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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章 糖与肉(五)

    能看到活生生的神奇动物当然是幸运的,但是雷姆牛确实已经在北美绝迹了。

    伊法姆尼魔法学院保留了许多资料,通过血液研究人工合成了一种替代品。

    血液作为一种魔法材料应用在许多方面,邓布利多发现了龙血的21种用途。同样雷姆牛血也不只是魔力增强的作用,它能在一定时间内“返老还童”。

    贤者之石并没有“倒转时间”的作用,尼克勒梅依旧是老人的样子,并没有变成年轻的小伙子。

    或许,有人将贤者之石当成了许愿石,想要什么就能变什么。

    当布干维尔离开那个被他描述地如同天堂一样,盛产黑珍珠的小岛时就在担心,他希望大自然能保佑岛上的人,不要染上欧洲的贪婪恶习。

    有一个当地年轻人,他请求随船离开,和布干维尔一起去法国。其实塔希提也不是那么与世无争,也会与附近的岛屿争斗,也有特权阶级,也有普通百姓沦为奴隶甚至祭品。

    于是这个年轻人和布干维尔走了,他在布干维尔身边跟随了一段时间,随着大革命的浪潮,消失在了这个国度里。

    “消失的伤感”不只仅限于动物,天文学家们也对蛇夫座和天蝎座的“空隙”感到伤心,但那是遥远星系的事,人类是无法插手的。

    关于那块石头的事,乔治安娜也没有告诉法国人,它之所以会形成神奇的真菌是因为那里的气候和土地,如果换一个地方就不会形成了,不论移动它是为了科研或是别的什么理由。

    正是因为害怕美洲野牛消失,人类才会有所改变,不再肆意捕猎,学会了保护和节制。

    也正是因为稀缺,美洲的雷姆牛血才会成为违禁品,价格昂贵地难以置信,关键是想买还要有渠道,一般人是买不到的。

    如果不是斯卡曼德将角驼兽保护起来,它们其实也灭绝了。

    人总是不会那么珍惜现在拥有的,却想着不曾拥有的。因为已有的,得到地太容易了,丢掉的时候完全不觉得可惜。

    南北战争爆发时,男人们都在庆祝,他们将从战争中“得到”他们想要的,胜利、荣耀,诸如这些。唯独没有想过自己会死、截肢、躺在亚特兰大的烈日下。

    邓布利多是个伟大的巫师,他与麻瓜有那么深的过节,却没有和纯血主义者那样仇恨麻瓜。

    他可能一度被格林德沃迷惑了,爱、野心等等,但阿里安娜的死让他“清醒”了。

    疼痛很多人都讨厌,沉迷在幻想的愉悦中容易很多,衣服的作用本身就有美化的作用,不仅仅是炫耀意义上的美化。衣服掩盖了身体的某些部位,比如经历过生育的女人的肚子,她将衣服的腰线提高,这样自然垂下的裙摆就不像收腰的衣服那样,需要纤细的腰了。

    为了适应洛可可的款式,女人们宁可穿上紧身衣,勒地气都喘不过来了。歹徒来了,再晕过去,就没有嗅盐和绅士救醒了。

    脱下长裙后,遮盖的缺陷就会显露出来,古希腊人就是要破坏这种幻想带来的愉悦感,才会雕刻出有副乳和颈纹的维纳斯,对那个时代的人来说,裸体已经解开了所有的谜团,现实必然会比想象让人失望。

    然而到了文艺复兴时期,类似达芬奇那样的艺术家则开始对人体进行解剖,他要画出更精确的、符合“自然”的绘画。

    有人猜测过,贤者之石的人体炼成是不是和雕塑似的,而不像真正的婴儿,由父母的生殖细胞结合产生。

    受精卵中有“生命蓝图”,但制作出来的身体是根据“image”生成的。

    卡诺瓦则是用泥,将人体一点点拼接起来,先“生成”骨架,然后在骨架上贴上肌肉纤维,再在肌肉纤维的外面敷上一层“皮”。

    米兰大教堂的圣巴塞罗谬的雕塑就是一具人体解剖的雕塑,只是没有涂上红色的涂料罢了。

    那个地方要举行很多庆典,乔治安娜希望德尔米德不要看到那尊雕塑后被吓哭。

    也有小孩完全不理解那尊雕塑代表着什么,无谓地看着大人们害怕去看的东西。

    即便那尊雕塑看了,不会和看了蛇怪的眼睛一样石化。

    哈利很勇敢,12岁就用格兰芬多之剑杀死了蛇怪,一只千年老蛇怪的材料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尤其是它属于斯莱特林和其继承人。

    但他也在同一学年,因为乘坐飞天汽车上了报纸,罗恩的爸爸遭到了调查,罗恩也收到了他妈妈的咆哮信。

    没人责怪的感觉很好吗?

    斯内普也教训了哈利,却被邓布利多阻止了。

    这就像做了错事,该被揍一顿的小子,却被疼爱孙子的爷爷保护了,第二年哈利又触犯了国际保密法了。

    不论是哈利魔力暴动,还是被比利威格虫蜇了之后漂浮起来,玛姬姨妈的事都算到了哈利的头上。福吉用了他的权力,像是对自己的子侄那样,帮哈利掩盖了其行为。

    二年级哈利遭到了学校的警告,五年级就要参加听证会了,随着年龄渐长,他因为“未成年”遭到的限制越来越少,惩罚也在加重,尤其是邓布利多死后,他没有了保护人,再怎么不喜欢用大脑封闭咒也必须学会。

    在17和18世纪的法国字典里,constitutio这个词和宪法、国家秩序没有丝毫关系,它代表构成,不论是身体构成还是天体构成,意味着组合,将多个成分组合成一个整体。

    人体构成组成健康条件,并没有特别强调秩序因素;天体构成则被要求符合认识到的秩序。

    在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中,提起改变所带来的好处和惯于反叛统治者所带来的伤害的比较。

    人们已经习惯遵守法律,如果为了纠正一些细微的错误而改变,经常改变法律会削弱它们的力量,即服从和遵守它们的命令的习惯。

    也就是说,法律要求人民遵守,最重要的是习惯。然而如果统治者的过度行为,不论是多么轻微,如果经常犯下都会对政体造成严重伤害。

    当我们每个人都可以享有为所欲为的伟大权力和莫大幸福时,那么我们就滑向无政府状态了。

    没错,那个国际保密法挺烦人的,为什么只规定巫师不能自由使用魔法?

    魔法部就是为了保护国际保密法而存在的,现有的魔法世界秩序,乃至人类社会秩序都仰赖于此。

    当麻瓜都相信有魔法了,巫师为什么有魔力却不救人呢?为什么不多变点粮食呢?为什么不参军呢?

    一个巫师,是想和马克沁机枪比赛在克里米亚战场上谁杀人更多,还是当蓝丁格尔?

    教父里说,一个人的命运只有一次。

    决定我们命运的是我们的选择,而非我们有什么能力,尽管这些选择有时不是完全是我们自己选的。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一个戴着眼镜的老者用法语问,乔治安娜记得他是佛罗伦萨的议员。

    “您有什么问题。”乔治安娜耐心地说。

    “您能不能解释一下,什么是以国王认为合理的方式,按照国王和宗教的权利进行管理?”那个老议员问“去年第一执政就让我们实行人口普查了。”

    “还有我们。”都灵的代表此时也说。

    所有人一边说是一边点头。

    “你们上一次人口普查是什么时候?”乔治安娜问。

    “1766年。”佛路伦萨的代表说。

    “上次你们是怎么完成的?”乔治安娜问。

    “在四旬斋前,由教会帮我们汇编的。”佛罗伦萨的代表说。

    乔治安娜明白了,在世俗搭建起官方机构前,教会在地方行政管理上依旧是必不可少的。

    “您稍等一下。”乔治安娜对着那个代表笑了笑,然后冷着脸离开了。

    等她离开了房间,德农追了出来。

    “您去哪儿?”德农问。

    “去拿剑!”她恶狠狠地说“然后去找谬拉!”

    “您这是要……”

    “阻止他南下,好好招待客人。”她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四十一章 糖与肉(六)

    乔治安娜将那把玫瑰色的剑抽了出来,剑身如同镜子一样倒映着她的蓝眼睛。

    据说古罗马每年农神节期间人们会互赠礼物,一开始是各自田里的产物,后来包括托加、玩具、饰品、蜡烛。

    蜡烛会在宴会大厅点亮,尽管它们不能和霍格沃茨礼堂里的蜡烛那么漂浮起来,却寓意驱逐漫漫长夜,祈求被冬雾遮蔽的阳光能早日返回大地。

    乌姆里奇虽然不像贝拉特里克斯那样将礼堂的蜡烛都弄灭了,但她一样将“黑魔法”带进了学校,哈利手上“我不可以说谎”的伤痕像他额头上的闪电疤痕一样无法消失。

    乌姆里奇就是亚里士多德政治学理论的“完美诠释”。

    学生们其实是习惯于遵守法律和规矩的,他们担心被扣分、输掉学院杯,连哈利头一年违反校规扣了那么多分也变得不那么受欢迎了。绝大多数人都会遵守五年级及其以下学生九点必须回休息室的校规,甚至突然告诉他们“嘿,你六年级了,不需要遵守这个规矩了”,他们还会有些无所适从。

    9点以后不回宿舍干什么?三强争霸赛时为了舞伴而引发的“困扰”在斯拉格霍恩回学校后又重现了,为了找舞伴比上课花费的精力还多。

    乌姆里奇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是“秩序”,魔法部其实就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官僚所管理的,他们一心只想着扩张自己的权力,时常侵害公众利益。乌姆里奇居然不允许男孩和女孩靠近3英尺以内的距离,好像他们都得了龙痘,需要隔离似的。

    她为了纠正“轻微的错误”而不断利用权力,更改校规、教育令,最后引起“反叛”。她越想要秩序,秩序越混乱。她的过度行为,削弱了学生们遵守规矩的习惯的力量,孩子们开始崇拜那些不守规矩的人,双生子在学校大闹一场离开成了传奇。

    正是因为有秩序的无政府状态无处不在,才引导人们将注意力停留在混乱危险的边界上。

    无政府不能和无秩序等同,当我们被允许在某一个价值标准的问题上达成共识,比如爱管闲事的人约束自己,不去干涉别人的私事,又或者自命不凡的人自愿地去尊重他人,并且这个共识得到普遍的同意,那么乌托邦的规范就产生了。

    当一个人的行为超过了这个“界限”,他或者她的行为就会失当,无政府的秩序便备受威胁。

    在霍格沃茨如果有人需要帮助,只需要提出来,总会有人提供的。

    波莫纳和米勒瓦的课堂不同,她不会要求学生们坐在板凳上听课。坐在板凳上,而不是被康沃尔小精灵挂在吊灯上也是一种秩序、规则。

    米勒瓦以前在魔法部工作过,后来辞职了,至少她不是罗哈特那样以作家为本职工作的兼职黑魔法防御课老师。

    然而遗憾的是90%的霍格沃茨学生不会去看亚里士多德,尤其是那些用大个头的字填充论文长度的。

    甚至波莫纳自己都不会去看柏拉图,打从她听说“柏拉图式爱情”就不打算看了。异地恋是行不通的,反而是贾斯丁去剑桥读书后学了哲学后,由他告诉了她柏拉图。

    “听说你找我。”谬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了。

    “不论你去‘南边’还是‘北边’,我都要去威尼斯。”乔治安娜将剑收了起来“我要去参加狂欢节。”

    “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玩?”谬拉缺乏幽默感地说。

    她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当黑死病爆发的时候,即有狂欢的人,也有不去参加派对,在自己家中小礼拜堂祈祷瘟疫结束的。

    “如果生命是一种不惜代价的延续,那么毁灭就是一种无价的奢侈。”乔治安娜如醉如痴地说“你们一手拿着橄榄枝,一手拿着胜利剑,还有一个人,一手拿着躲不过的毁灭,一手拿着和平和安宁。”

    “你再说什么?”谬拉皱紧了眉。

    “我要去丰富我的生命,而不是感觉失去它。”乔治安娜冷笑着说“其余的,都是说教者的废话。”

    “看来不需要我提醒你,如果我们去北边,城里会多乱了。”谬拉平静地说。

    “你不是说你要去南边吗?”乔治安娜问。

    “有个叫让·德·布里(JeandeBry)的人,你还记得他吗?”谬拉用手指比划着,从鼻子到左脸颊“他脸上有一条这样的疤。”

    “我记得他。”乔治安娜说“他到我那儿去过。”

    “他有没有告诉你,那道疤是怎么来的?”谬拉问。

    她看着谬拉表演。

    “1799年4月,他和另外两个人一起去了维也纳和谈,回来的路上遭遇人袭击,另外两个人都死了,他却带着伤跑了回来,英国报纸上也报道过这件事。”谬拉说“你猜袭击他们的会是谁?”

    “我不做没有证据的假设。”乔治安娜说。

    “别以为你在城里是安全的,玩的时候当心点。”谬拉嘲讽地说,然后离开了。

    乔治安娜将那把剑放了回去,看来她用不着它了。

    接着她又想起了那位在黑死病爆发时,让米兰成为整个欧洲幸免的维斯孔蒂大主教,他对那些感染者做的,可不是禁止他们和其他人靠近而已。

    如果哈利一直是森林里那头美丽的牡鹿,他当然不需要知道这些城邦里的生存规则。

    如果纳西沙没有对伏地魔撒谎,哈利也就没法在高架桥庭院上演那一幕了。

    还有他的演讲,他说斯内普不是伏地魔的人,所有人都相信他……本来已经决定了胜负的战争又一次爆发,她被裹挟着参战,从输家成了胜利者。

    别人都在庆祝胜利,她却没有。她的脑子嗡嗡直响,甚至斯内普穿着一身被血浸透的衣服出现在她面前时,她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希望,西弗勒斯是为了他们的“未来”而战的,她很高兴地投入他的怀中,将草药教授的位置传给纳威,接着就跟着他走了。

    莉莉希望他能妥协,看在詹姆救了他一命的份上。

    如果斯内普选择向这样的女人忠诚,那波莫纳确实无法跟他继续生活了。

    或许波拿巴不是伏尔泰那样的启蒙思想家,却教了她不少东西,比如“光荣的和平”和“耻辱的和平”。

    同意是可以制造的,格林德沃说巫师要阻止麻瓜毁灭世界,而在布鲁塞尔,她发现了一个秘密,有人认为巫师要统治世界,所以才有了猎巫。

    就像伏地魔要趁着哈利还是个婴儿时,将之除掉。

    如果麻瓜们知道有幻影移形,那么“不在场证明”将不再重要。

    还有时间转换器……为什么不用时间转换器回到过去,杀死婴儿时的伏地魔呢?

    只要邓布利多告诉大家,幼年伏地魔住在哪儿。

    当命运之轮开始转动时,你会需要力量。

    于是乔治安娜将放下的剑又拿了起来。

    她毕竟不是格兰芬多的母狮子,会将弱者挡在自己的身后。

    更不是莉莉那样,为了孩子牺牲自己的“伟大母亲”。

    也有可能,她以后想起来,会觉得自己也被波拿巴制造的同意给骗了。刚才那一屋子的人里有卢卡共和国的代表,奥地利人信守诺言,撤离了卢卡,即便他们曾建立了一个临时政权。

    一个让人钦佩的骗子不在于他有多么诡计多端,又或者计划周全、严丝合缝,而是在于他鼓动民众,改变了世界的面貌。

    在那封燃烧的信里,同样写过,约瑟芬轻率的浪费有时会让家里杂乱无章。

    现在就看她的“浪费”,会让“家里”多乱吧。

    “波琳娜!”乔治安娜一边出门一边喊,她想问问波琳娜要不要去“大冒险”,错过了这一次威尼斯狂欢节,谁知道会不会和三强争霸赛一样,以后再也没有了呢?

    生命苦短,去恋爱吧,姑娘。

    趁朱唇尚未褪色,

    趁热血尚未冷却,

    明天便不再有这般好时光。

第四十二章 糖与肉(七)

    “教授!”

    波莫纳办公室的门被一个冒失鬼撞开了,她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和老蝙蝠一样,在门上施展禁制。

    “你好啊,隆巴顿先生。”她看着在大喘气的纳威“你有什么事吗?”

    “他们要处死巴克比克。”纳威吞了一口唾沫“刽子手是沃尔顿·麦克尼尔。”

    波莫纳没有问纳威为什么知道要处死巴克比克的是前食死徒,沃尔顿·麦克尼尔也不像别的食死徒,他负责的是“清洁”工作,因此要和狼人接触,属于组织里的底层,卡卡洛夫甚至没有供出他来。

    “你希望我做什么?”波莫纳问。

    “当然是救巴克比克。”纳威有些震惊地说。

    “我想你应该知道,处死巴克比克的判决是魔法部下的。”波莫纳说。

    “但是巴克比克是无辜的,有罪的是马尔福。”纳威指控般说。

    她观察着纳威。

    小孩子往往是藏不住心事的,尽管他们觉得自己演技不错,她想辨别纳威究竟是真的关心巴克比克,还是想借机报复老是欺负他的马尔福。

    最终她选择将面前厚厚的书转了个方向,推到了纳威的面前。

    “这是什么?”纳威看着那本大部头说。

    “赫敏格兰杰最近在看的书,《历史上的无罪推定与合理怀疑》。”波莫纳说“她觉得如果让巴克比克到听证会为自己辩护,表现得文明有礼,委员会的成员们很有可能对它被控的罪行提出‘合理怀疑’。”

    纳威惊讶得看着波莫纳。

    “历史上有先例,有一个巨怪,他被指控袭击了一个驾驶着马车的村民,但他在听证会上表现得很温顺,调查后发现是一块巨石从山上滚落,他只是凑巧在附近。”波莫纳说。

    “能行吗?”纳威问波莫纳。

    波莫纳摇头。

    “为什么?”纳威不平得问。

    因为海格的过去,他本来是不允许成为霍格沃茨的神奇动物保护科教授的,甚至是接近小巫师们,哪怕他是个多愁善感的大个头。

    “你可能会从别的地方听说,但我希望你能保持冷静客观得听我说完。”波莫纳轻柔得说“你能做到吗?”

    纳威点了点头。

    波莫纳组织了一下语言。

    “小矮妖会说人的语言,可是从来没有谁提出来把它们归类为人。”波莫纳说“因为他们喜欢引起麻瓜的注意,这不符合格罗根·斯坦普对人的定义,人是有足够的智力理解魔法社会的法律,并肩负起维护这些法律的责任的生物。”

    “你是说,巴克比克不是人。”纳威想了一下后说。

    “人和动物是有区别的,有纯血主义者提议将麻瓜当作动物,这在法律上没有通过,可是在那些人的脑子里、心里都是那么认为的。”波莫纳无奈得说。

    “这当然是错的!”纳威凌然得说。

    “你们这学期的历史课应该学了猎巫运动,你觉得怎么样?”波莫纳问。

    纳威身上的火焰一下子熄灭了。

    有些话题波莫纳觉得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这些太沉重,哪怕他和哈利一样都是7月底出生的孩子。

    “曾经有过一个名叫克雷登斯的男孩,他被默默然寄生了,就跟那个时代必须压抑自己力量的小巫师一样,不过他所处的时代,macusa已经宣布美国已经没有默然者了,他却出现在了纽约,macusa总部的所在地曼哈顿。当时Macusa颁布了一道法律,可以就地处死危险的魔法生物,于是他当场就被处死了,他在被寄生前和你、我完全一样。”波莫纳说“还有那个逃犯,西里斯布莱克,他在受到审讯时甚至没有为自己辩护……”

    “但他杀了他的朋友。”纳威说。

    “不,纳威,我跟你讨论的不是这个!”波莫纳有些生气得说“你们男孩经常一时心血来潮……”

    “所以你觉得该和赫敏格兰杰一样,付出时间和精力,却发现什么都无法改变?”斯内普在门外说。

    他什么时候来的?

    纳威看到了自己的“博格特”,吓得话都不敢说了。

    斯内普无视他,走到了波莫纳的面前。

    “正义之剑不能被愤怒的人掌握。”波莫纳看着他的眼睛说“或一时的‘兴趣’。”

    他笑了起来。

    “兴趣?”他用低沉的声音说。

    “杀戮不是有趣的游戏。”她中气不足得说,低下头,不敢看他了。

    “那什么是有趣的游戏?”他慢悠悠地说。

    她觉得他一定是在食死徒那里学了些什么,这时她看到了纳威,他正盯着他们俩看。

    她恼羞成怒地将纳威赶走了。

    伏地魔有一条宠物蛇名叫纳吉尼,同时克雷登斯有一个血兽人朋友,也叫纳吉尼,他们有个无奈的宿命,终有一天会完全变成动物,忘记自己曾经是人。

    纳威用格兰芬多之剑消灭了纳吉尼,同样他挥剑的时候估计也没想那么多,以为自己为纳吉尼解除了痛苦。

    乔治安娜看着放在面前的桌上,镶嵌着摄政王钻石的礼仪剑,她纯粹是因为找不到地方放了,才把它放在了桌上,可是在坐的城市代表们却或用敬畏的眼神看着它、或假装没看见,每个人都显得不自在,“问题”也没刚才那么多了。

    在教皇的牧徽上通常有两把交叉的钥匙,这源自马太福音里的一句话:我把天国的钥匙交给你,凡你在地上捆绑的,在天上也要捆绑,在地上释放的,在天上也要释放。

    后来这项权力被称为“claviumpotestas”,这可以理解为权力的转交。

    在20世纪的新闻和报纸上,经常可以看到市长满脸笑容地将一把巨大的钥匙交给某个名人,它更多的意义是一种荣誉,表彰某人的贡献,封该人为荣誉市民。

    都灵连城墙和要塞都已经拆了,城市也任由法国人规划。其他城市,诸如卢卡、佛罗伦萨的防御工事没有拆除,但他们也开始了对古代城市的改造,无论是对城市新面貌的实际建设,还是在其他方面。

    乔治安娜去过布鲁塞尔,路易十四的大炮越过了城墙,击中了布鲁塞尔市中心,将其夷为平地,接着在上面盖了法式建筑。

    拿破仑在意大利战争以野战居多,他将拆除都灵的任务交给了都灵的执行委员会,哪些地方拆、哪些不拆、怎么拆都是他们自己决定的。

    另外就是排水系统、引水系统、照明、屠宰场等,这些都是经过理性研究,以科学的方式确定的。

    佛罗伦萨是不在山南共和国的境内,但谁不想“进步”呢?

    中世纪的人们花了太多的精力和时间修建教堂,米兰大教堂修到了现在都没有真正结束。在这500年的建设期中,有78位建筑师为米兰大教堂进行设计,他们都想把自己时期最美的精彩设计揉进这座建筑里。

    国际哥特、晚期哥特、法国哥特、文艺复兴、巴洛克式等,奇科尼亚拉说了一大堆,她已经有点记不清楚了。

    她处处都被精雕细琢,处处都是艺术品,却又不能将她定义为某一种风格,更像是一杯超级混合鸡尾酒。

    她很美,但波莫纳从来没有想过要在里面举行婚礼,圣巴塞罗谬的雕像哪怕用玫瑰装饰出现在婚礼上也太瘆人了。

    她头一次想到“天”与“人”就是因为米兰大教堂的屋顶,它就像是个躺着放的十字架,想像有个人钉在那里。

    然后她就看到了“小宇宙”和“大宇宙”,这是柏拉图的思想,在《蒂迈欧》中他提起,人的使命在于让我们之中那不死的元素与宇宙万物的运动相称,这样灵魂就会变得富有理性,并且井然有序。

    这是一种与亚里士多德的“血气”不一样的秩序。

    勇敢有很多“试金石”,其中包括高贵地面对死亡。

    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曾经说过:我一定会死,一定会被囚禁,我必须忍受被流放,我都知道,但是我必须呻吟地死去吗?我必须哭诉不休吗?有人能阻止我被流放时面带微笑吗?

    成年后的斯内普有一种少年时的斯内普没有的气质,她曾经以为那是他从食死徒那里学到的。

    当人选择站立的时候,“手”和“脚”就不一样了。如果斯内普是为了苟且偷生而匍匐在地,“手”和“脚”平等了,可那姿势太难看了。

    只要不失态,伏地魔身上有一种邓布利多没有的高贵气质,虽然他并不能高贵地面对自己的死亡。

    西里斯从阿兹卡班出来后就在抱怨不公平,她更欣赏斯内普知道世界不公平,却不抱怨的样子,他努力变得强壮,让人无法将他和那个住在蜘蛛尾巷,幻想着魔法学校生活的小子联系在一起。

    幻想总是带来愉悦感的,可他实际上在魔法学校里过得怎么样呢?

    鼠尾草有很多种,斯内普用的香水是麝香鼠尾草做的,它的味道和麝香葡萄酒很像。

    结果这一切都是她的幻觉,他还是那个在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口大吵大闹,等着莉莉给他开门的那个“西弗”。

    与其说失望,她更坚信了“本性难移”这个观点,难怪不论是“白巫师”、“黑魔王”都放弃了他。

    不论在他身上付出多少、浇灌多少,他都是那样的。

    大理石不如花岗岩硬,因此可以雕琢,就像有个人原来就在石头里,雕塑家所要做的是用凿子将他挖出来。

    可是凿得动大理石的凿子,无法奈何花岗岩,继续凿下去,凿子自己都要断了。

    只有炸药,或者克雷登斯那样的默然者,才能让阿尔卑斯山的花岗岩碎裂。

    她总算想明白,那个缭绕在她心头,让她直觉得想让他找个能生育的女人结婚的念头是怎么来的了。

    幻想就是幻想,它不可能满足实际需求。

    “你们觉得这么做实际吗?”乔治安娜坦然地看着这些年纪比她大很多的代表们“一个人犯了罪,不能惩罚地太严厉,因为就罪犯所犯的罪行而言,超出的部分像是在惩罚无辜者,但也不能太轻,法学家说现罪不同于原罪,是借由自由意志犯下的,但我不认为自由意志一定代表罪恶,圣奥古斯丁说,行善一样需要自由意志,在雅各书中提起,人若知道行善,却不去做,这就是他的罪了。”

    没有人说话,于是她接着自己说自己的。

    “帕拉塞尔苏斯说,万物皆有毒性,剂量才是毒性的关键,在甜菜制糖的过程中,需要加入石灰做澄清剂,加入太多,会让糖变成强碱,太少,则会发黑发酵。”

    “这就是您问我们哪里有石灰窖的原因?”摩德纳的代表问。

    “我要用英国的慈善信托制度,解决米兰大主教留下的土地问题。”乔治安娜将剑从桌上收走了“可以投票表决。”

    “举手投票还是不记名投票?”博洛尼亚的代表问。

    她看了眼天色,天已经快亮了。

    “我去给诸位准备早餐。”乔治安娜笑着说,然后站起身,把剑留下,去厨房忙活了。

第四十三章 糖与肉(八)

    如果不打算火葬,石灰也可以用在土葬上,尤其是大规模死亡发生的时候。

    乔治安娜在厨房找到面粉的时候才想起来刚才代表们怎么一再向她确认石灰的用途,以及脸上的表情。

    不论是罪人还是无辜者,死后都要等待基督再临,将全人类复活,然后接受最终的审判。

    然而彼得的钥匙却能打开天国之门,罪人们于是争先恐后得缴纳赎罪券。

    她将面粉简单揉了几下,接着就放酵母。

    她在菜谱上看到,米兰很流行一种发酵的蛋糕,里面要放很多葡萄干。

    发酵和烘烤的时间足够他们商议了。

    不论是英法百年战争、八十年战争、三十年战争、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由于进行的时间太长了,导致一两次会战的胜负在整个战争中变得不再重要,完全变成了拼国力的消耗战。

    拿破仑不是这样的,他喜欢会战,不论是马伦戈还是奥斯特里茨。

    按照运动战争的逻辑,防御工事是不需要的,然而拆除城墙和城市扩张没有直接关系。

    意大利不少地方出现了人口停滞,甚至是负增长,移民是一个很大的因素。

    扩建的城市充斥着绿化带和花园,可以给人散步。

    公共花园成为城市需要,以前的意大利老城都是密密麻麻的房子,连留给人通过的路都是狭窄复杂的。

    这些公共绿化带会取代贵族和教会的私人花园。

    另外就是罗马,他们没有派代表来参加。

    曾经有一个名叫格雷戈里的立宪派神父,他在被赶出保民院后去了阿维尼翁,普及新式农具。

    他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对于种田并不陌生。

    1791年时内政部成立了一个民用建筑委员会,这个部门要怎么形容呢。

    教产被没收后,即便要改造成工厂,也必须要“美感”,有人建议将美术、建筑以及桥梁和道路学院合并。

    格雷戈里虽然向宪法宣誓了,却主张保护教产,他通过一篇报告,在1794年时将那个民用建筑委员会解散了。

    一年后这个部门又恢复了,法国人攻入罗马后也要对“民用建筑”进行改造,其中包括古罗马斗兽场和万神殿。

    古罗马斗兽场变成20世纪的样子并不是自然崩坏的,它一度是罗马人的石料采集场,后来教皇宣布有信徒在那里殉教,它才被保护起来,但它依旧是对公众开放的。

    法国人准备重修它,这事之所以没干成是因为他们要拆掉一部分古迹。

    它本来就是废墟了,拆了重建一个新的圆形竞技场不对吗?

    还有一个就是万神殿,除去它曾经被抢这件事外,它还处于许多现代建筑的包围中。或者说,那些小老板们觉得对这个古代异教建筑的保护侵犯了他们的私人权利和公共空间。

    有一个面包师,他的店就在一个餐厅的后边,紧挨着万神殿,他觉得有权维修自己的房屋和烤炉。

    考古学家拿出了一沓资料,以及那一连串的丑闻。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卢浮宫里拉斐尔画的卡斯蒂廖内的肖像画,他就是庭臣记得作者,随着凯瑟琳德美第奇来到了法国。

    拉斐尔画他的肖像画时和蒙娜丽莎一个造型。

    他还在雅典学院里偷偷画了伊壁鸠鲁,以及郁闷的米开朗基罗。

    米开朗基罗将自己的皮画在了西斯庭的最后审判里。

    苦闷着过是一天,拉斐尔笑对人生也是一天,但他心里或许和达芬奇一样,期望“自由创作”。

    教皇的墓被盗过,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

    米开朗基罗还把两尊本来要放在教皇墓地的雕塑送给了人。

    她摔摔打打得把蛋糕放进了模具里,然后放进烤箱,不久门外就传来了马蹄声。

    能在缪拉家里纵马的会是什么人?她一定要好好瞧瞧,等她走到厨房外,就看到一个身材特别高大的人,他比缪拉看着还要高大一些。

    海格去巨人的部落游说时,正巧遇到了沃尔顿·麦克尼尔,他也在试图说服巨人加入食死徒这边。

    人都是想往上走的,如果海格不追随邓布利多,他别说成为教授,连给他弟弟找个容身之处都是个问题。

    沃尔顿·麦克尼尔原来只能处死动物,后来他能消灭一切他想消灭的了,对他来说是地位的提升。

    当法国列兵的薪水很低,但拿破仑说,每个士兵的背囊里都有一根元帅杖。

    缪拉住在米兰的宫殿里,每天不仅吃得好、玩得好,还有那么多美貌的朋友,马塞纳就更别提了。

    乔治安娜现在严重怀疑自己的行为。

    她是来阻止战争发生的,怎么现在好像……

    “您就是塞夫尔夫人?”那位将军在马上说。

    “我就是。”乔治安娜说。

    那位将军从马上下来了,他果然很高大,但比不上海格和他的巨人亲戚们。

    “是缪拉将军让我来的。”那个将军将一封介绍信递给了乔治安娜“我叫多普尔,我们在贡比涅见过。”

    “你也在贡比涅?”她惊讶得说。

    “不是在宫殿里,我是贡比涅营地的守卫。”多普尔说“下次别把那么珍贵的项链扔那么远了。”

    乔治安娜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条名为“特洛伊在燃烧”的火欧泊项链。

    然而等她展开信,更让她火大的事发生了。

    “缪拉在哪儿?”她急切得问。

    “军事机密。”多普尔笑着说。

    她觉得他的笑容碍眼极了,接着她就让人把德农叫了出来。

    德农不慌不忙得来到了她的面前。

    “你早就知道了?”乔治安娜举着手里的信,将它塞到了德农手里。

    “不能说知道。”德农不慌不忙得说“而是早有预感。”

    两千万法郎的军费,他怎么不去抢?

    如果不想他纵兵劫掠,就最好让那些城市代表们一人“捐点”。

    “没有军费,士兵怎么愿意开拔?”乔治安娜问多普尔。

    “这也是军事机密。”多普尔义正言辞得说。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凑这笔钱,这样说不定就不开拔了。

    但这种天真和浪漫的想法就像她试图用手脚来解释“秩序”,谁不想生来就是“手”,而非“脚”呢?

    西弗勒斯努力多年的“成就”,在西里斯恢复身份后就变得不再重要。

    即便认识到了生命的不平等,要真正接受它还是很难的。

    一会儿后她看着多普尔,多普尔也低头看着她。

    “你觉得对世界抱有希望好一点,还是不报希望好一点?”多普尔问。

    要是原来,她会说不报希望好一点,因为一开始就没有希望,失望的时候也不会那么难过了。

    可是但丁的地狱之门上写的是什么?

    “你想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将军?”乔治安娜问。

    “您呢?”多普尔问。

    她本想说地狱好一些,因为她没钱买赎罪券,登上前往天国的阶梯。

    “如果我不去,你要怎么做?”乔治安娜问多普尔。

    “我是个大个头,谁不怕我呢?”多普尔笑着说。

    他也太自信了,他只是在人类里高大一些罢了。

    她掉头去了厨房,蛋糕差不多快烤好了。

第四十三章 Guerrero mortelle

    在将蛋糕烤好后,乔治安娜开始准备沙拉,里面加入了荔枝小番茄(Mortelledebalbis),也有人将她称为圣女果。

    它其实即不是番茄也不是荔枝,而是一种南美洲发现的茄科类植物(nightshade),与颠茄是一个家族,它是由法国人巴尔比发现并命名的。

    将所有的圣女果都从带刺的藤蔓上摘下来后,乔治安娜将它们放在水里去清洗。

    颠茄又被称为死亡之影,它的浆果和经常作为香料的龙葵长得很像,都是黑色的,如果不能识别、贸然食用,就有中毒的风险。

    而圣女果则是红色的,虽然鲜艳的红色总让人以为它是有毒的。

    她静静地看着水中葡萄大小的果子。

    有一首古老的歌谣里是如此唱的:

    失了一颗铁钉,丢了一只蹄铁。

    丢了一只蹄铁,折了一匹战马。

    折了一匹战马,损了一位将军。

    少了一位将军,输了一场战争。

    输了一场战争,亡了一个帝国。

    这首歌夸大了一场会战对世界历史的影响力,或者说是在前几个世纪的战争中,很少会出现一次会战扭转整个战局的情况。比方说在法国爆发的阿尔比十字军战争,在超过20年的时间里,法国骑士讨伐这些被指控为异教徒、以法国南部朗格多克为中心的阿尔比派骑士们。在那里掀起的一系列残酷战争中,并没有一个定点会战,虽然攻防双方经常在卡尔卡松这样的巨石堡垒进行围城战,伴随着围城而来永远是凶残的骑兵劫掠。

    守城和围城是主要的交战方式,甚至到文艺复兴、启蒙时代依旧如此,米兰不只是设计出了盔甲,他们设计的堡垒被称为意大利式堡垒,曾经流行过一段时间。

    路易十四的财政记录中,他花钱最多的甚至都不是战争,而是堡垒,虽然他曾用大炮轰平布鲁塞尔的市中心,当时的炮弹是石头的,这个可以在布鲁塞尔的城市遗迹上看到。这导致路易十四虽然能用铁石夯实法兰西国界,却并不能从根本上改变战争的性质。

    随着战争规模扩大、代价日渐增高,却没有什么可以保证最终的战局。消耗敌人有生力量的同时,自己的有生力量也被消耗。

    随着路是十四转攻为守,沃邦建筑的防线也越来越多,他已经不再和年轻时那样热衷开疆拓土,而只想守住年轻时用多来的东西,并让法国免受袭击和入侵。

    在北方的“铁腰带”,德国的斯托霍芬防线后,他又下令在普罗旺斯修了瓦尔防线,以抵御法国南部的入侵,三年后又下令修“铜墙铁壁”防线。哪些石筑防线和防御性火炮成了两军对决的拦路石,除了带来巨大的、政治上难以容忍的极高伤亡率外,也损坏了社会从破坏中恢复过来的能力。

    漫长战争的磨人,让人很难抵挡速战速决的诱惑。但不论那首关于钉子和将军的歌谣怎么唱,战争还是要继续打下去,伴随着更多的围城、行军和要塞攻防,直到最后一个站着的人倒下。

    即便是号称结束中世纪的《威斯特伐利亚协议》,也不是以任何教派胜利告终,而是在相持不下的情况下给了相谈的空间,它同样意味着力量平衡已经发生了结构上的变化。

    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

    牧徽上的两把钥匙,一把是金色的,一把是银色的,通常代表天上的钥匙和地上的钥匙,但也有人将之当成精神的钥匙和世俗的钥匙,尘世的王国不能将自己的存在归因于精神的王国。

    从威斯特伐利亚协议后,军事和政治转移到主权国家,教皇和教士们被告知只需要管好自己的教会事务。尽管接下来的战争规模依旧很大、很漫长,但驱动它们的原因已经变了。

    对波拿巴来说战争是美丽的,战争中的天才是非凡的,哪怕是战场上一个勇敢的士兵,他的名字也能为军舰命名。

    如果天赋能赢得战争,那么充分发挥一个人的天赋是足以改变历史的。

    为什么乔治安娜这样的爱好和平的人要为他筹措发动战争筹措军费呢?

    霍格沃茨之战也是一场会战,要来的终归要来,中立到最后总会加入其中一方,不论是撤走还是留下。

    会战会吸引很多赌徒,不论是在战场上搏杀的,还是在场外买国债的。不论骰子摇晃多久,总是要掀开盖子的,盖子打开就能看到结果。

    要在这个前提下,邓布利多“除你武器”的“小计谋”才奏效。同样的招数只能用一次,下一次就不管用了。

    然而乔治安娜却不懂,为什么会有一个法国重骑兵出现在这儿。

    在强行军和机动之舞的时代,这些重骑兵有什么用呢?

    她想不明白,战争不是她所擅长的,她将小番茄从清水里捞出来,放进了凯撒沙拉里,和加了葡萄干的发酵面包一起作为早餐。

    等她回到了刚才的房间时,屋子里沉默不语,每个人都表情凝重。

    乔治安娜回头看了眼门外,可以看到多普尔和他的重骑兵们都在门外。

    “我听但丁说,作为小光的月亮除非接收来自太阳的光,否则自身没有光。但我们必须牢牢记住,月亮的存在是一回事,力量是另一回事,它的功能也是另一回事。”乔治安娜让菲丽尔,带着侍从们将凯撒沙拉分给了所有人“在逾越节的筵席上,门徒们被要求出去买剑,买剑的目的是为了自保,而不是让门徒们互相搏杀,彼得在尘世的权威来自于钥匙,教会与帝国的基础不同,教会不能做违背其基础的事,帝国也不能做违背其基础的事,这就是刚才你们问我问题的答案。”

    她继续看着众人“帝国只是个比喻,我们手里有一部宪法,总统认可了天主教作为国教的地位,却拒绝……”

    “我们明白您的意思,夫人。”米兰的代表立刻说“我们遵从您的意思。”

    “他说重要的是找到‘善’和对‘善’的感知,我觉得更重要的是一种构成和秩序,根本法和基本法构成了‘政治身体’,这个身体由不同的特征的部位构成,但手和脚不能直接连在一起,那样的人看起来像怪物似的。”她微笑着说,却没人为她的笑话发笑“所以我们需要躯干,完成头、手脚之间的过渡,当教皇的权力跨越了这个界限,躯干就会发生扭曲,此时应该有一个与之平行的躯干,才不至于因为躯干不知节制导致瓦解。”

    “和平的保卫者。”有人低声说。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在这个没人说话的场合,哪怕针掉在地上都会被人听见,所有人都看着那个说话的人。

    他“很年轻”,相对于这些老人而言,大概快五十的样子。

    “帕多瓦没有来人,却不妨碍我们借用马西利乌斯的理论。”乔治安娜笑着说“他想要保护的是尘世的安宁。”

    “那外面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呢?”费拉拉的代表有些激动地说。

    “刚才我和外面的人讨论,上天堂还是下地狱的事,正是因为意大利陷入了多年的战乱,才给了斯福尔扎这类佣兵机会,爱好和平的人觉得是地狱的战场,对他们来说却是‘天堂’。”乔治安娜说。

    没有人说话。

    “别让战争变得拖沓,将一笔巨大的开支投入可怕的混战里。让它变成天才的竞技场、英雄们叱咤风云的地方,用最聪明的头脑和勇敢的心去演绎。”她无奈地说“我们就当花高价看一场歌剧。”

    “诸位可以带回你们想要买回的画。”德农说“这是第一执政交代过的。”

    “买回去又怎么样,还不是会被人抢走。”

    “那就别让它发生。”乔治安娜冷冷地笑着“在罗马人热衷于开疆拓土前,剑是用来自卫、抵抗汉尼拔的。”

    “你们有人想喝葡萄酒吗?”德农问。

    没人说话。

    乔治安娜站起来“我去给各位准备。”

    她笑着说,将那把剑带走了。

    当她走出房间时,多普尔和其他重骑兵一起看着她。

    “搞定了?”多普尔说。

    乔治安娜冲他微笑。

    “走吧,和我去选酒,看看谬拉有什么好货。”乔治安娜说。

    “不跟谬拉夫人打个招呼吗?”多普尔说。

    她回头看了眼这个大个头。

    “这是到别人家做客的礼节。”多普尔有礼地笑着。

    其实不论革命进行到什么危险和混乱的地步,谬拉都没有做出可怕的事,还是个优秀的骑兵军官。

    但不论多么轻微的过度行为,如果经常犯下,就会对政体造成伤害,即便谬拉那样的体格,不一样被小小的疟疾打倒了?

    “谢谢你的提醒。”乔治安娜微笑着,然后带着这个大个头去前厅了。

第四十四章 彼得与伦巴第(一)

    当宾斯教授还活着的时候,他讲课的内容其实没那么“催眠”,波莫纳看过以前霍格沃茨学生关于巨人战争的笔记,还挺详实精彩的。

    第一次妖精血腥叛乱发生时,宾斯教授已经死了,如果霍格沃茨之战变成和妖精叛乱一样,漫长又血腥呢?

    魔法生物的生育率一直都很低,哪怕妖精也是,长期的战争让巫师和妖精都损耗惨重,导致不得不坐下来谈判。

    为了最后的决战,不论是伏地魔还是邓布利多都拼上了“未来”。

    波莫纳不支持伏地魔除了他的冷酷外,还因为她并不相信日渐枯竭的纯血巫师血脉能让魔法世界重新繁荣,她更愿意相信戈德里克·格兰芬多说的“潜能”。

    即使麻瓜接受了“天赋”,成为巫师的概率很低,但人口基数在那里,而邓布利多则把学生们都送上战场了。

    她光说西弗勒斯没有改变,她自己又改变了多少呢?

    来到前厅的时候,卡罗琳正在让画家给她画肖像画,虽然怀孕让她身材走样,可是画家此刻画的又不是她的身体。此时卡罗琳以斜躺的姿势,和蒙娜丽莎一样的角度看着画家,脖子上戴着一条红宝石的项链。

    文艺复兴时的人相信,红宝石能保护产妇,让她们顺产,这个习俗好像流传了下来。

    有一副肖像画,画的是一个女人的侧脸,那是达芬奇的作品,她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摘下来了,画中人也不像蒙娜丽莎那样微笑,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乔治安娜忽然很想照一照镜子,自己是不是也变成了那副模样?

    她从来都不喜欢将少女的爱情和战争一起当作诗歌讴歌,女人读书在中世纪被视为是件不好的事,容易被当成女巫,她们就该虔诚,生育孩子什么的。

    有一个版本关于蒙娜丽莎的传说,15岁嫁给富商的丽莎希望达芬奇能为自己画一副20岁的肖像画,她此时已经是5个孩子的妈了。她很担心自己因为生育而过早衰老,达芬奇答应她了,但有个两条件,她必须按照自己的意志打扮自己,第二就是正对着达芬奇。

    丽莎没有觉得达芬奇离经叛道,她相反地,高兴地按照达芬奇说的那样“装扮自己”,而不是一个妻子和母亲。

    她摘掉了身上华丽的珠宝,脱掉了意大利款式的鲜艳外衣,换上了西班牙宫廷流行的黑色长裙,她不只是正对着达芬奇,甚至还对着他笑了。

    “你觉得无聊吗?”乔治安娜对卡罗琳说“要不要找喜剧演员?”

    “不,我只是觉得累了。”卡罗琳摸着肚子疲惫地说“这个小东西精力充沛,把我都踢醒了。”

    乔治安娜看着卡罗琳的肚子,她体会不到,或者说她在感觉到女儿踢她之前,那个孩子就不在她肚子里了。

    “我能摸摸吗?”乔治安娜问。

    卡罗琳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到了一旁,像是默许乔治安娜可以摸了。

    乔治安娜抬手触碰着卡罗琳的肚子,里面的小家伙立刻感应到了,踹了那个位置一脚。

    “嗷。”卡罗琳发出痛苦的叫声,接着恶狠狠地咒骂“你最好早点滚出来,然后我让你体会下被人踢的滋味。”

    乔治安娜笑了。

    “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五月份,能帮我一下吗?”卡罗琳说。

    乔治安娜接过了卡罗琳伸过来的手,扶着她半坐起来了。

    卡罗琳以有些不雅,却让她自己感觉舒服的姿势在躺椅边上坐着。

    “男人不用经历这些可真好。”乔治安娜说“您说对吗,将军?”

    多普尔一言不发,保持着笔挺的站姿。

    “他来这里干什么?”卡罗琳问。

    乔治安娜没有帮多普尔回答,她并不认为意大利现在还有办法提供2000万法郎当作军费,这个国家需要休养生息,而不是又一次战争,哪怕她用了“长痛不如短痛”的理由。

    “完成任务。”多普尔沉闷地说“就像我的父亲、祖父和其余祖先一样。”

    “你的家族也是世代从军吗?”乔治安娜问。

    “是的,夫人。”多普尔毫不犹豫地说“我的贵族身份甚至因此引来了国民委员会的怀疑,他们打算对我进行调查,但是我的士兵们保护了我,所以现在,我要为他们的利益奔走。”

    “你不是说完成任务吗?怎么又提起你的士兵了?”乔治安娜说。

    “都有。”多普尔说“将军命令我,其他人指望我。”

    “也有人指望我呢。”乔治安娜对卡罗琳笑着说“你这里有没有好酒?”

    “你要喝,自己拿就行了,别那么客气。”卡罗琳微笑着说。

    是啊,就像你和谬拉一起怂恿路易和奥坦斯举行宗教婚礼似的。

    乔治安娜也对卡罗琳微笑,她可还记得卡罗琳试图收买她的侍女的“往事”。

    “我陪你在花园里走一会儿吧,还是你想继续躺着?”乔治安娜说。

    “走吧。”卡罗琳在乔治安娜的搀扶下笨重地站起来“睡太久也不是什么好事。”

    昨晚应该下了一会儿雨,虽然没有听见雨声和雷声,地面却已经被雨浸透了。

    乔治安娜担心卡罗琳滑倒,那她可赔不起。

    “你的正事忙得怎么样了?”卡罗琳妆似无心地问。

    “我哪有什么正事。”乔治安娜闷闷不乐地说。

    “你要是想他了,写封信给他呀。”卡罗琳怂恿着“你不会以为他总会主动写信给你吧?”

    “没感觉。”她在沉默了很久后说。

    “你不爱他了?”卡罗琳惊讶地问。

    “不是……是灵感。”她纠正了一下“有灵感,写的东西才精彩。”

    “我还不知道你是个艺术家。”卡罗琳笑着说,显得很轻松。

    乔治安娜也觉得放松了,女人就该是这样的。

    难怪刚才大家都那么严肃。

    “你想不想帮谬拉和你哥哥?”乔治安娜轻柔地问。

    卡罗琳看着乔治安娜。

    她的眼睛长得和拿破仑长得很像。

    “你有什么注意?”卡罗琳问。

    乔治安娜盯着卡罗琳的肚子,一个新生儿的诞生会是个不错的纽带,比如哈利给还未出生的儿子安排了阿不思·西弗勒斯·波特的名字,这可真是非凡的创意。

    但更根本的问题还需要解决。

    “坚固你的弟兄,因为我已立你为使徒们的首长,这是路加福音里的。”乔治安娜说“就算波琳娜再婚了,谬拉还是‘妹夫’里最优秀的。”

    卡罗琳咯咯笑了起来。

    “那可不一定呢,说不定波莱特找了个亲王当丈夫。”卡罗琳开心地说。

    “他又没有为利昂立下功劳。”乔治安娜柔顺地说“谬拉不只是跟着他南征北战,还帮了他那么多忙。”

    “有件事,我说了你可能不高兴,但你别往心里去。”卡罗琳说“最近歌剧院在演一部戏。”

    “什么戏?”乔治安娜冷笑着问。

    “伦巴第女王。”卡罗琳满含深意地说。

    乔治安娜依旧微笑着。

    “有什么不高兴的,他们爱演就演呗”乔治安娜不在意的说。

    “那个英国男人就那么让你失望吗?你一点都不念着他了?”卡罗琳笑着问。

    “那部戏演了什么?”乔治安娜笑着问。

    卡罗琳停止了试探,和她聊起了这部新剧的剧情了。

第四十五章 彼得与伦巴第(二)

    传说伦巴第这个词来源于希腊语,意思是长胡子。

    他们最早生活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公元1世纪左右沿着陆路开始往南迁徙,在塔西陀历史中,曾记录在易北河有一支非常好战的部落,他们崇拜主神朗巴(langbard)。

    总之他们曾与一支名叫赫鲁利的部落发生冲突,赫鲁利生活在斯洛文尼亚和奥地利交界的地方,是当时最凶猛、最残暴的日耳曼部落。

    然而伦巴第人征服了他们,接着这些维京人就开始扩张,当查士丁尼从君士坦丁堡试图收复古罗马帝国的领地时,贝利萨留首先遇到的就是他们,但是贝利萨留却并没有与他们发生直接冲突,而是给了他们资金和装备,让他们去攻打另一支蛮族。

    那时的米兰还是东罗马帝国的边疆,君士坦丁大帝在颁布了米兰敕令时又签订了一桩婚事,李锡尼将娶君士坦丁同父异母的妹妹君士坦尼亚。可惜好景不长,君士坦丁一世还是杀死了李锡尼,以及他和君士坦尼亚唯一的儿子,君士坦尼亚也没有再嫁,余生都在哥哥的宫廷里度过。

    不过那时的伦巴第人还没有从斯堪的纳维亚迁徙过来,等他们与查士丁尼结成盟友后,他们将帕维亚当成了自己的国都。等查士丁尼与哥特人的战争结束后,只留下了少量的军队,他们无力抵抗伦巴第人及其盟友。

    意大利很快落入了伦巴第人手中,一个又一个城市几乎没有抵抗就被占领了,新的伦巴第王国的轮廓很快就形成。

    接着伦巴第国王排出他信任的公爵们去统治,随着国王阿尔伯因在维罗纳被暗杀,伦巴第进入了“公爵统治”时代。然而公爵们却没有“安分守己”地统治自己的领地,他们分别与法兰克人和拜占庭人结盟,却发现“引狼入室”,法兰克人和拜占庭人都想占领他们的领地。

    于是他们停止了争夺,为了做到这一点他们又需要一个国王,然后他们将克里夫的儿子奥萨里送上了王座。

    然而在与法兰克人的冲突中,伦巴第失去了许多土地,奥萨里与巴伐利亚公爵之女奥德琳达结婚,并使其成为伦巴第王后,当时她只有19岁。

    第二年奥萨里就死了,奥萨里死后由谁娶王后成了公爵们争议的话题,后来公爵们决定让王后自己决定,那部戏的内容讲的就是这个。

    在蒙扎曾经有一个大教堂,那是伦巴第女王奥德琳达于595年修建的,她当时已经嫁给了都灵公爵,并由此开始了伦巴第王国的都灵王朝。

    都灵公爵是奥萨里的表亲,而且据说长得英俊非凡,反正伦巴第女王一见到他就决定嫁给他。吻手礼是8世纪左右的维京人发明的,但谁说6世纪末的维京人不会呢?

    戏中的唱词是,当都灵公爵向伦巴第女王行吻手礼时,女王就深情款款地对他说“你不该吻我的手,而是该吻我的唇”,他们的婚事就这么确定了。

    蒙扎大教堂不是为了二人举行婚礼,而是为了存放铁王冠修建的。君士坦丁大帝的母亲圣赫勒拿据说找到了真十字架,并且上面还有两枚钉子,就是钉在耶稣身上的那两根。

    这种圣物多了去了,可是这两根钉子的一根被扔进了亚得里亚海平息风暴,另一根则用于君士坦丁大帝的战争头盔上,米兰敕令颁布后他将头盔上的钉子取了下来。

    铁王冠上的珐琅板则是教会当成外交礼物送的,它最早并不是作为加冕用的王冠。它最初的尺寸可能更小一些,适合做袖标或者是奉献的冠冕,是挂在祭坛上的。

    但是亨利七世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时用了铁王冠加冕,一直到1558年。1556年查理五世下诏退位后,将帝国氛围西班牙哈布斯堡和奥地利哈布斯堡,他自己统治西班牙,将奥地利给了费迪南一世,但费迪南一世一直没有加冕,直到1558年。

    自腓特烈三世后,就没有罗马皇帝在罗马加冕了。而铁王冠据说自伦巴第女王去世后,就捐给了教会。现在它更多的是作为一种“文物”被保管着,1717年时还存在过一次大辩论,讨论铁王冠上的铁钉真假。

    不过观众们讨论的不是那顶王冠,这部戏经过了改编,当都灵公爵向女王行吻手礼时,女王的前夫,奥萨里的鬼魂出现了,他的唱词是“我的表亲娶了我的王后,我是该祝福还是该诅咒”。

    当时台下就起哄了。

    奥萨里的鬼魂戴着一个骷髅面具,理论上一个人不可能那么快骷髅化的。但是在20年前,阿尔伯因在世时,曾用另一支日耳曼部落首领的头骨当成酒杯,后来据说他是被他的妻子毒杀的。

    骷髅是人类历史中最流行、最有辨识度的死亡符号,但海盗旗上的骷髅加了两根骨头,它代表“快乐的罗杰”,它其实是个友好的标志,因为当海盗的桅杆上升起红色的旗帜代表不可饶恕。

    这个时代的规矩是如此的,不只是海军,海盗也有很多旗帜,他们会挂起其中一面,等靠地足够近了才升起真的旗,不过海军往往意味着开炮,“快乐的罗杰”是可以商量的。

    古罗马海盗会用墨丘利的双蛇杖做标志,那是个保佑机灵鬼、骗子和贼的神。

    蛇的徽章在米兰随处可见……这个图案让乔治安娜想起了一个女人的坟墓,因为但丁的神曲,她不得不在死后,把前夫和后夫的纹章都刻在石棺上。

    她最近又学到了一点新的——他人怎么看待我们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看待他人对我们的看待。

    大小圣伯纳山口修道院的修士搜救遇难的登山者不会区别他们的国籍,战场上的救护员、医生会戴上白底红十字的袖标。

    普鲁士的军队中除了用鞭子“夹道”之外,还有一种刑罚,军官会用军刀不锋利的一面打在士兵的身上,通常是25下到50下。

    疼不疼倒是其次……军队也有启蒙运动,在圣奥诺雷街有一个咖啡馆,专门为获胜的军官使用,12根柱子装饰着月桂叶,柱子顶端有盾形面板,盾牌上面有美杜莎的头像,柱子上会挂着胜利者的军旗。

    谬拉带卡罗琳去过,里面的人谈论的是军事生活、事件、理论等。

    集体团结无比重要,而法国严格的等级划分严重阻碍了士兵之间的互相尊重与合作,“博爱”,这一代表兄弟情的希腊词汇对18世纪的人来说是一种新兴的军事理论,这种信念和理论是战斗的成功取决于大军团士兵之间信任和亲密的关系,或者更广泛地说,是拿破仑式友谊。

    “哦,对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卡罗琳像是真的忽然想起似的说道。

    “还有什么事?”乔治安娜问。

    “热罗姆在巴尔的摩认识了一个美国女孩,他们已经结婚了。”卡罗琳笑着说“除了我之外,只有约瑟夫知道。”

    乔治安娜如遭雷劈。

    “当然,现在还要加上你。”卡罗琳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她的肚子很快该和我差不多大了。”

    “还有什么惊喜,一起说了吧。”乔治安娜微笑着说。

    “这个惊喜怎么样?”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男人忽然说。

    她们循声望去,正是那个在会议上说出“和平的保卫者”的中年人。

    “你是代表哪个城市的?”乔治安娜问他。

    “里昂。”他走到了乔治安娜身边,亲吻了她的手背“我叫约瑟夫·玛丽·德·格兰多,是一个符号学家。”

    “你有什么惊喜要告诉我?”乔治安娜问。

    “里昂商会愿意资助这次行动1000万法郎。”格兰多说完,又亲吻了卡罗琳的手。

    虽然这么做确实解决了燃眉之急,但是……

    “您的耳环呢?”格兰多看着乔治安娜的耳朵“您好像有对橄榄叶耳环。”

    “有一枚被人收走了。”乔治安娜摸着左耳说。

    “你想要新的么?”格兰多问。

    她摇头。

    “那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东西,没东西能替换地了的。”乔治安娜回答。

    “你们在说什么?”卡罗琳问。

    “橄榄枝和胜利剑。”乔治安娜看着卡罗琳说“你想拿哪一样?我先告诉你,橄榄枝不一定能赢胜利剑的。”

    “除了符号学,你还会什么?”卡罗琳问格兰多。

    “我还会守城。”格兰多自豪地说“我曾参加里昂保卫战,抵抗反法同盟。”

    接着他看着乔治安娜“听说您让奥热罗将军去里沃利城堡?”

    “我没让他去,只是建议了一下。”乔治安娜说。

    “那里可是一片废墟,而且他用什么兵守呢?”格兰多问。

    乔治安娜摇头。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何况,这只是一个建议。”乔治安娜说。

    “让他跟着谬拉走怎么样?”卡罗琳问乔治安娜。

    乔治安娜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们继续走一会儿吧。”她一边走,一边说道。

第四十六章 彼得与伦巴第(三)

    打从一开始,格兰多就不相信国王能从奥地利能搬来救兵,拯救他那个在惊涛骇浪中即将沉没的王国。

    所以他刚从神学院毕业就立刻加入了军队,尽管他曾经想过当传教士,并一定程度上和土伦之战的拿破仑配合作战。

    然而在土伦之战结束后发生的事也让他清楚意识到,法国不能继续待下去,他很快就和其他人一样去了瑞士,然后和堂兄一起移居意大利,1796年颁布大赦令后重新回到了里昂。

    在他身上乔治安娜感觉到了一种乐观的态度,至少不像她遇到过的某些里昂人,有一次在会上她说漏了嘴,提起了“恐怖统治”这个词,马上就被马丁先生给岔开了。

    里昂的地方显贵都不愿意卷入政治混乱之中,但是持续的抢粮骚动和沙里耶领导的雅各宾派却让局势恶化。

    崇尚简朴之风的推广让奢侈品行业遭到毁灭性打击,但里昂的丝绸业在大哥民之前就已经陷入困境,这是1787年“伊登协议”导致棉纺织业毁灭产生的连锁反应,棉纺织业主以及从事与棉有关投机者们都遭到了影响。

    不过,这些和沙里耶被处决后的局面比都不是太糟糕,1793年救国委员会决定将里昂当作典型,在听说里昂已经被保王党和外国敌军控制后,他们下令将里昂摧毁,让这个城市及它的名字一起消失,只在废墟上留一座碑。

    当时在里昂有个叫库东的特派员,他曾经在卡昂用宽容和解的政策解决了当地问题,本来想在里昂继续照做,可是巴黎的消息传来时,即便他无法容忍“毁城”这种做法,还是设立了特别法庭,推倒了里昂几名首富的房子,其中就包括马丁先生的家。他离开里昂,到意大利来也有这个原因。

    那个房子他住的时间其实不多,像他这样做运输生意的一年在外的时间比在家里的时间更久。

    他也没有成家,没有儿女,年轻时是因为穷,等有条件了则是没有那个心思。有的女人得不到爱的时候,会大肆购物,男人也会找别的来填补,有人迷恋权势和地位,也有人迷恋战争和征服。

    但战争是肯定会花钱的,哪怕如督政府那样让银行家无限量发行指券。

    拿破仑最终还是决定要对葡萄酒征税了,却不是征入市税、消费税,而是综合税,用这笔税收的费用,他会从里昂人手里买回乌尔克运河的产权。

    接到消息的人已经在找新的投资方向了,然而对意大利的历史名城进行改造,不是推倒一片贫民窟,接着在上面盖百货大楼那么简单。

    在罗马,除了斗兽场和万神殿,还涉及“现代化的功能性建筑”,都灵修波河大桥很顺利,轮到修复西斯托大桥(sisto)就没那么轻易了,它最初是公元211年由罗马皇帝马库斯·奥勒留斯建在台伯河上,原本叫奥勒留斯桥。它连接了罗马的历史中心,有四个石拱,桥的中心有一个石灰石框起来的大圆,这个洞即是洪水时的出水口,也是罗马指示危险水位的,但792年的洪灾后,这座桥就不能使用了。1473年教皇西斯笃四世修复了它,然后这座桥就以教皇的名字命名了。

    在那座桥上发生了一件历史上不那么有名,现在想起来很有意思的事,1662年时,一些守桥的科西嘉卫兵和法国大使的随行人员发生了斗殴,此后罗马就解散了来自科西嘉的雇佣兵团。

    教皇卫队是瑞士雇佣兵,但科西嘉人也有大量从事雇佣兵的,甚至科西嘉雇佣兵人口一度占岛上总人口的4%,他们不光为热那亚服务,还为威尼斯、西班牙等国作战。

    罗马与中世纪的一大区别,就是能组建和长期养护大军的能力,虽然罗马也会用辅兵、雇佣兵,但公民兵依旧是主力,不论是马略改革前还是后都是如此。

    黑死病后,大量的人口凋亡导致导致领主们不敢让休想生息多年攒下来的人口和军队投入一天只能就损失殆尽的混战中,在高卢的阿劳戏奥战役中,罗马派出去的16个军团全军覆没了,这才把在北非打朱古达战争的马略紧急调回来。

    雇佣兵不是自己的人口,贝利萨留用来镇压尼卡起义时用的就是雇佣兵,虽然那时查士丁尼瘟疫还没有爆发。

    迦太基则使用了太多雇佣兵,他们的薪水不能拖欠的,当迦太基在西班牙扩大自己的贸易范围时,本已关上的雅努斯之门又一次缓缓开启了。

    虽然没钱军队不一定会开拔,但哥多林前书第二章14节:属血气的人不会领会圣灵的事,反而觉得愚拙。

    柏拉图曾在理想国中,解释荷马式的血气运作机制——帮助朋友,伤害敌人。

    不论那些和奥德修斯一路乘船回去的希腊人在特洛伊干过什么,他们被独眼巨人吃了,奥德修斯都要为他们复仇。

    天堂是没有痛苦的,一如黄金时代的人,对死亡也没有痛苦。

    14节的后半段:这些属灵的事,只有属灵的人才能看透。

    哈利无法理解他父母墓志铭上“死亡是最后需要被打败的敌人”这句话。

    这不是因为他年纪小,他是个“血气”的人,为了帮助金妮,他杀死了蛇怪,他的朋友们也为了帮助他,参与了破坏魂器的旅程。

    “能不能告诉我,您为什么那么喜欢威尼斯?”格兰多问“是因为那些美丽的建筑吗?”

    “你看过那本书,怎么还要问我呢?”乔治安娜反问。

    “为了尘世的和平与安宁?”格兰多想了一下问。

    乔治安娜摇头。

    马西里乌斯构建了一套新的伦理和体系,乔治安娜还记得上次她提查士丁尼婚姻法中“将神法和人法结合”被怎么训斥的。

    “当人的基本需求保证后,需要处理的是什么?”乔治安娜问格兰多。

    格兰多瞬间领悟了。

    “是什么?”卡罗琳好奇地问。

    “你看过那本书后我再告诉你。”乔治安娜笑着对卡罗琳说“如果你觉得看书累,就找人念给你听。”

    卡罗琳没有像波琳娜那么抱怨,为什么乔治安娜不直接把谜底揭开。

    神秘才会让人觉得好奇,要是觉得对方身上没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了,就会缺乏那种神秘感,“外面”就充满诱惑了。

    乔治安娜想起了马丁先生的提醒,要多为自己想想,她希望他也记得,不要让里昂步上热那亚和约瑟芬的后尘。

    约瑟芬曾经那么笃定,除了她没有人会爱波拿巴。

    她一定程度上是对的,爱的基础是信任,她是完全依附着波拿巴生活的,她不信任他还能怎么办呢?

    可最后他们还是离婚了,乔治安娜吃了不少苦头才记得这个教训,拿破仑不是个专情的人,她走了会有别的人代替,所以她不会像深宫里的女人那样苦等着他。

    她想用别的东西来填补心中的洞,不是金钱、不是购物、不是权势,当然也不是别的情人。

    没人爱她,她可以自己爱自己。

    这时远处传来了小提琴声,是维瓦尔第的四季。

    “是谁在演奏?”乔治安娜问。

    “我的一个客人。”卡罗琳说。

    “谁?”

    “去看了就知道了。”卡罗琳说,带着两人走向了隔壁的小院,小院的墙上爬满了还没有盛开的玫瑰藤蔓。

    有一个清瘦的音乐家在忘我地在一个凉亭里演奏着,乔治安娜一下子就认出他来。

    “帕格尼尼。”她低声说。

    “你认得他?”卡罗琳问。

    乔治安娜点头。

    她记得他在比利时演奏的《魔鬼的颤音》。

    “我以为他在巴黎。”乔治安娜说。

    “他说巴黎被巴赫占据了,所以才到我这儿来。”卡罗琳看着帕格尼尼说“你怎么只爱大提琴,不爱小提琴呢?”

    乔治安娜莫名其妙地看着卡罗琳。

    “那个曾为普鲁士国王演奏的大提琴家,你还记得他吗?他是巴黎公共舞台上最有名的。”卡罗琳说。

    她确实一度喜爱巴赫多过《魔鬼的颤音》。

    可是现在她听节奏急促曲子觉得也不错,仿佛她心中的“蒸汽机”又重新运作了,即便燃烧的是来自地狱的火焰。

    等帕格尼尼将“冬”演奏完了,乔治安娜为他鼓起了掌。

    “Bravo。”她学着意大利人说。

    “只是练习曲,您用不着这样。”帕格尼尼用放在凉亭凳子上的毛巾给自己擦汗。

    乔治安娜觉得尴尬极了。

    “您能为我们演奏一曲吗?”格兰多笑着说。

    帕格尼尼傲慢地笑了。

    “我只在晚上演奏。”接着帕格尼尼就带着他的小提琴离开了。

    “为了还赌债,他差点把小提琴当了。”卡罗琳看着乔治安娜说“他那样的天才不能拉小提琴,多可惜。”

    “可是又有多少天才把自己毁了呢?”乔治安娜冷笑着,然后看着格兰多“走吧,我们差不多回去了。”

    然后他们两人就又回到会议室了。

第四十七章 彼得与伦巴第(四)

    “波莫纳。”

    她稍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西弗勒斯在叫她。

    “你看这个。”

    他的手里拿着一本奇洛收集的植物标本册。

    “你找到什么了。”她没精打采地问。

    “这好像是他制作的最后一本了。”西弗勒斯说“后面的全是空白的。”

    那是因为奇洛被神秘人附身,神秘人可没有制作植物标本的爱好。

    于是她走了过去。

    “呕~”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干什么?”他仿佛毫无察觉般问。

    “你不觉得恶心吗?”波莫纳问他。

    “什么恶心?”他困惑地问。

    不论是气味,还是那朵花的色泽和形状,看起来就像是毒龙的犄角。

    “这是龙形百合,希腊人称呼它drakondia,它在巴尔干很常见。”波莫纳说“它会散发恶臭,让苍蝇给它传播花粉。”

    西弗勒斯又翻了一页,那一页有一半是橄榄叶,剩下的全部都是空白的了。

    “所以奇洛最后去了一个长了龙形百合和橄榄叶的地方。”西弗勒斯将那本册子合了起来“有什么线索吗?”

    波莫纳耸肩,她只是个草药学家,又不是侦探,怎么会知道奇洛最后去哪儿了呢?

    乔治安娜重新坐在了会议桌边,她并没有带酒回来,但大家都知道,她并不是真的去找酒的。

    西斯托大桥的东侧就是鲜花广场……在坐下来的瞬间她就想起了一件事,不论是龙形百合还是橄榄树都长在比较干旱贫瘠的土地上,这样她就能避开沿海肥沃的地区了。

    趁着这个机会,她可以去阿尔巴尼亚看看。

    这时她抬头看着那些人。

    “我们同意买回那些艺术品。”佛路伦萨的代表说“您还有别的要求吗?”

    “修个体育场怎么样?”乔治安娜看着所有人“给市民提供竞技场,另外,可以作为紧急避难所。”

    “像罗马斗兽场那样吗?”都灵的代表问。

    “随便你们。”乔治安娜下意识说。

    “这个你们可以和民用建筑委员会联系,他们有建筑原则……”德农连忙说。

    简而言之,就是建筑世俗化。

    红酒免税的特权是因为圣餐礼……

    “我们要规定轮毂的宽度。”

    就在德农说话的时候,乔治安娜忽然说。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这么做是为了保护道路,过窄的轮毂压强更大,会对道路造成伤害。”乔治安娜说。

    这其实源自于吉伦特派的一个政策,因为通行税取消了,为了延长道路使用时间和减少养护才想出来的这个主意。

    但如果收综合税的话,就可以从生产轮子的企业里获得,然后再用来养护道路了。

    “是全意大利都要这么实行吗?”费拉拉的代表问。

    “不,是塞尼山的路,这是条新路,更需要保养。”乔治安娜说“走老路的车不需要换。”

    参会的人窃窃私语,德农和格兰多保持着沉默。

    这其实和中世纪领主们指定农户必须到他的磨坊磨面差不多,可谁让共和国的通行税取消了呢。

    通行税,尤其是对人的通行税,会减少人员流动,出远门的人首先要确定口袋里有没有带足够的通行费。

    朝圣不算在内,想去赶集的人和朝圣者一起行动,不仅人多势众可以壮胆,还能免通行税。

    “但有一个要求。”乔治安娜说“道路两旁20米以内不能有树木或者高墙,避免强盗伏击。”

    “恐怕这很难实现,夫人,因为……”

    “法国的道路安全是由宪兵维持的,意大利的道路安全由谁负责?”乔治安娜问。

    没人说话。

    “事实上,罗马附近的盗匪很猖獗。”格兰多说“还有那不勒斯也是。”

    “那都不在山南共和国的管辖范围内,地方治安法官还要负责道路的安全,英国道路有‘王之安宁’的规则……”

    “说到这个,我想提醒您,现在的遗嘱执行人生活很艰辛,如果米兰大主教的遗产用于慈善信托的话,谁来负责做这个执行人?”佛罗伦萨的代表说。

    按照马基雅维利的说法,雇佣兵没有忠诚,所以才需要忠诚的公民兵。

    遗嘱执行人则不同,或者说比起死后下地狱的恐惧,他更贪恋尘世的享乐,将本来该给受益人的那份遗产私吞了的话,这样就不需要如某些遗嘱执行人那样“生活艰辛”了。

    这就像一个人,背着一座金山,可是金山里一个金币他都不用,那背这座金山对他来说就是完全的苦役了。

    蝙蝠侠的故事里,有一个反派角色,他是韦恩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布鲁斯并不是管理公司的料,他在不当蝙蝠侠的时候就是个普通的有钱人。然后这位职业经理人就打算替代了布鲁斯,自己成为韦恩公司的老板。

    “我只强调一点,慈善用益必须经过总统批复,另外根据政教协议,必须要教会颁布证书的牧师才能从事宗教事务,我知道你们还没签,之前我说的‘政治身体’就是由根本法和基本法组成的,《黄金诏书》、《选帝侯协议》、《威斯特伐利亚协议》都可以算作德意志帝国的基本法,而排除女子王位继承权原则,则是法国的根本法,为了更好地秩序和生存,在场的诸位请慎重协议,如同联合为一个公民的身体一样,构建一个最适合和最便利的,能体现出善的政治身体。”

    乔治安娜看着他们。

    “写在国民心中的法律比用笔和纸写下的东西更为牢固。”

    没人说话,乔治安娜就让人分发酵蛋糕,葡萄酒这时也送来了,加上凯撒沙拉,他们吃了一顿口味复杂的早餐。

    吃完后乔治安娜就让他们去找梅尔齐去了,然后她又带着德农和格兰多找到了多普尔。

    “搞定了。”她对那个高大的骑兵将军说“但我有一个条件,不许抢劫。”

    “是的,夫人,我的部队里不会有抢劫发生。”多普尔说,然后带着其他人走了。

    她知道自己说的和废话差不多,兵荒马乱的时代根本不适合旅行,尤其还是一个女人独自上路。

    但她摸着自己手腕上的颤抖花,里面藏着她的魔杖。

    在没去乌尔克运河前,她就说要离开巴黎的,可波拿巴不让她走。

    雅努斯即代表开始,也代表结束……

    “夫人,有人求见。”玛丽忽然对她说。

    “谁要求见?”乔治安娜问。

    “是一个退伍老兵,他想为他的侄子担保。”玛丽说。

    “担保什么?”乔治安娜莫名其妙地问。

    “他好像在斯卡拉歌剧院里,到现在还没放出来。”玛丽说。

    “不见。”乔治安娜下意识说。

    “但他可是法国人,以前追随过第一执政。”玛丽连忙说“这样的人您也不见吗?”

    乔治安娜瞪着她这个“很有主见”的女仆。

    “带他进来吧。”她不耐烦地说,等玛丽走了,乔治安娜又想起了那些卷宗都放在马力诺宫里,一大半都没看呢。

    在《尼各马可伦理学》中,大度和正义都是属于血气的德行。

    早期经院主义中,要禁绝的不是贪恋cupido,而是对贪恋的妥协。

    在《罗马史》中,李维对罗慕路斯至努玛这第一次王权交接就已经进行来较为详细的记叙。罗慕路斯神秘离世之后,元老之间产生了“就王权的不和与欲念(certamenregniaccupido)”。

    埃涅阿斯在荷马史诗中并不是个光芒四射人物,除了《伊利亚特》第五卷之外,对他的着墨不多,在维吉尔的《埃涅阿斯记》中成了主要人物。

    在第六卷中,他听他的父亲说,阴间的人还能返回肉体时很惊讶,他大声问:

    父亲,难道还要设想有些高尚的灵魂,上升到天界后还能重返肉体吗?这对可怜的生命来说是多么可怕的贪欲(cupido)?

    伏地魔高尚不高尚不知道,但他确实重返肉体了,不论是魔药制造的,还是别人的。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玛丽领着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中年人进来了,他穿着锃亮的靴子,靴子上还有马刺,脚步声就是马刺踩在地面上发出的。

    不得不说法国军装是这个时代最好看的,其他国家的军装如果不是如英国那样自备,就会因为用料低廉显得很寒酸。

    即便是退伍兵,他也表现地自信而体面,胸口挂了好几枚勋章。

    其实蝙蝠侠可以杀死小丑,是小丑间接害死了他的父母,他有足够的理由复仇。

    然而他要是那么做了,就和小丑一样没有底线了。

    她很高兴西弗勒斯没有向西里斯复仇,虽然摄魂怪之吻或许更糟。

    但这是符合程序的。

    她其实并不聪明,有很多事想不明白,现在拉文克劳的冠冕应该还没被黑魔法玷污,但戴上它真的能变聪明吗?能解决这些难题吗?

    其实792年的洪水并不是历史上最大的,可是772年时,伦巴第国王袭击罗马对桥身进行了破坏,导致了桥结构松脱,最后洪水让西斯托桥无法通行了。

    再好的设计,如果有人蓄意破坏,也是经不起时间考验的。

    《埃涅阿斯纪》中,阿波罗通过神谕告诉世人,埃涅阿斯的家族、后人将统治所有土地。

    特洛伊王子也以为,继承王位是理所当然的。

    哪有那么多理所当然?习以为常的平安是要付出代价的,家养的动物和野生的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这个。

    所以哪怕住地简陋一点,贫民窟的居民也是先要治安,再解决生存环境恶劣的问题。

    这位下士在退伍后没有回法国,而是留在了米兰,和一个当地女人结婚,他说的“侄子”其实是那个女人和前夫生的。

    那个孩子已经18岁了,早就搬出去和朋友一起住,他被逮捕的消息是警察上门告诉他母亲的。

    对于担保法乔治安娜不熟,反正她要去马力诺,就带着那位下士一起走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亮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四十八章 彼得与伦巴第(五)

    抵押,按照《学说汇纂》的描述,只要双方合意“实物”担保即可生效,不要求书面形式,书面形式只是为了证明。

    那个退伍的下士并没有“实物”,他只有他这个人。1800年翻越阿尔卑斯山的时候,他是负责组织做雪橇运炮的人之一,当时指挥他的是马尔蒙,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问题了。

    木头长在那儿不会自己长脚走了,但他们要用什么锯呢?

    恰巧他们之中有人知道附近有个叫圣皮埃尔布尔格的地方,那里有许多伐木者,于是在他们的帮助下,找到了合适的木头制作了雪橇运炮。

    在拿破仑最初的计划里,并不是翻越圣大伯纳山口,而是要在山里来个大迂回。暂且不说山里下着雪,就算不下雪,带着那么多人在阿尔卑斯山这么迂回兵力很难收拢,也无法保证会不会有人在大雪中掉队,然后在山中迷路的。

    就在马伦哥之战的前一年,苏沃洛夫就那么干过,他想翻越利古里亚阿尔卑斯山——但凡是个军事家,都想征服阿尔卑斯山。只是苏沃洛夫缺少拿破仑的运气,他没有碰上愿意为他带路的向导,他后来退回去,训练奥地利的军队了。

    保罗一世用普鲁士的方法训练俄国军队,尽管很多爱喝伏特加的俄国人不喜欢,还是有人接受的。

    苏沃洛夫虽然有点年纪了,却没有采用奥地利人陈旧的线式战术和警戒线战略,组织与海军协同,1798年时乌沙科夫中将就将黑海舰队调往地中海了,于是封锁热那亚的海上防线成了俄国和英国联军。

    在米兰和都灵之间,靠近盛产阿斯蒂起泡酒的地方,有个城镇叫亚历山大里亚,如果拿破仑要去救利古里亚亚平宁山区的马塞纳,肯定要经过那个地方。在不受阻挠的情况下,从伊芙蕾雅往南走8天能到热那亚。

    但拿破仑却选择了东进米兰,他认为梅拉斯在那里集结了重兵,这么做太冒险了,于是他选择东进米兰。

    在攻下米兰后,有一个传说,当时奥地利的参谋长留下了一个双重间谍,这个间谍设法让拿破仑相信梅拉斯离开了亚历山大里亚,正打算在帕维亚迂回包抄法国人。

    帕维亚同时也是梅拉斯退回曼图亚的必经之路之一,然后在马伦哥之战前一天,德塞便被派往了南部进行搜索。在会战当天,又派拉普朝着反方向搜索,导致会战时他没有预备队了。

    反正对于乔治安娜和波琳娜去威尼斯过狂欢节的计划,朱利安极力反对,她要是实在觉得没事做,可以挨个将那些能提供担保的人放了。

    后来她一想,这不就是保释么?只是现在的大陆法系国家还不存在保释的说法,而且“罪犯”还是倾向被监视起来。

    她忙了一上午,就在她决定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奇科尼亚拉带着一束玫瑰来了。

    他好像打扮过,穿着一身洛可可风格的外套,黑色的底色、华丽而复杂的银色领纹,像是要去参加什么晚会。

    那束玫瑰是刚摘的,而且奇科尼亚拉满脸笑容,以至于她无法说出“您没有申请,不能擅自离开居住地”的话来。

    “像喝点什么?咖啡?酒?”她收下了花之后,将它交给了奥莎娜,让她找个花瓶装起来。

    “我不是来喝东西的,我想邀请您参加我家举行的派对。”奇科尼亚拉说。

    她本想拒绝的,但转念就问“有哪些人会参加?”

    奇科尼亚拉走到了她的办公桌边,从警察的笔录中找到了一份文件。

    “安东尼奥·奥雷里奥,他的父亲托马索·奥雷里奥是国务委员,但是因为他年纪大了,里昂开国庆典的时候是安东尼奥代替参加的。”

    乔治安娜看着那份资料,这份资料属于20岁的乔万尼·奥雷里奥,他参加了一个“自由协会”,与皮耶罗·马切尼交往甚密。

    皮耶罗原本是个温和的酒吧招待,但他在1799年前后前往了利古里亚亚平宁山区,那里有许多烧炭工人和搬运工。

    他在山里面呆了大概三年,出来后就成了一个作家,而且他还会作曲,吸引了许多年轻人。

    上午被下士保走的年轻人也是这个协会的,他的亲生父亲用一生积蓄让他去学法律,他在大学里认识的朋友介绍他加入了那个俱乐部。

    “你想我放了他?”乔治安娜问奇科尼亚拉。

    “我们这么处理怎么样?”奇科尼亚拉将她手里的档案给收走了“您从没见过它,这样您就不用担心犯规了。”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她冷冰冰地看着他说。

    “别那么严肃,晚上的派对我打算穿着一身,您觉得怎么样?”奇科尼亚拉在她面前转了两圈。

    这让她更生气了。

    “这个世界到处都是规则和责任,亲爱的,但人与人之间不只是这些。”

    “爱?”她讥讽地问。

    “今晚来的客人里还有维斯孔蒂,如果谬拉夫人行动方便,她也可以来,我听说她很喜欢考古。”

    她立刻想起了那个尝试征服“意大利征服者”的维斯孔蒂公主,她也给自己找了个会考古的丈夫。

    “我先回去准备了,晚上7点开始,别太晚了。”奇科尼亚拉说,走的时候顺便把那份笔录拿走了。

    反正都是要放,何不如来一场“大赦”,把所有人都放了。

    她瞪着奇科尼亚拉消失的背影想着,然后看着那束玫瑰,奥莎娜找了个竖琴一样的花瓶,将它放在一副油画下面。

    阿波罗除了是太阳神,还是音乐、医药之神,传说能给人消灾解难。

    皮同是居住在德尔斐的巨蟒,它被阿波罗杀死后,所占领的地方建起了阿波罗的神庙。德尔斐宣布神谕的女祭司被称为“皮提亚”,也是因为皮同。在许多古希腊瓶画上,皮同通常是一条大蛇,于是在许多的古希腊题材的艺术品中,都出现了阿波罗射杀或者脚踩巨蟒的形象。

    但如果,她自己是那个不幸的、中了血液诅咒,注定要变成蛇的血兽人,或许会抱着近乎渺茫的希望,找到阿波罗的神庙,祈求他的治愈,或者像墙上的画那样,阿波罗在向一条蛇“赐福”。

    蛇在米兰很常见,但米兰的保护神是阿波罗吗?

    “真是一副奇怪的画。”她感叹着,却不打算把它换下来,接着处理别的事务去了。

第四十九章 secret land of apollo(上)

    如果成为阿波罗的女祭司,每天早晨,当太阳升起时,除了要围着神庙跳舞,还有一个重要的工作,那就是保持德尔斐的圣火永不熄灭。

    按照历史的记录,皮提亚们应该是采集的月桂树而非橄榄树,每年德尔斐还会举行披提亚运动会,胜利者都会戴上桂冠。

    橄榄应该是雅典娜的象征,但是在橄榄树在地中海并不稀奇,它是一种重要的经济作物。

    “不。”

    当乔治安娜戴上了一条伊德鲁里亚款式的项链时,波琳娜说道。

    “我觉得挺好的。”乔治安娜看着镜子里盛装打扮的自己,这是她花了两个小时的“成果”,现在就差一条项链,她就可以去参加聚会了。

    波琳娜还是摇头。

    有鉴于“欧罗巴第一美人”的审美,乔治安娜恋恋不舍地将那条项链给放了回去。

    “我借你一条吧。”波琳娜说“你根本就没有像样的首饰。”

    乔治安娜感到无奈极了,因为波琳娜说的是对的。

    然后波琳娜就让侍女去拿自己的首饰盒了。

    “你该觉得庆幸,今天来的是罗马的维斯孔蒂分支。”波琳娜轻松地说“上次我去米兰的维斯孔蒂家,她可一直在找你呢。”

    波琳娜没说“她”是谁,但乔治安娜很清楚“她”是谁。

    要不然她怎么下午3点就回谬拉家了呢?

    结果她搞错了,毕竟米兰的维斯孔蒂家族太有名,罗马这一支分支全是考古的,而且成绩平平,还不如奇科尼亚拉的“猛料”多。

    他的妻子并不是贵族,或者说她是个小村庄的贵族,在成为奇科里亚拉伯爵夫人以前,她差点成为维洛内塞伯爵夫人,维洛内塞伯爵夫妇是夏天结婚的,他们的婚姻只持续了1个月就被宣布无效。

    10月她就嫁给了奇科里亚拉,12月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出生了,这个男孩儿现在跟着母亲在比萨生活。

    这个男孩儿是奇科里亚拉唯一的儿子,费拉拉完全无法接受这对新婚夫妇,接着他就去了摩德纳、威尼斯,再接下来就是法国大革命爆发了。

    他平时很少参加公众社交活动,他更喜欢和艺术、考古圈的人在一起,他的妻子倒是和斯塔尔夫人关系不错,而这些“新闻”都是波琳娜从社交活动中听说的,他最近卷入了风波中,成了社交界的“明星”。

    这时侍女已经将珠宝盒拿来了,波琳娜找了一会儿,取了一条巴洛克式蓝宝石项链给乔治安娜戴上。

    这条项链的蓝宝石颜色深邃极了,看起来就像大海。

    “我觉得不错,你觉得呢?”波琳娜说。

    乔治安娜看着镜子,那块让她想起“酒色的海”的宝石,它做成项链了吗?

    “问你呢!”波琳娜急促地问。

    “你不去吗?”乔治安娜问。

    “还记得上次在巴黎植物园的派对吗?走吧!”波琳娜挖苦一样说,催促着乔治安娜快离开。

    她像个木偶一样被带到了前厅,卡罗琳果然要去的,她还带上了帕格尼尼,此时她正和德农一起聊天。

    她的监护人布干维尔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到晚上了,所以你会演奏了?”乔治安娜看着帕格尼尼说。

    “当然,夫人。”帕格尼尼微笑着说“您不会感到失望的。”

    接着他们就出去上了马车,帕格尼尼坐在了马车夫的旁边。

    米兰的夜生活还是以歌剧为主,夜色中到处都是音乐声。

    等这件事结束后,斯卡拉歌剧院还会继续营业,到时候把损坏的玻璃修复了吧。

    “怎么哭丧着脸?”卡罗琳问乔治安娜“你不是挺爱笑的?”

    “谁跟你说的?”乔治安娜反问。

    “去看荆棘王冠的时候你不是冲着拿破仑笑了?”卡罗琳问。

    她都快忘了这件事了。

    卡罗琳怪异地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担心你对他用的爱情魔法要失效了?”

    “我没有!”乔治安娜立刻说。

    “她不是那样的女巫。”德农说。

    “我可不那么认为。”卡罗琳笑着“你看他不是为了你发动了一场战争?”

    乔治安娜愣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问过他,如果你受到伤害,他会不会踏平意大利?”卡罗琳问。

    乔治安娜以为那是说着玩的。

    “即便我丈夫下了命令,让要塞里的士兵都集中到米兰,那些强盗也不是从山南边的隘口进入的阿尔卑斯山。”卡罗琳说“这责任可不能推到他的身上。”

    乔治安娜看着窗外。

    “没有人说这是谬拉将军的责任。”德农说。

    “除非他打一个胜仗,不然下次他回巴黎肯定会被训斥,所以你不能怪我们,乔治安娜。”卡罗琳说“你很喜欢威尼斯,是吗?”

    乔治安娜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找个人喝点复方汤剂打扮成她的样子,自己乔装打扮溜走。

    海伦在特洛伊的生活过得并不好,都是因为帕里斯,他和追逐达芙妮的阿波罗有相似之处。

    他们这些天之骄子生下来什么都有了,才会觉得爱情难得。

    可是他们真的爱达芙妮和海伦吗?

    在马基雅维利之后,佛路伦萨又出了一个名叫圭恰迪尼的人,他人为人性生来更能接受希望的驱使,超过恐惧。

    格林德沃向巫师们展示的“未来”造成了一定的恐惧,尤其是才经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人。

    阻止麻瓜毁灭世界的“希望”战胜了恐惧。

    她想起了那封充满了“血”的信,然后想起了灰夫人和血人巴罗。

    驱使巴罗挥刀的应该不是嫉妒,因为灰夫人当时没有爱上别的男人,她只是想要戴上冠冕。

    倘若在阿波罗的圣地发生谋杀……然后她想起了凤凰眼泪,与其说它能解一切毒,不如说它的眼泪能“净化”。

    在阿尔卑斯山中,他们曾经找到了一个迷宫,迷宫中有人造的凤凰眼泪,她和西弗勒斯还一起跳进池子里去了。

    凤凰不像独角兽,也不像雷姆牛,后二者有尸体可供解剖和分析。

    凤凰是可以重生的,也就是说它的身体构造无法理解,同时就算想囚禁它也不可能,它可以在任意地方幻影移形,包括霍格沃茨。

    眼泪能冲刷掉圣地的血污吗?

    与其说是谋杀,不如说巴罗是冲动犯罪。

    佛教八苦中,求而不得是其中之一。

    “他们把威尼斯广场改造称为‘内脏切除’。”卡罗琳忽然说“这是一种政治医学。”

    “一个孕妇说这些对胎教可不好。”乔治安娜面无表情地说。

    卡罗琳轻蔑地笑了。

    “你不想参加这个派对吗?”乔治安娜问。

    “不,我想参加。”卡罗琳保持着微笑的表情“毕竟在家里呆了那么久了。”

    “那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乔治安娜问。

    “谁跟你说我不高兴的?”卡罗琳反问。

    她刚要说话。

    然后发现这是卡罗琳一开始就问过的话。

    于是乔治安娜挤出了笑容。

    “这样好多了。”卡罗琳也笑着说“你怎么不戴那条伊德鲁里亚项链?”

    “波琳娜觉得不好看。”

    卡罗琳并不是真的想讨论项链的问题,而是和她聊起了伊德鲁里亚文明。

    明明这是她喜欢的话题,她却没有兴趣聊,这是怎么回事呢?

    好在这时马车停了,她们终于到了。

第五十章 secret land of apollo(下)

    派对是在奇科尼亚拉庄园的花园里举办的,但主要节目是在室内,本杰明富兰克林发明了一种玻璃琴,据说是某次派对时,富兰克林通过高脚杯得到的灵感,不同时玻璃琴不需要敲击,演奏者会像坐在钢琴边一样坐在玻璃琴边,脚踏着连板,让玻璃琴转动,然后用沾湿的手指触碰玻璃碗的边缘,这样就会发出声音了。

    帕格尼尼听过这个声音后赞叹“这是天堂的声音。”

    对于擅长演奏《魔鬼的颤音》的小提琴演奏家来说这是个“赞美”。

    除了奇科尼亚拉艺术界的朋友,奥雷里奥,这位上午乔治安娜还只是听说过的米兰名流也来了,他还带了一些自己的朋友来,派对现场热闹地让人感觉不到奇科尼亚拉目前仍然处于软禁状态。

    有人说,好奇心是驱使人类进步的动力。

    但是乔治安娜却感觉到了太多充满“好奇心”的窥视。

    那些随风吹来的窃窃私语声扰乱了她的灵魂,虽然以前她也是个喜欢和人“聊天”的人。

    大家都在聊一个人的时候,她要是不加入其中,会不会显得很不合群?

    尽管她并不对某个人的私人生活感兴趣。

    “冷吗?”

    乔治安娜抬头,发现是奇科尼亚拉,他看着实在不像传闻中那样。

    其实她也很好奇,为什么他要和那样的女人结婚。

    可是她遏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朝着他微笑。

    “不冷,谢谢你的关心。”

    “但你好像不喜欢这个派对,至少不像谬拉夫人那样。”奇科尼亚拉看着不远处的卡罗琳,宽松的长裙遮住了她的身材,她就像是个女王一样在现场到处走动。

    “她并不是为了散心才来的。”乔治安娜喝了一口酒。

    “那是为什么?”奇科尼亚拉好奇地问。

    为了挽救她丈夫的事业。

    乔治安娜心想着。

    在丈夫和兄长之间,卡罗琳选择了丈夫,即便谣言会让拿破仑显得愚蠢到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发动战争。

    士兵们追随拿破仑,除了单纯的武力,还因为他有清醒的头脑,刺刀会在真正知道自己说什么的人面前放下的。

    “你觉得我这样穿,和你搭配吗?”乔治安娜笑着问奇科尼亚拉。

    他笑容满面地看着她,仿佛戴了一个威尼斯假面。

    “想跳一支舞吗?”奇科尼亚拉问。

    正巧这时一个侍从走了过来,乔治安娜将酒杯放在了他托着的盘子上,然后她挽着奇科尼亚拉的胳膊,走进了舞池之中。

    本来舞池中有人跳舞,看到他们来了都纷纷散开。

    其实乔治安娜和波拿巴一起跳舞的话,他们的身高差不多,和奇科尼亚拉一起跳她要“垫高”一点,而奇科尼亚拉则要弯着腰,但总之他们还是随着音乐跳了起来。

    转了两圈后她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自己正在和路西法跳华尔滋。

    “我听说,这一次谬拉将军要去那不勒斯。”奇科尼亚拉问“还要去修路?”

    事实上乔治安娜也不知道谬拉要往哪个方向走,虽然听口气他好像要往北走了。

    “女人不该讨论战争。”乔治安娜低声说“还有政治。”

    “那我们谈谈珠宝怎么样?这条项链是你的?”奇科尼亚拉问。

    “不,是我借的。”乔治安娜下意识地低头“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风格。”奇科尼亚拉说“我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

    “我真是迫不及待了。”乔治安娜微笑着说,忽然觉得这首舞曲无比漫长。

    即便是幽灵,也有自己的社交圈,皮皮鬼连差点没头的尼克都不愿意邀请他参加。

    灰夫人倒是去了,可是她却又好像没去,巴罗则在天文台上一个人哼哼唧唧。

    他们死了,灵魂却没有如伊壁鸠鲁说的那样,随着身体消解而消失,在城堡里游荡千年,不断听到活着的人们聊起他们的“故事”。

    在罗马法史上曾经有过这样一个规定,将台伯河以北称为“外国”。

    在罗马建成初期,伊特鲁里亚人在台伯河以北建起了12座城市,他们与罗马是长期对手。

    就如埃涅阿斯纪中说的,他们来自爱琴海的希腊世界,较多接受了希腊文化的影响。

    自庞培被发现后,欧洲就刮起了一阵考古热,但遍地都是古迹的罗马不是随便能挖开“考古”的。

    就像“以前”一样,罗马发布了“限制地图”,地图上用红线圈起来的是绝对禁止挖掘的。

    考古挖掘和人体解剖最大的不同之处是必须要公布研究的成果,于是考古爱好者们开始向四周探索,在18世纪中叶,有人在阿尔巴尼亚发现了一座古希腊古城,后来经过考证,它应该是属于公元前5世纪,也就是罗马人宣称海盗袭击了他们商船,进而展开了罗马征服希腊世界的伊利里亚王国所有。

    这座城市叫做阿波罗尼亚,古希腊有很多“阿波罗尼亚”,马其顿就有一个,但阿尔巴尼亚的阿波罗尼亚不止成了废墟,因为一次地震导致了地形改变,它还成了一个沼泽,要想将它挖掘出来并不容易,所以即便18世纪它就被发现了,它依旧保持着被发现的样子。

    找到了这个地方,再在附近找一颗千年古树应该就不难了。

    有人传说,为了吸引路易十五的注意力,蓬皮杜夫人经常在猎场附近的紫杉树林出没,她身上总是涂着很重的香水味,即便离开了也会留下气味。

    路易十五闻到了这个气味,并且还记住了它,以至于蓬皮杜夫人在人群中,也被他发现了。

    但她的梦想,不是成为第二个蓬皮杜夫人。

    何况她也没有蓬皮杜夫人那么才华横溢,她只是想知道,那个阿波罗尼亚是不是就是当年的“案发现场”。

    总算一首曲子结束了,奇科尼亚拉带着她离开了舞池,前往一间休息室。

    “我的礼物呢?”乔治安娜问奇科尼亚拉。

    “很快你就看到了。”他神秘地笑着,然后推开了面前的门。

    他们走了进去,在休息室的空地上,有一个老人,他虽然坐在轮椅上,身上却穿着晚礼服。

    “晚上好,夫人。”那个老人一边说一边试图站起来,乔治安娜连忙阻止了他。

    “请别站起来了,先生。”乔治安娜说,她心有所悟,看着奇科尼亚拉。

    “把它打开吧,zoisite。”奇科尼亚拉看着老者说。

    老人用颤巍巍的手,打开了膝盖上放着的珠宝盒。

    正是那颗用“酒色的海”一样的石头雕刻的宝石项链。

    屋外又一次响起了玻璃琴的声音,其实即便是高明的演奏者,偶尔还是会产生失误。人的耳朵只能接受一定频率的声波,高于或低于这个频率都是听不到的。

    玻璃碗有时会产生这样的频率,以至于琴声听起来断断续续的,像是接触不良。

    卡罗琳做出了她的选择,她知道波拿巴是信不过的,连他的血亲都这样,你……

    “请您保护斯洛文尼亚。”老人用虚弱的声音说“让它免受战火。”

    “你离开了自己的图书馆,就为了这个?”乔治安娜问。

    “我想这个理由足够充分了。”老人笑着说“您认为呢?”

    她想起了黑湖,以及湖边的城堡,它在大战后几乎成了废墟。

    “我不认为,我有那个能力。”乔治安娜说“你找错人了。”

    “你喜欢那条项链吗?”奇科尼亚拉问。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她反问。

    “如果喜欢,就收下,别问要付出多少代价。”奇科尼亚拉说。

    “你以为我是个及时行乐派的人吗?”乔治安娜问。

    奇科尼亚拉走到她身后,将她脖子上的项链给摘下来,接着走到了老者的面前,将盒子里的项链拿出来,又重新走到乔治安娜身边给她戴上。

    “这就好多了。”奇科尼亚拉看着她,满意地说“比起‘特洛伊在燃烧’,它更适合你。”

    她将那颗在光线下不断变换颜色的“海水”给捧了起来。

    “你们称呼它什么?”乔治安娜问。

    “您想称呼它什么?”zoisite问。

    “你怎么知道‘特洛伊在燃烧’?”乔治安娜看着宝石问。

    “即使你扔了它,还是没法阻挡命运。”奇科尼亚拉笑着说“您说我说得对吗?”

    她看着奇科尼亚拉。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出赫拉克勒斯大战命运女神的?命运不是阻挡的,是用来打败的。”

    “你觉得你能赢吗?”奇科尼亚拉问。

    她想起了约瑟芬那枚铭刻着命运的钻戒,可惜那个名字也被人占了。

    “斯塔尔夫人说得对,英国没有足够的阳光,而且那里的女人美丽却不为人所知。”奇科尼亚拉轻柔地说“就叫它阿波罗的赠礼,怎么样?”

    阿波罗送给了赫克托尔头盔,挡住了擅长呐喊的狄奥莫德斯的投枪,他的近旁站着奥德修斯,狄奥莫德斯就对奥德修斯说“灾星向我们冲来了。”

    “我不是灾星。”她伤心地说,想把项链给摘了“谁会喜欢灾星!”

    奇科尼亚拉轻易就控制了她,不让她继续发疯。

    “灾星不是挡住了吗?”奇科尼亚拉哄骗着。

    他一定意义上说得不错,那枚投枪击中赫克托尔后让他昏了过去,醒来后赫克托尔跳上了战车,回到了自己的队伍,躲过了黑暗的死亡。

    “接受它吧,就像接受命运。”奇科尼亚拉像诗人一样说。

    她这下挣脱了他的怀抱,然后就逃跑了。

    跑去哪儿呢?

    此刻她真想幻影移形去那座失落的古城,可惜她不知道它的确切坐标,而且阿尔巴尼亚距离苏格兰那么远,海莲娜能一下子幻影移形到那么远的地方吗?

第五十一章 尘世的潮汐(一)

    乔治安娜在奇科尼亚拉的庄园里小跑着。

    其实关于德尔斐还有一个版本的神话,泰坦女神勒托怀上了宙斯的孩子后,赫拉便派皮同设法迫害勒托,所有的神明都不敢插手,只有勒托的妹妹接纳了她。

    等阿波罗长大后,他便去找皮同寻仇,因此来到德尔斐,这时德尔斐的神谕属于盖亚,皮同逃进了盖亚的神示所,而阿波罗大胆地闯了进去,在女祭司所坐的岩石裂缝那里,用箭射死了皮同。

    由于擅闯圣地,阿波罗受到了惩罚,众神创立了披提亚竞技会,阿波罗负责主持,作为他亵神行为的赎罪。

    走在半路上,她好像听到了一个蛇佬腔,沙沙的声音仿佛在说不要继续往前了。

    这时乔治安娜仿佛听到了脚步声,她迅速打开了其中一扇门,然后走了进去,屋内一片漆黑。

    她将耳朵靠在门上,门外确实传来了脚步声,她一直等到那个声音走远了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她转身看着身后,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见,于是她从颤抖花中抽出了魔杖,用荧光闪烁照亮了这个房间。

    墙上都是人物画,而且以年轻女性居多,她们虽然神态各异……却全部都只有脑袋。

    这种诡异的画让她浑身发冷,但她还是坚持着朝里走,在房间的尽头有一个大柜子,柜子有一面是透明玻璃,可以看到柜子里陈列着很多陶瓷人偶。

    它们做得非常精致,就像是缩小的人似的。

    “别碰。”

    黑暗中有人说。

    乔治安娜下意识地将魔杖对准了他。

    “那些人偶不是您该碰的。”格兰多说。

    “这是什么地方?”乔治安娜问“那些人偶是什么东西?”

    “您觉得呢?”格兰多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乔治安娜用魔杖对着那些人偶。

    “我能感觉到死亡。”乔治安娜说。

    “分解人的土壤更容易琉璃化,制作这些人偶的土壤都是来自大墓葬坑的。”格兰多看着墙上的画“这些画上的都死了。”

    乔治安娜将魔杖对准了那些只有脑袋的画像,它们足有上百幅。

    “这些是大革命时砍下脑袋的贵族?”

    “别误会,他们都是俄国人。”格兰多说“走吧,我们离开这儿。”

    她跟着格兰多离开了这个诡异的房间。

    他们走到了一个可以俯瞰楼下花园的地方,热闹的气氛赶走了她身上的寒意。

    “刚才那个房间是怎么回事?”乔治安娜问。

    格兰多长舒一口气。

    “您有没有听说过,奇科尼亚拉伯爵夫人的事?”

    乔治安娜点了点头。

    “她的第一任丈夫,维洛内塞伯爵的祖父是一名画家,他曾经为叶卡捷琳娜女王服务过,那些画都是他在俄国时期画的,从1756年到1762年。”格兰多压低了声音“您知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虽然乔治安娜对俄国历史所知不多,但她大概了解过叶卡捷琳娜女王,当时她和丈夫的关系不和,以至于传闻1754年她生下的继承人保罗不是沙皇的儿子。

    当时上一任女沙皇还活着,一直到1761年,叶卡捷琳娜女王当时有三条路选,一是继续当彼得的妻子,和他共存亡,二是逆来顺受,被彼得抓起来或者废黜后送进修道院,三是主动采取行动,接着叶卡捷琳娜女王就发动了政变,将丈夫废黜,自己当了女王。

    “他为了这些人头画像才和她结婚?”乔治安娜问。

    “……公墓以前是穷人和不幸的市民的墓地,贵族们则会被安葬在自己的或者家族墓地里,坟墓是寄托哀思的地方,可是当时人类的尸体就像垃圾一样被丢进了墓葬坑,他们甚至都没有被好好平放,而且一般来说公墓可以自由出入,就更别提那些亵渎死者的事情了。”格兰多说“刚才的画像只是其中一部分,他画了上千幅。”

    乔治安娜大概了解了。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奇科尼亚拉要祭祀俄国贵族。

    “您真的打算以叶卡捷琳娜女王为榜样?”格兰多问。

    “我只是打个比喻。”乔治安娜纠正道“奇科尼亚拉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刚才他带着你干什么去了?”格兰多问。

    她犹豫着。

    “他是个好翻译,如果说上帝让人说不同的语言,让他们无法沟通,修通天塔的话,他就是那个能设法让大家都能沟通的人。”格兰多说。

    “他带我去见了一个人。”乔治安娜摸着自己脖子上的新项链“这是他送给我的。”

    可能是因为光线太暗,格兰多没看出这条项链有什么特别之处。

    “刚才我在楼下听说,这次的战争和您有关?”格兰多问。

    “当然不是!”乔治安娜冷漠地说。

    格兰多又看了眼楼下,卡罗琳刚好从他们眼前路过。

    “您不去阻止她?”格兰多问。

    “我才刚到米兰,这位蜂后认识的人比我多多了。”

    格兰多看着乔治安娜。

    “一个蜂巢里只能有一只蜂后,这你知道吗?”乔治安娜问。

    “您没想过取代她?”格兰多问。

    “如果蜂巢里出现了新的蜂后,她会带着一半蜂群离开。”乔治安娜看着楼下,卡罗琳也正好看到了她,抬手和乔治安娜打了个招呼。

    “至少她告诉我她要干什么。”乔治安娜也笑着和卡罗琳打招呼“而不用在黑暗里调查和猜测。”

    格兰多默默地看着她。

    相比起灵魂不灭,伊壁鸠鲁更相信幸福是不灭的,人死后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人想吃鱼子酱是自然的,一如想吃面包,但得到面包而没有得到鱼子酱也不会感觉到痛苦。空洞的欲望则是非自然、也非必要的欲望,对食物的欲望是自然的,对鱼子酱则不是,尽管鱼子酱是食物。

    在的里雅斯特的北边,就是乌迪内,在乌迪内宗教审判所的记录里,巫师和“丰收的担保人”经常在夜间战斗。

    人们相信粮食歉收是巫师作祟,而和巫师一样使用“木棍”的“丰收的担保人”,则可以保证丰收,连狼人也敢自称为了丰收,与撒旦的仆人作战。

    “在阿维农附近,发现了野孩子。我去看过……我觉得那孩子如果好好教,会成为人的。”

    “我们下去吧。”乔治安娜说。

    对于格兰多对教育的观点,她只能说人各有志……

    “维洛内塞是不是那个画《加纳的婚礼》的维洛内塞?”乔治安娜问。

    格兰多点了点头。

    “这是个头衔,就像黎塞留公爵……”

    “见鬼!”乔治安娜用英语低咒着,把格兰多吓了一跳。

第五十二章 尘世的潮汐(二)

    在米兰的北边,原本有一个小村庄,它现在已经被拆得完全看不见了,这就是奇科里亚拉伯爵夫人原来的家乡。

    那里原本有一座属于维斯孔蒂家族的城堡,在1620年时它被德国雇佣兵给摧毁了,一直没有重建,伯爵夫人的家族是城堡的管家。

    自从通过继承的方式,西班牙得到了米兰之后,一场浩大的的猎巫运动也在米兰开始了。在15世纪前,米兰的猎巫一直落后于其他地方,然而在1480年到1520年这段时间,一下子窜到了2000人以上,仅次于西属尼德兰和洛林,一部分审判的地方就是那座被夷为平地的城堡举行的。

    保罗·维洛内塞有几个儿子,还有一个兄弟,他们在他死后继续以维洛内塞的名义创作,反正他们的绘画风格都差不多,但“维洛内塞”一直都没有成为一个爵位。

    第一位维洛内塞伯爵是1707年出生的,他与维洛内塞没有任何关系,他出生在维罗纳,搬到威尼斯后向乔万尼·巴提斯塔学习。

    20岁那年他去了罗马,22岁去了那不勒斯,都没有什么成绩,后来他回维罗纳教了一段时间绘画,大概20年左右,接着就去了北欧,然后就开始出名了。

    成为沙皇的宫廷画师后,这个伯爵的头衔也跟着来了,不过他至死都没有回威尼斯,葬在了圣彼得堡,他的儿子倒是回了威尼斯,成为格里马尼家族的家庭教师。

    格里马尼家族也出过几任威尼斯总督,波莫纳在20世纪的旅游杂志上看到过关于格里马尼家族博物馆的介绍,他们家的宫殿是仿造万神殿建造的,区别是他们的屋顶不是正圆形,开了孔的拱顶下面都是雕塑。

    被夷为平地的那个城堡的土地当时被移交给了维斯孔蒂家族的一个姻亲,贵族的姓氏有很长一串,这个家族最后的一个姓氏有西蒙里塔,就是波提切利《春》里面的维纳斯,朱利亚诺·德·美第奇举着牌子说的“无以伦比”的那位金发美人。

    伯爵夫人的孩子是1794年12月出生的,往前数10个月,差不多就是在威尼斯狂欢节。

    路易十六是在1793年1月被处死的,德农则是在1793年7月被驱逐出威尼斯,当时还有大量的法国流亡者来到了意大利。

    虽然维洛内塞伯爵的婚事并不是由格里马尼家族和维斯孔蒂·西蒙丽塔家族直接参与,却还是有两家首肯,这件婚事就被威尼斯官方宣布无效了。

    但维洛内塞伯爵还是想要妻子和孩子,他就请了另一个家庭教师塞萨洛蒂出面,这人乔治安娜知道,塞萨洛蒂是修辞学的老师,他和拿破仑都很喜欢奥辛。当时奇科尼亚拉正在威尼斯的文学沙龙里,两个月后奇科尼亚拉就娶了现在的伯爵夫人。

    生命易逝,死了之后,身外之物属于谁和死者有什么关系?活着的时候他能欣赏到就行了。

    目前安康圣母教堂还没有“丁托利托所绘的《加纳的婚礼》”,自从原作被拿破仑带走后,它就一直空着。

    那幅画并不是完全的宗教画,反正保罗·维洛内塞在接受宗教审判所质询的时候觉得掺杂了许多世俗情景很“合情合理”。

    总之,乔治安娜回到派对上的时候,人们已经普遍接受了“那个故事”,他们看乔治安娜的眼神都变了。

    像什么呢?稀奇?宝贝?

    最好是趁着谣言没有传出去之前,将它给扼杀了,可是卡罗琳既然已经决定“主动出击”,就算这次她不说,下次她在自己家举行聚会的时候还是会说出去的。

    唯一的好处是卡罗琳没有添油加醋,毕竟她妹妹波琳娜也在队伍里。

    当遇到真正的考验时,那些能同欢的人不一定会和你共苦。

    不论是赫敏还是罗恩,都在关键时刻留在了哈利的身边,甚至离开了自己的家人。

    这种友情很少见,可能是因为哈利和罗恩在巨怪手中救下了赫敏的命,也有可能是哈利救过罗恩,他因为喝了毒酒差点死了,再有就是罗恩和赫敏帮了哈利很多次,有时她真的挺羡慕这三个孩子。

    叶卡捷琳娜女王把王位继承人生下来后,好几个小时她一个人躺在那儿,连她是生是死都没有人管。卡罗琳生孩子的时候谬拉不在,但谬拉肯定不会将责任自己承担,何况他本来也是因为接受波拿巴的命令驻守米兰的。

    越狱后西里斯看着霍格沃茨城堡和哈利说,等一切都结束了,他们会成为家人。

    什么是一家人呢?

    卡罗琳至少有一点是对的,社交活动没人喜欢哭丧着脸的人,哪怕她是个美人。

    这时奇科尼亚拉和那位坐轮椅的客人也出现了,他们在花园的另一边,看着也是笑容满面的。

    深海的水是深蓝色的,阳光很难照到,变幻出如海面一样的缤纷的色彩。

    威尼斯画派更追求色彩,是世俗的抒情,同时也是对天空和海的模仿,人类的想象力可调不出那么多丰富的色彩。

    她此刻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不知是梦是幻的场景,她和一个威尼斯女孩一起看夕阳。她是个兼职导游,同时也是个很有才华的服装设计师。她想离开家乡,去巴黎完成自己的梦想。

    在巴黎有一个美酒与报丧人行会,他们又称为“打铃人”,他们会手持小铃铛,走在出殡队伍的最前面,一边摇铃一边叫丧,由于私人墓地远离教堂,神父们不可能陪伴尸体到墓地去,远距离运输让教堂执事们专门请其他人实施这项服务。

    这种形式由于大革命而恶化了,神父自己都难保了。由此当革命如火如荼地在巴黎进行时,形成了一个空旷、寂静的地带,死者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这些尸体能运到医学院去,为医学作出贡献都算是好的。

    杜莎夫人曾在大革命期间,在众多受害者的尸体中寻找被斩首的头颅,为他们制作面模,这其实也是一种丧葬礼仪,死者都会留下一张“死亡面具”。

    当然20世纪的巴黎已经不存在这些了,但公墓已经成了艺术品博物馆,死者与家庭或朋友们的关系反倒被忽视了,比如拉雪兹神父公墓,许多人会在墓碑上留下雕塑,甚至连地下公墓的骨头都分门别类地累放成几何图形,而不是按照人体结构并放的。

    大多数人不会将死亡与美联系在一起,活人才爱美,不是么?

    然而不论是死亡还是美,都是足够深刻而神秘的,维克多雨果说,它们包含了如此之多的黑暗与蔚蓝,以至于我们将之称为骇人又丰富的两姐妹。

    格林德沃曾用两辆非常显眼的马车,运走被他杀死的麻瓜一家的尸体,然而这两辆马车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驻足和怀疑,他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现场”处理好了。

    奎妮在路边哭的时候也一样没有人理会,这就是大城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大家是彼此的“过客”,谁会去关心别人遇到了什么呢?

    波莫纳在寄宿制学校当了那么多年的住校老师,她根本没有个人时间。邓布利多却把学校当成了家来经营,因为他自己的家人只剩下阿不福斯,他们俩的脾气根本不可能长期住在一起。

    虽然很不可思议,不过乔治安娜该思考自己的角色,她的真实年龄快和莱蒂齐亚差不多了,不论是拿波昂尼还是卡罗琳都可以做她的儿女了。

    如果她要有个家族,不能和伏地魔一样,一边说我们是一家人,一边用恐吓的手段。

    找个年纪差太多的男人确实不适合,那个下士找了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女人,虽然她不年轻,还有个孩子,但那些又不是生活的必需品。

    那是个实在人,他有家了,哪怕住的地方不是很好,那身军装出现在那里都太华丽了。

    他只能将它收起来,放在箱子的底部,偶尔拿出来怀念,平时依旧做铁匠。

    乔治安娜其实挺羡慕那个米兰女人,出事了她只需要六神无主,有人为她把不是他所生的儿子救出来。

    在威尼斯买房的时候,意大利魔法部的人会先找“男主人”沟通,波莫纳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和西弗勒斯沟通好了。

    当乔治安娜的眼睛不经意扫过一个穿着斗篷的黑发男子时,她的视线被他手中拿着的“小木棍”吸引了。

    尽管它看起来很像一根指挥棒。

    可能察觉到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对方朝着她鞠了一躬,接着那根指挥棒就不见了,仿佛变了个“魔法”。

第五十三章 尘世的潮汐(三)

    大约9岁开始,奇科尼亚拉就离开了费拉拉,到摩德纳读书了,他在那里呆到18岁,接着就“逃离”到罗马。

    当时的罗马是贝尔尼尼的罗马,一如贝尔尼尼随着父亲来到罗马时,它是属于卡拉瓦乔的,几乎所有的教堂里都有卡拉瓦乔的杰作。

    四河喷泉、圣彼得大教堂里的青铜华盖、甚至圣彼得广场本身都是贝尔尼尼设计的。

    很多人都说米开朗基罗的作品赋予了雕塑神性,贝尔尼尼的作品则以追逐欲望而闻名,被他们碰触过的石头都有了跳动的生命。

    《圣母怜子》雕刻的不是有生命的身体,不论是“摩西”还是“大卫”,都可以仔细观察他们的肌肉和血管,因为处于发力状态,大卫身上的血管是膨胀的。摩西的右手小臂上有一个凹陷,这个凹陷是小指伸肌造成的,只有小拇指翘起时才有,而在圣母怜子的尸体上找不到任何发力的迹象,这体现的是米开朗基罗的解剖学知识。

    《冥王抢夺帕耳塞福涅》是贝尔尼尼雕刻的,他让大理石呈现了血肉的质感,当哈迪斯的手握在帕耳塞福涅的身上用力时而凹陷的的肌肤细节被清晰地雕刻出来。他刻画的“血肉”不是米开朗基罗那种近似科学的描述,人们看到帕耳塞福涅的大腿时可不会去找她的血管在哪儿。也就是说,米开朗基罗和贝尔尼尼所表现的“能量”是不一样的。

    米开朗基罗的灵感来自于“残躯”,它是静坐在那里的。贝尔尼尼则是动态的,冥王得到了帕耳塞福涅放声大笑,虽然雕像无法发出声音,但观看者从他的表情就能想象到了,即便他的快乐建立在帕耳塞福涅的惊恐上。

    成品一开始放置的位置比地面低一些,仿佛冥王正带着帕耳塞福涅“下沉”。

    很快冰冷的冥界也会温暖起来,毕竟冥王不像其他来冥界的人那样失去了生命,他是永生的神,只是被分配掌管冥界。

    然而年少的奇科尼亚拉却不那么喜欢贝尔尼尼,或者说,他看中的是德国画家门斯,虽然奇科尼亚拉到达罗马的时候,门斯已经去世了。

    贝尔尼尼和太阳王是一个时代的,作为罗马最受欢迎的艺术家,贝尔尼尼想要什么,只需要看一眼就有人奉上。当太阳王路易十四开始修建凡尔赛时曾经邀请贝尔尼尼,他们的合作并不愉快,太阳王总是不满意贝尔尼尼的设计,最终贝尔尼尼只为路易十四雕塑了一尊胸像,并没有留下任何建筑物。

    人为什么会贪恋红尘呢?

    对生命的热爱,让我们不会觉得死亡来临是一种解脱。

    阿不思邓布利多就是因为活得太痛苦、太清醒了,才导致他对生命没有眷恋。

    有一个吸血鬼,他擅长让“猎物”迷惑,在昏昏沉沉中“猎物”被吸了血。他和扎比尼夫人是好朋友,有一次,扎比尼夫人穿了一件全露背的黑丝绸礼服,她吸引了全场男士的注意,即便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第四任丈夫才死了。

    最终这个吸血鬼没有得到永生,1977年他就死了,不是因为他忘了拉上窗帘,被太阳光晒死了,而是因为决斗……福吉推行禁止决斗法其实是有人支持的。

    上一次她在威尼斯遇到的吸血鬼乔万尼,他就混在麻瓜之中。在1754年,英国和意大利曾经举行过一次飞天扫帚比赛,他们从苏格兰飞到了古罗马斗兽场,当时双方的支持者发生了打斗。

    大约也是在1620年左右,一个神秘人来到了米兰,刚好和雇佣兵摧毁城堡的时间差不多一致,接着城市里许多房屋的门上一夜之间被涂了血,然后“瘟疫”降临了这座城市。

    那些意大利巫师上门拜访的时候,她觉得他们看起来很客气,不过西弗勒斯却改变了在威尼斯定居的主意,买好的房子也退了。

    接着她想起了那个威尼斯地下的洞窟,它和万神殿一样,有一缕光照射下来,正好照到一个祭坛上。

    在那个祭坛上她得到了一把可以去任意地方的钥匙,它当时的用处看起来不大,有幻影移形了用它干什么?

    雅努斯之门的两张脸,一张脸拿着钥匙,一张脸拿着警戒的杖……

    她不抱希望得问格兰多,知不知道威尼斯的改造计划,或者是卡罗琳称呼的“内脏切除计划”。

    “哦,这个我知道,在我们占领威尼斯的时候,曾经对威尼斯的港口和军火库进行翻新。”格兰多说。

    “怎么没人告诉我!”乔治安娜忍不住提高了嗓音。

    “坎坡福米奥条约签订后,我们就退出了,翻新工作也停止了。”格兰多莫名其妙得问“您问这个干什么?”

    她越来越觉得有必要去一趟威尼斯,虽然现在去“旅游”是个坏主意。

    帕格尼尼的小提琴声又一次响了起来,这一次他拉的是一首很缓慢抒情的曲子,是亨德尔的。

    西弗勒斯将一把小提琴扔进了阿尔卑斯山的烈火里,里面囚禁着六个乐手的灵魂。

    “门钥匙(Portkey)。”乔治安娜低语着。

    “什么?”格兰多更奇怪得问。

    只要有了门钥匙,不论距离多远,又或者如霍格沃茨那样禁止使用幻影移形,都可以到达目的地,就像魁地奇世界杯那样。

    可能以前海莲娜到过那个藏冠冕的地方,然后做了一个门钥匙,准备下一次再去,它可以是任何东西……

    “继续。”

    她仿佛听到有人说,下意识地转头。

    “想想那把可以打开任意一扇门的钥匙。”格林德沃朝着她微笑着。

    “太难了。”她下意识地说。

    “如果雅努斯的脑袋分开了,他们还是雅努斯吗?”格林德沃问。

    她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夫人。”格兰多低声说“您在和谁说话?”

    她若无其事地转头。

    与其说麻瓜看不见摄魂怪,不如说和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说话的自己更像是个疯子。

    拿着钥匙的开门者,和雅努斯拿着钥匙的那半张脸不是一样的么?

    当然不会有人希望自己的脑袋后面多一张脸,所以那东西还是少用为妙。

    “我要休息一会儿。”乔治安娜说。

    格兰多立刻搀扶着她,在花园里的喷泉边坐下。

    她看着泉水中的倒影,仿佛在水底看到了拉文克劳的冠冕。

    很明显,它并没有被做成门钥匙,一直到大决战都放在有求必应屋里。

    然而正是冠冕,才成了伏地魔和阿尔巴尼亚联系的关键。

    “爱上了你自己吗?”

    乔治安娜抬起头,发现是刚从那个将魔杖藏起来的人,格兰多给她倒水去了。

    “你是巫师?”乔治安娜问。

    “你是女巫?”对方问。

    她沉默了片刻。

    “是的。”她平静地说。

    “那你为什么告诉所有人你不是?”对方问。

    “这是我的生存手段。”乔治安娜柔声说“你有什么事吗?”

    “自我介绍下,我叫弗朗索瓦·扎比尼,很高兴认识你,女巫。”他笑着说“我是一个巫师。”

    “你还是没说你要干什么。”乔治安娜说。

    “认识你。”扎比尼愉悦地说“我以为你会想和同类说一会儿话,你还没忍受够这些麻瓜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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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608/ 第一时间欣赏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作者:金吾不禁夜所写的《哈利波特之晨光》为转载作品,哈利波特之晨光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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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