族守护们不敢说三道四,纵是帝国君主在场同样不敢置喙半句。
黄内侍和皇族大乘接住辛太子时喂吃了一把丹药,将太子送进如意屋里养伤,他们没敢先进郡守府,等到商郡君引着神树守护者进了郡守府的大门,他们才往里走。
郡守府非常宽广,统共分十五路,居中的中路是郡守府的主要建筑,共有五进院的建筑,从三明两暗的五间式大门进院,再过了仪门即是郡守府的主殿。
一郡的长官叫郡守又称郡君,位同郡王,郡治府的主建筑不叫府或堂,而是殿级规格。
云澜辽阔,人族或兽族的疆域习俗不同,各个帝国也各有各的制度和法典,但皆有异曲同工之处。
各帝国的建筑也有严格制度,人族的帝国皇宫大殿基本是九重檐,亲王级七重檐,郡王与各郡的郡守府皆五重檐。
超品的国公府、将军府和国相的府邸的主建筑也是五重檐。
各府治之府的主建筑和一品朝官的府第的主建筑三重檐,县府镇府与其他朝官的府宅最高只能二重檐,另外还有大门尺寸和门扇数量等等的限制区别。
皇宫亲王与郡守府等地的主建筑房屋间数也有规格等级。
宁郡的郡守府正殿面阔二十一间,进深方向连前后柱廊共七间,抬梁式结构,五层重檐的庑殿顶,大殿房屋画栏雕檐,金碧辉煌。
大殿左右各有面阔九间的耳殿,耳殿与主殿之间相距二十几丈的距离,以长廊与主殿相连。
东、西配殿各面阔十七间,其南、北又各配面阔七间的耳殿,由正殿与配殿合围的正方形中庭铺着一水的青石砖。
配殿后有裙房,裙房从大门的南墙一路直通第五进后殿的后墙。
主殿区是郡君与幕僚们处理公务的地方,辛合帝国各郡的郡守府主殿有统一的名称——叫“钦安殿”。
钦安殿后面的第三进殿的主殿是三重檐的大殿,面阔十七间,东西配五间耳殿。
东西配殿各面阔十一间,南与北各附带面阔五间的耳殿。
第三进大殿的主殿叫“银安殿”,每年封印或开印,或举行祈福、新郡守上任仪式等等皆在第三大殿的正殿进行。
郡君与官员们遇上需要各县、城或修士家族参与的公事,也在第三殿的配殿或主殿接见/会见各方人士,或者在第三殿进行一些内部的公事商讨。
第四进的大殿正殿面阔十三间,附带东西耳殿各五间,东西配殿面阔十一间,南北也各附有耳殿三间。
第五进的大殿是后殿,大殿与配殿的规则与第四进殿的规格相同。
第四重殿和第五重殿,是郡守府用来招待同是郡级的朝官来访和帝国朝官、皇族巡查时居住的客院。
正常情况下,郡级官员或朝官一般居后殿,如果是代表国君的朝官、或皇族人员来了居第四大殿。
辛太子代国君巡城,一行人来了宁郡的郡守府即暂居第四殿。
除了中路的主殿区,东西各七路,分别是粮库、银库、装备库、典籍院、狱房,郡守府衙食堂等等的要地。
这些区域皆属郡守府的前区,前区的后墙与后区之间有一条夹道,后区是郡守府官员的家眷们居住区。
郡守府的布局井然有序,若在高空一眼就能看个一清二楚。
郡守府的第一进院稍窄一些,中间是一条十字道路,其东、西墙又各有一道门通向后面的裙房,东、西墙与裙房之间形成了一条夹道。
黄内监与皇族们匆匆进了郡守府,立向西穿过西墙上的门,沿夹廊绕过了主殿,再去后方郡守府招待太子公主的大殿。
乐韵在空中瞄过郡守府的大致布局,没兴趣参观整个郡守府,进了仪门,径直沿着中庭往前,再登台阶到了主殿的檐廊,转身观望殿前的中庭。
中庭宽阔似广场,可容纳数万余人,如果在中庭设宴,摆六千张十人座的桌也仍绰绰有余。
测试过了广场的面积,乐韵指向各个角落,让商氏修士们将设阵的符或符宝分别安放下去。
商郡君带着家族的修士们找到仙子指出来的角度和准确位置,放置符和符宝,圈了总地坪差不多八分之一的面积。
设置好了净化阵,商氏大乘将辛淑公主的三件储物器先用清水洗了一遍,再将里面的东西搬出来晒。
辛淑公主的三件储物别分别是手镯和两个戒指,手镯宽三千丈,戒指一个内宽千丈丈一个内宽百丈。
在世俗界的帝国或修仙世家中,储物器也属于重要的修炼资源,大型储物器更是稀缺资源,国君或家主们私人的储物器也鲜少有超过三万丈的。
大多数的修仙世家的修士,只有资质好的元婴修士才能得到家庭分配千丈宽的府物器,如果想拥有更大空间的储物器,那就自己努力攒灵石,然后有机会再找炼器师或找经营法宝的店购买。
一般来说只有郡级的大城的法宝店铺才可能有超过千丈的储物器,府与县级别的地方鲜少有法宝店购卖储物器,如果有,必然是五十丈以内的小型储物器。
纵使是某些帝国的国君或皇族看似风光,实际也同样缺修炼资源,皇族内部的竞争非常激烈。
辛淑公主竟然有一个三千丈一个千丈宽的储物器,可见她在皇族中的地位极高。
而且,她的物资非常杂乱。
商氏大乘将储物器里的物品搬出来,成堆的码放,有各地进贡的最好的绫罗绸缎约八万匹,九百箱华丽精致的锦衣华服、五百箱/盒的鞋袜,首饰头面、佩饰。
上等的珍珠宝石、文房四宝共计三千多箱。
炼器用的各类精矿堆成了五十多座小山丘,帝国各地品质最好的贡果、灵植约八千箱,百十余件法宝,四十几箱符箓、制符材料。
还有一些食材,灵贝灵鱼一百五十箱,属灵禽级别的禽兽二百多只,还有五阶到七阶的妖兽五十只,其中有三只七阶妖兽。
辛淑公主还有大量修士最不可缺的修炼资源——灵石灵玉,各色灵玉约有十三万块,约八万块下品灵石,一万余块中品灵石,还有一百余块上品灵石,五万颗灵珠。
另有在世俗界属精品之物的书籍字画、扇子、各色赏玩的雕件、瓷器、衣服等杂七杂八的东西,共装了二千八百多箱。
一大堆的物品从储物器中转移出来,将圈出来做净化符阵的地面挤得满满当当。
商氏家族的修士,与提前回了郡守府各司其司在岗位上值守的一些衙役和侍从也看到了地坪内的物品,个个瞠目结舌。
辛淑公主好富有啊!
她一个公主竟有这么多的资源,帝国好富!
可明明帝国皇族那么富有,为什么国君经常派使者来宁郡哭穷,买了宁郡大量的粮食一直欠着粮款不付?
有几个在郡守府当差的小官,因为要守着郡守府的殿堂,没出去看热闹,直到郡君陪着神树守护仙子进了主殿区才到殿门口恭接,这会儿也忍不住了。
“国君有那么多的灵石赏给公主,为什么来宁郡的使者总说国库没钱,每旬来宁郡运粮都拖欠粮银?”
“就是,帝国每旬年都打着帝国的名义来宁郡要粮,从不给粮银,次次欠,都不知道拖了多少百年了。”
“宁郡的税金次次不少,除了税粮还要被借粮,当我们宁郡是取之不尽的钱库粮库似的。”
“明明有大把的资源赏给公主,却没钱付粮银,欺民太甚!”
小官们越说越气愤,宁郡也是帝国的国土,国郡如此压榨宁郡,还当宁郡的百姓是帝国的子民吗?
小官们有间接向仙子告状的意思,商郡君也不忍心呵斥,愧疚地道歉:“本郡也知道大家心里委屈,是本郡和商氏家族无能,不擅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在帝国无朝臣为本郡说话,连累得宁郡跟着成了朝臣的眼中钉。”
“郡君,我们不委屈,最委屈的是您!”
“郡君,您是最好的郡君,宁郡在您和商氏历代郡君的治理下久盛长安,万民才得以安居乐业。”
小官们和衙役也为郡君抱不平,说起来最委屈的还是郡君,皇族使者来要税银要粮,一直是郡君在周旋,尽量将“卖”给帝国的米粮数量压低,以减少损失。
商郡君委屈吗?
他当然委屈,比谁都委屈,但他的委屈没地方说。
身为郡正,受了再多的气,商郡君也得忍着,竭尽全力与朝臣周旋,不求为宁郡争取到福利,只求减少些百姓们的损失。
辛淑公主的资源全晒在了太阳下,乐韵将几张符扔至空中照晒物品,听到商郡君和衙役们的对话,没法装聋作哑:“辛合帝国欠了宁郡多少年的粮银?”
商郡郡苦笑了一声:“帝都那边也怕总不付粮钱宁郡有借口不给粮,都是隔个八九十来次付那么一回粮钱,这零零总总的加起来,大约欠了二百五六十次的粮银,折算起来少说也有十几亿的灵石了。”
“一群臭不要脸的玩意儿,白吃白拿百姓的米粮,不遭天打雷劈也得断子绝孙!”乐韵忍不住骂了一句,非常厚道地给出建议: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以后无论是国君亲来还是朝臣来买粮,先让他们把以前拖欠的粮银付清楚了再谈其他。
他们若老实付完了粮银,再做买卖时也别再惯着他们,让他们先交粮银,你们再按粮银的多少给相应数量的米粮。
辛合国的国君或谁不服,让他亲自来找本仙子理论。
仙子行走大陆,遵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规则,从没敢破坏买卖原则,他们辛氏皇族和朝臣哪来的底气骗取百姓的粮食?
他们也就是好运,没碰上本仙子,但凡碰上了本仙子,就算有一人有九条命都不够本仙子砍脑袋。”
小官和衙役们惊喜极了,忙不迭在叩首:“多谢仙子为宁郡主持公道!小人们代宁郡百姓们多谢仙子大恩大德!仙子恩德,小人们没齿难忘!”
“不用行礼,起身吧。”乐韵又问了一句:“这次辛合国的太子来宁城,有没有伸手白要米粮?”
小官和衙役们没吭声,帝国每十年十二年必派使者来索取粮食,这次太子和公主来了,怎么可能不趁机打劫一笔!
商郡君低低地吸了一口气:“不敢欺瞒仙子,辛太子来宁城的第一天就说了国君的旨意,要求宁郡将今年秋粮的八成集齐起来上贡。”
几个小官和衙役们霍然变色,帝国要宁郡秋粮的八成?这哪是要粮,分明是要宁郡百姓的命!
“好一个天杀的无耻昏君!”乐韵心口腾地冒出一股子火气,暴喝一声:“辛氏皇族、内监带上辛太子滚过来见本仙子!”
民以食为天。
不论在哪,粮食是百姓的生命粮,就算是在地球的现代科技社会,以农业为主的农民,每年卖粮前也得留下足够的口粮。
云澜土地肥沃,粮产高,但百姓们身材高大,食量也大,一个成年男子的食量相当于地球上成年男子的一半倍到两倍左右。
云澜界以农为生的百姓,种植出来的粮食也是交粮税的,交完了税,属于自己的份子最低也要自留五成做为口粮,最多卖一半。
辛合帝国的国君张口就要宁郡百姓交八成的粮食,哪有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简直自无耻至极!
自己也是农民的孩子,乐韵最是清楚粮食对于农民的重要性,听闻辛合国君的无耻要求,想刀了昏君的心都有了。
第五百零八章 粮食去哪儿
银星九兄弟尽忠职守,紧跟着自己的主人,登上台阶到了檐下,他们在西边的檐廊一字排开。
商氏修士站少主身后,在东边的檐廊排列成队。
大殿的檐廊的檐也是向外伸出的挑檐,柱廊之外,站了一排铠甲着身的府兵,大殿门口两侧则站着衙役。
商郡君站在东侧,出于对仙子的敬重,他落后了半步的距离,也是离仙子最近的一个。
在仙了勃然大怒时,因离得近,自然首当其冲的感受了仙子身上那浩荡磅薄的杀气。
那些杀气并不是针对自己的,仅只是受了波及,商郡君也被杀气能震得头皮发炸,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乐韵心中的怒火熊熊,好在她自控力挺好,立即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刚冒腾起来的杀气如突然出现一样又悄然消散。
似刀一样架在脖子上的杀气弭散无痕,商郡君的后脊背仍是冰凉冰凉的,不敢观视仙子,悄悄地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胆子大的人,还欣赏了几眼,在其看到居中端坐的仙子和郡君时等人时,也赶紧垂眉低眼。
修士坐满了西侧的三排坐椅,还有些小辈无座,立在长辈身后。
黄内侍额间唰地涌出豆大的汗珠,汗珠越来越密,他却一动不敢动,感觉一旦动一动,脑袋就会离开脖子。
心头惊惧交加,哪敢迟疑,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夺门而出,与闻声赶来的皇族守护们匆匆朝郡守府主殿跑。
郡君于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皆在西侧殿处理公务。
寂静之中,乐韵打破了僵局:“本仙子有事要问,内监总管和皇族守护们在回答前可要想清楚是说实话还是糊弄人,选择权在你们,而本仙子有了质疑,自会用搜魂术验证真假。”
可,逃避的想法全是奢望。
仙子不肯坐殿中的宝座,商郡君不好问什么,也拖过一把椅子放在仙子座椅后半步远,自己陪座于一边。随着进殿的人,各各站在了自家主子的身后。
旁边有座,但,他们自知理亏,根本不敢自己找座坐呀。
修士们也仍在,他们则是准备待到仙子安置下来来后,他们再进郡守府与商郡君会晤。
一群人走到距神树守护者一丈开外站住,黄内侍低首行礼:“仙子召唤,洒家听候仙子吩咐。”
进入殿前宽阔的前庭地坪,也一眼看到了地坪东侧置于符阵和空中符之下、在暴晒的一堆物品。
乐韵波澜不惊,继续问:“这次辛昏君让太子代他西巡,想必少不了问宁郡要粮,辛昏君让太子问宁郡要多少粮?”
仙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商郡君无比庆幸,神树守护者嫉恶如仇,必能救宁郡于水火!
商郡君猜到那些粮食可能会有部分进了皇族私人口袋,却没想到答案比他想得还让人心寒。
黄内侍、皇家守护们默默往一边挪了挪,站成了两列。
乐韵进了主殿,目光巡了全殿一圈,走向殿中的须弥座。
黄内侍心惊胆寒,脊梁都快挺不起来。
广场外的修士们到齐了,商氏修士与郡守府的官员们也到了,俱在殿外行了礼,才进了殿,皆在东侧的座椅就坐。
天子仪仗阵伍庞大,内监宫女侍卫共有三千多人。
修士们没抢百姓们的道,他们落在了后头,又觉得百姓们的速度太慢,以这要的行速走到郡守府的主殿少说也得一刻钟。
太子代国君西巡,用得也是天子仪仗。
仪仗队有大量车马、轿辇,轿与马车都在储物器里,马在专用马厩,需要去收取。
黄内侍惊怵地颤了颤,脊梁更弯了:“回……回仙子,国君有一二个心腹行商,从宁郡买走的粮都经他们之手转卖了……粮银入了国君的私库。”
百姓们眼前一片恍忽,没看见地坪上晒着的物品,宁城的修士们看清了,也不禁砸舌,辛淑公主真富啊!
这一下,众修士也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那些东西是让仙子大怒的罪首差不离了。
“你们候着,人来齐了,我家仙子有话问你们。”主人不说话,九星代主人回了一句。
商氏修士和郡守府的官员,默地待在第四大殿的正殿当木头人,当仙子的怒喝声传来,也不管皇族队伍了,纷纷朝前面的主殿狂奔。
百姓们也竖直了耳朵。
“你们不说话,本仙子便当你们想清楚了,第一问,你们国君每旬岁必派人来宁郡买粮,却以国库空虚为由拖欠粮银,共拖欠了多少粮银?”
能令仙子大动肝火,其事不少。
黄内侍和皇族守护们通过裙房之前的夹道绕过主殿,赶回第四殿,半刻都不愿再留,吩咐仪仗队收拾行李。
神树守护者会动怒,必然跟淑公主的资源有关。
一刻钟的时间在平时不算啥,但让仙子久等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如到今,已无退路,黄内侍强自镇定着拾级登上柱廊,与皇族守护们鱼贯入殿,再沿殿中央偏几西的通道朝前走。
进深五间,中轴线上的第四进与第五进之间增加了金柱,金柱之间是华美的后板壁,壁前有一块高出地面约一寸的须弥台,设着宝座和大案。
当托扯着自己的力量消失了,百姓们足踏实地,忍不住东张西望,目光触及宽广得比自家整座院子还宽的大堂和金碧辉煌的画饰,立马缩回了脖子。
几位高阶修士以神识交流了一下,达成了一致意见——修士携带百姓进府吧!
百姓们是兴奋的,但强行控制住了,只有砰砰的心跳声宣示着他们的心情。
黄内侍硬着头皮,拖着有些发僵的腿掠过地坪到达大殿台阶前,与皇族守护们拾级而上。
修士们在猜测究竟是什么东西令仙子大怒,听到商郡君请他们进府,神情就很微妙。
广场上的修士携带着一群百姓进了前殿,刚至仪门时见到从后殿疾飞而至的皇族守护们,他们行速未减,从中庭直奔大殿。
“……”黄内侍腿肚子都僵得如石头一样硬,顶着无形的压力,欠了欠身:“国君买粮没付粮银的事实,洒家不知道具体拖欠了多少粮银。”
商郡君陪同仙子进了郡守府,百姓们仍站在广场不愿离去,想等郡守府里的人或商郡郡派人出来说说仙子留在宁城的时间住哪。
黄内监指挥着人收拾太子公主的物品,当听到暴喝声,吓得打了哆嗦,腿一软就栽坐于地。
谁能想到,所谓的军粮竟然全流进了国君的腰包!
官员们满腔的热血凝固,只觉全身发冷。
修士们带着百姓成批成批的进殿,并且自动将百姓们分别送到了大殿两侧站立。
堆成小山的灵石印入眼帘,黄内侍脑子“嗡”地炸了,心中仅剩一个想法——要玩完!
黄内监是仪仗队的头邻,他一声令下,宫女内监侍卫们的各个小队长们虽然震惊,却没多问,赶紧行动了起来。
国君每旬岁必派使者来宁郡,说是为大军筹备军粮,因为是军需品,是以哪怕国君说国库空虚,次次拖欠粮银,宁郡也次次尽心筹粮。
内监含糊其词,乐韵先没跟他计较:“从宁郡买的粮食,流向了哪?这一次,你惦量惦量敷衍了事的后果再答。”
平息了自己的情绪,乐韵又变成人畜无害的女孩子,淡淡定定地与郡守商量:“家国兴亡匹夫有责,事关宁郡生死存亡,各家的修士和百姓们也有知情权,商郡君觉得如何?”
它的面阔方向居中九间为正殿,前后檐开门,正殿的门与墙都是槅扇式,可以全部打开,槅扇与门上方的棱窗皆是镂空的如意纹。
商郡君自然是觉得仙子的意见极好,立即向府外传话:“仙子于大殿问事,府外的各家修士和父老们若愿意,请进府旁听。”
华美的太师壁两侧有两门通向后堂。
修士们没敢放出神识进郡守府探听消息,但他们耳力好啊,听到了仙子的怒喝声。
听到搜魂术,皇族大乘后背发凉。
行走身子突然一轻就飘了起来的百姓,吓得尖叫,转而听到了修士们的声音:“莫慌,为了不让仙子久等,各家修士携带大家进郡守府,大家只管放松,很快就到了。”
大殿的宝座是单人座,郡守听郡中官员禀事或判大案、或每年正月接见郡内官员朝拜、有重大政事需殿议时才升殿。
黄内侍和皇族守护们没有凡人拖累,他们平地飞惊,越过了第三重殿,从大殿的西侧能道赶至了主殿前。
郡守府里很多物品都是现成的,但太子公主住处的部分常用之物仍然是他们自己在皇宫中惯用的用品。
还没登上檐廊,已经见端坐在殿中的神树守护者,哪怕她目光未没投来,仍然感觉浑有神识落在自己的身上,有如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痛漫漫地漫延全身。
整个大殿内鸦雀无声,静得落针可闻。
他无路可逃。
上头张张嘴,下头跑断腿。
商郡君给广场上的修士和百姓传了话,转身随在仙子身侧,他准备将仙子请上台上大座,谁知仙子走到须弥座台前就不走了。
后堂有大门直接去第三进殿,东、西板壁也各有一条门通向东侧殿和西侧殿。
修士们分散,神识灵力放出去,“扯”起百来人就走。
百姓们听到商郡君的话,都不带迟疑的,争先恐后地朝着郡守府大门疾行。
仙子问及粮银之事,郡守府的大小官顿时崩直了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了帝国皇族一行人。
没人回答,乐韵的目光落在了大乘内侍身上:“别人或许不知道,身为国君最信任的贴身大总管也不知道?嗯?”
修士们也没迟疑,立马走向郡守府。
成为了张嘴人的乐小萝莉并没关心别人有啥反应,转身走向郡守府的正殿。
黄内侍的答案一出,皇族大乘们恨不得钻地。
“仙子高见,商浚这就请修士们和自愿参与的百姓们进来旁听。仙子您先请入大殿坐。”
乐韵很干脆,用灵力将西侧的一把扶手椅挪近,放在了须弥座台下,自己转身,大马金刀的坐了上去。
将正殿与东、西侧殿间隔开的隔扇墙刻着吉瑞花鸟,装饰华丽。
郡守府的官员们和百姓们如遭雷轰,脑子只余一片嗡嗡声。
修士们的心跳很缓很有节奏。
板壁前的案台西侧有主薄座,大案前两侧地面对摆着一溜儿五张的扶手椅须弥座台前的两侧也对着三排扶手椅。
皇族大乘们心惊肉跳,半个都不敢说。
听声音可知仙子动了肝火,而仙子又令皇族守护带着辛太子去见她,目测有可能与辛淑公主储物器里的资源有关。
第四进与第五进之间原本也是贯通的,郡守府用了高大的落地屏风作为间隔,将第五进间隔成后堂。
房屋的面阔居中一间宽五丈五尺,东、西的房屋面阔尺寸依次略减几寸,进深尺寸为五丈。
黄内侍头都不敢抬:“国君令太子取宁郡秋粮的六成。”
郡守府的正殿,为了彰显它的亲民,没有须弥台,檐前有九阶台阶,整座大殿拔地而起,雕梁画栋,丹楹刻桷,富丽堂皇,美仑美奂。
大殿宽阔,室内难免采光不足,天花板与板壁、金柱上镶挂了照明珠,那些珠子是小法宝,只需输入一定量的灵力,可以持续亮一个月或数个月。
广场上的百姓也才几千,修士们很快就将人安置妥当,悄然走到了西侧座前站立,直到听到了郡君说“请坐”,纷纷坐下。
皇族大乘们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偏偏听到了似来自地狱般的幽灵声:“都不敢说是吧,是不是要见点血才肯讲实话?”
幕僚们正襟危坐,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呼吸。
惊慌中的百姓知道原因了,先惊后喜,不再挣扎,虽然被修士带着不像修士们自己在空中那样飞来飞去,这双脚离地飘着的感觉也格外的神奇。
有些事肯定瞒不住了!
心底有了猜测,黄内侍恨不得能长出几支翅膀一下子飞回国都,或者哪来个时空裂缝让他藏身。
“嘶-”浑噩中的百姓们听到国君要宁郡将秋粮的六成上交,一个个气得脑子都清醒了。
“可本仙子怎么听说辛太子对商郡君说要宁郡秋粮的八成上贡。”
“国君要求宁郡交秋粮的六成,太子和淑公主自作主张各自增加了一成。”黄内侍心中只有一想法:如果知道有此大难,他就算自残也要躲过担当太子西巡的总管事的差事!
第五百零九章 仙子说得对
世间没有如果。
如果有如果,黄内侍就算拼着重伤,甚至哪怕残了,也会避开西巡的差事。
可惜,人间没有“早知道”,黄内侍陪着太子西巡的前半段行程有多春风得意,现在就有多凄凉。
然而比起他来,百姓们的心更凉。
“要宁郡交八成的秋粮,皇族是要逼死我们吗?”
“他们分明是逼我们去死!”
百姓们心都凉透了,宁郡富庶,百姓家是户户有存粮,但这跟被要求上交八成秋粮是两码事。
莫说是国无战事,就是在国有战事的年代也断没有要交六成八成米粮的前例,缴纳五成粮也就顶天了。
国君不把宁郡的百姓当人,太子公主也是如此德性,当哪一天兵祸战乱来了,能指望这样的国君皇族庇护国民吗?
商郡君担心百姓太过于气愤,乱了秩序,赶紧安抚燥动的百姓:“父老们且稍安勿燥,仙子圣德无双,自有公判。”
百姓们正因为顾虑着神树守护者仙子在场才压抑住了自己,没有什么太过激的反应,听了商郡君的话,忙收敛了情绪。
皇族大乘们连眼神都不敢往百姓那边瞟,不用看,他们也能感受到百姓们的情绪波动,国君贤明,民之所向,帝国国君如此德行,再难挽回宁郡百姓的民心。
上梁不正下梁歪,国君是那样的德行,他喜欢的儿女必然也不是仁善之辈,乐韵懒得骂辛氏兄妹,问商郡君:“凡事要师出有名,辛氏以什么由头要求宁郡上贡那么多的秋粮?”
商郡君立即拱手应答:“回仙子,再过五十余年即是国君三千岁的整寿,辛太子说国库缺粮,让宁郡将今年秋粮的八成作为为国君贺寿的贡品之一。”
乐韵立马就抓到了重点:“看来辛氏昏君不止是强夺今年的八成秋粮,还要了其他东西,都有什么?”
“辛太子还说让宁郡将明年夏收和秋收米粮的五成作为军粮,交给他一并带回国城,另外辛太子说国君的三千岁整寿是大事,宁郡百姓身为帝国之民,也应当献一份薄礼,就让宁郡百姓每家出一块灵石作为国君贺寿的礼金。
也要求宁郡的修士世家各家上贡十万灵石,中品法器十件,一百万株中品灵植,或者各类上品丹一千颗。”
商郡君说辛太子辛国君指明要什么贡品,在场的百姓气得说不出话来,修士得悉辛氏皇族竟然要他们上贡那么多资源,也气得黑了脸。
皇族大乘真君们头皮发炸,一人立即作补救:“仙子明鉴,国君是让宁郡献一份薄礼,但没有那么苛刻,可能是太子和公主私下里又添油加醋的加了量。”
乐韵好整以暇地望向辛氏皇族大乘们:“那你们说说辛昏君原本指定的贡品是多少?”
辛氏大乘顶着压力答:“国君说让宁郡百姓们凑个一二亿块灵石作为寿礼就差不多了,修士家族富庶,贺礼不能太寒酸,起码得有五六万灵石,五六十万株灵植,再添加几件法宝,中品丹药三五百颗。”
“辛昏君身边的内监大总管,你没什么要说的么?”乐韵目光转向垂头不语的内侍。
被点名,黄内侍没法装死,不得不帮验真假:“这次皇族守护说得是事实。”
宁郡的众修士们、百姓们恼恨辛国君强迫自己纳贡,更恨辛太子淑公主,那两人一张嘴就将供奉品以几成几成的加,自私自利至极。
“现在且不说你们的公主太子欺上瞒下私增上贡之物该当何罪,也不说你们在辛太子私自增加税赋装聋作哑的行为,且继续之前的话题,”
乐韵现在一点都不气了,特别平静地问:“辛昏君要求宁郡上贡八成的秋粮,那么其他郡是不是也是这么多?”
“不是。”黄内侍已经破罐子破摔。
“其他郡是多少?”
“国都周边的郡按律法进贡,因西边的各郡是米粮之乡,国君在应征的米粮和税金的基础上,另向各郡加征了一点粮。”
“辛昏君在其他郡索要了多少粮?是仅有这次,还是以前有每一旬岁都去骗取米粮?是全部拖欠粮银,还是仅拖欠着宁郡的粮银?”
“宁郡周边的郡,每次额外征粮一二亿斤,每隔三五旬岁去一次,其他远离国都的每十旬岁额外征粮一次,每次约八九千万斤。
国君在其他郡征粮,以低于市价一半的价付了粮钱。”
这就很清楚了,辛合帝国的国君真正针对的只有宁郡。
不说商郡君,百姓们都气坏了,一个个涨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冲上去撕了皇族守护们。
“商郡君,辛昏君的人每次来宁郡索要多少粮?”乐韵又一次问受害者。
“辛国君的使者第一次来宁郡张口要五百亿斤当年新产的米粮,宁郡哪里拿得出来,筹备了二年才凑够二百亿斤。
之后使者来宁郡次次要求备粮三五百亿斤,郡府里众小官苦苦周旋,每次集粮百亿斤左右,再后来因拖欠了上百次粮银,宁郡才将米粮的数量压低,给粮五十亿至九十亿斤之间。”
商郡君言词间满是无奈与无力感,郡府里的众幕僚们也感同身受,国君的使者来要粮,却不给粮银,他们却不能不给粮,可想而知他们的压力有多大。
人心都是肉长的,在场的百姓们知道了郡君和官爷们的委屈,也理解他们的难处,有几個老妇人心疼得抹起了眼泪。
“辛昏君真他娘的不是个东西!”乐韵气笑了:“柿子拣软的捏,他捏一次还不够,次次拣同一个柿子捏,这是上瘾了吧。
就算国君对宁郡或对宁郡的谁有意见,也不带这么欺负宁郡的,本仙子也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道德败坏的昏君,可算是开了眼界。”
“就是!”
“欺人太甚!”
百姓们与仙子同仇敌忾。
皇族大乘真君们羞得无地自容,国君是辛氏的子孙,国君被仙子骂道德败坏,辛氏的名声又能好哪去。
哪怕他们没有干过什么恶行,因为国君一人之功,在宁郡百姓的眼里他们也是一丘之貉。
黄内侍反而心里轻松了,国君是皇族一员,皇族大乘们以往对国君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一个奴才哪能置喙主子的决策,要论罪,他罪不及皇族中的高阶修士。
商郡君和众幕僚并没有趁机诉说自己的委屈,乐韵继续问话:“宁郡也是辛合的国土,辛昏君是辛合国的国主,他为什么要针对宁郡?
纸包不住火,辛昏君针对宁郡,骗粮一次两次可以瞒过去,次数多了不可能瞒得住朝臣,朝臣知晓了不可能不规劝。
辛昏君敢如此欺压宁郡,必定是满朝朝臣知晓但皆有视无睹,任由辛昏君欺榨宁郡的结果,要不然言官天天上折子进誎,口水都能将朝堂淹没了,一国之君就算为了脸也不敢做得太过份。
万事缘有因,本仙子想知道辛昏君针对宁郡的原因,他是针对宁郡这个地方,还是针对商郡君。
他针对宁君是他一个人的私怨,还是受了朝臣们的挑唆,又有哪些朝臣参与其中?”
黄内侍知道皇族大乘不可能回答,最终回答仙子问话的重任还是会落自己头上,干脆直面现实:“洒家不知道国君与宁郡或商郡君有无恩怨,只知道国君即不喜宁郡也不甚喜欢商氏,觉得商氏世代任宁郡郡正,令宁郡百姓敬商氏而轻国君。”
“他不喜欢宁郡,不至于满朝朝臣都不喜欢宁郡吧,自来朝臣有忠有奸,总有忠言良将有良知会说公道话才对。
你且说说都有哪些人与辛昏君狼狈为奸,为他出谋划策并进行遮掩,令辛昏君欺压宁郡二千多年仍不被人知。”
“仙子垂询,不敢欺瞒,左相……”黄内侍也不管皇族大乘们是什么想法,有问必答,将与国君一个鼻子出气的朝臣指了出来。
他如数家珍,而且连谁出自哪郡哪府哪族都记得清清楚楚,其资料之详细堪称少有,也证明他是个多么称职的秘书。
巴啦巴啦的数了一通人员,最后,他揭了揭眼皮:“还有一个宁郡开明府修士新宇家族。”
他最后一句话落,满殿无声。
百姓们瞠目结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众修士们也惊愕得微微正身,有人问:“你说开明府的新宇家族也……参与了为国君出谋划策欺压宁郡的计划?”
“事到如今,洒家没什么好瞒的,何况仙子亲自问事,洒家也不敢再欺瞒仙子。”黄内侍也知道有些人不会相信。
“新宇家族是宁郡人氏,他竟然暗中坑害宁郡,必然有企图,然后与辛昏君做了什么交易,新宇家族图谋的是什么?”
“仙子贤明,新宇家族图谋得是宁郡的郡守位置,国君接受了新宇家族的效忠,许诺事成后让新宇家族取代商氏,成为宁郡的郡守。”
“想来新宇家族为向辛昏君表忠,进贡过不少好东西,这次垃圾辛太子西巡,他们不会错过机会,必会暗中行赂皇族守护们。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皇族守护们得了好处,所以对辛氏兄妹私自增加贡品数量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么?”
神树守护者说话轻飘飘的,皇族大乘们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达天灵盖,全身骨头都在冒寒气。
黄内侍死猪不怕开水烫:“仙子所料丝毫不差,新宇家族赂贿了太子淑公主和皇族守护们,连同仪仗队也一个不落,人人都得到了一份新宇家族送的礼物。”
乐韵点头表示知晓了,又言归正传:“垃圾太子西巡应该经过了好几个郡,顺带收了各郡的税金和税粮,以及各郡孝敬的各种土仪或给辛昏君的寿礼,那些东西由谁掌管?”
“各郡的税金、税粮和上贡的寿礼皆由洒家掌管,额外征收的粮食也在洒家手里。”
“将伱掌管着的东西交上来,将这部分物品折算成灵石,用于抵辛昏君拖欠宁郡的粮银,抵消后还欠多少灵石,让辛昏君一分不少的如数付清。
另外,将垃圾太子和他的东西一并扔出来。”
仙子让黄内侍将税金等物资留下,商郡君与众修士惊住了,这……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皇族大乘震惊失色,神树守护者要载留税金税粮?
“怎么,你们有意见?”乐韵眼皮一掀,冷森森地看向皇族守护:“辛昏君向宁郡索粮时说国库空虚,所以先欠着粮银。
税金税粮是要入国库的,现在国库丰盈了,拿些灵石付欠款有何不对?”
皇族大乘被问得哑口无言。
商郡君想了想,哎,仙子说得对呀,以前国库空虚,所以拖欠宁郡粮银,现在的税金税粮属于国库的,国库有钱了,拿国库的粮、银付粮银款,完全没毛病!
于是,商郡君甩掉了道德包袱,神清气爽。
幕僚们见商郡君没有提反对意见,想到能收回一笔粮银,也有几分小激动。
自己是管储物器的没错,但神树守护者比国君尊贵了不知多少倍,黄内侍果断地选择了识时务,将自己掌握的储物器拿出来放在一只精致的瓷盘里,恭敬地走到仙子面前递了上去。
乐韵将小瓷盘一并接了,随手取出一张小几放在自己与商郡君之间,放下盘子,取储物器查看。
商郡君灵机一动,拿出文房四宝,铺开了纸,一手拿笔,准备记录。
他的机智赢得了仙子一个赞赏的眼神。
第一份储物器里放的全是灵石,还有部分灵玉,乐韵核算了一下数量、品质,报出了数目。
商郡君飞快地记录。
第二份储物器里是米粮,应该是税粮。
第三个储物器是额外征收的粮。
第四个纳物器里存放着各色矿石,这也是税金。
第五个空间器是储物袋,存放着各地上贡的寿礼,第六个储物袋里存放着各地的土仪。
身为地球人,乐韵是有原则的,因为不了解各郡特产的价值,将第五第六个储物器给了商郡君,让他们自己统计。
商郡君在一旁放置了几套桌椅,将两个储物袋给了主薄,让主薄和管采买的官员们统计袋子里的物品、定价。
主薄也机智了一回,他拉了商氏一位大乘跑去帐房将国君拖欠宁郡粮银的总帐帐本抱到大殿。
第五百十章 不愿为奴
郡守府里的官员们为了尽快算清某些物品值多少灵石,能抵消多少粮银,都轻手轻脚地移到了桌旁,大家齐心协力算帐。
商郡君将清算帐目的事交给了属下,自己随时听候仙子的差谴。
送人送到西,好事要做到头,乐韵既然当了一回审判官,自然不能中途而废,继续办正事:“将垃圾太子和他的物品扔出来。”
皇族大乘们眼神惊恐,神树守护者不会连太子的储物器也要扣留下来吧?
黄内侍不置一词,半刻都没犹豫就将辛太子从如意屋搬出来,装着太子朝服和佩饰的盆也放一边。
“一星二星,将那垃圾玩儿身上的储物器捋下来,将人提到大殿外斩了,取一碗血回来。”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乐韵不想再在垃圾身上浪费时间。
“遵令!”一星二星从椅后掠出,一步掠至辛太子身边,抓起人找储物器。
皇族守护大乘们胆肝欲裂,神树守护者不仅扣留了太子的储物器,还要太子的命!
他们不敢反抗,一个劲儿地传音让黄内侍救太子,太子是代国君巡城,如果太子被斩,国君就真的颜面扫地了。
“我救不了。这位是神树守护者啊,还是天火劫后为云澜带来神树的守护者,试问云澜何人敢在她面前说不?你们若有胆量说不,尽管求情。”
黄内侍谢绝了皇族大乘的怂恿,反正他回去必死无疑,死在国都还有轮回之机,真惹怒了仙子,莫说性命不保,连轮回的机会可能也没了。
皇族大乘们哪敢在神树守护者面前抗议,一个个缩起脖子当鹌鹑。
一星二星办事速度杠杠的,麻利地从太子手臂上捋下来一个臂钏,一个手镯和两个容戒。
二星将捋下来的东西拿在手,又从盆子里拣出一条项链,送给仙子过目。
一星提了还昏迷的垃圾太子,飞出大殿落在了地坪上,一剑软掉了垃圾人的脑袋,再又快地取出碗,在尸首扑地前接了一碗血。
他将剑归鞘,带着一碗血又悄无声息地归回大殿。
乐韵将辛氏太子的血放在一只玉盒里先密封起来,笑咪咪地看着皇族大乘:“你们陪同垃圾巡城,这一路必然收了不少礼物,本仙子不管其他修士家族或世家孝敬了你们什么好东西,只好奇宁郡新宇家族孝敬了些什么。
不想被本仙子诅咒魂飞魄散血脉断绝,自己将新宇家族给的物品一样不落地放地上,再拿了垃圾的朝服去殿外为你们的太子收尸,然回去后殿等着。
待这边核算清了帐,再知会你们,你们才能离开,内监留下,本仙子另有要事单独问你。”
“……”皇族大乘听到“诅咒”两个字,神魂禁不住颤了颤,默默地往外掏东西。
眨眼间,大殿的中央排了几十个大小不一的箱盒,最大的箱子四丈见方,最小的箱子也有一丈宽。
皇族守护们留下了新宇氏送的礼物,目不斜视地转身,拿了太子的朝服,提心吊胆地走出大殿才敢飞。
大乘修士们飞快地下了台阶,收拾起太子的尸体用布包裹好再收起来,又用除尘术洗掉了地面的血污,再飞掠着跑向后殿。
直到进了第四进殿的大殿,皇族守护们才敢露出自己的情绪,一个个眼神灰败,满心戚戚。
被点名留下的黄内侍,完全不知道因为什么被留下,他也将新宇氏送的礼物交出去了啊,仙子找他还有什么事?
心里没底,他心慌得厉害,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皇族大乘们离开了。
皇族大乘们走了,乐韵慢悠悠地起身,一步挪到了内监面前,以灵力和神识布置了一个防御罩。
黄内侍见光罩内令自己和神树守护者,后背冷汗泠泠,躬身:“仙子,小人有罪,但仙子问话时所言句句属实。”
“本仙子知。”乐韵淡然认可内监说辞:“念你说了实话,本仙子才留你说几句话,你有灵根,灵根净度也不错,理该是各家修士愿意招揽的人才,为何要净身为奴?”
黄内侍愕然抬头,望见了仙子水嫩嫩的一张脸,和她一双清澈如泉水般的眸子里的自己的影子。
他感应到仙子并无恶意和轻视宦臣的意思,垂下头,声音轻柔了几分:“有劳仙子挂齿。小人年幼时被测出灵根,也被家乡的一家修仙家族招揽且培养。
因小人天赋高,不想遭了主家嫡系的嫉妒,他们暗中向小人家人下手,以致家里差点遭灭门之祸。
小人的父母和叔伯,以及十几个堂兄弟妹皆遭不幸,唯余尚在稚龄的一个幼弟和两个堂弟一个堂妹因未在家而幸存了下来。
小人也被下了暗手,遭受了阉割之刑,为了保住仅存的亲人,被迫忍辱偷生,带着幼弟幼妹背井离乡,为了养活年幼的弟弟妹妹,小人不得已卖身进了宫。”
“幼遭劫难,不是你的错,卖身为奴也非你愿,你虽然助辛昏君为恶,想来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你与辛昏君鉴订了主仆契约,你无法违抗主人命令而被迫为虎作伥。
念你有悔改之意,本仙子为你拔除那份灵魂契约,让你以自由之身,干干净净入轮回。”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黄内侍助纣为虐是可恶,可他有无法言说的苦,乐韵一向明辩是非,不会将他与昏君混为一谈。
“仙子您您……怎知小人神魂中有灵魂契约?”黄内侍震惊得手都在抖。
“有些东西能瞒得住别人,瞒不过本仙子的一双眼睛。”
“小人谢仙子体恤小人之苦,如能拔除灵魂契约,纵使粉身碎骨小人也愿意!”黄内侍扑通跪地,泪流满面。
人啊,但凡能活,谁又愿意为奴,身为有灵根的修士,更没谁愿意为奴。
可当年为了幼弟幼妹,他只能被迫舍弃了自己的尊严,卖身为奴,之后又因灵根不错,被皇族看中,让他与当时还是太子的现任国君订了灵魂契约,成为了国君的奴。
因为有灵魂契约在,他无法违背国君的任何意愿,否则,国君催动灵魂契约,即能让他生不如死。
灵魂契约不解,他此生是奴,轮回转世也仍然摆脱不了奴才命,仍得世世为国君的转世体卖命。
若能解了灵魂契约,哪怕立即就死了,黄内侍也心甘情愿。“你准备好了,本仙子要进你识海将契约抓出来,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内监选择了正确的道路,乐韵也没废话,一手摸出了一张符备用。
“小人不怕,万死不悔!”黄内监抹了一把眼泪,挪了挪身,自己坐地,方便仙子行动。
乐韵伸手抵在了内监的头顶,神识如流水般涌进了他的识海,再以风扫残云般的速度卷过大半个识海,将藏在识海深处的一团灵魂印记包裹起来。
她的神识化为网,将灵魂印记密封住,斩断了它与人的识海魂力的联系,再强行拽着它扯出了识海。
被人从脑子里扯走一丝魂,那种痛像是无数大斧在一下一下地劈着脑袋,黄内监痛得浑身颤抖,两手摁地,生生将大殿的地面摁出了一个手印。
但他硬是没有哼半声。
当某些力量扯着东西离开识海那刻,黄内侍只觉大脑钝痛了一下,然后眼前一片发白。
乐韵将一团印记扯出来,立即用符封印住,再拿了一只小盒子装了起来,又封印一层。
她等了一小会儿,等到内监无焦距的眼神清明了起来,将小盒子递过去:“灵魂契约封在符里,你自己收着盒子,这样另一个神魂仍能到感应契约的还在,不致于生出怀疑。”
黄内侍伸出颤颤微抖的手接住了盒子,收进了自己的储物器内,正了正身,恭恭敬敬地叩首:“多谢仙子再造之恩!小人今生无以为报,愿来生结草衔环,以报厚恩!”
“不用结草衔环来报恩,来生莫作恶即是报恩。”乐韵叹息:“你们回返国都必死无疑,那些个皇族大乘早晚血脉断绝,你家族能不能逃过此劫看你自己的了。
仪仗队中的人,小部分死不足惜,大部分是无辜之辈,还有皇宫中的宫人也多是无辜,你若能想方没法让他们免遭辛昏君和国后毒手,救他们的性命即相当于救你家族后辈们的性命。”
想到国君的手段,黄内侍心中惊惧,颤声应了一句:“小人定竭尽全力以赴!只恐小人人言微薄,起不了任何效果,救不了无辜人的命。”
“你尽力就好。你告诉辛昏君,让他和所有参与算计宁郡的朝臣自己想想该怎么赎罪,本仙子人在宁郡,他们有没诚心悔过,本仙子只需望望国都的气即知。
你回了辛合国都,告诉辛昏君,本仙子让他想想他的前几任皇后和家族是怎么没了的,告诉他,他手里每死一个无辜者,他的直系血脉即少一人,他再滥杀,将血脉不存。
本仙子就在宁郡等着,若在今年的年前没有看见所有罪首伏诛,那么就让他们做好魂飞魄散外加血脉断绝的心理准备。”
“仙子……您的意思……所有参与之人都必须以自尽赎罪?”黄内侍心跳得厉害。
“对,连昏君在内的所有参与者必须死,昏君死前得下罪己诏,述明罪行。他们不愿,待本仙子亲自出手惩罚,那些人必然落得举族皆灭血脉断绝的下场,他们自己死还是拉上全族陪葬,由他们自己选择。”
“可是……现在已是七月,小人与皇族大乘们就算日夜交替赶路,也需要十几年才能返回国都。”
“本仙子会派人仍送你们一程,从宁郡至辛合国都只需三个月左右,顺便让辛昏君将他欠的粮银交给本仙子的人带回来。
皇族大乘们必问本仙子留下你谈了什么,你自己想好说辞,本仙子要撤防御阵了。”
乐韵将该说的说了,不等内监再问,撤了灵力神识光罩,一步退回座椅,又老神在在地坐下,再拿出传讯玉简联系葫芦娃。
黄内侍有许多疑问想问,但仙子明显不愿再废话,也闭了嘴。
仙子留下内监单独问事,还布了神识灵力防御罩,众修士挺平静的,当防御罩撤掉,他们看到内监脸色苍白,一脸饱受打击的模样,不由惊了。
仙子问了什么,吓得内监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
修士们禁不住好奇,又不敢问,心里似猫挠般的难受。
葫芦娃和小伙伴与两哥儿跟着本地土著跑这跑那,正在去下一家粮店的路上,感知传讯符频动,忙取出玉简。
发现是小仙子的传讯,赶紧读取,然后立马扯住燕哥儿:“燕哥儿,小仙子传讯,让你带着大小猿哥和熊哥回郡守府,有工作安排。”
水遁、鹰声和白音急忙问:“我们呢?”
“我们和宣哥儿继续购粮,小仙子说宁郡安全,不用猿哥熊哥跟着也没事儿。”
“哦哦,那就没问题了。”三只人形兽开开心心地站在宣哥儿身边。
“行,那我回去了。”燕行也干脆,从宣少手里接过了一只灵兽袋,跳上天空拿出灵舟,朝着郡守府的方向跑。
灵舟闪了一下就不见了,洛书音俞侦:“……”
两家的大乘也一脸惊愕,仙子的朋友们也有灵舟?
洛书音也是憋不住话的人,直愣愣地问:“宣道友啊,你和燕道友都有灵舟?行速多少?”
“是呢,我们修为太低,现在驾驶的是行速二百万里的灵舟。”宣少豪爽地勾住某位道友的肩膀,与人说悄悄话:“我跟你说,小仙子手里有三五艏小灵舟,你们家谁有足够的资源,可以试试运气。”
洛、俞两家大乘吃了一惊,声音都稳不住了:“小友说仙子手中有灵舟?”
“有呀,大约是行速三、四十万里的小灵舟,价格不便宜,在金狮城一艏八十万里的灵舟拍出了上百亿极品灵石,按照这个价,三四十万里的灵舟需五十亿左右的极品灵石。”
元婴真君一报出价,洛、俞两家的大乘们眼神暗淡了下去,但他们却没迟疑,立即将消息上报给了家主。
洛、俞两大家族的家主人在郡守府大殿中,就算感知有传讯也没谁去查看。
第五百十一章 秘密任务
洛、俞两家的家主没及时查看传讯符,乐韵当着大众大大方方发传讯,嘱咐了葫芦娃让宣帅哥回郡守府再收了传讯玉符。
郡守府里的幕僚们在忙着算帐,大殿里的修士们一个个当锯嘴葫芦,乐韵闲了下来,含笑看向修士群:“宁郡哪族或哪位真君与新宇氏来往比较密切?”
百姓们听到仙子问及那个背后捅刀子坑害宁郡的新宇氏,个个恨得牙根痒痒的,暗中骂了一句“无耻小人”。
修士们微怔,仙子为什么突然问起修士家族与新宇家族有没关系?
这问题委实不好回答。
毕竟同在一郡,修士家族之间但凡没有生死大仇,自然少不了交集,互相交易或通婚都是不成文的常俗。
仙子问话,即有可能是意指他们与新宇氏的正常来往,也有可能是问他们有没与新宇氏联婚,或者是不是有同盟关系。
还有可能代表着仙子怀疑还有修士家族与新宇氏暗中结盟,明知新宇氏背后投后辛国君捅宁郡刀子而知情不报。
各家都与新宇氏有些来往,论起来都有一定的嫌疑。
各家的家主或高阶修士们皆飞快地思考着如何说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气氛变得有点诡异。
修士的气息变化很微小,乐韵还是察觉到了,漫不经心地问商郡君:“商郡君,是不是本仙子的问得不妥?”
“并无不妥。”商郡君微微欠了欠身,沉着冷静地解释:“世俗界的修仙家族实力远不及修士自由城的世家,因此各郡的修士家族大体上来说是利益同盟,一向抱团取暖,互易互婚是常事。
宁郡的修士家族也就那么多,各家自然也有交集,想必各家家主一时也难以判断自己家与新宇氏家族算不算得上属来往密切,从而不知该如何阐释。”
商郡君为修士的沉默解了围,坐在第一排、位于进深第二间屋内的俞家主起身回应:“郡君所言极是,并非我等有意隐瞒,实是因为各族来往尚算紧密,一时难以阐释清楚。
在下俞氏子弟,忝为俞氏现任家主,俞氏本家在泰安府,泰安府与开明府毗邻,比起其他家族,俞氏与新宇氏的交集应该更密切,以前常有通婚之举,现今以在下这一代算,往前数三代的那一代,往下数的第四代也有联婚。
前三代联婚更密切,是本家嫡女嫁新宇氏的嫡系男儿,第四代之间的通婚是新宇氏嫡系的庶女嫁婚配俞氏,”
乐韵笑盈盈地:“俞家主不用客气,请坐,本仙子闲着无事,了解一下宁郡的一些修士家族而已,俞家主对新宇氏的感官如何?”
众修士哪里会信仙子只是闲着无事想了解宁郡修士家族的话,他们怀疑仙子是为了让百姓们更了解新宇氏一些。
俞家主又落座,想了想才如实答:“俞家近几千来重心转移到了宁郡,新宇氏仍坚守开明府,虽说俞氏与新宇氏仍有通婚,感情却是没有像以前的祖辈那么深厚,了解也少了。
以俞某与新宇氏家主仅有几次相处来看,可能是俞某眼拙,还真没看出新宇氏藏着那么大的野心。”
“野心家一般都是阴谋家,喜欢将自己伪装起来,不会轻易让人发现自己的计划目的,新宇氏野心勃勃,自然不可能人看出端倪。
有野心不是错,可惜新宇氏的胸襟和眼界撑不起他们的野心,竟然选择与虎谋皮,被虎反噬也怨不得别人,德行有失,注定兴旺不了。”
“……”仙子快人快语,俞家主没法接话了。
新宇氏不做人,在背后捅宁郡的刀子,背刺了宁郡百姓还想成为宁郡郡正,如今东窗事发,这脸可就丢大了。
新宇氏有了如此大的污点,以后在宁郡再难让百姓信服,哪怕他们实力再强,也只能让人畏惧,不可能得到百姓的拥护和敬仰。
俞家主迟疑了一下,诚心请示:“仙子,可否需要俞某联络新宇氏,让新宇家主来宁郡请罪?”
“新宇氏伤害的是宁郡的百姓,他们是否自愿向宁郡百姓赎罪是他们自己的事,本仙子不插手过问,俞氏与新宇氏有交情,要不要互通消息,在于俞氏自己,本仙子同样不插手管修仙家族的家务事。”
乐韵表明了自己的立场,笑着看向左右的百姓们:“如今事已明了,时又至午,郡守府没有提前准备,今天肯定不管饭,宁城的父老们也累了,不如请回?”
被仙子提醒,郡守府的幕僚们也反应过来,皆站起来告罪:“父老们,今日我等疏忽,一时没想到通知膳房安排午膳,实在对不住了。”
“不用管饭,我们回家吃。”
“衙门里事多,差爷们您们忙,不用管我们。”
不该知道的该知道的,百姓们全知道了,心里也有了数,体谅差爷们的不易,也不愿给衙门添麻烦。
众人纷纷向仙子、郡君行礼辞行。
宁城的百姓礼仪周全,乐韵也起身相送:“父老们不用客气行礼,请回罢,路上慢些,归家后与家人说及今天的事,也莫要冲动。
皇族与国君不做人,宁郡百姓们活得堂堂正正,问心无愧,没必要为些不值当的人气着自己。
再说就算天塌下来,有你们郡君和府里的大人们,还有宁郡的修士真君们在前面顶着,你们且放宽心,尽了自己的本份就好。”
“多谢仙子宽慰,小民等就此告退。”
眼见仙子起身相送,百姓们感动得眼里发热,忙加快了脚步。
百姓们脚程慢,让他们自己走,估计得一刻钟才能走出郡守府,各家大乘修士起身,各自携带了部分百姓,将人送到广场上,再由他们自行回家。
被送出郡守府的百姓们,满怀激动地往家跑。
修士们又返回了郡守府,刚飘回大殿台阶前,就见空中一艏灵舟如流星般地朝着地面飚来。
众人神容滞了滞,转而又明了,猜着灵舟的主人可能是仙子的朋友,也停住了脚步。
燕少驾着灵舟飚到郡守府的上方,原本不知道小萝莉在哪个院,当看到院子里晒着的一堆资源,以及正房前的人,心中也有数了。
他让灵舟下降,眨眼间就落在了第二进院正房前的宽阔的广场上,关了防御罩,一跳跳出灵舟,再将灵舟缩小塞进袖子里。
收起了飞行工具,燕行向着大殿台阶下的一群人行了个修士礼,也没与人寒暄,抬起脚飞跑。
他脚底抹油,一溜烟儿似地越过台阶到了上房的檐廊下,整了整衣衫,正儿八经地迈着步子进了屋。燕大少的相貌好,要是让他与宣少两人和小萝莉呆在一起,两个人都不怎么显眼,但若单独拎出来,各有各的气质,放在修仙界也是上等之姿。
一身凛然正气的燕少,就算还是元婴修士,那份气度也不容小觑。
商郡君看到龙行虎步而行的俊修士,起身飞掠向前迎接客人:“郡里今日杂事多,怠慢了仙子和阁下,失礼至极,商某改日再设宴向仙子和阁下们赔罪!”
“郡君客气。郡君公务要紧,不用招呼我了,小伙伴之前给我传讯让我来一趟,我去找小伙伴说话。”燕行从容还了礼,脚步不停,直奔小伙伴。
商郡君陪着青年元婴至仙子前方不远,移过一把椅子放在了仙子的右手侧,招呼青年修士入座。
燕行谢过郡守,又朝西侧行了个修士礼,优雅地坐下,再侧身头瞅着小萝莉:“小果子说你找我过来有事,是什么事收集粮食还重要?”
“辛合国的国主不做人,我把他的太子也砍了,我要留在郡守府里为宁郡镇邪镇运,你和大猿小熊们跑一趟辛合国都,将垃圾太子的仪仗队扔回去,再带笔灵石回宁郡。”
乐韵三言两语说清了给燕帅哥的工作安排,又补充了一句:“我让身边的银星护卫一起去,你们在辛合皇城外将人放下去,在那里等辛昏君派人将灵石送去给你们。
日期以五日为期限,辛昏君没在期限内送去灵石,九星他们会去趟皇宫好好跟皇族聊聊天,你和小伙伴等他们聊完了,也去欣赏一下皇宫。”
小萝莉要自己去辛合帝国皇城的目的是让自己和小伙伴们当灵舟驾驶员,燕行心里是不太乐意的。
听闻若辛合国的皇帝不配合,傀儡人会去皇宫找皇族聊天聊地聊人生,小萝莉还让他去皇宫欣赏风景,一时福至心灵。
欣赏风景是假,小萝莉让他们趁机搬空皇宫才是真!
说白了,这次的工作隐藏着秘密任务,太对他胃口啦!
明白了小萝莉的潜意思,燕行眼里有了光:“明白了,一定办得妥妥的。”
乐韵从自己的装备里掏东西,找出一大堆的符、符宝和几件法宝塞在一只储物袋里给燕帅哥:“带着这些,去了那边但凡有不长眼的修行者抢东西,全宰了就是,再去轰了他们的家族。
如果是辛昏君暗中派人围杀你们,不用手软尽管杀,最好抓几个活口,问出是哪些势力,再联系我,我过去帮你们讨还公道。”
燕行接过储物袋,一脸懵:“辛合皇城距宁郡有八亿多里,我就算想联系你也联系不上啊。”
“……”乐韵偏头瞅着燕帅哥,差点就想问他是不是把脑子忘在地球了。
为了他的面子,没内涵他,递过去一只简:“这是特制的传讯符,传讯范围十亿里。你修为差了些,交给小熊掌管。”
燕行撇撇嘴,别以为他不知道,小萝莉的表情是说他“智商不在线”的意思,接过传讯符,塞给了灵兽袋子里的长耳熊。
商郡君和众修士看呆了,传讯符的传讯范围有长有短,短距离的传讯符范围限于千里、万里,中级的符传讯范围十万里内。
超过十万里的都是高级的传讯法宝,现今修行界最高阶传讯器的范围是千万里,古老的大型仙宗手里可能还有传讯范围亿里的传讯器。
仙子说传讯的范围可达十亿里,商郡君和各家的修士们惊呆了。
还呆在大殿中的黄内侍也傻了。
长耳熊不太懂行,但也知晓传讯符是个宝贝,找出一只储物袋装起来再把袋子系在脖子上的项链法定上,以免错过传讯。
乐韵假装没发现众人的异样,安静地等。
又等了约一盏半茶的功夫,郡守府里的官员们也将物品统计出来,计算出灵石的总数量,再从粮银里减掉到手的一笔灵石。
算好了帐,商郡君列了一张清单,写明了抵帐的各类物品的价值和总值,以及粮银总帐,还欠多少。
写好了单,官员们掏出各种大印,在清单上戳了十几个印。
商郡君最后也加盖了三个印,把清单放置在一只盒子交给黄内侍,又请示了仙子,派家族大乘通知皇族大乘来主殿前。
黄内侍接过了盒子,拢进了袖子里,自己主动走向殿门口。
乐韵也朝外走。
修士们和郡官们也一并走出大殿,站在了柱廊里。
燕行到了广场,猿大从灵兽袋里跑出来,取出行速千里的灵舟放大,他和燕哥儿先跳上了灵舟。
得了主人命令的银星九兄弟也从容飞上灵舟船头,站成了一排青松。
黄内侍站在地坪上,等了一小会儿,皇族大乘们随着商氏大乘们匆匆而至。
仪仗队伍全被皇族守护们收进了如意屋,仅大乘修士们搭乘灵舟。
皇族大乘们从知会他们的商氏大乘那里知道神树守护者将派人用灵舟送他们回皇城,到了主殿前看到泊在丹陛下的灵舟,没敢轻举妄动。
黄内监等皇族大乘们到了,率先登上灵舟。
他不敢呆船头,主动去了船尾。
皇族守护们紧跟其后,一并登上灵舟的船尾。
见皇族大乘们登上灵舟,乐韵做最后的告诫:“本仙子不斩皇族一众守护,不是你们无罪,而是让你们自己忏悔,回皇城后为自己的行为赎罪。
辛昏君欠的粮银帐目已交内监,本仙子的人不入辛合皇城,在城外等五日,让辛昏君将欠下的灵石派人送去交给本仙子的护卫带回宁郡,必需由今天这位内监亲自交接,其他人靠近灵舟格杀勿论。
辛昏君逾期不还宁郡的粮银,本仙子的护卫会进皇城去找昏君和你们皇族秉剑夜谈,你们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脖子长得结不结实。”
第五百十二章 这没有那也没有
皇族守护们登上灵舟,以为一旦远离了宁郡这个泥潭,所有的纷争与自己再无关系,自己仍是皇族高高在上、享受众生敬仰的大乘真君。
当听到警告,吓得魂都没了一半。
被神树守护者亲口说有罪的人,哪怕是小罪也会被所有人认为罪不可赦。
皇族守护们心如死灰,然而谁也不敢生出忿怨之心。
光明正大地威胁了皇族守护们,乐韵又交待银星九兄弟:“如今的辛合皇族修士皆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们若心怀不轨,暗中派人截杀,你们带着燕哥儿直接攻入皇宫屠灭皇族,正好让贤德之人取而代之。”
“遵令!”银星九兄弟认认真真领了命令。
皇族守护们吓得一颗心都快裂开,神树守护者这话若传出去,帝国内有野心的各族必定揭竿起义,争相纂取辛氏的政权。
大乘真君心惊胆颤地躬身请罪:“请仙子宽恕!辛氏皇族部分子孙有错,然先辈勤政爱民,并无过错,求仙子留情,给与辛氏一次改错机会。”
“呵,你们明知近几代国君在皇子时是什么德行,根本不具国君之资,却因他们是你们几系的血脉而选择装聋作哑,现在有什么脸求本仙子开恩?
你们与其求本仙子嘴下留情,不如尽力赎罪,力求为辛氏后裔积点德,换取保留辛氏的一点血脉存世。”
“求仙子饶恕!”皇族大乘腿都快站不稳了。
“饶不饶恕你们是老天爷的事情。”乐韵才不会同情这一批明明有能力左右国君人选却为私利而不作为的大乘。
不想听皇族大乘废话,催促:“大猿呀,赶紧起程,再耽误下去天都要黑了。”
“明白明白,这就走了,小仙子,我们尽量赶回来过年,告诉宣哥儿做年夜饭的时候一定要算上我们的份子呀!”大猿欢快地应了,开启了灵舟的防御阵,驾着灵舟跑路。
“放心,你们没能赶回来过年,你们的份子给你们留着。”乐韵挥小手手,离过年还早着呢,一群吃货就惦记上了年夜饭。
大猿驾着灵舟已经窜上了天空,一声欢快的“哎”传至人耳膜时,灵舟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垃圾人都被拉走了,可算清静了。”乐韵拍拍小手手,笑咪咪地转身头:“商郡君,本仙子要借你女儿一段日子,她可有空闲?”
“有的,仙子尽管吩咐她。”商郡君立即应声,商妙音也欠身答话:“小女但听仙子吩咐。”
“这就好,本仙子将在郡守府坐镇四十九天,这期间不宜外出,有些事你帮本仙子跑腿。”
乐韵抓了个壮丁,心情颇好,取了两个储物袋给商女郎:“院子里的这些布匹、文房四宝、书籍字画对于郡守府来说用处不大,你帮单独收起来,空了再清点数目列出清单,本仙子以灵石换取这几样物品。
彬洲物宝天华,各地的果树也各有特色,你再将贡果收起来,从各种果子中挑出一二个有籽的果子给本仙子做为种子,其他的贡果交郡守府安排。
垃圾太子储物器里的物品等会也放出来晒一晒,如有布匹,文房四宝、书籍类的物品,你也如此处理。”
仙子让自己跑腿,商妙音惊喜极了,接了储物袋,听了仙子指明的物品,惊愕脸,仙子喜欢凡物啊?
商郡君也惊讶极了,忙应答:“仙子为宁郡主持公道,宁郡上下感念于心,只恨无礼敬献仙子,这些布匹、文房之物皆是凡人所用之物,哪里敢让仙子以灵石来换,仙子只管取走。”
“一码归一码,这些东西竟然充公,理当公事公办,谁也不能坏了规矩,商氏妙音你听本仙子的,将所有物品整理清楚,不能少报漏报。”
“是!”商妙音坚定不移地服从仙子的命令。
仙子公正无私,商郡君心中感慨万千,恭身致意:“仙子凡事以身作则,是众生之福,商浚遵命!”
乐韵摆摆手:“以物易物,这是天经地义的。充公的那些米粮,郡守府是自留还是外售?”
“各地府库每年按惯例必须存粮,郡守府里也是如此,如今府库存粮足够,新得来的这一笔抵粮银的米粮大抵会转卖粮商换灵石库存。”
“竟然要外售,卖谁都是卖,这一批米粮也一并换给本仙子。”乐韵飞快地取出储物器交给商郡君:“请人将米粮转进本仙子的储物器,待妙音真君清好了点物品再一并付灵石。”
“……谢仙子体恤。”商郡君也心知仙子不可能白收粮,干脆不说不要灵石的话,接过了储物器,交给了家族修士。
商氏修士接了储物器,从管粮的官员手里接过装米粮的储物器,默默转移粮食。
说完了正事,乐韵望向净化阵:“净化大阵里的物品已涤尽污晦之气,可以收了。收走这些,将垃圾太子储物器的物品搬出来晒一刻钟。”
“商浚明白。”商郡君让家族大乘长老和女儿去收物品,又让人进殿去取放在桌面几件属于辛太子的储物器。
商氏一位修士飞奔进大殿取了储物器,交给了少主。
商妙音和掌握着辛淑公主储物器的大乘进了净化大阵,各自搬东西。
闲着无事,乐韵又跟商郡君闲聊:“商郡君准备如何处理矿石灵植资源?”
“郡里也需要一些修炼资源,是以会留一半备用,再张贴公告公开出售另一半资源,修行世家谁家需要都可以以灵石换物。”
“本仙子建议自留,各类丹药和府兵装备提前备一些,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仙子说轻淡,商郡君心头一沉:“仙子,宁郡是否将有战祸?”
“放心,百年内太平无事。”
百年内太平无事,就是说百年后可能会有战事,商郡君和在场的各修士们都懂了仙子的未尽之语。
为何百年后有战祸,想来离不开“改朝换代”四字。
百年后的事还有些远,大家且先按下,容后再商量对策。
乐韵又问了一问:“商氏或郡守府可有炼器宗师或丹师?”“不怕仙子笑话,不论是宁郡还是其他地方,一郡之地是供养不起炼器宗师和丹师的,就是一般的修士家族也供养不起,有炼器炼丹天赋的修士,成长到元婴阶,一般都去修士城寻找更好的前程。”
“所以,宁郡郡守府和商氏与众家都没有炼器宗师或天赋不错的丹师,那么,宁郡内现有的丹师炼器师大概能炼出什么品阶的丹药和法宝?
炼器师又能炼制出多宽的储物器?”
仙子聪慧,知微见著,商郡君实事求事:“丹师最多炼些辟谷丹、止血类的寻常丹药,炼器师炼些铠甲刀剑,运气好大概四五千件能出一件下品法宝。
储物器更难炼,现宁郡内最好的炼器师也只能炼制五十丈的储物器,成功率大约是一百五十分之一。”
“真惨!”乐韵不忍直视:“那郡府或各城、各修仙家族需要置办法宝类的装备可怎么办?”
“去修士城购买,或者带上材料请人炼制。”
“本仙子觉得再详细了解下去,可能会为你们愁得茶饭不思。念在宁郡众生心正心诚的份上,本仙子给商郡君指条路,郡君派商氏的修士们去各城各府收购米粮,然后请本仙子在外采购粮食的那位朋友帮郡守府炼丹。
等去皇城的另一个哥儿回来,再请他帮忙炼器。”
一群修士、郡守府里的大小官员,全变成了震惊脸。
商郡君激动得呼吸急促,声音劈了叉:“仙子,这这……这样真可以吗?会不会太委屈您的朋友?”
“你们多收购些米粮,他们就不委屈了。”乐韵笑得眉眼弯弯:“本仙子的两位朋友因种种原因,距丹道宗师和炼器宗师还有一点距离,炼丹炼器水平却是不错的,甚至与同阶的炼器宗师丹师相比也不遑多让。
你们先整理好材料备用,本仙子会与朋友说一声,待他先在外面溜跶个十天半月,过足了采购的瘾再来郡守府帮忙炼丹。”
“多谢仙子!”商郡君喜之不尽,躬身躬得差点头触地。
“先不用谢,本仙子丑话说在前头,丹的品阶一半取决于炼丹师,另一半取决于灵植,能炼什么丹,一炉能炼得多少丹,也取决于灵植的种类和品阶。”
“商浚明白个中道理,郡守府的灵植能炼什么丹就炼什么丹,郡府上下决无异议。”
“嗯,商郡君与府里众人先将灵植整理出来备用,另外,本仙子坐镇郡守府的目的是为宁郡镇运,防止小人用邪术窃取、破坏宁郡的气运。
也因此,本仙子需住郡守府这座主殿的正殿,在本仙子未将聚魂镇邪的符宝安放入阵之前,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大殿,以免破坏了风水运势。
稍后商郡君将大殿内办公需的物品尽数移出去,如有必须要在主殿正殿升堂办理的大事,能延后就延后,不能延后在西配殿正殿办理。
这期间若有判了斩立决的犯人,移去城外斩首,能延期到明年再处决最佳。
还有一事需要商郡君亲自办,郡君去找一只全新的青色或褐色的香炉放在这院子正中央,从明日起,每天天色破晓后向皇天后土和神树敬香祈福,念长生经、功德经各三遍,共持续四十九天。
需谨记,敬香前沐浴,忌男女房事。”
仙子的要求,商郡君自然无有不应,记下了仙子的交待,又问了一句:“仙子,这期间宁城百生能否吃肉斩杀家禽?”
“这些不用忌,百姓们以前怎么过日子现在仍然怎么过日子。”
“商浚明白了。”商郡君顿时松了口气,若是需要全城斋戒,宁城的百姓也必定家家遵守,但如此多少还是会影响百姓们的正常生活。
各家的修士们听仙子与商郡君说话,心里早就活络了开了,商郡君派人采购粮食从而换得仙子的两个朋友帮郡守府炼丹和器,那他们是不是也可以采购粮食,然后请两位元婴真君帮忙?
就在说话的功夫,商妙音与大乘修士将净化阵里的物品全收了起来,飞出阵,站到了父亲/少主身后。
商氏的另一位大乘拿着辛苦太子的储物器飞至净化阵外,将储物器里的物品往外搬。
辛太子有一个两千丈、五个千丈宽的储物器,还有两个五百丈,一个三百丈一个百丈的储物器,还有几十个百丈以内的小储物器。
辛太子没有他胞妹那种三千丈宽的大型储物器,却胜在数量多,也因小型储物器多,很多东西分门别类存放。
比起辛淑公主,辛太子的家当也同样丰富,有大量的矿石、灵植、灵玉、灵石、灵珠和各类法宝、丹药,符箓与制符材料,贡缎仅千余匹,衣裳佩饰也只有二十几箱。
但文房四宝、珍珠玛瑙类的宝石比辛淑公主更多。
总体来论,辛太子手里的资源除了灵石数量远不及辛淑公主,灵玉、矿石种类和数量是辛淑公主的三四倍,装灵植的盒子也比辛淑公主更多了近千个。
辛淑公主有几十盒丹药,存丹药的盒子与装灵果的盒子放在一起,辛太子的丹药单独装在一个小储物器里,数量超过了二千。
辛太子手里的法器以低阶和中阶居多,共一千多件,还有上品法器二十几件,低阶法袍一箱。
以修炼资源来论,辛太子手中的资源价值比辛淑公主更高一些,毕竟他手里的资源足够为他拉到一批低阶修士拥护者。
商氏大乘真君将辛太子储物器里的物品一样一样地搬到地面,成堆成堆地码堆起来,又将地面挤了个满当当。
宁城的修士家族的家主们禁不住眼红。
看着垃圾太子的资产,乐韵想起来一个事儿来,问:“商郡君,郡守府应该有备用的丹瓶玉盒吧?”
商郡君有点小羞涩:“没有。”
“行吧,还得让炼丹的那位哥儿们炼制一些,将灵玉、上品灵石和矿石单独存放,供炼丹师挑选材料。”
“是。”商郡君感觉脸在发烫,没办法,宁郡除了不缺米粮,修炼资源是这没有那也没有。
第五百十三章 帮忙
没了琐碎,乐韵很干脆的言归正传:“商郡君将需要从大殿挪走的物品收拾了,打扫干净,关闭侧殿大门。
商郡君和诸位都去忙吧,商氏妙音随本仙子进殿。”
仙子转身准备进大殿,商郡君忙忙出声:“仙子,如今已是午中,请仙子移驾去府外用膳,待回头再忙也不迟。”
“不必了。商郡君与众真君自便。”乐韵谢绝吃饭的邀请,迈步进了大殿。
商郡君欠了欠身,恭送仙子进了大殿,让家族的两修士分别去西侧殿品和东侧殿中收拾自己的一些文房用品和少量起居之物。
他邀请了各家修士去西配殿正殿议事。
修士们随商郡君去西配殿,商妙音待父亲等人向西行时,整理了仪容才进了主殿,绕过地面的箱盒,走到仙子放着的书案的东侧立着。
“别站着,坐。”乐韵指指身边商郡君坐过的椅子,自己将书案由竖向改为横向搁在自己面前,掏出文房四宝放桌面一字排开。
文房四宝里的墨是制墨熬的墨汁,用特别的瓶子装载,笔则是从有翅飞鸟类妖兽身上拔下来的羽毛笔。
自己只是个小元婴,商妙音哪敢坐仙子身边呀,立在书案的东边案头等着为仙子侍墨。
女郎不坐,乐韵也不为难她,指指地面的箱盒:“本仙子这里不用研墨,你帮本仙子打开这些箱盒查看是些什么,再列个清单,算算价值多少灵石。”
“遵令!”仙子指了自己活儿干,商妙音精神抖擞地应了一声,飘到箱盒旁,准备开箱验货。
修士记忆力好,不用边看边登记,只需先记在心头,积累到一定的数目再统一录记。
为了不出现误差,商妙音稍稍做了调整,把盒与箱分成两列排放,盒子与箱子又分为两组。
箱与盒子以尺寸大小做为区分标准,边长与高度超过一丈视为箱,边长与高度处于一丈以内的是盒。
做了归类,再在旁放置了书案,先取出文房用品,研足了墨,再去开箱盒验看。
商妙音先查验盒子,越看越心惊,盒子的物品主要分四大类,分别是灵植灵果、灵珍、法宝和各类高阶的制符材料。
灵植是高阶和中阶灵植,灵果基本是中阶,有几种是低阶灵果中的珍品,法宝则是上品或天品。
灵珍是中阶的灵贝、灵鱼和灵菌,都是温养根基和神识的食材,其中竟然有稀罕的玉果贝,另外还有七阶、八阶的妖兽肉。
新宇氏家族赂贿皇族大乘们是为了拉拢人,不是为了得罪人,送给皇族大成乘的礼物其品质、种类与份量皆相同。
新宇家族送了皇族大乘们每人一件天品法宝,三件上品法宝,高阶灵植共约十万株,中阶灵植约二十万株。
被新宇氏的大手笔惊到了的商妙音,粗估过了某些物品的数量,先没核对,移到对面的箱子堆,开启箱子验看。
大箱子里一律是稀有的精品灵矿和灵玉,是炼中阶、高阶法宝和制玉符符宝的原材料。
天品法宝和上品法宝、高阶、中阶灵植、灵矿是一个修仙家族的资本和底蕴,也是修仙家族的底牌。
而这次,新宇氏家族拿出了压箱底的资源赂贿皇族大乘,由此可见他们为了宁郡郡正之位下了血本。
商妙音粗略地查看了大箱子的里物品,转头去清点盒子里的物品。
因为新宇氏送皇族大乘们的礼物是一样的,只需从中每样挑一份出来详细记录下来,然后再乘以份数就可以了。
新宇氏赂贿皇族大乘的资源,在世俗界修仙世家属于价值不菲的财产,对于财大气粗的乐韵来说,那些东西全部加起来还不及一棵龙魂木的价值。
因为新宇氏家族行赂贿的财产中没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仅只瞄了一眼即无比平静地收回目光,取羽毛醮了墨汁开始列清单,绘制一些所需品的形状。
乐韵速度快,很快绘制好了几样物品的图样,列好了购物清单,再找出储物袋贴标签,标明哪只袋子装什么物品。
标注了物品名的储物器放在一只小盒子里,再用储物袋装了一小袋中品灵石一袋下品灵石。
一切准备妥当,见商女郎仍在核算资源价值,乐韵也没催促,整理为宁郡镇运需要用到的符和符宝。
新宇氏送给皇族大乘的礼物统共也就二十几份,数目不多,但商妙音在清点物品时遇到了点小麻烦——有几样灵植和灵矿她以前从没见过,不认识。
遇上了自己不认识的物品,咋办?
商妙音的办法很简单——找父亲!
她将自己认识的物品记录好了,拿出传讯符联系父亲,将自己不认识的灵植和灵矿形容给父亲听。
商郡君与各家修士进了西殿殿,为了不打扰到在主殿的仙子,设了個隔音的阵,再畅所欲言。
各家的家主都希望能请神树守护者的朋友帮自家炼丹炼器,也格外热情,主动提出为郡君分忧,他们各家也派修士们帮忙购粮。
商郡君也心中有数,也没想过独揽购粮的活,修士家族的家主们主动提出分担工作,自然也正中下怀。
众家主们根据本家所在地来划分购粮区,尽量实行就近原则,谁家在哪座城,那里即由谁家负责去购粮,然后再由近及远,从修士家本家所在地向四面八方延伸。
有同在一座城或县、府的修士家,各自负责一个片区。
宁城么,各家家主谁都没争,宁城本城与宁城附近的数座城自然留给仙子的朋友和郡守府的人。
商郡君和修士家族的家主们在议事议到尾声时,接到了女儿的传讯,忙让其他家主先商议,他先给女儿答疑。
他帮女儿解决了大部分的疑难,还有几种灵植和灵矿,仅听女儿讲述,他也没把握呀,建议女儿要么请教仙子,要么拿份样品出来给自己和各家大乘修士瞧瞧。
商妙音从父亲那到答复,迟疑了一下,将不认识的灵植每一样拣了一份放在一只木盒里,又将不识识的灵矿也拣出来放一只盒子里,去请教仙子。
她将放置文房用品的书案一并挪到了仙子书案前侧的东面,再捧了盒子呈仙子面前:“回仙子,这几样灵植和灵矿,小女不曾见过,不敢妄议。”
乐韵瞅了瞅盒子,指着灵植报当解说员:“这种紫叶青茎开蓝色星形小花的灵植,青杆茎与叶子交接处如一颗螭龙的头,它的名字就叫吻螭草,在东大陆部分地区俗称螭头草,彬洲这一带也叫这个名字……”
仙子平易近人,竟然细心的为自己解说灵植灵矿,商妙音全神贯注地听、记,对仙子的敬佩更是犹如星河之水,涛涛不绝。
仙子太博学了!
她不仅认识每种灵植灵矿,还知道它们的生长和成长喜好、用途,甚至还知道它的俗名。
仙子就是一本百科全书,无所不知。
怀揣着对仙子的满心敬佩,商妙音听了约一刻钟的课,当仙子将灵植灵矿都解说了一遍,赶紧奋笔疾书记录下来。
登记好了灵植灵矿的名字、数量和重量,又抄录了一份,先呈仙子一份,另一份自己拿着,待她问过长辈们行情,再定价。
乐韵不在意那点小事,将自己列的清单给商女郎浏览,让看看单子上的物品难不难找。
商妙音接了单子,举目一瞧,整个人都懵了,仙子的购物单上全是凡人用的物品,什么绸缎绢纱、葛麻粗布、各色线、陶罐酒坛茶壶、时疏、种子等等。
“仙子,您确定要采买这些?”
“对。宁郡一带的陶土好,制造出来的陶瓷器坯体细腻无砂眼,本仙子甚是喜爱。
你是本地人,应该知晓哪些地方出产的陶瓷品质最好,辛苦跑一趟,去为本仙子购置,再请窖坊按本仙子绘的图案制造些酒坛、瓮。
酒坛、瓮数量无上限,有多少买多少,他们能做出多少就请他们做多少。
绸罗凌缎这类想必容易采购,可以找卖家预订,定期去取货即可。
宁城与周边富饶,各类时疏丰富,也辛苦你帮仙子采买各类时疏或种子,若见那有大量禽蛋或家禽也适当购买一些。
千万记得不能将一条街的时疏或家禽全席卷光,免得影响百姓们的正常生活。
为了不担误修炼,你每日上午匀出功夫去跑几个菜市,下午晚上修炼。
或者,你找些低阶小修士,付他们辛苦费,让他们帮忙跑腿采买。”
“……是。”商妙音傻乎乎地点头。
“这是装物品的储物器。”乐韵递过去装物品的一盒纳物器,再将几十个二到五十丈的小储物袋装在一只储物里子里,递给商女郎:“这是一些几十丈宽的小型储物器,你可以交给帮跑腿的小修士们拿着收纳购买回来的物品。”
商妙音愣愣地接过装有一堆储物袋的盒子,又接过一只储物袋,脑子里还晕乎着,仙子又递过两个储物袋。
“这是灵石,不够回来找本仙子。”女郎眼神飘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乐韵乐了,这位女郎感觉不怎么经吓的样子啊。
商妙音听到“灵石”两个字打了个激灵,终于从恍惚中回了神,只觉攥着的袋子烫手。
仙子给了灵石,自然不可能现在就还回去。
商妙音暗自深呼吸了几下,收起储物器,见仙子没什么吩咐了,轻轻地退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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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十四章
退出大殿,商妙音紧绷的心神舒缓了些,本来想去找父亲,见西配殿正殿大门蒙着一层淡淡的光,猜着修士们还在议事,改而去东西见家族长辈们。
商氏有四位大乘,从元到劫变共三十余众修士坐镇郡守府,一是守护家族的少主,二来起震慑作用。
商氏修士们的大乘和几个劫变修士居于东耳殿,另一些修士居于郡守府郡正家眷们居住的官府后宅,守护郡守护后院的安全。
商郡君一年有大半时间在郡守所前院理事,不回后院时就居主殿的东侧殿,这次主殿需要清殿,他的起居用品搬去了东耳殿。
商氏家族的大乘收起了净化过的物品,带着家族修士与郡守府里的幕僚们去了东耳殿的正殿清点物品,或继续转移米粮。
在耳殿正殿的众见商妙音来了,皆停下手里的活,直勾勾地盯着她。
商氏一位大乘真君开门见山地问:“可是仙子吩咐?”
“长老,仙子令妙音整理了新宇氏家族赂贿皇族守护们的礼品,有一些灵植灵矿我不识识,虽然仙子已经给你解说了,但我仍然不知它在彬洲这一带的价值,不敢妄自定价,请长老们帮打听打听。”
商妙音先将自己整理出来的新宇氏家族行赂贿物品清单给家族长老们传阅,又将仙子列的购物清单给府里的众官吏们传阅,看看众人有没建议和意见。
商氏家族的修士传阅清单时,也各自抄手了一份。
郡守府里的官吏忙着传阅购物清单,虽然震惊于仙子竟然偏受凡人之物,喜好与众不同,也一致暂时都没发表意见。
商氏家族的修士们互相传阅了物品清单,解决了其中市面上没有的几种灵植灵矿的定价问题,有几种同样也不太敢定价,需要与修士家族们互通消息再议。
修士们看了新宇氏家族送出去的礼品单,又看仙子列的清单,也再次为仙子的喜好不同而惊讶了一把。
修士们对于俗物不太关心,没啥好建议。
郡守府里的众幕僚管着宁郡的庶务,自然知晓宁郡各城的特产特色,比如陶瓷作坊、丝布产地最某著名的是哪里。
神树守护者仙子竟然喜欢凡人生活用品,幕僚们精神了,一个个帮出主意,说说哪哪的蚕丝最好,哪哪的陶品,哪里的瓷器,哪里的绢、锦缎最佳。
商妙音抓出笔,唰唰地记录。
听取了各人的建议,她也没小气,大大方方邀请幕僚家族机灵的青年或小修士们帮跑腿去熟悉的地方订购某些物品,并且还分了些灵石和储物袋交给幕僚拿去给他们家族跑腿的人。
郡守府里的幕僚,也有一半以上的人是有灵根的修士,不过因灵根差,基本都是筑基、炼气修士。
主薄的灵根略好一些,是個辟谷修士。
没有灵根的那些小官吏,有的有孩子们有灵根,就算小史和家人全没灵根,只要家中有机灵的青年,也同样有用武之地。
比如,去一些绣庄或绣楼、桑园蚕庄订购丝线、绸缎,又或去收集粗布,叫人按仙子绘的图样制作布袋子。
众幕僚们没想到自己家人也得到了妙音真君摊派的任务,一个个激动得拍胸保证会让家人办好差事,绝不辜负真君和仙子的信任。
商妙音与家族长老和众官吏谈了话,没再等父亲,匆匆离开了郡守府,直奔宁城周边的几座城找作坊烧制陶瓷品。
乐韵在商女郎离开大殿后,先用风术将整座大殿抽了三遍空气,再在殿内环贴符纸。
当正殿大门内被贴上符纸,符阵开启,整座大殿都被封闭起来。
正殿的大门仍保持着开启状态,但门之间有一层薄光,挡住了外面人向内窥视的视线。
封闭了大殿,乐韵取出一块羊脂灵玉与灵晶的混合玉石,拿出一堆小工具,麻利地雕刻。
商郡君与修士家族议完事,送走了一群修士,又马不停蹄地召了郡守府的大小官吏们议事。
郡守府内部的工作协商完毕,商郡君给各宁城各个区署长官、郡直辖城的城主和宁郡的各府府正发了传讯,公布了新任长生树守护者驾临宁郡,并在宁郡小待一段时间的天大消息。..
同时也果断的给各区正、城主们和府正们安排了任务,让其在保证督工秋粮顺利收获得同时,匀出手收购米粮,盛产蚕丝绸缎等的府与县则收集一些绫罗绸缎、线与粗布。
那些盛产陶瓷的府、县,则负责收购酒坛、瓮。
宁城内城的区正们从主薄那里得到神树守护者驾临宁城的内线消息,已经忙起来了。
中城和外城的区正们收到消息时,也与远离宁城的府正们一样,喜从天降,立马布置采购收集任务。
各城、各府的府正则赶紧给各城各城发通告,昭告全府全县全城好消息。
发了传讯,商郡君与家族大乘真君登空,开启了传音法宝,将新任长生树守护者驾临宁城的喜讯通报全城父老。
宁城百姓们听闻郡正昭告的好消息,喜形于色,一时之间满城激动的欢呼声此起彼伏,久久不散。
上午在郡守府前围观了神树守护者对辛公主太子用大刑的百姓们,从郡守府归家也纷纷传播消息,经一些人的口耳相传,消息扩散了不少。
修士家族们也从中出了力,与城中百姓们一起卖力的宣传辛合国君针对宁郡和商郡君,强行索粮索取寿礼,辛公主和辛太子对宁郡私加税赋等等的恶行。
辛氏皇族不做人的丑行以风一样的速度在城中蔓延,越多越多的百姓们知晓了神树守护者为宁郡百姓主持公道怒杀辛公主辛太子的伟大壮举。
听闻仙子为宁郡百姓申张正义的消息,离广场近的百姓们跑去广场向神树守护者的圣像磕头敬香,离得远的就在家上香祈祷。
商郡君发布了公告,从空中落地,回了趟后宅,给家里的女人们分派了任务,又回了郡守府,与众官吏兢兢业业做本职工作。
郡守府里的众人,一部人仍处理公事,一些人开了府库里的灵植灵矿仓,清点整理资源,为请人炼丹炼器做准备。
忙着当雕刻大师的乐小萝莉,知道了商郡君将自己在宁城的消息公告了出去也没多大感想。
不管有没有后来商郡君的这波操作,不出半个月,她来了宁城的消息也会经上午在广场的百姓和修士传播得满城皆知。
小萝莉很淡定,也没受环境影响,一心一意地雕刻,随着时间地推移,作品也逐渐显露出雏形。
她雕的是一张大罗汉榻。
忙了一个下午,在天色擦黑时分,雕刻品也终于完工。
新鲜出炉的坐棍,是九围屏的大型坐榻,即可当坐具,也可以卧具,中间不放炕几,一排坐九人绰绰有余。
若做卧具,身长二米五的人躺上去也还有盈余。
羊脂灵玉与灵晶混合玉石体质密,为了支撑重量,共有十六条腿,最重要的是整张榻是一体式,无镶嵌无榫卯。
榻板的厚度与木制的坐榻厚度相差无几,全榻环绕着精雕花纹,玉质表面光滑,在照明珠的光芒下熠熠生辉。
“手艺又长进了噻!”对于自己的杰作,乐韵满意极了,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心里高兴,立马为罗汉榻输了一点金之力,让整张榻的玉质更紧密凝实,更坚固,再用铜金皮将每个脚包起来防磨损。
为坐榻包好了脚,又找出灵木级别的一截龙魂木,操也修整雕凿,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雕刻了一张长方形大书案。
大书案的案面镶嵌一块羊脂灵玉和灵髓石混合玉石。
镶玉石面的龙魂木大书案,灵气润人润魂。
书案出炉,乐韵将它摆放在了正殿的正中央,把自己的大坐榻放在了书案后方半丈远的地方。
放置好了罗汉榻,将放置在正殿中须弥台前的椅子放归原位。
乐韵整理好工具,再次对大殿用风系术法换了一次空气,打坐修炼。
修整到亥时末准时睁开眼,爬坐起来,打理了自己一遍,取出一张椅子坐在大桌前,把工具和灵玉一一排在案面。
又坐了小会儿,待时间进入子时,乐韵开始以灵玉刻符宝。
小萝莉在子前爬起来刻符宝,而商郡君忙到子时才放下公务打坐,他只修炼了三个时辰。
早早结束了修炼的商郡君,用收集到的泉水沐浴净身,换上一套干净的衣袍,理好了头发,坐待天明。
在花禽们的催早声中,夜色褪去,光明悄然而至。
天刚破晓,商郡君从容出了耳殿,飞至主殿前的中庭,将一只装有金色河沙的青色的大香炉摆放在院子正中央。
他对着香炉行了礼,再次取水净香,然后取了一炷香点燃,行了九拜九叩的大礼,将香置于炉中。
敬了香,席地而坐,先《长生经》和《功德经》各三遍。
诵念了经文,再行了大礼,再亲自打开仪门和郡守府的大门,然后返回主殿,入东耳殿与家族修士们喝早茶。
第五百十五章 稳住,别慌
郡守府里的人忙了一天,一夜好梦。
而乐韵通宵达旦地制符宝,于天色刚破晓时分也掐着点儿将最后一枚符宝刻箓完工,也有功夫坐在正殿静听商郡君念经文。
听商郡君念完了祈福经文,再次取出符纸和原料,上手画符。
一共画了一百零八张符。
当小萝莉搁笔之际,东边的金瞳也爬升至山尖,明灿灿的光辉从空中洒照下来,为大地渡了一层金光。
在万物尽情呼吸时,乐韵用新画出来的符在大书案面上摆出了一个浓缩的镇远辟邪阵。
符纸落定,再在每个方位的符纸上放置一枚符宝。
于此,浓缩成微型版的镇运辟邪阵真正的大功告成。
符阵发着微光。
阵摆好了,乐韵退后了两步,对着桌面上的微型法阵念诵袪邪除晦的经文。
诵了一篇经,工作完成。
“搞定!”乐韵满意地拍拍小手手,溜到后面的罗汉榻上坐着,另在榻前放置一张条案,搬出文房四宝,又一丝不苟地画符。
为了不影响镇运辟邪阵,人必须呆在正殿,而且有些事不宜做,只能画画符,刻刻符宝。
就连画符也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只能画驱邪诛煞类的符,自带邪煞气的符也是不能画的,如霉运符、阴煞符等。
乐韵把自己积攒的符分给了燕帅哥带着防身,库存不多,正好趁机为自己的库存补充装备。
她在正殿一心一意地画符,两耳不闻窗外事。
郡守府里的众官吏又一如既往地处理庶务,商氏家空闲的人和众官吏家安排跑腿的人也正式忙碌了起来。
商氏家族的修士也仅余两位大乘守在郡守府,元婴真君以上的修士皆去了宁城周边的城采买,小修士则在宁城内、中城采买时蔬、针线等物品。
商郡君忙着整理灵植和矿石,在必须他用大印时才去盖印。
郡守府里的主薄与众官吏们也配合有度,将各项事务处理得整整有条。
商郡君就在清晨祈福、白天整理资源、盖印的事务中打转,忙了四天,终于将所有灵植和矿石全整理齐整。
他将装有资源的储物器和储物袋放在一只盒子里,再送到了正殿门口,也没敢出声求见仙子。
商郡放下东西准备离开时,听到了仙子的声音:“郡守府里储物器紧张,稍后本仙子将资源转至本仙子的纳物袋里,商郡君一个时辰后来取盒子吧。”
“给仙子添麻烦了。”商郡君垂手施了礼,一抬眼就见自己放着的盒子飞进了正殿。
仙子取走了盒子,商郡君缓步后退了三步,再转身去了西配殿理事。
商郡君送来了灵植和矿石,乐韵也暂时不画符了,先查看了灵植矿石的种类和品质,心里也有了数。
她先将资源转移进自己的储物袋,将空出来的储物器又装在盒子里送出大殿,仍放在门口。
整個过程实际上仅用了一刻钟。
将郡守府的储物器送了出去,乐韵慢悠悠地整理灵植,反正自己有大量的储物器,将灵植按丹方分配,炼同一种丹的灵植放一只袋子里。
整理完灵植,再整理矿石,同样依据矿石可以炼制的法宝种类归类。
郡守府里的灵植和矿石资源不少,奈何小萝莉她神识太强大,不到一个白天便将灵植和矿石安排得明明白白。
灵植备齐,理论上可以炼丹啦。
乐韵仍没找宣少回来炼丹,为啥?
原因很简单——再有三天即是中元节。
云澜的中元节也是农历七月十五,南北大陆很多地方的习俗与地球华夏国某些地区的风俗相似——接祖先回家过节,送祖先回去时在野外用石灰画个圈烧纸钱。
时至七月中旬,早熟的金黍、粟相继成熟,还有只种一季的稻也可以收割了,有些早熟的豆也到了成熟期。
以农为生的百姓们忙着采收庄稼。
宣少和小伙伴们在宁城内城转悠了几天,被洛书音和俞桢带着去了宁城周边的城收购粮食,也忙得不亦乐乎。
乐韵继续画符。
中元节的头一天,宁城下了一场雨,雨从半上午开始下,持续到了中元节的早上。
商郡君为了不令雨淋湿主殿前院子内的香炉,把一件伞形法宝撑开放在了香炉上方遮雨。
宁城一带中元节还有放河灯的习俗,中元节这一天,城里城外的河流漂满了灯,从高处看,河如一条闪闪发光的银龙。
过了中元节,城里城外的人更忙。
郡守府也忙了起来,大批大批的百姓们或驾着马车,或拖着板车,或背着背篓子,或挑着筐子,或扛着袋子,或牵着羊,或拎着花禽到了府前的广场。
百姓们把马车板车留在了广场上,挑的挑,扛的扛,背的背,牵的牵,拎的拎,搬着自己的物品进了郡守府。
商郡君和众官吏接待了来访的众百姓,费尽口舌劝百姓将东西带回去,郡守府不收礼。
百姓们眼睛一瞪,嚷嚷开了:“不是送郡守府的,这是送仙子吃的!”
主薄抹着汗,好言相劝:“父老们,仙子是修行人,不像咱们一样必须吃一日三餐,仙子鲜少进食的。”
“知道知道。”
百姓们嘴里应了,又嚷开了:“仙子吃不吃是另一回事,我们送的是我们的心意。”
“仙子圣德无双,为我们宁郡主持公道,我们感念于心送点东西以尽心意,差爷就别推三阻四地拦着了。”
“就是就是,我们送的东西都是自家种的,又不是什么稀罕物,算不得赂贿。”
“这米是我家新打下来的,今年大年收,请仙子尝尝新米。”
“这是我家新收的豆,磨豆腐最是合适。”
“我家养的翅禽下的蛋,都是新鲜的。”
“我家没啥好东西,这是今早才摘下来的时蔬和金瓜。”
百姓们嘴里絮絮叨叨地说着,将背篓子篮子筐子袋子等放下,也不与官吏们推让拉扯了,赶紧走人。
商郡君和众官吏:“……”
百姓们放下东西就走了,他们想拦也拦不住,想派人送回去吧,那么多人,一时也记不住,也分不清哪样东西是哪家的。
众人无法,只好在西院清理出一座院子,将百姓送的东西搬过去存放,羊或家禽啊也关在一个庭院里养起来。
这还没完,打中元节后的第一天有百姓送礼,接着天天都有百姓光临郡守府,他们没进主殿,将东西放在一进院就走。
郡守府里的官吏们和衙役们只好轮班负责搬运东西,造册登记,时蔬与粮食第一时间收进储物器存放。
为此,商氏一位大乘干脆守在了外院,专门帮忙收取时蔬、粮食或禽蛋。
仅三四天的功夫,羊积攒了五百多只,家禽超过了三千,料草等都快不够。
商君郡没办法,踟蹰半天,硬着头皮到主殿禀报仙子。
“百姓的一片真心,不能辜负了,你们替本仙子收着礼物,本仙子每日为百姓增诵一篇祈福经,愿皇天厚土神树庇护宁郡百姓喜乐平安。”
乐韵知道百姓送礼的事,坦然接受了,拿了二十件储物器交给商郡君,转交商氏大乘将礼物分门别类地收进储物袋。
“仙子仁善为怀,怜悯众生,从而得宁城百姓们虔诚敬仰,仙子为宁郡祈福是百姓之大幸,商浚代全郡百姓谢仙子大恩。”
商郡君接了储物器,代百姓们在殿外恭恭敬敬地行了叩首礼,起身后退着下了台阶,赶忙将储物袋送去交给家族大乘长老。
有了能装活物的储物器,难题迎刃而解,商氏大乘将活兽也收进了储物器中,再把之前收着的物品也转进仙子的储物器存放。
有了储物器,官吏和衙役们也不用轮流搬东西,只需在前院代收礼物,造册登记,人也清闲了下来。
乐韵说话算话,每天早上除了念诵驱邪除晦的经文,也增念了一篇祈福经,为宁郡的百姓祈福。
她寸步不离的在正殿呆了九天,也画了九天的符。
前九天也是最重要的九天,从第十天开始,除了每天清晨必有的诵经,其他时间便自由多了,只需每天在正殿呆够一定量的时间,人也可以离开正殿。
小萝莉没外出晃荡,仍呆在正殿画符,直到第十五天才给宣少传讯,跟他说了炼丹的事。
宣少惊呆了,那啥,他不会炼丹呀!
被新工作给砸得头都晕了的宣少,搞不清楚小美女葫芦里卖什么药,却半个字都没透露出去。
他与小伙伴们说小仙子给他另安排了工作,让两位新朋友陪四个人形兽小伙伴继续购粮。
兽兽小伙伴们什么都好,就是数学不太好,宣少将装灵石的储物袋交给了洛修士和俞修士:“两位道友,接下来麻烦你们了。我这几个小伙伴不太会算数,有劳你们帮算数付灵石,他们只负责收米粮。”..
“不会算数?”洛书音俞侦和两大家族的大乘都惊呆了。
“宣哥儿,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明明也会算数的。”四只人形兽不满意宣哥儿揭短,努力挽尊。
“是,你们也会算数。”宣哥儿给了小伙伴们一个死鱼眼,转而对着两位新朋友笑:“我这些小伙伴会算数的会是指小数目,类似于一块灵石买一千五百斤谷,十块买一万五千斤谷,这种数他们算得清。
但若是一万九百斤的谷,你问他们要付多少灵石,他们就晕了。”
“懂了。”洛书音俞桢明白了,四只灵兽会算数,也只会算成倍成倍的那种整数。
宣少顿觉放了心:“有道友们带着小伙伴们我就放心了,我且回郡守府一趟,忙完了我再来找伱们。”
“行,宣道友且去忙。”洛书音俞桢也欣然接受了托付。
宣少又嘱咐了四个兽兽小伙伴一通,才驾着灵舟回宁城。
洛、俞家的修士送走宣真君,继续按计划去采买粮食。
一行人买粮的地区离宁城较远,宣少用了一个时辰才飞至宁城内城,灵舟从广场上空进了郡守府。
他从配殿的上方去了第三进院,灵舟降落在第三进院的庭院。
宣少回来了,乐韵从后殿的大门出去,到了大庭院中,把一个阵盘扔在了西边,自己先进了阵。
阵盘落地,撑开了一个防御阵和幻阵,从四周看只见一团白雾从地面喷出,在地面墙方涌动奔流不息。
灵舟落地,宣少跳出去,再将灵舟收起来,一头钻进幻阵,见小萝莉站在那儿冲自己笑,不禁心头打了个突。
“小美女,你别这么笑,我心慌!”哎妈呀,小萝莉的笑容太甜太灿烂了!
“稳住,别慌。”乐韵笑得眉眼弯弯。
“我能稳住才怪,你让我做灵膳我行,你让我一个从没炼丹的人炼丹,这不是赶鸭子上架?”让一个灵膳大师炼丹,这种事也就小萝莉干得出来。
“你不会,不是还有我?”乐韵笑得明媚阳光。
“奇怪,明明你炼丹,为什么还叫我来?”宣少揉着自己的脑瓜子,感觉自己都被小萝莉整糊涂了。
“我会炼丹,但是我这身份不适合做炼丹的事啊。”
“为什么?”
“我这身份为宁郡主持公道,坐镇宁郡为宁郡镇运,对于宁郡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再为郡守府炼丹,将来传出去,你说修行界的各方修士会怎么看宁郡,又怎么看商氏,这附近一带的帝国皇族和修仙世家又会有什么想法?”
“……”宣少沉思,半晌后,惊愕地瞪大了眼:“你是不是想说,如果你帮郡守府炼了丹,哪怕是再普通的丹,必然会遭各方惦记,抢夺?
各方为了争夺丹,可能会……对商氏和宁郡的官吏下黑手?
又或者,这周边的皇族、修仙世家因为你对商氏格外关照而对商氏心生忌惮,将商氏视为心头大患,担心商氏将来有图谋天下之心从而危胁到他们,他们会先下手为强铲除商氏?”
“猜对了,人心啊,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乐韵点头:“或许最初一段时间不会,但时间久了,总免不了有人生出邪心妄念。
是以,我可以为宁郡出头,但不能明显偏爱商氏和宁郡。”
第五百十六章 又帮背锅
小萝莉解释了原因,宣少仍旧有些不解:“你让我帮炼丹,在外人看来同样是你偏爱商氏和宁郡。”
“不一样的,我建议郡正找你炼丹,是出于对宁郡缺资源的怜惜同情,再说了我让郡守府的人和商氏收集米粮,与你互换工,形同是一场交易。
我亲自帮炼丹,这就是实打实地向大陆宣告我格外看重宁郡和商氏。
云澜帝国、部落无数,我却偏对一个小小的宁郡格外偏爱,多疑的野心家、阴谋家或修士宗派必然心生揣测,以为宁郡是块能孕育大气运者的宝地灵地,自然会想尽办法攥在自己手里,如此一来宁郡再无宁日。
同样,我若看中商氏家族,其他族也定以商氏家族不一般,也会想方设法将商氏收为己用或撑握在自己手心里,甚至可能得不到就毁掉。
我的看中与偏爱是把双刃剑,即能为人或地方带来荣耀和无穷利益,同样也会带来毁灭和危险。”
“哎,做人难,做你这样的人更难。”宣少忍不住嘀咕,他倒不是怀疑小萝莉杞人忧天,只是有点同情小萝莉了。
小萝莉身份特殊,注定很多事不能随心所欲。
大人人物做事,有时是真的没其他喻意,但架不住别人乱揣测啊,揣测来揣测去,别人揣测出来的意思可能与其本意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变得面目全非。
而很多时候,大多数人偏偏更相信被人乱揣测出来的猜想。
哎呀,小萝莉她也太难了!
宣少深深同情小萝莉,就因为身份特殊,小萝莉要考虑得也多,再也不能像他们这样抛头露面好好玩耍了。
乐韵读懂了宣帅哥眼中的同情,就很抑郁:“是啊,我太难了!你是我的小伙伴,必须为我分忧是不是。”
“行,咱是有良心的小伙伴,必须为朋友两肋插刀!”
“插刀就不用了,伱帮背起炼丹的这口锅就行。”
“感觉上了贼船,我能下去吗?”宣少听到炼丹就觉一个头两个大,哎,他真不是炼丹的料啊。
“下是不可能下的,敢跳船,腿打断。”乐韵的心情一秒由阴转晴,麻利地往外搬东西。
先搬出几十只崭新的药炉,分组排放,或七八只,或三四只,或五六只药炉为一组,最多的一组有十五只药炉。
一组组的药炉排成了一個半圆弧形,在每组炉前码放木柴或燃料,各配一张高脚花几,每个花几面上放一只储物袋。
在放药炉的对面单放了一张条几,也放了一只储物袋。
工具到位,乐韵心情颇好,指向单独的条案那边:“他们也缺大量装丹药的瓶子和盒子,你帮炼些吧。
我已经分配好灵植,照玉简里的说明依次下锅,等药汤熬到一定的时间,我再来接手。”
“放心,你列好了步骤,我照说明书做,这活我可会了!”宣少顿时眉开眼笑,照说明书添加灵植、看管火,这工作他熟呀。
“觉得哪里有疑问发传讯,走了。”
乐韵忍住翻白眼地冲动,背着小手手飘出了防御阵,看到了另一边因灵舟的到来而追来第三院的商郡君和几个官吏远远地候在一旁,先停了停。
商郡君和主薄等人见到出现的灵舟,猜到是仙子那位丹师朋友来了,心情澎湃,丢下公务追到了第三殿前的庭院。
因没见人,只见一团流动的烟雾,没敢靠近。
当看见仙子从阵中走出来,都微微愣了愣神,仙子换上了她最偏爱的蓝色衣裙,浓密的头发束扎成高马尾,如果再披块披风,就能还原某些留影石里记录的仙子形象。
愣神之后,商郡君带着人忙忙过去行礼问安。
“本仙子的朋友过来了,接下来他将在这里炼丹,商郡君与诸位嘱咐府里和周边的人,若什么时候闻到了香味,尽量吸食一些,丹香有益身心。
修士们也可以来这附近修炼,但不可大声喧哗,以免惊扰到丹师。”
商郡君面色激动:“仙子,修士可在这附近修炼?”
“可以,但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修士们在第三大殿和配殿背后的空置之地和房舍修炼。
这里离主殿近,若修士就在主殿前、后院修炼,对本仙子设在主殿的法阵还是有一点轻微的影响。”
“商浚明白,若修行世家的修士闻丹香而至,安排他们去后殿或配殿后的围屋,不让人打扰到仙子和真君。”
仙子说得如此明白,商郡君和官吏们心中自然也知道该怎么做。
乐韵点点头,淡定地越过众人,飘飘然地飘到了主殿后檐下,又从容进殿,再“咣当”一声关闭了大门。
商郡君与众人恭送仙子进了主殿,也忙忙退出第三院,立即通知各处的管事人,让人莫在第三殿附近喧哗,有事去后殿绕道走。
小萝莉扔下一堆东西就闪了人,宣少看着一大堆的药炉,郁闷得直搔自己的脑瓜子,他一个灵膳大师竟然沦落到炼丹的地步了啊!
啊啊啊哪,这究竟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虽然他拍胸说照单下药材是内行,其实,他底气也不太足呀。
他上次在苦竹领帮忙协助炼丹属半道接手,这次从生丹炉火到添加第一把药材全得自己来,感觉压力山大呀。
压力再大,也得迎难而上。
自己给自己打了几次气,宣少跑到放着的第一组药炉的花几旁,拿起储物袋贴有第一序号标签的那只储物袋先查看了灵植,再取出玉简。
看了玉简,心里有数了,往几只丹炉的灶膛里分别扔进去一些燃料或木柴,再点燃了排第一位的丹炉的火,再往炉里塞药材。
将该在第一步下药炉的灵植扔了进去,捂上盖子,再去为第二只药炉生火,塞药材,然后是第三只……
宣少像个机器人似的,按部就班,搞定了第一组药炉,再去第二组第三组……一路到第二十四组。
当让全部的药炉都开启了熬药工程,计算了一下时间,至少还要等半个钟才到给部分药炉添加药或柴的时刻,转头跑对面研究炼丹瓶的材料有哪些。
看了小萝莉预留的玉简,找出标有标签的储物袋,查看了材料,将自己的器炉搬出来放地面上一字排开,先往炉膛里堆了燃料,再把矿石扔鼎内熔。
药炉全开,器炉也开启工作。
宣少两边跑,该给药炉添材料的点儿就过去添加,忙完再给矿石或熔液剔除杂质。
随着时间推移,药炉里逸散出来的药香也越来越浓。
郡守府里的人闻着药香,个个精神百倍。
一晃眼儿,黑夜取代了白昼。
郡守府里的修士们在下工后匆匆吃了夕食,全跑去第四殿前的院子里坐着修炼。
修炼的时候,时间过得格外快,再一转眼儿,光明又驱走了黑暗。
打坐一夜的修士们,清晨结束修炼时只觉药香比昨天傍晚更浓。
商郡君仍在天色破晓前去沐浴更衣,然后在天色破晓后敬香祈福。
他完成了祈福,进了东耳殿的大殿,从后窗看向第三院,发现丹师炼丹的法阵上方的天空中隐隐有了丹云的雏形。
大概,修士世家应该也快来了吧。
商郡君心思转了一转,并没有与任何人说,与家族的大乘长老喝了早茶,又去忙自己的事。
过了早膳时间不久,携带着自家产出的百姓又陆陆续续地拜访郡守府,府里的衙役们和小官吏们也上工接收礼物、登记。
半上午的时候,商郡君接到了几个区正的传讯,说百姓们送到区署楼的礼物都快没地方放了,请求支援。
商郡君回了讯,知会了家族另一位大乘真君,另一位大乘真君拿了储物袋,去宁城的各个区先提走一批礼物。
郡守府一如既往地忙,宣少也日以继夜地忙着添材料、添燃烧、熔矿石。
随着灵植不断进入药炉熬炼,院子上空的丹云也凝聚成形,体积也在一点一点增大增宽,药香也越飘越远。
宁城的修士家族的家主,于半下午时分结伴造访了商郡君,与商郡君会晤后又匆匆各归各家。
当天傍晚,各家在族中坐镇没外出的高阶修士们携带着一些小修士,悄然进了郡守府,再被引去了第四殿前的大庭院。
各家修士到了第四进院的大庭院,各自占了一块地盘,席地打坐。
修士们很自觉,修炼了一整夜,有事离开的从后殿的后门离开,没离开的人抓紧时间修炼。
商郡君忙完庶务,有空就打坐,并不过问各族修士们的修炼安排。
各家家主自己做了计划,让家族修士分批轮流进郡守府修炼,都走后殿的后门来往,没给郡守府里的衙役们添太多麻烦。
修士来了去,去了来。
宣少不管殿后人群如何变换,兢兢业来地照看着药炉,熔矿石材料。
他忙了四天四夜,熔了几大炉的矿石熔液,在照看好药炉的同时,也时不时地抽空炼个丹瓶。
乐韵分了一缕神识关注着宣少,也无比佩服宣少的敬业精神,在当天的夜幕降临时,悄悄地从主殿挪移到了第三进大庭院的法阵中。
在炼制着一只丹瓶的宣少,看到以“随风潜入夜”式的方式悄然而至的小萝莉,惊喜得嗷嗷叫:“小美女,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来帮帮忙!”
“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你特意算计好的。”乐韵目光幽幽地盯着宣少,帅哥笑得格外灿烂,灿烂笑容中藏着一丝奸诈。
“怎么可能呢!你看看我真诚的大眼睛,你看看我憨直朴素的面容,我像是那种会算计小伙伴做苦工的人吗?”
承认是不可能承认的,反正宣少绝对不承认自己心中的小九九,小伙伴太聪明,想让她当苦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是第一次知道憨直朴素还能这样用,你这面容若是憨直朴素,相信以后再无法直视憨直朴素四个字。”乐韵被逗乐了,人也轻飘飘地飘到了一只器炉旁。
“我就是个憨憨,真的,别不信,我的信用度很高的。”小萝莉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宣少自己也乐得不行。
“我信了你的邪。”乐韵笑回了一句,双手一挥将半炉矿熔液卷出来扔在空中,再按比例分成小份。
宣少偏头一瞅,瞅到小萝莉一眨眼的功夫就分出了上百份熔液小团,吓得“嗷”叫了一声,自己正刻画的法阵就此毁于一旦。
他看着炼坏的材料,默默地将它扔进另一只炉子里重新熔化,也不急着炼器了,就那么站着围观小萝莉怎么工作。
小萝莉很……虎,将一团熔液分成了一千三百份,以神识同时控纵一千多份材料塑形、刻画符阵。
约一刻半钟后,一千三百份材料随着炼器师完成了最后一笔符纹,闪烁着柔和的光,当光隐去,空中密密麻麻地浮飘着一只只精巧的白瓷色小瓶。
“嘶”,宣少吸了一口掺和着淡淡烟火气的空气,就那么瞪着大眼睛,愣愣地盯着小萝莉。
“你不是人!”瞅瞅,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若小萝莉同时炼出百来只丹瓶,宣少觉得自己完全能接受,可她一口气炼了一千三百只丹瓶。
别人一心两用,最多一心几用,到了小萝莉这里也是一心几用,这个几变成了“几千几百”的几。
“从某些方面来说,我和你除了性别不同,人体组成物质都是一样的。”乐韵一挥小手,将一批丹瓶收起来,再次取熔液炼器。
“你这样早晚会没朋友的,成为那个孤独的天才。”宣少狠狠地深呼吸,妖孽都是不可理喻的,他不跟不可理喻的生物比较。
“你忘了,我有灵植娃娃。”天才是孤独的,便乐韵不怕孤独呀,她有小狐狸小灰灰,还有一群小生灵嘛。
老铁,扎心啊!
宣少被突来的一刀扎了个对穿,悔不当初,他咋忘记小萝莉惯会戳刀子了啊。
心灵受了一亿点伤害的宣少,默默地摸摸钻疼钻疼的胸口,默默地勺起一份矿熔液,默默地塑形、刻阵。
他炼制好一只丹瓶,炼第二只丹瓶时才将塑好形,小萝莉又完成了一批丹瓶的炼制。
有台批量生产丹瓶的机器,宣少干脆撤手不干了,跑去看管炉火,时不时添加灵植,没事坐一边抱一袋坚果磕着玩。
第五百十七章 断义
宣少将炼器的活计扔给了自己不说还当起了吃瓜群众,乐韵就挺无语的,宣少这依葫芦画瓢的学习能力很强呀!
要问谁是宣少学习的葫芦?
当然是她呀。
以前都是她这个葫芦把宣少和燕帅哥安排得明明白白,自己在一旁愉快地磕瓜子围观,现在宣少也学会了甩手掌柜这招。
她也没恼,炼药需要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管火按时加入灵植,看着轻松,其实最耗精神,宣少一连几天守着药炉,他需要时间养养神识。
炼丹瓶是小事儿,有她一个人就够了。
小萝莉不慌不忙,将一炉熔液全变成了丹瓶,再炼制与丹瓶相配的瓶盖,然后再向另一锅熔液下手。
炼了丹瓶再炼丹盒。
丹瓶是小容量的纳丹工具,丹盒则是存储丹药的小仓库。
乐韵依据宁郡的需求出发,炼了二万只丹瓶,五千只丹盒,其他的石石熔液则炼储物器,共炼了一百零五个五十丈到三百丈的小型储物器。
最后一炉矿熔液用尽,时间也快到子时。
小萝莉拍拍小手手,挥一挥袖子又走了,连香气都没带走半点儿。
瞅着空荡荡的地方,宣少幽幽地长叹了一声:“哎,朋友太厉害,也是件伤脑筋的事啊。”
有个这么厉害的朋友,压力好大的。
感觉压力山大的宣少,掏出了一小袋金果贝磕,他受惊了,需要吃点好东西来压压惊。
其实,真正需要压惊的人是商郡君与众修士。
一群修士摒弃所有杂思,静心修炼了一夜,早晨起来赫然发现团团丹云已经覆盖住了第三殿前的大院,云团似乎还有增长的趋势。
修士家族的高阶真君们坐不住了,各家的家主怀揣着怦然大跳的心脏,去找商郡君喝早茶,顺便“友好的唠嗑”。
各家家主来打探丹师炼得是什么丹,商郡君也懵啊:“别问,问了本郡君也不知道丹师炼得是什么丹。
当时本郡君将收拾出来的灵植和矿石一并送去给仙子过目,丹师来郡守府的那天,府里的人也没见着丹师的面儿。
仙子说了丹师炼丹依灵植的种类而定,炼什么丹自然由丹师做主,各位真君想知道丹师炼出了什么丹,耐心等结果吧。”
郡君那样说了,各家家主也没办法,只好耐心地等,同时也频繁联系家族外出采购的人员,恨不得每日能买得百亿斤的米粮。
洛家主俞家主更是频频叮咛着陪伴小辈带仙子灵兽采购的家族大乘们,让他们尽快去粮产最丰的城、集,力求尽量多购些米粮。
在宁城家中坐镇的各家修士们分批轮班去郡守府,每次轮换班也发现第三院上空的丹云又浓了一分。
在宣少炼丹的第十三天,丹云覆盖住了主殿和第三重殿、以及东西配殿,丹香已经扩散到了千里之外。
在第十四天的半上午,乐韵再次以挪移术悄无声息地进了被法阵保护着的炼丹地,接手了炼丹工作。
小萝莉将几炉药液药膏合为一炉,开始凝丹,宣少仍然没下班,他帮照看其他的丹炉。
开始融灵植的时候,丹炉组按序进行,凝丹大部分时间也是按序进行,有时会从另一组药炉中挪走一只药炉与其他组的药炉熬的药膏搭配。
小萝莉每将一组丹炉的溶液或药膏凝成了丹丸,转而又往炉里扔进一堆灵植,同时再扔一只储物器放在花几上。
宣少也不声不响地接手工作,按照玉简说明书定时添加材料。
小萝莉一连把十一组丹炉里的药膏凝成丹,暂时收工,悄无声息地回了主殿,直到当晚的后半夜丑时后再次去法阵凝丹。
第二次将可以凝丹的材料凝成了丹丸又返回主殿,再等到下一批药炉里的药汤熬到火候再去第三进大院凝丹。
丹炉里熬制的材料陆陆续续地熬到火候,小萝莉在炼丹地与主殿之间打转,一连跑了四天,也成功的将第一轮熬制的材料全炼成了丹。
空中的丹云并没有散,但肉眼可见地变淡了,香气也淡了。
修士们也察觉到了,然而,对于他们来说郡守府仍然是个宜修炼的好地方。
熬好的药膏制成了丹,丹云和丹香因此而变淡,但因为每当药炉空了又加入了灵植熬煮,丹云药香也仍然没散,并随着时间的变化再次慢慢增浓。
在宣少炼丹的二十五天,也是小萝莉为宁郡镇运的第四十天,开明府的新宇氏家族一支人马风尘仆仆地赶至宁城。
新宇氏的修士队伍由新宇氏前任和现任家主两位家主率领,连同大乘、劫变、合道和化神、炼虚、元婴在内的修士共有八十多位,还用如意屋携带了几十号大小不一的孩子和青年辈。
新宇氏赶至宁城,第一时间登了姻亲俞氏家族的门求见俞家主。
俞家主和家族的大部分修士在郡守府修炼,得到家族留守人员传递的消息,带着大乘修士回了家族。
俞家主带着人匆匆回到家族待客的正堂,映入眼帘的是一批长相不错、但个个眼布红丝、萎蘼不振的修士。
修士大多俊美,新宇氏在挑选另一半时对于长相也很在意,从而新宇氏子弟的长相在众修士家族中也算得是上佼佼者,历来当各家修士碰面,长相最惹眼的一般即是新宇氏。这当儿见以前无论何时见面都光鲜亮丽的新宇氏修士竟个个精神不振、疲惫不堪的神情一览无疑,一看就知必定是因日夜兼程而累得。
随着家主返家的大乘,见到精神疲惫的新宇氏众人,也微微惊讶了一下,看新宇氏的表情可见他们在知道他们投靠皇族陷害宁郡的事败露后并不太好过。
新宇氏家的修士们一见主人归来,都站了起来,原本疲惫的眼神流露出了激动与期待。
新宇家主更是抢步向前,直扑扑地跪在了俞家主面前,悲怆大呼:“求俞兄救救小弟家族!!”
新宇氏家主一见面就行大礼,俞家主与大乘们“嗖”的一下就飞到了一边,全避开了新宇家主的大礼。
俞家主的防备之心更是咻咻地上拉到了顶点,直接拒绝:“新宇家主可别为难俞某,俞某半生呆在宁城,见识浅薄,俞氏家族在修行世家中名不见经传,没什么底蕴,也结交不到什么厉害的皇亲国戚,俞氏家族帮不了新宇家主什么忙,你们走错地方了,请回吧。”
新宇氏的众修士见家主放下尊严跪求俞家主,对方竟然拒绝帮忙,一个个皆不不敢相信俞氏如此无情,新宇氏与俞氏可是姻亲啊!
新宇氏的老家主巍巍往前两步,眼含悲凄地问:“俞贤侄孙,是不是要老夫也一并跪下,你才肯伸援手?”
俞家大乘们怒了,新宇氏这是几个意思?
俞家主也冷了脸:“新宇氏的各位莫忘了,在你们算计整个宁郡人时,我俞氏也是受害者,二千多年来,我俞氏家族多交了多少的米粮与税金?我俞氏的凡人们又有多少代人倍受煎熬?
我俞氏念着曾经的姻亲关系,没向你们新宇氏家族讨还这些年来多交的税金和米粮,没报复新宇氏就是最大的宽容。
事到如今,你们新宇氏倒好,做错了事不见悔意,还跑来俞氏家倚老卖老地威胁逼迫本家主,你们以为我俞氏好欺负?
你们新宇氏家族为了一己之私陷宁郡于水深火热二千多年还有理了?新宇氏不做人,莫说你们跪下,就是你们新宇氏男女老少全跪下,我俞氏也受得起。”
新宇老家主本来是想仗着自己曾是俞氏上代嫡女嫁入新宇家的公公,身份比俞家主高了几辈,能拿捏一下俞家,谁知弄巧成拙。
新宇老家主心中难堪,忙补救:“贤侄孙,新宇氏没有逼迫俞氏的意思,新宇氏吃了豚油蒙了心,一时犯了浑走偏了路,新宇氏在忏悔了,今天是来求贤侄孙念在两家血脉深厚的份上拉扯一把,求贤侄孙念在新宇氏家族后辈也有俞氏血脉的关系上帮帮新宇氏,贤侄孙也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孩子去死是吧……”
“阁下可别再称本家主贤侄孙,本家主与你可没血脉关系。当初新宇氏家那些有俞氏血脉的后辈,在新宇氏为陷害宁郡向国君献策时也没有向我俞氏透露过一星半点的消息。
那些人冠着新宇氏的姓,是新宇氏的子孙,新宇氏的子孙自然与新宇氏同富贵共存亡,与我俞氏没半点关系。
新宇氏嫁入我俞氏的出嫁女,她与她的夫君儿女们若心向新宇氏,要回去与新宇氏共进退,我俞氏也不会强留,立即将人给新宇氏送回。
你们新宇氏背刺宁郡时,从没为因为与俞氏是姻亲而为俞氏考虑过半分,你们忍心背刺俞氏,本家又有什么不忍心的?
现在新宇氏祸事临头,又来拿血缘关系说事,你当我俞氏是没脾气的泥人,可以任你们新宇氏想扔就扔想拿捏就拿捏?”
新宇氏算计宁郡时可没将俞氏当亲戚,现在事情败露了,又跑来拿血缘关系说事,新宇家族果然不要脸!
俞家主冷着脸,往家主大座上一坐,拉着脸吩咐:“长老们,将这些薄情寡义的家伙通通叉出去!再传令下去,俞氏家族自今日起与新宇氏义断,以后谁敢再与新宇氏通讯来往互通有无,即行家规废其修为或废期手足,逐出俞氏!”
刚飘到家主身侧的俞氏大乘,肃然领命:“遵家主令!”
新宇氏众修士听到俞家主的无情逐客令,脸色青铁,新宇家主腾地站起来,气得红了眼珠子:“你们别欺人太甚!”
“呵,本家主什么都没做,你们就认为欺人太甚?竟然如此,那本家主就欺人太甚。
一群不做人的玩意儿,来了我俞氏家族还这么嚣张,谁给你们的脸?长老们,将他们扔出去!”
俞家主乐了,新宇氏挺可以啊,明明是求人的一方,不是倚老卖老就是拿血脉关系说事,想以退为进偏偏又心高气傲,就这,他们能得人心才怪。
新宇氏能瞒天过海,投靠皇族而不被宁郡各修行家族所知,想必不是新宇氏擅隐藏,而是新宇氏一直窝在开明府,与各家来往并不密切,新宇氏家的野心才不为人知。
俞家的大乘们望向新宇氏修士们,眼神就一个意思:自己走还是要人“送”?
新宇老家主人憋屈得一口老血卡在了咙喉,他硬生生的将怒气按压了下去,忍气吞声地忍下了屈辱,率先朝外掠去。
新宇氏家族的修士们也拔步跟上老家主,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出了俞氏大堂,似一阵风卷残云的风飘出了俞氏大门。
俞氏大乘待最后一个新宇氏修士走出俞氏大门,一挥手将正门角门全关闭。
新宇氏家族走在最后的几个修士听到声响,扭头一看正看到俞家的大门在身后“哐啪”合拢,心里的怨气压都压不住,从脸上流露了出来。
俞氏家有许多的子弟也流着新宇氏家族的血,如今新宇氏有难,俞氏明明有能力拉一把,不仅不帮,还做得这么绝,也太冷血了些!
几个修士满面怨气,狠狠地瞪了眼俞氏家族几眼才快步跟上家族队伍。
新宇家主也听到了俞家大门合拢的声响,心中气冲斗牛,也只能忍了,新宇氏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如何保住家族才是重中之重,哪有功夫与人置闲气。
俞氏这一条路走不通,只能实施第二方案。
新宇氏的两位家主带着家族队伍,直奔宁城内城的郡守府方向。
当天又是一个大晴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时间差不多到了隅中,宁城的内城热闹不凡,大街小巷车水马龙、行人如织。
因长生树守护者驾临了宁城,还为宁郡主持了公道,城中各行各业的人心情都极好,无论是谈买卖还是闲聊,个个笑容满面。
而每每聊到说神树守护者,人人面容激动,语气恭敬,一口一个“仙子”,满满地敬重与亲昵。
每当谁提起开明府新宇氏,皆一口一个“害人精”,骂声一片。
满街都是两极分化的议论声,新宇氏的队伍连头也没敢抬,行色匆匆地穿街过巷,朝着郡守府方向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