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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二章 吟唱之物

    在古埃及的传说中,掌管着众神与万物的神“拉”日益衰老,人们对于拉的尊重逐渐变为讥讽,获悉此事的拉非常气愤,于是他派出了自己的“眼睛”去惩罚那些轻慢自己的人。

    哈托尔遵从了“父亲的命令”,她出生于拉神的眼泪之中,代表的是“众神之金”。当她以复仇女神出现时,名字变成了塞赫迈。原本她的使命是赋予人间繁荣和富裕,人们在哈托尔的庇护下快乐得生活。成了塞赫迈后,每到夜幕降临,人们休息的时候,人间就会血流成河。

    可能是因为拉神确实老了,他和人类的老人一样变得仁慈,决定结束这场杀戮。于是他下令去寻找一种血红色的植物,将它和酒混合在一起,看起来就像血液。

    当女神畅饮了这种液体后,便烂醉如泥,忘记了自己被赋予的“任务”,她又重新变得温柔而美丽。

    还有另一个传说,伊西斯在听说了奥西里斯的死讯后非常悲痛,她请求众神帮忙复活奥西里斯,但这个力量只有拉才拥有。

    于是她制作了一个爬虫的模型,蘸上了毒药,把它放在拉神经常走过的路上。当拉神被咬伤时,伊西斯立刻现身将他救起,却逼迫他说出自己秘密的名字。于是伊西斯有了拉神的力量,有了让人起死回生的力量,并用这个力量让奥西里斯复活。

    哈托尔在丹德拉德神庙里有用来治疗和接生的康复室,来访者用圣湖的净水洗去疾病,并且睡在神庙中接收到“治愈之梦”。

    白天时,漂浮在霍格沃茨礼堂天花板下,成百上千的蜡烛都不见了,一抬头就能看到“天空”。

    这并不是真的天空,因为霍格沃茨有屋顶,而是虚拟出来的幻象,虽然这幻象和外面真正的天空是一样的。

    通常孩子们来礼堂都是为了吃饭,又或者是参加分院仪式、各种宴会,如果要自习的话会去图书馆。

    但费力维和阿不思却决定下学期开学弄个新花样,这灵感源自于孩子们一边吃饭一边看书,打算在考前“争分夺秒”。

    他们要是真的那么爱学习,就不至于期望布莱克造成的恐慌取消期末考试了。

    相比起布莱克,考试带来的“恐惧”更真实一些。即使在布莱克袭击格兰芬多的休息室,大家不得不拿着睡袋在礼堂睡觉的时候,绝大多数人其实都睡着了,而在考试周,则没有多少人真的能睡着。

    波莫纳从图书馆里借了一些书,放在了赫夫帕夫的长桌上,像学生似的自习。

    书里写道,伊西斯女神右手拿着一个铜摇子,上面有马蹄形的薄片,轻轻一晃就能发出一种清脆的声响。

    她的左手则提着一盏金灯,在亚历山大大帝建立起帝国后,沿途亚历山大建立了好几个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城市,但最著名的还是埃及北部的亚历山大港。

    那里曾经有过一座宏伟的灯塔,在它还没有被毁灭之前,据说塔底装饰有不少雕塑,其中就包括举着金灯的伊西斯,她一度被崇拜为地中海沿岸最高的女神。

    她从黑暗中走出,身穿圣洁的长袍,手持“火炬”,发出耀眼的光芒,让人们摆脱命运和死神的控制。所以每逢3月5日,也就是隆冬结束,骇浪和风暴都停息,地中海的航海活动又可以重新开始的时候,人们会举行庆典祭祀伊西斯。

    人们相信通过这个举动,可以与伊西斯建立一种关系,这些女祭司之中,有一部分人会转动手里明晃晃的镜子,其用意除了代表伊西斯头顶的圆盘外,也可以让女神窥见信徒们的礼拜,以求女神的恩赐。

    有一个词,名叫“isispharia”,它大概的意思是航海的保护者。但在古希腊语中,“pharia”意思为灯塔的守护者……

    “你在看什么?”

    波莫纳抬起头,发现费力维正在看她手里的书。

    “我在想一件事。”波莫纳说。

    “什么事?”

    “自学希腊语。”波莫纳说“或者你可以教教我。”

    “为什么会忽然有这个想法?”费力维问。

    “我记得,制造出第一个蛇怪的是一个古希腊人。”波莫纳说“而且关于赫耳墨斯炼金术我还有很多疑问。”

    “我不知道古希腊语,但我会留意。”费力维说“现在我们有更急迫的事需要讨论。”

    “什么事?”

    “我们要不要举行欢迎仪式,欢迎来自外国的朋友们。”费力维说。

    “我觉得一场宴会就足够了。”波莫纳说。

    “没错,但有人不那么想。”费力维干巴巴得说。

    “让我猜猜……马尔福。”波莫纳问。

    “他是打定主意要搅黄了开学宴会和分院仪式了。”费力维气愤得说。

    “别理他……在圣芒戈举行一个开幕式如何?”波莫纳忽然说。

    “开幕式?”

    “他不是才捐了一大笔钱给圣芒戈吗?我想草药炼金术室开幕值得庆祝。”

    费力维摇了摇头,他似乎并不认为这能引走马尔福的注意力。

    “他可真有空,管别人的闲事。”波莫纳嘀咕着“怎么不多花点时间陪陪家人。”

    “提起家人,你觉得阿不思会不会邀请阿不福斯?”费力维问。

    “什么?为什么?”波莫纳莫名其妙得问。

    “观看三强争霸赛,据我所知,不少人都那么做了。”费力维说。

    波莫纳想都不敢想这个问题。

    “我们只是职工,别操那么多心了。”波莫纳低声说。

    费力维心领神会,用魔杖对着教职工席的早餐,让它漂浮着来到自己的面前。

    波莫纳看着这一幕,想起了一件事。

    在斯卡曼德的记忆里,阿不思就像是个街头艺术家,用魔杖喷出的白色烟雾“手绘”了一副由高山和河谷组成的风景画。

    但它是真实而立体的,仿佛一座山的缩小版。

    它是位于东喜马拉雅的不丹,国际巫师联合会选举会场的所在地。

    不久后,那里正在举行“现场直播”,很怪异的事情发生了,许多人都看到格林德沃举起了魔杖,对准了克雷登斯,它发出的光被阿不思和阿不福斯的魔咒给挡住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会有一场大战发生时,却无事发生,这道闪光一闪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桑托斯的支持者将代表她的黄光射向天空。

    然后格林德沃莫名其妙得问了一句“还有谁会爱你,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回答“你一个人了。”

    没多久,在人们还在为桑托斯胜选欢呼时,“现场直播”关闭了,然后在空中之城的人们向格林德沃威逼,打算抓捕这位差点胜选的黑魔王。

    “我从不是你们的敌人。”他对在场所有人说,接着就消失了。

    没有什么受到伤害,除了他们承诺不伤害彼此的血盟碎了。

    “菲力乌斯,你知不知道……”

    “什么?”费力维困惑得看着她。

    “没什么。”波莫纳合上了书,加入了早餐。

    “你等会儿要干什么?”费力维一边布置着餐桌一边问。

    “我要去一趟图书馆。”波莫纳头也不抬得说。

    事实上刚才那一刹那她有了新的灵感,她记得有一届决斗大会上,有个人打算“投掷”一座山压住对手,却被对方的“除你武器”缴械了。

    那真是个漫长的咒语,虽然它威力巨大,却输给了时间。

    而她现在不缺的就是时间了,只是希望那个咒语能管用,如果它可以让一座山漂浮起来,那么它让一个小小的迷宫漂浮起来应该不难吧。

第七十三章 劣化

    在哈利波特来到霍格沃茨的第一个学年,当她看到哈利站在厄里斯魔镜前,并且还获得了贤者之石的时候就在想,会不会在镜子后面存在一个空间用来存放这块石头,就像藏在墙里的保险柜,只有哈利知道正确的“密码”才能打开保险柜的门。

    不过她并不像四年级的比尔,以为肖像画上有个高阶的空间扩展咒。自文艺复兴之后的油画都有这个特点,看起来有纵深感,但它依旧还是平面的。

    老傻瓜经常告诫徘徊在厄里斯魔镜前的人们,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拜访这面镜子的常客呢?

    有一次波莫纳看镜子的时候遇到了他,和他聊了起来,在镜子里他看到了什么,他说他看到了很多羊毛袜,怎么穿都穿不够。

    那时快到圣诞节了,自从邓布利多当校长后学生们就要回家过圣诞节,学校变得冷冷清清,她一度以为他是想要礼物了。可他的岁数不适合挂着羊毛袜,等着圣诞老人将礼物塞到里面去,反倒适合扮演圣诞老人。

    西弗勒斯认为他想要的是亲情,波莫纳觉得,阿不思要是真的那么想要亲情,他该多和阿不福斯相处,毕竟阿不福斯是他已有的最后一个亲人了。

    于是她真的给了阿不思很多羊毛袜当圣诞礼物,她觉得他可能是觉得脚冷了。“上一次”阿不思发现有求必应屋是因为急着上厕所,接着他就在有求必应屋里发现了各种各样的便壶。

    人的欲望有时并不那么复杂,饿了会看到琳琅满目的美食,渴了会看到有淡水的绿洲,冷了想多穿几件保暖的衣物。结果阿不思收到了这个礼物很高兴,西弗勒斯的脸却拉得老长。

    斯莱特林的蛇怪虽然很吓人,但它饿了不过是想找点老鼠吃,它用眼睛制造杀戮不过是它的本能。

    人没有狮子一样爪牙,却一样可以与狮子搏杀。

    科林沃特在观察过洛里斯夫人遇害后,又与赫敏一起调查了城堡中的怪物是什么,用一面镜子来看彼此的后背,保证两人的安全。

    因为没有与蛇怪直视,她和赫敏只是石化了,在经过曼德拉草药液的治疗后又恢复了正常,万幸那一年没有发生任何伤亡。

    学校都要关闭了,考试该取消了吧。

    然而最后还是要考试,让所有满怀期待的人都叫苦不迭。

    几乎每隔几年,费力维都会有那么一个“得意门生”。他会将考题泄露给他们,然后让优等生们“预测”考什么,这样大家都能考过了。

    镜子里的倒影只是一个“影子”,它和人们所理解的那种飞鸟投在地上的影子不一样,它与“你”有关,却并不是“你”。

    蛇怪原本致命的视线,在经过镜子、水面反射后再看它就只能“石化”人了,可这种石化并不是全身束缚咒。如果石化的时间长了,也会和肖像画诅咒一样,让人失去与现实世界的感知。

    要是硬要做对比,肖像画诅咒只是个很容易让人遭到蒙蔽的恶作剧,而蛇怪的视线则是真正的高阶黑魔法,阿不思也没有对策,他只能相信西弗勒斯所制作的魔药能起效。

    萨拉查·斯莱特林留下了不少东西,而作为斯莱特林继承者的汤姆·里德尔应该知道“解药”的制作方法,作为前食死徒的斯内普知道也就不奇怪了。

    可以这样想象,一个人站在电影院里,他面前的银屏上投放着一部电影,电影记录了一个人的一生,播放员将电影快进,里面的人快速过完了青年时代,这并不影响站在银屏前的人的生物时间。

    这就是时间旅行归途的双生子所感觉到的,地球上的双生子每年对他发射一次以自己的照片制作的光信号,归途的双生子觉得时间加速了,是因为他接收到双胞胎的照片的频率加快了,而地球上的双生子还是过着自己的日子,只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姐妹回来后,两人的年纪不一样了。

    在宏观中钟表均匀得将一天的时间平分,我们感知过了一秒,是因为秒针动了一下。

    因为肖像画里的被害者还在哭喊、运动,从宏观来看无法理解时间停止叠加了。蛇怪造成的石化,让时间停止叠加则是另一个原理,受害者的“血肉”并不像肖像画诅咒的受害者那样变成了颜料,他们只是看起来被“冻住”了。

    我感知一个节拍,一步步得、一声声得感知,当我已经习惯了这个节拍,如果看到的钟的速度超过了它,那么就会觉得这个钟表快了。

    同样看街上的行人,大城市的人生活节奏快,走路也很快,要是他们忽然和乡村里的人一样慢悠悠得走路,会让人觉得很别扭。

    倘若这时你在干一些“出格的事”,比如炸毁一条街、掀翻警车之类,周围的人平静得出奇,这时如果不是你疯了,出现了幻觉,就是有人制造了幻觉,让你觉得自己还在现实的世界里。

    这在魔法世界并不奇怪,有很多现象会造成幻觉,诸如先知、阿尼玛格斯或摄神取念都可以体验到。曾经有一段时间,第二代黑魔王“神秘人”还没有后来那么失控,不把不可饶恕咒当一回事,他会用幻觉来折磨人。

    比如让你的爱人一次次在你的面前死亡,又或者让你看恐惧、或者能让你发疯的东西,他和他的追随者以此为乐,等受害者清醒过来时会发现周围的人都在捧腹大笑。

    如果说格林德沃创造了一种值得宣传的希望,让巫师们以为自己在阻止麻瓜毁灭这个世界。那么神秘人则是单纯得煽动恨、不满、歧视,对许多人而言,这并不让人感觉“有趣”。

    在之前的梦里,波莫纳记得了一句话:你不是神,别随便宽恕别人所犯下的“不可饶恕之罪”。

    她现在不明白,但以后或许会明白的,梦里有时会包含预知的内容,只是她希望那只是她的妄想。

    就像用消隐咒消隐摔成碎片的镜子,不论是大块还是小块,都消失不见了。

    弗洛伊德认为,禁欲会压抑某些冲动,却不能让它消失,它会在夜晚的睡梦中找到你,去补偿现实中得不到的,这种“渴望”同样会出现在厄里斯魔镜里。

    “麒麟行动”的门钥匙是一个转经轮,而巫师联合会的会场则看起来很像XZ的佛庙。

    那看起来神像是个适合“顿悟”又或者斩断尘缘的地方。

    她不想过“出家”的生活,活到了这个岁数她有很多事都没尝试过呢。

    又或者更遭,波莫纳曾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西弗勒斯,要是有一天她在镜子的世界里“杀死”了他,那会是多么恐怖的一幕。

    至于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可能是因为她看到了阿不思和格林德沃奇怪的对话吧。

    分离代表着孤独,他们明明是理解彼此,甚至一度志同道合的“朋友”。

    从阿不福斯、格林德沃、阿不思三人的魔力交汇发出刺目的闪光,到桑托斯的黄光乍现,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血盟就碎了。

    这其中肯定发生了一些事,只是太快了,无人能察觉,除了两个当事人。

    又或者,纯粹是她想多了吧。

    就一个傻瓜而言,她确实想太多了。

    不多久,阿不思从高塔上走了下来,来到了礼堂吃早餐,他并没有打扰波莫纳和费力维的讨论,而是和米勒娃一起落座。

    “你在瞎想些什么。”她嘀咕着,站起来,从学生们的餐桌来到了教师席,陪着一百多岁了,依旧健步如飞的人类老巫师共进早餐。

第七十四章 智贤校长(上)

    随着魁地奇世界杯临近,预言家日报上刊载的新闻几乎全部都围绕着进入决赛的两支队伍。

    米勒娃看着喜气洋洋,跟过节似的,不过在这一领域她与阿不思更有共同语言。

    “我很遗憾,教授,你不能去现场观赛。”阿不思满含歉意得说。

    “别介意,阿不思,现在更重要的是学校和三强争霸赛。”米勒娃轻快得说“对了,我听说西弗勒斯的比赛结束了?”

    波莫纳看着空着的教师席,似乎今天的“早餐会”斯莱特林院长又缺席了。

    “在月圆前后这一个星期西弗勒斯都没空,米勒娃,如果你希望得到他的帮助的话。”阿不思说。

    “不,我只是想提醒他,别忘了自己的职责。”米勒娃意有所指般看了波莫纳一眼“他所设置的谜题涉及到第二关。”

    波莫纳其实已经吃过早餐了,此时也装模作样得喝了一口红茶。

    “跟我来吧。”阿不思说,然后站了起来。

    “我想他说的是你们两个。”米勒娃看着费力维和波莫纳说。

    于是波莫纳和费力维也离开了餐桌,跟着阿不思离开了礼堂。

    身材高大的阿不思故意放慢了脚步,与两个矮个院长能以舒适的速度在学校里散步。

    魁地奇球场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隔着老远就能听到孩子们的叫嚷声。

    “你今天打算做什么?斯普劳特教授。”阿不思随意得问。

    “上午我打算去图书馆,我和西弗勒斯约定下午出去。”波莫纳回答。

    “你呢,菲力乌斯?”阿不思问。

    “我答应过波莫纳,如果学生们有疑问可以随时到我的办公室。”费力维说“今天一整天我都会在学校里。”

    “现在是假期,你们可以安排自己的生活。”阿不思轻快得说“尤其今年的暑假那么短暂。”

    波莫纳和费力维都笑着没接话。

    “就像我们的那位老朋友,斯拉格霍恩。”阿不思看着波莫纳说“我听说他出席魔法部举行的见证会了,对吗?”

    “是的。”波莫纳立刻回答。

    “他表现得怎么样?”阿不思问。

    “很正常。”波莫纳斩钉截铁得回答。

    “嗯~”阿不思玩味得说“这就是他智慧的地方。”

    波莫纳和费力维一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邓布利多,而他却像毫无察觉般继续说道。

    “霍拉斯是个优秀的老师,博学、幽默,只是过于偏爱有天赋的学生。”阿不思用他标志性的冷静内敛又智慧的口吻说“他大概没有察觉,真正的汤姆·里德尔并不是如他所欣赏的那样。”

    波莫纳和费力维一起保持着沉默。

    “我希望你们下个学年,能将更多的精力用在教学上,尽管我知道,你们都在三强争霸赛中有别的任务。”

    “当然。”费力维立刻说“这是职业素养。”

    波莫纳暗自鄙视了一下费力维,嘴上却说“是的,校长。”

    “不,这不是我期望的。”阿不思说“如果霍格沃茨变成那种随处可见的英式学校将毫无意义,我希望学生们到了霍格沃茨不仅感觉到像回到了家,还能每天都能感觉到新奇。”

    “我想下学期他们会充分感觉到的。”费力维一脸实诚得说。

    “从哈利波特入学开始,我们每一个学年都感觉很新奇。”波莫纳嘀咕着。

    “我想说的是,莱姆斯·卢平教授的教学方式很有借鉴的地方,你们可以适当改变一下。”

    “我也要在魔咒学教室里放一个博格特吗?”费力维问。

    波莫纳选择沉默。

    她自认为在温室里上课的草药学没有坐在教室里上课的魔咒学那样像“随处可见的英式教学”。

    “如果我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很抱歉,菲力乌斯,我只是认为,教学该有一些创造力,不只是鼓励学生发挥自己的创造力,还有教师的,你提出的新的自习方式就很好。”阿不思说,接着看着波莫纳“你的建议呢,教授?”

    波莫纳倒吸一口冷气。

    “我要照顾客人!”波莫纳急中生智般说“让他们觉得像是到了自己的家。”

    “我想你不需要了,因为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不住在霍格沃茨城堡。”阿不思说。

    “什么?为什么!”

    “霍格沃茨依旧是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费力维说“除了偶尔会有一些‘小意外’发生。”

    “说起安全问题……”

    “他们住在哪儿?帐篷?”波莫纳连忙打断了阿不思。

    “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校长都会随行,我想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夫人会自己安排好的。”阿不思说。

    “有多少随行教师,他们会在学校里任教吗?”费力维问。

    “不……”

    “所以,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的学生们会在我们学校接收一年的‘英式课程’?”费力维问“我觉得让这些外国学生们适应我们的教学,不耽搁他们的课程已经很有挑战性了,尤其参赛者都年满17岁,他们快要毕业了。”

    “你(You)不想做出改变?”阿不思问。

    波莫纳不清楚阿不思说的是她还是她和费力维,于是保持沉默。

    费力维似乎也是那么想的,也没有接话。

    阿不思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们都偏爱天资聪颖的学生,可你们也该知道,即便是一些看起来平庸的学生,也有他的过人之处,我希望你们能多挖掘出他们的优秀品质进行培养,即便这些品质在教学计划中并不考核。”

    “你是对的,阿不思。”费力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你呢,波莫纳?”阿不思问。

    “我在想辨识人心的能力。”波莫纳坏心情得说“我怎么能识别一个刻意骗我的人呢?”

    阿不思和费力维都没有说话。

    邓布利多就是这样,希望每个人都有“公平的”受教育的机会,不论他是狼人,还是她是媚娃。

    但她也看过一些小孩,这样不吃、那样不吃,要父母追着孩子喂饭吃。

    她觉得不该强迫,也许在餐点孩子们真的不饿,不如等他们饿了之后自己跑去厨房拿东西吃,反正霍格沃茨的厨房是不设防的家养小精灵会满足他的所有要求。这样他就不需要“被迫”在一个固定时间坐在餐桌边,和不喜欢的人一起就餐,影响彼此的胃口。

    “隆巴顿先生最近怎么样?”阿不思问。

    “他学会了乘计程车。”波莫纳干巴巴得说。

    “我也该注意隆巴顿先生吗?”费力维问。

    “不。”邓布利多强硬得说。

    “那我先回办公室了。”费力维看了一眼波莫纳,然后鞠躬离开。

    等费力维走远后,就剩下波莫纳一个人面对阿不思的威严。

    “你的迷宫设计得怎么样了?”阿不思漠然得问。

    “我要去图书馆查阅资料。”波莫纳也瓮声瓮气得说。

    “看什么?”

    “移山咒,我要让整个迷宫漂浮起来。”波莫纳强硬得说“让树离开土壤,像动物一样行走,并且让它们保持理智是不可能的,别强人所难了!”

    像圣诞老人一样的邓布利多看起来要发火了,他的蓝眼睛如燃烧一般,让她想起了指环王里的暴君索伦。

    “是你说的,成为什么样的人是自己的选择,成年人都知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不能负担起所有人的人生,你只是一个校长。”

    “波莫纳。”

    她听到有人喊自己。

    “该走了。”西弗勒斯轻柔得说。

    “我承诺过,这个星期要陪他。”波莫纳回头看着邓布利多“你跟我说过,要做信守承诺。”

    阿不思没有说话。

    于是波莫纳朝他鞠躬,准备转身离开。

    “我以为你和其他人不一样。”白巫师在她身后说“你相信公平公正。”

    “汤姆也说过同样的话。”波莫纳轻声说,接着头也不回得走想了浑身漆黑的斯莱特林院长。

第七十五章 智贤校长(中)

    “你能相信他会说出那样的话吗!他居然要我们发挥创造力!”

    学生们放假回去了,图书馆里空无一人,就连平斯夫人也不在,本来波莫纳说话该肆无忌惮。但她也只敢对书本摔摔打打,压根不敢大声说话。

    “这听起来很像他说的话。”西弗勒斯笔直得站着。

    “他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

    “学校?”西弗勒斯想了一下后反问。

    “你那是什么语气?”波莫纳问。

    “你知道什么麻瓜学校的课程是生动并且充满了启发的么?”西弗勒斯问。

    波莫纳稍微冷静了一些。

    “这个地方越来越像个巨型托儿所了。”西弗勒斯扭动着嘴唇,形成一个古怪的笑容。

    她怎么忘了呢,这个家伙的课堂就是标准的英式课堂,要是霍格沃茨的所有课程都按照他的标准,哈利波特估计不会那么想早日结束假期,回学校上学了。

    “真是稀奇,你居然会和老傻瓜对着干。”

    “我没有!”波莫纳反驳道。

    他困惑得看着她。

    她心说,却没有说出口。

    周易第四卦“蒙卦”象征启蒙,不是“我”有求于幼童,而是幼童有求于“我”,第一次请教,“我”有问必答,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得没有礼貌得回答,则不予回答,这样有利于守正道。

    如果神秘人没有接触魔法世界、没有学习那些知识,他所造成的危害是有限的,毕竟他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没有家族的支持和人脉。

    “学会尊重”在纯血家庭被认为是一个孩子具有优良教养的前提,我们所生活的社会与世界是“多样的”,个人形象与礼仪只是表面,权势、金钱以及名望被很多人认为具有高价值,甚至是比学习高深的知识和技能更重要。

    神秘人打破了这个认知,就像西弗勒斯在魔药课上的开场白,他会教会“你们”怎么提高声望、酿造荣誉,甚至阻止死亡。

    力量不只是能带来幸福,还能带来目空一切的傲慢,到了后期的神秘人已经不再遵守人类世界的游戏规则,并且完全不在意不可饶恕咒带来的后果了。

    只要是他的反对者都会离奇失踪或者死亡,甚至连谈论他的时候提起他的名字都有可能被他的爪牙察觉,食死徒和他的主人之间有某种秘密的联系方式,人们因此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起,只能用“神秘人”代替,他就用这种方式让轻视他的人学会了“尊重”。

    他是十足的暴君、怪物,波莫纳也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居然对阿不思说“汤姆也说过和你一样的话”。

    但她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心意,同意阿不思的观点。

    “为什么你要那么说?”西弗勒斯问。

    “我有自己的生活。”波莫纳言不由衷得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会让没有结婚的人当院长?”

    他看着她。

    “没有家庭的拖累,我们就能和他一样,将全部的精力用在‘更伟大的利益(greatergood)’上了。”

    “你是指,格林德沃说的……”

    “他们是‘老朋友’,瞧瞧。”波莫纳用召唤咒,将沙巴特写的魔法史从书架上召过来,并迅速翻到了老傻瓜和老疯子年轻的时候的合影,当时的他们都还是少年。

    “我读过这本书,他们是在戈德利克山谷相遇的。”西弗勒斯说。

    “他们还立了血誓,不伤害彼此,不过在天空城碎了。”波莫纳“彭”得一声将书合上“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

    “当麒麟在桑托斯的面前鞠躬,桑托斯回礼,然后站起来这段时间……”

    她说到这里忽然卡壳了。

    用冥想盆观看斯卡曼德的记忆的事她并没有跟西弗勒斯说,波莫纳也不知道阿不思有没有给他看过斯卡曼德的记忆,她说的这些西弗勒斯能理解吗?

    “你觉得,他是不是藏了一手?”波莫纳问。

    “当然!”西弗勒斯毫不犹豫得说。

    “你肯定?”

    “我从不怀疑这一点。”他用斗篷将自己像蝙蝠般包裹起来。

    她觉得他们谈论的根本不是一个事,不过她也不想继续讨论下去了。

    她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寻找移山咒的咒语,不过西弗勒斯在这里很碍事,他会不会猜到迷宫变形的秘密,然后泄露给“朋友”呢?

    罗哈特差点被分入斯莱特林学院,他和西弗勒斯其实是一类人,只不过他们追求名利的方式不同。在这些真正的精明人面前,她感觉到自己很难在这个世界生存。她很害怕,她刚才忤逆了邓布利多提出的“合理要求”,他会不会将她赶出学校,因为她的能力不足以胜任他希望的“教授”……

    “你在担心什么?”西弗勒斯问。

    “这一切对孤独的灵魂来说太沉重了。”波莫纳说“他们本打算重整世界,为此一起寻找三样东西。”

    “哪三样?”西弗勒斯问。

    “我有个预感。”波莫纳说“你看过阿不思的魔杖,接骨木的,还有夜骐。”

    西弗勒斯没说话。

    “因为一共有三样,他们不可能均分,于是立下血誓不伤害彼此,可是那个血誓却在天空城碎了……”

    “对孤独的灵魂来说太沉重了,对成对的灵魂难道不沉重吗?”西弗勒斯问“拯救世界本来就是个愚蠢至极的想法。”

    “他们没打算拯救。”波莫纳说。

    他走了过来,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我听说了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

    “关于那个默然者,克雷登斯·拜尔本,他的真名是奥瑞利乌斯·邓布利多。”

    “这我听说过。”波莫纳说。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父母亲是谁?”西弗勒斯问。

    波莫纳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在戈德利克山谷有过一个传说,有一个麻瓜女孩儿,她在结婚之前就怀孕了,而她一直不肯透露孩子的父亲是谁,她的父母为此感到羞耻,于是她带着孩子离开了村庄,时间差不多就是克雷登斯出生的时候。”

    波莫纳嗤之以鼻。

    “而且,还有别的传说。”西弗勒斯又说道“她的父亲说她是被巫师、魔鬼引诱了。”

    “真是无稽之谈。”她生气得说。

    “他在保护家族的名誉,所以尽管那个时代已经禁止巫术审判了,她还是被驱逐了。”

    她觉得很不公平……

    “猜猜谁才是孩子的父亲?”西弗勒斯意有所指得问。

    “不……”波莫纳不可思议得低语。

    “关于你们的那个赌约,我赌一个金加隆,她才是真正的‘目标’。”

    他一边说,一边牵起波莫纳的手,在她手中放下了一个金币。

    不论是阿不思用白色的烟“绘画”出来的那种惟妙惟肖的风景,还是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的,要判断眼前所见是不是幻觉,最好的办法就是触碰它,毕竟看起来再像是真的山,也不会像真的山那样沉重、坚硬。

    刚才他将金币放在她手中的时候,指尖刮过了她的掌心,这让她想起了他小的时候在禁林中发现了椒薄荷,他也将那株小小的绿植放在了她的手心里,却是轻轻的,就像羽毛划过。

    尼采说,人们对爱情的更多表现是对占有的不懈追求,情郎总是想绝对占有、并独自拥有她所追求的女人,渴望对她的身体和灵魂的绝对控制权,他要单独得被爱,想要统御并驻留在女人的灵魂里。

    这意味着他的目的是独占这份幸福与美好,让他的情敌一贫如洗,而自己则成为金库的主人、“征服者”,在其中肆无忌惮。

    人们不要惊讶这种疯狂的欲念,他时刻准备牺牲一切来扰乱秩序,完全置其他人的利益于不顾,因为其他人对他来说是毫无意义的,而这就是爱情自私的本性。

    波莫纳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曾经凝视着一个有一双湖绿色瞳孔的女孩,她的头发就像燃烧的火焰。

    那么他现在看到的是谁呢?

    尽管他此刻眼睛里倒映着波莫纳的影子。

    “求你拯救我。”

    她听到一个声音说。

    “你在我的脑海里,纠缠不休。”

    他继续说。

    波莫纳却不想理会他。

    “我追求名利,只为一个目的。”他苟延残喘说“我想保护无辜的人。”

    她不是神,不能轻易原谅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的人。

    同样她也没有拯救别人的力量。

    因为她不是无私的圣徒,更不是慈悲的圣母。

    她孤单了太久,负重前行了太多,现在想找一个强壮的肩膀依靠,就这样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碎裂的声音,就像是镜子碎了。

    她环顾四周,所有的景物都变成了碎片,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拼图。

    “他不会来的,别做梦了。”一个坐在扶手椅中的“影子”在一片纯白中说。

    “我想,我明白我是怎么进来的了。”波莫纳看着他平静得说“哈托尔不是我的施咒者(caster),对吗?”

    他没说话。

    “现在就剩下我和你了。”她微笑着说“很明显了,不是么?”

    “是又怎么样?”他喘着粗气说。

    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根据国际保密法,她是不可以对麻瓜施咒的。

    关键是她现在弄不清,现在她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人的意识(consciousness),还是鬼魂。

第七十六章 智贤校长(下)

    在国际巫师联合会选举日当天,德国魔法部长曾进行过一次间断的演讲:

    “眼下我们正处于一个四分五裂的世界,每天都有人谈起新的阴谋论,每小时都有负面的谣言。而近几日随着我们第三位候选人的出现,这些谣言已经愈演愈烈。要消除这些疑虑,让结果服众,唯一的方法就是,证明这三个候选人中有真正的贤能之人。”

    波莫纳看着四周,她所处的地方充满了大大小小的“镜片”,所不同的是,真正的镜片每一个都能倒影出一个完整的像,而不像现在这样,虽然镜片里的“故事”还在继续,却是零散的,需要像拼图一样拼起来才能看到完整的画面。

    “你不想说什么吗?”影子问。

    波莫纳觉得自己就像在写文章开头,却不知道如何下笔时一样,她觉得有很多东西可以写,却不知道该从何处作为切入点。

    “直说无妨。”影子又说。

    她想起了一件事,这件事她很早以前就该想到的。

    当桑托斯蹲在地上,接收麒麟鞠躬的瞬间,阿不思和格林德沃应该是进入了“镜像世界”,像避免柏林被克雷登斯的力量破坏一样。不同之处是柏林到处都有“反射面”,位于云端的空中城堡哪有“镜子”呢?

    那天甚至都没有下雨,地面是干燥的,唯一可能成为反射面的只能是屋顶,在XZ的时候她看到过用黄金和白银做屋顶的寺庙。

    “我的老师是个充满了迷的人。”波莫纳说“他带着很多秘密进了坟墓,直到他去世,我都不知道他真正爱的人是谁。”

    影子没有说话。

    “我们一直以为他喜欢的是异性,甚至有人以为他有一个私生子。”波莫纳沉沉叹了一口气“但我们都错了。”

    影子没有发表他的观点,似乎等着她继续滔滔不绝得说下去。

    “他让我学会爱、公平公正,但我想我们存在一点小小的分歧。”她绕着影子转起了圈“我也听说过一个传言,他和他的弟弟曾以为将克雷登斯,你知道的,就是那个私生子接回家里,能挽救他们的家庭关系,避免它四分五裂,然而那个孩子……不能说他让人失望,只是他陷入了太深的黑暗中,已经无法挽救了。”

    “所以,这是个悲剧?”影子说。

    “他接纳那个孩子,是为了让自己获得拯救,很可惜的是那个孩子并不是‘救世主’,于是有了我,一个和他妹妹一样,喜欢园艺的女孩。”她冷静了一下后继续说“在被黑暗的力量污染,一切变得糟糕之前,不过他没有想到,即便没有被默默然寄生,也一样会被黑暗吸引,我在他眼里不再是‘理想的’了。”

    “你一定让他很失望。”

    “我知道,他当着我的面说的。”波莫纳平静得说“你知道古埃及人的字典里没有‘处女’这个词吗?”

    影子没有说话。

    “当然,他们没有字典,我只是打个比喻。”她微笑着说“我认识一个人,他对学生的提问,尤其是喜欢的学生几乎无问不答,有一天,他回答了一个问题,什么是魂器。”

    她故意顿了一下,像是等他提问,可是他却没有问。

    “其中有一个魂器,用的是提问的那个学生的妈妈当年卖的挂坠盒做的,她用它换了10个金加隆。但那点钱并不够让她过上舒服的生活,顺利生下婴儿,她最后死了,只来得及给他取一个名字,汤姆·里德尔,和他爸爸一模样。”她颤抖着声音说“在许多年以后,有一个真正的‘救世主’打开了那个挂坠盒,将里面的东西放了出来,他和他的朋友都看到了它,你知道那是什么?”

    “是什么?”影子懒洋洋得问。

    “妒忌,当然,还有恐惧,不过真正让罗恩发疯的却不是那些蜘蛛。”波莫纳略显激动得说“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吗?”

    影子没有说话,波莫纳的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回声。

    “你觉得古埃及人有原罪的概念吗?”波莫纳平静得问“如果有的话,哈普谢苏特推崇的哈托尔的‘醉酒节’该被审判和惩罚,而不是当节日庆贺了。”

    “你根本没有给我机会回答。”影子说。

    “失贞不再是一个人生命的污点,就像我教子胳膊上的‘标记’。”她咬着牙说。

    “你看起来很后悔。”影子说。

    “我爱那个男人!”她大吼着“我都忘了他……”

    “慢慢说。”影子说“别激动。”

    “他欺负我的学生,让他退学,还闯了那么大的祸,修好了消失柜,将食死徒放了进来。”波莫纳捂着头“这些我都忘了,然后我就冒失得答应成了他的教母。”

    影子无语了半晌“我以为,你是听我……”

    “你嫉妒了,对吗?”波莫纳平静得说“这不是我头一次看见了。”

    接着她又滔滔不绝得说了起来。

    “尼罗河能按时泛滥才是真正重要的,只有这样才会粮食丰收、食物富足,保障人们能生生不息、繁荣不止,贞洁并没有神圣到比生命更重要。”

    “你……”

    “我没那么蠢,和整个世界做对。”她长叹一口气“我想,如果那个喜欢回答学生问题的老师,能知道闭嘴,不回答‘蒙童’的问题,就能少很多事,而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守正道。”

    影子没有接话。

    “沉默是金,雄辩是银,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波莫纳看着那些碎片,然后看着影子“不论真实的世界多糟糕,它都是真实的,我不能活在这个虚幻的梦里。”

    “你不等他了?”影子冷笑着说。

    “这就是我们无法沟通的地方,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波莫纳冷冷得说。

    他不说话。

    她也保持沉默。

    一时之间他们都没有说话,气氛却安宁了下来。

    “他也不是真的,对吗?”波莫纳轻声说。

    “你说的他是谁?”影子问。

    “利昂。”波莫纳说“他只是个幻影?”

    “我更喜欢映射。”影子说“他并不是完全虚构的。”

    波莫纳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还是可以从他的身上学到一些东西。”影子长叹一口气,站了起来“他可没有麒麟帮他证明。”

    波莫纳苦笑。

    “我没有骗你。”影子说“许多事是过去真实发生过的。”

    波莫纳连连摇头。

    “顺便告诉你,我不嫉妒。”他冷冰冰得说“情绪需要身体,在这个世界里我没有。”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拼图”重新拼了起来,乔治安娜又回到了比利时布鲁塞尔。

    不同的是天已经亮了,窗外的天空一片靛蓝。

第七十七章 homing

    当哈利头一次看到厄里斯魔镜的时候,他惊呆了,因为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已经死去的父母。他迫不及待得想要将自己的所见告诉自己的“朋友”罗恩,尽管那个时候他们才认识不久,准确得说,是在来霍格沃茨的火车上才认识的。

    波莫纳站在窗户边,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打火机”,它看起来和邓布利多让罗恩继承的熄灯器一模一样,不同的是她手里的这个“真的能点燃火苗”。

    每秒钟我们的脑海中流动着画面、文字、想法和声音,哲学家将其称为“意识”。人类一天之中,有太多混乱交缠的资讯。在文学界有一种小说形式,它侧重于对人物的意识活动描写,而并不像传统小说那样,每个角色都完美迷人、思绪清晰得不可思议。

    大多数人在说话的时候,都希望自己的表达清楚,避免对方产生误会,在有些场合我们会说一些“社会化”的答案。

    比如你当天心情糟糕透顶,妻子不断絮叨、新生的婴儿一边哭一边将手里的婴儿食品到处乱扔,弄脏了你打算穿去上班的衬衫,为此你不得不去换一件新的,打开卧室的门发现你青春期的女儿正在拿橡皮泥复刻你的车钥匙,而原因是她打算和新交的男友开你的车出去兜风。

    这是多么糟糕的早晨,可是到了办公室你还要笑着对同事说“goodmorning”,其他人也会笑着跟你说同样的话,尽管他们低下头就阴沉着脸想今天通勤路上遇到的烦心事。

    这不是人格面具,比如说有一个人诚实得将“坏心情”写在了脸上,其他人就会免不了对他议论,相比起战争、政治改革,同事离婚、生病等等更贴近生活,如果你不想别人“关心”你的事,就微笑着说“我过得很好”,这样就能避免别人对你产生“误会”了。

    我们的生活就像是我们的思绪一样,并不总是井然有序的,而是因为原始的情感混沌不明。我们只能抓住极小的片段,就像弗洛伊德所绘制的冰山,只有极少浮出海面。

    当我们像瑜伽大师所说的那样去自省、仔细观察自己的思绪时,会发现头脑里充斥着许多“人”,你妈妈说不要那么做,你爸爸跟你说要那么做,但这些想法都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外界灌输给你的。

    比如纯血家庭对自己的孩子们说麻瓜愚蠢,肃清者对自己的孩子说巫师多么邪恶。你不那么认为,这些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即使当时你很难真正理清这种未经消化的情感。

    同样你也很难描述出自己的想法,说服那些亲朋好友们。借由钻研自己的意识,我们就有机会认识真正的自我。比如罗恩,他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了自己成了级长,又成了格兰芬多的魁地奇运动员,还夺得了学院杯。

    他想要的东西没有一个“主题”,其实他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的都是“成功”的幻象,只是对于一个11岁的孩子来说,“成功”就是罗恩在镜子里看到的这些,他还不了解大人世界里的成功是什么样的。

    也有可能他知道,罗恩好像永远都是哈利波特身边的“没用的朋友”。

    阿不思说过,在厄里斯魔镜不会学到知识和知识,但你却可以看到最内心深处的渴望。

    它不会显示“真实”,却能“真实得”倒影出“你想要的”,而不是“别人告诉你,你想要的”。

    最终罗恩成了级长,并且还参加了魁地奇球队,虽然他并没有成为队长或者找球手。作为守门员的他一样帮助格兰芬多得到了学院杯,他甚至还有一个女朋友,只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想要的不是这些。

    他想要赫敏·格兰杰,但那时厄里斯魔镜已经收起来了,罗恩也没有再在镜子前站过。不过像他这样的小子的心思瞒不过阿不思·邓布利多,最终阿不思将熄灯器作为遗产交给了罗恩。

    波莫纳还记得米勒娃在她婚礼上说的“祝词”,当男人与女人结合,他就会离开原本的家庭。

    这东西就像是一个导航系统,帮助罗恩回到了赫敏的身边,而罗恩也不是那么“没用”,他在关键时刻救了潜入水底取格兰芬多之剑的哈利波特。

    关于导航系统波莫纳所知不多,但她晓得,它起码要提供“位置”,又或者说是坐标,导航系统的别称为全球定位系统,也就是幻影移形三个d中的“目的地”。

    “格林德沃”让她不要失去信心,要她继续想办法,用“那把钥匙”去更精准的地方。

    它是波莫纳和西弗勒斯去威尼斯蜜月旅行时得到的,那地方修得就像古罗马的万神庙,有一律光从洞顶,又或者说是井口投射进来,照亮了那个祭坛,上面有古希腊文。

    其实除了卑鄙的海波尔,古希腊还有别的术士,那把钥匙会不会像熄灯器那样作为“导航”让她可以回到现实世界之中呢?

    “影子”说,在这个世界他没有身体,这也是让波莫纳感到困惑的地方,因为罗恩可以通过熄灯器“整个”到达目的地,而不是“缺失”了什么。

    这种缺失不是分体,而是意识和身体分离……

    就在她打算深入思考的时候,她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不多久,她的监护人理查德·埃奇沃斯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早上好。”乔治安娜微笑着说。

    “早上好。”埃奇沃斯也笑着回答。

    接着她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时她又不合时宜得“联想”,当伯明翰发生骚动时,人们也称呼“月光社”的成员为异教徒。

    然后,这个团体四分五裂了。

    “革命”也差点让法国分崩离析,所不同的是引发骚动的不是酒精,而是粮食。

    当爱尔兰饥荒发生时,粮食商人还奉行“自由贸易”,让粮食价格继续按照“供需关系”涨价。

    这和法国大革命时的人一样,面包涨到了一个超出现实的价格。

    当波莫纳以为,拿波里昂尼暗算了那些银行家一次时,银行家们又用了她意料不到的办法。

    她以为,英国海军封锁了法国的船只,不只是运粮食的船,连捕鱼船都不可以下海,银行家们怎么把国外的粮食运回法国呢?就算要运回来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超过波拿巴给的利润。

    可是英国并不能禁止外国的商人和船只,银行家们将这些有价证券卖给了外国人去买,他们就把麻烦和风险转嫁出去,自己恨赚了一笔,却导致了法国有了2600万法郎的债务。

    就算她像先知一样能预测未来,一样不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作为一个人,已经成年的乔治安娜确实不需要什么监护人。

    但是她现在确实需要一个“监护人”,因为她要去见那些来自热那亚的银行家。

    “你害怕那些人吗?”波莫纳问。

    “怕谁?”埃奇沃斯问。

    她张了张嘴。

    “我在从举行婚礼的教堂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吊死的人。”埃奇沃斯说“你觉得我会害怕?”

    她闭上了嘴。

    “我前往英格兰,并不是因为我是个懦夫。”

    她暗叹一口气。

    “你有什么想说的,小姐?”埃奇沃斯问。

    “没什么。”她轻快得说“你吃早餐了么?”

    埃奇沃斯愣住了。

    “和我们一起共进早餐吧。”波莫纳阴沉着脸,低语着“祝你有好胃口。”

第七十八章 “巴黎时光”

    当波莫纳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所有具有魔力的首饰都不见了。熄灯器是阿不思在20世纪制造的东西,它并不像博金博克售卖的都是“古董”。

    假设这个世界用的是古老的魔法,所有“现代”的东西都会被“屏蔽”掉,熄灯器的原理有可能是古老的。它具有吸收周围光线的力量,同样按一个按钮,光线就会回它的来处,但是当熄灯器吸走的光如果距离“光源”太远,将其释放后就不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如果利用这个特点,那么“镜界”就不会离得太远,可是罗恩和赫敏的距离又相距那么远……

    她像个解题的学生一样将已知条件列出,又因为缺乏思路不知道解题的方法。

    “夫人。”

    就在波莫纳为了桌上的“谜题”而苦恼的时候,夏洛特出现了。

    “是时候该换衣服了。”

    女拳击手夏洛特轻柔得说,波莫纳抬头看了眼她带来的衣服。

    那是一条暗红色的天鹅绒“摄政式”长裙,里面是黑色的、袖了金色的刺绣内衬,与这件简洁的长裙搭配的是异常华丽的珠宝,就是那种可以在博物馆看到的,而且不是一套,是好几套珠宝等着她选择。

    除了那条伊利西亚黄金项链外,其他的她都不认得。而她自己买的那条祖母绿项链,已经给夏洛特了。

    “这些首饰是哪儿来的?”乔治安娜问。

    “是热那亚人送给您的圣诞礼物。”夏洛特轻柔得说“戴着它们见客,他们会很高兴的。”

    波莫纳连假笑的力气都没有。

    不论真实的世界多糟糕,它都是真实的,她不能活在虚幻的梦里。

    不过也有人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比如黑客帝国里的那个叛徒,他知道“矩阵”模拟出来的多汁牛排是不存在的,可是他还是宁可活在虚拟世界里,而不是“现实世界”,甚至愿意为此出卖自己的朋友和伙伴。

    通过一些仪器,人将意识“上传”到了“矩阵”里……

    “夫人。”夏洛特提醒道“我们该换衣服了。”

    乔治安娜没精打采得站起来,在侍女们的帮助下更换衣服,或者说由着她们像摆弄洋娃娃一样打扮自己。

    这件暗色的天鹅绒长裙上洒满了钻石碎屑,比浅色的看着更明显了。

    同时期的英国也穿差不多款式的长裙,却简单很多,电影里经常可以看到“伊丽莎白”穿着一身纯白的长裙,与达西先生一道参加舞会。

    白棉布不染色,能省不少钱的,尤其靛蓝的价格已经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了的了。

    这个时代的法国婚纱也不像20世纪那样是纯白,而是蓝色的,波莫纳以前想的通过“皇室婚礼”,引领新的潮流开婚纱店的想法也是异想天开。

    旧时代的贵族以举办一场欢快的晚宴、沙龙而得意,贵妇人们期待着明天会成为新闻,对这个高雅的社交世界来说,生活就是一场嘉年华。

    大革命时期,化妆舞会曾经一度禁止,这种无拘无束的、欢乐舞会,在“外人”眼里看着是毫不收敛的放浪形骸,总而言之,它被人认为是“不理性的”娱乐。

    波莫纳喜欢注意细节,但不是那种毫无意义,又不容忽视的细节,比如送礼送给谁之类。本来送礼物是表达友谊的,出了岔子反而得罪人。

    坤卦,妻道也,臣道也。

    她确实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等穿上了那件天鹅绒的长裙后,乔治安娜也和“正常女人”一样,一件件试戴那些珠宝,听周围人对自己的赞美。

    不会有人对一届草民阿谀,说赞赏的话有助于活跃气氛,昨晚上发生了那么多事气氛已经够沉闷的了,别毁了这个阳光明媚的早上。

    “要是《巴黎时光》没有停刊就好了,我们还能知道人们在讨论些什么。”根特大主教的侄女忽然说。

    波莫纳愣了一下。

    “那里面充满了粗俗的内容,没什么好看的。”玛蒂尔达立刻说道。

    波莫纳看着那些昔日的法国贵族,她们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好像只有波莫纳和夏洛特不明白她们说的是什么。

    波莫纳想起了阿不思跟她说过的一个故事,在他年轻的时候,许多下层的欧洲人会乘船去“新大陆”寻找机遇,但也有一些上流社会的人士有旅行的需要,于是就有了很多和泰坦尼克号差不多的船出现。

    有钱人支付更多的钱住一等舱,没钱的住拥挤的三等舱,本来一切平安无事,直到有一天,一个三等舱的年轻人在晚餐时间忽然跑到了一等舱的餐厅里喊救命。

    他与那个华丽的世界格格不入,连铺在桌上的餐巾都比他的衬衫干净,而他求救的原因是他的妹妹即将生产,又碰巧遇到了难产了,所以他需要一个医生。

    如果一个医生没有高明的医术,他显然无法进入一等舱的餐厅就餐。

    然而,这个世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一等舱的客人是不可以去低等船舱的。

    可显然,如果医生守着这个规定见死不救……但阿不思说的其他的都和波莫纳现在遇到的情况没有关系。

    生活需要“调味剂”,一些“小插曲”会给我们的生活带来烦恼,可也会让我们的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是像《骄傲的城市》那样的小册子吗?”波莫纳说。

    这次轮到法国人面面相觑了。

    “那是什么?”大主教的另一个侄女问。

    我瞎编的。

    波莫纳心说,嘴上却说“它讲的是伦敦又有什么新的消遣胜地、歌剧院里上演什么新的戏剧,或者到了什么新的东方香料。”

    “不,不是的。”一位公爵夫人暧昧得笑着“我还有一本,您要读吗?”

    “下次再说吧,我们还有客人呢。”乔治安娜微笑着,然后拿起了另外一套珠宝开始试戴起来。

    其实波莫纳也有想过,如果自己遇到了玛丽安托瓦内特遇到的情况,就是杜巴里夫人要求这位奥地利公主演奏钢琴,而她碰巧又不会的话该怎么办?

    真正重要的是会弹钢琴,还是化解的手段呢?

    法国宫廷不像德国,需要机智诙谐的小头脑和无处不在的俏皮话,轻浮、卖俏很适合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年龄,毕竟她当时还是只是个少女,没有成为后来的“洛可可玫瑰”。

    可惜这一切都是波莫纳自己的假设,她也不晓得这么做会得到什么效果,也许还会得到讥讽。

    毕竟杜巴里夫人的目的是给这位公主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凡尔赛宫的主人是谁。

    杜巴里夫人也不考虑一下对象,先不提这位奥地利公主的地位高低,她本身代表的是法国和奥地利联盟面对普鲁士的威胁。在法国和奥地利反目之前,杜巴里夫人都有责任和义务好好款待玛丽安托瓦内特,让她觉得自己到了新的家。

    反正换成波莫纳是会那么做的,她实在不理解杜巴里夫人是怎么想的。

第七十九章 “别馆”

    外国人常常这样评价伦敦:多雾、潮湿、冬天阴冷,然而这依旧无法改变它是多国流亡者的“归宿”。

    法国大革命爆发后,许多法国贵族来到了苏豪区,和20世纪不同,那时的苏豪区凌乱无章、到处都是希腊人、意大利人,社会渣滓和野猫到处乱跑,西红柿和动物内脏随意扔在街上。

    这些人或在酒馆里郁郁寡欢得喝闷酒,或谋划、写作,以期待能和远在国内的“同胞”继续完成他们的事业,然而伦敦带给他们的更多是失望。

    这里并不是避难者们寻求安全和宽慰的理想之地,而是一个如同“利维坦”般,躲在浓厚烟雾里的都市。

    在梅菲尔有一个旅店,从18世纪中叶它就已经开始经营了。作为顶级奢华酒店,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包括国王在内的贵族直接将那里当成家住,同时女王本人也很喜欢它。

    每逢大型的庆典,当白金汉宫住不下的时候,就会有一部分政要名流被安排在那个酒店里,因此它有个昵称“白金汉宫别馆”。

    其实在伦敦要找到同等级奢华的酒店并不难,不过据某位“白金汉宫前雇员”所述,那个酒店之所以让女王那么喜欢的原因,是在于里面的“服务”。通过“死苍蝇测试”只是进入白金汉宫的第一步,如果硬要对比,白金汉宫的雇员要小心翼翼地思考,要用什么方式提醒女王就餐,同时又不打扰到她的工作。

    而酒店的员工对待绝大多数客人就像对待熟人、家人一样熟络、亲切。当然,要住进“白金汉宫别馆”首先必须足够富有才能支付每晚高昂的房费,但仅仅是富有,并不能进入他们那个阶层。酒店的服务甚至可以细心周到到当你没有画好妆之前,前来收拾房间的服务员都不会抬头看你的地步。因为他们就是那么“贴心地”考虑你的感受,知道你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憔悴、凌乱的样子。

    这样的生活和苏豪区比就像有一条鸿沟,但这些流亡者们在以前的国家却是“一个世界的人”。每个法国贵妇的梳妆台上都有一本“巴黎时光”,等她们阅读完里面的消息后,到沙龙、宴会、舞会,和其他读过这本书的人们一起聊这些“新闻”。

    酒店里的员工有一项工作,他们要在客人的床头放一个闹钟,这个闹钟是酒店经理从市场上能买到的上百个闹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

    将人叫醒是一件技术活,酒店也提供客房叫醒服务,不过就算是优雅的音乐或甜美的嗓音,听着它“醒来”也不如自然醒舒适。

    所以酒店经理花了很多精力和时间,找到了一个价值20镑的闹钟,放在国王的床头。它不是纯银的,也不是古董或者是名家制作。

    有人会觉得,哦,原来这就是顶级服务,就是在“无用”的地方下功夫。

    事实上闹钟更容易被人察觉到它的存在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关上灯后,不论多么奢华的房间里都会一片漆黑,只有闹钟发出的声音会被人听见。

    酒店最重要的功能是让人休息的,如果客人听着闹钟的声音一晚上睡不着的话,而恰巧这位客人第二天要去参加一个重要会议,那么这个闹钟就和定时炸弹上的钟差不多作用了。

    “砰”!

    波莫纳听到一阵巨响,浑身下意识得哆嗦了一下。

    等她循声看去,透过玻璃窗,她发现发出声音的并不是什么炸弹,而是有人在隔壁开了一瓶香槟,服务生正在将金色的酒倒进客人翘首以待的杯子里。

    那个女人看着很像约瑟芬,她指的是脱掉了粗布裙子,重新穿上了丝绸、薄纱和蕾丝衣服的约瑟芬,她不再像之前在监狱里时那样蓬头垢面,画上了精致的妆容,看起来端庄而优雅。

    波莫纳曾听说过,杜伊勒里宫的仆人们会在走廊上驻足停留,只为了看她走路的仪态和听她那如爱人的轻抚般柔顺的嗓音。

    她是个让人无法抗拒的、优雅而慵懒的女人,即便她已经不再年轻了,这份高雅端庄还是可以弥补时间从她手里偷走的一切,让她可以和比她小十几岁的歌剧女明星竞争。

    “都已经准备好了,夫人。”夏洛特柔声说。

    波莫纳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它在安静的室内发出清脆的声音,几近刺耳。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下你?”波莫纳轻声说。

    “猜得到一点。”

    “是什么?”

    “因为……我不识字。”夏洛特说“我没读过那本书。”

    “还有呢?”

    “我不知道,夫人。”夏洛特说。

    波莫纳长呼出一口气。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戴上那些热那亚人送的珠宝他们会觉得高兴?”

    夏洛特张了张嘴。

    “你怎么忽然之间从桀骜不驯的小野猫变成要讨主人欢心的‘宠物’了?”波莫纳接着问。

    “我……”

    “他们想要的,是家里没有的东西。”波莫纳接着说“当我们成为别人的情妇的时候,就不要想着被人喜欢了。我想子爵之所以会喜欢你,是因为你不像其他女人那样依靠他生活,你会打拳,不是么?”

    夏洛特惊讶得看着她。

    乔治安娜站了起来。

    此刻她穿着那身暗红色的天鹅绒裙子,却没戴任何首饰。

    当她离开休息室的时候,门外的侍应为她打开了门,此时她身处比利时的历史博物馆里,展厅里摆满了古埃及的文物。

    那些热那亚人本来在埃奇沃斯和圣提雷尔的陪同下参观,当他们看到乔治安娜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早上好。”乔治安娜微笑着说。

    随着她声音刚落,一群古希腊打扮的女人们从隔壁房间走了进来,她们从篮子里撒出鲜花花瓣,甚至还有一个乐队在刚才她们走出来的房间里表演。

    波莫纳记得《傲慢与偏见》的小说里,伊丽莎白的一个妹妹,她总是以才女自居。

    才女当然要有点才艺,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们谁不会一两样乐器,就连腓特烈大帝也会吹笛子,蓬皮杜夫人则会表演和演唱。

    但乔治安娜觉得自己不是什么才女,连淑女也不是,她的爱好除了睡觉就是看麻瓜电影。她看过一部伊丽莎白泰勒演的埃及艳后,她演的克里奥佩特拉七世出现在罗马的场面非常宏大,让人完全无法将那个浑身沐浴在金光中的女法老和裹在毯子里的埃及公主联系在一起。

    “征服者”凯撒看似征服了埃及,但克里奥佩特拉又何尝不是依靠着凯撒的力量代替弟弟成了女法老,成了托勒密王朝的末代君主。

    托勒密王朝的开国君主是亚历山大大帝手下的一个希腊将领,他在自立为埃及法老后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希腊人,废除了埃及的制度,改用古希腊的制度,而是继续沿用了古埃及原有的专制官僚体制。

    这样可以避免出现埃及版本的斯巴达克斯和马其顿,克里奥佩特拉与其说是保护着埃及,不如说是保护着“法老”在埃及的存续。对已经经历了托勒密王朝统治的埃及人来说,是希腊人还是罗马人统治自己没有区别,埃及纳入罗马行省不过是少了“法老”而已。

    其实玛丽安托瓦内特还有一个办法“解决”杜巴里夫人问题,她可以写信回去,将自己所受之种种侮辱描述为法国人对神圣罗马帝国和特蕾莎女王的侮辱,反正只要联姻搅黄了,不过是代表“外交革命”谋图两国结束宿愿共同对抗普鲁士失败,法国和神圣罗马帝国结束同盟关系开战而已。

    说不定普鲁士和奥地利联军“提前”踏入凡尔赛镜厅,成立德意志帝国。

    就算不将法国从版图上抹去,也可以和英国一起,像瓜分波兰一样三家瓜分,除非法国扛得住“反法同盟”的进攻。

    卢索的爱弥尔里,提起过一个想成为男人的女人,她在提倡洛可可的巴黎社交圈里并不受人喜爱。

    西弗勒斯总是说波莫纳的笑容很假,因为她知道真实的自己不讨人喜欢,所以才戴上“面具”。

    如今她不用戴面具了,她觉得很放松,虽然代价是别人觉得她“不单纯可爱”,不再讨人喜欢。

    而讨人喜欢,正是约瑟芬乱世之中的求生方式。

    波莫纳不是谁的妻子,当然也就不需要学什么“妻道”、“臣道”,阿不思也从来没有给过她这方面的教育。

    当丈夫选择对婚姻不忠的时候,妻子也就没有了保持“贤惠”的义务。

    以前波莫纳就怂恿过纳西沙清空卢修斯·马尔福的银行金库。

    现在她倒要看看,法国还有多少家底够她卖的。

第八十章 “blind date”

    在伦敦博物馆里有一张史前景观图,上面绘制着猛犸象、犀牛、野牛和熊的遗骸,另外还有一把燧石斧,它被发现在泰晤士河以南的南华克地区,这意味着在史前时代,就有起源不明的部落在这里生活了。

    另外还有一面做工精美的青铜盾牌,它曾经属于罗马人。虽然众所周知罗马军团使用的是铁剑,但它的时机含铁量很低,所以才制作得那么短。

    青铜器并没有完全退出罗马军队列装,或者说公民服兵役并没有完全从凯撒所处的罗马军团消失,而那个时候正是罗马共和国的末期,这面盾牌是自由民自己携带的物品,由他的祖先一代代得传下来。

    他并不惧怕战争,甚至还觉得这是一种荣耀,直到他战死疆场,这面盾牌随着他一起下葬。总之那个世界和波莫纳、西弗勒斯要去的“白金汉宫别馆”有天渊之别。

    “别馆”给波莫纳的第一映像是亮闪闪的,所有的金属用品都被擦得光可鉴人,地面的大理石也如同镜面一样光滑,而且它并没有那种豪华的疏离感。

    当路易十四修建凡尔赛宫,选择巴洛克式风格,并不完全因为这种装饰风格的豪华,还因为它象征着“权威”,路易十四的画像在凡尔赛宫里随处可见。毕竟凡尔赛宫是他的“家”,在主人家里看到他的画像不是很正常的么?

    “感觉怎么样?”西弗勒斯轻松得问。

    波莫纳一时之间无法用语言表达。

    然后西弗勒斯就熟门熟路得走进了这家酒店。

    这间餐厅并不是米其林星级餐厅,因为它并不是吸引客人来的“主体”,有很多人来酒店餐厅是来“体验”的,真正的住客多半会选择在自己的套房里享受一晚七千磅的“客房服务”。

    “中午好,史密斯先生,好久不见了。”在门口接待的服务员笑着对西弗勒斯说。

    西弗勒斯虚情假意得笑着。

    “真对不起,你平时喜欢坐的位置目前已经没有了,介意坐别的位置吗?”服务员又问。

    “当然。”老蝙蝠“善解人意”得体谅着。

    于是服务员就把他们带到了一个角落里,桌上放着两人份的餐具。

    “请稍等。”服务员笑着说,然后走开了。

    等他走后,波莫纳看着斯内普。

    “你什么时候成了这里的常客?”波莫纳压低了声音问。

    他故作神秘得不回答,这时另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他交给了波莫纳一张看起来像贺卡一样的菜单。

    “午安,小姐,这是我们能提供的茶叶,希望这里面有你平时爱喝的。”

    “哦,谢谢。”波莫纳接过了菜单,打开了它,里面足有26种茶叶。

    “你也可以来点香槟。”西弗勒斯说。

    “如果你点了香槟的话,那么我就不建议你马上喝热茶了,一冷一热对你的胃和身体都不好。”

    “我想喝茶。”波莫纳笑着说“就你们最畅销的那种就可以了。”

    “我想要香槟。”西弗勒斯卷曲嘴角笑着说“用来庆祝‘胜利’。”

    “好的。”服务员笑着说“还要再来特别的吗?”

    “请把科迪叫来。”西弗勒斯对服务员说“我跟他约了今天见面。”

    “遵命,先生。”

    然后那个服务员就脚步迅捷得离开了他们的餐桌。

    “什么是‘特别’的?”波莫纳立刻问。

    “那意味着‘不平凡’。”西弗勒斯托着长长的调子说道。

    波莫纳气得七窍生烟。

    在伊万斯家做客的时候,伊万斯夫人也会提醒波莫纳、莉莉和伊万斯先生,不要在吃晚餐前喝冰啤酒和冰可乐,不过谁都不听她的。

    怎么换了个地方情况就不一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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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会”虽然是在博物馆举行的,但食物却是乔治安娜让酒店的大厨事先准备好的,满怀期待的客人们看到了放在餐桌上的食物都一脸错愕。

    “请坐。”乔治安娜说,像女主人一样坐在了长桌的一头。

    热那亚银行家们面面相觑,却还是按照礼仪坐下了,有女伴的,服务员还为其拉开了椅子。

    所有人都知道法国菜的奢华,但摆放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些“家常菜”,比如牛肝菌炒蛋、烤香肠、阿拉维斯干酪、奶油蘑菇汤,以及红树莓开心果牛轧糖馅饼。

    这完全达不到“国宴”的标准,只能上一些比较富裕家庭的餐桌,可能客人们自己家吃的都比这丰盛。

    “我常听拿波里昂尼说,热那亚是他的故乡,你们都是他的老家人。”乔治安娜笑着说“所以我们就不搞法国人的那一套了。”

    “那是什么?”一个年轻的热那亚人好奇得看着餐桌正中,那里没有放任何装饰品,而是一个用银罩子,看起来像是还有一盘菜。

    乔治安娜看着他。

    “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她微笑着说。

    “赌什么?”年轻的热那亚人问。

    “如果你猜对了,你可以带走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乔治安娜说着,那些古希腊打扮的女人便风情万种得出现在了富贵人的身边。

    她们是什么身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客人们对她们毫无兴趣。

    “传说,安东尼和克里奥佩特拉在埃及过着非常奢华的生活,但每天都一样,也觉得索然无味,于是有一天他们俩就打了一个赌。”乔治安娜拿起了桌上的装着冰香槟的酒杯“克里奥佩特拉对安东尼说,你相不相信我一顿饭可以消耗掉1000万塞斯塔尔斯?”

    “我听说过这个故事。”另一个热那亚人说“但克里奥佩特拉实际上吃掉的是泡进了醋里的珍珠,无论桌上的食物再多再昂贵都与1000万塞斯泰尔斯相差太远了。”

    “我想,你已经猜到了。”乔治安娜说,随着她的话音刚落,一个侍从将那个银罩子给揭开,露出了里面的“菜”。

    “你希望我们也吃珍珠?”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光头问。

    “试试怎么样?”乔治安娜怂恿着。

    客人们谨慎得看着那些“珍珠”。

    “我来试试。”圣提雷尔说,接着侍从取了一粒“珍珠”放在金盘里,捧着它,就像捧着祭品般放到了圣提雷尔的面前。

    不论从色泽还是大小,它看起来都像是一粒真正的珍珠,圣提雷尔没有用刀叉,而是用手将它放进了嘴里。

    所有人都看着他咀嚼。

    但没有人听到那种牙齿咀嚼硬物发出的清脆声音。

    “是什么?”还是那个大胡子光头问。

    “鹅肝。”圣提雷尔平静得说。

    这时热那亚人才行动过来,他们分食着桌上的那盘“鹅肝珍珠”,将它在手里掰开,它只是有一层翻糖外壳而已,壳里面确实就是鹅肝。

    侍从们这时打开门,将刚烤好、还热腾腾的面包摆在了客人的手边,乔治安娜也取了一粒“珍珠”,将它放在了面包上送入口中。

    其他人也学着她的样子进餐,丝滑的鹅肝像是巧克力酱一样细腻,不过普通家庭可能会选真正的巧克力酱。

    “你们刚才吃下去的东西,价值2600万法郎。”乔治安娜笑着说“你们觉得我说的是真的么?”

    “我相信。”那个差点和她打赌的年轻热那亚人看着乔治安娜说“这次我们又要赌什么?”

    乔治安娜斜睨着他,他双眼放光得看着她。

    “我想各位应该都知道,因为波罗的海粮食减产,有一些国家正陷入饥荒里。”乔治安娜环视着所有人“当别人饥肠辘辘的时候,是不会羡慕那些吃饱的人的,但孟德斯鸠也说过,‘严格节食维持的健康也是一种烦人的病’,无论如何,先来点美食助助兴吧。”

    “为美食。”那个年轻人立刻激动得说“还有美丽的乔治安娜小姐,感谢她为我们准备的佳肴美酒。”

    “不,该敬孟德斯鸠。”一个黑发的30岁男子举起了手里的香槟。

    “敬孟德斯鸠。”其余人一起喊。

    一时间觥筹交戳,由于倒在杯中的香槟高矮不齐,水晶杯碰撞发出不同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乐曲的音阶,交汇成一首悦耳的歌。

第八十一章 “野兽同盟”(一)

    按照甘普变形定律:食物不能凭空变出,也不能将其他东西变成食物,即使你将之吃下去。

    巴士底狱被攻陷之后,整个法国到处都响起雨点般的枪声,牡鹿、牝鹿、野猪、野兔、山鸠,就连城堡里的鸽舍都没有能幸免,一时之间这个国家变成了非洲或美洲的大草原,任何动物都属于打死它的人。

    人们开始以公开的武力成群结队得抢劫,曾经有一个法官说“在这个没有面包的地方,我们会成为什么?会成为野兽的食物。”

    倘若不发生抢劫可以有1600袋面粉送到城里,但是抢劫发生后,只有61袋可以顺利到达目的地,这加剧了悲惨的处境。更糟糕的是,各种谣言在推波助澜下盛行,有人说“有人”把成袋的面粉投入塞纳河,还有人故意让骑兵的马吃麦田里的青苗,布列塔尼一直在向外输出粮食,有人在国外囤积等等。

    这些谣言很容易冲进肚子空荡荡的人的脑子里,民众四处寻找想象中的敌人,就像黑夜中被复仇女神指引般,在“大草原”上横冲直撞。

    此时应有公权力,人们应该服从公权力,然而当有好几个公权力,他们彼此之间又不合作,反而是互相拆台的时候,没完没了的演讲、法令、指示、喧嚣充塞着人们的耳朵。

    老傻瓜说要同情活着的人,然而身处这样的乱世,人们面对死亡很快就会习以为常了。支持人继续行动的信念这时成了“我不成为下一个”,面对最狂暴的民众,路易十六虽然下令让瑞士雇佣兵不要开枪,但是还是有雇佣兵不甘心死在那里,选择和佩剑贵族一起抵抗。

    于是杜伊勒里宫里浸透了鲜血,它们甚至渗进了地板,就算重修翻修之后依旧没有散去。

    悬疑侦探电影里,经常可以看到,原本平常的一天,被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打破。

    或许是因为这样吧,倘若这样的“小场面”就把一个男人吓尖叫了,要是更大的场面该怎么办?

    曾经在热那亚被围,最后连老鼠都被吃光的马塞纳是个非常贪财的人,意大利军团贪得无厌的劫掠简直和1527年的罗马之劫无异。违纪事件多到拿破仑放弃了枪毙,因为他认为在重建秩序之前,增加处刑也是徒劳的,即便偶然枪毙几个,也是因为处理一些不服管教难以对付的人。

    而这就是拿破仑常说的“如果你想占领掌握意大利,就得拥有军队,军队!”,在这个前提之下,他再组建“三人代表制度”,这些代表们任职期间的职权才能得到维持。

    贵族之间通过联姻的方式编织了一条复杂的关系网,而这就是他们统治的基石。

    当玛丽安托瓦内特来到贡比涅的时候,法国和奥地利的同盟契约也一同签署了,这好像货物到了地方,买方签字确认,婚姻即是利益也是礼仪。

    在很多人眼里,拿破仑与约瑟芬的婚姻存在利益交换,约瑟芬将这个来自科西嘉,连同国土在内都很的年轻将军介绍给法国的高层,得到了出征意大利的机会,同时约瑟芬获得了奢华的生活。

    只要有婚姻关系在,不论波拿巴在外面有多少情人,她的地位都不会被撼动。更何况首先不忠的是她,她在法国哭天抹泪、控诉拿破仑这次出行不带她出来有什么用呢?

    即便远在热那亚,人们也知道约瑟芬得到了一条原本属于玛丽安托瓦内特的珍珠项链,就算她也打算学克里奥佩特拉,将它泡在醋里喝下去,那也不过只值几十万法郎。

    对于这些消息灵通的阶层,没有什么事是秘密。

    除了那2600万法郎之外,这些热那亚人也听说过了那个“常平仓”计划,这个巨大的粮食储备计划至少要耗资12亿法郎,用来存储法国人一年的粮食消耗,其中还不包含修建粮仓以及修运河等运输基础设施的费用。

    当埃及成为罗马的一个行省时,埃及人提供了几乎免费的食品给罗马。除了一部分用于罗马本土使用,罗马公民的福利——免费面包以外,有一部分粮食甚至被当成罗马人收买蛮族的商品。

    托勒密占领埃及后,延续了古埃及以财经官为首的庞大官僚系统,负责执行估税和收税等事务。有了罗马的粮食,与罗马结盟的蛮族可以向他们的世仇发起进攻,于是埃及变得对罗马非常重要,当埃及发生了天灾人祸、粮食歉收,罗马也要受影响,经年累月起来,这些“财富”可比克里奥佩特拉访问埃及所摆的排场产生的费用多太多了。

    关于这一点,曾今主导地中海贸易的威尼斯人和热那亚人无比清楚,虽然他们活跃的时候欧洲已经进入了中世纪。

    Caelumnonanimummuatantquitransmarecurrunt

    那些渡海而走的人,只换气候不改本性。

    热那亚人将科西嘉岛卖给法国,除了是因为热那亚人疲于对科西嘉独立运动的镇压,还因为法国想要在地中海占领一个像样的立足点。当1494年法国的查理八世打算进入意大利时,热那亚人也与之结盟,因为热那亚人想借助法国人获取伦巴第,查理也打算在意大利找个地方立足。

    但是当时的意大利处于教皇、威尼斯人、那波利国王、米兰公爵和佛罗伦萨人的统治之下,这些主权者关注的要项是,一,不能让一个外国人带着军队进入意大利,二是他们当中谁都不能扩大他的国家。

    波拿巴教过乔治安娜,看马基雅维利的书,首先要注意的就是一位君主应该如何对待臣民和盟友。

    除此之外,还要分清楚,什么是朋友,什么是盟友。

    这些野心勃勃的家伙永远见风使舵,如果他们看到波拿巴处于有利的地位,就会支持他对抗敌人;如果他看到受挫,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得将其舍弃。

    在这些人面前哭诉民间疾苦是没用的,就目前而言,他们对这位科西嘉出身、手握兵权的“法国国王”很称心满意,当然,也不是所有热那亚人都对这种新秩序感到满意,他们想要回到“过去”,比如奥地利控制意大利或者是“圣座”的力量依旧强大的时候。

    节俭是一种美德,相传当年白色的婚纱流行也是因为维多利亚女王认为染色的布料是一种浪费和虚荣的浮华。同时白色也被赋予了纯洁和忠贞的寓意,从此白色的婚纱就成了绝对主流了。

    不过乔治安娜却想起了一幅画,画中的拿破仑正举着皇冠,教皇坐在他的背后。在他面前跪着约瑟芬,此时她身穿白色的长裙,披着猩红色的披风,跟在她身后为其牵裙摆的拿破仑的妹妹们也一样穿着白色的裙子。

    由于律师吉姆·怀特经常与贵族打交到,他在出席这个场合的时候游刃有余。可就在几天之前,他还不过是一个因为误杀了子爵,不得不逃到比利时,为了生存,给一群到处找投资人的工匠当律师的流亡者。

    而这就是大革命所带来的,当年指挥土伦之战的指挥官也不过是画家,儒尔当还是外科医生的儿子。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机遇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但当机遇到来时,不论你有没有准备好的,不敢放手一搏的人注定平庸。

    不论受多少气,玛丽安托瓦内特都不敢写信给特蕾莎女王的。曾经有一位公主,她写了一封信给“上帝之鞭”阿提拉,希望能够嫁给他,虽然世人传说她是为了摆脱不满意的结婚对象,但也有传说,是公主与宫相私通,她还怀了宫相的孩子,如果两人阴谋成功,能顺利推翻西罗马帝国皇帝,那么历史的走向就会大不一样。

    可是皇帝却早有察觉,阴谋谋反的宫相被处死,公主出走拜占庭,虽然她顺利生下了孩子,却失去了最重要的同盟,丧失了全部夺权的机会,于是太后随便给她找了个结婚对象,一个公认的“老实人”。

    公主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就此打住,于做出了一个堪称改变万千人命运的决定。

    如果玛丽安托瓦内特写了那封信,她会背上不一样的历史骂名,不过以她在哈布斯堡接受的教育,她估计不知道,或者那位西罗马帝国公主会被当成反面教材。

    当哈托尔使用拉神之眼变成塞赫美特对人间制造杀戮的时候,那时的她应该是母狮的形象,因为塞赫美特就是母狮,在古埃及词中,塞赫美特的意思就是“力量”。

    乔治安娜让这些“老家人”置身于神话与历史之中,让他们觉得,仿佛自己也是“征服者”的一员。

    “您看过第一执政写的小说吗?”

    就在乔治安娜观看着“战果”的时候,那个提出向孟德斯鸠敬酒的热那亚人说。

    “对不……”

    “克里松在年轻时就获得了荣誉,也招来了嫉恨,有一天他突然思考起自己的处境,对单纯幸福的渴望将他吞噬,当欧仁妮走进了他的世界后,他就放弃了对毫无乐趣的荣誉的追求。”那人毫无礼数得说。

    乔治安娜笑了。

    “有什么有趣的?”他问。

    “欧仁妮多少岁?”乔治安娜微笑着问。

    “根据书里写的,她比十七岁的阿美利小一岁。”他回答。

    “如果我也16岁,我也会相信的。”乔治安娜笑着说。

    “您不相信?”

    “不,我相信,只是我们都不年轻了。”

第八十二章 “野兽同盟”(二)

    拿波里昂尼是个爱讲故事的人,他不仅在远征埃及的时候讲故事给士兵们听,还自己写了故事,《克里森与欧仁妮》就是1795年。那时他所投靠的雅各宾派已经倒台,拿破仑虽然逃过了牢狱之灾,却还是陷入了人生的低谷。除了写小说外,也是在那段时间他发现了不那么有名的“拿破仑定律”。

    1794年他曾前往热那亚,并且对进攻热那亚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其实历史上真正与法国人签约,想要获得半个伦巴第的是威尼斯人,并且与威尼斯人签订合约的法国国王也不是查理八世,而是他的继任者路易十二,他曾经是奥尔良公爵。

    查理八世进入意大利引起勒有关国家的恐慌,米兰、奥地利、威尼斯、教皇国组建了反法联盟,到了1498年查理病逝,路易十二继承其位后,也继承了他进攻意大利的计划。

    在路易十二与威尼斯人签订条约放弃阿达河畔的贾拉和克雷莫纳的同一年,热那亚也宣布脱离米兰,接受法国的保护。

    乔治安娜在听他说故事的时候并没有急着去纠正他,一是她真的不清楚那段历史,二是因为她知道他不喜欢有人像家庭教师一样指正他。

    更重要的是,热那亚共和国并不是一个强大的军事国家,也因此许多人才前往他国寻找出路,比如哥伦布,他就是个热那亚人。

    真正让热那亚人“统治欧洲”的是金融领域,当尼德兰爆发了反抗西班牙人统治的八十年战争后,欧洲的经济中心向热那亚转移,这段时间的热那亚极度繁荣,热那亚也因此得到了可以左右欧洲的巨额财富。

    大约在13世纪时,热那亚人创建了“马奥那”,它是许多诸如荷兰、英国东印度公司、西印度公司着种特许商业兼殖民公司的前身。再有一种“马奥那”,也就是圣乔治银行,它不仅仅是银行家和股东们的内部公司,甚至还管理着热那亚政府的收入,有时还管理着一些领土,几乎成为热那亚的国中之国。

    但这种好日子,随着北方的荷兰以及英国崛起,也一去不返了,不过更重要的是,西班牙王室破产让那些热那亚商人损失惨重,许多人也跟着一起破产,到了拿破仑进入意大利的时候,他们已经没多少钱了。

    马塞纳被围困热那亚的时候,想办法送人出去,让他去买粮食,结果他却拿了票据和金币回来。

    这些钱热那亚人收了一些,毕竟行军打仗带着钱不方便,热那亚银行可以代劳将钱汇回法国,与此同时拿波里昂尼也得到了热那亚人的“友谊”。

    热那亚人本身也参加过十字军东征,而在十字军东征之前,热那亚人对地中海沿岸的民族的商业模式是这样的,合作,热那亚人就是优质商家,不合作,他们就把海盗旗升起来,打到对方合作为止。

    威尼斯的海军除了要保护本国的国土,还要保护那些与他们合作的城市、港口。

    在欧罗巴武装商船是一种常识,甚至有可能上一个被海盗抢劫的商船为了挽回损失,下一刻自己就当起了海盗。

    在拿破仑的小说中,克里森与欧仁妮是在一个矿泉水避暑胜地相遇的,他被欧仁妮清新的面孔和美丽的眼睛深深吸引,他忘记了战争、忘记了往日的龌龊和挫折,她就像矿泉水一样洗去了他对世间的种种不公正的怨恨,过起了隐居般的简单生活。

    即便身为军官的克里森再次被征召,率领军队时他也无时无刻不想着欧仁妮,他想要回去,甚至超过了他的人民与军队对他的期望。

    那些欧仁妮写给他的信,赐予了他力量,润泽了他日益干枯的心。也许战场上的枪林弹雨不能吓倒克里森,但当他的欧仁妮写给他的信越来越少时,他感到了恐惧与不安,甚至到了焦虑与担忧的地步。

    终于有一天,黎明将至,警报声却响彻天空,克里森知道这个地方即将被鲜血浸透,军队开始行进,鼓手在鼓舞着士气,但他还是想着欧仁妮,想着她会说什么、做什么?

    最终克里森阵亡了,就像拿破仑爱看的悲剧,和《少年维特的烦恼》,死在了朝着胜利冲锋的路上,而欧仁妮也成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

    如果没有这个热那亚人的提醒,乔治安娜也不会想起来,波拿巴曾经跟她写过一封信,信上说他在路边看到一个带着婴儿乞讨的母亲,那个女人是一个士兵的妻子,她的丈夫死于战争,如今她孤身一人,想找一处更好的避难所。他问她是否打算独自养大怀中的孩子,她将一封信递给了他。那是她丈夫写给她最后的信,他说他爱她,至死都只爱她一人,但全篇都没有提起要她养大他们的孩子。

    然后女人告诉他,她知道独自一人养大一个孩子是困难的,但她不打算将孩子交给孤儿院,然后重新开始。以前她觉得,如果自己沦落到沿街乞讨,还不如死了,现在这个孩子是她继续支撑下去的希望。

    当欧仁妮与克里森分别时,她的脸色是苍白的,看着很虚弱,声音都哭哑了。

    她这么柔弱,能做到独立养大她和克里森的女儿吗?

    即使是当乔治安娜为爱情而失去判断力的时候,她也没有想过取代约瑟芬,这不只是因为约瑟芬有婚姻的保护。

    她觉得波拿巴依就是爱着约瑟芬的,更何况,他并不能做到和小说中的克里森那样不顾人民与军队的期望。

    而她爱的另一个男人,他没有那么多负担,他为了所爱的人可以做任何事,只是他爱的不是她而已。

    她感到身心俱疲,尽管她的外表看着依旧很年轻,可她的灵魂却已经老了,也许再过不久,就会和阿不思一样,不再为爱感到痛苦了。

    “你看起来很累,昨晚没睡觉吗?”

    乔治安娜回头看去,是那个美国来的肃清者。

    “跟你没有关系。”她漠然得回答。

    这时他凑了过来,在她耳畔低语。

    “我就知道你是邪恶的,女巫,瞧瞧你做的。”

    乔治安娜看着这个博物馆,尽管一开始客人们并不想和那些古希腊打扮的女人打交道,现在他们也和她们嬉笑着,摆弄那些普通人碰都不许碰一下的文物。

    “你是撒旦的情人。”

    “如果我下地狱了,能远离这个地方吗?”她问。

    肃清者好像被她的话吓着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你知道,真正杰出的骗子是什么样的?”她冷冷得说“不在于他有多么诡计多端,又或者计划周全、严丝合缝,而是在于他鼓动民众,改变了世界的面貌。”

    她说完就离开了,走到了隔壁用来放中世纪兵器的房间,将墙上的一把双手剑取了下来。

    “你们谁会用它?”她朝着众人大喊。

    包括士兵在内,习惯了热兵器的男人们没有人回答。

    “我会。”女龙骑兵菲戈尔说道。

    “表演给我看看。”乔治安娜说。

    菲戈尔接过了她手里的双手剑。

    “你做不到。”一个男人朝着菲戈尔挑衅般说。

    “你只需要看着就行了。”菲戈尔说,接着眼神坚定得看着前方。

    在沉了一口气后,菲戈尔坚定得踏出了她的第一步,她手里的双手剑也抡圆了,如同披荆斩棘般缓慢而坚定得前进。

第八十三章 “野兽同盟”(三)

    乔治安娜看过菲戈尔在巴黎与一个葡萄牙人的比试,当时她用的是细身剑。

    诚实得说,菲戈尔用双手剑的熟练程度不及她用细身剑,这一点就算乔治安娜这样的外行都看得出来。当菲戈尔用细身剑的时候,能和对手一样划出如同几何图形般精细的线,用双手剑则看起来只是抡圆了劈砍、刺突。

    当然,也有可能这就是双手剑的使用方式,而且菲戈尔将它舞得很快,甚至留下了残影。

    “Bravo!”

    就在所有人围观时,忽然传来了一阵掌声叫好声。

    她看了过去,发现是刚才那个跟她提起了拿破仑小说的客人,他话说到一半就被人叫出去了。

    接着她又看到了他身侧,加斯顿·马丁和她的骑士团成员也来了,另外还有奥热罗,他正微笑着看着菲戈尔的“表演”。

    “没想到,居然是‘铁蝴蝶’。”莱拉·布里克走了过来,不动声色得将美国来的肃清者和乔治安娜给分开了。

    “什么是铁蝴蝶?”乔治安娜问。

    “只是一种意大利的剑术练习套路,瞧,像不像是蝴蝶的翅膀?”布里克指着菲戈尔说。

    乔治安娜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菲戈尔确实让双手剑左右两侧都撩斩过。

    “为什么不叫‘铁鸟’?”乔治安娜问。

    就在布里克想着怎么回答她问题时,“客人”带着骑士团的成员过来了。

    “我希望您不介意。”客人用带着意大利腔调的法语说,他的口音和拿破仑说的同样带意大利口音的法语不同,腔调抑扬顿挫,就像是在吟诗。

    “不介意什么?”乔治安娜问。

    “有几个朋友想加入我们。”客人看着加斯顿·马丁“而且他们跟我说,他们是您的骑士。”

    “是这样没错,我册封过他们。”乔治安娜看着客人说“还有,你还没有介绍你是谁?”

    “他是多米尼克,多米尼克·德拉古西,他的父亲和我是生意上的朋友。”加斯顿马丁立刻说。

    “但我没有经商。”多米尼克笑容可掬得说“我更喜欢诗歌。”

    乔治安娜笑而不语。

    拿破仑也很喜欢诗,但这一点都不影响他其他方面才华的发挥。

    “你是谁?”奥热洛盛气凌人得问布里克。

    这位法兰西第一剑客身材高大,比布里克高了整整一个头,而且看着也要比布里克壮很多。

    “我也是塞弗尔女士的骑士。”布里克回答。

    “哦,是吗?”奥热罗挑三拣四得审视了他一番“你擅长什么?”

    “魔法。”布里克开玩笑一样说。

    不过在场的人都没有笑。

    “这是干什么用的?”奥热罗指着布里克腰上的佩剑问“这只是个摆设?”

    布里克不笑了。

    “别告诉我,像你这样的小白脸还会用剑。”奥热罗笑着对众人说。

    有一些人笑了,也有人没有笑。

    乔治安娜知道,戈德利克·格兰芬多会用魔杖和剑,相较于菲戈尔手里的双手剑,格兰芬多之剑显得太华丽也太细了。

    那个时代的巫师雇佣兵都是如此,虽然有人将剑当成魔杖的伪装,也有人真的擅长魔杖和剑术。

    “您不想阻止吗?”阿斯顿问。

    “菲戈尔!”乔治安娜大喊。

    “是的,夫人。”女龙骑兵停止了表演。

    “过来休息一下。”乔治安娜笑着说“给两位腾个地方。”

    菲戈尔看了眼奥热罗,又看了眼同样不甘示弱的布里克,提着双手剑来到了乔治安娜的身侧。

    于是布里克和奥热罗走到了博物馆中央的空地上。

    太阳从窗户照射进来,灰尘在阳光下“起舞”,看着就像是金沙似的。

    奥热罗看布里克的眼神充满了敌意,这有可能是因为布里克是个英国人,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太俊美了,就像那个叫夏尔的龙骑兵。

    偶尔,乔治安娜也会看一看法国人写的小说,那是旧时代出版的,书里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

    “读书起码能在跟人交谈上帮助你,但在巴黎,即使你能读书也没有什么意义,还是外表更重要。”

    这种情况的严重程度就算不像《七宗罪》电影里的模特,被毁容就选择自伐的地步,也差不多像《巴黎圣母院》的敲钟人卡西莫多,他就算饱读诗书又能如何?一样被人当成低能的怪胎。

    人与人交谈,首先是他想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接着读书才能在跟人交谈上帮助你。

    如果一个人让别人敬而远之,没有交谈发生的情况下,读书就在交谈上帮不上你了。但它有了个别的用途,帮你消磨时间。

    有些事对某些人很简单,比如得到女人的爱,在《悲惨世界》里,一个穷大学生一样可以得到芳汀的欢心。

    有可能来得太容易了,所以他没有珍惜,而对另一些人来说,这却困难重重……

    剑出鞘发出的金属摩擦声唤回了她的神智,她看着场中绕着彼此转圈的奥热罗和布里克,觉得他们不像是在比试,更像是准备决斗。

    “不能流血。”乔治安娜大声说“这里是博物馆。”

    但她并不清楚布里克和奥热罗听见她说的话没有,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奥热罗说。

    布里克笑了一下,接着剑就如毒蛇一样朝着奥热罗刺了过去。

    奥热罗立刻下蹲闪躲,随即向左后转身,如同瞄准了阿喀琉斯之踵般,剑尖对准备了布里克的后脚跟。

    布里克跳了起来,勉强躲过了这一下,并且在即将落地的时候,他右手抬起上撩,带着呼啸的劲风,让阳光下金沙似的灰尘飞扬。

    奥热罗拿剑挡住了这一下,剑芒与棱刺相拼,不分上下。

    这时乔治安娜才看清,布里克的细身剑是三棱形的,难以想象它要是刺中了人会发生什么后果。

    “请叫停吧。”阿斯顿对乔治安娜说“不论谁赢都没好处。”

    “这才刚开始呢,怎么能叫停呢?”多米尼克大声吼道。

    加斯顿马丁似乎不想和多米尼克争辩,看着乔治安娜。

    “请做出明智的选择。”

    “被人低估是很让人沮丧的。”乔治安娜看着马丁“男孩子们需要机会证明自己。”

    “你听到了?”奥热罗嬉笑着问布里克。

    “当然。”布里克严肃得说。

    “让我来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于是奥热罗活动了一下脖子,就像刚才只是热身似的。

第八十四章 “野兽同盟”(四)

    击剑运动的选手们往往会穿着面罩之类的护具,手里拿着的剑也是没有开锋的,可是即便是这样,剑尖刺在身上还是会有不适的感觉。

    而且在比赛中还有很多规矩必须要遵守,像之前布里克那样双脚离地是犯规的。

    当阿斯顿马丁还在意大利做生意的时候,他的商队曾经见过意大利军团和教皇的军队对战,后者的将军临阵脱逃了。

    尽管训练者手持长剑傲然而立的样子很潇洒,但别忘了,剑是一种武器,当剑刺在人身上的时候不只是会疼痛,还会流血。

    当代表贵族的细剑拿在奥热罗手里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屠夫拿着刀,完全感觉不到优雅。

    他和波莫纳所认识的麻瓜不同,这时乔治安娜不禁想起了阿斯顿·马丁的建议,在一切变得无法挽回前叫停,这才是明智的。

    不过她并不希望布里克继续留在她的身边,尽管他自己说他欠了她的命债,作为巫师,他必须要还。

    她曾经救了他一命,现在她又害得他好像随时可能会死,那他们是不是可以算两清了?

    反正也是吃饱了没事干,“运动”一下挺好的。

    “夫人。”

    乔治安娜闻声转头,发现是一个“客人”。

    “来块甜点怎么样?”

    对方说着,让跟着他一起来的侍从呈上托盘里的美食。

    “这是什么?”她好奇得问。

    “一种新的甜品。”客人说着,将放在玻璃杯里的甜点递给了乔治安娜。

    乔治安娜没有接,这道甜品看着很像吉纳朵,奶油上放满了冰冻的水果,而她刚才吃了一些热的食物。

    “也许您听说过凯瑟琳·德·美第奇王后。”客人说。

    “我们都听说过她,你大可不必加上‘也许’,安东尼奥。”多米尼克德拉古西说。

    “当她嫁到法国时,带走了许多厨艺精湛的意大利厨师……”

    “开始了!”

    人群中忽然大喊,乔治安娜转过头,发现奥热罗已经率先发起了进攻。

    他体型高大、速度和力量都很出色,布里克从接招开始就完全陷入了被动防御之中。

    乔治安娜的心思并不在此,正是因为凯瑟琳·德·美第奇,法国的甜品才变得如此丰富多彩。接着她想起了玛丽安托瓦内特,还有大特里亚农宫,以前乔治安娜住在那里的时候,宫里并没有随处可见的小零食,更遑论那些旧时代宫廷里色彩和造型夺目的甜点了。

    唯一被允许出现的,就是莫扎特巧克力,而这是因为当时法国购买了许多奥地利的劣马,并且打算将奥地利拉入法国的“反英联盟”之中。

    许多英国人嗜甜,就算是再拮据,平民也会买茶和糖。甜品和茶就像是时尚与社交礼仪,代表的是不同的阶级。在大革命爆发后,有一对修女姐妹在还俗后回到了南锡,开起了一家糕点店,专门售卖一种“皇家御用糕点”,很快就生意火爆,因为她们姓马卡龙,于是这种糕点就叫马卡龙了。

    人都是这样的,想要活得更好、更幸福,不会有人反着过日子的。

    有一首俄语歌是这样唱的:

    我们女孩是什么做成的呢?是鲜花、还是戒指、是蕾丝花边还是果酱甜点?

    其实不论是叶卡捷琳娜女王还是玛丽安托瓦内特都是德国人,活在一个时代里,并且自彼得大帝后,俄国一直向法国学习,为什么她们会有那么大的不同呢?

    听说当叶卡捷琳娜与丈夫彼得结婚后,他根本就不爱她,两人结婚五年实际上处于分居状态,身处深宫之中的叶卡捷琳娜没有参加社交活动,只好靠读书派遣寂寞。

    一开始她也读小说,后来开始读伏尔泰的作品,从此开始对政治和哲学产生了兴趣,甚至还读了好几部大部头的历史书。但这些都无法帮助她聊天,因为她的丈夫根本就不跟她聊天。

    俄国的风雪是那样的冷,比普鲁士还要严酷,叶卡捷琳娜甚至因为肺炎,差点客死异乡,但她还是咬牙坚持过来了。

    巴黎的游戏规则并不适用于世界,人们常常陷入“柏林定律”之中,以为靠着某一种力量获得的成功会不断取得成功。当格林德沃说出让巫师统治世界的时候也是这样,魔法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可是他还是那么一意孤行。

    克里奥佩特拉用爱情俘获了凯撒和安东尼,却对屋大维不起作用,于是她就和托勒密王朝、法老以及古埃及一起毁灭了。

    差不多是去年的圣诞节,拿波尼昂尼忽然想和她彻底断开,当时她还以为是约瑟芬从中作梗,因为第二年的1月,他们就去里昂参加南阿尔卑斯山共和国成立的开国庆典了。

    其实也差不多是在那个时候,英国和法国因为和谈无法进行下去,如果两国又一次重燃战火,那么对拿破仑很有影响力,不论他多么生气都可以安抚住他的乔治安娜小姐就会成为“碍事的”,彻底断了的话,以后她在他面前说不上话,自然也就没有通过她谈和的余地了。

    在拿破仑取得了马伦哥之战的胜利,并且与奥地利签署了《坎坡福米奥》合约回到巴黎后,曾在尚特雷过了一段时间的隐居生活。

    当时他随雇从简、出行只乘坐双轮马车,还经常在自家花园的苗圃里打理花草,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公民”,没人知道他在意大利与王室贵族交往亲密,并且出行总是乘坐八匹马拉的帝王级别的马车。

    要理解凯撒,不一定要成为凯撒。

    已经尝过权力滋味的拿破仑是不会再屈与人下的,接路易十八回来的请求根本不可能成立,也不会有国王会允许这样的将军在自己的卧榻之侧的。

    后来和谈顺利了,乔治安娜又再次“得宠”,只是她不能再回大特里亚农宫了。

    “夫人。”吉姆怀特焦急地说“快叫停吧。”

    她看了一下场地中央,奥热罗好像找到了新的玩法,他正用剑尖将布里克的衣服划烂,好好一件刺绣礼服变成了破烂。

    奥热罗身上穿着一件华丽的制服,上面装饰着璀璨夺目的钻石,据说是从意大利的神庙里取来的。

    “我想走走,但外面太冷,谁陪我在博物馆里转转。”乔治安娜说。

    “我、我!”

    人们争先恐后得跑到了她的跟前,好像怕错过了机会似的。

    “馆长先生,你有空吗?”乔治安娜问战得远远的圣提雷尔。

    “我不是这个博物馆的馆长。”圣提雷尔笑着说“但能陪您一起散步,我荣幸之至。”

    “你们听到了吗?”玛蒂尔达大声喊“夫人要离开了。”

    奥热罗和布里克这才分开,两人都急促得呼吸,不过布里克要喘得更急一些。

    “他证明自己有实力作我的骑士了吗?将军。”乔治安娜问道。

    奥热罗轻蔑一笑,没有品论。

    她也没指望奥热罗能说什么动听的话,于是她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了“宴会厅”。

第八十五章 “野兽同盟”(五)

    乔治安娜还记得,上一次布鲁塞尔市长鲁佩送了她一副扬·斯特恩的风俗画,当时她还以为布鲁塞尔的艺术品已经被搜刮得所剩无几,只好用他的画来“顶替”了。

    然而在她和圣提雷尔在博物馆里徜徉的时候,还是发现了不少佳作,只不过他们在以古埃及为主题的博物馆里沦为“配角”,很少有人去关注这些“司空见惯”的文艺复兴艺术品。

    “你们带了多少埃及的文物过来?”乔治安娜问圣提雷尔。

    “不多,这些展品里绝大多数是比利时自己提供的。”圣提雷尔回答。

    乔治安娜有些震惊,她以为“埃及热”要再过一段时间,没想到比利时人这么早就开始收藏了。

    “盗墓贼不是近现代才有的,夫人,9世纪的时候,伊本·图伦哈里发曾经在埃及建立一支专门从事盗墓的军队,广泛盗挖开采埃及法老和努比亚黑法老的墓穴,它们经由丝绸之路流入阿拔斯帝国的哈里发们手里,到了十字军东征时,又被当作战利品带回了欧洲。”圣提雷尔解释道“十字军的首要目标是黄金,然后是白银,有了这些贵金属后佛罗伦萨、威尼斯才……”

    “还有热那亚。”多米尼克在一旁说道。

    “是的,还有热那亚,骑士们带着武器虽然带来了征服和毁灭,但也带来了大量欧洲商人和旅客,他们在巴格达和大马士革的集市上也能买到法老墓里的东西。”圣提雷尔说。

    乔治安娜点了点头。

    “你也是这么看埃及的远征军的?”多米尼克问圣提雷尔“只是带来了征服和毁灭?”

    “谁是伊本·图伦?”乔治安娜问。

    “他曾经是阿拔斯王朝哈里发马蒙的奴隶,出生于巴格达,长大后成为宫廷近卫统领,后来成为埃及总督的助理,行代理总督得职权。阿拔斯帝国与唐帝国爆发了怛罗斯之战后,尽管最终阿拔斯获取了怛罗斯及河中地区的贵金属矿,但还是无法弥补战争的消耗,于是哈里发命令埃及上缴足够的金银,伊本·图伦从哈里发任命的税收官手中夺取了埃及的全部财政大权,仅将岁入的少部分上缴国库,再加上他盗墓所得的法老随葬品,它组建了一支10万人的军队,让埃及独立。”

    “只是这样?”乔治安娜问。

    “您什么意思,夫人?”圣提雷尔问。

    “他还做了什么?”乔治安娜问。

    “我记得,他在开罗修建了一座清真寺,它现在依旧矗立着。”圣提雷尔回答。

    “我是指的他为埃及人民做了什么?”她又问。

    “他修了医院,建立了海军基地和兴修水利,不过他的长子阿拔斯在哈里发在位时就很反叛,因此哈里发让次子继位,这个次子是个挥霍无度的君主,在位十年就被侍卫所杀,后来伊本·图伦的子孙为了王位而争斗不休,各地的暴动加速了王朝的衰败,仅仅延续了37年,图伦王朝就灭亡了。”

    乔治安娜默不作声。

    “您觉得盗墓是可耻的?”圣提雷尔问。

    “要放在以前是的。”乔治安娜冷冰冰得说。

    “为什么现在不认为呢?”圣提雷尔问。

    “在古希腊神话里,冥神哈迪斯非常富有,人类花费大力气,只是打算将黄金从地下挖出来,然后又将它给埋回地下?”乔治安娜问。

    “您是对的。”一个热那亚人说“只有金币流动,才会带来繁荣。”

    “还有新的基准货币,就像西班牙银元和黎凡特塔勒。”另一个热那亚人说。

    “但这会让觉得是对死者的不敬。”圣提雷尔犹豫了一下“我听当地人经常提起法老的诅咒。”

    乔治安娜冷笑。

    妖精也喜欢古埃及的东西,却害怕诅咒,于是埃及的古灵阁才有了解咒师这个职业。

    这时她路过了一尊青金石小雕塑,它很有古埃及的风格,而在那尊雕塑上方,则是一副平平无奇的油画。

    “你们有谁去过帕多瓦?”乔治安娜问。

    但她也不是那么想要其他人的答案,自顾自得说道“在那里我看过乔托的湿壁画,他用了青金石这种昂贵的材料,因为修建教堂的商人希望为替放高利贷的父亲赎罪。”

    “这管用吗?”圣提雷尔说。

    “伊本·图伦用盗墓所得修建了医院,不过他的王朝却没有得到庇佑,也许你说得对,确实有法老的诅咒这回事,而那些携带着大量随葬品的法老们,却国祚长久。”

    没有人说话。

    “提起这个,多亏了教皇的财富,让佛路伦萨和托斯卡纳如此富裕,诞生了如此多的艺术品和艺术家。”乔治安娜笑着说“不过比起美第奇,达芬奇似乎更喜欢法国的弗朗索瓦。”

    “夫人喜欢达芬奇?”多米尼克彬彬有礼得问。

    “不只是达芬奇,我还喜欢提香。”

    “那么近现代的呢?”多米尼克问。

    “我发现,这就是谈论死人比活着的人轻松的原因,因为他们不会从坟墓里跳出来反驳。”她轻松得笑着。

    “夫人应该知道,美第奇家族是如何致富的吧。”一个热那亚人忽然说道。

    乔治安娜看着他。

    “什么时候第一执政履行他的诺言?”那个热那亚人继续问。

    “你叫什么名字?”

    “卡瓦洛,莱翁·卡瓦洛。”那个热那亚人说。

    当佛罗伦萨建立共和国的时候,教皇亚历山大六世帮助了美第奇家族重新回到了佛罗伦萨,而这位教皇是来自波吉亚家族的。

    看起来似乎波吉亚没有理由帮助美第奇,但是教皇还是借用本初子午线分割的仲裁问题与西班牙人达成了交易,让教皇承认这个“印度”属于西班牙,然后西班牙帮助佛罗伦萨的美第奇重新回到了故乡,并没有借机占领佛罗伦萨。

    教皇好像没有从中得到任何好处,好像他是公正的。

    教皇的理财者中,美第奇并不是唯一的。只是14世纪金融危机,如佩鲁齐银行等都倒闭之后,其他银行又站上了舞台,当时最显赫的包括威尼斯的科纳和罗伦佐、米兰的波罗梅奥、佛路伦萨的美第奇和热那亚的卡瓦洛家族。

    而这也是拿破仑向热那亚人开出的条件之一,他承诺会“帮助”一个热那亚人成为“罗马的主人”。

    但他没打算履行,充其量就是善待热那亚人多于其他意大利人,虽然他这种做法就像他自己说过的:一个让人钦佩的骗子不在于他有多么诡计多端,又或者计划周全、严丝合缝,而是在于他鼓动民众,改变了世界的面貌。

    乔治安娜要是那么诚实守信,那就帮他完成这个承诺,不然,她就是跟他一样的人了。

    即便是为了战胜伏地魔,当哈利说谎的时候,波莫纳还是选择了“失败者”纳威。

    在一本传记里曾描述,拿破仑的第二任妻子,奥地利公主说他是“地狱里的渣滓”,现在的乔治安娜却不那么觉得。

    毕竟路西法在堕落前,也曾是最亮的晨星。

第八十六章 “野兽同盟”(六)

    消息不同于知识,比如1491年时的人们,他们已经不相信地球是圆的了,尽管古希腊人曾在托勒密时代测量过本初子午线,并且相信地球是圆的。

    时至1493年,当那个提出“向西去寻找东方”的热那亚人回到了欧洲,由于他们遇到了一场可怕的风暴,全体船员命在旦夕,船只没有停泊在西班牙的海港,而是到达了法国。

    他首先写信给了西班牙王室,接着写信给法国国王,信中许诺谁能将这封信交给西班牙王室,谁就会得到10000杜卡尔的奖金。

    在给西班牙王室写信后,哥伦布又写信给位于巴塞罗那的西班牙财务官写信、给他为他筹集探险资金的人、朋友们写信。

    罗马帝国时代,罗马与伦敦的通信要四周以上,中世纪耗时几乎也是四周,不过寄信人要支付非常多额外费用,几乎是一个大学教授一年的工资。

    与此同时,威尼斯很快通过它强大的驻外大使网络得知了这个消息。那时的邮政线路最出名的就是巴塞罗那——佛罗伦萨——布鲁日,它会途径巴黎、米兰和科隆,以及热那亚邮局,它将布鲁日与巴塞罗那剑里联系,罗马、佛罗伦萨、威尼斯则通过另一个邮递网络连接起来,后者开创了与德国及拜占庭之间的线路。

    只有银行家和教会才能承担轮换马和骑手的昂贵费用,不过消息一直都是值得投资的,它稀少而珍贵。不过威尼斯人在收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有太过重视,可能是因为消息稀少而珍贵,所以会有很多人造假。

    而且这个消息也不像拿破仑和英国人在滑铁卢决战,所有购买了两国债券的投资人都等着输赢结果,这会直接、立刻得影响债券市场。对那块陌生的陆地人们所知甚少,一个月之后,佛罗伦萨的一些轻人会在得知这个消息第一时间坐上快帆船出发。然而这些佛罗伦萨航海家们在到达直布罗陀后就遭到了阻拦,因为当时的直布罗陀还属于西班牙控制,西班牙王室将热那亚人的信印刷出来,很快就引爆了很多人的兴趣,商人们是最早行动起来的,但当时他们以为那是一条新的、更快通向亚洲的海路。

    罗马教皇收到这个消息的时间是两个月之后,而且还不是通过教会的邮政网络,而是通过威尼斯驻奥斯曼帝国大使,通过间谍在君士坦丁堡获得的副本。

    聪明人都知道,要在鉴别消息的真伪后再采取行动,尽管这样一来会比得到一点风声就轻举妄动的人慢很多。

    经过一晚的时间,乔治安娜相信霍普家族的仓库被烧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出来了,所有人都知道,霍普银行和巴林银行参与了大路易斯安那州出售案。

    随着靛蓝的价格攀升,盛产靛蓝的加勒比和路易斯安那的价值也越来越高。但是随着圣多明各的战败,收回路易斯安那的希望越来越大,代价也变得高昂。

    同时因为靛蓝昂贵的价格,人们也不舍得用它去染细棉布。由于查士丁尼获得了丝绸制作的方式,欧洲人可以不需要花一盎司黄金买等重的丝绸了。

    在古罗马雄辩家们的口中,丝绸让罗马的黄金外流,并且女人们穿上它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身体若隐若现。

    这种轻薄的织物在寒冷的地方不具有御寒效果,波莫纳还记得布勒巴顿的学生们穿着它,来到苏格兰时瑟瑟发抖的样子。

    不过,香奈儿女士说过,时尚的艺术在于创造幻觉,重要的是视觉效果而并非是材料。

    美丽是一种武器,就像女人的眼泪,只对在乎的人管用。

    至少在这些热那亚人眼中,风韵撩人的“希腊美女”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对“教皇”更感兴趣。

    此刻的情形就像是一条船,上来了一群故作彬彬有礼的海盗,一开始他们还晓得逢场作戏,现在他们懒得去伪装了。乔治安娜只希望富歇说的是真的,在欧洲秘密还存在时效,现在距离她向普鲁士人提出“条件”不到24小时。

    而这则消息存在价值的前提是普鲁士人接受了条件,否则就算她说了真话,也不过是个假消息罢了。

    拿破仑自己精打细算,对于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军人从不吝啬,不论是珠宝、艺术品或者别的财物,都会分给他认为所有有资格获得他的人,凯撒也曾将葡萄园赐给随他征服高卢的军人们。

    但凯撒虽然是善战的将军,却一样死在元老院一群杀人都不会的元老们的手里。相比起波拿巴那件经常穿的上校制服,奥热罗身上的制服华丽极了,他此刻就和菲戈尔一起站在乔治安娜的身边。

    另外骑士团的成员也将她隐隐保护起来,还有负责仪仗的近卫军也随时注意这边的动向。

    这就是换好了衣服回来的布里克看到的景象。

    乔治安娜不相信这些热那亚人真的会杀了她,那对他们没有好处。

    但他们的心里一定很急迫,发财的机会就在面前摆着,逼一下或许就来了。

    莱翁这个名字源自于亚美尼亚语,从中世纪开始热那亚人就喜欢用异教徒领袖的名字来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莱翁一世曾将公国的疆界扩展到地中海海边,在与十字军中的安条克公国发生冲突并被俘获后,莱翁一世被迫支付了黄金,并割让三座城市获得自由。但获释后他立刻就翻脸了,与安条克公国发生了大战,情形跟法国国王弗朗索瓦和神圣罗马帝国的查理五世差不多,区别在于法国和德国的调停者是两个女人,安条克和莱翁的调停者埃德萨伯国的伯爵。

    相比之下,让恶魔一样的波吉亚当教皇都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恶魔也讲契约。

    但热那亚人也是讲契约精神的,就是动手之前先说好怎么分配利益。如今拿破仑自己打算毁约……当然,这件事只有乔治安娜一个人晓得,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谁让她就是这样的人呢。

    要不是波拿巴提醒她把汉堡的事情泄露出去,人们还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

    不论第一个说出地球是平的人是喝醉了还是笑话,说得人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毕竟它是符合逻辑的。

    但谎言的本质就是谎言,利昂其实也会一点拉丁语,他曾经和乔治安娜讨论过。

    “QuidNescitdissimulareNescitregnare”,这句话是路易十一所说的,意思是“不知伪装者,不知统治之道”。

    这位绰号“万能蜘蛛”的法国国王吞并了勃艮第公国、安茹公国、普罗旺斯伯国和曼恩伯国,基本统一了法兰西全境。

    而确定了法兰西自然疆界的波拿巴则是这么说的“quidNescitfallere,Nescitreanare”,意思是“不知欺骗者,不知统治之道”。

    当放下了助人情节,学会了尊重他人命运的选择后,她明白了一个道理。

    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离开山洞,就像有人宁可在厄里斯魔镜前虚度光阴。

    加缪在《西西弗神话》里这样写过:当对幸福的憧憬过于急切,那痛苦就在人的心灵深处升起。

    但丁地狱第四层惩罚着犯了贪婪罪行的人,他们分为吝啬者和不珍惜食物、大肆浪费者,吝啬者被惩罚将巨石从山顶向下搬运石头,不珍惜食物者则被惩罚从山脚向上搬运,周而复始、彼此折磨。

    诸神以为,再没有什么比进行无效无望的事更为严厉的惩罚了。

    她希望能有一个专情的人爱着自己,所以她选上了斯内普,希望他能将对莉莉的爱转移到自己的身上。

    后来她来到这个世界,希望能改变这个世界,但到头来,好像她被这个世界改变了。

    倘若她是个大反派,此刻该放声大笑,这样所有人都会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了。

    人一定要像西西弗斯那样“快乐”,因为向着高处挣扎本身也足以填满一个人的心灵。

    希望她认识到这一点不会太迟,因为她认识法国是因为“哲人”,而非某位伟大的国王,那是最纯净的物质,虽然尼克勒梅创造出它只是个传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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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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