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一品道门TXT下载一品道门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一品道门全文阅读

作者:第九天命     一品道门txt下载     一品道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五百一十六章 攻心之术,世尊讶然

    龟丞相活了多少年?

    东海龙王不知道龟丞相活了多少年,但是他曾经听自己爷爷说过,自己爷爷的爷爷还活着,那个时候龟丞相就已经是东海的丞相了。

    东海龙王知道的事情,龟丞相一定知道。

    龟丞相知道的事情,东海龙王不一定知道。

    东海龙王都知道长江的重要性,难道龟丞相不知道吗?

    “难啊!”龟丞相背负双手,眼中露出一抹凝重:“长江、黄河两条水脉与寻常水脉可不一样,得了正统神诏加封之后,那孙权的三魂七魄皆已经与长江融为一体,若无特殊手段谁能杀得死他?”

    “杀不死也要杀,夺取不了长江水脉,单凭一个黄河,如何克制天子龙气,泄了天子龙气的威能!”东海龙王目光凝重的看着龟丞相:“丞相,你活得时间够长,此事还需多想想办法才是。唯有将两条祖脉掌控在手,我龙族才可行偷天换日之法,叫中土换了人间,使得我妖族重新回归那繁华的祖地。”

    龟丞相闻言苦笑,你也说了,长江可是两条重要的水脉之一啊,人族能不小心吗?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正说着,只听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然后就听门外巡海将军道:“启禀龙王,李唐的使者来了。”

    “速速有请”东海龙王目光一动,眼中露出诧异之色。

    不多时,就见李神通面色阴沉的走入东海龙宫,对着上方龙王行了一礼:“见过龙王。”

    “李将军有礼,今日怎么有空来我东海闲耍?”东海龙王诧异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此是有重要事情相告,还请龙王早做准备”李神通道。

    “嗯?”东海龙王闻言顿时面色严肃起来,心血来潮卷起一股不妙之感:“将军所为何事?”

    “唉!”李神通一叹:“都怪你龙族行事无方,那长江水脉怎么被人夺走!如今长江水神已经察觉到了天下水脉的猫腻,并且将此事通传了涿郡的那位。晌午时那位入宫找天子理论,逼死了太上皇宾天,此事怕是麻烦大了!”

    “什么!”东海龙王惊得猛然站起身,眼中露出了一抹慌乱:“居然被涿郡的那位知道了。”

    “不妙!大大的不妙啊!”东海龙王惊得鳞片都竖立起来。

    “不知天子可有应付之法?”东海龙王道。

    对于张百仁,东海龙王可谓忌惮至极。此时惊闻张百仁得到了消息,顿时慌乱起来。

    “天子若有应付之法,太上皇也不会被活活逼死在深宫大内,这是我李唐的耻辱!”李神通咬牙切齿。

    听到李神通的话,东海龙王看向了一边的龟丞相:“丞相以为如今该如何是好?”

    “大王莫慌!莫慌!黄河水脉的本源掌握在我等手中,黄河龙王身融黄河,谁能从其手中夺走神位,纵使是张百仁知道了此事又能如何?还不是要瞪眼看着?”龟丞相不慌不忙,眼中满是淡定。

    “可……长江水脉是怎么没的!”东海龙王瞪着龟丞相。

    龟丞相闻言语塞,挠了挠脑袋:“当时可能长江龙王尚未彻底融合长江本源,所以才会出现这般乱子,被人夺了神位。”

    这倒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唯有这般才叫人解释的通。

    须知神祗身融本源,想要夺取对方神诏,根本就不可能。

    寻常神祗若是有心算计,倒也有一定的成功机会,但黄河是哪里?天下祖脉之一,岂是你说夺就夺的?

    “诸位,消息已经传到,本将军不可久留,免得被涿郡查到踪迹,到时候少不得麻烦!”李神通站起身来欲要告辞离去。

    “将军且慢,不知陛下如何看待此事?”东海龙王喊住了李神通。

    李神通闻言苦笑:“神位已经赦封于你龙族,能不能保住还要看你龙族手段。有涿郡的那位盯着,你以为陛下会有出手的机会?”

    李世民就算想要插手,也是有心无力。

    听闻此言,众人无语。

    李神通走了,龙宫内一片沉寂。

    过了一会,才听东海龙王道:“如今不是和涿郡哪位翻脸的时机,哪位如今正气势鼎盛,我龙族与其做对乃是吃力不讨好,丞相可有破局的办法?”

    龟丞相捻着胡须在大殿内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龙王,小人倒有一个法子,可以解了大王此局。”

    “速速道来”东海龙王面色急切道。

    “佛门!”龟丞相笑着道:“咱们不是与佛门有盟约吗?我龙族之所以被人族所不能容,乃是因为咱们是外人,若叫黄河龙王投靠佛门,拜入佛门麾下,借助佛门寻求庇佑,大都督又有何借口发难?”

    “拜入佛门?”东海龙王闻言面色迟疑:“拜入佛门,难免会被佛门分润了气数……。”

    “大王莫贪,咱们要的是反攻人族,占领中土神州,区区气数不过是搭头而已,只要能将神位保下来,便已经值了!而且……我等还可以引导佛门攻伐长江,此乃一举多得之事,乃难得的破局之法!”龟丞相摇头晃脑道。

    龟丞相不愧是龟丞相,人老成精,转眼间便找到了破局的办法。

    听了龟丞相的话,东海龙王面色凝重道:“佛门岂会为了龙族与涿郡为敌?”

    “那可是一条祖脉啊,佛门若能占据那条祖脉,气势必然会越加高涨,这是佛门一举压服道门的机会,世尊是个聪明人,绝不会放弃的!”龟丞相眼中闪过笃定之色。

    听了龟丞相的话,东海龙王面色犹豫,随即道:“好吧,便依你所言,还要劳烦丞相亲自前往嵩山走一遭,务必说服世尊,为我龙族庇佑。”

    “老臣遵旨”龟丞相一笑,退出了龙宫,化作流光向嵩山而去。

    嵩山

    如今佛门有了自己的法界,整个嵩山地界百里,都沐浴在佛光之下,显得格外圣洁。

    此地,乃是佛门圣境!

    老龟的实力究竟有多高?

    没有人知道。

    总之这老乌龟摸上了嵩山山顶,一路上大小神祗皆尽数不曾察觉到。

    “世尊,老龟有礼了!”

    世尊背对着来路,面壁潜修,听闻声音猛然转过头,瞧着那老乌龟,眼中露出一抹骇然之色:“你……你……你……。”

    世尊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只是眼中满是骇然:“你居然还活着?”

    “唉,寿命太长,连老天都不肯收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老龟步履蹒跚的登临巨石,居然径直坐在了世尊的对面:“千年不见,你小子道行越加高深莫测了,比当年大有长进。”

    世尊此时缓过神来,一双眼睛打量着老龟:“前辈,您究竟活了多少年?”

    “多少年?不记得了!”龟丞相摇摇头,眼中露出一抹迷蒙之光:“老夫唯一记得的便是当年老聃成道之时,老夫曾也在老聃坐下听过道。”

    世尊闻言苦笑,过了一会才道:“前辈不知如今坐落何方潜修?”

    “东海龙宫”老乌龟轻轻一叹:“我本来体内流淌的就是龙族血脉,龙宫自然是我归宿。”

    世尊捻着念珠,一双眼睛打量老龟,却看不出老龟的深浅,过了一会才道:“前辈可有长生秘法?”

    眼前的老龟可是活化石,修行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长生不死?

    面对着老龟,就算世尊都忍不住开口询问长生秘法。

    “我的功法,你是学不来,你没有龙族血脉”老龟摇头晃脑,过了一会才道:“今日找你来,是要助你一臂之力,也算是全了咱们当年的因果。”

    “哦?”世尊闻言疑惑的看着龟丞相。

    龟丞相慢慢悠悠道:“李唐与龙族达成协议,天下水脉尽数归于龙族,为龙族把持。但是现在却被大都督诘问发难,黄河水脉怕是难以保全。你佛门如今虽然恢复几分当年气象,但却依旧差了许多,就连你这道果都尚未完全证就。你若有野心,能抗住涿郡压力,我龙族的黄河龙王便归入你佛门麾下,得了黄河气数加持,不出十年你必然可以稳固道果,宝物彻底成型。”

    “黄河水脉!”世尊闻言眉头皱起,黄河水脉虽好,但却要与涿郡哪位为敌,非世尊所愿。

    涿郡哪位深不可测,每次面对对方,世尊总是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我知道涿郡哪位不好对付,但你却不知富贵险中求,你若凭借如今的气数,二十年都未必能将宝物稳固下来。如今惊瑞之时将近,仙机随时都有可能降临,就是不知道老天会不会给你二十年的修行时间,叫你真正掌握法则之力”老龟一双眼睛盯着世尊。

    攻心之术,谁能及得上活了无数年的老龟?

    老龟这等古董,已经彻底洞彻了人心,知道对方的弱点在哪里。

    世尊不在乎黄河的气数,但却在乎时间。有了黄河加持,自家宝物凝固的时间,至少缩短一半。

    关键的是,他不知道仙机何时降临,十年的时间太长,他等不起!

    ps:前面写错了,孙策应该是孙权。对不住大家哈,感觉不怎么好改尴尬。

第一千五百一十七章 马祖悟道

    十年的时间,对于此时的世尊来说实在是太长了。

    千年时光都过来了,难道还在乎区区十年吗?

    若是寻常,世尊当然不在乎,但眼下这般关键时刻,十年足矣尘埃落定,衍生出无穷变数。

    老龟确实是一个老怪物,攻心之术厉害无比,只一句话便将世尊逼入两难境地。

    怎么办?张百仁不是好惹的,但他又确确实实不想耽搁那十年的时间。

    “此事决定权在你,或许再过三十年、五十年仙机也不会降临呢,你可以赌一赌!”老龟一双眼睛看着世尊。

    赌?

    世尊赌不起!

    仙机一旦错过,那就是错过了,老聃复活都没有用。

    “我黄河龙王归入佛门,到时候你不单单可以借助黄河的气数,更可以借助四海的气数,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世尊还需想清楚才是”老乌龟笑眯眯道。

    想清楚?

    还需要想吗?

    仙道大于天。

    一道法旨自其手中飞出,落入了老龟手中:“这是本座法旨,加封黄河龙王为我佛门护法伽蓝。”

    老龟一双眼睛看着世尊,将赦封塞入袖子里:“你还是如当年那般有魄力!若是扛不住涿郡的压力,可以来我龙族寻求帮助。”

    瞧着老龟远去的背影,世尊站在山巅许久许久,过了一会才身形在山巅变淡,彻底消失无踪。

    “都督,和尚有礼了!”世尊挡在了张百仁身前。

    “呦呵,你这和尚倒也有趣!不去修炼佛法,拦我作甚”张百仁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世尊。

    “本座已经加封黄河龙王为我佛门护法加蓝,天下各地水脉的龙族皆已经入了我佛门,还请都督能卖我佛门一个面子,放过龙族一次”世尊对着张百仁抱拳一礼,面色诚恳:“若有所求,都督尽管道来,我佛门必然尽力达成。”

    “你要庇佑龙族?”张百仁眉头皱起:“你要与我做对?”

    世尊闻言默然不语。

    “理由呢?你应该不是那种脑袋发热之辈?”张百仁实在是想不通世尊为什么会这般选择。

    “为了仙道!本座需要龙族气运、需要黄河的气运”世尊一双眼睛盯着张百仁:“你也知道大争之世即将临近,和尚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耽搁了。”

    张百仁闻言沉默,过了许久后才轻轻一叹:“长江、黄河乃是人族祖脉,关乎重大,我是绝不会放弃的。你想要的不过是气运加持罢了,你我何不联手将龙族驱逐出去,水脉加持尽数给你?”

    世尊摇了摇头:“不值当!”

    “好一个不值当!”张百仁怒视着世尊:“我倒是忘了,你并非中土人,自然不会顾忌我中土百姓的死活、存亡。”

    “你我各凭手段,见一个高下生死吧!”张百仁白衣飘飘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都督,难道当真没有半点化解的办法吗?”世尊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时候招惹上张百仁。

    没有回应世尊的话,张百仁身形消失在天地间。

    长江

    孙权一叶扁舟,在江面上飘荡。

    他在等消息,等候张百仁的消息。他了解张百仁,那个人虽然即将踏上天道,但行事却从来都没有叫自己失望过。

    手中的酒水已经喝尽,随手将酒壶扔入江水中,孙权一双眼睛睡眼朦胧。

    “兄长怎么再此喝闷酒?”张百仁笑着自远方走来。

    “你小子可终于来了,怎么说?”孙权瞧着踏波而来的张百仁,顿时来了精神。

    “有些麻烦!”张百仁站在孙权对面:“那些泥鳅得了佛门与朝廷的支持,此事难办了。”

    “不管如何难办,长江水脉都必须夺回来”孙权话语铿锵有力。

    张百仁眼中带着一抹冷光:“兄长尽管动手便是,龙族、佛门、朝廷这边,就交给我了。道门与佛门不对付,兄长不妨暗中接触一番,或许可以一用。”

    “好!有贤弟的保证,为兄就放心了!”孙权眼中露出一抹神光:“一群畜生,也敢觊觎我中土,合该千刀万剐。”

    “走,咱们去我那水晶宫宴饮一番,稍后为兄点齐兵马,拜将杀入黄河”孙权拉住了张百仁的胳膊。

    “兄长且住,却是耽搁不得时间,此事还需我游走一番,宴饮之事不急,待拿下黄河之后,在宴饮也不迟”张百仁推辞了孙权的宴席,径直向着东海方向而去。

    想要牵制龙族,切断黄河龙王的供给,此事还要靠马祖。

    “姐姐可在?”张百仁来到马祖法界外喊了一声。

    法界门户漏出来,张百仁踏入法界内,却见马祖看着眼前的云层不语。

    “姐姐在想什么?”张百仁来到马祖背后,目光扫过窈窕美好的背影,眼中露出一抹诧异。

    “什么是法则?”马祖声音缥缈无定。

    “法则?法则就是……”张百仁张口便要解答法则,可是说了一句却顿住,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他知道法则是法则,但法则本质是什么?

    “法则是规矩!”

    沉默许久,才听张百仁开口,眼睛里带着一抹沉思:“法则是天地间的秩序!”

    “是谁制定的秩序?是谁立下了法则?”马祖又问了一句。

    张百仁哑口无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马祖的问题。

    他有一方世界,倒是明悟了些法则的由来。

    法则乃天地自我演化,当然若是世界的造物主,可以推动法则的演化,甚至可以推倒法则重新塑造,乃至于直接创造出自己想要的法则。

    张百仁知道法则的来历,但法则的本质他却不清楚。比如说法则之力到底是什么力量?

    金木水火土?那种力量?

    法则的力量本质是什么?

    “姐姐怎么想到了这个?”张百仁眼中露出一抹诧异。

    “你看我的法界在不断演化,我却是忽然得到了冥冥之中的一点灵机”马祖呆呆的道。

    张百仁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只是与马祖说了一会话后便要起身告辞离去。

    马祖如今陷入了悟道状态,张百仁不是那种自私的人,他知道自己开口,马祖肯定会对海族出手,但是……岂能因为自己而误了马祖的道途?

    “你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怎么就这般走了?”马祖忽然转身拉住了张百仁袖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姐姐尽管悟道,这事我自己就能解决”张百仁笑着道。

    马祖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过了一会才道:“你要多加小心,别到处乱跑,如今仙机即将降临,大家都忙着提升实力,那个肯分心他顾?你莫要看张衡等人在外面招摇,但人家本体却依旧在轮回中悟道,不耽误修行。”

    张百仁闻言苦笑:“是,小弟知道了!”

    辞别了马祖,张百仁站在东海海岸,瞧着浩瀚的海水,眼中露出一抹沉思,马祖无法请动,那还有谁能牵制海族?

    “巫不樊!”张百仁眼中露出一抹灵光:“巫不樊欲要炼制大量蛊虫,海水里无数的海族众生,对他来说可是大补之物。”

    念动间魔种召唤,巫不樊已经心有感应。

    没让张百仁等多久,面色阴沉的巫不樊阳神已经来到其近前,话语硬邦邦道:“你召唤我来此,所为何事?”

    “五行帝王蛊,十二生肖神蛊,你炼制的如何了?”没有回答对方的话,张百仁开口反问了一句。

    “如今天下太平,又没有大的战乱,不曾有足够血食,想要祭炼蛊虫,却是难了!”巫不樊没有说祭炼了多少,只说了一个‘难’字。

    张百仁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巫不樊,递上了腰间葫芦:“我这里倒有无数蛊虫,乃是上古血脉,今日便赠予你了。”

    “当真?”巫不樊闻言顿时眼睛一亮。

    张百仁有这般好心?

    张百仁当初操控蛊虫毁了突厥几十万大军,乃天下有目共睹,那蛊虫的威能,巫不樊亲眼所见。

    “不过,却有一个条件!”张百仁上下打量着巫不樊,过了一会才道:“我要这东海大乱自顾不暇,你可能做到?”

    “能!能!能!必须能!”巫不樊抢过了张百仁手中的葫芦,眼中露出欢喜之色:“都督是要对四海动手?”

    “算不上动手,只是给四海龙族找一些麻烦罢了!”张百仁说完身形飘忽远去:“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天大的篓子本座给你兜着。”

    “好嘞,瞧好吧您嘞!”巫不樊的眼睛顿时亮了,露出一抹欢喜之色,手指拿着宝葫芦:“哈哈哈,海族妖修无数,这回血食是有了。”

    张百仁下令,到时候所有因果都算在张百仁身上,自己还能顺路炼制宝物,何乐而不为呢?

    “青龙王!”泾河河畔,张百仁看着弯弯曲曲的泾河河水,眼中露出了一抹嘲弄之色:“青龙王有上古青龙血脉,更能借助青龙星宿之力,乃是龙族在人族安插下的定海神针,所有中土龙族之属,皆要受青龙王调动。”

    “李阀想要置身事外,简直是痴心妄想,待我借助李阀之手斩杀了青龙王,倒要看你如何选择!”

第一千五百一十八章 炼宝

    瞧着那浩浩荡荡的泾河之水,张百仁眼中露出一抹冷光,杀机在眼中酝酿。

    斩了青龙王,就等于斩了龙族未来的希望。

    不过青龙王降生便有二十八星宿加持,若斩了青龙王会被青龙星宿反噬。自己以前不想动手,只是打算拖一拖,待自己修为更进一步,然后在施展手段。

    如今?等不及了!

    神性世界内

    张百仁看着五行山下不断喝骂的荆无双,双眼看向世界外不断翻滚的混沌风暴:“法则之力是什么?”

    法则的本质是什么?

    就像是一只鸡,本质是一堆肉。那么法则的本质是什么?是造物主的意志吗?

    “去准备一桶鱼饵”张百仁眼中露出一抹精光,对着身边的左丘无忌道。

    “是!”荆无双离去,荆无命也随着离去,张百仁身边缺少使唤的人手,随即左丘无忌又主动的来到了张百仁身边,为张百仁做一些跑腿的工作。

    虽然心中奇怪,张百仁要鱼饵作甚,但却没有多问。

    不多时,一桶活着的鱼饵已经被左丘无忌端来,放在了张百仁身边。

    瞧着云雾翻滚的涿郡城,张百仁站在山巅许久无语,过了一会才屈指一弹,一滴金黄色圆珠从手中飞出,落在了木桶中。

    “嗡~~~”

    本来死寂的鱼饵刹那间沸腾起来,拼了命的向那圆珠挤去,欲要吞噬圆珠中的血液。

    张百仁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双目死死的盯着盆中的鱼饵,瞧着那不断被吞噬掉的神血,手掌一扶祖龙的龙珠出现在其手中。

    龙珠散发出淡紫色光华,不断的照射着无数的鱼饵,为无数的鱼饵加持,精粹其体内的血脉之力。

    无数属于祖龙的气息灌注其中,不断蜕变着鱼饵的体质。

    “都督这是要做什么?”一边袁天罡见到张百仁这一手,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

    能叫张百仁舍出一滴神血,在利用祖龙龙珠的力量,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

    可惜

    左丘无忌回答不了袁天罡的疑问。

    扫了一眼桶中的鱼饵,张百仁打下一道符文,然后便对着袁天罡道:“你且看着这鱼饵,本座欲要炼制一件宝物。”

    说完话张百仁走入茅草屋内。

    袁天罡上前,扫过脚下鱼饵,眼中露出毛骨悚然之色:“都督莫非是要钓取真龙不成?居然赋予这些鱼饵一丝祖血,这是要逆天啊!”

    鱼竿

    不是普通的鱼竿,其木乃当年上古青木的一根枝桠,被张百仁自青木上折了下来。

    鱼线

    不是普通的鱼线,是当年张百仁在太阳星中,利用金乌褪下来的羽毛编制揉令成的上佳之物。

    鱼钩

    乃是炼制诛仙四剑剩下的一点点首阳山青铜

    话说这般宝物,居然被张百仁用来炼制一个鱼钩,若被人看到定会气得捶胸顿足吐血三升。

    熊熊的太阳神火卷起,不断淬炼着鱼钩、鱼线、鱼竿,张百仁手持刻刀,眼中露出一抹沉思,他忽然想起了马祖之前的问话,什么是法则?

    什么是法则之力?

    “法则?”张百仁陷入沉思,随即只见手中刻刀下意识的舞动,居然在钓竿、鱼线、鱼钩上留下了道道的玄妙、怪异的符文。

    符文晦涩不定,在出世的那一刻大放神光,随即却又在瞬间收敛得一干二净,仿佛鬼画符一般,变得极其淡漠,叫人看不真切,似乎经历了千百年时光侵蚀,其上岁月的轨迹斑斑。

    张百仁眼中露出一抹沉思之色,过了许久手中刻刀忽然停下,太阳神火凭空消散,一杆灰不溜秋古朴至极的鱼竿,就那般出现在其手中。

    “好宝物!”打量着手中这根毫不起眼的鱼竿,看了一会后张百仁方才蓦然发出一声感慨,待看到那模糊不清的符文后,露出一抹沉思:“法则的痕迹?”

    手指一抹,所有法则痕迹尽数收敛于鱼竿之内,张百仁随手将鱼竿塞入袖子里,转身走出屋子,来到了外界。

    这番炼制宝物,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此时袁天罡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的舞动着印诀,不断镇压着木桶。

    待瞧见张百仁走出来,方才如释重负般大声呼喝:“都督,你可算出来了,这木桶中的鱼饵尽数血脉返祖,都已经成精了,老道我镇压这般多的鱼饵,实在是有心无力,您若再不出来,我可坚持不住了。”

    说着话袁天罡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汗流浃背额头冷汗不止,眼中满是疲倦,整个人狼狈至极。

    “嗡!”一大群鱼饵成了气候,欲要脱离禁制飞出来,却见那木桶中散发出一道神光,符文流转,居然将所有鱼饵都吸了回去。

    “这……”袁天罡看到这一幕愣住了。

    “木桶上有我神通加持,区区鱼饵有何本事逃离?就算其成了气候,在我眼中也不过是鱼饵罢了!”张百仁以一种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袁天罡。

    袁天罡闻言悲愤的看着张百仁:“你倒是早说啊!”

    “我又不知道你这么蠢,那道禁法符文你没看到吗?”张百仁提起鱼饵,塞入了袖子里。

    “我……我看不懂!”袁天罡此时有些羞愧,自己好歹也是阳神境界的大能,居然连符文都看不懂,说出去怕没人相信,简直是没脸见人了。

    “呵呵!”张百仁冷然一笑:“替我约你叔叔前往长安城外的翠屏山走一遭,当年因果也该偿还了。”

    袁天罡闻言一愣:“你要见我叔叔?”

    张百仁默然不语,只是起身向翠屏山走去。

    千万里山河,在其脚下不过三五步的功夫,已经到了。

    翠屏山几度春秋,山中野兽老死了不知几茬,妖怪死了不知几代,唯有翠屏山依旧长春不老。

    当年自己差点被翠屏山山神镇压,好在天子及时出手,才叫自己脱劫。

    缓步而行,扫过翠屏山景色,不知不觉中张百仁又来到了与袁守城赌斗所在。

    棋盘依旧,只是沾染了许多尘埃,当年就是在这里,自己火炼齐鲁大地,斩杀了无数盗匪。

    张百仁面色露出一抹凝重之色,手指敲击着膝盖,眼中闪烁出了追忆。

    日头从正东偏移,直至夕阳西下,玉兔东升,才见一道人影在山风中走来。

    袁守城

    袁守诚来了!

    与当年相比,袁守城更显成熟稳重,多了一股别样的中年男人魅力。

    “都督!”袁守城对着张百仁恭敬一礼:“有劳都督久候,在下在宫中脱不开身,还望都督莫要怪罪。”

    “罢了,我又非那种斤斤计较的小人,今日来此,是要你履行当年约定的!”张百仁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双眼审视着袁守城。

    袁守城面色不变,一双眼睛迎着张百仁的目光,过了一会才低头看着身前的棋盘:“都督可否与老道在赌一盘?”

    “输赢如何?”张百仁不紧不慢道。

    “输了我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帖帖”袁守城道。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情呢!”张百仁眼中露出一抹诧异。

    “无非是龙族之事罢了。都督当日在皇宫中逼死李渊,此事不是秘密!”袁守城拿出来棋篓:“都督以为如何?”

    “你若是赢了呢?”张百仁不敢轻视袁守城,如今袁守城越加深不可测,就算张百仁也看不透对方。

    “我若侥幸赢了一招,还望都督罢手此事,老道不想眼前的和平被打破”袁守城一双眼睛认真的看着张百仁。

    “哦,我已经赢了你,为何要与你赌?”张百仁一双眼睛盯着袁守城。

    袁守城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都督莫非不敢吗?”

    “你这激将法太烂”张百仁摇了摇头。

    激将法虽然烂,但却也恰到好处,抓住了张百仁的软肋。

    “都督莫非不敢吗?”袁守城闻言没有辩驳张百仁的话,而是又问了一遍。

    高手!

    每一位高手都是有自己尊严的。

    不敢?

    这世上没有张百仁不敢的事情,只是就看能不能负担得起代价,仅此而已。

    “我不敢?”张百仁一双眼睛盯着袁守城,激将法虽然烂,但偏偏张百仁就吃这一套。

    “那就再叫你败的心服口服,有何不敢?只是这赌注却有些轻了,你若是输了,此事便尽数交由你负责,务必叫本都督达成所愿”张百仁一双眼睛逼视着袁守城。

    袁守城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笑着道:“不可能,贫道是不可能输的!”

    “啪!”

    张百仁没有多说,捻起一子便落在了棋盘上。落子的位置,却是叫袁守城瞳孔紧缩,骇然失声:“天元!你当真如此自信?”

    “你可知这棋盘上有多少种变化?”张百仁一双眼睛俯视着袁天罡。

    “围棋之道,变化无穷,犹若天道一般不可预测!”袁守城静静道。

    “错!大错特错!”看着袁守城落子,张百仁随手捻起了一颗棋子:“你看起来变化无穷,但在我看来却是定数,无人可改的定数!”

    “你这话什么意思?”袁守城终于变色了,眼中露出一抹惊疑。

第一千五百一十九章 定数与变数

    “你所谓的变数,在我眼中却是定数。你说这棋盘变换无尽,不可预测,但我却知道这棋盘的所有变化,你如何赢得了我?”张百仁意味深长的看着袁守城,手中一颗棋子毫不犹豫的落了下去:“这棋盘上共有四千七百零四万五千八百八十一种变化。棋盘的所有气数尽数都在我心中,不论你怎么走,都难脱我的掌控。”

    “啪!”

    “啪!”

    “啪!”

    张百仁落子如飞,毫不思索,但是袁守城的额头此时却已经开始显露出了一滴滴汗水,随着一颗颗棋子落下,不论袁守诚如何挣扎,都难脱张百仁掌控。

    就像是一只大网将人牢牢的黏住,不论你如何挣扎,不论你如何左右挣脱,都难逃控制。

    不论袁守城如何脱围,如何挣扎,都难以摆脱张百仁的棋路。

    “如何?”随着张百仁最后一颗棋子落下,霎时间屠了袁守城落在九五位置的一颗棋子,袁守城手掌哆嗦,不断掐算其中的变数。

    不待袁守城算完,张百仁捻又起了一颗棋子,眼中露出一抹嘲弄,随即落在了九五位置。

    霎时间大龙被屠,袁守城就此崩盘。

    “呵呵,如何?”张百仁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袁守城,此时袁守城面色苍白,显然是伤了元气。

    袁守城欲要利用天数测算张百仁每一步的变化,但显然张百仁已经彻底掌控全局,不论袁守城如何测算,都在张百仁的掌控之中。

    这就是天道!包含一切!就连你的一举一动,莫不是在天道的演化之中。

    “砰!”袁守城手掌垂落在棋盘上,打翻了棋盘上的棋子。

    此时袁守城面色苍白,嘴唇哆嗦:“老朽日后再也不碰这围棋半步!”

    他自幼参演命数,如今却被人打击的体无完肤,显然是已经失去了信心。

    不论你如何算,都在天道之中。

    “就连大都督对付龙族,也在天道之中吗?”袁守城的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

    张百仁闻言默然不语,手中拿出鱼竿与鱼饵,放在了棋盘上:“这是……。”

    “不必多说,我已经知晓!”袁守城挥手打断了张百仁的话。

    “你知晓?”张百仁却是不信。

    “都督无非是想要借助李家之手斩了泾河龙王,断绝龙族未来的希望,这鱼竿、鱼饵不过是工具罢了”袁守城慢慢站起身,一双眼睛看向张百仁:“青龙王常年居于水府,有泾河气数加持,想要斩杀何其难也!若想将其斩杀,唯有将江河龙王自江水中引出来。而想要引出的办法,那就是将泾河中的龙子龙孙斩尽杀绝,这鱼竿与鱼饵便是工具。”

    袁守城话语说完,这回轮到张百仁悚然动容了,一双眼睛毛骨悚然的看着袁守城:“这都是你推演出来的?”

    “嗯?就连都督你也有心惊的时候啊!”瞧着难以置信的张百仁,袁守城忽然笑了,笑容里满是得意。

    原来,他并不是真的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啊。

    “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计划,那此事便交给你了”张百仁站起身,便要离去。

    “此事交给我没有问题,但是……龙族绝不会坐视青龙王被斩杀,到时候四海龙王必然会出手。现在可不是当年,龙族掌握了我人族水域,即便是在中土,也能借得四海之力加持,老道我不精通攻伐之术,就怕没人拦得住四海龙王,坏了都督的算计”袁守城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

    “四海龙族无妨,我自然会出手将其挡住!这里是内陆,容不得四海龙族放肆!”张百仁话语铿锵有力,落下之后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张百仁走了,但是袁守城却依旧坐在棋盘前,瞧着那鱼竿,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好宝贝!好宝贝!此事虽然要承担因果,但能得此宝物,一切都值得了。”

    “你莫要多想,那宝物只是借你用用,仅此而已!用完了还需还给我!”张百仁话语在袁守城耳边响起,顿时叫袁守城一个激灵,抓住钓竿身形消失在天地间。

    东海的日子最近不好过,不单单是东海,西海、南海、北海也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忽然钻出来无数的蛊虫,分布在四海中疯狂的吞噬着血肉。

    若说蛊虫,四海是不惧怕的,毕竟天地间万物相生相克,四海富有天下间所有物种,可绝不是说说。

    就像是虫子,四海中喜欢吃虫子的鱼类不知有多多少,蛊虫根本就不足为惧。

    但现在关键的是,蛊虫飘忽不定,一瞬间猛然爆发出来变异雷霆之势吞噬了几十里的海域。然而还不待海族反应过来,所有的蛊虫居然消失的无影无踪,难觅踪迹。

    “砰!”

    水晶宫震动,东海龙王震怒:“废物!废物!连凶手都抓不到,本王要你等有何用。”

    下方各路巡海将军俱都是低头化作了鸵鸟,面对着暴怒的龙王,你看我我看你,眼中露出一抹无奈。

    对方来无影去无踪,你就算是将大家都给骂死,大家也没办法啊。

    四海这么大?怎么找?

    “丞相”东海龙王看向了龟丞相。

    龟丞相捻着胡须站出来:“回禀大王,依照老臣看来,此事似乎与当初的巫不樊手段有些相似。当初巫不樊相助马祖乱我东海,这蛊虫倒像是巫不樊的手段。”

    “巫不樊?如今巫不樊忙着在南疆与巫启争权夺利,哪里有时间来我东海捣乱”东海龙王摇头否决了龟丞相的话。

    龟丞相闻言点点头,这话也有些道理,随即略做沉思,再次开口道:“或许是上次大战,巫不樊遗留在东海的蛊虫成了气候,要么就是有南疆高手潜入四海,欲要借我四海众生炼宝。”

    “此事本座决不允许,一定要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另外,发文书南疆,责问南疆巫神教,请巫神教高手过来相助!”东海龙王焦躁道。

    大内皇宫

    袁守城看着身前火炉,手中龟甲扔入火炉中,眼中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火焰在哔哩啪啦的作响,过了许久才见龟甲炸开,袁守城聚精会神的向龟甲看去,许久后方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还好!”

    谁也不知道,袁守城的还好是什么意思。

    没过多久,袁守城弹指熄灭了炉火,方才转身向外界走去,一路上径直出了紫禁城,居然来到北天师道。

    “袁守城求见北天师道二代祖师张衡道长”袁守城恭敬的递上拜帖。

    没让袁守城等多久,就见一道黑影自山中走来,不多时已经来到了袁守城身边:“我家祖师请道长上山。”

    “素闻袁家神算之术天下无双,不知阁下找我有何事?”张衡手中拿着符文笔,在黄表纸上勾勒着什么。

    “为了打压佛门之事”袁守城道。

    “哦?”张衡动作一顿,黄表纸瞬间化作灰灰:“详细说说。”

    袁守城可不敢将张百仁给供出来,只是道:“惊瑞将近,佛门势大,对我等门阀世家、各大道观的压制前所未有。老道倒是想出一个可以叫李唐依仗我道门的计划,只是还需天宫中的诸位道友相助。”

    “可有计划?”张衡道。

    袁守城闻言不断低语,听的那张衡连连点头。

    过了一会,才听张衡摸着胡须道:“此事若能成,李唐与龙族必然反目,到时候天子一道圣旨下达,佛门在其中可是难做,说不得反目成仇。到时候由不得天子不重视我道门。”

    “计谋是好计谋,只是青龙王有气数加持,更有青龙星宿照耀,想要斩杀难上加难”张衡眉头皱起。

    “哈哈哈!前辈勿忧,我等想要斩杀青龙王是难上加难,但若是天宫想要斩杀他呢?”袁守城眼中露出了一抹神光。

    “那也不妙,李渊也不是傻子,怎么会下令斩杀青龙王?”张衡摇了摇头。

    “天宫中咱们道门势大,佛门还没来得及入住天宫呢!到时候大势所趋,由不得李唐的天子了!”张衡目光灼灼道:“惊瑞将近,咱们可是拖不起了。”

    “惊瑞”张衡闻言咬着牙齿,过了一会才道:“此事准了,龙族胆敢与佛门勾结,乃是自寻死路。此事还需老夫亲自出手才把握,说来也巧,老夫有一具法身转世之后,便是那泾河边缘处的卖鱼翁,稍后我稍加引导,便可成了计划。”

    袁守城闻言一笑:“此事成了,天宫那边,还要有劳道长。”

    嵩山少林

    张斐与张韵站在寺庙门前,瞧着那背对二人打坐念经的沙弥,张韵眼中泪水流淌:“百义,你可是怨娘不辞而别?”

    “空空也,如今沙门中只有欢喜沙弥,却没有二位施主要找的百义”张百义一袭袈裟,手中木槌敲击着木鱼,砰砰作响。

    “百义,我是你父亲!你便是这般与你父亲说话的吗?”张斐面色阴沉的盯着张百义:“你尚未为我张家留下血脉,那个允许你遁入空门!”

    “铛~~~”

    木鱼声戛然而止,寺庙在刹那陷入了死寂。

第一千五百二十章 断红尘(上)

    过了一会,才见张百义转过身,瞧着张斐与张韵,面色不由动容。

    张斐老了!

    鬓角已经生出白发,周身透漏出一股苍老的气息。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金顶观屡次遭劫,不断被人灭了满门,你身为张家弟子,难道就这般看着吗?”张斐俯视着跪倒在地的张百义。

    “弟子已经拜入空门,成佛有望,爹你又何必看不开那些执念?”张百义苦笑:“娘已经步入天道,与你下山不过是了断最后的尘缘而已,你本来就不爱我娘,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听了张百义的话,张斐顿时勃然变色,一边张韵亦是赫然变色,张斐恼怒道:“你住口!休得胡言乱语。”

    “唉!”张百义叹了一口气:“咱们一家的缘分已经尽了!你又何必强求,爹你还是不要存在妄想,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从你当年抛弃母亲,骗取天书的那一刻开始,一切皆已经注定,一切皆不可挽回。”

    张斐欲要发怒,张韵上前一步拉扯住张斐的衣袖:“斐哥,算了!他不愿意还俗,你又何必在逼他?”

    “你……”张斐看着张韵,眼中露出了一抹愧疚:“我对不住你!”

    “莫要说那些,一切都已经过去,我只在乎现在!陪我走完天人之路的最后一段,不论恩怨不分情仇!”张韵目光柔和的看着张斐,眼中满是爱情的甜蜜。

    可是面对着温柔的目光,张斐却犹若刀搅。

    有的东西,唯有失去才会知道究竟有多么珍贵。

    当年那个少女肯将无上天书给自己观看,苍天知道她是有多么的喜欢自己。可自己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欲望,无穷无尽的欲望,根本就没有在乎那个少女的感受。

    然后,如今时过境迁,经历了几次生死存亡家世巨变,自己方才知道当年那个肯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女人是有多么难得。

    她才是自己最大的宝藏,可惜自己错过了!虽然她现在就在自己身边,挽着自己的手,甜甜的笑着,但是此刻张斐却觉得二人之间无比遥远。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这种惆怅,没有人能理解。

    “我……我这辈子对不住你!”张斐哆嗦着嘴唇,低声道。

    张韵闻言只是轻轻一笑,颇有些风轻云淡的味道:“一切皆已经过去了,珍惜这最后的时光吧。”

    目光扫过张百义,张韵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失落,随即强作欢颜,拉着张斐转身离去。

    瞧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张百义低垂下脑袋,看着脚下鞋子许久无语,过了一个时辰,才低声道:“娘!”

    可惜,张韵已经走了,她已经再也没有机会听到这声呼唤。

    “我以前也曾怨恨过,为什么别人有娘,而我却没有,但是现在我忽然想明白,只能怪造化弄人,此事怪不得你,怪不得我!”张百义转身盘坐在蒲团上,周身居然有一股佛性在回荡。

    悟了!

    他居然在张韵之前看破红尘,看破了这滚滚的苍茫人世。

    “你们都看破了,那我呢?我该如何?”张百仁站在涿郡山顶,两鬓斑白的头发格外引人注目。

    “因果!母亲既然决定踏入天道,我便助其一臂之力!”张百仁眼眶中泪光流转。

    张母既然出了幻情道,张百仁怎么会不关注自家母亲的情况?

    只见张百仁一步迈出,再出现已经来到了嵩山脚下,背负双手站在松树下,身形挺拔如剑。

    没让张百仁等多久,张韵与张斐已经自山中走出来,瞧着那一袭紫袍的人影,纷纷立住脚步。

    “娘,你当真要踏入天道不成?”张百仁一双眼睛看着张母,眼眶含泪:“你莫非当真要弃我而去?当年你我母子二人相依为命,难道你都忘了?都可以割舍不成?”

    “你这小子,你如今也是称霸一方的诸侯,天地间有数主宰之一,念动间影响着无数人的命运,怎么还和小孩子一般,做小女儿姿态!”张母松开了张斐手掌,慢慢上前来到张百仁身前,上下打量张百仁。

    一双眼睛很认真、很认真的打量了张百仁许久之后,张母的一双眼睛落在了张百仁两鬓斑白处的发丝上:“你看看你,你也踏上了天道。你我母子二人此世有机会成道,摆脱轮回之苦,理应相互成全才是。”

    “是,孩儿知道了!”张百仁啜涕了一声。

    张母手指划过张百仁鬓角处的斑白,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能有今日成就,娘很高兴!很满足!”

    “这最后的尘世之路,孩儿欲要偿还娘的养育之恩,就让孩儿陪您走一遭吧!”张百仁一双眼睛哀求的看着张母。

    张母闻言拍了拍张百仁肩膀:“也好!也好!你我母子二人自从当年一别,可从未见过面。”

    一边说着,张母拉起张百仁,向着山下走去。

    “百仁,劝劝你娘,天道之路不是那么好走的”张斐跟在张百仁身后,低声劝了一声。

    张百仁闻言默然不语,对于张斐却是不予理会。

    自己欠张母生养之恩,对于张斐来说,却毫无亏欠。

    自己与正常人不一样,自己乃阳神转世投胎,就算没有张斐,依旧可以化身为人。

    正常人是需要男**阳之气的,但自己不需要。

    “走吧,当年咱们在涿郡苦寒之地生存难以为继,如今天下平定,你我母子理应享受一番中土的繁华”张母兴致勃勃的下了嵩山,与张百仁、张斐来到了山下的城池内。

    前段时间嵩山脚下的城池被荆无双屠戮,如今却好像没事了一般,荆无双屠戮的只是权贵,对于普通人来说并无影响。

    最好的酒楼

    最好的驿站

    张百仁一袭紫衣气势不凡,走入酒楼后小二殷勤的迎了上前:“这位客官,楼上请。”

    “最好的雅间,最好能看到临川街景”张百仁道。

    “好嘞!几位,楼上请”小二招呼一声。

    三人酒足饭饱,出了酒楼,与张母一道向泰山而去。

    用张母的话说,自己此生还从未见过泰山。

    当年老聃登临泰山,所以泰山对于道门修士来说,不是一般的重要。

    泰山酒楼就叫泰山酒楼,位于泰山脚下,乃泰山地界最为豪华的酒楼,没有之一。

    张百仁与张母一行人一路走水路,径直到达泰山地界,瞧着那巍峨的泰山,张百仁忽然有了不一样的感悟。

    这泰山似乎与当初自己看到的泰山不一样了。

    当初自己修为有限,只是路过而已,如今登临泰山脚下,在看泰山却已经变得不一样。

    确实是不一样。

    一股熟悉的气机在泰山中凝聚,不断收敛。

    泰山书院离泰山酒楼不远,此时张百仁看着泰山酒楼,眼中露出一抹诧异之色。

    热闹!

    泰山酒楼不是一般的热闹。

    各位带着头巾的士子,此时面带笑容的聚在泰山酒楼前,话语中满是浓浓的喜色。

    “这里倒是热闹”张百仁道。

    “人多是非多,咱们还是寻一处清净所在,免得惹来麻烦”一边张斐道。

    张百仁不理会张斐,而是看向了张母:“娘,咱们进去看热闹。素来都只有孩儿找人麻烦的份,却从未有人敢找我麻烦。”

    张母笑着点点头,张百仁在面前开口,扯着嗓子喊道:“来来来,诸位让让,莫要堵在门前。”

    “你这厮怎的这般无礼,如今泰山酒楼已经被我泰山书院包了场子,小兄弟若想进入酒楼,还是等明日吧!”一位士子挡住了张百仁的去路。

    “包场?”张百仁眉头一皱。

    一边有人上下打量张百仁,见其衣着不凡,笑着道:“咱们包下酒楼,为的是再此切磋文会,阁下不是我泰山书院的士子,若有本事做一首诗词折服了咱们,也算是同道中人,请你进去吃酒也无妨。”

    “哦?”张百仁眼中露出了一抹诧异:“此言当真?”

    “诸位同窗当面,自然是做不得假”士子道。

    张百仁闻言点点头,扫过周边看热闹的士子,略做沉思,便要开口。

    “百仁,你莫要惹事了!”张斐拉住张百仁衣袖,劝了一句:“在那旁边的酒楼也挺好。”

    世人皆知张百仁道法不凡,但却从未听过其歌词。稍后若张百仁胡乱作出,惹人耻笑,激得张百仁凶性大发,可是不美了。

    屈指一弹,弹开了张斐衣袖,张百仁面带冷光:“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不然,剁了你的手足。”

    张斐闻言气的面色发白,但却说不出话。

    却见张百仁对着各位士子抱拳笑着道:“诸位,说来也巧,我这里还真有一首诗词,还请诸位品鉴。”

    “道来!尽管道来!”众位士子跟着起哄。

    却见张百仁笑着道:“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解鞍少驻初程。过春风十里,尽荠麦青青。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渐黄昏,清角吹寒,都在空城。

    杜郎俊赏,算而今、重到须惊。纵豆蔻词工,**梦好,难赋深情。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

第一千五百二十一章 断红尘(下)

    诗词是好诗词,只是杜郎是谁?

    不过人群中这么多人,却没有人会问出来,免得被人以为自己学识少,只是心中却奇怪的很,日后还需回去之后仔细打探一番,这杜郎是何许人也。

    人群中一片叫好之声响起,此时店家端着笔墨走上前来,恭敬的对张百仁一礼:“公子大才,不知可否在小店中留下墨宝?”

    笔墨?

    张百仁低头扫视着掌柜,仰头哈哈一笑,径直迈步走入酒楼。这次倒没有人阻挡,只见张百仁登临酒楼,居然直接拿起笔墨,在墙壁上落下了字迹。

    字是好字,非寻常人能及。

    笔走龙蛇,带有一股独特的韵味。

    笔墨工整的落在墙上,张百仁放眼打量,却见墙上尚且还有其余的字画,俱都是一篇篇诗文。

    这也是古时候的文风,一来酒楼过往者云集,在墙壁上题字,可以增加士子的名声,二来这诗词可以为店家附庸文雅,传播名声,招引客人。

    士子在酒楼出名,酒楼的名声也就传出去了。

    “今日公子在酒楼的酒水一应全免!”酒楼老板的眼中满是笑容。

    笔墨落下,一众士子还要过来凑热闹,欲要与张百仁结交,却听张百仁抱着双拳道:“诸位,在下只是路过此地,尚且有要事在身,只是听闻泰山酒楼的名声,所以仰慕而来。在下吃过饭就要离去,却是没时间与诸位探讨了。”

    一边说着话,带领张母二人登临楼上雅间,心中暗自摇了摇头;自己是谁?自己乃儒家的亚圣先师,岂会与一群小辈切磋论道?

    泰山酒楼确实是有一手,伙食丰盛,色香味俱全。

    游走红尘

    张百仁与张母、张斐三人游走红尘十月,如今已经大雪纷纷,人间寒冬腊月,三人站在黄山脚下,瞧着那天空中飘落的白雪许久无语。

    雪花落在了张百仁的肩膀上,却不见融化,如今张百仁道功越发不可思议,已经控制入微。

    “你当真要决定了吗?”张斐一双眼睛看着张母,眼眶红肿,声音嘶哑。

    张斐这一路嘘寒问暖,张百仁看在眼中,但他早就知晓张母自从踏入天道的那一刻,就没有回头路了。

    幻情道的功法就是这般霸道,霸道得叫人心悸,没有反悔的余地。

    “当年你离开我时的那一幕,可还记得吗?”张母没有回答张斐的话,而是转身看向了雪花遮掩的蓝天。

    “记得!”张斐的声音有些哆嗦。

    “当初我问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张母声音低落,显然是陷入了追忆。

    张百仁静静的在一边站着,当年的公案,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不能,因为我是金顶观未来的掌教,身上寄托着金顶观的希望,我绝不可随你流浪江湖!”张斐的身子在不断抽搐。

    “当真不能吗?”张母再次问了一声。

    这般对话,亦如当年。

    “不能!我是修士,你只是个普通人间女子,金顶观传承万古,我纵使是结道侣,也该是元神修士,而非你这种凡俗女子。而且你身负血海深仇,家破人亡,金顶观也不会沾染因果!”张斐的手指陷入了掌心,两行热泪缓缓流下。

    “然后你就走了,记得那一日也下着雪,你就这般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之中,留下我孤身一人站在风雪中哀嚎!”张母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至今我还记得,当年我一人站在风雪中是何等的无助,后有仇家追杀,最爱之人又离我而去,我甚至于想过一死了之,但就在那个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当年我被天书迷了眼睛,是我的错!是我对不住你!”张斐咬紧牙齿道。

    “其实我知道,那群人是寻着你的踪迹,才找上我张家的。你若是不出现,我张家也不会被人摸清底细灭了满门”张母忽然开口。

    “韵儿,你……你都知道了?”张斐的身子在哆嗦:“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那日我观摩了天书之后,忍不住在同门面前卖弄法术,被人追查到了跟脚,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张家!”

    一边说着,张斐直接跪倒在地,涕不成声。

    “可惜一切都晚了!一切都已经晚了!”张斐声音哽咽,在北风中含糊不清。

    张百仁闻言沉默,他不曾想到,张家的祸患虽是有心人算计,但终究是张斐招来的。

    “然后在我张家满门被灭之后,你又在门中长辈的威逼下弃我而去,十个月后又在风雪中夺走了百义……”张母的眼中满是平静:“或许,你我相识便是一个错误。”

    “韵儿,我对不住你!我狼心狗肺对不住你!”张斐跪倒在地,不断哀嚎。

    “唉……”回应张斐的唯有一声叹息:“在风雪中,我遇到了师傅,若非师傅助我脱劫,只怕我已经被人斩杀。我此生唯有三个亏欠,其一是不该认识你,害得我张家满门灭绝。其二是对不住百义,叫其年幼失去了母亲。其三便是牵连张敬安一家老少灭门,害的张敬安郁郁而终。舍此之外,我张韵仰天立地,无愧于心。”

    “韵儿,你别走!你别走!我求求你了,你别走,你别抛下我好不好!”张斐爬过去,抱住了张韵的大腿。

    张韵低头看着张斐,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当时我也曾这般哀求你,我的伤心、凄惶更甚你千倍、百倍,你尚且还有金顶观可以依靠,而我呢?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我是禽兽,我猪狗不如,我对不住你!”张斐不断的磕头哀求。

    “斐哥,当年你已经害了我一次,难道你又要害我一次不成吗?”张母的话语里满是温柔,仿佛情人的慰问:“你还要害我一次吗?”

    天道之路,进则一步登天。退则功散,魂飞魄散。

    只是轻轻的一句‘你还要害我一次吗?’便叫张斐哑口无言,动作僵硬在哪里。

    手掌颤抖着松开了张韵的大腿,张斐嘴角点点血丝逸散而出,头颅慢慢低垂下去。

    张母的手掌松开张斐,缓步来到张百仁身前,上下认真打量了张百仁一遍又一遍,似乎要将其牢牢的记载骨子里一般,方才伸手整理了一番张百仁的衣衫、发丝,摸了摸张百仁脸颊,拍了拍他的肩膀:“几十年不见,当年那个柔弱的肩膀,终于可以扛起一片天了。”

    张百仁在笑,只是笑容里充满了酸涩,这笑容怎么看怎么难看。

    “莫要怨恨娘”张母叹了一口气。

    “不怨!”张百仁挤出一个笑容:“凡尘中的母子,哪里及得上长生久视的道友。”

    “你倒是想的明白!”张母拍了拍张百仁肩膀:“日后多多珍重,你从来都不亏欠娘什么东西,娘以前叫你吃尽了苦头,反而是娘不好。”

    说着话,捋了捋张百仁鬓角处的白发:“你也是要踏入天道了!我们以后就是道友。”

    说完话,张母一双眼睛看向远方冰雪茫茫的世界,过了一会才道:“娘能不能最后求你一件事?”

    张百仁点点头,没有说话。

    张母笑着道:“小草,是娘欠她的!你与她之间的恩怨,娘已经清楚,你日后不论如何,都不可伤她性命。”

    “不单单是娘欠她的,我更是欠张大叔的。这件事即便娘不说,孩儿心中也自有道理”张百仁点点头。

    “唉,百义若有你这般懂事,娘就真的可以放心而去了!”张母轻轻一叹。

    张百仁没有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看向风中,瞧着飘落的鹅毛大雪,他知道张母在等一个人。

    一个她想要断红尘,就必须要见的人。

    远方

    一到模糊的人影在风雪中缓缓走来,张百义终究还是来了。

    在风雪中走来。

    额头、肩膀上落满了雪花,静静的站在张母身前,与张母对视。

    “砰!”

    雪花飞溅

    不待张母开口,张百义已经率先跪倒在地:“是孩儿的错!”

    “百义,你……”张母讶然的看着张百义。

    “当年小的时候,百义也曾经心中疑惑、怨恨,为什么自己没有娘!可惜当时孩儿娇生惯养,不理解母亲的难处。母亲肯将天书传给我,却不传给天资胜我百倍、万倍的大哥,更将大哥府库中的灵药尽数给我,舔犊之心此中可见。可是孩儿当时不懂,如今却忽然悟了,是我对不住母亲。”

    “百义!”张母眼中两行热泪滑落,在冰雪中化作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娘!”张百义喊了一声。

    “好!好!好!好孩子!好孩子!”张母抱着张百义,不断失声痛哭。

    瞧着哭哭啼啼的三人,张百仁精神一阵恍惚,世界似乎在刹那间远去,茫茫天地间除了无尽风雪,唯有自己一人孜然独立。

    待到回过神来,张百仁向着张母看去,却见此时张母周身气机变换,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淡然之气,肌肤上卷起了道道的褶皱,仿佛是千年老树一般,颇为恐怖骇人,触目惊心。

第一千五百二十二章 天人蜕化,张斐之死

    此时的张母忽然肌肤褶皱,失去了血色、光泽,仿佛千年死树老皮一般,露出了道道裂痕。

    刹那间,美人迟暮。

    天人蜕变!

    “娘!”张百义惊呼一声。

    “韵儿~~~”张斐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母,眼中露出悲痛之色。

    “莫要惊扰她,她正在天人蜕变,彻底斩断红尘牵绊!”此时张百仁忽然出声,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

    天人,自然与普通的凡人不一样。

    张母如今斩断凡尘,踏入天人道,自己日后若是踏入天人大道,也必然会经历这一步,仔细观摩没有坏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见张母周身肌肤已经尽数化作了死皮,将其牢牢包裹住,体内的新陈代谢加快了千百倍不止。

    冥冥中似乎又一股奇怪的力量降临,不断洗练着张母体内的气机,冲刷着其体内的烙印。

    “有意思!有点意思!”张百仁眼中太阳神火流转,眼内露出了诧异之色:“这便是先天之炁的力量,冥冥之中先天之炁居然被其牵引而来洗毛伐髓,蜕变体质。”

    人斩除七情六欲,方才可化作天人,贴合天地大道,接引虚空中的先天之炁。

    “砰!”

    张母身形一震,周身沟壑无数的死皮在瞬间化作齑粉随风飘散,却见此时张母肌肤晶莹剔透,站在那里仙气淼淼,似乎传说中的仙人降临一般,周身闪烁出道道仙音、道韵。

    仙音当然不是真正的仙音,道韵亦不是真正的道韵,一切不过是先天之炁留下了的痕迹罢了。

    此时的张母犹若二八少女,周身肌肤散发着道道清香,一边张斐看的眼睛都呆了,刹那间仿佛时光倒流,一切都恍若昨日。

    仍记得当年自己与她第一次见面的,就是这般样子!

    纯净!

    那是一双纯净的眼睛!

    张百仁在张母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杂质,比这空中飘荡的雪花还要纯净三分。

    张百仁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天人蜕化出乎了张百仁的预料,简直是脱胎换骨。

    天边一道人影走来,警幻道姑对着张百仁点点头,转头看向张母:“你终于悟了!”

    确实是悟了!

    张母平静的点点头,与警幻仙姑站在一次,仿佛是一对母女。

    气质一般无二,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

    “走吧!”警幻仙姑拉起了张母的手,二人飘忽远去。

    “韵儿~~~”张斐凄厉的喊了一声,口中一口逆血喷出。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了,没有第二次机会。

    在那一刻,张百仁发现张斐更加苍老了,老的不成样子。

    “爹!”张百义连忙上前扶住张斐。

    “咳咳咳”

    朵朵殷红色血液浸染了地上的白雪,张斐周身气机在刹那间衰落了下去,衰落的速度太快,快到难以想象。

    “爹!”张百义惊慌失措的吼了一声,转身对着张百仁吼道:“你快来看,爹不行了!”

    “嗯?”张百仁也察觉到了张斐气机的不对劲,连忙上前拿住张斐脉搏,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之色:“可惜了!”

    张百仁目光复杂的看着张斐,缓缓松开了手掌。

    “百仁!”张斐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最后一件!”

    空气陷入了沉寂,张百仁闻言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才打破了沉闷:“说吧!”

    张斐努力的抬起手,攥着拳头,向张百仁伸来。

    张百仁伸出手掌,只见张斐手中一道流光落在了张百仁掌心,是纯阳道观哪位大罗老祖的印记。

    “三位老祖的转世之身,以及那老祖的转世护道,就拜托你了!算我纯阳道观欠你的人情!”张斐缓缓收回手掌,一双眼睛看向了张百义:“为父对不住你!对不住你母亲!幼年对你太过于娇惯,不然岂会落得今日这般?”

    其实所有人都认为,如果张百义幼年不那么贪玩的话,其修为一定不会比张百仁差的。如今至少也是威震一方的霸主,谁敢欺凌纯阳道观半分?

    张斐这一生做了太多错事,错到他整日里以泪洗面。虽然表面看上去混色不吝,但心中的痛谁又能知道?

    金顶观的兴亡大变,对其心神折磨,有多痛只有他自己知道。

    想要报复一个人,最狠辣的办法不是杀了他,而是不断毁掉他心中所爱,对方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拜托了!”张斐一双眼睛努力的看着张百仁,嘴唇哆嗦道:“我对不住你!”

    说完话看向了地上两颗晶莹的泪珠,那是张母留下的。

    张斐颤抖着手臂,小心翼翼的将那泪珠拿在手中,直至泪珠彻底消融升华,方才周身气机彻底散去。

    “对-不-起!”声音微弱,一阵寒风吹来,消散在寒风中。

    张百仁面色一怔,声音虽然微弱,但是他听到了。

    “爹~~~”张百义撕心裂肺的吼了一声。

    气息断绝!

    张斐居然在这个时候坐化了!

    谁都想不到,张斐居然在这个时候坐化了。

    瞧着张斐的尸体,张百仁眼中露出一抹回忆,过往一切匆匆在眼前流过,随着张斐的逝去,皆已经纷纷瓦解,成为了过往云烟。

    “没关系!”张百仁来到张斐身边,缓缓蹲下身子,在张斐耳边低语。

    在那一刻,张斐本来苦涩的面孔,居然变得安详了起来。

    诸般因果,谁的错?

    若自己不来隋唐,这一切会不会发生?

    张母是不是一个人老死于塞外,更不会有双胞兄弟诞生于世间?

    张斐?

    依旧是纯阳道观的掌教,未来天下大势的执掌者之一。

    自己的到来,改变了这个世界太多的定数。

    没有自己搅合,纯阳道观会不会灭亡?

    难说!

    是自己改变了一切。

    “因果!”张百仁话语喃呢,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在那一刻阳神中的因果花瓣在快速长大。

    “归去来兮!”张百仁看到了张斐刹那散功,元神都无法保持,三魂七魄转世投胎而去。

    “爹!”张百义化作流光,元神出窍向着那道流光追了过去。

    张百仁看着张斐身躯,端坐在一侧,手中拿出了酒葫芦,没有人注意到,张百仁鬓角处的白发,在此时悄无声息间又少了一缕。

    “你这个人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张百仁喝了一口酒水。

    张斐对自己虽然有些以老子自居,双方之间矛盾重重,指手画脚,但对张百义的疼爱却是真的,对赵如夕的感情也是真的。

    张斐肯为张百义对自己两次下跪,求自己出手洗掉其体内的道功真气,张百仁就冲这一点,也要对张斐道一声‘服’字。

    确实是服气!

    “你这个人,叫人很难评价!”张百仁又喝了一口酒水。

    可怜天下父母心,张斐对张百义虽然严厉了一点,但所有的付出都是真的。

    “你一死,金顶观除了那三个小家伙,算是绝后了!”张百仁大袖一挥,卷起了张斐,转眼间来到金顶观。

    无尽的业力在金顶观悬浮,这般庞大的业力下,金顶观能复苏才有鬼呢。

    金顶观

    虽然重新建立,但门中却大猫小猫两三只,真正踏入道途的弟子不足十人,剩下的几十人都是在山中避难的‘难民’。

    张百仁手指敲击着腰带,一双眼睛看向远方,过了一会才轻轻的叹一口气,来到了庙宇内。

    太阳神火已经熄灭,上次为了复活纯阳道观的大罗老祖,金顶观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

    三个少年此时正端坐在大殿内打坐,听闻动静纷纷转过身,待瞧见张百仁手中面色安详的张斐,俱都是纷纷一阵惊呼:“师傅!”

    “别喊了,你们的师傅已经死了!”张百仁缓缓将张斐的尸体放在蒲团上:“去召集门人弟子,准备发丧吧!”

    金顶观掌教死了!

    铛!

    铛!

    铛!

    一阵阵钟声在天地间响起,金顶观无数门人、弟子听闻钟声之后,俱都是露出了诧异之色,随即着急忙慌的向大殿中走来。

    掌教宾天,乃是天大的事情!尤其是对如今的纯阳道观来说,不下于火上浇油。

    一群人着急忙慌的跑入大殿,待瞧见张百仁后,俱都是大腿一颤。

    当日纯阳道观的老祖逆天归来,张百仁与人大打出手,众位弟子可是有目共睹。此时瞧见这凶人在此,岂能心中没有畏惧?

    “发丧吧!”说完话张百仁转身离去。

    纯阳道观吵吵闹闹的发丧,张百仁懒得搀和,亦不想搀和。

    没过多久,就见一道流光划过虚空,张百义落在了张百仁不远处:“你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何不出手救活他?”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张百仁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义:“他的气数已尽,你不懂!”

    “你是怕他活着与你有因果纠缠,教你无法踏入天道吧!”张百义冷然一笑。

    “随便你怎么想!”张百仁嗤笑一声,不在辩驳。

    张百义确实是冤枉了张百仁,张斐自家受到七情六欲的反噬,大喜大悲之下道功散尽,三魂七魄不稳,元神都散了,你叫张百仁如何做?

    张百仁能如何?

    他就算是再厉害,也救不活这种散功之伤。

地一千五百二十三章 渡!

    不过张百仁是什么人?

    他的行事需要和别人解释?

    面对着张百义的质问,张百仁直接转身离去,自己与母亲的因果已经断掉,更何况是他这个名义上的弟弟?

    “张百仁!”张百义在身后呵斥了一声。

    可惜

    张百仁已经消失在云雾深处,不见了踪迹。

    瞧着手中印记,张百仁眼中带有一抹沉思:“大罗!”

    催动法力,张百仁摊开手掌,向东一步,手中印记光芒瞬间黯淡,在转移向北方,光芒稍微恢复一些。转了一圈,张百仁发现朝南走,手中的印记光芒越加耀眼,随即二话不说一路径直向南方而去。

    “咦,洛阳城!”张百仁走了一路,居然径直来到了洛阳城王世充的地界。

    “居然投胎于洛阳城外,这老头倒会选地方!”张百仁眼中露出一抹沉思。

    “都督,您闲着来我洛阳城,所为何事?”张百仁才刚刚落脚,不多时就见王世充走来。

    王世充能发现自己的踪迹并不奇怪,洛阳地界的鬼神都在王世充的调动之中,王世充若不能发现自己的动静,那才是奇怪呢。

    “张斐死了!”张百仁看着一袭龙袍的王世充,眼中露出一抹感慨。

    “啊?”王世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都督节哀。”

    “你看我有半点哀伤的样子吗?”张百仁嗤笑一声,摊开手掌:“本座来此,不过是想着寻找一个人罢了。”

    寻找一个人?

    王世充开口道:“洛阳地界尽数在在下掌控之中,都督想要寻找什么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张百仁闻言摇摇头:“去忙你的,本座之事不用你操心。”

    说完话张百仁便要动身离去,可是一边的王世充忽然开口:“都督且慢!”

    “还有事?”张百仁蓦然止住脚步。

    王世充略作踌躇,过了一会才道:“都督,你还需给我等兄弟一个交代才是。”

    “交代?”张百仁眉头皱起。

    “我等如今受到天子龙气加持,修为难以寸进。都督若想我等夺取天下,这龙气自然是助力,若就这般耽搁下去,只是在李唐手下称臣,龙气只会压制我等的武道进度”王世充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都督还需给我等一个交代,这天下究竟取还是不取,也免得浪费我等时间。”

    “哦?”张百仁一双眼睛扫过王世充:“这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所有人的意思?”

    “自然是所有人的意思”王世充道。

    张百仁闻言陷入沉默,过了一会才道:“若未来这天下由李承乾继承,你等自然是臣服李唐。”

    “若不是李承乾呢?”王世充道。

    “李唐江山任凭尔等自取之!”张百仁道。

    “都督,如今李世民春秋鼎盛,再有五十年也依旧可以活得很好,我等兄弟可等不起五十年,五十年之后李世民死了,我等也老了,错过了春秋鼎盛”王世充道。

    “你的意思是?”张百仁转身看向王世充。

    “十年!我等只给都督十年时间。十年之后,要么我等起兵逐鹿天下,要么就此归隐江湖,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安心入山潜修武道”王世充道。

    张百仁闻言点点头:“好,那就以十年为期,十年之后我必然给你一个答复。”

    张百仁转身走了,王世充见此叹了一口气,站在山风中许久无语。

    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呢?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供自己挥霍?

    “就是这里吗?”张百仁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村庄外,瞧着掌中炙热的印记,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

    任凭你是何等强者,只要不曾真的证就仙道,终究是难逃天地轮回。

    走入小村庄,此时天空中大雪纷纷,不见人影。

    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前,张百仁感应着屋子内的气息,即便是相隔几十丈,也能听到屋子内传来的笑声。

    女子的笑声。

    “铛!”

    “铛!”

    “铛!”

    张百仁轻轻伸出手敲了敲门,惹得屋内女子警惕的道:“谁啊?”

    应声的居然是一个女子。

    张百仁虽然心中诧异,但却反应不慢:“施主,贫道乃涿郡修士,路径贵地,前来化一碗斋饭。”

    “道士?”

    屋门缓缓的拉开了一道缝隙,一只眼睛顺着缝隙打量张百仁,却见张百仁衣衫华贵做工精细,不像是寻常人家的料子,随即道:“你当真是道士?”

    “如假包换!”张百仁道。

    屋门打开,露出了一个面黄肌瘦的女子,蓬头垢面的看着张百仁:“道长请吧。”

    张百仁点点头,打量了屋子一眼,心中诧异。

    眼前女子蓬头垢面,但屋子倒是干净整洁。

    “道长请坐”女子递来了一个木头凳子。

    张百仁点点头,一眼落在了炕上那孩童身上,感觉着手心里的热度,眼中露出了一抹笑容:“多谢!”

    女子转身去屋外忙碌,张百仁一双眼睛看向那孩童:“老祖可是觉醒了宿慧?”

    “我已经证就大罗,入轮回而不昧,只待时机一至便可恢复修为!”孩童慢慢站起身,打量张百仁一遍道:“怎么是你,你父亲呢?”

    “坐化了!”张百仁道。

    “嗯?不应该啊?老祖我测过他的命数,不是短命之人,怎么会坐化?”这老祖的眼中满是不解。

    能被其选中护道之人,自然没有短命之象。

    张百仁摇摇头,没有解释那么多,只是道:“老祖可好?”

    “不好!”孩童气呼呼道:“吃没得吃,喝没得喝,岂能好的了?”

    “投胎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别人”张百仁摇了摇头。

    “呸,当初若不是那群人逼迫得太紧,老祖我又刚刚转世归来,生怕遭了算计,怎么会匆匆投胎?不小心出了差错,本来想着投胎于那过路将军夫人的腹中,谁知道那将军龙气护体,叫老祖我淬不及防之下,投入了这般境地!”孩童一双眼睛精光灼灼的盯着张百仁:“你既然找来,那就好办了,速速带老祖我离开,这鬼地方简直是受过够了!”

    张百仁投过胎,自然知道其中的苦处。若是能投富贵人家,谁愿意受罪啊?

    “这女子怎么办?”张百仁道。

    “她乃我此身生母,自然要随我一道离去”老道话语中满是理所当然的味道。

    正说着,只见那妇人端着一碗黑乎乎的玉米粥走进来:“道长,我等贫贱人家,只有这糙米,还望道长不要介意。”

    瞧着碗中糙米,张百仁忽然愣住了神,当年初到此方世界的境遇在脑海中回忆流转而过。

    一切,如此相似!

    “不知夫人家中可还有那些亲人”张百仁也不嫌弃,不紧不慢的喝着米粥。

    “我家夫君前去山中狩猎了”妇人道。

    张百仁点点头,将手中米粥喝光,方才放下手中的空碗:“贫道喝了夫人的一碗粥,却是不能没有回报。道人家在涿郡,有良田万亩,家中仆人婢女无数,欲要请夫人前往涿郡走一遭,报答此恩情,不知夫人以为如何?”

    “嗯?”女子闻言提起警惕之色:“不必,区区一碗糙米粥罢了,道长吃完赶紧上路,如今风雪甚大,若耽搁只怕走不得。”

    张百仁闻言苦笑,这是把自己当成骗子了。

    随即也不啰嗦,直接道:“夫人莫怕,我岂会坑骗与你?这孩子前世乃我一道友,如今转生于夫人腹中,贫道欲要带其回山修炼,重立道果。”

    “可有凭证?”夫人闻言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

    张百仁略作沉吟,大袖一挥,便将那夫人装了进去:“夫人,这是道人的袖里乾坤,我若害你,又何必拐弯抹角?”

    说着话,将妇人放了出来。

    听了张百仁的话,那妇人稳住脚步,双目定定的看着张百仁,略带犹豫道:“道长所言可是当真?”

    “若有半点假话,当天打雷劈”张百仁道。

    “好,那我便信了你,家中尚且有些物件需要收拾一番……”

    “不必,我涿郡衣食住行,样样不缺。夫人只管带一些细软便好,家中之物尽数分于左邻右舍”张百仁道。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服马靠鞍,瞧见张百仁这幅打扮,也不像是贫贱之人,夫人随即转身去招呼左邻右舍,分散了家中物品,这诸般过程不提。

    对于凡夫俗子,张百仁也懒得理会,只是站在一边。

    “夫人,你家夫君何时归来?”张百仁看了看天色,开口问道。

    “不敢欺瞒道长,我家夫君前年从军,战死于沙场,我一个妇道人家……”那妇人吞吞吐吐道。

    听了这话,张百仁点点头:“无妨,那咱们这便启程吧。稍后我便将你母子装入袖里乾坤内,要不了一时三刻,便会到达涿郡。”

    说完话不待妇人反应,已经将对方与孩童装走,在左右村民骇然的目光中,身形化作虚无。

    时间流转,一个关于仙人的传说,逐渐在这方土地中不断扩散开,引得不知多少人抛家弃子,寻访仙道,确确实实的一场冤孽。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陈后主登门

    涿郡

    将纯阳道观的大罗老祖安顿下来之后,张百仁瞧着一岁大小的老道士,眼中露出一抹感慨:“尚未请教老祖名号。”

    “名号?”孩童纯净的眼神此时忽然出现了一抹恍惚,双眼看向远方,眼中露出了一抹追忆:“少阳!老夫记得以前有人称呼我为少阳道君。”

    少阳,便是这位大罗的道号。

    “你这一身太阳神体可是有了火候”说完话少阳老祖一双眼睛上下打量张百仁,眼中露出诧异之色:“自天帝之后,我张氏无人能够修炼太阳神体,你还是第一个。”

    “我知道!”张百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修炼太阳神体未免太过于苛刻,我若非机缘巧合,也绝对练不成这门本事。”

    “十二万九千六百道神血,你如今汇聚了多少?”少阳老祖精光灼灼的看着张百仁。

    “这你也知道?”张百仁诧异的道。

    “大罗之境,玄妙莫测,老祖我掌握了属于自己的法则之力,自然觉醒了一部分祖先记忆。太阳神体虽然强横,但你却发挥不出其万一,你就算是练成了也是暴殄天物,唯有不断壮大你的太阳意志,才可调动太阳之力”少阳老祖道。

    “这你也知道?”张百仁面色变了变。

    “就知道这么多”少阳老祖无奈道:“你且为我寻来各种灵药,老祖我能早早恢复实力,也能为你助力。”

    张百仁没有多说,而是转身离去,走出了凉亭。

    张丽华正一个人坐在火炉前,呆呆的抱着手臂,双目看着熊熊炉火久久无语。

    一阵脚步声传来,张百仁来到张丽华身后,见到张丽华好似没有察觉,轻轻咳嗽一声:

    “丽华,想什么呢?”

    “先生!”张丽华惊得差点摔倒,欲要慌忙的站起身,却被张百仁拦腰抱住:“怎么这般六神无主的?”

    “我……”张丽华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你要说什么?咱们相交几十年,有什么不能说的?”张百仁揽着张丽华腰肢。

    “先生”张丽华挣脱了张百仁手臂,坐在了张百仁对面,表情严肃,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百仁:“有件事,妾身要和先生说。”

    “什么事?居然这般严肃?”张百仁愣了愣神。

    “先生不知妾身的来历,今日妾身就要和先生说清楚”张丽华一双眼睛忐忑的看着张百仁。

    张百仁面色诧异,不知道为何张丽华今日居然会有这般表情,他其实心中对于张丽华的来历早有推测,只是不曾证实罢了。

    不过,那都不重要!

    “你说吧,我听着呢”张百仁点点头,勾动了炉火。

    “妾身其实乃大户人家出身,是南朝陈后主的皇后”张丽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百仁,声音都在颤抖。

    “嗯?”张百仁点点头道:“我知道啊!”

    “你知道?”张丽华一愣。

    “大将军当年虽然没有南下,但当初南朝灭国,可是有不少高手参加了劫掠。而且大将军培养了几十年的信报体系,想要找到你的来历不难,更何况不是还有易算之术吗?你身上的凤气虽然消散,但却依旧犹有残留,无法散开!”张百仁笑眯眯的看着面色紧张的张丽华:“就是这件事吗?”

    “我……先生难道不介意妾身的出身吗?”张丽华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张百仁。

    “介意?为什么要介意?”张百仁一双眼睛看着张丽华,眼中露出好奇之色:“我倒是好奇,你怎么从皇宫中逃出来的,江湖传闻都说你被杨广斩杀了。”

    张丽华苦笑:“南朝高手也有不少,妾身不愿为南朝陪葬,自然可以逃出来。”

    说到这里,张丽华眼中露出了一抹苦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百仁将张丽华抱起,眼中露出了一抹笑容:“怪不得你当初迟迟无法见神,原来是南朝的因果业力作怪。你莫要如此表情,难道我还承担不起区区南朝残余的因果吗?”

    “可是……可是……妾身前日里忽然睡梦中惊醒,妾身察觉到那个人的气息又重新出现于世间,是那个人又回来了!”张丽华的身子在哆嗦。

    “那个人?”张百仁一愣。

    “陈后主!”张丽华身子哆嗦道。

    “陈后主?”张百仁眉毛不由得微微一皱:“他没死吗?”

    其实到了现在,张百仁才知道,即便是一个亡国之君,只要他不想死,就没有人能杀得了他。

    王朝的实力,唯有真正处于这个时代,才会知道究竟有多么强大。

    “朕当然已经死了,不过却又转世投胎活了过来”只听得一阵冷冷的话语自天边传来:“区区南朝业力,大都督好大的口气。”

    “陈后主?”张百仁话语里满是怪异,不曾想这极品居然还真的活着。

    “正是本王!”天边一道人影飘忽而来,转眼间来到了小村头。

    “大胆,何人胆敢擅闯涿郡重地”一声呵斥,天边一道刀光照亮九霄,涿郡城内一道无匹的匹练斩断浮云,向着村头那道人影斩去。

    “罢了,暂且退下!”张百仁呵斥住了鱼俱罗,抱着张丽华端坐在火炉前:“后主既然来了,那便请入内一述。”

    瞧着眼前的村庄,来人轻轻一叹,眼中露出一抹感慨:“丽华,朕察觉到你的气机了,朕都已经来了,你还不速速出来与我相见。”

    一边说着,陈后主走入院子内,推开门却是愣住,瞧着抱在一起的张丽华与张百仁,身子在不断哆嗦。

    “阁下就是陈后主?”感受到怀中佳人身躯的僵硬、局促,张百仁松开张丽华,眼中露出了一抹诧异。

    眼前道人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与张百仁想象中的陈后主不大一样。

    “丽华,你怎可另觅新欢,背弃于朕?”陈后主的身子都在哆嗦,声音满是嘶哑、不敢置信。

    张丽华闻言默然不语,过了一会才道:“自从陈朝灭亡之后,当年的张丽华就已经死了,道长找错人了。”

    陈后主闻言一双眼睛看向张百仁,随即怒火翻滚:“说!是不是你蛊惑了丽华背弃于朕!你给朕納命来。”

    陈后主一拳挥出,伴随着道道粉红色的雷霆,向张百仁打来。

    张百仁第一次知道,原来雷霆也有颜色,而且还是粉红色的雷霆。

    “砰!”

    金乌正法自动护体,化作了一个光罩将张百仁护持其内,随即只见那光罩上十只金乌栩栩如生振翅欲飞,陈后主的雷霆落在光罩上,不曾荡漾起半点涟漪。

    屈指一弹,先天雷法迸射而出,刹那间落在了陈后主的身上。

    “砰!”

    陈后主整个人倒飞出去,撞碎了不知多少道院墙。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陈后主不顾自己身上伤势,癫疯的从地上爬起来,眼中满是疯狂之色:“为什么你会背叛朕?当年说好的天荒地老,说好的海誓山盟,你为何会背叛朕?”

    瞧着癫疯的陈后主,张丽华低头不语。

    张百仁安抚的拍了拍张丽华肩膀,却见陈后主眼睛都红了:“不许你碰她!”

    一边说着,周身气机流转,粉红色的桃花瘴,向张百仁卷来:“这是我师父祭炼了千年的桃花瘴,能噬人元神,吞人魂魄,坏人道体。定然是你这小子蛊惑了丽华,今日朕要将你斩杀,夺回丽华。”

    陈后主眼中满是疯狂,桃花瘴源源不断的卷起。

    张百仁见此顿时面色严肃起来,千年的桃花瘴,绝对不是玩笑。

    稍有一丝丝泄露出去,都会毒死一大片人。

    袖里乾坤张开,张百仁便要将那桃花瘴收取。

    只是这桃花瘴无形无相,不断在拉扯之力下扭曲变换,袖里乾坤居然收摄不得这桃花瘴。

    “不可能”张百仁面露不敢置信之色。

    “哈哈哈!哈哈哈!你莫要费心思了,我这桃花瘴熔炼了我上一世的血肉、命格,有天子龙气的力量,可以破灭万法,桃花瘴乃是物质界的力量,而你的袖里乾坤却是法界之力,如何能克制于我?”陈后主眼中满是傲然:“你便速速受死吧!杀掉你,我便可以夺回丽华!”

    “有点意思!”张百仁眼中露出了一抹嘲弄,先天水神刹那间合体,便要一掌伸出,将那桃花瘴收摄。

    “住手吧!”张丽华忽然开口。

    “丽华,你愿意随我走了吗?”陈后主闻言果然停手,面露大喜之色。

    “不曾想到,你居然可以转世投胎,并且拔出天子龙气,而且还证就了阳神”张丽华的眼中满是感慨:“你既然已经步入轮回,那就应该知道,一如轮回深似海,前尘往事皆是过往。”

    “我如何不知这般道理,但朕忘不掉!朕忘不掉你的一颦一笑,朕纵使是死,也绝不可能忘了你!唯有想着你,朕才能自那般苦海之中脱离出来,踏入了天人之道,你是朕的动力!朕如何能忘记你?”陈后主此时泪流满面。

第一千五百二十五章 神秘道人

    如何忘记你?

    忘记那双熟悉的眼睛?那一颦一笑,无不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忘不了的月下醉吟

    玉阙起舞

    忘不了那国破家亡前的最后一眼永别。

    “朕当年是何等的宠爱你,你我是何等恩爱?朝中大权亦由你一人把持,你怎可如此待朕?难道当年海誓山盟,都是假的?”陈书宝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张丽华。

    张丽华闻言默然,对于陈后主的话,没有任何回应。

    陈后主如遭雷击,身子不断颤抖,就连周身环绕的瘴气都欲要散去。

    “是他!是不是他!是不是他蛊惑了你的心神!杀了他,只要我杀了他,你就会被解除蛊惑,你就会回到朕的身边了!”陈后主的眼中满是癫狂。

    张丽华是什么?

    张丽华是陈后主在轮回之中坚持的希望!

    是其修道的念想!

    更是其重新堪破轮回,不被轮回迷乱的执念。

    当年陈后主虽是一介天子,但却没有任何道功在身。死后转世轮回而不昧灵光,并且在短短几十年证就阳神,张丽华就是他的执念!就是他的希望。

    “和他无关!”张丽华挡在了张百仁身前,一双眼睛猛然抬起头,直视着陈叔宝:“你走吧!什么花前月下,都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理由呢?你给朕一个理由!”陈叔宝的眼睛都红了,两行血泪滑落。

    “没有理由!当年的张丽华已经饿死在塞北,是先生救了我的命,我的一切都是先生给的!”张丽华轻轻叹了一口气,不曾绝望,就不会知道希望有多么宝贵:“当年的张丽华已经死在了塞北,道长请回吧!”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陈后主疯狂嘶吼,周身法力波动:“我这便杀了他!杀了他之后,你就回回到我身边,你的一切还是我的。”

    “唉!”

    天地间一阵叹息蓦然响起,就仿佛这叹息本来就应该存在一般,忽然响彻于人的心中,只听得一声淼淼歌声自天边传来: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何方高手驾临我涿郡?”听到空中淼淼歌声,张百仁循着声音望去,居然察觉不到半点痕迹。

    “见过大都督”一道人影自天边走来,对着张百仁抱拳一礼,然后看向了面色癫狂的陈叔宝:“痴儿,你还看不开吗?”

    “师傅!”陈叔宝一双眼睛里满是不甘:“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人世间的恩仇爱情,本来就是这样!没有理由,没有因果,舍弃大道之外,一切皆为空!”道人眼中露出了一抹惆怅。

    张百仁打量着眼前道人,眼中露出一抹凝重,眼前道人不同寻常,就像是一团雾般,缥缈变换叫人看不真切。

    “师傅,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要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丽华就会回到我身边!”陈后主话语里满是疯狂,汇聚周身法力便要动手。

    “九霆,你当年拜入贫道麾下,是怎么说的?你难道如今都忘了吗?大都督名震天下,岂是你能挑衅的?”道人身披八卦衣衫,眼中露出了一股浓重的威严。

    眼前道人绝非寻常之辈,唯有真正的权贵,才会散发出那般浓厚的气势。

    还不待陈叔宝动手,一根绳索自道人身上飞出,瞬间将陈叔宝困住,提在了手中,对着张百仁抱拳一礼:“今日叨扰了都督清净,却是贫道失礼,还请都督饶了我这孽徒一次。”

    “我见道长仪态不凡,不知身居何方?在何处修行?”张百仁对陈后主倒不以为意,莫说是一个亡国之君,就算陈朝犹在,也不被其放在眼中。

    但是眼前这个道人,确实是不一般,给张百仁的感觉不一样。

    “哈哈哈,日后有缘,都督终会知晓贫道的名号!”说罢就见道人身形一闪,已经在空中散开,唯有声音淼淼中传来:“知天命,逆天难……”

    话语含糊不清,已经尽数消散。

    “有点意思,这道人已经证就大罗果位!”少阳老祖走入了大殿。

    “与老祖比起来如何?”张百仁道。

    “大罗是果位,谈不上强弱。若动起手来,此人绝非我对手!”少阳老祖眼中满是自信:“十招之内,便可叫其转世投胎。”

    说到这里看向张百仁:“你莫要小瞧了金顶观的传承,我纯阳道观可是天帝留下的传承,真有你看起来的那么简单吗?”

    有那么简单吗?

    天帝是谁?

    统领、镇压了一个时代的无上强者,叫先天神祗为之匍匐的伟大存在,真的有那么简单吗?

    张百仁愣住了。

    少阳老祖迈着小短腿走出去,眼中露出一抹诧异:“不过这小子有些门道,论起某些手段,你未必能胜的过。”

    “哦?”张百仁闻言不置可否。

    瞧着陷入沉思的张百仁,张丽华小心翼翼道:“先生!”

    “怎么了?”张百仁伸手将张丽华拉入了怀中。

    张丽华只是将头埋入张百仁怀中,过了一会才道:“先生不会轻看我吧?”

    “怎么会!”张百仁揽住了张丽华腰肢:“咱们相依为命几十年,我岂会因为此事轻看你?”

    张丽华的一双眼睛看着张百仁下巴,过了一会才道:“我与陈后主之间的许多事情,是说不清的。”

    “我知道,你不必解释!”张百仁抚摸着张丽华缎子般的长发,眼中露出一抹感慨:“就算以我如今的地位,有些事情依旧身不由己,更何况是你呢?”

    张丽华闻言啜涕,不再开口。

    室内恢复了平静,唯有炉火在噼里啪啦作响,过了一会才见张丽华悄悄趴在张百仁耳边低声道:“妾身等不及了,想要给先生留下血脉。”

    “你呀!”张百仁抱住张丽华,轻轻的抚摸:“我太阳神体大成在望,你又何必心急那……。”

    “唔……”张百仁话没说完,已经被张丽华推倒在地。

    涿郡之外

    道人将陈后主扔在地上,面色阴沉道:“为师早就和你说过,叫你隐忍,不许去涿郡招惹是非,可你却将为师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是也不是!”

    “师傅,徒儿知道辜负了您的期待,可徒儿就是忍不住啊!”陈后主哀求道:“师傅,求您给徒儿松绑吧,您帮我将丽华夺回来,徒儿肯定努力修行。”

    “九霆!”道人声若惊雷,震得山中无数鸟雀昏死了过去:“你这不成气候的东西,你自己说说你经历了多少次轮回?”

    陈后主闻言苦笑:“徒儿转世轮回大大小小二十回有余矣!”

    “你还知道自己轮回了二十几次,南陈不过是你的一次轮回转世罢了,你又何必看不开?”道人声音冷漠:“人死如灯灭,一切因果尽数化作无有,你有何看不开的。”

    “可是师傅,丽华不一样!丽华不一样啊!”陈后主眼中满是悲痛。

    “有什么不一样!居然如此冥顽不灵!你若再敢出去惹事,小心为师将你扔入轮回中洗练”道人冷冷一哼,转身离去:“你暂且跪在此地清醒吧。”

    道人走远,才见陈后主眼中泪水蒸干,左右打量一番之后,口中默念咒语,只见那困仙绳居然自动松开,落在其手中。

    “师傅,对不住了!”说完话陈后主身形居然就此消失。

    床榻上

    喘息声混合着浓重的鼻息,伴随着靡靡之气,整个屋子都散发出了怪异的味道。

    许久后张百仁躺在床榻上,身披小衣,张丽华一团水般,瘫软在张百仁的身上。

    “你今日与往日似乎有些不太一样”张百仁摸着张丽华缎子一般的长发,眼中露出了一抹疑惑。

    “有吗?”张丽华慵懒的道。

    张百仁笑着没有说话,只是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整理衣衫。

    就在此时,天边一道符篆飞来,落在了张百仁手中:“咦?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张丽华好奇道。

    “一件筹谋了好久的事情,终于要开始了!”张百仁坐起身,开始穿戴衣衫:“我去闭关修炼,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大事不可惊动我。”

    话语落下,张百仁慢慢站起身,一双眼睛看向远方泾河龙王的所在:“这回,看你不死!”

    高丽

    乙支文德看着天空中星象,过了一会忽然站起身,眼中露出一抹惊愕之色:“好浓重的杀劫之气,这股杀劫之气是冲着龙族来的,只怕龙族要出大事!”

    看到天空中杀劫之气的那一刻,乙支文德便已经察觉到不妙:“要不要将此事通传龙族一番?免得龙族毫无准备,被人暗算。”

    乙支文德心中迟疑,龙族虽然与高丽有些交情,但却并非那种深交。

    但是下一刻,却见乙支文德骇然变色,星空深处一根晶莹剔透的手指跨越虚空而来,遮蔽了无尽星河,向自己碾压而来。

第一千五百二十六章 风起泾河

    高丽虽然与四海龙族有交情,但却也仅仅只是普通的交情,因为在对付张百仁的事情上,结下了那么一点点交情。张开天眼扫视着诸天星斗的轨迹,乙支文德眼中露出了一抹凝重。一股强烈至极的杀机,横贯日月,向着青龙星宿而去。

    自己是与龙族有交情没错,但这交情却不足以叫自己搭上自己的性命。

    此次劫数之强横、之广大前所未有,若贸然搀和进去,因果纠缠之下,只怕大事不妙啊。

    岂止不妙,而是相当的不妙!

    一旦牵扯进去,凭自己此时的修为,未必能脱得了身。

    “嗯?”

    就在此时,乙支文德忽然发现冥冥之中一根手指自星河深处伸来,只见那手指过处天翻地覆,星河气数瞬间被紊乱成混沌,然后那根天外手指直接向着自己的眉心处点来。

    天地苍茫,却无处可逃。

    天罗地网,缠绵无尽。

    在那一刻,时空似乎定格,时间凝固,万物在逐渐远去,唯有这一根遮掩乾坤的手指。

    “星斗神剑!”

    坐以待毙绝非乙支文德的风格,之前被这一根手指气势所夺,此时反应过来立即召唤出无量星光,化作了一把神剑,向着那手指迎去。

    “崩!”

    “崩!”

    “崩!”

    手指碾压而下,天地万物无可阻挡。星辰法剑在那根手指下节节断裂,化作了废墟满天消散。

    “呼~~~”

    瞧着遮天蔽日碾压而下的手指,乙支文德瞪大眼睛,眼中满是悚然之色。

    没死!

    这一根手指跨越星河而来,搅乱了天机,崩碎了自己的星辰法剑,却是力量老道,终究消散一空。

    摸了摸额头,眉心处点点血丝流淌而下,乙支文德沉默不语。

    差一点,只差一点自己的脑袋就爆开了,若非关键时刻哪根手指破碎,只怕自己已经成为了死人。

    这一遭水太深,深到乙支文德都不敢去试探。

    涿郡

    张百仁缓缓收回自家手指,一双眼睛看向浩瀚星空,眼中太阳之光流转:“好一个乙支文德!好一个大周天星辰神术!”

    自己的太阳意志居然没有将乙支文德碾死,低头看着自家手掌,食指已经化作白骨,肌肤仿佛肉虫一般疯狂的蠕动衍生。

    白骨晶莹细腻,仿佛是羊脂美玉。

    “这算得上是我此时的全部力量了!”张百仁暗自沉思,当然了除了诛仙四剑与神性之外。

    这一击是张百仁根据天帝传下的神通参演而出的法门,加持了太阳意志方才能使得阳神横跨星河。

    乙支文德所看到的只是一种法相,而并非张百仁真实的手指,但那法相所承受的伤害,却是真实的伤害。

    所有反噬都会通过法则反噬,作用在张百仁的手指上。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苍天饶过谁?

    就算张百仁也不例外!

    长安城外

    袁守城似乎心有所感,一双眼睛看向了浩瀚星河,看了许久却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心中却清楚,星空外定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对决在爆发。

    东海龙宫

    龟丞相手中拿着龟壳,一双眼睛凝重的看向星空,手中龟壳混沌朦胧,卦象在不断变化。

    “不妙啊!但却寻不出根由!”龟丞相眉头皱起:“之前有人动摇星空之力,更改星空中的定数,不知在遮掩什么?”

    遮掩的东西,一定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丞相,本王今日没由来得一阵心烦意乱,气血焦躁!不如请丞相代本王卜一卦如何?”东海龙王大步走来,眼中满是焦躁之意。

    “大王稍后,在下这便起卦!”龟丞相略作沉吟,开始念诵咒语。

    过了许久,才见龟丞相面色难看道:“大王,怕是不妙啊,天机被人遮掩,在下也难以理清头绪,只怕事情是冲着我龙族来的。”

    “何人要对我龙族动手?简直是活腻味了!”东海龙王眼中杀机四溢。

    普天之下能与龙族抗衡的势力屈指可数,也就是那么几个而已。

    龟丞相摇摇头,东海龙王咬牙切齿道:“吩咐人盯紧了,决不可有任何疏忽。”

    “是!”龟丞相应了一声。

    长安城

    谁也不知道长安城什么时候多了一位算卦的老先生,只见这老先生富态延年,面色红润,周身更显轻灵,不像是凡夫俗子。

    这人倒也怪,每日只算三卦,不论生意如何,三卦过后都立即收摊。

    泾河旁

    却见一愚夫手中拿着古朴的鱼竿,瞧着那河水,眼中露出一抹冷光:“龙族胆敢觊觎我中土气数,合该千刀万剐,斩尽诛绝!”

    话语落下,自一边的鱼篓中拿出一道鱼饵,挂在了鱼钩上,猛然抛入了江水中。

    鱼饵不是普通的鱼饵,不过一时半刻,便见河水沸腾,妖气冲天,卷起了无尽风浪,河面兴风作浪,动荡不休。

    显然,河水中正有一场大战在爆发。

    鱼饵乃特制的鱼饵,其内蕴含祖血,对于龙族之属的妖怪,最是致命。

    致命的吸引力,这是本能的进化反应,只要吞了这鱼饵,便可化龙。

    待到一时三刻,忽然鱼钩一阵抖动,才见那渔夫面漏喜色:“上钩了!”

    使劲的一拽

    嚯~~~

    好大的鲤鱼,大概有一米长短,好生的粗壮。

    此时那鲤鱼似乎有生命一般,双目怒视着垂钓的老翁。

    可惜

    仍凭其在水中有千般法力,万般神通,一旦上了钩,便化作了普通的凡俗之鱼,只能任人鱼肉。

    这渔夫好一把子力气,扛起那鲤鱼,用鱼竿缠好,转身便走。

    “这便是你的一具法身?”张衡瞧着那远去的渔夫,眼中露出了诧异之色。

    袁守城不知何时来到场中,看着远去的渔夫面露沉吟之色。

    “前些年蚩尤斩了我一具法身,如今算算时间恰好用到”张衡抱着双臂,瞧着沸腾的泾河之水:“涿郡哪位当真答应出手了?一旦斩了青龙王,四海龙族必然不肯善罢甘休。单凭你我如今状态,可奈何不得那四海龙王。”

    “自然,我骗你作甚!”袁守城背负双手,慢慢悠悠的向城中走去。

    “咱们已经钓了龙种,怎么不见泾河反应?”张衡道。

    “且待他十天半个月,亦或者是一年半载,你便可见到效果!”袁守城冷然一笑:“这妖龙身具龙族血脉,可都是大补之物,对于武道修炼好处无数。我倒是巴不得泾河没有反应过来,叫我钓了那泾河中的所有水族。”

    李唐朝廷

    李世民站在楼阁前左右来回走动,心中难安,瞧着面色凝重的句芒,李世民道:“先生,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有人交手了!”句芒一双眼睛看向星空,露出了凝重之色:“来者不善啊!”

    “这些家伙,真当朕是吃白饭的不成!是谁又出手算计?”李世民咬牙切齿道。

    “不知!或许请世尊开启慧眼,可以一辩究竟!”句芒道。

    “如今朕要镇压长安,劳烦先生代朕走一遭”李世民面色阴沉起来。

    “善!”春归君点点头,起身向少林而去。

    嵩山

    世尊闭着眼睛,脑子里流转着那晦涩不定的一根手指,一根遮天蔽日横跨星空的手指。

    “是谁?”

    世尊欲要利用慧眼映照那手指的来处,却见手指屈指一弹,镜像瞬间化作一片支离。

    被人阻挡了!

    世尊想要探查,却被人挡住了。

    “该死的,又是那个老家伙出来搅风搅雨?”世尊面色阴沉。

    正说着

    句芒来了。

    “见过世尊!”句芒对着世尊行了一礼。

    “呵”世尊冷然一笑:“你还敢来我嵩山,先天神祗人人得而诛之,你莫非真当本座心慈手软,慈悲为怀不成?”

    “世尊!现在已经不是上古,先天神祗早就没落了,自从当年大秦那一役之后,先天神祗彻底丧失了最后底蕴,在也无法兴风作浪了”句芒眼中带着一抹感慨:“更何况,这次我是代表李唐天子来的,你敢对我出手?”

    世尊闻言阴沉着脸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

    “呵呵,这才对嘛!咱们可不是敌人,没准还能成为朋友呢?”句芒笑眯眯道。

    “朋友?成为朋友是不可能!”世尊哂笑。

    “如今惊瑞之日即将降临,所有人都会成为你仙路上的敌人,偏偏我等先天神祗不会,因为先天神祗不能成仙!你若是与我等先天神祗合作,我等在仙路开启之时助你夺得成仙的关键之物,岂不是妙哉?”句芒不紧不慢的道。

    “砰!”

    “砰!”

    “砰!”

    以世尊的修为,此时听了句芒的话后,心脏居然忍不住开始狂跳了起来。

    世尊这般人物,凡俗金银、六欲已经没有任何需求,所求者无非是仙道而已。

    世尊所求,唯有仙道!

    “莫要啰嗦,你今日来此有何目的,若再不道来,可莫要怪我下手赶人了”世尊面色阴沉道。

    句芒嘴角翘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呵呵,之前星空大战爆发,天子问你可知道什么线索。”

    “一根手指!我只看到了一根手指!”世尊闭上眼睛。

第一千五百二十七章 怒火烧泾河

    一根手指?

    句芒闻言目光凝重下来,双目抬起仰视星河:“可惜!烛九阴前辈尚未复活,不然便可直接在时光长河中将凶手拉出来。”

    “你等先天神祗的力量太过于逆天,而且还不知收敛,怪不得诸天百族人人得而诛之!”世尊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

    “呵呵,你知道什么!若非我等出生晚了那天帝一个时代,你当真以为天帝可以禁断万古,压得无数先天神祗抬不起头?”句芒的眼中露出一抹恼怒。

    “呵呵,不管怎么说,你先天神祗面对着天帝之时屈服了!”世尊的眼中露出一抹不屑。

    “你……”句芒气的跺脚,随即冷冷一哼:“之前本座说的话,你自己考虑一番吧。你若是与我先天神祗一族合作,仙机必然归你,到时候登仙得道在望。你飞升登仙,我等魔神得了这天下,岂不是妙哉?”

    说完话句芒已经离去。

    瞧着句芒远去的背影,世尊盘坐在山巅许久无语,过了一会才道:“你等是先天魔神,我却是人族,道不同不相为谋!”

    泾河

    老渔翁晃晃悠悠的抛下鱼饵,眼中露出一抹笑容,拿起葫芦喝了一口酒水:“好酒!好酒!”

    酒确实是好酒,乃是山中野猴酿的猴酒,香醇无比。

    酒水倒入口中,老渔翁眼中露出一抹陶醉,过了一会才轻轻一笑:“又有鱼儿上钩了!”

    只见泾河之水波涛翻滚,然后鱼线不断抖动,卷起了道道波涛。

    渔翁手掌一提,却见一庞然大物露出水面:“嚯,好大的泥鳅!”

    确实是好大的泥鳅!

    只见这泥鳅足足长两米,水桶粗细,长着金鳞,一双眼睛凶神恶煞的盯着老渔翁。

    渔翁对于泥鳅的目光似乎未见,提起鱼线扛起那泥鳅,径直向闹市走去。

    “老先生,多谢你昨日为我补的一卦,今日小老儿吊来一条大泥鳅,特来给道长补补身子!”渔翁将泥鳅仍在地上,顿时惹得围观之人一阵阵惊呼。

    “嚯,这般庞大的泥鳅,怕是已经成了气候!”

    “这泥鳅好大,定然是大补之物!”

    “不错!不错!老丈,你这泥鳅卖不卖?”

    “对呀,多少钱一斤,我买了!”

    老渔翁却是哈哈一笑,露出了整齐的牙齿:“不卖不卖,这泥鳅是我特意孝敬道长的。”

    不远处

    张衡站在角落里看着那泥鳅,眼角不断抽搐,对着一边的袁天罡道:“这泥鳅血脉返祖八分,一旦蜕变便是纯血真龙,这回你叔父是钓到大人物了,你去涿郡和哪位说一声,好戏怕是要开场了。”

    “是!”袁天罡点点头,对着张衡行了一礼,方才转身离去。

    张百仁可以不在乎张衡,但他却不行!

    张衡是谁?道门的祖师子嗣,二代祖师的化身,袁天罡岂敢不敬?

    涿郡

    张百仁身前摆着棋盘,正在与张丽华下棋,一边萧皇后笑语盈盈的剥着葡萄,然后轻巧的塞入张百仁口中。

    “先生!”袁天罡脚步匆匆而来:“先生,长安城那边传来消息,说可以开始了。”

    张百仁并未回头,而是看着身前的棋盘,过了一会才道:“算算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月,每天钓三尾鱼,泾河中成了气候的妖兽,怕是要被其一网打尽了。”

    “你告诉他们,尽管动手便是!”张百仁目不转睛的落下了棋子。

    天宫

    法界

    李渊与李建成、李元吉坐在一处,此时李建成气愤道:“爹,那张百仁简直太过分了!居然不知尊卑,逼迫您老人家宾天,当真是罪该万死。”

    李渊闻言沉默,过了一会才道:“此事本来就是我李家理亏,怪不得都督。只是世民那白眼狼居然与佛门勾结谋朝篡位,更要另立法界与我等对峙,简直不为人子。”

    端的不为人子!

    李渊虽然心中怒火滔天,但却奈何不得李世民分毫。

    李元吉眼睛充血,杀机四溢,但却什么也没说。

    他能说什么?

    自家王妃还在李世民床上被蹂躏呢,他能说什么?

    只能咬碎牙齿,将血液吞入腹中。

    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女,乃不共戴天之仇也。

    泾河龙宫

    青龙王化作一八岁孩童模样,端坐在水晶床上,闭目运功,头顶一颗青色龙珠不断翻滚,吞噬着泾河水脉的力量。

    过了半日,才见龙珠散发出无量神光,被泾河龙王吞入腹中,猛然睁开眼,一道道惊雷自眼中划过:“不错!不错!父王为我谋了这泾河龙王的职位,这才修炼几年,便顶得上百年苦修。泾河乃天下水脉运转枢纽之一,得天下无数水脉加持,只要给我二十年时间,我便可修为大成。人族那些蠢货只以为我龙族贪图水脉气数,却不知天下水脉神祗皆尽暗中调动水脉之力加持于泾河,供我修炼!”

    泾河龙王以人族水脉为供养,以人族的半数气数为加持,修为当然是突飞猛进。

    龙族占据人族水脉,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真正的谋划是将天下水脉之力调集于泾河,供青龙王修炼。

    水脉中积攒了人族数千年累积,若是尽数成全青龙王,想不成道都难。

    “黑鲶!黑鲶!”青龙王唤了一声。

    一语落下,却不见外界回应。

    青龙王顿时面色阴沉起来,站起身下了云台,向外界走去:“黑鲶,你这家伙去哪了?”

    “大王,不好了!不好了!您可终于出关了!”却见一蟹将脚步匆忙的扑过来,跪倒在地哀嚎道。

    “休要哭嚎,发生了什么事,还不速速道来”青龙王不耐烦道。

    “大王不知,您闭关这两个月,岸上来了一个老渔翁,这老渔翁手段非凡,居然专门钓我泾河的龙子龙孙,这两个月下来,泾河稍微成了气候的龙族之属,皆尽被那老翁钓走。就在三日之前,黑鲶将军也被那老翁钓走了,在这般下去,只怕泾河龙族要灭亡了”蟹将嚎啕大哭。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情?”泾河龙王听了顿时火冒三丈,转身走入密室,取来了一本名册,翻开名册一看,双眼顿时呲目欲裂:“大胆渔翁,这是要断我泾河气数,实在是罪该万死!”

    你道为何?

    却见那名册上的一个个名字,此时已经皆尽黯淡化作了灰色,显然已经身亡,成为了别人的腹中餐。

    “混账,本王要杀了他!”泾河龙王大怒,纵身卷起波涛,便要出水打杀一统。

    “大王不可!万万不可啊!这里是人族之属,垂钓捕鱼乃是人族的权利,大王若因此打杀人族,给了人族攻击的借口,收回泾河水脉,岂不是辜负了大老爷的一番希望?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龙王的道功要紧,我等水族性命与大王比起来,不值一提!”蟹将苦苦哀求。

    泾河龙王闻言果真冷静下来,话语里杀机四溢:“此人专钓我水族龙种,显然是有备而来,我岂能放过他?在这般下去,我水族必然精锐丧尽,本王乃是泾河龙王,岂能坐视不理?”

    泾河龙王双拳紧握:“明日本王亲自去会会那渔翁,我倒要看看那渔翁有何本事,居然专门钓我水族龙种。”

    说完话泾河龙王转身离去。

    第二日

    却见那老翁又来到岸边,四处寻望一会,方才寻了一个地方坐下。

    “这位兄台也是在此地钓鱼?”却见一櫵夫自岸边路过,碰到了渔翁,开口打个招呼。

    “正是,兄台去山中砍柴了,倒是好收获!”渔翁看着那櫵夫,眼中露出一抹精光,笑眯眯道。

    櫵夫走来,眼中露出一抹精光,递上了手中酒葫芦:“小可对于钓鱼最感兴趣,可惜一直苦于无人指点。前些日子听人说先生精通钓技,还望先生指点一二。”

    渔翁接过葫芦,轻轻的一嗅:“好酒!好酒!”

    抿了一小口,渔翁眼中露出享受之色:“你在一边看着就是了!”

    说罢渔翁放下酒葫芦,小心翼翼的塞上盖子,然后才拿出鱼饵,抛出了钓竿。

    鱼饵是普通的鱼饵,钓竿是普通的钓竿,老翁是毫无修为的老翁,但偏偏可以钓得真龙之子,岂不怪哉?

    将鱼饵抛入水中,老翁揭开酒葫芦塞子,不紧不慢的喝了起来。

    不过一时半刻,却见泾河沸腾起来,暗流涌动,青龙王能亲眼看到,河底无数强悍的妖兽为了那一小块鱼饵在不断的斗法争锋,死命搏杀。

    瞧着那波涛翻滚的河水,默然锤坐,稳坐钓鱼台的老翁,泾河龙王惊得站起身。

    “这……这……这……”泾河龙王指着河水说不出话,过了一会才勉强收复情绪,磕磕巴巴道:“兄台,小可见这钓竿、鱼饵皆尽寻常,却为何引来无数鱼类争相抢夺?”

    此时老翁已经熏熏欲醉,大脑有些不听使唤,听了泾河龙王的话,忍不住得意的道:“你是不知,城中有一位算卦的先生,其卦象奇准无比,老夫每次捕鱼之前,都要去那先生处求来一卦……。”

第一千五百二十八章 成了!

    仙家美酒,岂是凡人肉体凡胎能抵抗的,不过几口下肚,渔夫便已经醉意熏熏,该交代的不该交代的,全都说了。

    “那长安城中有一道人,卜算之道奇妙无双。老夫每次捕鱼之前,都会去那道人摊子问上一卦”渔夫醉倒在地。

    泾河龙王闻言面露杀机:“该死的道人!”

    待到酒醒,渔夫抬起头,却已经不见了泾河龙王的影子,低头去看河水里的鱼钩,却见一尾大鲤鱼,长满了金鳞的大鲤鱼被其拖拽上来,一路径直向长安城中走去。

    渔夫走后不久,就见一道狂风卷起,泾河龙王化作人形,跟在了道人身后。

    入了长安城,泾河龙王随着渔夫到了摊子前,一双眼睛扫过那道人,眼中露出一抹杀机,正要上前,却听道人道:“今日三课已满,诸位且散去!诸位且散去吧!”

    众人闻言纷纷散去,泾河龙王脚步一顿,转身回了泾河。

    第二日天刚亮,泾河龙王便化作一青年士子,转身来到了长安城,早早的等候袁守城到来。

    待到日上三竿,才见袁守城瞌睡着到来,瞧见摊子前的青年文士,心中一动:“公子要问卜何事?”

    泾河龙王此时打量着袁守城,过了一会方才心中哂笑:“原来是个凡夫俗子!”

    却是

    泾河龙王看来,袁守城就一个凡夫俗子,身上半点道法的气机也无。

    “便问一问天上的阴晴如何?”泾河龙王一双眼睛看向袁守城,心中起了疑心:“这凡俗道人,当真能断定我泾河龙族的河道?”

    这般想,但心中却起了疑心,并不相信。

    “倒要试试这先生的真假”泾河龙王眼中露出一抹冷光。

    袁守城心中冷笑:“不怕你不上钩!”

    其实不论这泾河龙王想要问什么,都无碍。袁守城有的是办法引他上套,叫其知道自己厉害。

    随即抽出一卦,袁守城道:“云迷山顶,雾罩山头。若占雨泽,就在明日。”

    听了这话,泾河龙王不动声色道:“明日什么时候下雨?雨有多少尺寸?”

    袁守城嘴角翘起,露出了一道不为人查的笑容:“明日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共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

    泾河龙王闻言根本就不信,他乃是龙王,这地界有何雨水,岂能不知?

    “空口白话,岂能信你满口雌言?”泾河龙王不屑一笑。

    袁守城也不恼,见到泾河龙王起身要走,不紧不慢道:“我与你赌一场如何?”

    “哦?”泾河龙王止住脚步:“你要与我赌?如何赌?”

    “就赌明日雨时如何?”袁守城道。

    “好呀!你这厮当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若明日有雨,我赠你黄金五十两。若是无雨……”泾河龙王阴测测一笑。

    “无雨你便打烂我的招牌,老道就此滚出长安城”袁守城道。

    “哦?”泾河龙王眉头一皱:“好大的口气,便依你了!”

    泾河龙王狂笑着走了!

    长安城地界有没有雨,他能不知道吗?

    “定是那渔夫有问题,专门有法子钓我龙子龙孙,却故意弄一个假话诓我,推脱到道人的身上,待我宰了那渔翁,便可化解泾河危机!”泾河龙王一路驾驭着妖风来到场中,却是找了半天,也不曾发觉渔翁的踪迹,愤愤的道:“却是叫其走脱了!日后再叫我发现其钓鱼,非要将他一口吞下不可。”

    泾河龙王回到水府,此时大小神祗排列,纷纷前来探问,毕竟如今水府人心惶惶,此事涉及到众人性命之大事。

    一蟹将上前道:“大王,可是斩了那渔翁?抓了那道人?”

    泾河龙王一声冷笑:“那渔翁见机不妙诓骗于我,然后趁机逃了。我倒是在长安城中看到了那道士。”

    “那道士指点渔翁钓取泾河龙种,大王决不可轻饶,理应将其斩杀!”一边的偏将道。

    “呵,那道人就是一个跑江湖讨饭吃的骗子,我问他几时下雨,他就说明日下雨;问他什么时辰,什么雨数,他就说辰时布云,巳时发雷,午时下雨,未时雨足,得水三尺三寸零四十八点,我与他打了个赌赛;若果如他言,送他谢金五十两;如略差些,就打破他门面,赶他起身,不许在长安惑众。”

    听闻此言,水府众人俱都是嘲笑道:“大王乃是八河总管,有雨无雨,只有大王知道。这道人在真龙面前献丑,定是输了!”

    一众水族不断吹捧,叫泾河龙王好生受用。毕竟活的岁数短,而且常年苦修,不理尘世,不知人情;一时间被众水族吹得飘飘然,高声道:“来人,取酒水来!”

    泾河龙王在水府开着宴饮,此时天宫法界却是风起云涌,却说李元吉辞别李渊,想到自家妻女在下界被人蹂躏,心中便开始滴血,一股躁怒不断升腾,冲击着其胸口。

    “齐王且慢行走”就在此时,一边的四大天师赶来。

    “不知四位天师叫住本王有何事?”对于四大天师,李元吉不敢无礼。

    其中一位天师笑着道:“齐王请了,咱们想要请你帮个忙。”

    “请我帮忙?”李元吉一愣。

    另外一位天师道:“齐王不知,我道门欲要夺回泾河水域,给佛门一个下马威。下界天子居然支持佛门大兴,置我道门于何地?那四海龙族更是墙头草,居然暗中投了佛门,我道门如今岌岌可危,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给李世民找麻烦?”听着几人话语里对人间天子的不满,李元吉顿时来了精神:“走,咱们入本宫府中详谈。”

    大概过了半日,才见李元吉随四大天师走出府邸,对着四大天师拍板保证道:“诸位真人稍后,此事交给我就是了。我父王早就对世民不满,我李家乃老聃之后,岂能拜奉佛门?此事不难,稍侯就是。”

    李元吉脚步匆匆的去了李渊寝宫,降雨之事乃龙族的职责,当年龙族受封,此事便已经说定。

    泾河龙宫大殿

    此时泾河龙王正在饮酒,忽然只听得天音回荡,一金甲力士降临水府:“天帝圣旨,泾河龙王接旨。”

    “嗯?”此时泾河龙王喝的有些头大,听闻黄巾力士所言,眼中露出不满之色:“接旨?这天帝的架子太大,你且将圣旨与我。”

    龙族乃天地间有数的大势力,岂会真的三跪九叩接旨?

    金甲力士也不多说,直接将圣旨扔给了泾河龙王,然后转身离去。

    泾河龙王打开圣旨,随即一惊,却见那圣旨中的旨意与算命先生所言分毫无差。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难道本王还要输给一个凡人不成?”泾河龙王将圣旨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一边虾兵蟹将上前,拾起地上的圣旨,随即俱都是面色一变,其中一人道:“大王,天帝法旨,这该如何是好?难道大王要输给一个卑贱的凡人?日后传出去颜面何存啊!”

    “本王决不可输给一个凡人,本王只尊龙宫圣旨,至于说这天帝法旨,不过是一张废纸罢了!”青龙王闻言此时火气上涌,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属下的面,想起之前的各种吹捧,脸上便火辣辣的一阵疼,这种时候岂能低头?

    “大王不可,咱们毕竟身在人族,不可轻视天帝法旨!否则龙王哪里不好做!”一边的偏将道。

    “嗯?不可?难道要本王输给一个人族不成?”青龙王不满的道。

    他是何等人物,岂能输给一个人族?

    “哈哈哈,大王……咱们龙族与李唐交情不浅,更是盟友,却是不好打了天帝的脸面。不如大王改了那行雨时辰,克扣他一二点数,料想天宫也不会深究!”偏将道:“如此一来,既能全了天帝脸面,也保存了大王的颜面。”

    “哈哈哈!好!好!好!你这计策不错,便依你!便依你!本王是何等身份?我乃四海太子,未来龙族之主,区区李渊也敢来喝问我?我降一点雨,算是给他面子!”泾河龙王仰天狂笑。

    “成了!”

    涿郡,张百仁手中拿着细软丝绸,在缓缓擦拭着手中的宝剑。

    “就看四海龙王有没有胆子来内陆了!”张百仁眼中露出一抹杀机:“屠龙之事,就在今朝!”

    第二日

    待到行云布雨之时,泾河龙王径直延迟了时辰,克扣了点数,然后待到行云布雨完毕,径直落在长安城内,化作文士模样,来到了了袁守城摊子前,二话不说直接一阵打砸。

    恼羞成怒!

    泾河龙王恼羞成怒,自己岂能败给一个凡人?

    “你这妄言祸福的妖人,也敢在此妖言惑众?今日我便砸了你的摊子,叫你滚出长安城!”

    瞧着被砸乱的摊子,袁守城摇摇头,不紧不慢的叹了一口气,二话不说径直向长安城内走去。

    “哼!”瞧着袁守城的背影,泾河龙王面露杀机,但这里是人族地界,终究是不敢出手,转身消失在人海中。

    天宫中

    此时四大天师已经严阵以待,瞧着下方的泾河水域,眼中露出一抹冷笑。

第一千五百二十九章 泾河之劫

    “咚!”

    “咚!”

    “咚!”

    黑云压城城欲摧,战鼓声响,黑云伴随着闪电覆压整个泾河水面。

    放眼望去,天昏地暗,似乎昼夜颠倒。在那一刻,天似乎黑了下来。

    天黑了!

    天确实是黑了,彻底的黑了下来。

    接天连地的闪电自云层中坠落,泾河之水沸腾,无数虾兵蟹将毫无反应,已经被闪电化去妖气,打回了原型。

    “砰!”

    “砰!”

    “砰!”

    河水不断被雷霆炸开,烤肉味自河水中传来,此时无数的妖兽水族纷纷化作了焦炭,悬浮于河面飘荡。

    “大胆,你是何人,也敢来我泾河地域放肆!”

    泾河中,且说泾河龙王砸了袁守城的摊子,心中出了一口恶气,刚刚返回泾河,坐下吃着水果,一边蟹将走上前来道:“大王,事情如何了?”

    “本王依计行事,自然砸了那道人摊子,只是道人不曾出长安城,本王取不得那道人的狗命!”泾河龙王满不在乎道。

    “大王,咱们为了一时意气之争,擅自改了天条,克扣了点数,未免有些冒失”一位水蛇精担忧的道。

    “呸,本王是谁?本王乃未来四海龙王的主宰,莫说是仅仅克扣点数,就算不遵这圣旨,天子又能奈我何?李渊敢说个‘不’字吗?”泾河龙王的眼中满是傲气,他是青龙王,体内流淌着上古青龙的血液,谁敢对自己出手?

    正说着

    忽然石破天惊,泾河大乱,一道道闪电自云层中垂落,无数的虾兵蟹将瞬间被打回原形,然后哀嚎中化作齑粉。

    “大胆,何人胆敢放肆!”

    青龙王出了水面,一双眼睛直视着天空中云头,眼中满是怒火。

    天边云层散开,一道道金光迸射而出,无数天兵天将身披金甲,威风凛凛气势不凡。

    “青龙王,你擅自更改天条,克扣点数,违背了天帝圣旨,乃是死罪!到如今,你可知罪?”金甲神将眼中露出一抹怪异之色。

    “知罪?哈哈哈!哈哈哈!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本王何罪之有?”青龙王眼中满是火气,怒极而笑:“你等神将肆意屠杀我水族,今日我倒要问罪你等,为何在此大杀无辜。”

    天宫中

    李渊身前一道神镜内显露着泾河的场景,瞧着傲气冲天的青龙王,李渊略带担忧的对李元吉道:“此事,怕是不好吧!四海龙族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罪的。只怕开罪之后,后果你我承担不起。”

    “父皇,休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此地是哪里?这里是中土!是咱们的地盘,龙族在海水里才是龙,到了陆地就是泥鳅。更何况二哥已经另立佛门法界,与你我抗争,危及父皇的正统,此事严重至极,刻不容缓”李元吉眼中露出冷光:“再说了,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后悔不得,没时间了。”

    确实

    开工没有回头箭。

    听了青龙王的话,上方云头传来一声冷笑:“青龙,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还不速速束手就擒,随我等回天宫问罪。”

    天宫中一道雷霆劈落,青龙王祭出龙珠,将那雷霆吸收的一干二净:“就凭你等,也想拿我问罪?李渊老贼何在?叫李渊过来说话。”

    “大胆,你敢直呼陛下名讳,当真是罪该万死!”

    云层中传来一声呵斥,接着就见铺天盖地的箭羽攒射而下,向着泾河水域落下。

    箭羽恐怖,犹若雨水一般,覆盖整个泾河水面。

    “该死的,你等这是要将我泾河水域斩尽杀绝,本王饶不了尔等!”泾河龙王手中持着长枪,怒喝声中冲天而起,向云头中的天兵天将杀了过去。

    “阿弥陀佛!”

    嵩山地界,世尊喧了一声佛号,双眼露出凝重之色,一双眼睛看向泾水河岸,面色不断变换:“事情不妙啊!”

    达摩脚步匆匆的走上前,站在世尊身侧:“世尊,天宫忽然对泾河发难,我佛门与龙族刚刚达成契约,坐视旁观怕是不好。”

    “坐视旁观不好,出手却更不好,李渊哪里有那个胆魄与龙族撕开面皮,定然是道门出手了,欲要杀鸡儆猴,来一个下马威!”世尊手中捻着念珠:“无妨,青龙王事关四海兴衰,只要李渊不是丧心病狂,就不会出手真的害了青龙王性命。不过吃一些苦头还是难免的,看来是我佛门将道门逼急了,这是在给咱们使厉害呢!”

    世尊可不认为天宫有胆子诛杀青龙王!

    在世尊看来,这不过就是一场闹剧罢了。

    “咱们莫要出手,通知龙族也不要出手,我倒要看看道门一个人的独角戏,如何唱下去;到时候下不来台面的还是他们自己,叫其自己打自己的脸面!”世尊不屑一笑。

    确实

    道门不敢斩杀青龙王,那抓了青龙王之后呢?

    若佛门与四海龙族求情,天宫可以趁机提条件,然后再将青龙王放了。

    但是现在大家不配合你演下去,这算是怎么回事?

    你抓了青龙王,然后呢?

    杀?杀不得。那就只能放了。

    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面?

    “李渊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与我龙族为敌不成!”东海龙宫,龙王的眼中满是阴沉。

    “李渊怕没有这个胆子,真正出手的应该是道门。龙族与佛门联合,道门感觉到了压力,这是要向我四海施压呢!”老龟一双眼睛看着战场,过了一会才道:“但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子被抓……咱们还是出手将公子救回来的好,免得刀枪无眼,出了什么状况,到时候悔之莫及。”

    “无妨,借李唐一个胆子,也绝不敢与我龙族为敌。人族内部尚且有张百仁暗中与李唐掰腕子,李唐对我龙族多有仰仗,岂敢翻脸?”东海龙王眼中杀机流转:“想要逼宫?本王却是不接,我倒要看你如何将独角戏唱下去,如何抓了人,到时候还不是要给我如何放掉?”

    东海龙王对自己有信心,对海族的势力有信心。

    正说着,天边一道佛光流转,符篆落在了东海龙王手中,随即东海龙王一笑:“看来,佛门哪位与我想到了一处,这就是一场闹剧,一场属于道门的闹剧。”

    闹剧?

    真的是闹剧吗?

    至少此时处于围杀之中的青龙王不觉得。

    刀光暗影,杀机阵阵,此时青龙王周身已经染血。

    龙血顺着枪尖缓缓滴落,青龙王大战十万天兵,此时无数的天兵降临泾河,一张张铺天盖地的天网洒下。

    没有余孽!

    海水中成了气候的妖兽,纷纷被天网笼罩住,抓入了天宫。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咦?”此时盘坐在涿郡的张百仁反而有些惊呆了,一双眼睛看向东海方向:“没动静?”

    东海居然没有任何动静,那可是龙族的青龙王啊,可是居然没有任何动静?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确实是不可思议!

    青龙王对于龙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此时的龙族居然没有任何动静。

    龙族会放任自家天骄被人斩杀?不会吧?

    为什么会这样?

    张百仁迷茫了

    不单单张百仁迷茫了,一直严阵以待的道门各位高真,此时亦摸不着头脑。

    自家未来的希望都要被人斩杀,龙族在此时居然做起了缩头乌龟?

    这未免太不可思议了吧?

    龙族什么时候这般软弱了?

    没有人能想清楚,四海龙族为何毫无动静。

    张百仁只是在擦拭着手中宝剑,眼中露出了一抹感慨,不论龙族在谋划什么,泾河水域最终会回到人族手中。

    “泾河龙王,泾河水域的妖兽已经尽数落网,你莫要负隅顽抗了!”天宫中有大将劝降。

    “哼,做梦!想要我投降,简直是痴心妄想!这世上只有战死的龙族,绝没有投降的龙族!”青龙王手中长枪一扫,崩碎了身前几十位天将的身躯,眼中阵阵冷光流转。

    “哦?好倔强的泥鳅!”那天将乃是道门护法神将,本来经历道门香火祭祀,如今又得了神位,越加不可思议,道行深不可测:“你既然不肯投降,那我等就叫你知道,英雄不是那么好做的。”

    “盾阵!”

    一声令下,铺天盖地的盾牌卷起,化作了铜墙铁壁充斥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将青龙王尽数困住,锁死了一切生机。

    “钩!”

    守将一声令下,盾牌缝隙中铺天盖地的钩子,连带着锁链向青龙王勾去。

    钩子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找死!就凭尔等土鸡瓦狗,也想困住我?”青龙王一声咆哮,猛然吐出一颗龙珠,铺天盖地的雷电自龙珠内迸射而出,将那盾阵崩散,无数天兵向四面八方倒飞去。

    “杀!”青龙王手中长枪忽然变粗、变长,然后猛然一扫,横扫云端,数万天兵倒飞而出生死不知。

    “杀!”那守将眼中冷光流转:“孽畜,休得猖狂,且看我来降你!”

    在一刹那,上前条手臂遮拢虚空,向着青龙王拿来。

    “小道而已!”青龙王不屑一笑,猛然张开嘴,吐出来一口龙炎。

第一千五百三十章 青龙法相

    一口青色的龙炎喷出,十万天兵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龙炎————————————龙族除了龙珠以外最大的手段。

    一口龙炎,烧得十万天兵败退,此时青龙王眼中怒火流转:“哼,尔等胆敢小瞧于我,竟然来我泾河问罪,真当我龙族好欺辱不成?”

    “今日我便打入法界,问问那李渊小儿,凭什么敢降罪我龙族!”青龙王眼中满是怒火,手中长枪遮天蔽日一扫,那成千上万的手臂便被拦住,然后又是一口龙炎喷下去,烧的那将领步了天兵后尘。

    “你等人族胆敢肆意屠杀我族类,咱们今日便不死不休!”泾河水族被一网打尽,青龙王成了光杆司令,此事就算是人族肯和解,青龙王也绝不会答应。

    天下妖族都看着呢,龙族若忍气吞声,那日后还如何统领妖族?

    就算父皇那关,自己也过不去。

    如今龙族正好有借口,若不趁机将此事闹大,只怕对方还真以为龙族软弱可欺。

    “杀!”

    青龙王杀散了天兵天将,一路上径直向远方的天维之门杀去。

    “大胆孽龙,此乃天界,岂容你撒野,还不速速退去!”守门的天将一声怒喝,手中斧头当先劈砍下去,欲要将青龙王劈死。

    上面可是下达了招呼,对这孽畜尽管下死手,其余的不必顾忌。

    听了这话,守门天将岂会留手?

    “铛!”

    巨斧斩在长枪上,只听得火花四溅,电闪雷鸣,这一斧头居然被青龙王接下。

    “去死!”

    青龙王与那壮汉比起来,就像是脚下的一只蝼蚁,但却偏偏接下了那遮蔽乾坤,仿佛开天辟地的一斧头。

    然后枪头调转,居然弹开了斧头上的劲道,化作流光人枪合一,径直向对面的壮汉杀去。

    只一枪,便见那壮汉神体崩溃,化作流光消散于虚空。

    “哈哈哈!哈哈哈!所谓的天兵天将,都是唬人的玩意,都是样子货!”青龙王面露不屑,迈步跨入天维之门,杀入了天界之内。

    “放肆!”

    天界震动,五道流光冲天而起,向着天门处围剿而来。

    上次荆无双差点打入天界,乃是天界众神的耻辱,如今居然又被人打入天界,这简直是被人噼里啪啦的打脸。

    确实是噼里啪啦的打脸,打的很疼、很响,但天界却没有什么办法。

    天界有什么办法?

    天界众神乃凡间武将所赦封,如今大唐立国不久,凡间武将一个个正值春秋鼎盛,天界的力量自然空虚。

    不过好在有道门真人撑场子,区区一个青龙王,对于道门来说想要拿下并不难。

    嵩山

    张衡脚踏虚空缓步而来,站在了世尊的对面。

    “道友何来?”世尊瞧着张衡,眼中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确实是诡异的笑容,这笑容落在张衡眼中,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前来找道友论道”张衡抱着拂尘,老神再也的坐在世尊对面。

    世尊一双眼睛看着张衡,过了一会才道:“这回你道门与天宫怕是玩大了,打错了算盘。”

    “哦?”张衡闻言不置可否。

    只听世尊笑着道:“不论你道门惹出多大动静,我佛门都不会出面求情的,不知到时候你道门与天宫如何下的来台。”

    世尊眼中满是嘲弄,你想演戏,但我却偏偏不配合你,叫你唱独角戏。

    “哦?”张衡依旧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还这么淡定?

    世尊看着张衡,眼中露出一抹愕然,这貌似不像是道门的风格啊。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世尊一双眼睛看着张衡。

    “我想说的,你又不会叫我说!我说了你也不听、不信,既然如此还说他作甚?”张衡慢慢悠悠道。

    斩杀青龙王不是目的,目的是叫李唐与龙族决裂,从而消弱佛门的气势。

    佛门已经尾大不掉,不可任凭其继续发展了。

    “倒也是这个理,我倒要看你道门如何收场!”世尊的眼中露出一抹嘲弄。

    大内皇城

    李世民站在白玉栏杆处,抬头看向天宫法界,将法界大战收之于眼底。

    “砰!”

    白玉栏杆化作齑粉,李世民周身青筋暴起:“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没有人回答李世民的话。

    过了一会,才听春归君道:“陛下,四海龙族那边,还需要一个解释。”

    “解释?朕向谁去要解释?你要朕向天帝要解释吗?”李世民的眼中怒火翻滚。

    “话虽如此,但对方打入天宫,若不能快速降妖,只怕李唐威望必然会折损”春归君无奈道。

    他是真心真意为李世民谋划,唯有李世民强大,才有机会斩杀张百仁。

    “难道还要朕亲自出手不成,都是天宫惹的祸,还要朕出手为其善后?简直岂有此理!”李世民怒火中烧。

    春归君默然不语,只是打量着脚下青石,观抬头看着法界大战:“佛门不会出手,陛下若不出手,谁陪天宫将这出戏演下去?到时候天宫如何下台?”

    天宫被人打的落花流水,对于李唐气数也有折损。

    就在此时,忽然只听得一声呵斥传来,就见一小将手中持长枪,径直向青龙王逆鳞处扎来:“本公主来会会你!”

    李秀宁出手了!

    李秀宁能成为娘子军的领袖,一身本事绝对不弱。但与天生血脉返祖的青龙王比起来,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砰!”

    不过一招,李秀宁便被挑飞。

    下方

    柴绍面色大变:“还请陛下出手!”

    柴绍武道不至至道,根本就无法干涉天界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人族法界不过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不堪一击!”青龙王在人族法界大开杀戒,所过之处杀的人仰马翻,众神纷纷败退。

    中央凌霄

    李渊不动如山,看向了身边的四大天师:“诸位爱卿,此孽畜凶威滔天,可否能制?”

    “陛下莫要担忧,不过区区孽龙罢了,眼下闹腾的越欢,稍后死得就越快!”其中一位天师开口道。

    “朕观此事不宜耽搁,免得折损了我法界颜面,叫人小看我法界的力量”李渊道。

    四大天师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齐齐点头:“臣等遵旨,这便出手降妖。”

    “罢了!”李世民听着柴绍求饶,叹了一口气,终究是关乎着李家颜面,大唐气数,李世民与之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青龙王,你且住手吧!”

    “住手?”青龙王猛然回首,透过两界屏障怒视着李世民:“你等人族胆敢对本王出手,如今不是本王对手,方才说出住手一词,当真是好面皮。”

    “嗯?”李世民被青龙王的话呛得面皮铁青,但却不能弱了气势:“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说开就好,何必大动干戈?我李唐高手无数,中土地大物博,奇人异士数不胜数,龙王还需见好就收,若有什么不当之处,朕自然会为你做主。”

    “呸,好一个李唐天子,之前十万天兵围剿泾河,怎么不见你开口?今日我定要搅得这凌霄天翻地覆,叫你人族识得我龙族厉害”青龙王一声唾弃,叫李世民眼中怒火滚滚燃烧。

    “不知者无畏,陛下莫要和其见识,这小龙王娇生惯养,不曾见过世面”一边春归君瞧见李世民与要发作,连忙开口安慰。

    “哼!”

    李世民冷冷一哼,正要开口,天宫中的形势已经再次发生反转。

    “孽畜,休要猖狂,这里是人族法界,岂容你放肆!”凌霄宝殿中一只符文笔飞出,沾染了殷红的朱砂,仿佛是鲜血一般,勾勒出一道符文向青龙王镇压而去。

    “好大的手笔,为了镇压青龙王,你连教祖当年炼制的宝物都借了出去”瞧着那符文笔,世尊摇头晃脑,眼中露出了一抹诧异。

    “哼,什么符文,也能镇压得了我?”青龙王不屑一笑,长枪一挑,但却是挑了个空,只见那符文依旧继续落在其眉心处,瞬间蔓延其全身,然后刹那间席卷周身,化作了一张丝网,将其牢牢的裹住。

    “嗯?”这回青龙王终于变了颜色:“什么宝物,居然欲要束缚本王的真灵!”

    青龙王不断挣扎,但是那丝网却越勒越紧。

    “孽畜,还不乖乖认罪!”一位天师脚踏浮云而来,眼中满是不屑:“就凭你一个小小龙王,也敢擅闯凌霄?”

    “混账!安敢辱我!安敢辱我!有本事放开我,咱们真刀真枪的做过一场”泾河龙王不断挣扎,此时猛然运转神通,周身星光流转,二十八星宿散发出无量星光:“法天象地!”

    青龙法相!

    这才是青龙王持之纵横天下的根本大法。

    只见那星空中的青龙星宿仿佛活过来一般,一只青龙横跨星空,扎入了青龙王体内,然后青龙王身躯不断胀大,眨眼间便将那丝网撑得千丈大小,并且还在不断胀大。

    翻滚间不知多少神灵陨灭,多少宫阙化作了废墟。

    瞧着那千丈青龙,就算是四大天师也不由得目瞪口呆,刹那间失神无语。

    这青龙王的神异,貌似出乎了大家的预料啊!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609/ 第一时间欣赏一品道门最新章节! 作者:第九天命所写的《一品道门》为转载作品,一品道门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一品道门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一品道门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一品道门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一品道门介绍:
二十一世纪道家弟子张百仁,因为触动先天剑胎,逆转时空降临隋唐时空。
论道钟离权,斗剑吕洞宾!
拂袖压玄奘,一剑退达摩!
统御之权,归于至圣,天命帝以司牧,帝承天而抚临。
这一日,张百仁背负双手傲立于紫禁之巅,手中一卷诛仙阵图缓缓铺开,俯视边关群雄:“问天下谁敌手?敢问诸君,可长生否?”一品道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品道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品道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