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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吾不禁夜     哈利波特之晨光txt下载     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四章 winter king(四)

    其实相比起鹰隼,乔治安娜更希望弗雷德利能送给她一个喜马拉雅的钵,听着它发出的声音不论是做瑜伽还是冥想,都很容易形成“共鸣”。

    吃饱了做瑜伽其实效果不是很好,所以她只是摆出了“树式”冥想。

    她将自己想象成一棵树,脚踩在泥土里,根自脚底长出,感受着自然的律动,随着呼吸,想象力像鹰隼般飞地很远、很远……

    发起公战更需要“正义”,比如十字军东征一开始的理由是保护朝圣者们。

    圣殿骑士团对着装进行了限制,只允许穿白色,乔治安娜在法国参观了不少贵族的家徽、盔甲。

    或许一开始精美的盔甲是贵族的象征,可是在实战中人们发现,那玩意儿在沾满了泥和血后根本看不清楚,尤其是沙尘漫漫的战场,还是高饱和度的旗帜可以显眼地表示出他们的身份。

    这么做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是敌人知道抓住了这种有旗帜的贵族可以换赎金,坏处是这就是现成的靶子,一般都会遇到围殴。

    马耳他骑士团的头盔从团长到普通成员都差不多,骑士团的盔甲武器都由骑士团提供,圣殿骑士团的全称里还有“贫苦”一词,白布不需要染料。

    十字军东征费时费力,任何一个国家单独都不可能完成,而且在打完仗后参与十字军东征的国家都要回去,从更实际的角度而言,这种仗打了也不划算,何况自1219年开始,蒙古开始了西征,成吉思汗的孙子打到了波兰、匈牙利,造成的恐慌和“上帝之鞭”阿提拉有过之无不及。

    在这段时间,小亚细亚成立了一个名叫塞尔柱的帝国,它有个旁支叫罗姆苏丹国,它们构成的疆界几乎将拉丁东方给围了起来。

    伊利(ii-khan)的意思是“从属的汗”,如果翻族谱的话,伊利可汗也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忽必烈在1260年建立元朝后,蒙古西征就大体结束了。忽必烈是个很重视文治的统治者,他后续的几个继任者也大体如此,不过自1294年忽必烈驾崩后,元朝就陷入了关于汗位的继承动荡之中,尤其是元仁宗,他打破了与元武宗立下的叔侄相传的誓约,他继承的是元武宗的汗位,而元武宗即位刚好就是1307年,也就是圣殿骑士团被覆灭的那一年。

    在留下的档案里,一开始教皇克莱芒五世几乎对腓力四世“言听计从”,或者至少不像卜尼法斯八世那样。

    但在1307年11月22日,克雷芒五世颁布了《牧者的卓越》诏书,并将它发给了西方所有的基督教君主,包括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二世、阿拉贡国王海梅二世、卡斯蒂利亚、葡萄牙、意大利与塞浦路斯统治者,大概意思是克雷芒五世不愿意也不允许卡佩王朝消灭圣殿骑士团。

    “东方”的塞尔柱帝国在经过蒙古的蹂躏后,已经分裂成众多的埃米尔国,与这些埃米尔国比,罗姆苏丹国还稍微有点抵抗能力,可他们在1243年被蒙古击溃后,也不得不向伊利汗国纳贡请降,只保留了一定的自治权。

    跨过海洋,有个叫塞浦路斯的岛,这里以前是属于拜占庭的,12世纪末时,塞浦路斯总督脱离拜占庭独立,1191年狮心王理查一世在第三次十字军东征时到过该岛,接着将塞浦路斯,经圣殿骑士团的手,转卖给了耶路撒冷国王。

    从1192年到1489年这段时间,被称为塞浦路斯的鲁西格南王朝,这个购买塞浦路斯的居伊·德·鲁西格南是个法兰克人,1187年哈丁战役结束,圣殿骑士团被萨拉丁的大军围困,同年萨拉丁攻陷耶路撒冷,圣殿骑士团退到了塞浦路斯。

    这次买卖让理查得到了金费,可以继续东征,而居伊也得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等待圣城被收复。

    到了1229年腓特烈二世与教皇交恶——腓特烈二世为什么要把一个法兰克的耶路撒冷国王迎回圣地?于是1230年后耶路撒冷王位成了欧洲各国王室争夺的焦点。

    岛上也分裂成了支持教皇的和支持皇帝的,为了夺回圣城,十字军们甚至与蒙古人结盟,但是在1260年时,伊利汗国的建立者旭烈兀率领主力往东,返助忽必烈夺位,留守的蒙古军被马穆鲁克击败,蒙古退出了叙利亚。

    于是就轮到奇里奇亚的亚美尼亚、安条克王国、的黎波里伯国和耶路撒冷王国直面斯兰世界了。

    十三世纪时的黎波里伯爵同时也是安条克公爵,因此的黎波里伯国成为了安条克公国的下辖地区。

    同世纪中期,的黎波里伯爵博希蒙德六世收到岳父亚美尼亚西里西亚的赫托姆一世的影响,宣誓臣服于蒙古帝国,派兵支持蒙古人对周边地区的侵略,开罗的马穆鲁克苏丹为了报复的黎波里伯国对蒙古人的援助,自蒙古人撤走后洗劫了的黎波里的安条克,从那时起,十字军夺取的领土就被慢慢侵蚀了。

    1268年耶路撒冷国王康拉德三世去世,耶路撒冷和西西里的德国霍亨斯陶芬家族从此消失,塞浦路斯岛上支持皇帝的势力星散,塞浦路斯国王休吉三世再次统一了全岛,并宣布继承阿克的耶路撒冷王位,塞浦路斯从此合并了耶路撒冷王位。

    1291年阿克被马穆鲁克攻陷,亨利二世摔大批十字军残部来到塞浦路斯,从此塞浦路斯王室虽然还领有耶路撒冷王位,却永远失去了圣地的土地。

    和干燥的耶路撒冷比,塞浦路斯多雨而肥沃,非常适合推行西欧的封建制度。渐渐地塞浦路斯在14世纪迅速繁荣起来,热那亚人开始向塞浦路斯移民。

    他们通过高利贷等商业投资手段,蚕食着塞浦路斯领主们的领地和财产,“阿维尼翁之囚”期间急于摆脱意大利人控制的塞浦路斯领主们站在法王一边支持阿维尼翁的教皇,他们指望法国能帮助他们驱逐意大利人,腓力四世曾自称是查理曼的后人。

    回到阿克被马穆鲁克攻陷,这个消息在1292年传到了巴黎,当时的教皇还是克莱芒四世,圣殿骑士团长雅克·德·莫莱从东方回到罗马,他的目的是使图挽救圣地。

    在1275年,圣殿骑士团卷入了的黎波里伯国的“继承之战”,博希蒙德六世的儿子,十四岁的博希蒙德七世希望能继承父亲的黎波里伯爵的头衔,遭到朱拜勒家族的抵制。

    朱拜勒领主是热那亚海军的后裔,为了得到热那亚海军的支持,伯国才分了一块领地给热那亚人。

    当时朱拜勒家族认为伯爵年纪尚小,不足以主政,该有人代理摄政。

    朱拜勒领主认为该是自己,还有人认为托尔托萨的主教,但是的黎波里的保罗主教认为摄政该是自己。当时的圣殿骑士团大团长是保罗的盟友,支持保罗当政。于是博希蒙德七世主政时,继承的不只是伯爵的权力还有圣殿骑士团的敌意。

    为此,的黎波里、西顿和托尔图沙爆发了围城的小规模野战,圣殿骑士团在的黎波里的基地被新的的黎波里伯爵摧毁。

    圣殿骑士团并不只是的黎波里一个基地,在塞浦路斯也有总部,不过他们最主要的任务是保护的黎波里伯国和安条克亲王过的各条道路,以及伯国内两个堡垒,托尔图沙和白堡,它们是属于圣殿骑士团的会堂。

    这场内战在1282年结束,而伯国也在1289年因为马穆鲁克入侵结束了。

    埃德萨在第二次十字军东征前就已经沦陷,所以十字军就剩下安条克和奇里奇亚的亚美尼亚,奇里奇亚的亚美尼亚同样选择了与蒙古人合作。

    奇里奇亚的亚美尼亚也被称为新亚美尼亚,中世纪中期,塞尔柱人占领了亚美尼亚,部分亚美尼亚人逃到了奇里奇亚,建立了新的亚美尼亚国家,是欧洲十字军重要的盟友。

    他们与罗姆苏丹国直接接壤,罗姆是拜占庭的称呼,罗姆苏丹国人通常被称为罗姆的塞尔柱人,1308年时,罗姆苏丹国被蒙古灭国,从此这片地区就成了伊利汗国的辖区了。

    罗姆苏丹国是一个重要时期,塞尔柱人原来是游牧民族,在罗姆苏丹国时期逐渐开始向定居过渡,成为农民和手工业者。

    元武宗虽然谥号为武,他在位4年期间并没有实行太多战争,反而改革居多,不过元成宗无而崩,武宗是自漠北率兵南下取得继承权的。

    1295年,权臣谋杀伊利可汗海合都,拥立拜都为汗,合赞起兵讨逆,夺取汗位。

    海合都有个喇嘛教名,在藏语中的意思是“大宝金刚”,他挥霍无度,国库空虚,并且效仿元朝钞法,发行交钞。合赞则是得到了封建主合穆林的支持,自己也改信了伊兰教,并立国教,自称苏丹,这标志着蒙古人在小亚细亚的统治正式进入伊兰文化的时代,可以视为伊利汗国的分水岭。

    合赞即位后,大力进行社会改革,甚至与英国、法国和罗马教廷建立了使节往来,这段时期是伊利汗国最强盛时期,到了1304年,其弟合儿班答即位,他依旧沿用其兄的政策,但自称大汗,与元朝的使节往来更加频繁。

    到元武宗以后,察合台汗国与元朝和伊利汗国的关系日趋紧张,察合台汗国一直对伊利汗国和元朝保持着警戒。

    圣殿骑士团团长莫莱光想着要恢复圣地,另外还有卜尼法斯八世的承诺,圣殿骑士团不仅在圣地有“自由和豁免权”,还不会和其余的骑士团合并,到了1300年他还在准备海军,从威尼斯购买了桨船,其中包括“猎隼号”。

    这艘船后来作为遗产被罗得岛的医院骑士继承,虽然当时医院骑士们还没有占领罗得岛。

    1306年,莫莱团长收到了教皇的传信,以为有了希望。他上一次去法兰西和英格兰招募,虽然得到了热烈欢迎,但不论是坎特伯雷还是兰斯的教会会议都得出结论,各军事修会当承担收复圣地的大部分开销,仿佛在暗示是军事修会自己丢失了圣地。

    对圣殿骑士团的审讯从1307年的秋季一直持续到次年,绝大多数骑士团成员都是农民、葡萄酒商、木匠等,却还是有如塞浦路斯分团长兰博·德·卡隆这样久经沙场的老十字军,穿着黑衣的审讯者用了一个白天就让他招供了。

    总之罗得岛被医院骑士们建设好后,人人争夺这颗“地中海明珠”,罗得岛其实又坐着“猎隼号”到处漂泊,最后在马耳他定居。

    没有了圣殿骑士和蒙古盟友的奇里奇亚的亚美尼亚也在1375年被马穆鲁克击溃了,而西欧诸国尽管也想过恢复圣地,但往往是一些对东方缺乏经验,一辈子都没见过一个马穆鲁克的人,头脑发热拟定的方案。

    以前游牧的匈人在来到中欧后也开始了农耕,欧洲人以为成吉思汗停止继续向西征伐是因为德意志没有草原供给蒙古的战马,而战马是蒙古的依仗。

    成吉思汗突然掉头的原因可能和帖木儿类似,都是“东方”出现了问题,铁木真遇上了趁他出兵时违反盟约的西夏人,帖木儿则是汗位之争。

    每逢遇到战争,粮价都要暴涨的,更何况前面两年波罗的海都减产,法国好不容易把粮价稳住,这其中少不了从皮埃蒙特购买的米。

    意大利再怎么富庶,也经不起这样,乔治安娜想把米兰大主教留下的遗产用来种甜菜和糖更难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无法静下来的乔治安娜难以进入冥想状态,她缓缓睁开眼睛。

    “希望我没有打扰您的冥想。”弗雷德利用法语说。

    “您该早点喊我。”乔治安娜笑着说,拿起了一杯早已准备好的水,一口喝干了。

    天气太热了,她还是想喝点冰镇的,当然前提是有冰才行啊。

    她放下了杯子,残留的水珠沿着杯壁缓缓落下,看起来如同眼泪。

第一百一十五章 winter king(五)

    奇科尼亚拉家的花园不论从面积还是装饰程度都比不上宫廷,甚至连夏普塔尔家的花园都比不上。

    不过考虑到夏普塔尔的家曾经属于舒瓦瑟尔侯爵,塔列朗除了在巴黎的住宅,在瓦朗塞还有一个城堡,听说那里几乎是个小杜伊勒里,塔列朗在那里度过了很多时光,欧洲无数的达官贵人和外交官都会到那里去做客,外交官的家一定程度上也是国家的“小会客厅”。

    倘若圣殿骑士团也有专门负责外交的人,或许就不需要团长亲自回欧洲了。马耳他骑士团就有自己的外交和内政的专门负责人,不论它是个多么微型的国家。

    “美男子”腓力四世的祖父路易九世发动了两次十字军东征,并且还搬空了国库,迎接了圣物“荆棘王冠”。

    所以即便他在宫廷中长大,从未去过圣地,在登位后他就尽力摆脱十字军东征,并致力于法国本土的统一和王权的巩固。

    消灭了圣殿骑士团的直接后果,不只是失去圣地和那些十字军国家。自元仁宗打乱了皇位继承顺序后,至少有二十年时期元朝处于动荡之中,马穆鲁克苏丹国虽然扩张地很快,但他们有优秀的骑兵,却没有海军。奥斯曼帝国在吞并了过去罗姆苏丹国的大部分土地后,又占领了于斯屈达尔,它不仅是个港口,并且还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东岸,跨过海峡就是巴尔干了。

    要攻破君士坦丁堡没有那么容易,于是奥斯曼人登陆巴尔干,几乎将君士坦丁堡给完全孤立了,到了1453年时,拜占庭只剩下一个君士坦丁堡了。

    在占领了君士坦丁堡后,奥斯曼人本打算乘胜追击,用海军攻打罗得岛,这一拉丁东方最后残余的力量,却被医院骑士给打退了,一直到1480年奥斯曼人才占领罗得岛。

    腓力四世只能顾一头……

    “那个人就是你的侍从骑士?”弗雷德利问。

    乔治安娜顺着弗雷德利的视线看了过去,扎比尼正和一个法国巫师拿着酒杯聊天。

    “没错。”乔治安娜说。

    “意大利人?”弗雷德利问。

    她犹豫了一下。

    “一个意大利巫师。”乔治安娜压低了点声音说。

    “哦,我明白了,他在观察你,对吗?”弗雷德利问。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乔治安娜问。

    “我听说你们组织了一次什么比赛,如果我们赢了,意大利人就要接受国际保密法,最后谁赢了?”弗雷德利无意似的说。

    这对乔治安娜来说很新鲜,因为巫师历史里没有记载弗雷德利刚才说的。

    “不知道,听说在到达终点前,就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乔治安娜说。

    “所以你打算绕一个圈,从法国这边把国际保密法传到意大利?”弗雷德利问。

    弗雷德利说话比梅里爵士直接多了,不用费劲地去猜。

    “有可能。”她故作玄虚地说。

    “也许这就是‘小意外’发生的原因,他们不打算接受它。”弗雷德利有些轻狂地笑着“换作是我,我也不想失去自由。”

    在法国外交部的档案上,据说皮特是个非常傲慢的首相,或者说,法国人觉得如果皮特在沙俄,他要是不成就一场革命,舌头就会被扯下来,死在鞭刑之下。

    “修复咒能修复竞技场,却没法修复生命,先生。”乔治安娜克制地笑着。

    “我想,你已经明白为什么那位‘侍从’会主动靠近你了,不要对他完全信任。”弗雷德利说。

    她没问英国魔法部派人的事。

    或许在露夫金的眼里,她已经是不能完全相信的人了。

    “说起自由,你要和在比利时一样,修新的监狱嘛?”弗雷德利问。

    这是早上餐会的话题,她不知道怎么这么快弗雷德利就知道了。

    “不……你对《周易》有研究吗?”乔治安娜问弗雷德利。

    “我对东方的兴趣没有那么深,虽然这里很多人喜欢,我只是需要这么一个身份融入其中。”弗雷德利笑着说。

    “周易中有个‘旅’褂,它不仅仅是和旅行有关的。”她微笑着说“用刑一定要谨慎,并且不能将人关太久,那比造成冤狱更可怕。”

    “对不起,我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弗雷德利困惑地皱起了眉“将一个人关很久怎么比冤狱更可怕呢?”

    “因为那意味着更难矫正,你有没有听说过柏拉图的山洞?”乔治安娜问。

    弗雷德利思考着。

    乔治安娜没有打扰他,让他自己想。

    旅卦的前面是“丰”卦,如果将天数和地数相加,结果就是55,丰卦就是五十五卦,意味着掌握天地之间最大的资源。

    “丰”和“旅”是倒转过来的,代表着盛极而衰,旅行在古代不是个好意思,大概和流放、流亡有关,同时这一卦也代表着处处危机,不像20世纪,旅行意味着期待、乐趣和愉快。

    你不知道旅行地会发生什么,所以在旅行途中要保持高度警惕。

    “巴黎先生”有一句名言,有人问他“你处决了那么多人,晚上如何入睡的?”

    “巴黎先生”回答:“如果暴君和独裁者都能睡得好,我这个刽子手为什么不能睡好呢?”

    那些打算对波拿巴行刺的意大利人,是为了让意大利从“暴君”手中获得自由;也有法国人为了保护他,为他挡子弹。

    拿破仑是“暴君”还是“明君”,不是她个人可以评价的,同样她也不打算去“纠正”他们的看法。她也不怎么睿智,要不然也不会听信谣言,以为他是个专一的人了。

    过分的暴和苛一样会导致人跑光的,现在移民新大陆又不困难。

    其实就算是沿着密苏里河出售路易斯安娜,法国还是亏了,那片中部大平原是很好的粮仓,正好解决法国的面包问题。但密西西比河航行自由问题不解决,这些粮食也运不出来。

    《杰伊条约》和《亚眠条约》都有第三方见证,虽然严格地说《杰伊条约》的第三方见证人不算真正的第三方。

    谁都没料到临签条约了,卡普拉拉居然被绑架了,虽然他装失忆蒙混了过去,拿破仑的制裁敕令却是发出去了的。

    美国的烟草高关税,“中立国”英国不仅有密西西比河航行自由,还没有关税制裁,理论上可以赚很多,到了新奥尔良出海口就被西班牙总督给卡住了。

    密西西比河是界河,那西班牙和法国的船怎么没有航行自由呢?

    “还有俄国人。”弗雷德利接着说“我想,有些人已经开始相信拿破仑的提议了。”

    “对不起,你说什么?”乔治安娜惊讶地问。

    “亚尼纳的阿里找到了我们,他想要和我们结盟。”弗雷德利看着乔治安娜说。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记得,他好像在和俄国人发生冲突。”她许久后才说。

    弗雷德利像个博物馆的导游那样开始“讲故事”。

    亚尼纳是阿尔巴尼亚南部最繁荣的城市,通过行贿等手段,阿里从苏丹那里得到了同意,成为了亚尼纳的统治者,并且他还将巴夏区的首都设置在了那里。

    与阿里帕夏作战的苏雷特人,名字取自希腊语,也有人说源自阿尔巴尼亚语,意思是“监察战”或“山顶”,他们是难民组成的,与土耳其人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同样为了征服苏雷特人,土耳其人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阿里帕夏作为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曾被苏丹调往埃及,等法国人撤兵后,他又回到了阿尔巴尼亚,继续对苏雷特人围剿。

    不过苏雷特人那边出了一个叛徒,他帮助奥斯曼帝国进入了苏雷特的村庄。

    接着在伊庇鲁斯海岸,奥斯曼帝国的弹药库被炸了,碰巧当时法国海军出现了。

    “所以,阿里找到了你们?”她喃喃地说。

    “是我们,乔治安娜,我们。”弗里德利纠正道“我想史密斯先生也会这么跟你说的。”

    弗雷德利不提他还好,一提起他,她就咬牙切齿。

    别人是被关久难以纠正,谁关他了?

    这时一个法国巫师走了过来。

    “夫人,我们找到了一点东西。”那个年轻人说。

    “危险吗?”乔治安娜问。

    “对某些人是危险的。”年轻的巫师看着弗雷德利说。

    “那就更要去看看了。”弗雷德利难掩兴奋地说。

    “别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我们是客人。”乔治安娜对两人说“去把管家叫来。”

    即便是危险的物品,乔治安娜也不打算以此为借口“打包”带走。

    总而言之,她不那么想做“宫廷之花”,她离开“呼啸山庄”不是为了那些人人都想要的“珍宝”。

    珍宝所在,心之所在。

    为了保存尘世之物的爱,人就会移除身上更多神圣的仁爱,转向它们,从而使人更加远离爱或者“真正的喜悦”。

    “那你想要什么?”仿佛有个声音在问她。

    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漏了个洞的釜,不仅毫无用处,而且永远都无法装满了。

    如果她对什么产生渴求,一定会像个无底洞似的,不知餍足。

    “你不是想要一个钵吗?”

    其实她更想敲一敲它,陪伴青灯古佛,好好想想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

    不过此时此刻她麻木地前进着,她不是那种不信命的人,比起和命运搏斗,她更愿意“随遇而安”。

    就像去一个地方旅行,她不是做决定的人,而是个追随者。

    要是没遇到那个人,哪儿也不去其实也行,或许这就是她选择照顾植物,而非动物的原因吧。

    “你的灵魂冷了。”

    可惜那个能让她暖和起来的人不在了。

    冷就冷吧,等太阳出来了,没准还是会暖的。

第一百一十六章 winter king(六)

    当君士坦丁堡被攻陷的时候,英法百年战争也同样进入尾声。

    从1453年开始,亨利六世就开始间歇地精神崩溃,约克公爵理查被封为摄政王和护国公,然后没多久,玫瑰战争开始了。

    当红玫瑰与白玫瑰合为一朵,英格兰又进入了都铎王朝,金雀花的时代仿佛结束了。

    如果细数安妮博林的母亲伊丽莎白·霍华德的族谱,诺福克家族可以追溯到金雀花王朝的爱德华一世,然后又经过与白金汉家族的联姻,把谱系联到了爱德华三世。1521年5月,白金汉公爵被斩首后,诺福克家族就成了英国最大的贵族。

    相比之下安妮博林的父亲家族就普通多了,她的曾祖父乔弗雷·博林不过是个绸布商人,尽管他后来成了伦敦市长。

    她并不是一开始就将国王当成了目标,同样没有多少人会想到,“金雀花”会以这种方式重新在英国宫廷绽放。

    希腊语中有一个词“apatheia”,它的意思是“无欲”,这种无欲不仅仅是身体的快乐,还意味着放弃激情,在放弃的同时成为“自己的主人”。

    “我乞求你,清楚明白地告诉我你的心意,是否愿意与我相爱,我必须要得到这个答案,爱神之箭射中了我,伤口已有一年有余,能否在你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我却依旧无从确定。”

    国王写给安妮的信里用上了“beg”,仿佛此时安妮才是他的“主人”。

    口渴了想要喝水,想喝水的欲望得到了满足,这也是会产生快乐的。

    从亨利八世写给安妮博林的信里,可以看出他是真的爱过她的。

    等到了伊丽莎白继位时,她放弃了欧洲大陆,转而将目光投向海洋以及大航海时代。

    “童真女王”并非真的“童真”,她就像她的母亲安妮一样,身边永远都不缺少追求者。

    但伊丽莎白没有结婚,不仅是她在加冕仪式上戴上了与国家结婚的戒指。

    世人眼中早已结束的百年战争,在亨利八世的眼中却没有结束。在与安妮结婚后,比起在安妮博林“心里的位置”,他更需要一个儿子成为“头”,并且戴上法国的王冠。

    没有激情的婚姻就像“apatheia”,没有了那狂热追求的、自己不能做主的东西,“我”就成为“自己的主人”。

    然而咬钩的鱼如果知道自己永远都吃不到鱼饵,它就会放弃追求那“虚幻的东西”,转而去追逐别的目标。

    服从,是要对方彻底放弃自己的一切意志,放弃自己的欲望,顺遂别人的判断和命令行事。

    爱,是最合适女人的武器,同时为了让这“武器”保持锋利,女人需要让自己保持美丽。

    伊丽莎白女王试图引领一种时尚,她在打扮自己方面不遗余力,不过比起那张涂了厚重宫粉的脸,大多数欧洲人还是更爱提香的花神,那细腻健康的皮肤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当乔治安娜随着法国巫师来到了那个小房间时,她一开始以为自己看到了一组雕塑,一个长了鹿角的男人手里举着一个圆盘,在他脚下匍匐着一些动物。

    后来她发现这不是一组雕塑,而是一面镜子的底座,那个圆盘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

    除了因为“底座”太高,以至于他举起镜子的时候,站在镜子前的人完全照不到自己以外,她没看出它有什么异常。

    弗雷德利也是,作为一个麻瓜,他尽力让自己表现得神色自若,好像见过很多“大场面”。

    “它有什么问题吗?”乔治安娜问。

    “你觉得它看起来像什么?”巫师用嘲讽的语气问弗雷德利。

    “看起来很像某种异教神灵。”弗雷德利保持着微笑。

    这时乔治安娜想起了刚才在看这个雕塑时,在镜子背面看到的“凯尔特绳结”。

    “这是科尔诺莫斯(cernunnuos),凯厄特的自然之神。”乔治安娜对弗雷德利说“也可以称呼他是动物之王。”

    巫师对弗雷德利的表现很失望。

    “但我记得他通常是举着坩埚,或者是坩埚上的浮雕。”乔治安娜看着那面镜子“那面镜子怎么了?”

    “请稍等。”巫师说,举着魔杖,调整了一下镜子的角度,镜子里出现了乔治安娜的倒影。

    “哦,您可真是我见过最美的天仙美人。”镜子用夸张的语气说。

    接着就是绵绵不绝的奉承,直到法国巫师将镜子调整角度,对着空气。

    这种会说话的镜子在魔法世界很常见,乔治安娜没觉得它有什么危险的,虽然绝大多数“穿衣镜”会建议用户改善自己的外观,连韦斯莱家都有一面。

    “所以,那就是白雪公主继母的魔镜?”弗雷德利看着那面镜子惊讶得问。

    “那只是个童话。”巫师说,似乎他也听说过那个麻瓜童话。

    不过在巫师历史中确实有过这样一个女巫,她用美丽药水让自己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女人,与国王结了婚,并用一面镜子不断称赞她的容貌。

    “火焰毁灭所有诡计,维持真实的长久,那是黄金,真实是最不能被隐藏的。”乔治安娜说。

    “这是出自哪位哲人?”弗雷德利问乔治安娜。

    “我不确定,这是我看达芬奇的手稿时看到的,他写这些字时用的是镜像字。”乔治安娜说。

    “哦,我听说过。”弗雷德利惊叹得说“那种字,真的看起来像是镜像?”

    事实上达芬奇写得很潦草,她完全看不出来那是文字,是专门负责管理他手稿的人介绍给她的。

    “他在别的教导学生的手稿里说,于他而言,阴影最为重要,没有了阴影,球体和立方体就无法辨认,除非他们本身和背景有颜色上的差别。”乔治安娜说“这些字没有用镜像字。”

    弗雷德利皱紧了眉。

    “我知道,听起来自相矛盾,对吗?”乔治安娜笑着“他用隐藏的文字,写最不能被隐藏的。”

    “不是光明和黑暗的关系吗?”巫师问。

    “画家就该像一面镜子一样,要总是反映物体的真实,他还建议准备一面镜子,这样就能将画作上的不完美体现出来了。”乔治安娜说“绘画让物体像浮雕一样呈现。”

    “浮雕体现的和画可不一样。”弗雷德利说。

    “当然,因为绘画中有微妙的情感,如果人物画中没有能充分表现他们的内心意图,艺术就是死的。”乔治安娜说。

    “您该去看看锡耶纳的浮雕,它们是立体的。”弗雷德利立马接着说。

    弗雷德利说的是高浮雕,德农则更擅长浅浮雕,类似埃及人在墙上刻的,拥有纪念意义。

    这时她想起了大卫的一个学生,他因为画了一副拿破仑的油画而苦恼,因为他的风格更趋于印象派,而不是大卫的新古典主义。

    超前时代半步是天才,超前时代一步是疯子,即便是印象派该出道的时候也遭到了不少冷嘲热讽和质疑。

    但那幅画确实很不错,那红色的旗帜就像燃烧的火焰,可是如果用镜子去照的话,或许会发现不符合透视的地方,然而如果为了透视效果而改了它,或许就会失去那种“燃烧”的效果了。

    “谁想喝白兰地?”乔治安娜问。

    弗雷德利和巫师都愣了。

    她带着神秘的笑,哼着歌走了。

    邓布利多倒是“无欲”了,可是他最后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了。痛苦会让人清醒,可人活着需要有让自己觉得快乐的事,活在地狱里的人才总是日夜遭受煎熬和痛苦的。

    她本以为自己像埋在雪里,即将冻死的人,需要太阳才能让灵魂暖和起来,没想到她居然仿佛高浓度的烈酒般,被一副画给点着了。

    虽然她也想喝火焰威士忌,不过她觉得白兰地离自己更近一些。

    奇科尼亚拉酒窖里的酒几乎都没了,乔治安娜找了半天才找到了一瓶“漏网之鱼”。

    她将软木塞打开,直接对着酒瓶的瓶口喝。

    这种喝法和倒在酒杯里摇晃,让酒“醒过来”的口感很不同,上一次她看到波拿巴这么喝的时候还在想,女孩该用文雅一点。

    “真是个笨蛋。”她嘲笑般说,举起酒瓶又喝了一口。

    “你自由了,伊莎贝尔。”她说完长叹一口气,又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酒架,好像是时候该“补货”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winter king(七)

    列奥纳多达芬奇不只是一个画家、科学家,大概在1502年时,亚历山大六世的私生子瓦伦蒂诺公爵获得了伊莫拉的统治权,他将列奥纳多达芬奇带到了伊莫拉城,让达芬奇为他绘制城市的地图,以方便规划。

    当时的城市地图多半是“山景图”,绘制地图的人从山上俯瞰整个城市。这种绘图方式固然很美、很“写实”,却也有许多弊端,比如有些建筑物被挡住,或者比例失调等。

    达芬奇绘制的地图则是“鸟瞰”图,仿佛他是从天堂向下俯瞰的。

    然而那个时代没有飞行装置,别说卫星,连热气球都没有。

    至少,他并没有将这个技术藏私,在奇科尼亚拉家的搜藏中乔治安娜又找到了一些按照达芬奇的方式测绘的城市地图,这些图不像海图那样有“风向玫瑰”,却大多数有个被八等分的圆盘,似乎这就是达芬奇测绘方式的秘诀。

    达芬奇说,具有透视感的画看起来如同浮雕,但是摸上去确实平坦的;镜子也是个平坦表面,借助轮廓和阴影,镜子也能使物体呈现浮雕效果。

    但是于镜子不同的是,你拥有的色彩能创作更强大的光线和阴影,如果你的构图得当,那么你肯定能创作出精美的绘画。

    在这些地图上,乔治安娜安娜看不到起伏的大地,毕竟大多数城市都是建在平坦的地方。

    然而她此刻却想起了中了肖像画诅咒的菲比,比尔以为肖像画中有一个高级的空间扩展咒,尽管那幅画只是看起来有透视效果的平面。

    科西嘉听说到处都是山,18世纪法国的地图测绘技术用的是三角,还是军校学生的拿破仑创造了新的测绘技术,等土伦之战结束,因为雅各宾派的牵连,他被迫闲赋,在那段时间发现了拿破仑定理。

    就像康德所说,物质世界给了人们一对杂乱无章的感觉材料,而知识的构成全靠人头脑里的“先天形式”来加工整理。

    三角和圆在拿破仑定律中构成了一个奇妙和谐的美,乔治安娜将它们作为礼物随信送了回去,她希望波拿巴能理解。

    等信写好了,她长舒一口气。

    过去的波莫纳不理解阿不思,或者说,她像个小孩一样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得不到就大吵大闹。

    他后来跟她说,他不再试图判断她所作所为的对与错。她那时候以为,他根本没有爱过什么人,怎么会懂得爱情?

    他其实爱过,一个她做梦都没有想过的对象。

    “蹇”代表跛足而行,拖着一条瘸腿攀登山峰会比正常人更难。遇到进退两难的处境,有人选择放手一搏,有人选择知难而退,如何选择决定了一个人的命运。

    有人选择放手一搏,拿破仑第一次翻越阿尔卑斯山是做了充足准备的,他在热那亚期间测绘了当地的地形,很清楚要知道前方的路怎么走。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随”卦并非随波逐流,而是衡量当时的状况,找到一个可以追随的对象。

    伏地魔曾在厄里斯魔镜前试图“说服”哈利加入他,永生对很多成年人,尤其是从壮年的巅峰期走下坡的人来说是很有诱惑力的。

    然而11岁的哈利还是个孩子,与其说他天真浪漫,不如说他没有经历过那种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感觉。

    一个孤儿最想要的是什么?哈利的父母都是死在伏地魔手中的,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伏地魔仿佛“忘了”,就像2+3=5的逻辑一旦在脑子里形成,就可以抛开现实不论了。

    使用没有经验的人比较听话,哈利至少不像西弗勒斯那样总是忤逆邓布利多。

    而哈利则会和西弗勒斯一样,忤逆斯内普……“系小子,失丈夫”代表着得到一个,失去一个,人没有办法什么都要的。

    约瑟芬选择了离她“很近”的龙骑兵夏尔,尽管她自己说是为了打听议会里是不是打算对波拿巴做不利的打算,让夏尔去打听的。

    如果衡量错了当时的状况,一开始就选错了,后面产生的问题就很严重了。

    得到了一个听话的“小子”,意味着失去可以信任、依赖的人,从此这个人就会很辛苦,因为他必须要做所有的决定。

    倘若当初波拿巴在马耳他听了穆勒的建议,不去埃及,而是占领了西西里,或许局势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他今年才30多岁,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数都喜欢漂亮女人、跑车之类,能带来速度和激情的东西。

    同时这个年纪的人遇到困难也会选择放手一搏,而非“知退求进”,他不知道日内瓦那边的阿尔卑斯山的山路,却带着大军去翻越了。

    邓布利多明白自己不是伏地魔的对手,至少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和对付格林德沃一样用决斗的方式取胜。

    于是他选择了哈利,以及“除你武器”的小计谋……也有可能他没有想那么多,只是随波逐流,让德拉科将老魔杖从他手里夺走了。

    至于他死后,德拉科被谁打败、或者向谁挑战都不是他可控的了,一切就交给命运去安排吧。

    他算错了很多步,比如他没有想到小巴蒂克劳奇和神秘人,以及波莫纳,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爱情,放弃了自己的天赋,像大多数有天赋的女巫一样。

    “别浪费你的天赋。”

    这句话即像是在她脑海里徘徊的,又像是从她嘴里说出的。

    “夫人?”

    乔治安娜回过神来,刚才在眼前的“幻影”都消失了,菲丽儿正站在她面前。

    这个希腊女奴并没有穿那种古希腊长裙,有贝尔坦这个裁缝在,至少她身边的侍女们不用为置装担心。

    从丝绸到亚麻,什么材质的布料都有,花纹也是最新的。贝尔坦也没有摆出以前皇后裁缝的架子,告诉她们什么是好看。

    她经历过追债的日子,明白得罪顾客的后果。

    “想坐一会儿吗?还是你想和我去花园里走走?”乔治安娜问。

    “不……您叫我来是为了什么?”菲丽儿有些无助得问。

    “前两天的事,我想你是被吓着了,对不起我现在才想起来。”乔治安娜说。

    菲丽儿却仿佛松了一口气,那种无助和惶恐的表情被微笑取代了。

    “我没有被吓到……好像我又有一门新的语言需要学了。”菲丽儿轻松得说。

    乔治安娜分辨着菲丽儿的表情,似乎在看她是不是装的。

    “我觉得,那天晚上的事,您受到的影响更多,现在您好了?”菲丽儿问。

    谈不上“好了”,而是那种刺骨的冷已经没有那种让她灵魂冻僵的能力了。

    复仇的烈火虽然灼人,可是至少带来些许“暖意”,用来对抗外界的冰寒。

    只是她找到了新的“热源”,即便她现在知道波拿巴不是个专情的男人。

    那位《危险关系》里的总督没有选择寡妇梅特伊夫人,而是和一个修道院里的小新娘结婚,他以为自己迎娶的是一张“白纸”。

    约瑟芬至少为拿破仑提供了“人脉”,而拿破仑则用发现的水银矿脉,维系着这层关系。

    脏是脏了点,却比那个白痴总督好得多。如果乔治安娜是梅特伊夫人,她不会利用瓦尔蒙子爵,或者说不是如梅特伊夫人那样利用瓦尔蒙子爵。

    杀死一个男人的政治前途方法很多……只是“梅特伊夫人”不想活在仇恨里,为了复仇而绞尽脑汁。

    她下意识地学邓布利多,不正是因为他统治着霍格沃茨么?

    “我不想,再看到有人陷入那种绝境里了。”乔治安娜看着菲丽儿“你呢?”

    “我也不想。”菲丽儿坚定得说“不论是水还是火,都是死路一条。”

    “战争都是不义的,但是有必要的战争却是正义的,当暴力为解救提供希望时,暴力就是正义的。”乔治安娜将信递给了菲丽儿“你回巴黎,把这封信交给第一执政。”

    “我要是走了,您……”

    “以前第一执政每获得一次胜利,就会将缴获的战旗送回去,我要你做一样的事,还有些事需要你去汇报,这个地方不缺会说法语的人,但缺一个会说话的人。”

    菲丽儿这次不争辩了,她听话的样子让乔治安娜无语,仿佛乔治安娜也成了一个“系小子”的人了。

    “小心安全,这路上不太平。”在交代完后,乔治安娜说。

    “我会的。”菲丽儿说,刚要转身离开,却忽然回头“您为什么不设置像水文站那样的情报站呢?”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想办法的。”乔治安娜微笑着说。

    菲丽儿带着“使命”离开了,等她走了,乔治安娜将自己陷入了椅子里。

    或许,西弗勒斯并没有在开车的时候看着隔壁开红色法拉利的美女,却一直在看倒后镜里的“过去”,她无法相信一个不看前路的司机。

    以前她选择邓布利多,而不是伏地魔也是一样的原因,伏地魔的方式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让一些问题加深,并且创造出新的问题。

    至少现在她觉得修水文站不是时候,语言也只是一种工具,一个诚心说谎、不愿意沟通的人,说一样的语言也是没用的。

    “您取白兰地,花了那么久时间吗?”弗雷德利出现在门口,笑着说“还是您派人去取了?”

    乔治安娜也笑了“我一个人喝光了,喝点别的吧。”

    “快中午了,咱们吃饭去吧。”弗雷德利说“我知道有家不错的餐厅。”

    她确实很久没出去吃饭了。

    “您可能要等我一会儿,我要换一身衣服。”乔治安娜说。

    弗雷德利很愉快得答应了,没有半点不耐烦。

    而她则考虑着“清场”的问题,毕竟她不想遇到暗杀。

    不过那样出去吃饭有什么意义呢?

    在换衣服的时候她想,她要是个整日琢磨着怎么让自己更美的女孩就好了,明明脑子不多还想要智慧。就像波拿巴说的,她完全是自找苦吃,用错误的方法去解那道几何题,他用简单的办法几下就解开了,难怪她会觉得那道题那么难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winter king(八)

    哈利和罗恩开飞天汽车来学校上学的事成新闻了,不过,即便加上罗恩在学院长桌上被莫莉的咆哮信责骂的桥段,也还是比不上罗哈特造成的轰动效应。

    浑身散发着可怕魔压的斯内普捣鼓着打人柳的枝条,尝试将它放进罐子里。

    “用统统石化,把它石化了怎么样?你这样根本就盖不上盖。”波莫纳说,这是她为打人柳疗伤的时候从树下捡的枝条。

    斯内普猛然抬头,用可怕的眼神看着她。

    她觉得自己一下子被石化了。

    他后来用蛮力,终于将打人柳的枝条给盖上了,接着又开始收拾那些掉下来的叶子,它们至少和普通的叶子一样,没有攻击力。

    这时她才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直跳,下意识地拍了胸口两下。

    “伟大的救世主和他的朋友根本不是来学校汲取知识的养分。”斯内普一边用钵将叶子碾成碎片一边说“就爱出风头,跟他爸爸一样。”

    她翻了个白眼,要不是那辆福特安格利亚车,哈利和罗恩也不至于降落在树上,而且“凑巧”将那么多树枝和树叶给撞落。

    普通树木,包括大部分魔法植物的树叶都是自己脱落的,打人柳则会牢牢控制住每一片树叶,直到它觉得“时候到”了,这些树叶再集体落下,一下子变得光秃秃的。

    她看着他认真捣鼓树叶的样子,虽然那头黑色的头发油腻,跟帘子似得甩来甩去,但她却觉得很好玩,想逗逗他试试。

    于是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盘算着要怎么“恶作剧”。

    乔治安娜打了个哈欠,此刻她感到无聊地要命,因为比起去外面吃饭,她还是觉得逗斯内普更好玩。

    最近她“听说”了一些好玩的事,想找人分享。

    拉斐尔是文艺复兴三杰中年纪最小的,从佛罗伦萨到罗马的过程也还算顺利,不像米开朗基罗,是为了躲避战争来到罗马的。他一开始跟着达芬奇学习,学会了达芬奇的渐影画。

    有一天晚上,拉斐尔被一大群学徒、崇拜者、马屁精簇拥着走在街道上,因为他接受了为尤里乌斯二世签字大厅创作壁画的任务。米开朗基罗则比较惨,他正在修复文物呢。那天他刚结束一天的工作,头上、脸上、身上都是灰尘,还没来得及洗掉,刚好和拉斐尔相遇了。

    米开朗基罗看到拉斐尔,面无表情地说“你被那么多人包围着,像个教区长似的,你要去哪儿啊?”

    达芬奇当时已经离开罗马了,他到了波吉亚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私生子,有“毒药公爵”和凯撒称呼的萨切雷·波吉亚的麾下工作。

    尤里乌斯二世其实与萨切雷是敌人,但是萨切雷还是扶持了尤里乌斯二世成为教皇。相比于米开朗基罗躲避战争,达芬奇则是主动靠近了米兰公爵、“毒药公爵”

    总之拉斐尔的性格不像米开朗基罗那么“直爽”,何况达芬奇走后,拉斐尔就是罗马唯一的“大师”,他在1500年时已经得到了这个头衔,而米开朗基罗当时还没有成名,于是拉斐尔当着很多的人面说“你孤零零地像个刽子手似的,又是要去哪儿呢?”

    等米开朗基罗在罗马载誉归来,回到故乡佛罗伦萨,完成大卫的订单后,佛罗伦萨又给了达芬奇市政厅一副壁画的订单,达芬奇开出的酬劳是米开朗基罗大卫雕像的25倍。

    达芬奇出名的时间比米开朗基罗早,何况雕塑大卫的时候,米开朗基罗还是个刚成名的小子。

    总之米开朗基罗就不服气,他不只是在达芬奇壁画的对面又画了一副,尤里乌斯二世让他画西斯廷礼拜堂的《创世纪》,他一开始是不愿意的,他是个雕塑家,怎么干画家的事呢?

    正巧这段时间拉斐尔用达芬奇的渐影法,创作了《大公爵的圣母》在佛罗伦萨大受好评,与《大卫》一同争辉。

    雕塑家当然只能干雕塑了,一开始教皇是让米开朗基罗设计自己陵墓的,让达芬奇回来效命,但教皇的艺术总监却唆使教皇暂时不修陵墓,强行要求米开朗基罗去画西斯廷礼拜堂的天顶画的。

    达芬奇说,绘画像浮雕,浮雕是一个平面上的。

    西斯廷礼拜堂是西斯都四世期间修建的,这位教皇在罗马大兴土木,重修了包括西斯都桥在内的建筑,而西斯廷礼拜堂恐怕是其中最朴素、不起眼的。

    礼拜堂不仅规模比教堂小,另外礼拜堂更具有私人性质。即便没有那么多雕塑、玫瑰花窗等装饰,西斯廷礼拜堂的天花板还是有拱顶,并不是一个平面,米开朗基罗要在非平面上创造出正确的透视,让人在底下仰头观看的时候,不会觉得人物变形了。

    这已经不是在平面上制造三维效果那么简单了,约拿所在的那面墙是向前倾的,但是注视那个角度的时候,约拿是向后倾斜的。

    还有另一个人物撒迦利亚,他所在的墙面其实是一个拱肩。拱肩并不是故意设计出来的,而是必然形成的建筑副产品,尤其是将穹顶放在四方形上的时候。

    奇科尼亚拉的藏书中有这样一本关于“地理学”的,书上写道:世界是一个有四根柱子支撑,带有拱顶的巨大立方体。

    西斯廷礼拜堂的轮廓和这本书的描述如出一辙,它的长宽高之比为6:2:3,符合耶和华第一圣殿的比例。

    启示录中,先知撒迦利亚记录了圣殿焚毁后的预言:看那名叫“新枝”(branch)的人,他,将重建耶和华的圣殿,并承载荣耀,坐上王和祭司的宝座。

    每个教皇都有自己的牧徽,西斯都四世的牧徽上就有一颗树,在撒迦利亚的下面就是西斯都四世的牧徽。

    当然光凭这一点无法证明什么,不过在西斯都四世死后19年,他的侄子成为尤里乌斯二世,这位“战神教皇”不急着修自己的坟墓,反而要在死前看到西斯廷天顶画完成,甚至追着米开朗基罗打。

    由礼拜堂正门进入,首先会看到《最后的审判》。

    但如果换一个角度,比如站在祭坛上往进门口处看,就会看到启示录中的撒迦利亚以及西斯都四世的牧徽。

    切萨雷在扶持了尤里乌斯二世成为教皇后,二者确实关系密切了一段时间,甚至以父子相称,但就像那句政治哲言说的,不要与自己的敌人结盟。

    在得到西班牙的支持后,尤里乌斯二世下令将切萨雷逮捕,罪名是谋杀甘迪亚公爵胡安,也就是切萨雷的哥哥,以及比谢列公爵阿方索,也就是那位被形容为“行走于云端”的卢克雷奇亚的前夫,接受审判。

    波吉亚家族来自西班牙,有这层关系在,当西班牙和葡萄牙需要教皇仲裁子午线时,教皇也就偏向西班牙人。

    等尤里乌斯二世上台,他同样需要西班牙人的支持,然后他再次“确定”了这条子午线,尽管他并不是西班牙人。

    在马基雅维利的书中曾提起切萨雷,并将他和斯福尔扎进行比较,并称呼二人是“平民出身”。

    切萨雷并不是真正的“平民”,他是私生子,不具备合法的地位,即便他愿意留在教廷,也不可能成为教皇,最多成为枢机,对于胖修士来说,已经是足以瞑目的梦想了。

    可对切萨雷并不是,1501年,费拉拉使节团为迎接卢克利西亚·波吉亚于阿方索结婚,在教皇府邸演出了命运女神与赫拉克勒斯的争斗。

    长子继承家业,次子到教会是当时贵族家庭的常态,更后面的孩子用于联姻。

    除非长子死了,次子才能继承。

    于是1497年胡安被人从台伯河里捞起来时,人们都怀疑是切萨雷干的,但在调查了一个月后,教皇忽然宣布停止调查。

    从留下的历史资料来看,胡安并不是一个出色的将领,当时教皇国面临着法国和奥斯曼人的威胁,英俊、聪慧且能力出众的切萨雷更能担负起壮大波吉亚家族世俗力量的重任。

    还俗后的切萨雷就能结婚了,他想和那不勒斯国王的女儿卡洛塔结婚,可是卡洛塔是婚生子,那不勒斯国王担心切萨雷想染指那不勒斯,就以此拒绝了联姻。

    比谢列的阿方索同样是那不勒斯国王的私生子,他在1500年在圣多禄教堂的入口台阶上被数个杀手袭击,后来被勒死在病床上。

    简单点说,外交官的工作除了外交,还有侨务,乔治安娜的护照并不是普通护照,而是礼遇护照,这种护照不是他能延期或签发的。

    弗雷德利的父母有一个愿望,有一天作为外交官的儿子能为他们办理合法的婚姻登记手续,同样弗雷德利就不会因为他们的婚姻无效而成为私生子了。

    有这种跨国婚姻需求的人很多,不能因为国教的问题,两个情投意合的人不能结婚吧?

    这时他们要的菜来了,它看起来非常可口,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被下毒。

    乔治安娜抬头看着弗雷德利,他毫无戒心地铺好了餐巾,似乎打算大快朵颐。

    他虽然是个外交官,却不至于有人要下毒害死他。

    另外他是个正常家庭长大的正常人,有多少人家会和波吉亚家族一样呢?

    “等等。”乔治安娜无比郁闷地说。

    她打算用斯卡平显形咒,它可以检验大多数毒物。

    她不想倒人胃口,一个女孩儿要学会与人相处,连狒狒都知道,母亲的人缘好,孩子的存活率更高。

    至少当她哭泣的时候有人在乎。

    女人的眼泪只对在乎她的人管用,奎妮在巴黎的路边哭时没有哪个麻瓜理会她,反而是罗西尔把她带到了格林德沃的住处。

    所以这个世界只有两种人,帮你的人和不帮你的人。

    奎妮的天赋还有用处,她并非只有美貌。而如果只有美貌,却没有自保的能力,就会和《悲惨世界》里的芳汀一样。相比起欣赏美丽的女人,那些“人”更希望漂亮的牙齿和浓密的头发长在自己的身上,所以芳汀的牙齿和头发都被拔掉了,那是她最后的一点价值。

    她还生下一个孩子,被冉·阿让给救了,他遇上了愿意帮助他的人。

    芳汀本来要做一个女工,她的美貌却引来了嫉妒,甚至有人找到了她的过去,将她有私生女的事揭发出去。

    乔治安娜不想成为公敌,一个人与世界做对是很不明智的,读书时她甚至愿意看起来平凡点,一个只是成绩好的书呆子不会和莉莉一样被针对。

    现在她在餐厅里,到处都是若有若无的打量的视线,以及窃窃私语的声音,她一下子就理解哈利被认为是袭击事件的凶手、“斯莱特林继承人”的感觉了。

    关键是她还要在那么多人的“围观”中使用魔法,可她又不能不用,那可能是与命相关的。

    幸好,她会无声无杖咒。

    如果说她刚才还有点困,现在她完全“清醒”了。

    诸如食欲、情欲、求生欲,这些欲望是容易明白的,可是理解欲并非人人都有,就算有,它也不一定是排优先位置。

    西弗勒斯想要改变莉莉,就像他想要改变其他学生对黑魔法的态度。

    不过罗哈特都知道,披着反黑魔法联盟的身份在决斗台上“教训”了斯内普,他会迎来多少喝彩。

    她同样也无法让他改变心意,假如说有比不看前方的司机更糟糕的,那就是罗恩那样的司机,不会踩刹车、也不会降落,冒冒失失就开车上路了。

    也多亏了那辆暴躁的安格利亚车,当罗恩和哈利跟着小蜘蛛找到阿拉哥特的时候,他们俩才没有成为“肉馅饼”。

    有关于《美杜沙之筏》的背景故事中,那艘船本来是要把新的塞内加尔总督送到塞内加尔,为了能早点能上任,总督催促舰长,20年没有开船的舰长选了一条更快,却更靠近暗礁的航线。

    美杜莎号上的航海顾问是个哲学家,1816年刚好是因为火山喷发导致的无夏之年,航海顾问把一片乌云当成了航海地标,一意孤行地朝着它开去,船第二天就触礁了。

    在船触礁后,总督将149人赶上了美杜莎之筏,其余的大人物乘坐救生艇走了,木筏本来由总督的小艇拖行,但他们为了更快地脱离险境,将拖行的绳子解开了。

    所以那艘船上不需要哲学家,或者他们更需要一个别把乌云看作地标的,真正的航海家,避免作出错误的选择。

    也许大海没有高山,让人难以攀爬,却是另一种艰难险阻。

    那副卢浮宫的画所表现的,正是一只蝴蝶飞到了船帆上,绝望的人们看到了它,顿时又有了希望,恰巧一艘船在远处。

    不过画上没有画出蝴蝶,它只存在于幸存者的记录里,有可能它不存在,是编著的情节,也有可能是幻觉。

    相比起恐惧,人还是更爱希望的。

    即便恐惧之神有时会让人团结起来。

    她真希望有人能倾听她想说的,但是……

    “好了,吃饭吧。”乔治安娜收回了手,微笑着对弗雷德利说。

    “刚才那是凯尔特人的祈祷?”弗雷德利问。

    不,一点边都不沾。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就让他那么认为吧。

    再说她饿了,而这些菜看起来都很好吃。

第一百一十九章 winter king(九)

    以前波莫纳在伦敦租住的公寓楼下的西西里餐厅吃饭的时候,老板就跟她说过,“意大利面”不只是pasta,意大利语里管它叫macaroni,意思是让人快乐的食物,而这种让人快乐意面当然不是那种加班时为了提供饱腹感,搭配披萨一起吃的速食“番茄肉酱意大利面”。

    到了意大利就知道意大利面有多少种类,搭配的酱料又有多少。相比起南部的橄榄油底,米兰这样的北部城市更喜欢用动物油脂,这家餐厅提供的酱料是新鲜的野猪肉制作的,现在刚好是狩猎季。

    搭配肉酱要用宽面,宽面条才能更好地将酱汁挂住,所以细面要配肉丸而不是肉酱。如果一定要吃肉酱配细面也没有关系,它们最多会被称为“美国人的东西”,或者被当成小地方的特色菜被端上餐桌,而不像加了菠萝的夏威夷披萨,在意大利的披萨店是吃不到“那种东西的”。

    “恶魔”和“撒旦”虽然都是“折磨人的”,却也有不同,devil更趋向于“假神、异教神”,在很早以前有自己的神圣原则,撒旦是“反对、敌意”,在伪经中有时会被当成“考验”。

    在西斯廷天顶画中,描绘撒旦引诱夏娃偷吃禁果的那幅画,撒旦也不是以蛇的形象出现,虽然他的下半身和蛇一样缠绕在树上,上半身依旧是人形。

    在另一副拱肩的画上,有一副名为《无耻的蛇》,蛇还是以蛇的形象出现,并且是单蛇缠绕在木杖上的。

    这幅画取自一个故事,摩西的子民们曾经遭受其他恶劣的蛇咬伤,那条木杖上的铜蛇可以治愈他们,象征着救赎。

    拉斐尔在使徒宫创作了一副壁画,现在那个房间以这幅画的标题命名,被称为“博尔戈火灾房间”,根据《教宗名录》记载,公元847年,坐落在罗马博尔戈区的古老的梵蒂冈大教堂前发生了一场火灾,教皇利奥四世从大教堂的阳台向博尔戈区方向庄严地划了一个十字,结果巨大的火焰立即消退,火势迅速得到控制,拯救了居民和大教堂。

    这幅壁画非常生动地描绘了这个故事的场景,前景是惊慌失措的人们和急于扑灭火灾的人们。画面左侧有一座已毁坏的圣殿,熊熊的烈火在殿内燃烧。一个赤身裸体、肌肉紧张有力的男人正从墙上下来,而一个面容痛苦的女人正将一个裹着襁褓的婴儿递给地上一个戴着红色头巾的男人,这幅画看起来就很有米开朗基罗的风格。

    在米开朗基罗开始创世纪的创作后,拉斐尔很快就发现了他的高超之处,并且像学生一样向米开朗基罗学习,米开朗基罗答应了。

    后来,可能是从拉斐尔或者别人那里听说了米开朗基罗的事迹,达芬奇回罗马的时候去看了米开朗基罗,然后达芬奇被米开朗基罗骂走了。

    画《雅典学院》的时候拉斐尔把米开朗基罗郁闷的样子画在了上面,其实像他们这个等级的大师到哪里都是会被礼待的,达芬奇要价高、没完成的作品也多,谁能拿匕首对着他,逼他把剩下的工作完成呢?

    没有人会那么做,最多是不给他别的订单了,于是达芬奇才跑到多明我修道院的食堂画了《最后的晚餐》,这一次他老老实实地完成了,毕竟他的经济遇到了困境。

    就这样他还敢在画上画鳗鱼,其实就算修士们发现了,达芬奇也不会被送去宗教审判所,和创世纪满墙的Luo体比,一盘鳗鱼算什么。

    艺术家的订单往往是一个项目,比如德农和大卫合作的浮雕,他要筹钱买材料,等完成了之后再从买家那里收取工钱,接着他再把钱还给那些贷款给他的人。

    米开朗基罗是自己掏腰包,购买大理石和运送的费用,为尤里乌斯二世修坟墓的,他中途被要求去画创世纪,那笔钱就“打水飘”了。

    湿壁画是相对于干壁画加入了蛋清,蛋清一旦被霉菌污染,整幅画就毁了,而它本来的目的是牢牢地抓在墙上,可以保存几百年。蛋彩画一般都干得很快,这就不允许画家和画油画似的一层一层得叠。

    达芬奇画《最后的晚餐》就没有严格按照蛋彩画的工艺画,而是用油画的画法用了两层底子,这样画出来的颜色确实更加鲜艳,但作品完成10年后,壁画就开裂和剥落了,于是达芬奇亲自开工修复了一次。

    教皇很满意米开朗基罗的《创世纪》,接着就想用群青和金粉“最后润色”。

    不论是加金粉还是群青,都是干壁画的工艺,那不是干透没干透的问题。原本西斯廷礼拜堂的天顶就有“星空”,由于时间久远出现了裂痕,后来干脆把修补壁画改成重修了。

    将草稿转移成湿壁画的创作方式源自于达芬奇,米开朗基罗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创世纪》也非一气呵成,中途铲掉了一次,当然也有传说是因为要铲掉之前的壁画。

    总之米开朗基罗“强烈反对”尤里乌斯二世教皇的提议,拒绝“润色”。

    在1506年,尤里乌斯二世制定了一个计划,要拆掉原本的老圣彼得大教堂,原本的老教堂在经历战火和年久失修,门前的庭院杂草丛生,已经成了牧羊人的牧场,他打算在原址上建一个新的圣彼得教堂,之后就是长达120年的重建工作。

    当首任总监去世时,教皇已经变成了来自佛罗伦萨的利奥十世,他继续推动圣彼得大教堂的重建,并聘请了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

    然而继续推动圣彼得大教堂工作遇到了经济问题,虽然他来自美第奇家族。他首先出卖了所有能卖的金银器、地毯,接着是枢机的职位,最后卖起了赎罪券。

    博哈多尔角以南对于中世纪的欧洲人来说是个全然未知的世界,也是个恐怖的世界,不只是因为那里暗礁林立,当人们还以为世界是“天圆地方”时,博哈多尔角就是世界的尽头,拿神秘莫测的急流就是“大瀑布”形成的,甚至连a拉伯人也以为那是“黑暗的海洋”,有海怪从博哈多尔角以南的海面上伸出手来。

    如今的摩洛哥、阿尔及利亚被称为“马格里布”,意为“日落之地”,没有人愿意越过博哈多尔角。直到1434年亨利王子派遣的远征队越过了那个地方,所有人才安心下来,原来那里没有“大瀑布”。

    既然博哈多尔角不是“世界尽头”,那么直布罗陀海峡也就是个“出海口”,1437年葡萄牙人与摩尔人为了争夺直布罗陀海峡的控制权开战,这一次以葡萄牙完败结局,亨利王子不得不暂停远航计划。

    一直到1441年亨利王子才又派船南下,这次船队找回了金砂和鸵鸟蛋,亨利王子那花费巨大又无利可图的远航行动不再受人质疑,直布罗陀的战略地位就日益重要了。

    亨利王子除了得到了葡萄牙王室支持,还有教会的支持。如果说世俗是为了黄金和香料,那么教会支持航海事业源自于一个古老的传说,1170年,东罗马帝国皇帝在君士坦丁堡收到一封信,信中描述了东方某个神秘的国家,皇帝对这个“约翰王”一无所知,但还是抄写了许多书信,派使者分别送予西欧各国君主和罗马教皇。

    从13世纪开始,教会就一直在寻找这个约翰王,联络约翰王抗击msl一直是他们的梦想,直到欧洲人击退了摩尔人和奥斯曼帝国,不再需要这个盟友了,这个传说才停止流传。

    葡萄牙国王去北非作战,也有想要夺回直布罗陀海峡的目的,尽管海峡另一半是属于西班牙人的。

    通过西班牙王位战争和《乌特勒支条约》,英国获得了直布罗陀。理论上说如果依旧是波旁王室统治法国,那么这个条约的合法性就不需要任何质疑,小威廉·皮特支持法国王室复辟的原因有一部分可能是因为这个。

    可现在有一个问题,拿破仑找到了苏伊士运河,如果那条运河挖通了,不只是去印度更近了。

    约瑟夫卡玛的父母来自塞内加尔,那里正好是美杜莎号的目的地。

    塞内加尔在17世纪确实是法国的殖民地,冈比亚则是属于英国的,按照1783年《凡尔塞和约》,冈比亚河两岸归英国,这导致冈比亚三面被塞内加尔包围,只有西部濒临大海,从地图上看,就像一把匕首插进了塞内加尔的腹地。

    塞内加尔如果要实现南北沟通,必须要绕过冈比亚,如果要省麻烦,最好的办法是冈比亚和塞内加尔合成一个国家。

    经过三百年,欧洲人的势力范围一直在沿海地带的,他们也不愿意去森林中定居,那里既没有南美传说中的“黄金之城”,也没有印度的香料和财富。之所以在那里殖民,仅仅是因为早期的发现。

    英国使用的金英镑被称为几尼,这个地方原来属于塞内加尔的几内亚湾附近,不属于冈比亚河沿岸。

    不只是山是起伏的,海平面也是,比如巴拿马运河沟通的太平洋和墨西哥湾的海平面,所以需要船闸才能通航。苏伊士运河所沟通的红海和地中海一度被认为存在高度差。

    美国在加州发现金矿是1849年的事,南非发现金矿更往后了,这样一来几内亚的黄金就很重要了。

    不过金银矿也会枯竭,早期南美的提取技术不行,直到发现了混汞法。

    主厨的介绍并没有让这道春季美食更可口,尤其是当乔治安娜抬头看着周围,有不少女士将漂亮的羽毛戴在自己的头上。

    那些鸟有什么错呢?它们生活在深山老林里,与世隔绝、不与人接触。只不过是有些人,想把漂亮的东西往自己身上粘,才丢了性命。

    她却要保持微笑,用“宫廷礼仪”把那份意大利面吃完。

    那些打量的眼神仿佛希望她出丑,随着风声,她听到了格拉西尼的名字,好像有人将她和那位把钻石都戴在身上的歌剧女明星做对比了。

    在这里乔治安娜是感觉不到任何饥荒的痕迹的,意大利有一道名叫波伦塔polenta的传统美食,据说古罗马就有了,当时还是用小麦煮的粥,等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后,将玉米和西红柿一起带回欧洲,于是波伦塔就被玉米替代了,成为意大利平民的主食。

    她面前的餐桌上看不到玉米波伦塔,甚至是小麦煮的,第一它看起来寒碜,第二不够“考验人”,她至少不能和罗恩开学宴会的时候一手一个鸡腿,啃着开心。

    也幸好意大利人愿意接受玉米,不像法国人那样只爱吃面包,但她也不能因此疏忽大意。

    托勒密将本初子午线设置在“幸福岛”,哈利以为霍格沃茨能给他幸福和快乐,他不顾一切地想要挣脱原本的那个家。

    西弗勒斯说,力量能带来幸福。

    斯莱特林崇拜个人力量,哈利则在学校认识了很多朋友,得到了朋友们的帮助。

    然而就算是伊甸园里也是有规矩的,哈利和罗恩就算不像斯内普威胁的那样开除,也不至于“毫发无伤”。

    罗恩基本上帮了倒忙,还有卢娜,她告诉哈利去伦敦的办法,如果哈利能想起双面镜和西里斯沟通,或许就没有那次魔法部之战了。

    乔治安娜看着面前张牙舞爪的螃蟹,她曾以为,食物是能带来幸福的。

    “不合胃口?”弗雷德利问。

    “不……”

    她还没有说完,弗雷德利已经示意服务员将那盘螃蟹撤了。

    “还想吃点什么?”弗雷德利殷情地问,好像她想要什么都能得到。

    “波伦塔和萨拉米。”乔治安娜看着主厨微笑着“希望你不要以为这道菜太寻常了。”

    “当然不。”主厨朝着乔治安娜鞠躬。

    “您怎么想吃这个?”弗雷德利问。

    因为那是墨索里尼最后的早餐,吃完这个,他就被游击队带走了。

    她心道,那个西西里餐厅老板特意跟她说的,有一天她还把这个当成学校的早餐。

    “幸福。”她低声说。

    主厨和弗雷德利对视一眼,接着就走开了。

    “您不快乐吗?”弗雷德利问。

    我看着像快乐的样子么?

    乔治安娜想这么反问他,却只是笑了笑。

    “我还有拒绝的权力,我当然高兴了。”她说完,喝了一口香槟,看着窗外的斯福尔扎城堡,等会儿吃完了饭就去那转转吧。

第一百二十章 winter king(十)

    斯福尔扎的城堡全是由红转砌成,所以看起来“很敦实”,城堡的四角分别布置着四座圆形的塔楼,它们的外墙用的是黑色砖,呈菱形布置,看起来如同黑色的蛇皮。

    以前在巴黎农协会旁听的时候,乔治安娜曾听人说过,一个家庭食用面包的颜色和他们所穿的衣服一样,代表着财富和地位,巴黎一些出租马车的车夫会和马分享黑面包……

    “拿着。”弗雷德利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冰淇淋递给她。

    “谢谢。”乔治安娜接过了冰淇淋。

    “希望你不要感觉惊讶,我很久没有来了,这里曾经是法国驻军的司令部,里面变成什么样我已经不知道了。”弗雷德利说,仰头望着眼前的城门“我听说南边的塔楼被当成了弹药库。”

    乔治安娜抬头,军火库所在的塔楼却是又高又尖,宏伟是够宏伟了,就是看起来很容易引雷,并且还没有安装避雷针。

    等他们顺着门洞进入城堡,也许这里曾经有不少人出入,如今人去楼空。虽然显得很空旷,却不像上次她呆过的诺瓦拉城堡那样残破、阴森,到处都是修剪成几何形状的绿色草坪。

    她站在广场中央,看着四周。

    这个地方让她想起了霍格沃茨的中庭,孩子们会在这里上魁地奇课或者练习魔法,区别是霍格沃茨的中庭被可以行走其上的石墙环绕。

    弗朗切斯科·斯福尔扎以擅长使用金属棒而闻名,城堡之中的各个单位是独立的,中间用铁桥连接,如果敌人攻入了其中一个堡垒,守军可以将中间的铁桥给拆了。城堡的红砖墙上有不少小孔,光可以从小孔透进来,也可以做射击位。

    当初达芬奇和米开朗基罗在佛罗伦萨对决,同时在一个大厅里画战争的画面。达芬奇画的是交战时的情景,而米开朗基罗则选择了交战前,士兵们在河里洗澡的场景。

    斯福尔扎城堡的水景是达芬奇设计的,并没有凡尔赛那么多喷泉。毕竟堡垒里的水必要时会成为守军的水源,在一处长方形庭院里,有一个很长的“水槽”,不发生战争时,它具备视觉效果,让庭院看着没那么憋闷,发生战争时则可以成为多人、战马喝水的地方。

    不过最关键的是地下的管道,它被隐藏了起来,这么做可以避免敌人或间谍往水源里投毒。卢多维科·斯福尔扎广修运河不只是为了灌溉,或许还有城防的目的。

    城堡里有许多蛇的图案,在巴比伦创世史诗《埃努玛.埃利什》中有一种名为巴斯穆的毒蛇,它被巴比伦神王马尔杜克打败后成了一只行善的恶魔,被用来守卫门户,抵御邪恶的影响。

    她舔了一口冰淇淋。

    “小星星”孤儿院就在达芬奇绘制《最后的晚餐》的修道院对面,并且被设计成了喷泉的造型。

    如果设计成喝水的喷泉就更好了,这样更具备隐蔽性,而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如同荒废了。

    城堡北边的绿地还有居民散步,虽然斯福尔扎名义上开放了,居民却还是和军营保持着一定距离,哪怕法国人走了也没有轻易靠近。

    作为文艺复兴著名赞助人斯福尔扎的住处,这里的艺术品实在太少了,连家具都是近现代的。

    后来他们在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八角形的石台,从石台的材料来看是卡拉拉大理石,石台上应该放过用卡拉拉大理石雕刻的雕塑,而现在则放着一尊不知道是风化了还是没完成的雕塑,从模糊的轮廓来看仿佛是两个人。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乔治安娜问弗雷德利,他摇了摇头。

    “我上次来还没见过。”弗雷德利说。

    这玩意要是放在20世纪可能是艺术品,但它在19世纪初却被当成了未完成品丢在了这个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来的地方。

    就在她准备离开,去别的地方参观时,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向他们走来,正是上次遇见过的佐伊塞特。

    “下午好。”左伊塞特微笑着说“你们也来看米开朗基罗的作品?”

    她惊讶极了,转头去看那尊雕塑。

    “你怎么证明这是米开朗基罗的?”弗雷德利问。

    佐伊塞特没有让仆人帮忙,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了石台边。

    “请仔细看这石头,大师对石材的选择非常挑剔,大理石在结晶过程中有时会出现杂质条纹,而这块石头不仅没有条纹,也没有裂。这尊雕塑在米开朗基罗去世前六天仍在创作,主题是圣母抱着刚从十字架上放下来儿子的场景。”佐伊塞特说“虽然是未完成的,对于学习雕塑的人来说却很有参考价值。”

    乔治安娜再看着这尊雕塑,虽然脸还是模糊的,仅能看出五官,但腿已经成型了,看起来匀称,不像站着的大卫那么充满力量,因为儿子是被母亲抱住的,母亲为了站着负担了两个人的重量,背都弯曲了。

    “对它有兴趣吗?”乔治安娜开玩笑似的问弗雷德利。

    弗雷德利笑着没有说话。

    毕竟同样是“圣母怜子”的主题,这一尊没有米开朗基罗的签名,佐伊塞特说的不足以成为向世人证实的证据。

    也有可能是因为米开朗基罗接近生命的尽头,这一尊圣母不像梵蒂冈收藏的那一尊,脸上带着微笑,她看起来痛苦极了。

    “我听说您想带奇科尼亚拉伯爵去厄尔巴岛看看那里的大理石矿。”佐伊塞特忽然说“您想用大理石装点厄尔巴岛的宫殿吗?”

    乔治安娜都忘了这件事了。

    “我听说马耳他也有采石矿,那里的石头很特别。”佐伊塞特说“石头刚开采出来的时候是软的,甚至可以用木工刨子刨,把在太阳下晒一会儿就很坚硬了。”

    “我没有去过马耳他。”弗雷德利尴尬地笑着。

    佐伊塞特微微一笑,又看着乔治安娜。

    “这一次法国人带走的物资是用背包装的,不像上次在马耳他是用的船装。拿破仑搜刮了马耳他骑士团和到岛上经商的商人的货物充作军需,当波罗的海因为严寒而歉收时,1800年的马耳他迎来了一个漫长而炎热的夏天。”佐伊塞特语重心长似的说“马耳他骑士团花了多年时间修建岛上的防御工事,这些石头并非全部从岛上开采的,骑士们在欧洲还有别的产业,这些资产的收益被运往马耳他的骑士团金库,因为这些资金支持,骑士们才开始了对马耳他的建设。法国开始没收教产时,医院骑士的产业也在1792年一并没收了。尽管马耳他骑士在其他国家还有产业,法国的却是最重要的,可以说法国是他们的根基。”

    乔治安娜看着弗雷德利,他看着佐伊塞特,脸上依旧带着微笑。

    拿破仑不会丢下马耳他这么重要的战略要地,不派人驻守就去埃及的。在不夺回马耳他的前提下,修苏伊士运河对法国的利益不大。相反对英国来说,马耳他、直布罗陀会成为通往印度,这条生死攸关航线的要冲。

    法国不夺回马耳他,就算不经过直布罗陀去大西洋的港口,也无法到达马赛或者土伦。

    如果如佐伊塞特说的,马耳他骑士在法国的产业最重要,那么他们会看重与法国的关系。

    尽管发生了大革命、法国的财产被没收了,马耳他骑士还是为刚在地中海经历了狂风巨浪的“法国人”提供了补水避风的地方。

    地球的平均气温变化不大,几十亿年来都是如此,恐龙生存的白垩纪也就高10摄氏度左右,可就是这10摄氏度,让恐龙灭绝了。

    北方极寒,马耳他所在的赤道附近却极热,以马耳他本就贫瘠的土地和缺水的情况,估计最终岛上发生了饥荒,马耳他人如果发动起义,这时英国军官提议马耳他驻军司令撤离……

    马耳他的重要战略位置是海洋文明,听说《亚眠条约》签订之前,马耳他议会已经派人去伦敦,向英王乔治三世寻求保护了。

    此时她再看佐伊塞特,感觉着身后空空如也的军营,以及不知藏在哪儿的,不知是空的还是满的粮仓,顿时有种奇妙的感觉。

    那块以佐伊塞特命名的宝石让她想起了酒色的海,而那块石头只能是从陨石、太空而来。

    人类可以合成它,前提是人类需要弄明白其中的规律,就像威尼斯人能制造透明的玻璃,在秘方破译前它价值连城。而伽利略用草木灰代替二氧化锰改良玻璃制作的过程,不过是想用望远镜观看星空而已。

    乔治安娜只是个弱女子,她哪有本事保护一个即将遭到战火蹂躏的国家。

    她只是有那么点小技巧,能制造幻梦迷住波拿巴,却不见得对所有人都有效。

    而她如果继续使用“魔法”,会让人们以为他们的“头”被控制了,把她赶走都是个好下场,最糟的是他们俩一起被当成“昏君”、“妖女”处决。

    信错了的人同样是致命的,巴比伦神话中行善的恶魔依旧是恶魔。

    用恶魔看门,听起来真是个“好主意”。

    “今天太阳不错,我们散会儿步吧。”乔治安娜对佐伊塞特说。

    “我可以吗?”佐伊塞特问弗雷德利。

    “我听说医院骑士继承了圣殿骑士的遗产。”不等弗雷德利说话,乔治安娜就对佐伊塞特说“我上次还问过他,有没有发现圣殿骑士的宝藏……”

    弗勒德利没有接话,让她一个人叽里呱啦地说,然后他们三人就在阳光下,踩着翠绿的草坪散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winter king(十一)

    在奥德修斯回家的旅程中,他首先离开卡吕普索的岛,然后来到了独眼巨人的岛。荷马并没有像描述库克洛普斯的岛那样详细描述卡吕普索的岛长什么样,但至少不像库克洛普斯的岛那样不需要灌溉,宙斯就会降雨,让独眼巨人丰收。

    当赫耳墨斯来到卡吕普索住的洞时,洞口周围草木茂盛,还有各种羽翼宽大的禽鸟在林间栖息,葡萄藤上结满说过,四条水泉奔泻着清澈的流水。

    波拿巴写给乔治安娜的信里,提起了马耳他上的卡吕普索洞窟,他还跟她说不想离开女神的怀抱。

    1565年,奥斯曼帝国为了寻找进攻欧洲的跳板,曾排除一支海军进攻圣约翰骑士团统治下的马耳他,他们当时在一个名叫“大港”的地方激战,这个地方是马耳他的一处天然深水港,不仅港内水深,还很隐蔽,有许多深水码头和装卸、储粮的设施。

    在找到了水源后,乔治安娜开始留心,在斯福尔扎城堡里寻找粮仓,却一无所获。

    这里有图书馆、音乐厅、各种各样的办公室,却唯独没有粮仓。就算她问了办事人员,对方也支支吾吾地说粮仓可能被改建了。

    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个舞厅,有可能它之前是军官俱乐部,靠窗的位置放了不少沙发,乔治安娜在一张茶几上发现了一个纯黑的面具。

    “这是威尼斯的面具,名叫莫莉塔。”弗雷德利介绍道。

    “我知道这是什么。”乔治安娜没好气得说,将面具放了回去,继续在舞厅里参观。

    伏尔泰曾说过,在没有比1565年“马耳他大围攻”更出名的战役了。

    大围攻发生时,医院骑士们刚在马耳他落脚,那里非常荒凉贫瘠,连本地人都无法呆下去。

    但是马耳他岛上却有很多古迹,甚至有距今10000年前的巨石神庙。与这些古代文明比,古希腊和罗马都算是年轻的。

    MELT在希腊语里的意思是“避风港”,古罗马人称其为蜂蜜岛。人们之所以判断1万年前已经有人存在,是因为有一道光柱会在冬至时照到岛上的祭坛石上。

    除了那个时间,此后面一万年里光柱都不会精准地照在上面,而太阳光柱在整个石块上扫过一遍大约需要两万五千八百年。

    没人知道这个神庙是谁建的,就像霍格沃茨的那些巨石。

    同时人们在岛上建设时,有时会发现地下纵横交错地小房间,大多数居民都会瞒报,谁会抱怨自己凭空多了个地下室呢?

    这时乔治安娜低头,难道粮仓藏在地下?

    “乔治安娜,快看。”弗雷德利说,他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一件法国的文官礼服,并将它穿在了自己身上,只除了腰带。

    法国人系帽子都有上百种系法,披肩的系法更多,但腰带的系法好像就那么几种,弗雷德利很显然不会。

    不论如何,法国的衣服款式是很好看的,乔治安娜走过去帮弗雷德利将腰带给系上。

    马耳他骑士在岛上留了不少资料,其中包括账本、教皇诏书以及和欧洲各国王室往来的信函,其中包括路易十四的。

    西班牙王位战争后,波旁王室代替西班牙的哈布斯堡家族统治西西里,也导致法国对马耳他的影响变大。尽管按照教团的团规,不可以与欧洲任何一国结盟。然而如果教团不想和圣殿骑士团一样,因为加入了不利于法国的同盟,那么骑士团在法国的产业就会被没收,当然路易十四的原文不是那么写的。

    马耳他骑士团是个国际组织,马耳他之围时有9000人,经过那么多年发展,马耳他骑士的人数也只有600人,其中法国人有400人。

    马耳他骑士作为教团,与三级会议中第一级的神职人员一样享有免税的权利,但在那不勒斯、西西里、德国、西班牙,骑士团都要交重税甚至被接管。

    自16世纪十字军东征结束后,骑士团在欧洲的影响力越来越低,随着大革命的开展,越来越多人质疑,骑士团在法国拥有大量土地,并且每年还将大笔款项调至马耳他是否还有必要?

    骑士团与梵蒂冈的关系并不好,极少有哪个团长心甘情愿听任罗马干涉马耳他内政。至于岛民越级请命的事已经是“老传统”了,只不过岛民以前是跑到梵蒂冈提呈请愿,现在跑到了伦敦。

    一开始拿破仑乘坐“东方”号,让骑士团投降,骑士团并没有同意。

    第一是因为骑士团的产业在1792年已经被没收了,第二是因为骑士团成员全是贵族,法籍贵族离开马耳他回法国干什么?

    经过磋商后,拿破仑同意骑士团放弃道上的全部资产,但法籍骑士可以继续留在马耳他,并且享受年金,成员在岛上的个人资产依旧归个人所有。

    过了几天,骑士团团长及随从被全部驱逐,骑士们的动产都不许带走,连档案都留下了,接着骑士团在沙皇保罗一世那里找到了栖身之处,然后才有了沙皇将一个英国人任命为马耳他骑士的事。

    缠个腰带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乔治安娜只是在弗雷德利的腰上系个简单的结。上一次她这么做,是帮波拿巴将腰上的剑给取下来。

    只要弄清楚原理,系和解开,区别不大。

    “咳咳。”佐伊赛特故意咳嗽了两声,乔治安娜才松开了手。

    “好了。”她看着弗雷德利的装扮满意地说,谁都无法看出这个穿着法国文官礼服的是英国外交官。

    “把那个面具戴上吧,就当我们在举行化装舞会。”弗雷德利对乔治安娜说。

    她并不是很想戴那个面具,但她还是答应了弗雷德利的邀请,和他一起跳舞。

    其实除了马耳他,地中海还有一个“心脏”。在教父的故事里,西西里警察会定期将人送往“流放岛”,这个岛其实有名字,叫潘泰莱里亚。

    马耳他其实是意大利向非洲延伸的一部分,潘泰来里亚则是一个火山岛,往好处想,岛上至少有温泉,土壤还很肥沃。

    波旁王室接管西西里是因为西班牙王位战争,同样也是为了让英国承认西班牙王室,直布罗陀才被割让出来。

    直布罗陀也一样没有淡水,猴子是岛上唯一的生物。

    “我想在城堡外的绿地建动物园。”乔治安娜对弗雷德利笑着说“你觉得行吗?”

    “当然。”弗雷德利恍惚地笑着回答“你想修多大都行。”

    “你还没有问过法国人和米兰人的意见呢。“

    她的提醒可能起了点作用,弗雷德利清醒了一些,而这个化装舞会也到此结束了。

    这时她走到了佐伊塞特的面前。

    “我想和你跳舞,乔治安娜,但是我的腿脚恐怕不利索了。”佐伊塞特微笑着说。

    在这位钢铁大亨的人生规划中,估计没有坐轮椅,他不只是不能跳舞,也不能继续登山,研究“心爱的石头”了。

    “我好像在餐厅看到过你。”乔治安娜说“你是跟着我来的?”

    “是的。”他很干脆地承认了。

    “我恐怕要拒绝你的请求,事实上拿波昂尼在临走前跟我说过,不要答应任何人的请求,因为我什么都不是。”乔治安娜冷冷地说“如果你听说了什么流言,那不过是……”

    “您明明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偏偏选波伦塔呢?”佐伊塞特打断了她。

    他这么做不礼貌,乔治安娜拒绝回答。

    “我觉得您或许对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感兴趣,但我觉得您不喜欢在餐厅里聊。”佐伊塞特说。

    “关于什么的?”乔治安娜问。

    “珀尔塞弗涅的秘密。”佐伊塞特平静地说“您认为为什么那么多年来,关于厄洛西斯密仪的秘密没有外泄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winter king(十二)

    在波提切利的《春》里,位于维纳斯右侧的花神克罗里斯被西风之神追逐着,风神用了阴冷的色彩,表情怪异,仿佛代表着寒冬,而花神从嘴里溢出鲜花,好像是在抵御他。

    花,即可以为经历了冬日凋零的大地披上缤纷的外衣,柔弱的花瓣也容易被寒风吹得凋零,这样的构图适合出现在婚房的装饰么?

    一般来说新房的布局都要有美好的寓意,克罗里斯是花神弗洛拉的希腊名字。在古希腊西风即代表春天,zephyrus这个词衍生出了zephyr,意思是和风、微风,代表欢乐的克罗里斯可以在西风中尽情展现美好和生机盎然,她非但不会因感到恐惧而逃跑,还会将西风当成自己天造地设的恋人。

    反倒是佛罗伦萨,虽然它也是处于地中海气候,在夏季受副热带高压控制,地中海水温相比陆地低,加大了副热带高压带来的影响力,又热又干。而到了冬季,地中海的气温相对较高,形成了低压,吸引西风,使得西风的势力大大加强,冬季阴冷而潮湿,生活在佛罗伦萨的波提切利才会将画中的西风之神描绘成那样与“和风”毫无关联的样子。

    斯福尔扎的城堡里有许多天顶装饰画,它们大多数都是哥特式的。就像米兰大教堂和花之圣母教堂的屋顶,佛罗伦萨主教堂的穹顶被认为是文艺复兴的“报春花”。

    弗朗切斯科·斯福尔扎并没有住在斯福尔扎城堡里,尽管这座城堡是因为他和维斯孔蒂公主的婚礼而建的。

    他的儿子加莱亚佐才开始将斯福尔扎城堡当作居住的地方,而不是将它当成简单的军事用途。城堡里几乎所有的天花板都装饰过,并且每一间都有自己的风格,唯独达芬奇设计的“桑树大厅”(saladelleasse)的壁画被泥灰给涂抹了。它被毁得如此彻底,几乎已经没有了修复的可能。有人在阅兵广场上用桑树和木架子几乎一比一还原了那个大厅,无意中构成了一个凉亭。

    公爵平时住在“公爵庭院”里,按照加莱亚佐的要求,楼梯设计得很平坦,因为他要骑马上二楼。“军官俱乐部”则在“小堡垒”的二楼,这里几乎是由卢多维科·斯福尔扎推动修建的。在阅兵场靠着“小堡垒”的这边有一个医院,那是西班牙人修建的,里面的部分建筑材料取自米兰大教堂倒塌后被拆毁的玛丽亚大教堂,奥地利和沙俄联军攻入米兰时,法国伤兵就在那里。

    乔治安娜没有进去,她只在外面看了看,发现屋檐下有红色的图案,它是由藤蔓组成的集合花纹,看起来精致细腻,很有摩尔人的风格。

    虽然西西里通过条约转给了波旁王室统治,可是西西里依旧遵循着西班牙的习俗,甚至连狂欢节都有西班牙的特色。它同样开始于西班牙统治的16世纪,在西西里狂欢节上看不到华丽的服饰和面具,却有规模宏大的花车游行。

    在这些不断更新的花车中,永远都有一个特别的花车,它是先前春季狂欢节的获胜者,而这个狂欢节是为了“fiori”,在意大利语中可以理解为花,也可以理解为恋人,比如罗马的鲜花广场的意大利语名字就叫做(campodefiori)。

    但丁的神曲中曾提起一种西西里公牛,那并不是一种真的牛,而是一种古希腊酷刑,大概就是将人塞进青铜牛里烧,人在里面发出惨叫的话,听起来就像牛的叫声。后来罗马的宗教裁判所将这个刑具延用了,据说这样不用看到人被烧死的过程了。

    古罗马花神节是个盛大的节日,为了庆贺花神节,罗马人也会准备花车。不过随着罗马的风气改变,花神节也逐渐变味了。罗马灭亡后,这个节日一度消失了。

    吐出鲜花的克罗里斯变成了弗洛拉,在婚房中难道还要被教会的教条束缚么?

    珀尔塞弗涅是少女,她是在采摘鲜花时被冥王掳走的,她从小与母亲德墨忒尔在一起,从未考虑过婚配的事,尽管她是管理种子的女神。

    马耳他的气候变化无常,它虽然和佛罗伦萨一样,呈现夏季干旱、冬季多雨的地中海气候,但它实际上同时受到撒哈拉的暖气团和欧洲的低压气团影响。到了10月和11月反而是他们的农忙季节,岛上本来就不多的土地还会种植棉花。

    马耳他距离西西里又不远,当马耳他遭受酷热和干旱的时候,西西里的天气又能好多少呢?

    在西班牙有一种粮仓,它们是悬空的,而并不是窖藏。尽管西班牙的土地很干燥,埋在地下不用担心被潮气,可是啮齿类动物却会造成破坏。

    如果将西西里看成一个倒置的三角形,三角形的两端分别是墨西拿和巴勒莫,在公元前布匿战争期间,罗马人将墨西拿当成基地,迦太基人则将巴勒莫当成基地。即便战争过去了2000年,这种城市间的敌视依旧存在着,两座城市都将自己称为西西里的首府。

    君士坦丁堡曾经存在一个巨大的粮市,在伊利亚特和奥德赛中曾记述了黑海上的九头海怪,它和不死鸟凤凰一样被林奈归为“悖理生物”,是不存在的。然而对于要经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和附近达达尼尔海峡的粮商来说,那些利用废弃船只、铁链和希腊火堵住通道并拦路收费的人和徐德拉没有多大区别。

    拜占庭曾经在水下布置铁链,这样有防御的作用,可以困住想要通过的船只。但土耳其人在攻城时用上了滚木和润滑油,他们的船只行驶在涂了油的滚木上就躲过了那些铁链进入黄金湾了。

    拜占庭巨大的粮食市场即是银行,也可以作为守城时的储备,黑海和地中海的粮食贸易路线一直为君士坦丁堡提供粮食,汇集在博斯普鲁斯海峡,形成一条“黑色之路”。等奥斯曼攻破了君士坦丁堡,他们就将黑海向外的贸易路线切断了,并在黑海沿岸修建新的堡垒,以储备粮食,养活新帝国的士兵和市民。

    当海上的“黑色之路”被封闭后,人们想起了陆上的“黑色之路”,这条路存在于公元前,人们用牛把小麦从乌克兰平原运输到黑海北部。

    波斯、雅典、罗马、拜占庭、蒙古、威尼斯、热那亚等等帝国崛起又灭亡,这条路却一直是长盛不衰的,帝国(empire)一词源自古希腊语emporion,它指代供应粮食的港口,在这条路上存在过一群“丘马克”商队,他们跟随着银河前进,一路唱着与珀尔塞弗涅有关的歌谣。

    未发芽的麦粒就像珀尔塞弗涅,要仔细保存。热那亚人曾在克里米亚设置殖民地,1347年,有一艘热那亚运输粮食的舰队到达了墨西拿,其中可能混了几只耗子,又或者船员携带了细菌,随后黑死病分三路向外传播,很快传播到北非、整个意大利和西班牙,随后登陆法国、英国、德意志。

    随着粮食慢慢在黑海南岸积累,莫斯科大公国也试图夺回伊斯坦布尔,伊凡在1472年找到了君士坦丁十一世的侄女索菲亚,并向她求婚,接着就确定用拜占庭的双头鹰作为莫斯科大公国的国徽,1547年伊凡四世加冕为“沙皇”。

    1768年,叶卡捷琳娜二世发动了对土耳其战争,派遣了超过10万人,穿越平原、跨过黑海,占领了敖德萨及附近区域,于是敖德萨成为沙俄出口粮食的新兴城市,那里地面平坦,不像中世纪城市那样,黑土麦田中种值的小麦通过牛车运往敖德萨,工人把麻袋搬到希腊的船只上,运往利沃诺、利物浦伦敦和欧洲其他城市,以供应战争,财富则涌入彼得大帝建立的俄罗斯帝国。

    西西里在17世纪上半叶没有太大的变化,尽管西班牙不断索取税金,去应对低地国家的战争和三十年战争。西西里是个小麦产地,而小麦废除容易受自然条件的影响,“金盆地”多山,由于人口增加,岛上的仓储空间不足,农民在自己有了足够的口粮后倾向于将剩余粮食出口西班牙、威尼斯、克里特岛之类粮价高于自身购买力的地方。

    墨西拿人垄断着西西里岛上的丝绸生意,无论是生丝还是制成品,这是他们从西班牙国王那里买来的特权,为了维持这种特权,墨西拿定期需要派使节团去西班牙请求朝廷确认,西班牙的副王也要花一半时间居住在墨西拿。在1669年以前,巴勒莫和墨西拿的争端在于西班牙副王是否该一半时间住在墨西拿,而不是始终待在巴勒莫。

    1669年,土耳其人在围攻了克里特岛22年后从威尼斯人手中夺走了她。

    同年埃诺特火山爆发,超过一英里的熔岩河流淌在西西里的土地上,西班牙的副王在这时下命令不去救灾,而是防范奥斯曼人进攻西西里。

    虽然火山喷发没有造成1693年大地震那样的破坏,可是火山灰造成了西西里粮食减产,并且持续了多年歉收,即便在实施严格的口粮配给制度下,还是有人饿死了。

    在西西里也很难找到巴洛克风格的城镇,仅有的三座也是1693年地震后重建的,都位于西西里岛的东南角,也就是除了墨西拿和巴勒莫之外,西西里三角形的另一个尖端,据说大地震时地面都开裂了,成群的人被吞没,据说全岛5%的人死亡,西西里硕果仅存的一所大学也彻底摧毁。

    1453年奥斯曼人开始驱赶欧洲人,1492年西班牙女王伊莎贝拉驱赶摩尔人,使得地中海形成了大规模的流浪者,他们没有谋生手段,只能成为海盗。基督徒在西西里、马耳他、达尔马提亚甚至西班牙落脚,摩尔人则去了巴巴利。

    新航路的发现会对地中海贸易造成毁灭性打击,所以奥斯曼人很不愿意西方船只通过直布罗陀海峡,巴巴利海岸的传奇就这样诞生了。

    西西里人与北非本来保持着友好关系,双方贸易互通,但在君士坦丁堡陷落后,西班牙人与奥斯曼的冲突不可避免,于是西西里与北非的贸易主要由走私犯和海盗进行。

    为了清剿这些海盗,不论是西班牙还是奥斯曼都组建了海军,这支海军一开始是斯拉夫人为主,同样因为饥荒,不少奥斯曼人加入了乌斯科海盗,大家都是普通人,不过是想活下去罢了。

    这些海盗中势力最强的是巴巴罗萨,他身上没有一滴奥斯曼人的血,却征服了阿尔及尔。后来他走得过了头,吞并了距离西西里西部马尔萨拉很近的一个港口,神圣罗马帝国的查理五世没有坐视不管,他筹备了一支舰队,对巴巴罗萨占领的突尼斯进行远征。

    没过多久,奥斯曼苏丹将整个海军的指挥权都给了巴巴罗萨这个海盗头子,一开始奥斯曼海军占据优势,一直到1565年马耳他之围结束,攻守易转,1571年欧洲在直布罗陀打败了奥斯曼海军。

    西西里舰队大概是那个时候留下的,那是一场完全用桨帆船作战的大型海战。巴勒莫和墨西拿是岛上主要的造船业中心,他们造的是浆帆船,不仅划船的船员难招,1588年英国与西班牙海上争霸结束后,“无敌舰队”损失惨重,剩下的舰队在地中海控制力减弱,无力切断伊斯坦布尔与北非摩尔王宫之间的联系,西班牙人被彻底从突尼斯赶出去了。

    在1677年,法兰西已经和墨西拿作战,当时法兰西海军已经摧毁了西西里舰队的主力。法国人并不明白,为什么墨西拿会提出丝绸的垄断权,最重要的是将墨西拿作为西西里首府,还有授予他们城市自由港的所有权益、免交关税,而不是听从胜利者的安排。

    墨西拿派出了使节到凡尔赛,他们遭受了冷遇,不仅排在马耳他代表后面,最后还两手空空得回去。

    然后法国和墨西拿在陆上交火,许多村庄、农场、橄榄树和桑树被毁,大批人携家带口得往东南部跑,导致了西西里南部人口集中。

    1679年,法国长公主玛丽路易斯成为西班牙王后,法国撤军。新的副王来到了墨西拿市政厅,将曾经召唤市民起义的教堂铜钟融化,当地叛乱贵族家产充公,同年西班牙割让三分之一的圣多明各给法国。

    当时法荷战争刚刚结束,而路易斯长公主的丈夫卡洛斯二世患有多种遗传疾病,并且体质虚弱,公主的婚姻可以遇见得不幸,她整天都以泪洗面,连路过的农民都可怜这个小姑娘。

    她于1689年去世,死因是坠马,而西西里也就这样进入了90年代,此时墨西拿人口减少了一半,过去的繁荣已经不在了。

    接着1701年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爆发,《乌德勒支条约》调整各国之间的关系,萨伏依公爵维托里奥成了西西里国王。

    他在巴勒莫加冕,并且不可思议得加冕为耶路撒冷国王。他当然没有耶路撒冷的管辖权,甚至西西里也只有十分之九,乌特勒支保留了腓力五世在西西里的全部私人财产,不受西西里国王管辖和法律节制。

    国王在西西里呆了一年就回皮埃蒙特,皮埃蒙特的公务员和会计师潮水般涌入西西里。但他回到都灵不久就遭到了教皇的斥责,教皇诏书中有一项拥有600年的传统,要追溯到“大空位”之前腓特烈二世与教皇的约定,腓特烈二世父母的婚姻让他自然成为西西里的继承人,但皇帝试图实现皇位世袭制度,遭到了教廷的反对,如若他接受神圣罗马帝国的王冠,就要放弃西西里王冠,西西里国王同时自动拥有教皇使节的身份。

    西班牙国王再次续弦,新的王后帕尔玛公爵的侄女姿色平平,也没有接受教育,却有钢铁般的意志,要让法国的影响从西班牙宫廷消失。

    西西里再次成为战场,奥地利人和西班牙人在岛上同时蹂躏村庄与农田,一直到1720年伦敦条约确定西西里为神圣罗马帝国的一部分。

    后来那不勒斯和西西里成了一个统一的国家,而那不勒斯国王在拿破仑出现在埃及后不久就被英国军舰给接走了。虽然英国在阿布基尔海战取得了胜利,法国陆军和奥地利人又在意大利开战了。

    等法国人从马耳他大港撤离后,英国海军截获了几艘西西里运粮船,平息了马耳他岛上的暴动。

    英国人抢了谁,谁又被抢了,成了一宗悬案。

    “你是说,西西里没有办法提供粮食给马耳他?是从俄国来的?”乔治安娜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不能出远门的老人,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道听途说的。”佐伊塞特看着弗雷德利“但他或许知道答案。”

    “我也是刚成为大使不久,汉密尔顿爵士在英国。”弗雷德利笑着说。

    “你现在知道,为什么参加密仪的人,都会选择保守秘密了?”佐伊塞特看着乔治安娜说。

    在婚房中临在的神是维纳斯,水乳交融的过程该是快乐的,而不是负罪感,小夫妻可以共享最不能被外人看见的“最黑暗的秘密”,不用害怕丈夫误会自己不够贞洁,亦或者害怕lust这项原罪下地狱。

    而这也是联姻的目的之一。

    或许因为《春》是壁画,才不会被萨沃纳罗拉投进火里烧毁,谁能想到波提切利居然为了追随萨沃纳罗拉,把自己的作品也烧了。

    《教父》的书里曾说:要改变西西里,继续要有一座道德的火山喷发才能点燃这片土地。

    因为肥沃的土地,西西里才引来了希腊人。

    但贫瘠的马耳他不一样引来了争夺么?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乔治安娜看着佐伊塞特“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还有阅读书籍,那是我不多的乐趣了。”佐伊塞特摸了摸自己的腿“我知道您想问什么,我的腿是不是和秘密仪式有关?”

    “有关吗?”乔治安娜问。

    佐伊塞特看着弗雷德利。

    “我们能有点私人空间吗?”佐伊塞特问。

    “当然。”弗雷德利说,正要走开。

    “小心你的外套,大使先生。”乔治安娜提醒道。

    他低头看了眼身上华丽的刺绣,一言不发得走了,同时走的还有佐伊塞特的仆人。

    “舞池”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我觉得,那种仪式好像和德鲁伊教有关,要处于假死状态并重新复活,不过我没有那么幸运,只有一半的灵魂回来了。”佐伊塞特仰头看着她说。

    “还有一半呢?”乔治安娜问。

    “可能迷路了吧。”佐伊塞特无奈得笑着“你找到回家的路了吗?波莫纳。”

第一百二十三章 winter king(十三)

    有很多人想要证明,证明他们所相信的是“真理(truth)”。

    有人为了证明地球是圆的而远航,有人则想要证明天堂和地狱存在。天堂高高在上似乎遥不可及,但至少地狱的入口在人们的脚下。

    圣帕特里克在爱尔兰找到了地狱,不过在他之前的6世纪,格列高利教皇相信地狱的入口在西西里。在墨西拿与卡塔尼亚之间有一座还在持续喷发的埃特钠火山,传说奥德修斯与埃涅阿斯通往冥界的入口坎佩尼亚和库迈也在同一条火山链上。

    距离它更远一点的则是庞培,这座城市曾在维苏威火山爆发后被淹埋,在它被重新考古发现之前,人们以为那只是一个传说。

    波莫纳仔细端详着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他坦然自若得坐着,显得毫不慌张。

    她确实听说过举行大秘仪要在地下,并且举着火把,模仿得墨忒尔寻找女儿九天九夜的场景,不过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名字?”乔治安娜问。

    “你不好奇吗?”佐伊塞特问。

    “好奇什么?”她问。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佐伊塞特拍了拍自己的腿“它们本来很健康。”

    “我能猜出点来。”乔治安娜笑着说。

    他惊奇了。

    “你看过波提切利的《春》么?”她微笑着问“维纳斯身后的树丛组成的阴影刚好是一个肺,吸烟有害健康,却还是有人会忍不住。”

    佐伊塞特笑了“那维纳斯岂不是处于心脏的位置?”

    “那是为婚房绘的壁画,我在法国见过不少射箭的丘比特。”她无奈得说“还有很多粉色的玫瑰,好像只有那个颜色才能表达爱似的。”

    “你不相信爱?”佐伊塞特问。

    她并不是不相信……而是维纳斯同时也代表着eros,那是创世之初,具有生命的原动力,同时也有混乱性质的力量。

    它非常危险,同时也非常强大。

    波提切利的画中,不论是维纳斯、弗洛拉还是美惠三女神都有小肚子,这在20世纪被称为“赘肉”,有很多人想要减掉,形成平坦美观的小腹。

    女性在妊娠时有这样一层“肚腩”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还可以保护胎儿,同时它还代表身体的体脂,倘若人类按照《大卫》的形象健身,体脂率恐怕不会超过5%。

    活人必须要呼吸,要深吸一口气之后,才能和西风之神那样鼓起腮帮吹出一大口气。不论是克罗里斯还是美惠三女神,她们身上都穿着透明的薄纱,仿佛在不断飘动,只是美惠三女神的衣服是因为舞蹈旋转,克罗里斯的薄纱则是被西风吹的。

    等克罗里斯变成了弗洛拉,她就和位于画面中心的维纳斯一样穿着端庄华美的衣服,只是维纳斯脸上没有笑容,看起来像是祭坛上的圣母似的。

    人的心长在肺的中间,三分之二位于身体正中线,被左右两肺保护,心尖朝向左前下方。

    维纳斯抬起了右手,但对于画面外的人来说是左边,她指着上面,那个方向有举弓箭的丘比特,顺着他的箭头指向了美惠三女神,以及她们身后的赫耳墨斯——也有人说他是墨丘利——带翅膀的鞋,他的腰上有一把黑色的刀,手里举着双蛇杖,仿佛正在驱赶天空中的云。

    在1678年,朱利亚诺美第奇被帕奇家族刺杀,他有一个私生子却没有结婚,如果他活着的话,他的婚事估计也会和侄子一样被豪华者洛伦佐安排。

    但是他死了,而这时意大利战争的乌云已经开始密布,洛伦佐试图维持和平。1482年结婚的这个洛伦佐·美第奇来自于博博拉尼分支,他们与嫡系科西莫一直很紧张。但是小新郎的父亲早早就过世了,豪华者洛伦佐成了他两个儿子的监护人。

    本来豪华者洛伦佐确实尽职做一个监护人的职责,朱利亚诺的死却打乱了一切,面对财政困难,豪华者洛伦佐掠夺了小新郎父亲留给他们的财产,却还是将他们养大、让他们接受很好的教育。

    小新郎在老师那里认识了阿美利哥·维斯普西,这个人就是后来“南美洲”的发现者,当时所有人,包括哥伦布在内都以为这块大陆是亚洲的东部,阿美利哥却坚持认为这是“新大陆”,并用自己的名字命名。

    阿美利加是阿美利哥的拉丁文写法,或许是因为看出了小新郎对航海的兴趣,豪华者洛伦佐才为他安排了皮翁比诺领主的女儿联姻,皮翁比诺位于意大利西岸,对岸就是厄尔巴岛。

    不论是风还是云,都是与海上天气有关的,不过小新郎和叔叔的关系并不好,尤其是豪华者洛伦佐将博博拉尼分支的名字从佛罗伦萨的公务员候选名单上抹去后,两人的关系彻底破裂,当1492年罗伦佐去世时,他们甚至站在了反对皮耶罗的一边。

    只要是反皮耶罗的,不论是法国人还是共和派都无所谓,他们甚至还和萨沃纳罗拉有交往。

    “你想成为传奇,是吗?”乔治安娜说“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你为什么那么想?”佐伊塞特笑着说。

    因为波拿巴就是这样的人。

    可能是看乔治安娜走神了,佐伊塞特继续说。

    “阿奎纳说过,在尘世之后人还有别的命运,我想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乔治安娜也笑了。

    “有人跟我说,死亡不过是另一场伟大的冒险,你去了什么地方?”她问。

    佐伊塞特沉默了。

    “他们选中你,而不是奇科尼亚拉,为什么?”乔治安娜问。

    “你知道为什么。”佐伊塞特笃定得说。

    她反而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你还想回去,对吗?而不是安定下来。”佐伊塞特平缓得说“像一个局外人。”

    “你为什么那么认为?”乔治安娜惊讶得问。

    “你爱他吗?那个怪物。”佐伊塞特说“你觉得让他知道海洋是个好主意?”

    “我没告诉他。”乔治安娜说“再说我也不懂航海。”

    “大海告诉你的,你要将它铭刻于心,直至你魂归海港,海浪啊,海浪,接踵而至,毫不彷徨,如同我无尽的痛苦悲伤,大海有多宽,沙滩有多广,我的思念就有多么强烈,强烈到我轻薄的喜悦无以抵挡。”佐伊塞特念完了歌词后,平静得看着乔治安娜“如你所说,爱是用心感受的。”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她冷酷得问。

    “并不只是这些。”佐伊塞特沉默了一会儿“刚才我们提到,西班牙国王娶了帕尔马公爵的女儿。”

    “她怎么了?”

    “她希望西班牙能收回在意大利的失地,于是带着西班牙舰队占领了撒丁岛,后来又攻占了西西里,那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六世不允许的,他们于是在西西里交战了。”佐伊塞特说“在此之前,查理六世于英国达成协议,英国海军歼灭了西班牙的海军和增援部队,同时奥地利被允许不受阻碍得度过墨西拿海峡,后来在1733年,她和路易十五签订合约,4万法军翻越阿尔卑斯山占领了伦巴第,同时三万的西班牙军队在里窝那登陆,在将奥地利人赶走后,她将自己的儿子堂卡洛斯送到了那不勒斯,3年后神圣罗马帝国正式放弃了那不勒斯,条件是那不勒斯不与西班牙合并,西班牙将帕尔马和皮亚琴察交给神圣罗马帝国,将托斯卡纳交给洛林公爵。”

    她无语得看着佐伊塞特。

    “换成你,你会做这笔交易吗?”佐伊塞特问。

    “你想和我做交易?”乔治安娜问。

    “那是个意外,没有人想到那天晚上……”

    “你想我搬出奇科尼亚拉的城堡?”乔治安娜问。

    “斯福尔扎城堡有空余的地方,而且,看起来也不遭。”佐伊塞特看着周围“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卡洛琳会怎么样?波拿巴家族的人可能会杀了我。”乔治安娜瞪大了眼睛说。

    “接下来我要说的,足以改变命运,也是我们多年来保守的秘密。”佐伊塞特说“我想波拿巴知道后,会考虑原谅一次疏忽。”

    乔治安娜摇头,虽然目前没有从奇科尼亚拉家找到危险的东西,但是……

    “如果小麦能妥善保存,就不会有麦角菌了。”佐伊塞特接着说“谁都不会受到伤害。”

    “你说什么?”

    “即便经常拿出来晒,小麦在常温下也只能保存三年,七年丰收、七年灾难,合起来就是十四年了,你觉得那样的小麦还能吃吗?”佐伊塞特双手撑着轮椅的扶手,让自己站起来“用这个秘密,交换斯洛文尼亚的安全,以及我们刚才说的事。”

    她回忆着关于小麦储藏的知识……

    “在波拿巴到意大利之前,有一支法国海军,他们让那不勒斯国王交出海军准将约翰·阿克顿,是他重组了西西里舰队。”佐伊塞特说“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你在干扰我?”乔治安娜说。

    “我们在谈论的是千万人的命运,波莫纳,别人或许会用更糟糕的手段。”佐伊塞特涨红了脸,却依旧不肯坐下“将这当成一次试炼吧。”

    如果拿破仑有了足够的粮食,他还会在莫斯科遇到惨败吗?

    她觉得恐怕不会,因为,他的行军方式就是那样的。

    这时她回头看一面墙,墙上仿佛出现了波提切利的《春》,墨丘利和巫师所画的画一样,转着手里的“魔杖”,那片乌云也仿佛“活过来”了,隐隐还有雷电闪过。

    每个时代,自由都面临着四大挑战:

    强者对权力集中的渴望,

    穷人对财富不均的怨恨,

    无知者对乌托邦的向往,

    无信仰者将自由和放纵混为一谈。

    她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

    爱洛斯(eros)并不包含“关怀”,也从未失去“渴望”,并通常指一种占为己有的欲望。

    这时门外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一群法国士兵走了进来,在一个意大利人的引领下。

    “夫人,您要来怎么不打个招呼?”莱基将军笑容满面得说。

    “只是来参观一会儿。”乔治安娜看着佐伊塞特说,他已经重新坐在轮椅上了。

    “还有哪儿没参观呢?”莱基将军问。

    “你们的粮仓在哪儿?”乔治安娜问。

    “在外面。”莱基将军有问必答般说“士兵出发前,我们把它们放在阅兵场,他们挨个带走了。”

    “这城堡难道没有粮仓吗?”她不死心得问。

    “据我所知,一直没有。”莱基将军说。

    乔治安娜看向佐伊塞特,他沉默着。

    “我不信,把公爵庭院空出来。”她颐指气使得说。

    “您不是住在马里诺宫吗?”莱基将军不解得问。

    “换个地方,那里我住腻了。”她说完就离开了那个舞厅。

第一百二十四章 抱黑猫的女人

    乔治安娜离开了城堡,来到了北面花园的一座桥边,它横跨在运河之上,桥头有四座美人鱼的雕像,周围是高大的枫树,它们就像大伞一样为路人提供阴凉。

    她走到桥的正中央,看着自己在水里的倒影。

    这个花园并不像波提切利所绘的维纳斯的花园那样,即开满了花,树上还有成熟的橘子。

    在一般的赫耳墨斯或墨丘利的形象中并不存在黑色的刀,而且画中的赫耳墨斯和朱利亚诺·美第奇长得有几分相像,都是黑色的头发。

    不过更关键的是,画家的灵感来自于一个名叫波利奇亚诺的诗人献给朱利亚诺·美第奇的诗,那是1475年,朱利亚诺举着西蒙内塔的肖像进入赛场,并高呼她是“无以伦比”的人。

    而西蒙内塔的丈夫,就是那位发现了“阿美利加”的阿美利哥·维斯普奇的堂兄马克·维斯普奇,有传闻她是罗伦佐·美第奇的情妇,可是由于罗伦佐忙于政务,富有浪漫情调的朱利亚诺便对她展开了追逐,也因此举行了马术比赛,谁赢了她就属于谁,波利奇亚诺所写的诗就是为此而写的,庆贺朱利亚诺在比武中取得胜利。

    此时她听到了猫叫声,等她低下头,发现一只黑猫居然在蹭她的脚踝。

    她顺手将它抱起来,然后和它一起低头看水中的倒影。

    人们都说布雷西亚盛产“秀眼”,那种莫莉塔的威尼斯面具应该很适合莱基将军的妹妹,它能巧妙得遮住并不那么完美的五官,只露出那双灵动的、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幻想总是比真实更美的。

    尽管老话一直不断在说,不要以貌取人,人们通常还是觉得和外表吸引人的人交往比相貌平平的人交往收益更大,无论公平与否,相貌可人确实是一种社会财富。

    那首诗歌讲的内容大概是年轻英俊的猎人尤利奥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无视感情,只关心打猎和艺术,甚至嘲笑那些为爱情所困的人。小爱神丘比特决定惩罚他,设法让他遇到仙女西蒙内塔,并对她一见倾心,维纳斯通过梦境激发他,是他决心参加比武,以争得西蒙内塔的爱情。

    同样是西风之神,在《维纳斯的诞生》中,西风之神可不像《春》里那么阴冷,是他吹的风让站在贝壳中的维纳斯在海中泡沫中前进,时序女神正在迎接她,为她披上鲜艳的花衣。

    在1454年,弗朗切斯科·斯福尔扎与威尼斯签订了《洛迪和约》,不只是为伦巴第和威尼斯带来长时间的和平。

    如马基雅维利说的,在战争中失去的,在和谈中赢回来。在战争中失去的东西,往往在和平时得到双倍的补偿。

    教皇庇护二世希望各方能取得和解,这样才能对外战争。西班牙光复运动还在继续,达芬奇向斯福尔扎写的自荐信是以自己的军事设计才能为主,他恰逢米兰大基建的时代,不只是米兰大教堂,还有脚下的运河也在挖。

    这条河好像通往城堡的护城河,那里她还没有去参观过,虽然她觉得粮仓不可能设置在那么潮湿的地方。

    猫咪忽然从她怀中溜走了,好像它不是一只猫,而是一条滑不溜丢的鳗鱼,顺着它跑的方向,有一个人正朝着她缓缓走来。

    她站在桥上静静得等着,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她跟前。

    “为什么忽然换地方?”马真塔扶着桥的栏杆问。

    这对白和场景听起来真像是男女幽会。

    “斯卡拉歌剧院要恢复正常营业了,我继续留在那儿干什么?我又不喜欢听歌剧。”乔治安娜微笑着说。

    他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从桥上看运河的风景。

    倘若和奥斯曼人发生战争,那么和奥斯曼人做香料贸易的威尼斯人就很不划算了,在1464年至1471年在位的教皇来自威尼斯,可他也无法转变,即便他登位时佛路伦萨和米兰都在更换统治者。

    也是在1464年,庇护二世建立了一支远征军,自罗马到达安科纳,到达后却发现威尼斯舰队姗姗来迟,教皇只看了眼舰队就与世长辞了。

    正如波吉亚家族的教皇亚历山大六世所说,贵族担心平民道德问题时,即是贵族堕落之时。

    亚得里亚海的海盗们抢走富人的商品时从未感到过愧疚,这些“海上罗宾汉”被当成了英雄。

    倘若波吉亚的切萨雷因为是私生子无法成为教皇,那么短短二十年过去,朱利亚诺·德·美第奇的私生子就成了教皇。

    克莱芒七世的母亲是一个军械师的女儿……此时再看赫耳墨斯双蛇杖的云,他是在驱散它还是在制造它呢?

    克莱芒七世身份合法化有一个过程,在他之前的利奥十世宣布朱利亚诺和情妇已经订婚,所以孩子没有被宣布为私生子。

    控制教皇选举当然并不简单,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尤其是有熟悉其中步骤的人操作。波吉亚家族并非亚历山大六世一人,加里斯都三世的梦想是再次成立十字军,讨伐奥斯曼帝国。但是“十字军”的时代早已过去,各国忙于自己国内的问题,他只能下令建立教皇舰队,并提拔了自己的2个侄子为枢机帮忙,其中一个就是罗德里戈·波吉亚。

    英国、法国、西班牙、葡萄牙、荷兰、丹麦这些国家都是濒临大西洋的,地中海国家想要离开直布罗陀海峡的话就必须夺回摩尔人占领的直布罗陀。本来神圣罗马帝国在波罗的海还有出海口,三十年战争期间诞生了波美拉尼亚,他们只能从亚得里亚海出海了。

    罗德里戈·波吉亚不像叔叔那样,他不认为忠实于神的教义是有利于政治的。

    豪华者洛伦佐是1492年去世的,同样那一年也在举行教皇选举,在哥伦布从新大陆回来之前,这才是人们关注的。

    斯福尔扎在教廷也有自己的赞助对象,“摩尔人”的弟弟、枢机主教阿斯卡尼奥·斯福尔扎。

    同样是来意大利闯荡的外来者,卢多维科·斯福尔扎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伦巴第人的后嗣,波吉亚却没有断绝和西班牙的关系,他被称为“加泰罗尼亚人”,万事都有相反的一面,才结束教会大分裂的意大利人很反对一个外国人当罗马教皇。

    然而斯福尔扎的枢机太年轻了,卢多维科41岁,他37岁,自认太年轻的斯福尔扎放弃了这一次自己成为教皇的念头,波吉亚便笼络了斯福尔扎成为自己的强力后援。

    本来斯福尔扎是与那不勒斯的枢机是盟友,这主要是卢多维科的政策,联合威尼斯抵抗德皇南下,而威尼斯与那不勒斯在洛迪条约签订后成了盟友,米兰则是和佛罗伦萨。

    西蒙内塔的死并没有让米兰和佛罗伦萨的关系解除,但是朱利亚诺死后,佛罗伦萨就与那不勒斯签订了条约,然后那不勒斯又和米兰联姻,卢多维科那个九岁的侄儿的母亲伊莎贝拉就是那不勒斯的公主。

    换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那不勒斯原本是“边缘”,如今成了“核心”,“网”的结构就和原来不一样了。

    那幅画是波提切利1482年画的,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知道1492年的教皇选举内幕。

    波吉亚的“魔法”并非一开始就奏效,直到波吉亚将金币巧妙得藏在艺术品和银器中运往斯福尔扎家里,并将纳佩堡也送给了斯福尔扎,并在即位之初就把斯福尔扎命为副大法官,胜负才扭转。

    如果乔治安娜让法国人找斯福尔扎城堡的粮仓,他们多半不会理会,找金银器和艺术品的藏宝库他们或许还有点热情,只是这么做……

    “您要恢复帕拉贡吗?”马真塔忽然说。

    “什么?”

    “以前在斯福尔扎城堡的晚上经常举行,您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辩论。”马真塔说。

    她长舒一口气。

    如果看到了运粮船,英国人不出手,那么运粮船不会离开既定航线,去马耳他赈灾的。

    国王和首相兼海军大臣都走了,谁来组织这些事呢?再说马耳他不是西西里的领土。

    在这个“大争之世”,“为而不争”的下场很凄惨,“龙痘”和天花有许多相似之处,要是被麻瓜知道了巫师的这个弱点,巫师会不会和阿兹科特人一个下场呢?

    不要以为法力无边,别人就没办法对付你。

    杀人不一定要用见血的刀。

    “我要是在那儿,不就成了法国的沙龙了?”乔治安娜说“我要是不在那儿,为什么要举办呢?”

    马真塔像是要说什么。

    “房间都没空出来呢,等等吧。”乔治安娜疲惫得说“你去看那边忙得怎么样了。”

    马真塔鞠了一躬,离开了小桥,将清静还给了乔治安娜。

    等他走了,乔治安娜看着花园的北边。

    听说那不勒斯有一个“蛋堡”,很多年前有一个巫师放了一个鸡蛋在那里,据说只要那个鸡蛋消失,城堡和那不勒斯都会迎来灾难。

    什么鸡蛋,能放那么久?两千年差不多快成化石了吧。

    哥伦布放了一个蛋让它立起来,那个蛋是立着放的还是躺着放的?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逆光夕照

    正是因为没有战争,才有时间和金钱去做建设和艺术。

    相比之下伊比利亚半岛则还处于战争之中,为了支持哥伦布的远航,卡斯蒂里亚女王伊莎贝拉连自己的嫁妆都搭上了,西班牙哪儿来的钱来支持亚历山大六世施展“魔法”?

    斯福尔扎城堡附近有一个医院,它是城堡外马蹄形分布的建筑群之中的一座,是向米兰民众开放的,很有伦巴第风格。

    乔治安娜同样没有进去参观,她只是在外面看了看墙上的雕刻就走了。此时夕阳西下,米兰又一次沐浴在金色之中。

    她估计如果别的巫师知道她认为麻瓜会用龙痘来对付巫师,会觉得她想太多了,格林德沃在就职演说上说麻瓜打算窃取巫师的力量,也被认为莫名其妙。

    以善意和恶意的角度去揣测就是那样的不同,霍格沃茨那样童话般的世界里,善意是无所不在的,甚至连德拉科马尔福也不如麻瓜世界来的赫敏,他从她那里获得“灵感”,往邓布利多的蜂蜜酒中下毒。

    她走过阳光,来到建筑的阴影中。

    当初发生肖像画诅咒事件时,还有密室事件,当别人以恶意去看一个人,哪怕是哈利也会被人背后议论纷纷。

    善意是一种强大的力量,让人不是用阴暗的想法去怀疑,而防备和排斥则会和恶意一起产生,没人喜欢有心计的人。

    然而在对一个人表达善意之前要学会分辨,以前波莫纳没有想那么多,她吃了不少教训才记住。

    还有麻瓜研究课教授凯瑞迪,她觉得要和麻瓜共享巫师的秘密。

    菲利普二世统治期间,西班牙不仅坐拥南美的金银矿,还抓了那么多炼金术师。他们虽然不像女巫、异端那样被送到宗教审判所,被关在国王的花园里,可是稍微有点纰漏就会被送去圣莱奥那样的监狱里。

    反正老话重复了那么多年,该记得的总会记得,记不住的也没办法。

    不会有人真心实意地羡慕你拥有的,波琳娜打扮得那么漂亮参加晚会,还被人嘲笑有驴耳朵,那人一开始也表现出善意的。

    莉莉有魔法,佩妮嫉妒她,迁怒到了哈利身上。

    嫉妒和愤怒是人类还未救赎的原罪。

    我拥有,你没有,托马斯韦恩在电视上谴责一无所有的“小丑”,袭击他这样拥有许多的人。

    他所认知的世界里,像他这样的人是大多数,所以他无法理解为什么罢工的人会那么多,警察无法抽调警力去找“伤害他的员工”的,“小丑”。

    商鞅在《商君书》中写过一个故事:野外有只兔子在飞速奔跑,可能会有一群人去拼命追逐。但菜市场里,摊上挂着的满满全是野兔,即便是盗贼也不敢随便去掠夺。博洛尼亚的注释学家也举过一个例子,一只野猪掉进了陷阱里,从陷阱里将野猪给抓走,所有权归谁。

    因为野外奔跑的兔子、野猪,属于无主物,所有权未定,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先占”的方式来取得其所有权;而摊上挂的兔子,其占有、使用、收益、处分的权利都已明确归摊主所有,故谁去掠夺就会侵犯他人所有权,受到法律制裁。

    一个国家制定民法典的意义是什么?

    拿破仑说:我要使我们国家的农民在煤油灯下看到这部法典,知道怎样生活,怎么样行使和维护自己的权利。

    商鞅所说的:“夫卖兔者满市,而盗不敢取,由名分已定也。”法律为各种社会关系定下了“名分”,纷争自然就减少了,这叫定纷止争。

    亚历山大六世划分那条子午线,不论是他是不是偏薄西班牙,总之有了它之后西班牙和葡萄牙朝着不同的方向航行,他们两国的纠纷表面上解除了。

    西班牙王位战争结束后,路易十四曾说,比利牛斯山消失了,那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封建制度哪怕一开始封君和封臣还有情分,过个几代就没有了。周天子分封了那么多亲戚朋友,到了春秋战国,该争还是要争。

    争到后来,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

    世上不缺向往上走的人,卢多维科不做米兰大公,好好辅佐侄儿不挺好的么?

    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结束后,许多私掠船失去了谋生的手段,如果说海军还有微薄的津贴和长官给水手们安排后路,那他们则是被完全遗弃了,同时他们还成为贸易的隐患。

    于是有一部分人去了巴哈马,专门劫掠西班牙的运金船。

    在他们的眼里,富人用合法的手段掠夺他们的财富,而他们是用勇气。

    韦斯莱双生子申请专利的“白日梦”系列产品的封面是海盗和公主,公主是国王的女儿,从某个意义上来说,是让海盗们不得不四处漂泊的元凶。

    如果公主想要和海盗一起走,就要放下锦衣玉食的生活,还有舞会,王子和公主总是那么相遇的。

    你是想当皇后,还是海盗婆子?

    西班牙哈布斯堡末代国王卡洛斯一世或许有许多缺陷,可是他却并不是一个毫无知觉的人。

    或者至少不用担心他弄出私生子之类。

    他就像是个单纯的孩子,卑微得表达着他对玛丽路易斯的爱意,而玛丽路易斯则怜悯他,开始呵护和关爱他,女人的爱总是会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出现。

    有一部名为《小王子》的童话故事,他驯化了一只狐狸,可是他并不明白驯化了它,会给狐狸带来什么好处。

    于是狐狸告诉他,只有用心去看,才能看得真切,用眼睛是看不见本质的东西。

    别人告诉波莫纳,《春》中的花枝为维纳斯构成了祭坛、圣光等等,不论是讲座还是杂志上都是那么写的,从来没有人说它们看起来像肺。

    佐伊塞特没有纠正她,告诉她怎么看才是正确的。

    丘比特所在的位置更像是一个人的头,罗哈特已经够恐怖了,后来还出现一个将少女粉穿在身上的乌姆里奇。可能是运气,波莫纳在《和平的守卫者》中翻到了关于亚里士多德的观点,而不是在亚里士多德的《政治篇》中找到的。

    轻率得变法是一种极坏的习惯,当变法的好处微不足道时,还是让现存法律和统治方面的一些弊端继续存在为好,至少乌姆里奇的教育法令不能真的让男女生保持她想要的距离。

    如果变法使得人失去顺从的习惯,那么公民得到的还不如失去的多。

    韦斯莱双生子虽然调皮捣蛋,却是“酷孩子”,他们有一种“血气”的秩序,不会坐视“小学生”被乌姆里奇惩罚而不管不顾。

    乌姆里奇用威权制确实方便,而这其中必然少不了惩罚。她虽然不像伏地魔那样随心所欲,却还是可以胁迫。

    大道甚夷,而民好径。

    平坦的路谁不愿意走呢?当然是曲折又不知通往何处的路才不愿意走。而且明夷代表着黑暗,不像晋卦,是太阳照在大地上。

    在暗不见天日的时候,君子要自昭明德,不仅要照亮自己,还要了解自己,才能维持一种开明的局面。

    其实她哪里是想去回忆那段历史呢,只不过这么做不用去想自己的事罢了。

    从前的她满脑子爱与和平,还学丘吉尔,在照相的时候比“v”,那时他们还在阿尔卑斯山上,西弗勒斯买了个新相机。

    和当时比,她的长进好像并不多,所以她怎么能说西弗勒斯难改呢?

    她做了不可饶恕的事……小王子对他养的玫瑰说,它是完美的,而现在她不是完美且纯净的了。

    她摸着自己的心脏,感觉不到丝毫的心跳。

    你的心在哪儿呢?

    她仿佛在对自己说。

    然后她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她仿佛看到了一个拿着念珠的牧师站在道路的尽头,他手中的念珠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夫人。”

    她循声看了过去,是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

    “我们必须住在斯福尔扎城堡里吗?我是说其他人在意大利有住处。”莱斯特兰奇说。

    “当然。”她看着拉巴斯坦的脸说。

    “我能不能问为什么?”莱斯特兰奇没有丝毫不耐烦得问。

    “别以为那是佣兵住的地方。”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她本来想说达芬奇的许多作品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夫人?”莱斯特兰奇问。

    “你们以后的住宿条件更恶劣。”她冷冷得说“准备好去秘鲁。”

    莱斯特兰奇不敢相信得睁大眼睛。

    “杀掉所有的秘鲁毒牙龙。”她斩钉截铁得命令到。

    莱斯特兰奇看起来想说什么。

    “那是巫师的弱点,别把破绽留给麻瓜。”她盯着拉巴斯坦的眼睛说。

    “但是,谁会去呢?”拉巴斯坦严肃得问,嘴唇抿了起来。

    “所以我要他们住在斯福尔扎城堡里,这是命令。”她重复道。

    拉巴斯坦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夫人。”

    等他转身离开后,乔治安娜再看那条路的尽头,那个拿念珠得牧师已经不见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

    她发出一阵自嘲的苦笑,接着转头朝来时的路走。

    以悦而动则凶,致丰之道以明而动,可是明路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呢?

    何况看似明路,怎知不是障眼法隐藏的绝路?

    她长叹一声,掉头朝着布雷拉宫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绳结的艺术(上)

    米兰天文台的位置,其实就位于斯福尔扎城堡北边的花园里,当年挖掘运河时的泥土被垒砌成了一座“小山”,接着就在山上修了一个观星台。

    它曾经被命名为天轴室,达芬奇除了镜像文字外,还有“编绳结”的爱好。虽然天花板上的缪斯和阿波罗看着像是新古典主义风格,观星台的地上却装饰着“芬奇结”,与斯福尔扎城堡地上的装饰物如出一辙,都是由黑色和白色的线条组成的圆盘。

    在布雷拉宫图书馆附近还有一个更新的天文台,那是耶稣会修建的,因为建造的是塔楼,从高度来说跟花园里的天文台差不多高,而且出入和查阅资料都很方便,是主要的办公地点。

    天轴过去是连接天球南北极的直线,那时的人还以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天球上的星星沿着固定轨迹绕地球旋转,观星者们不仅要观测天体运动,还要预测天体与人类命运之间的关系。

    此时距离日落还有一段时间,乔治安娜从观星台的窗户眺望出去,可以看到很美的夕阳。

    她不知道波拿巴有没有看过……玛丽亚特蕾莎很重视高等教育,她在意大利修建了8个天文观测站,然而所有的天文台都是耶稣会管理的,如果要在里面工作必须得到神父的资格。

    包括艾萨克牛顿在内,想要站在讲台上必须成为牧师,可是伽利略并不是。

    事实上哥白尼也是神父,也就是说,伽利略是一个世俗学者。

    满清九子夺嫡的事,西方并非完全不知情。因为乾隆长寿,太子胤礽当了几十年储君,他一开始的表现也不错,后来遇上了更能干的弟弟们,另外还有一个“先占”的皇长子胤禔,他倒不像太子那样当了几十年储君,主要是他没有那个“名分”。

    偏偏又有“长幼有序”这个继承顺序在,满清有围猎的习俗,鹿和兔子一样,如果处于野生状态,人人都可以去拼命追逐。可是皇位哪是猎物,谁“先占”先得的?

    等两位两败俱伤,其他的阿哥们也开始动起了心思。

    隋炀帝也有一个哥哥叫杨勇,他们都是一母所生,并不存在满清的情况,不过隋炀帝比杨勇能干多了,所以天下是“有德者居之”,还是“有能者居之”?

    有道致丰,以明而动。

    斯福尔扎家族则是侄儿和叔叔,卢多维科确实比侄子能干,九岁的孩子懂什么?

    可是孩子会逐渐长大,而叔叔会逐渐变老,何况卢多维科自己也有儿子。

    如果说弗朗切斯科·斯福尔扎为意大利带来了四十年的和平,那么卢多维科斯福尔扎则为意大利带来了65年的战争。

    以明而动就是在动手前事先想好可能发生的种种弊端,或者带来的利弊。大多数游士,最喜欢谈自己理论带来的好处,如果君主听了他们的话,不想弊端,不仅劳命伤财,所就无几,甚至还得不到预想的效果。

    后来亚历山大六世将自己的私生女卢克雷奇亚嫁给了佩萨罗公爵乔万尼·斯福尔扎,佩萨罗是个港口城市,在里米尼和安科纳之间。

    这片区域过去被称为罗马涅,那里被拜占庭人统治过,后来被丕平献给了教皇国,名义上属于教皇,但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领主,并不受教皇节制,同时又无法团结在一起,和平民是“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罗马人留下的基础设施很结实耐用,可是再结实耐用也需要维护,比如艾米莉亚大道。路用久了是不是该修?该修就该交通行税修路,然后路还是原来的罗马路,倒是领主的城堡一座座拔地而起了。

    新形成的自然村、镇也没人管,罗马那样的供水设施是没有的,全靠挖井。教皇克莱芒七世避难的时候,在奥尔维耶托挖的圣帕特里克之井,因为是教皇要喝的水,所以井挖得又深又大,可以让驴去井底取水。井边的石碑上还写着:“自然吝啬得居于人类的,在这里就是水,人类可以用劳动获得。”

    奥尔维耶托是教皇国的一部分,但当时的人估计已经不知道虹吸现象是什么了,也就不知道怎么修建古罗马水渠了。

    有些朝圣路上则会修塔楼和教堂,水井边也是个重要的集会场地。

    那不勒斯认为切萨雷是私生子,不愿意与之联姻,法国国王路易十二却把女儿嫁给了切萨雷,他是“大蜘蛛”路易十一的儿子,曾经盛极一时的勃艮第公国已经被瓜分,马克西米利安迎娶了“大胆查理”的女儿,获得了“勃艮第的遗产”。

    迎娶了法国国王女儿的切萨雷不仅得到了法国军队的支持,还被批准他的后代使用法国王室的身份和纹章。在生下了一个女儿后,切萨雷就离开了法国,此时斯福尔扎已经离开了米兰,法国人轻易就得到了米兰。

    接着切萨雷就开始征服罗马涅,首先教皇亚历山大六世宣布没收罗马涅各领主的土地,并将他们逐出教会,接着切萨雷就攻占由卡特琳娜·斯福尔扎控制的伊莫拉和弗利。

    奥尔德拉菲家族原本统治着弗利,但因为长期内斗,导致家道没落,才让教皇有机会将它送给吉罗拉莫家族。卡特琳娜·斯福尔扎本来是加莱亚佐的私生女,加莱亚佐在成为米兰公爵后与萨伏依公主结婚,不过这位继母对待卡特琳娜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并且给予她和男孩一样的教育。

    1473年,卡特琳娜与西斯度四世教皇最喜欢的外甥吉罗拉莫订婚,三年后加莱亚佐遭到了暗杀,四个月后她就要前往罗马正式结婚了。

    卡特琳娜和丈夫的感情一直不好,不过她作为助手还是得到了一些锻炼,她很清楚,作为靠山的教皇一死,吉罗拉莫的敌人们就会迅速反攻,如果枢机主教们选出一个敌对丈夫家族的教皇,卡特琳娜一家的处境就危险了。

    为了干涉教皇的选举,卡特琳娜带着7个月的身孕,直接率军前往罗马的圣天使堡,通过守卫这座堡垒,卡特琳娜封锁了前往梵蒂冈的道路。

    虽然因为丈夫的不配合,导致梵蒂冈选出了英诺森八世这个敌对丈夫家族的教皇,占领圣天使堡还是让卡特琳娜一战成名了。

    她用了很多措施笼络民心,包括瘟疫期间亲自到街上发药,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反而是打着教皇旗帜的切萨雷,他禁止手下士兵劫掠城镇,尊重当地的传统,等达到战略目标后,把守将和总督换成了自己人。

    靠着这种做法,切萨雷占领了整伊莫拉和弗利,然后切萨雷朝着佩萨罗进军,此时卢克雷奇亚与佩萨罗公爵的婚姻就不是那么有利的了。

    正是因为没那么容易离婚,联姻的联盟才那么牢靠,幸好这时米兰公爵又试图夺回米兰,切萨雷只好放弃原本的计划,返回罗马——带上了弗利的女领主卡特琳娜·斯福尔扎,卡特琳娜被囚禁在圣天使堡里。

    此时卢克雷西亚已经结束了与斯福尔扎的第一段婚姻,因为卢克雷西亚结婚时只有13岁,教皇认为不存在“实质上的婚姻”,教皇宣布这桩婚事无效。

    在漫长的离婚程序结束后,卢克雷西亚嫁给了西班牙的阿方索,也是在此期间,切萨雷被认为参与了谋杀这位妹夫。

    到了1501年,卢克雷西亚与费拉拉的阿方索结婚,切萨雷此时已经基本征服了罗马涅,他不仅占领了那些地区,还成立了高效稳定的政府,一改过去罗马涅混乱无序的状态,以至于在教皇死后,这些城镇依旧对切萨雷忠心耿耿,26岁的切萨雷被父亲封为罗马涅公爵。

    波拿巴下令测量里米尼和罗马之间的经线弧度,不论“靴子”怎么变形,里米尼看着都不像和罗马在一条经线上的。

    诚然波拿巴如同“空降”般,那么年轻就成为意大利军团总司令,以至于许多人认为他是靠的约瑟芬的关系。

    不过在那之前,他做了大量的准备,尤其是在尼斯和热那亚布防期间的地形图,让他不至于在错综复杂的利古里亚-阿尔卑斯山区迷路。

    当不知道该怎么走的时候,跟着知道路在何方的人走或许是对的。

    在佛罗伦萨和切萨雷敌对期间,达芬奇主动找到了切萨雷,并且为他绘制了伊拉莫的地图。

    切萨雷又被称为凯撒,有教皇和切萨雷的里应外合,意大利看上去好像要统一了。

    “您觉得……该赦免将死之人虚假的忏悔吗?”乔治安娜头也不回得说“我看过一本书,书上说不加反思的宽宥,被一时冲动冲昏头脑,这种只考虑一方恳求者利益的行为将构成非正义,有一个主教跟我说,临死之人根本没有时间改。”

    “您怎么能确定对方一定是虚假的忏悔呢?”加布莱奥大长老问。

    “他只是想要通往天国的门票,所以欺骗了掌握‘钥匙’的人。”乔治安娜回头看着加布莱奥,他站在“达芬奇绳结”的另一端“将好人获得永恒荣耀的回报给予坏人,地狱的惩罚也将会走向破灭,因为这不像尘世,一个人得到某样东西,就要从另一个人身上获取,好人都是会上天堂的。”

    “您是要确定不公正还是不正义?”加布莱奥问。

    “路西法觉得上帝有失公允,不仅给人类创造出幸福的乐园,还把一切都归人类管辖,甚至包括天使们。”乔治安娜说“爱,就是不公正的,这难道不是爱的定义吗?”

    “我听说您打算捐款修望远镜和天文台,而不是给慈善组织。”

    她笑了起来。

    “您觉得这是驱使我那么做的原因?因为爱好?”乔治安娜问。

    “我不那么认为。”加布莱奥也笑了,他绕过地上的达芬奇绳结,朝着她走来“所以我来了。”

    “每天、每小时、每分钟,宇宙中都有星星死亡、诞生。”乔治安娜也沿着地上的圆走,仿佛磁铁的同极,永远保持着不变的距离“它们的形成和死亡有时是重复的,并不能改变我们的认知,所以我们要看得更远、更广,看到我们以前看不到的景象,而那需要更好的望远镜。十日谈的第一个故事,有一个作恶多端的罪人,临终时编造了假忏悔,把神父骗得深信不疑,死后还封了他当圣徒,那善良的修士被当成了大蠢驴。”

    加布里奥不怒反笑。

    “我们不能忘记那些遭遇不幸的人,却不能忘了那些‘伪君子’,利用冠冕堂皇的说辞,干损人利己的事,您说我说得对吗?”乔治安娜问。

    “宽宥并非总是一时冲动,有时宽宥能帮助我们走出一种充满了不确定性产生的困境。”加布莱奥站在了刚才乔治安娜站的地方,但他是背对着光站着的“宽宥是一种解脱。”

    “您觉得解脱了吗?”乔治安娜问。

    “您没有宽宥任何人,只是将愤怒隐藏得更深。”加布里奥无奈得说“就像我们脚下的绳结,美丽,却解不开。”

    “我在说您,怎么说起我来了?”她笑着问。

    “相爱的人会走到一起,同样命苦的人也会走到一起,你和谁在一起?”加布里奥问。

    她首先想到了那个黑衣的男巫,他们花了近三十年才在一起的。

    渐渐从陌生人变成朋友,却没想到哈利一句话就把所有的梦撕碎了。

    她真希望哈利能有点演讲的才华,战前演说能说点别的,比如为了自由和幸福什么的,而不是为了他妈妈和除他父亲之外男人的爱。

    伏地魔就是个没有被父亲承认的私生子,哈利在麻瓜世界里也不过是个被酒鬼父母遗弃的孩子罢了。

    “你知道……这个世界不支持一夫多妻制的。”加布莱奥无奈得说“你是个好女孩。”

    “也是个蠢姑娘。”乔治安娜冷冷得说,然后离开了天轴室。

    如果她聪明的话,此刻该留下,和一个看起来能沟通的人沟通。

    可是谁让波拿巴统治罗马涅的方式和切萨雷差那么多呢?

    她真希望他的解题方法是对的,而不是她“自找苦吃”的解题方法。

第一百二十七章 绳结的艺术(中)

    女孩的头发其实和绳结有异曲同工的地方,达芬奇绘制的女性肖像画中,往往都有很复杂的发型,甚至是现实中难以完成的。

    正是通过头发,那副名为《救世主》的画才被认定为达芬奇的作品,可以说绳结是达芬奇的另一种签名。

    乔治安娜站在达芬奇《最后的晚餐》前,此时已经日落,游客们都已经走了,修道院为她点燃了油灯,为了避免燃烧产生的黑烟影响了壁画,它们都设置在距离画作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她点燃了一根烟,站在壁画前看着墙上的圣约翰。他虽然看着像女人一样柔美,并且还留了长发,却依旧还是男人,并且还写了启示录。

    昂贵的奢侈品也有用了一次后就弃之不用的,懂得珍惜才会保护。以前西弗勒斯对她都很温柔,即使偶尔粗鲁一些,也会让他们俩都很快乐。反倒是波拿巴,他一开始都是只顾自己的,后来才慢慢学会怎么顾及她的感受。

    波拿巴总让她想起安妮·博林,不过更关键的是……

    身后的大门又一次被打开了,乔治安娜回过头,看到了朱利安·乌弗拉尔。

    “晚上看这幅画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朱利安一边看着墙上最后的晚餐一边朝她走来。

    她其实是想找个地方静一静。

    “这面墙是北墙。”乔治安娜看着最后的晚餐说“西边在那儿?”

    朱利安想了一会儿,抬起了左手。

    “没错,如果白天来看的话,右边的墙面会更亮,就像有光线从左边的窗户照进来。”乔治安娜指着画面左边的墙“我能看到4块挂毯,每块挂毯之间的空隙都有一个‘小窗’,它们和右边的‘小窗’不是在一个水平面的。”

    “哪儿?”朱利安看着画,茫然得问。

    乔治安娜只好拿出魔杖,聚成一束光,在画上指了指。

    “这是最后的晚餐,当然是夕阳西下的时候吃的,我猜他们吃得比较早,天没有黑,窗户外的风景还是白天的,也没有点亮蜡烛。”乔治安娜说。

    “所以呢?”他继续困惑得问。

    “你可以看出来,这幅画是对称的,却不是完美得对称,比如说圣约翰和主位之间的空隙,在他们后面的墙上有一盏壁灯。”接着她指向了右边“多马看起来像指着天,但我看着像是指着和那个壁灯对称的位置,那里什么都没有,你觉得这个圣约翰看着像不像达芬奇画的施洗约翰?”

    他惊讶得看着乔治安娜。

    “你知道圣约翰和施洗约翰的区别吗?”乔治安娜笑着问。

    他看着她恍惚了一下。

    “我不是信徒,但略知一二。”朱利安说,视线重新转向了墙上的画。

    “列奥纳多说,如果你想要知道自己的绘画与你从自然中描摹的物体是否完全相符,那么你可以拿一面镜子,观察实际物体在镜子中反射的影像,把镜子当作自己的向导。”乔治安娜说,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了一面镜子,将它对准了墙上的壁画“看吧。”

    朱利安看着镜子,倒吸一口气。

    “我看到了一个新的天堂和新的人间。”乔治安娜平静得说“被‘nous’照亮得新世界和旧世界比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新的视角和世界本质的重新认识让它变了。”

    “什么是nuos?”朱利安问。

    “诺斯替教派,你没听过?”乔治安娜惊异得看着他。

    朱利安干巴巴得张了张嘴“前面的那句话好像是启示录里说的。”

    “当然。”乔治安娜微笑着“你再看屋里的光线,看起来是不是像从东边照进来的?”

    “那不就成‘早餐’了?”朱利安傻乎乎得说。

    “确实是这样,逾越节的日落和日出时间并不像盛夏,日照时间那么长,所以我才猜他们吃早饭晚了点,吃晚饭早了点,要不然就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了。如果光线有一部分来自火光,而火光几乎和火本身的红色一样,就像我们现在看到的,白色的墙面被染成了红色,和我们白天看到的不一样。”

    “为什么他要这么安排?”朱利安看着壁画问。

    乔治安娜又看着画面上的圣约翰“在书上没有写,最后的晚餐的座次,但是我在卢浮宫看到的同题材的最后的晚餐,约翰几乎都坐在左边,如我们在镜子里的布局,更早以前的都不是这样的。或许,就像教堂都有固定的样式一样,约翰的位置也被固定了,而且他总是倒在主的怀里哭泣。”

    “但这幅画不是,他向后仰了。”朱利安两眼放光得说。

    “而且还笑了。”乔治安娜补充着“爱,让人变得软弱,你觉得是这样吗?”

    “他笑得像蒙娜丽莎。”朱利安说“为什么他要微笑?”

    “我猜是因为爱,还有米开朗基罗,他的雕塑圣母怜子,玛丽亚的脸上就有笑容。”乔治安娜说。

    “我记得,花之圣母教堂的穹顶是不符合教会规定的。”朱利安说。

    “没错。”

    “所以,这是达芬奇的一次创新?”朱利安问。

    她并不那么觉得。

    达芬奇使用镜像字时,很喜欢用“你”,好像是对镜子里的另一个自己说话。

    圣约翰的脾气原本很暴躁,就像他身后举着匕首的彼得,好像和约翰商量怎么杀死叛徒。

    犹大听到了彼得的话,吓得下意识抓住了钱袋。

    可是约翰变了,爱让他收敛了脾气,变得成熟,从原本暴躁的人,变得能容忍人了。

    “他在藏一个秘密。”乔治安娜看着镜子说。

    “什么秘密?”朱利安下意识得问。

    “那张桌子上少了一样东西。”乔治安娜说。

    “什么东西?”朱利安问。

    这张桌上有面包,有蘸酱的碟子,甚至还有一盘鳗鱼,却惟独没有……

    “算了,你被告诉我,还是我自己找吧。”朱利安笑着“我来是邀请你的。”

    “邀请我?”她惊讶得问。

    “去斯卡拉歌剧院看歌剧怎么样?”朱利安问。

    “这么快就修好了?”她惊讶得问。

    “我只能说,这是金钱的力量。”他无奈得说。

    乔治安娜撇嘴。

    “呼神护卫”这个咒语,召唤的就是“守护人”,达芬奇再有才华,遇不到资助人,他也一样施展不出来。

    “今晚演什么,我可不想看伦巴第女王。”乔治安娜说。

    朱利安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食堂。

    走之前乔治安娜又回头看了眼那幅壁画上“爱的使徒”。

    他究竟是指的谁呢?

    “下次再见。”乔治安娜对着壁画说,然后跟在乌弗拉尔的身后离开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绳结的艺术(下)

    歌剧院的舞台并不只是高台,让表演者可以在上面表演。

    即便19世纪的歌剧院没有那么多灯光效果,也有布景和道具,尤其是幕布,它的重量需要好几个成年男性一起拽着绳子用力拉扯,还会用上滑轮结构。

    达芬奇的手稿里有各种各样的传动装置,它们并非都是为了完成飞行之类梦想的。

    关于达芬奇的童年并没有提起多少,虽然有个画鸡蛋的故事,但它和太多真真假假的传说混在一起,已经无法确认真实性了。

    不论这个传说是真是假,总之父亲和家庭并没有给年轻的达芬奇提供很多帮助,因此有段时间达芬奇需要靠做舞台道具和布景设计维持生计。

    在君士坦丁堡被攻陷后,许多柏拉图主义者来到了佛罗伦萨,柏拉图是个非常浪漫的人。他认为男人和女人原本是一体的,后来被分为两半,男人和女人此生的目的是找到另一半等等。

    所以佛罗伦萨也流行这种唯美的话题,达芬奇参与设计的舞台道具包括《天堂盛宴》、《俄耳甫斯》和《达娜厄》等等,其中《天堂盛宴》和《达娜厄》都没有取得巨大成功。

    俄耳甫斯既是寻找金羊毛的阿尔戈斯舰队成员,也因为和阿波罗一样擅长七弦琴和歌唱,被尊为音乐之神,他的歌声能让大海平静,并且帮助被塞壬歌声迷惑的水手们。

    “请坐。”

    朱利安乌弗拉尔为乔治安娜拉开了伯爵夫人为她预留的包间的椅子,仿佛那是他的荣幸。

    “谢谢。”

    她微笑着说,然后缓缓坐下。

    接着她抬起头,修复好的歌剧院虽然不至于焕然一新,却至少不是宪兵和奥热罗冲进来后的样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并没有肆意在歌剧院里破坏,修复工作才没那么艰巨。

    歌剧院里坐满了衣冠楚楚的宾客,在开幕之前剧院里充满了嗡嗡的说话声,却不像乔治安娜上一次在巴黎歌剧院那样,拿着望远镜,或者在包厢里站起来看她。

    好奇心确实会让人行动起来,没有好奇心的人才不会离开世世代代呆着的山洞。

    俄耳甫斯爱上了一位美丽的仙女,她与俄耳甫斯相爱并且结为夫妇,然而,在狐狸后不久,仙女在逃避一个追求者时被毒蛇咬伤,不幸身亡。失去挚爱的俄耳甫斯于是来到冥界,想带妻子重返人间。

    冥界之旅中,俄耳甫斯的歌声感动了冥王哈迪斯,他和冥后珀耳塞弗涅同意俄耳甫斯带着妻子离开,但有一个条件,俄耳甫斯在走出冥界之前不能回头,俄耳甫斯答应了这个条件,带着妻子开始了返程。

    可是,走到半途时,俄耳甫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在这一瞬间妻子被再次拉回冥界,俄耳甫斯伤心不已。等他死后,他手中的七弦琴变成了天琴座。

    乔治安娜看着帷幕拉开前空荡荡的舞台。

    不只是达芬奇的时代,即便是几百年后的19世纪也不存在大银幕上的特效,达芬奇的舞台设计之所以受欢迎,并不是他的造成的视觉冲击,尽管视觉效果是当时许多舞台设计师吸引观众的原因之一。

    达芬奇设计的舞台是穹顶形状的,随着齿轮转动,“景色”会由近而远,这时“冥王”再上台,仿佛地狱升起了。

    达芬奇描绘这个场景时说“冥王的福地之门敞开,下面传来恶魔们的吼叫声,死神、复仇女神和天使都在哭泣。”

    冥界也有“爱丽舍乐园”,那里距离冥界入口很近,是冥王和冥后居住的地方,里面非但不恐怖阴冷,反而如同天国。

    达芬奇最大的革新是将静态的布景变成了动态的,布景不仅仅是仿真的场景,还要和故事搭配。

    “今天演的什么?”乔治安娜又一次问朱利安。

    她的话音刚落,朱利安还没来得及回答,舞台的幕布就被拉开了,楼下响起了掌声。

    从舞台布置来看,应该是一出宫廷戏,女主角拿着一个巨大的羽毛扇子站在中央,之所以乔治安娜会那么觉得,因为那为女高音她认识,上一次在比利时出游时见过,当时她穿着一件贡品级别的东方丝绸。

    “是关于西班牙的。”朱利安小声对乔治安娜说“堂·卡洛斯。”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之前在斯福尔扎城堡里,佐伊塞特也提起过……

    “有什么问题?”乔治安娜问。

    朱利安没有说话,像是在斟酌怎么组织语言。

    此时女高音已经开始唱起来。

    女主角是菲利普二世的皇后,堂卡洛斯的继母,她与继子相恋了。

    “这出戏是席勒写的。”朱利安说“但我想您对看戏没什么兴趣,是吗?”

    “有什么话请直说。”乔治安娜说。

    “我想,有的话还是别直说为妙。”朱利安顿了顿“尽管那是事实。”

    乔治安娜看着他。

    “我们都知道帕尔马公国是怎么来的,可是用那个理由的话,我想西班牙会跟不高兴,甚至会对外交造成巨大影响,她是法尔内塞家族最后一个继承人,而且法国是承认私生子继承权的,这个理由不会起效。”

    乔治安娜“刷”得一声打开扇子,给自己扇风。

    “英格兰会很高兴接受这个理由,你觉得当那个戳穿皇帝新衣的小孩真的会被人夸奖吗?”朱利安说。

    “难道要找别的理由?”乔治安娜问。

    “现在关键是让议会不通过国王的提议,不给战争拨款。”朱利安低声说“你今天和英国大使谈得怎么样?”

    乔治安娜看着隔壁包厢的弗雷德利,他正和意大利财政部长谈笑风生。

    “如果威尔士亲王和玛丽亚生了孩子,他有没有继承权?”乔治安娜问朱利安。

    “你没听明白吗……”

    “战争无法避免,但我猜美国佬肯定会不高兴。杰伊条约给了英国和美国密西西比河航行自由,也意味着英国战舰可以随意逮捕美国船员。”

    “还能这样?”朱利安惊讶得说。

    这是波莫纳在历史书上看到的,就是因为这件事,麦迪逊才签署了《禁运法案》。

    这个法案造成的后果有两个,一是增进了美国北方工业的发展,为60年后的南北战争打下了基础。

    “现在直布罗陀的情况怎么样?”乔治安娜问。

    “橘子战争后,西班牙舰队试图占领澳门,英属东印度公司派兵协助葡萄牙抵御,但葡萄牙人没有让英国人在澳门驻军,他们通知了广州官员,由广州出面,把英国人赶走了。”

    “西班牙人跨过教皇子午线了?”乔治安娜问。

    “谁知道呢,那条线只划过了西半球。”朱利安说。

    这时舞台的灯光亮了,虽然已经见过一次,乔治安娜还是觉得很神奇,宫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花园。

    正常来说演员下台该放下幕布,但是这个切换的场面也有足够的“戏剧效果”。

    《禁运法案》的第二个影响则是地中海和马耳他贸易进一步兴旺。

    上一次打击“北非”柏柏尔海盗,美国人不知道怎么跑到的黎波里去了,“富兰克林”号还被的黎波里海盗捕获,在突尼斯拍卖了。

    风帆时代的船只虽然都用滑轮和绳索调整风帆的角度,但是a拉伯船和西欧的船操控起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我要在这儿呆多久?”乔治安娜有气无力得问。

    “至少要等到中场。”朱利安无奈得说“把别人的玻璃打碎了,没赔钱已经很走运了。”

    她无聊得要命,哪怕歌剧演得还算精彩。

    她看着眼前的剧目,脑子里却想起了达芬奇绳结,据说达芬奇数学也不错。

    不论是凯尔特绳结、摩尔人的地板、拜占庭人的马赛克都可以理解为镜像曲线。

    这不仅仅是简单的镜像对称,在理想状况下,在经历了一系列连续的反射后,光线会到达其起始点,形成一条单一的封闭曲线,也就是说要算好纽结才能让其连贯。

    “我能不能问问,什么是nous?”朱利安一边看戏一边问。

    “Nous是一只猫。”乔治安娜回答。

    他不敢相信得看着她。

    “你不信?”她微笑着看着他。

    “一只猫?”朱利安重复着。

    “什么动物,早上四只脚,中午两只脚,晚上三只脚?”乔治安娜问。

    “我知道这个谜题。”朱利安说。

    “那你的问题是什么?”乔治安娜反问。

    朱利安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

    她觉得他有点可怜,就直白得告诉了他。

    “想明白神圣几何,必须要明白几何,拿波昂尼在埃及发现了生命之花……”

    “哦,是因为斯芬克斯。”他恍然大悟般说“那就是只猫。”

    她放弃跟他解释了,其实几何和数学她都不那么擅长,还要波拿巴教她,光想到那密密麻麻的图案她就头晕。

    要是他在就好了。

    至少因为他,她不需要捂着耳朵,强迫自己不去听外面说的,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她不能离开他。

    “你对离婚程序熟悉吗?”乔治安娜问。

    “你要和谁离婚?”朱利安警觉得问。

    这可真是个怪问题,一个女人难道还能和除了丈夫之外的人离婚吗?

    “史密斯先生。”她很平静得说。

    朱利安半天没说话。

    “你不爱他了?”他许久后说。

    “当然爱,但我也不能再继续过自欺欺人的生活了。”她很冷静得看着朱利安“有人跟我说,宽宥可以帮助我脱离困境,可我偏偏选择了不谅解。”

    “宽宥有那么难吗?”朱利安问。

    “是的,所以我们巫师才有不可饶恕咒,使用了它就会被关进阿兹卡班。不论有多少爱,都不能原谅。”

    “那么我呢?”

    她听到一个男人说,等她转头,发现了伊西多拉的老师之一,用阿瓦达索命咒杀死了她。

    然而下一秒,他就消失在了帷幕后。

    “后面有什么?”朱利安问。

    “没什么,我看错了。”她敷衍得说。

    哈利在学校期间每一年都“精彩纷呈”,要是霍格沃茨和普通学校一样,只有考试和学习,哈利还会不顾一切得跑来上课?

    从镜子里往后看,即使直视蛇怪的眼睛也不会立刻死,俄耳甫斯要是也带着镜子就好了。

    可惜命运没有溺爱他,谁让他有太多凡人没有的东西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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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波特之晨光介绍:
赫夫帕夫的学院精神:正直、忠贞、诚实、不畏艰辛
来自谷地的波莫娜斯普劳特教授以擅长与食物的魔咒著称,而来自地窖阴郁油腻的斯莱特林院长则经常处理鼻涕虫这类恶心的魔法材料,他们看起来好像不会有任何交际和绯闻产生,但这里是霍格沃滋,连魔法都有了还有什么事不可能发生?
女主文哈利波特之晨光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哈利波特之晨光,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哈利波特之晨光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