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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九天命     一品道门txt下载     一品道门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九十一章 谋西突厥

    “不错,咱们日后有机会,还是要分一个高下!”拓跋愚点头,一双眼睛瞪着张百仁,收了自家大力牛魔蚁。

    张百仁坐下喝了一杯酒水,始毕可汗道:“都督乃陛下身前亲近的人,可知陛下为何屯兵百万于涿郡?”

    “天意难测,我怎么知晓”张百仁喝了一口酒水,这些日子周边塞外异族做贼心虚,一个个胆战心惊,生怕大隋秋后算账。

    往年各大部族偷偷摸摸改头换面潜入大隋边疆劫掠一番,如今大隋陈兵百万于此,一个个生怕大隋找上门来,俱都是心惊胆颤。

    百万大军聚在一起那便是一望无际的人海,一眼看去数不尽的人头在攒动。

    杨广有自己的打算,周边各大部族也有自己的打算。

    喝了一阵酒水,张百仁告辞离去,留下鱼俱罗与始毕可汗三人畅饮,待到酣畅之时,俱都是面带醺然,眼中朦胧。

    张百仁在这里酣睡,却不知此时天下间风云又是再次突变,杨广这厮正要对高句丽用兵,却忽然想起了西突厥之事,于是心中大生不快,若西突厥忽然寇边,大隋岂不是处于危机之中?

    恰在此时,裴矩走入大帐,恭敬一礼:“陛下,射匮前来朝见陛下!”

    “射匮?明日宣他觐见!”听了裴矩之言,杨广顿时来了精神。

    事实上杨广与处罗的梁子还要从登基之时说起,当年杨广西巡,遣侍御兄韦节召西突厥处罗可汗,令其与自己会车与大斗拔谷。西突厥的人却不答应,处罗谢绝了使者,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说自己没时间。这下子杨广大怒,但却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人家处罗做的不错,借口找的完美,挑不出什么瑕疵。

    不过梁子却结下了!

    射匮使者到来,使得涿郡多了一丝丝诡异的气氛,一时间各路可汗俱都纷纷放眼望来,心中各有思量。

    看到这里,很多人可能会问,射匮是谁?

    射匮乃都六之子,达头之孙,世世代代俱都为可汗,君临西南,也是不大不小的势力。

    不过后来西突厥崛起,不得不臣服于更加强大的西突厥,如今正是派遣使者前来求援。

    由此可见大隋在当时的地位,即便杨广昏庸无道,胡乱折腾,但是在这些周边异族的眼中,杨广依旧是最强大的,大隋依旧最强大的,无人敢违抗大隋命令。

    “爱卿何以教我?”杨广看向裴矩。

    裴矩闻言笑了:“处罗不朝,恃强大耳。臣请以计弱之,分裂其国,即易制也。射匮者,世为可汗,君临西面,今闻其失职,附属处罗,故遣使来以结援耳,愿厚礼其使,拜为大可汗,则突厥势分,两从我矣。”

    杨广闻言拊掌称赞:“公所言极是也!”

    于是杨广派遣裴矩前往公馆接见使者,以裴矩的本事自然将此事办得妥妥帖帖,事先给使者打上预防针。

    “见过裴大人”射匮使者瞧见裴矩到来恭敬一礼。

    瞧着眼前的射匮使者,裴矩轻轻一笑:“陛下允了明日接见尔等,你等还要准备一番,莫要失去礼数。”

    “多谢大人指点”使者谦卑道。

    一边说着,大批宝物奉上。

    瞧着侍卫端过来的托盘,裴矩点点头:“倒也知趣,你等所求本官已经通秉陛下,一切皆等陛下断决。”

    “还请裴大人指点”射匮使者面色恳切道。射匮如今被西突厥剥削,处境极为不利,但却偏偏不是西突厥的对手,只能忍受西突厥的盘压。

    “也罢,老夫就指点你几句!”裴矩看着射匮使者,不紧不慢将宝物收起来:“此事说来也巧,当初陛下西巡,叫那西突厥可汗前来拜见,却被那西突厥可汗推拒,于是当今天子大为不喜,只要你明日上朝悲切诚恳的请求陛下相助,老夫在顺水推舟,此事便成了!”

    射匮使者闻言顿时大喜过望:“多谢裴大人!多谢裴大人!”

    射匮使者来了,张百仁与满朝文武俱都前来陪坐,瞧着那膀大腰圆,扯着蹩脚礼仪的射匮使者,张百仁轻轻一笑,摇头叹了一口气。

    果真,只见那射匮使者拜倒后,便是一阵哭诉,将西突厥可汗说的绝无仅有,简直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大恶魔,满朝文武听了俱都面色悲切,义愤填膺,纷纷出言征讨西突厥。

    张百仁不动如山,瞧着满朝文武,若非昨日听了风声,今日只怕还真当满朝文武转性子了。

    什么时候满朝诸公这般齐心协力,一心一意了。

    杨广摆摆手,示意满朝文武停下,再看看那哭哭啼啼的射匮使者,杨广这厮演技也不错,脸上满是怒火的训斥了一番西突厥,指责西突厥的各种不顺(臣)之状,然后道:“射匮向善,吾将立为大可汗,令发兵诛处罗,然后为婚。”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射匮使者跪伏在地,眼中满是狂喜。

    “陛下且慢!”

    眼见事情即将乾坤落定,张百仁忽然面色阴沉的走出来。

    瞧着张百仁走出来,满朝文武俱都霎时间安静下来,射匮使者也不是傻子,虽不知眼前青年是谁,但见其头戴玉冠,玉冠乃羊脂美玉打造,也不知如何有这般大的羊脂美玉,那发簪更是神光流转,与青年气机交相呼应。一道神光自玉簪垂落,将青年面容笼罩在朦胧之中,叫人看不真切。

    这青年风采不凡,不知此时突然站出来,又要增添何等变数。

    不单单射匮使者心中忐忑,此时满朝诸公也俱都心脏狂跳,敢打断杨广话的,整个大隋也就仅仅只有眼前这一位。

    “爱卿有何异议?”杨广诧异的看了张百仁一眼。

    “陛下,发兵攻打西突厥是正理,但和亲就不必了。我大隋公主俱都是金枝玉叶,如何去射匮那等苦寒之地受苦?陛下若想和亲,不如将射匮公主迎娶来如何?”张百仁声音淡漠,脸上烟雾缭绕,表情谁也看不到。

    自从行功更进一层,对于玉簪的掌控也更加应心得手,玉簪自然有神光垂落,护持己身。

    和亲张百仁如何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过是将公主送去做人质罢了。张百仁对这种做法嗤之以鼻,说得好像公主嫁过去双方就一家亲,有了信任一般。

    利益的联合,永远都不是靠女子来维持的,即便这女子在如何美貌,都不行!

    利益至上,女子只是附属从品。

    听了张百仁的话,杨广顿时苦笑,外族女子不懂礼仪,如何及得上肤白貌美大长腿的中原女子?

    对于外族女子,杨广是没有任何胃口的。

    “我大隋身为天朝上国,公主高贵无比,不嫁戍疆卫国的壮士也就罢了,怎的便宜了外族这些蛮子?这些蛮子如何配得上我天朝上国金枝玉叶?”张百仁面带不屑,话语中毫不掩饰对于外族的鄙夷。

    射匮使者顿时面色狂变,一张脸黑了紫紫了青,霎时间变换无定,却不知眼前青年身份,不敢贸然开口,免得惹出大乱子。

    大隋公主可都是极品,自小经皇家调教,请棋书画诸般礼仪无一不通,最关键是没有一个丑的。

    杨广基因不错,后宫嫔妃俱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这般精致的姑娘送到外族去糟蹋,张百仁也不知当权者怎么想的。若将公主下嫁边疆壮士,大隋岂不铁桶一箍,军中稳定如山。

    看着张百仁这般贬低,那使者面露不忿,却不敢开口。

    一边宇文述不紧不慢道:“都督此言差矣,自古以来都有秦晋之好一说,此乃历朝历代传统……。”

第六百九十二章 分裂西突厥

    瞧着慢条斯理的宇文述,张百仁嘴角露出一抹戏虐:“是吗?堂堂天朝上邦安稳还要靠一个女子,那我等男儿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岂不是连女子都不如,宇文大人既然如此说,那本都督就成全你!”

    “你要干什么?”听了张百仁淡漠的话,宇文述顿时心中一惊,一股寒意升腾。

    “来人,去宇文大人府上带来一位小姐嫁去射匮,也给宇文家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张百仁面色冰冷。

    “是!”有军机秘府侍卫立即领命而去。

    “张百仁,尓敢!”宇文述面带怒火。好歹也是堂堂的选曹七贵,被人欺负到头上,岂能容忍?

    “好了!好了!二位爱卿不要吵了!”上方杨广无奈,宇文述也好,张百仁也罢,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都得罪不得。

    “和亲之事就此作罢”杨广无奈的道了一声,拿出桃竹白羽箭一枚,赐予射匮使者:“此事宜速,使急如箭也!”

    使者闻言大喜,拜谢了杨广,最后深深看了张百仁一眼,转身离去。

    且说那使者离开涿郡,回返射匮部族,路径处罗可汗之处,处罗可汗也不知何意,欲要将那箭矢留下,亏得使者机灵,诡辩一番才打消处罗可汗的心思。

    使者返回射匮,射匮大喜,得了杨广支持,立即兴兵去偷袭处罗;

    却说那射匮举族之兵,奇袭处罗。

    处罗当时正在大帐内畅饮,此时西突厥一统,只需防备东突厥与大隋便可,对于那些附属部族,处罗没有任何防备。

    “轰隆!”

    马蹄轰鸣,射匮铁骑仿佛洪流般,瞬间席卷了处罗的大营。

    “大胆,何人胆敢偷袭王帐!”一尊见神高手纵身而起,向着洪流迎了过去,双方顿时大大出手。

    面对数以万计的大军,处罗部下自然有高手迎了上来。双方大打出手。

    这里要说一下,西突厥其实与中原不同,西突厥也好,东突厥也罢,都是由无数小部族组成的,射匮偷袭的乃处罗本部,并不是与整个西突厥做对。

    相对于整个西突厥,射匮不堪一击。所以射匮施展奇袭之计,根本就不给处罗可汗反应的时间;一旦处罗可汗反应过来,调动西突厥各大部族的大军,再来十个射匮也不够处罗杀的。

    “呜嗷~”

    天子龙气升空,处罗可汗驾驭着天子龙气出手,与射匮首领打在一处,双方交手处地崩山摧,数不尽的山川纷纷炸裂。

    可是随着本部人马的溃败,处罗可汗龙气逐渐不支,处罗可汗怒吼:“射匮可汗,本王待你不薄,你也敢与我做对!”

    “处罗可汗,我射匮本来与你安然无恙,你非要征讨我射匮,如今败北又怪得了谁?”射匮可汗狂笑。

    “拖延时间,要不了多久便有各部前来救驾,到时候便是你的死期!本王要将你所有部落人马斩尽杀绝”处罗可汗暴怒。

    “呵呵!”射匮可汗冷冷一笑,面带讥讽,一拳将处罗可汗打的退后三步:“你以为他们敢来救援你吗?我已经得了大隋天子法令征讨与你,这些小部族哪个敢出手?你莫要妄想了,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大隋天子!”处罗咬碎了牙齿,一声悲呼,瞧着节节败退的部族,一声呼啸,领领手下数千精英、高手遁逃。

    处罗可汗一走,剩下之人立即大败,不多时战乱已经平息。

    处罗抛妻弃子而逃,带着自家部下数千骑兵逃走,但道路被大隋截住,便借路吐蕃。

    吐蕃与西突厥关系不错,于是处罗奔驰高昌,高昌王麹伯雅上状说和。

    “可汗,咱们何不召集各路人马杀回去?区区一个射匮,杀之如屠杀鸡犬”有武者不忿。

    处罗面色阴沉:“杀回去又能如何?遗灭了射匮又能如何?这件事在大隋,而不在射匮。定然是次之事使得大隋天子心生不满,特意给我个警告。”

    虽然败退,但处罗可汗并不着急,自家部落精锐人马尚在,整个西突厥仍是自己的。眼下大隋屯兵百万,天下各大势力那个不惊惧三分?

    不摸清大隋天子意思,处罗如何敢贸然杀回去?

    高昌此时确实心有反意,这等事情也敢胡乱搀和。杨广目的乃是处罗与射匮相互牵制,于是派遣裴矩宣处罗可汗入朝。

    张百仁不是第一次看到处罗可汗,站在涿郡的某座高山,瞧着疲倦狼狈的处罗可汗向涿郡城而来,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成王败寇据都在一念之间而已!”张百仁轻轻一叹:“若有朝一日大隋败亡,不知是不会也会落得这般地步。”

    杨广于临朔宫接见处罗可汗,却见处罗稽首,再无任何倨傲。大隋未动一兵一卒,便叫西突厥知晓厉害,此时处罗可汗对大隋敬畏简直犹若神明。

    “罪臣处罗,见过圣天子!”处罗可汗声音悲切,意志消沉,脸上满是屈辱。但形势如此,不低头便无法夺回西突厥,自家就完了。

    “起来吧!”

    面对手下败将,杨广还是很有风度的,备设天下珍膳,盛陈女乐,罗绮丝竹,眩曜耳目,然处罗终有怏怏之色。

    “还请圣天子为小王做主,那射匮偷袭我本部大营,致使小王如今无家可归,还请天子做主”酒过三巡,处罗可汗满面悲切道。

    “哦,可汗之事,朕也有所耳闻,此事朕定不会坐视不理,稍后朕便修书射匮,为可汗说和”杨广话语里满是无辜。

    此时涿郡天寒地坼,王公大臣俱都裹着皮裘,大殿内气氛沉寂,等着杨广断绝。

    座位处

    始毕可汗也在,瞧着卑躬屈膝,放低姿态的处罗可汗,不由得心中升起一股兔死狗烹的悲凉之意。

    手指敲击着案几,杨广看向裴矩:“这件事便交给爱卿去办了!”

    西突厥分裂已成定局,算是解决了杨广的一块心腹之患。

    西突厥

    处罗与射匮的交战战场,杨素面无表情的吸收着死亡之气,天空中秃鹫、乌鸦盘旋。

    雏默沉默,只是静静的不语。

    瞧着处罗可汗的本部一片沸腾,女子哭喊之声,男子悲啼之声,面带不忍。

    处罗可汗的本部被袭,叫他想起了当年自家部落的灭亡,想起了自家最大仇敌龙门客栈。

    “小子,中原尚有王朝更替,更何况散乱的草原?”杨素似乎知道这小子想什么,拍了拍对方肩膀,眼中满是唏嘘。

    杨素一生南征北战,见惯了生死离别,马革裹尸,对于惨剧熟视无睹。

    “唉!”雏默无奈一叹,自己如今受制于人,不得自由,如何去找龙门客栈复仇?

    “大人如此人物,怎的也要受都督驱策?”雏默闷闷道了一声。这句话颇有挑拨离间之意,杨素这等大人物,怎的也为一个后辈驱使?

    “你不懂”杨素摇摇头:“因为我怕死啊!活着多好,即便是这般活着,至少我能长生不死,甚至于进化为飞天旱魃,真正长生久视。当初若非都督出手,老夫已经死了!真正的死了!”

    说到这里杨素眼中满是憋屈,好歹自己也是见神武者,居然被人偷袭闷棍削死,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这绝对是大隋有史以来最大的笑柄。

    雏默不知想些什么,过了一会才道:“大人化作僵尸保留意识,不老不死,倒也不错。不知大人可还收徒?”

    “你?资质差远了!”杨素面带不屑,继续吸食着死亡之气,血肉精华。

    “什么人!”远处有人感应到这边动静,遥遥喊了一声。

第六百九十三章 大江东去

    杨素不想惹麻烦,而且他现在也怕麻烦!金尸境界虽然厉害,但却依旧有许多要顾忌的,所以直接沉入泥土里。

    雏默二话不说,紧随杨素身后。

    张家

    张家庄园

    张百仁静静的坐在庄园里晒着太阳,他可不喜欢住在军营里受苦。

    “听人说陛下要征讨高句丽?”张母问了一句。

    张百仁点点头,二十五年过去,自家母亲终于有了一丝丝岁月的痕迹。

    可惜不知为何,母亲迟迟不肯修炼道法,就算张百仁百般劝说,也依旧不肯看那道法半眼。无法修炼道法,自然无法炼化凤血之力。

    “涿郡又要不太平了!”张母感慨一声,然后道:“前些日子小草回来了。”

    “哦”张百仁不以为意,继续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外面北风呼啸,屋子内温暖如春。

    “可惜没呆几天就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小草说要退婚……”张母话语缓缓低沉下去。

    “那就退婚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以我如今地位,主动想要上门求着嫁给我的不知有多少”张百仁得意的笑了一声。

    见到张百仁毫不在意,张母脸上笑容再次浮现:“你不在乎就好!”

    母子二人说了一会话,张母起身回去歇息,留下张百仁躺在张丽华大腿上。

    “听人说杨广那昏君来了?”张丽华道。

    张百仁点点头。

    张丽华沉默,过了一会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有开口。

    “你这些年卡在易骨大成,迟迟无法打破虚空见神不坏,显然心中有事”张百仁握着张丽华的柔夷:“不过没事,别着急,你吞了凤血,有数千年的寿命,什么心结不能解开。”

    “嗯”张丽华低低的应了一声。

    “快要过年了!”张百仁叹了一口气。

    “人若是富足,其实过年不过年都没有什么味道”张丽华叹了一声:“不知不觉跟在先生身边已经二十年有余。”

    张百仁抚摸着张丽华圆润滑腻的大腿:“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以后的日子确实是长着呢。

    今年过年张百仁在临朔宫过的,满朝文武汇聚一堂,张百仁与文官选曹七贵并不对付,反而与武将交谈甚欢。

    “今日我等君臣齐聚一堂,无不无诗歌助兴,众位都是博才之人,不知哪位愿意吟诵一首?”杨广眼中满是迷醉。

    在之下,满朝文武醉醺醺,虽然众人私下恨不得你死我活,但台面上还要做足。

    “百仁,你先来吧”杨广看向了自家头号心腹张百仁。

    看着杨广,张百仁轻轻一叹,然后略做沉思,提笔染墨,笔走龙蛇: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

    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满朝文武俱都齐刷刷看向张百仁,张百仁停笔,虽然‘早生华发’不应景,但却没有人指责出来,全都沉浸在张百仁的诗词中无法自拔。

    这是张百仁的劝谏,杨广三征高丽必然劳民伤财,虽不知杨广究竟有什么底牌,但张百仁却想劝杨广早日收手。越拖下去,张百仁越加察觉大隋不妙。

    文帝果真有先见之明,提前封锁了法界,不然那滔天怨气早就使得诸神沉沦,天界崩塌了。

    “好!好词!”杨广拊掌称赞。

    满朝文武俱都心惊胆颤,一双眼睛惊悚的瞧着张百仁,心中暗自惊叹:

    这厮好豪气!

    张百仁在前,众人终究没敢献丑,就此罢休。

    散去群臣,张百仁与鱼俱罗回城,雪花在空中飘扬,北风拂面万物被冻彻。

    遥遥的瞧着那无数在雪夜中瑟瑟发抖的役夫,张百仁脚步顿住,迟迟不肯迈步。

    “别给自己找麻烦!”鱼俱罗无奈一叹,劝告了一句:“普天之下谁不知道陛下的心思,这几十万役夫不死光,陛下绝不会罢休。”

    “尚未开战,役夫已经死了二十万,当年运河也不曾如此惨烈,简直滑天下之大缪!”张百仁声音冷酷,似乎比这北风还要冷酷三分。

    “这不是我们能插手的!”鱼俱罗无奈道。

    张百仁就那般静静的站在北风中,看着瑟瑟发抖,骨瘦嶙峋的男子、女子、小孩。

    女子将小孩死死的抱在怀中,仅仅穿了一层‘棉衣’,姑且算是棉衣吧。

    饥寒辘轳,今夜不知要死多少人。

    “娘!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啊!”一个五岁孩童使劲的摇晃着一位身上已经布满雪花的妇人。

    妇人双手呈怀抱姿势,看得出妇女之前一直紧紧的抱着那男孩,男孩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赶紧从母亲怀中钻出来,声音悲切、仓皇、无助的呼喊。

    “她已经死了”不知何时,一袭锦袍的张百仁循着声音来到近前,声音有些空荡。

    “你胡说,娘怎么会死!娘,你快说话,你快回答我啊!”男孩声音悲切,眼中一道泪痕滑落。

    张百仁看着那双手呈怀抱姿势的女子,就这般呆呆的看着。眼球僵滞的向着远处望去,入目处衣衫褴褛瑟瑟发抖之人比比皆是。

    耳边一阵阵哭喊,似乎在逐渐远去,下一刻天旋地转。模糊中有鱼俱罗的声音在耳边传来:“百仁!百仁!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然后彻底陷入了无尽黑暗。

    不知多久,张百仁转醒,此时躺在软榻上,张丽华眼睛红肿的看着他。一抹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在脸上,张百仁声音嘶哑:“过了多久?我怎么晕过去了?”

    “先生,你可算醒了,你都晕迷三日了!”张丽华松了一口气:“我去给你端鸡汤!”

    张丽华脚步匆忙的向庭院外赶去,不多时就听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张母与张丽华联袂而来。

    “娘!”看着眼圈红润的张母,张百仁勉强一笑。

    “你这孩子,非要吓死我不可!你要是出了三长两短,娘怎么活啊!”张百仁训斥道。

    张百仁笑而不语,只是面色苍白至极,没有丝毫血色。

    张丽华上前将张百仁扶起身,一勺鸡汤灌入口中。

    “那一夜死了多少人?”张百仁轻轻一叹。

    张丽华摇摇头:“先生好好养伤,何必怒急攻心。”

    张百仁喝着鸡汤,轻轻叹了一口气,喝了一碗鸡汤,张百仁慢慢下地,瞧着远处天边的明媚太阳,看向城外冲天而起的怨气,这般天气即便不被冻死、饿死,也要感冒而死。

    “先生忧国忧民,心怀百姓,乃天下百姓之福”张丽华扶着张百仁。

    “我没那么虚弱”张百仁摇摇头,站在窗边,任凭阳光射在脸上。

    “百姓没活路啊!”

    许久后才听张百仁叹了一口气:“造反也好,至少有一线生机。”

    “先生慎言”张丽华捂住张百仁的嘴。

    张百仁立在窗边,过了一会才道:“门阀世家还有天子,都不是好东西,不将百姓当成人。”

    “先生若有意志,何不改天换地,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张丽华在张百仁耳边低声道。

    “纵使是陛下有千百般过错,但待我不薄,从未亏待于我,我如何做违背忠义之事?”张百仁摇摇头。

    得道德道,人若无德,如何成道?

    杨广对自己着实不薄,纵使杨广亏欠天下人,也不欠他张百仁分毫。

自罚两章

    章节错乱,自罚两章。这特么真不怪我,起点坑死……大家原谅我吧,嘤嘤嘤……

第六百九十四章 科举——惊天大阴谋

    “先生知道就好,门阀也好,世家也罢,哪里有好东西,天子更需心狠手辣,为了皇位父子相残,兄弟反目,比比皆是!”杨丽华抚摸着张百仁的背部:“先生若看不惯,或者是厌倦了,直接归隐就是。”

    “我偏偏不,你也知道我的性子,就喜欢迎难而上”张百仁摇摇头,这件事到底谁对谁错,张百仁也有些模糊。

    要不是门阀世家在运河上做手脚,就不会叫大隋龙气反噬,逼得杨广狗急跳墙。人在绝境下可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就比如此时杨广选择牺牲无数子民来成全自己。

    “我到底该不该继续相助杨广!”张百仁似乎在问自己,又似乎在问张丽华。

    “事到如今,先生理应相助陛下”张丽华沉默一会,咬着嘴唇道。

    “为何?”张百仁愣了愣。

    “不过一群贱民罢了,你即便相助他们,难道他们能记得你的好吗?日后说不得在有心人的撺掇下,反过来对你恨之入骨,此等愚民死就死了!当年陈后主爱民如子,还不是被自己的子民抛弃?若非百姓抛弃了后主,后主龙气崩溃,何至于丧了性命!”张丽华咬牙切齿:“你相助陛下,陛下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而且眼下高句丽决战就在眼前,若高句丽取胜,四周异族必然起了心思,到时候内忧外患群狼噬虎,五胡乱华之劫将要再次上演。”

    “所以我必须要相助陛下!”张百仁喃喃自语。

    “不单单如此,知恩图报乃人之常情!杨广于先生信任有加,国库相托,这是何等厚爱!”张丽华苦笑:“这些百姓能给你什么?死了眼前这些百姓,绝了门阀世家根基,若能真的荡平门阀世家,死再多的人也值得。”

    张百仁闻言一愣,张丽华说的倒也未尝没有道理,革命岂能不流血?

    “人性如此!”张百仁面带沉思之色。

    无数外敌入侵,当你接受了他的统治,那便要承担后果。人都是贪生怕死的,不被逼到绝境,谁愿意反抗?

    这说明什么?

    百姓根本不在乎当权者谁,他只知道自己能不能过得好。至于说家国大义,只是口头骗骗人而已。

    张百仁手指敲击着案几,纵使门阀世家百般蹂躏百姓,待门阀世家揭竿而起,还是会有无数百姓迎合、附和。自己为他们做抗争,到底值不值得?

    “愿我中华人人如龙”许久后张百仁深吸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到要看陛下有何手段。我只是镇压外党,至于说内乱,不到万不得已,不出手就是了。”

    说不对杨广失望,那是骗人的!

    “早就该认准当权者的本质”张百仁眯起眼睛。

    “大将军来了”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鹰王的声音。

    鱼俱罗走入院子,看着面色苍白的张百仁,一阵苦笑:“怎么说你好,这些事情你还看不开。怪不得你能触及至道阳神,却是至情至性之人。”

    “不是看开看不开,而是心中堵得慌!无数百姓惨死于眼前却无能为力,我睡觉都会被惊醒”张百仁深吸一口气。

    “大隋不能乱,眼下没有了法界相助,若大隋再起乱子,被高句丽打入中原,那我汉家百姓完了”鱼俱罗认真的盯着张百仁。

    “我知道,所以我会加倍报复门阀世家,我一定要坏了他们的事情!若非为一己私利惹出这么大乱子,事情怎么会沦落今日这般地步”张百仁眼睛冒火。

    听了张百仁的话,鱼俱罗苦笑。严格来说,自从鱼俱罗突破至道以来,他便是门阀世家中的一员了。

    “其实你也可以选择加入,成为其中的一份子,然后为百姓谋取福利。你想要以一己之力抗衡天下,未免太不现实!”鱼俱罗摇头晃脑。

    张百仁不语,于俱罗道:“你可知为何门阀世家也好,朝廷也罢,只要不自己作死,一般都会长盛不衰?”

    “为何?”张百仁道。

    “你虽然发明了科举,但却也不知助纣为虐”鱼俱罗看着张百仁,瞧见张百仁满面不解的表情,才缓缓道:“之前朝廷选拔人才靠举孝廉,所以天下把持在门阀世家手中。但如今你开了科考,难道就以为能为天下百姓谋福利了吗?”

    “难道没有为天下百姓谋福利吗?”张百仁不解。

    “恰恰相反,不但没有为天下百姓谋福利,反而更加使得百姓没有出头之日!”鱼俱罗道。

    “这不可能!”张百仁断然否决,科举乃是后世称赞的千古伟业,怎么会使得百姓没有翻身之日?

    似乎看出了张百仁眼中的不敢置信,鱼俱罗道:“那我便为你说说其中缘由,你是为了统治者创造出真正万世不倒的门阀世家啊。”

    “我且问你,天下寒门读书人无数,何人可以高中科举?”鱼俱罗问了一声。

    “自然是聪慧之人,刻苦、有毅力、有耐心之人”张百仁道。

    “关键便再此”鱼俱罗盯着张百仁:“寒门弟子中聪慧者可以凭此出头,步入朝廷为一方命官,成为了体制中人。”

    “如此来说不好吗?”张百仁不解。

    “好?好什么好!”见到张百仁还不明白,鱼俱罗道:“三千青知府,十万雪花银。你真以为寒门弟子出头之后会为民请愿?这些能登科之人,无不是人中龙凤,为陛下效命。加入了天朝体制,成为了统治阶级。当你有了特权之后,岂还希望有一群人同样和你有特权待遇。”

    张百仁面孔霎时间一片惨白,鱼俱罗见到张百仁悟了,便不再卖关子:“朝廷不断将一波又一波的民间精英收入体制之内,一起凌驾于百姓之上,享受百姓的供奉。长此以往,天下间所有精英都成为了朝廷的人,所有愚昧百姓只能任劳任怨被人剥削。没有那些聪慧绝顶之人带领,普通百姓永无出头之日啊。”

    砰!

    张百仁猛然跌坐在地,惹得张丽华一阵惊呼。

    其实鱼俱罗的话说的直白一点,就是民间之人你要是有真本事,我就将你拉上贼船,咱们一起剥削最底层的百姓,你也成为统治者。长此以往下去,精英汇聚于一处,日后百姓没有带头之人,便再无出头之日。

    这种统治果真是万年牢!怪不得门阀世家对于科举折腾了一阵便放任不管。给百姓画个大饼,大家可以通过考试一步登天,还能安抚人心,何乐而不为?

    科举、考试之道从古至今,通过考试便已经分出三六九等,官员的选拔。各种考试,都不过是层层精英选拔罢了。甚至于二十一世纪……这水太深……张百仁根本就不敢在继续想下去。

    “呼!”张百仁口中一口鲜血喷出,再次昏了过去。

    “唉,现实就是那么残酷。所谓的人人如龙,还需思想上的觉悟,你小子虽然思想开拓,但眼界不够!”鱼俱罗摇摇头,其实有一点他没说,科举考试至少真的给那些顶尖民众一线鱼化龙门的机会。

    “我错了吗?我真的错了么?”冥冥之中一股力量不断拷问着张百仁的心神。

第六百九十五章 人间炼狱

    对错岂是那么容易分辨的?有些事情,立场不同,自然也就分不出对错。只能说每个人的角度都不一样,仅此而已,说不上对错。

    张百仁虚弱的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看向大帐顶端,张丽华满脸心疼的坐在张百仁身边,不断出言宽慰:“先生,这并非你的错,先生本意是好的,想要为万民谋利益。更何况若无科举,所有权利都掌握在门阀世家手中,普通百姓连那一线生机都没有。更何况先生开创造纸术、印刷术,无数书籍刊传天下,普通百姓得了这一线生机感激先生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罪先生。”

    说是这么说,道理是这麽个道理,但张百仁心中依旧有些难受。

    时间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大隋朝车轮在不断滚动。

    新年过去,杨广又开始折腾了。自去岁谋讨高丽,诏山东置府,令养马以供军役。

    又发民夫运米,积于泸河、怀远二镇,车牛往者皆不返,士卒死亡过半,耕稼失时,田畴多荒。加之饥馑,谷价踊贵,东北边尤甚,斗米直数百钱。

    “粮食没有种植,田园多荒废,使得米价上涨,一斗米数百钱。虽然有陛下算计,却未尝没有门阀世家推动,铜模案迟迟不能破解,各种劣质钱币流通与市场,使得物价不断膨胀,根本就不给百姓活路”张百仁解读着手中的情报:“各大门阀世家想要用铜模冲击大隋金融体系,却不曾想反,被陛下利用,逼得各大门阀世家良田荒芜,百姓饿死无数。”继续看下去:

    所运米或粗恶,令民籴而偿之。又发鹿车夫六十馀万,二人共推米三石,道途险远,不足充餱粮,至镇,无可输,皆惧罪亡命。重以官吏贪残,因缘侵渔,百姓困穷,财力俱竭,安居则不胜冻馁,死期交急,剽掠则犹得延生,于是始相聚为群盗。

    “啪!”即便早有准备,张百仁也依旧触目惊心,当权者为了权利当真是无奇不用。从关内运米六十万,两个人推一辆车,每辆车上三石米,算下来怕是接近百万役夫。而且道路艰险,关内距离此地距离又太远,只怕还不等运到此地,粮食都已经被役夫吃光了。

    吃光了朝廷的粮食,乃死罪一条,这是逼着人造反啊。

    “最近大隋境内盗匪横行,大小盗匪无数,各地官府根本就围剿不过来。这些盗匪都是押运粮食的民夫,还有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聚众为盗尚且有一线生机,不然只有饿死的下场”张丽华开口。

    张百仁面色有些苍白的端坐在太师椅上:“陛下为何不肯开仓放粮,大隋可从来都不缺粮食,即便百姓不事生产,也足以叫我大隋百姓活三五年绰绰有余。”

    手中密信被扔入了火堆中,张百仁眼中满是沉思:“王薄似乎该在长白山起义了!可有长白山王薄的情报?”

    “这里!”张丽华早就准备好。

    张百仁接过密报,缓缓的拿在手中,过了一会面带不忍之色。

    “可要派人诛杀王薄?”张丽华咬着红唇。

    长白山有造反的迹象,最好是尽早弹压灭火了事。

    “莫要管了,长白山起义虽然有门阀世家推动,但终究给了百姓一条活路。如今盗贼无数,死了一个王薄,会有下一个王薄源源不断站出来,此乃大势所迫,官逼民反,不知陛下有何办法弹压!”张百仁眼中满是无奈。

    “这是关于窦建德的密报!”张丽华又掏出一份文书,如今十五年过去,天听被张丽华打理得井井有条,成为了张百仁的左膀右臂。

    接过张丽华手中密报,张百仁慢慢打开。

    说起窦建德,乃是漳南人,少年时便崇尚江湖游侠,胆力过人,后来无意中得了祖传密卷,更是习得一身好武艺,名声传出方圆几十里,为附近乡党所依附。

    去年杨广征募士兵讨伐高句丽,窦建德因英勇出众,被选为二百人长。

    要说如此,倒也没有窦建德出头之地,但其有个同县孙安祖也因为骁勇善战被选为征士。与窦建德不懂,孙安祖却不愿意被朝廷征调,于是干脆离家出走,妻子又被县令祸害,于是怒极之下刺杀了县令。

    杀官造反绝对没有小说中那么轻松,孙安祖逃亡到窦建德哪里,被窦建德藏匿起来,官府追逐,一路顺着踪迹来到窦建德家中,窦建德对孙安祖道:“文皇帝时,天下殷盛,发百万之众以伐高丽,尚为所败。今水潦为灾,百姓困穷,加之往岁西征,行者不归,疮痍未复;主上不恤,乃更发兵亲击高丽,天下必大乱。丈夫不死,当立大功,岂可但为亡虏邪!”

    于是二人就造反了!

    “漳南,本官亲自走一遭,去会会这窦建德,日后心中也有些底细”张百仁面色苍白,晃晃悠悠站起身,起身走出了庄园。

    左丘无忌见此立即选了十几位好手,紧跟着张百仁冲了出去。

    走出城南庄园,瞧着庄园外无数流民,张百仁轻轻一叹。这些日子张百仁开始施粥,因为人太多,粮食根本就不够,只能每日一顿稀饭,众人勉强不被饿死。

    一眼望去,俱都是黑压压,看不到边际的流民,在这寒冷的北风中,无数流民汇聚一处,搭建了一些木屋,倒也可以躲避一些风雨。

    “唉!”

    这些难民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勉强蔽体,看起来好生的悲惨。

    “先生已经尽力,何必在自责!”小雨轻声道。

    小雨,便是风雨雷电四大护法中的‘雨’,陆家四兄妹中唯一一个女子。

    如今陆家兄妹出关,已经修成元神,便是道家伪阳神级别强者。

    四兄妹平日坐镇大本营,张百仁外出,则风雨雷电阳神出窍跟随护法。

    “走吧!”张百仁面色扭曲,不忍再看,一步迈出缩地成寸向远处走去。

    可是一路走过,到处都是流民,衣不蔽体的百姓,一个个或是仓皇逃命,亦或者跌倒在地,挣扎着无法起来。

    远处一缕肉香为飘来,只见一大群流民汇聚一起,神情麻木的围绕着一口大锅,肚子咕噜噜声响个不停。

    “流民哪里来的肉食?”张百仁诧异道。

    一边的左丘无忌顿时面色一变:“怕是人肉!”

    此言一出,气氛霎时间紧张起来,张百仁面色狂变,身子僵硬在哪里,动弹不得。

    一边的陆家兄妹轻轻一叹,老大道:“当年北地大旱,我兄妹四人若非都督救济,只怕也早已沦为他人的腹中餐了。”

    瞧着这幅人间炼狱图,四兄妹不由得想起当年悲惨遭遇,心中对于张百仁更加敬佩、感恩。

    “这些家伙,居然吃人肉,当真混账至极!道德沦丧,待我去教训其一顿”瞧着张百仁惨白的面色,左丘无忌怒声道。

    说着话左丘无忌走上前,扫视围成一圈的难民,怒声道:“尔等安敢吃人肉?”

    众人麻木无言,似乎没有听到左丘无忌的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口肉香飘忽的大锅。

    “呕!”左丘无忌闻着肉香,顿时腹中翻滚,待见到大锅中翻滚白花花的肉糜,立即忍不住心中的恶心吐出来,猛地一刀挑翻大锅。

    “哗啦!”

    肉汤连带着人肉洒落一地,下一刻这群麻木的难民猛然躁动起来,拥蜂的冲过去,扑在地上开始撕咬着坠落在地的人肉。

    即便左丘无忌这种易骨强者,也被推出了人群。

第六百九十六章 召见的窦建德

    “起来!都给我起来!”左丘无忌一脚将附近难民踹飞,控制好力道,并没有伤到对方。

    那难民不顾身上伤势,再次加入了人群的抢夺大战。

    左丘无忌面色难看,不断将人踹飞,但下一刻继续疯狂的加入了人肉大战中。空气里,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迟迟不能散去,左丘无忌无奈了。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人肉争抢完毕,一群难民安静了下来。

    张百仁缓步来到难民中,左丘无忌苦笑:“大人!”

    “唉!”张百仁无奈一叹。

    此时人群中一个双手油腻之人凑了过来,上下打量三人一遍,然后道:“你等出身大家族,却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这人肉与你等来说丧尽天良,但与我等来说却是救命之物。”

    “吃人肉你还有理了!”左丘无忌铁青着脸。

    “那当然,都是自愿的!”那汉子看着一行人,然后坐在地上,似乎不愿意浪费任何力气。在这乱世,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显得尤为可贵。

    “我们这群人都已经许久没吃过饭了,大家心中清楚,再不吃东西都要被而死,就算是草根树皮都没得吃”那汉子无奈道:“正常人谁愿意吃人肉?但不吃人肉就活不下去。为了避免大家都被饿死,所以我等早有约定,谁若扛不住先饿死,那大家便吃了他的肉活下去。就这般挺着,谁要是扛不住先饿死,大家就吃谁。不管怎么说,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之前你将人踢飞,对方少吃一口肉,极有可能下一个挺不住先饿死的便是他。而且你打翻了汤水,只可惜那个人白死了。”

    张百仁闻言悚然动容,果真乱世之人为了活下去无所不用。

    “你叫什么名字?”张百仁看着那汉子。

    “孙安祖”男子摇了摇头,闭上眼睛。

    孙安祖?

    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不会那么巧遇见自己要找的孙安祖,所以张百仁也就不以为意。

    “大家都是为了活下去,仅此而已!”张百仁转身便走,不想在此地久留。

    瞧着张百仁一行人走远,孙安祖轻轻一叹,爬起身向着远处的风雪中走去。

    “大人!”一路上众人沉默,待来到漳南时,漳南县令已经被人刺杀。

    听到湘南县令的死讯,张百仁不以为意,亮出了令牌之后,被官府衙内恭恭敬敬的请了进去。

    这一路走来,易子而食、吃人肉的现象比比皆是,张百仁不知杨广有什么底牌,但他知道,大隋肯定完了。

    一路走来张百仁大小经历了二十多波盗匪,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端坐在漳南县城官府衙门,此时大堂气氛沉寂。

    “气数如此,谁又能如何?”张百仁眼睛微微眯起:“去将窦建德叫来!”

    窦建德日子如今不好不坏,与门阀世家自然没得比,但与吃人肉的流民比起来,至少还能裹腹。

    日子虽然清苦,但窦建德其实很满意,至少能在这乱世活下去。

    “窦建德,有大人物降临漳南,欲要见你,你速速与我前去见驾”门外传来差役的声音。

    窦建德走出大门,瞧着那差役,上前一把搂住:“哪里来的大人物?”

    差役似乎与窦建德颇为熟悉,对窦建德的动作并不恼怒,只是压低嗓子,面色凝重道:“天大的人物。”

    天大是多大?不过能叫差役这般表情,肯定不是小事情。

    “这般大人物叫我作甚?”窦建德面露不解,心中忐忑随着差役来到了漳南衙门。

    走入大堂,却见大堂气势森严,十几位身穿黑衣,腰带宝刀的男子整齐站立。

    此时漳南官场大老爷俱都恭敬的站在一边,整个大堂只有一人端坐,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

    只是瞥了一眼,但见那男子面部云雾缭绕,任凭自己眼力过人,也看不穿那烟雾。

    青年头戴玉冠,一袭紫色的锦衣,手掌晶莹如玉,端的气势惊人,压得满堂官员不敢开口。

    “大丈夫当如是也!”窦建德低着头,心中闪过一个念头,然后恭敬一礼:“下官窦建德见过大人。”

    “这位乃朝廷大都督张百仁!”官府老爷适时介绍了一句。

    窦建德闻言心中一惊:张百仁?

    潇潇落月无形剑,劝君孽海且回头。

    张百仁在江湖上太有名了,天下习武之人无不知晓张百仁的大名。这是真正的高手,天下第一剑!

    “见过大都督!”窦建德周身肌肉紧绷,惶恐一礼。对于他来说,张百仁确实是天大的人物,与张百仁比起来,他就是一只蝼蚁。

    瞧着面色紧张的窦建德,丝毫没有霸主的样子,张百仁摆摆手示意衙役、官差退下,只留下自家心腹,瞧着下方紧张到极点的窦建德,张百仁轻轻一叹:“起来吧!”

    “谢过大都督!”窦建德恭敬的站起身。

    “赐座”

    有差役搬上凳子,窦建德虚坐,拘谨的低着头:“不知都督找下官何事,但有差遣,建德万死不辞。”

    瞧着窦建德,张百仁放下茶盏:“前日本都督起了一卦,知晓漳南有人要造反,所以过来瞧瞧是何等人物。”

    “造反?何人胆敢造反?”窦建德一愣。

    没有回答窦建德的话,张百仁只是静静道:“你瞧我大隋如今局势如何?”

    “大隋如今兵锋正盛,威震天下,万邦沉浮……”

    说了一大串词语,就是没有国泰民安几个字。

    “看来你也知道我大隋如今状况”张百仁手指轻轻敲击着檀木案几:“你且出手,本都督听人说你勇武过人,所以特来一观。”

    “下官不敢!”窦建德猛然一惊,苦笑连连,背后霎时间被冷汗褟透。

    “你已经易骨大成,不过修为还是弱了点,底子差了那么一点”张百仁轻轻一叹:“我这里有百花膏,可助你弥补武道根基。我观你灵光透顶,显然见神在望。今日助你,只希望你日后若有机会,还需善待流民百姓,莫要作孽一方,不然我必亲自取你首级。”

    窦建德听的不明就里,但却依旧恭顺道:“谢过大都督,日后若有差遣,建德必然肝脑涂地。”

    “抬起头来!”张百仁道。

    窦建德闻言下意识抬起头,入目处天地瞬间远去,唯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充斥着整个心神,任凭自己如何挣扎,也难以摆脱这对眸子,似乎这双眸子上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自己眼球牢牢黏住,动弹不得。

    外界

    漳南众位官差聚在一处,却见那领头的湘南总管道:“不知大都督来我湘南作甚,难道就为了瞧一个窦建德?”

    “此事怕没那么简单,还需将此事上报,难得张百仁离开大本营,今日正是刺杀此瞭的最佳时机”师爷轻轻一笑,面色阴冷:“张百仁乃杨广头号狗腿子,若能将张百仁斩杀,我等事情便成了四分之一。”

    “张百仁武力非同寻常,不可小觑,这件事还需上报主家,请主家断绝”漳南总管摇摇头,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密切监视大都督动静,莫非大都督发现了咱们的大计?”郡丞摸了摸山羊胡。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此事等候主家吩咐便可!”

    “对了,听人说长白山那边已经开始秘密筹划了”又有一位官员开口。

    “慎言!慎言!这位爷就在屋子里,你也敢胡乱开口,仔细了你的皮子!”大总管瞪了那官差一眼,然后来回走了几步,略作沉吟道:“静观其变吧。”

    ,,

第六百九十七章 八门围杀

    “张百仁去了漳南”太原李阀,李渊看着手中情报,露出一抹怪异之色,然后看向身边的李神通:“贤弟以为如何?”

    李神通面带沉吟:“倒也未尝不是一次机会。”

    “此言大善!”李渊点点头。

    琅琊王家

    几位王家老祖齐聚一堂

    “张百仁去了漳南”王家家主摊开手中书信。

    “自寻死路,怪不得我等了!”

    河东崔家

    几位家主你看我我看你,俱都面带阴冷的笑容。

    同时宇文阀、独孤阀等等,俱都有高手向漳南而来。

    衙门大堂中

    张百仁收回目光,窦建德一阵精神恍惚,还不待其想明白,便听张百仁道:“你暂且持着宝物下去吧!”

    窦建德离去,留下张百仁面带沉思之色,一边左丘无忌面带惊容,道心魔种果真厉害,窦建德这等易骨大成武者居然毫无反抗之力。

    眼下还不到窦建德造反之时,但估计也快了。

    因为孙安祖的牵连,使得窦建德逃走,但妻子却被县官给祸害,于是窦建德怒极杀官造反。

    漳南布局已经完成,只待逐渐发酵。

    门阀世家在布局,却不知张百仁也在布局,而且是局中之局。

    “大人”陆电道了一声。

    “怎么了?”张百仁奇怪道。

    “漳南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陆电道。

    “哦?”

    张百仁慢慢站起身:“走吧,漳南之事皆已经完成,咱们早早离去。”

    走出大堂,漳南官员在外面等候,见到张百仁走出,漳南大总管恭敬道:“都督,下官已经备好酒席,还请都督赏脸。”

    “不必!”张百仁面无表情的向远处走去:“本都督还有要事,耽搁不得。”

    “见过都督”张百仁等人刚刚出了漳南地界,便见四面八方道道虚影自远方走来,按照八方排列,将一行人团团围住。

    “尔等何人,也敢与我为敌!”瞧着天空中的八位阳神真人,张百仁赞了一声:“好大手笔!”

    “护驾!”风雨雷电四人元神冲天而起,将张百仁四面护住。

    “我等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此地便是都督的葬身所在!”为首的阳神真人轻轻一笑。

    “哦,葬身此地?你倒很自信,不知谁给你的自信!”张百仁不置可否。

    “都督,咱们可是又见面了!”一道声音犹若惊雷,面带晶莹面具的神自远处走来。

    “哦!”张百仁眉头皱起:“你也来截杀我?没想到你居然和门阀世家勾结在一起。”

    “非也!本座无意中听闻都督要在此遭劫,所以过来看看热闹罢了!”神背负双手,一袭金袍不动如山。

    瞧着神,张百仁缓缓收回目光,远处又有两尊带着面具的人影走来。

    “又是哪里见不得光的老鼠?”张百仁看着突破音爆而来的两尊见神武者,在其中一人身上察觉到了诛仙剑意的气机。

    其中一人是李神通,另外一人他却不知。

    不过对方戴着面具,他也没有点破。

    在其身后,左丘无忌等人顿时面色严肃起来,两尊见神武者再加上八位阳神强者,此乃必杀之局。

    大袖飘忽,将左丘无忌等十几位侍卫收摄起来,然后就见张百仁看向风雨雷电:“你四人暂且回去,这里有我一人足矣。”

    “都督,此事怕是不妥!我等兄妹如何能抛弃都督”陆雨咬着牙齿。

    “你等是不知我手段”张百仁无所谓,陆家兄妹修成了阳神,想要逃走并不难。

    手中拿着金简,看向空中的八位阳神,两尊见神,下一刻画地成牢使出。

    两尊见神武者早有防备,直接震荡地面,坏了张百仁的打算:“都督,这等手段就不要拿出来丢人了。”

    李神通嘿嘿一笑:“只要都督肯交出凤血,老夫立即离去,绝不纠缠。”

    “想要凤血?还需问‘神’答不答应!”张百仁手中金简散射出莹莹之光,一拳向李神通打来:“惊蛰!”

    “大家小心,这小子手段太诡异,千万莫要着了道”李神通一声惊呼,猛然挥手打出,空气似乎化作了雾气,涛涛神威迸射而出,令人胆颤心惊。

    “大暑”张百仁指掌间法则流转,这是属于天地胎膜赋予自己的法则之力。

    “小心!”瞧着张百仁点来的小太阳,另外一位见神高手也猛然出手。

    “张百仁,我等布下八门锁金阵法,你以为能逃出去!”王家阳神老祖冷冷一笑,下一刻却见虚空风云变幻,然后一阵扭曲,张百仁只觉得眼前一阵扭曲变换,八位阳神真人已经不见了踪迹,自己处于另外一片空间。

    八门锁金张百仁当然知道,八门应的乃是后天八卦,借助八种天地之力炼化大阵中的敌人。此大阵乃诸葛武侯所创,端的厉害。

    “寒露!”张百仁一指点出,虚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出露水,似乎在收割着万物的生机。

    但见那气机弥漫,却被八门锁金炼化。

    张百仁眼睛眯起,过了一会猛然迈步,向震位走去。

    震属雷,位于正东方位。

    “咔嚓!”

    一道惊天霹雳坠落,打的地上山石崩裂,四处弹射。亏得有金简护体,不然雷电打不死,反而要被那弹射的石头射死。

    “轰!”

    张百仁掐动法诀,开始催动雷法。

    天地间雷法本质上分数一家,天空中劈打而下的雷电与张百仁打出的电流融合,瞬间被其短暂操控,向四面八方奔驰而去。

    外界

    八位阳神真人手中拿着一杆杆大旗,大旗似乎与天地间某种玄妙磁场感应,引来一股股气流动荡加持而下,只见八面旗子分别有八种颜色的神光洒落,将周边方圆三里罩住。

    此时张百仁正处于紫色的旗子下,却见紫色旗子烟雾朦胧,一道道闪电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被旗子吸收,然后化作一道打向了张百仁。

    “哈哈哈,天雷轰顶之下,见神武者也要丢掉半条命,这小子死定了!”其中一位阳神真人大笑。

    “莫要大意,这小子吞噬了凤血,练成不死之身,一身本事匪夷所思,还需谨慎对待!”神在一边插话。

    正说着,只见张百仁避开第一道雷电后,第二道雷电被其吸收掌控,向着四面八方打去,惹得众人俱都纷纷惊叫,眼中满是不安。

    “这小子雷法修为高深莫测,速速改换阵法!”

    只见众人推着旗子一阵挪移,一面青色旗子将其笼罩住。

    瞧着那青光朦胧之地,李神通猛然跃出,跳入了青气之中。

    张百仁施展雷法化解了雷电,正要继续动手,忽然眼前天地一阵变换,再出现时已经到了一片无尽的草原,天地间古木参天,直插云霄。

    “诛仙剑气!”张百仁感受到了丛林中一道熟悉的气机,李神通居然隐匿其中,顿时笑了:“有意思!”

    脚步不停的走着,干脆直接有意无意向着那诛仙剑气所在之地赶去。

    “唰!”

    下一刻此地草木复活,化作一把把长枪、利剑,自四面八方攒射,向着张百仁射来。

    所谓的大阵,乃是‘气’与‘势’的力量,看起来虚无缥缈,但若被其斩中,只怕会遭受重创。

    大阵创伤的乃精气神,而精气神会反作用于肉身。

    此时张百仁在那无尽的清气中游走,李神通锁住身子,隐匿在一团清气中,静静的积蓄着力量。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今日合该你被我斩杀!”瞧着逐渐走近的张百仁,李神通眼睛越来越亮。,,

第六百九十八章 凤血弊端

    “再往前走一点……再往前走一点……”瞧着张百仁逐渐靠近,李神通蓄势待发,心中不断的在叨咕。

    “还差一点,怎么不走了……”本来正要出手,李神通见到张百仁动作顿住,立即收敛气机停下动作。

    “走啊……怎么不走了!”见到张百仁站在那里不动,李神通心中喊了一声。

    “不对!”却听张百仁开口,摸了摸腰间:“我的锦囊怎么丢了!”

    一边说着张百仁原路返回,李神通正要暴起强杀,却见张百仁忽然脚步顿住:“算了,这里是大阵,原路返回也找不到宝物所在。”

    李神通见张百仁要往回走,顿时再次安耐住心思,继续潜伏等候张百仁靠近。

    眼见着对方一点点、一点点的靠近,李神通搓了搓手掌,凝聚全身力道便要出手。

    却见张百仁身形再次顿住:“这里面也分不清方向,不知东南西北,走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李神通气血凝聚,此时忽然顿住,一口老血差点被冲的喷出来,忽然体内诛仙剑气暴动,居然势如破竹般吞噬了自家不少本源精气神。唬得李神通连忙调动气血,开始镇压诛仙剑气。

    武者功至见神,一身修为深不可测,纵使无法化解体内诛仙剑气的力道,但却也有办法压制住诛仙剑气,叫其不在肆虐。

    “嗖!”

    李神通镇压诛仙剑气的瞬间,张百仁腰间七星剑忽然出鞘,电光火石间划过虚空,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斩了过去。

    北斗七星高,七星之力蒙蒙垂落而下,令人心暄神迷。

    “铛!”

    见神武者不愧是见神武者,关键时刻挡住了张百仁的必杀一击。

    “你小子早就发现了老夫的踪迹,原来是在戏耍我!”李神通暴怒,这般被人当成小丑戏耍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嗖”

    七星剑归鞘,张百仁与七星剑沟通祭炼日短,无法人剑合一,不然这一击必然重创了李神通,甚至于将对方留下也未必没有机会。

    “嗖!”

    “嗖!”

    “嗖!”

    铺天盖地的草木化作箭矢向张百仁攒射而来。

    “嗡!”

    张百仁运转三阳金乌大法,只见其周身百窍一道道金光流转而出,形成了一个光罩将其护持住。

    在那光罩上一尊尊栩栩如生的金乌翩翩起舞,叱咤天下,太阳真火熊熊,所有草木之气一靠近,便已经化作太阳真火的养料。

    只见那太阳真火火势熊熊,居然冲天而起向锦旗烧了过去,唬得持旗真人顿时惊呼:“速速转变阵法!速速转变阵法!”

    一言落下,日月旋转,八门景象晃动,张百仁被滔天大火笼罩住。

    “南方坎离”张百仁被光罩护住,火焰伤不得身,瞧着那铺天盖地的大火,嘴角露出一抹不屑。

    若非自己想要夺取这八门大阵,早就利用金简破封而出,哪里会和这些家伙闲扯?

    此八门锁金与自己修行的八门锁金有不同之处,尚未弄清楚之前,张百仁不敢擅自动手。

    “一群蠢货,这小子吞噬了凤血,怎么会惧怕火焰?”旁观的神忍不住开口。

    众人如梦初醒,下一刻阵旗转换,铺天盖地庚金之气化作锋锐无匹的箭矢,向张百仁射来。

    “火能克金,这些家伙莫非脑残不成?”神在一边看的无语,只能再次开口:“利用垦土对付他。”

    所有庚金之气靠近,便被三阳正火化作液体,也被张百仁克制住。

    瞧着场中局势,张百仁冷然一笑,下一刻脚下再转,忽然间地崩山摧,大地在脉动,无匹伟力迸射而出,欲要将人在崩裂的大地中埋葬。

    “可惜,不说金简,单单我有大地本源护体,你便奈何不得我!”张百仁摇摇头,周身一股玄妙波动扩散,所过之处崩裂的大地瞬间恢复安稳,平静如初。任凭众人如何催动,却卷不起丝毫涟漪。

    张百仁面带冷笑,忽然天地再转,无尽大海悬浮于脚底。

    “咦!”张百仁眼中闪过一抹惊奇,若自己掌控真水玉章自然不会畏惧区区大阵,但如今自己吞噬了凤血,海水刚好克制自己。

    “倒是找到了门径,此地处于大阵,我若没有金简或许只能束手就擒,但我有金简在身,即便大阵也不能隔绝我与大地的沟通”张百仁周身‘土’之力量汇聚,在那无尽的海洋中硬生生的开辟出了一方大陆。

    “这小子有些门道”外界众人瞧得暗自点头,不愧是天下间有数的高手,这份本事非同寻常。

    “哈哈哈,张百仁你速速束手就擒吧,大海便是你的克星,今日将你困在此地,便是你的死期!”外界传来一阵狂笑。

    张百仁面无表情:“区区大阵也想困得住我?”

    说完话张百仁继续调动金简,不断挤压大海,在开辟出陆地。

    只是大海无量,任凭张百仁开辟大地,也不过一片小岛屿罢了。

    “哼,那我便横渡大海罢了”张百仁一步迈出,出了小岛,脚步落在海水上。

    “咔”

    “咔”

    “咔”

    铺天盖地的浪潮卷起,裹挟着无尽寒气,欲要将其冰封。

    “果真没错,水当真是他的克星,也是我的克星!”神在远处心中动了一下:“还需想办法弥补这个短板才行。”

    此处没有陆地,连缩地成寸都施展不得,瞧着拍下来的巨浪,张百仁无奈一叹:“是你等逼我的!”

    巨浪拍下,自己必死无疑。张百仁当然不会坐而等死,下一刻瞬间合道,手中金简散射出无量神光,轰然一声天翻地覆,还不待几位阳神真人回过神来,八门锁金大阵已经炸开,八位阳神真人拿着阵棋倒飞而出,身形黯淡无光。

    “糟了,八面阵旗是别想了,我只能持续三十个呼吸,尚且还有三位见神高手,今日不妙,日后在做谋划就是”张百仁瞧着场中形势,身形一转沉入地下不见了踪迹。

    “被他跑了”一位阳神真人灰头土脸道。

    “这都能被他跑掉,简直不可思议!这小子实力未免太强了!”又有一人道。

    “最后那一击是怎么回事?”

    众人议论纷纷,神若有所思:“这小子手段惊人,但却有弊端,不然早就横推场中了,这手段弊端究竟是什么?”

    “跑了也无妨,咱们知道了这小子的弱点,这小子最大的克星乃是水之力量,日后咱们只要能够寻一个水力充沛之地布局,便是此子的死期!”琅琊王家阳神高手摸着下巴。

    “是极是极,虽然被这小子跑了,但咱们却也找到了这小子的弱点,知道弱点这小子就离死不远了!”

    众人议论纷纷,李神通面色难看,狐狸没抓到反而弄了一身骚,诛仙剑气居然又壮大了一分。

    一群阳神真人匆匆离去,神也不知何时消失,只留下李神通与那见神武者对视一眼,消失在了漳南地界。

    “嗖!”

    大地蠕动,张百仁钻了出来,看着天空中的太阳,面色有些难看:“凤血居然有这种弊端,待我日后凝聚水行之力该怎么办?”

    “都督!”

    风雨雷电四兄妹自远处走来。

    “回涿郡再说”张百仁大袖一挥,将袖子里的左丘无忌等人放出来,当先一步向涿郡而去。

    “凤血的弊端必须要找机会弥补,这般大的缺陷简直是自寻死路”张百仁心中沉吟:“鱼俱罗乃见神高手,他或许有什么办法。”

    “都督脸色有些不对劲?”左丘无忌奇怪的看向风雨雷电。

第六百九十九章 长白山王薄起义

    “凤血虽然有不死之身,但却也被种种限制束缚住。我若依旧可以施展溺水之力,运用伏波咒,管叫那大阵被我破掉,然后趁机夺取八面阵旗”

    张百仁步履从容,领着自家下属出了漳南地界,一路北上回到涿郡。

    “你等先回庄园,本都督去拜访一番鱼俱罗大将军”张百仁对身后众人道了一声,向着鱼俱罗庄园走去。

    无须侍卫通秉,张百仁循着烤肉的香气,来到了庄园后院,看着大吃不停的鱼俱罗。自从鱼俱罗突破之后,每日里不停的事情就是吃吃吃,貌似这张嘴从来没有停过。

    “你小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气色倒好了一些,可是解开了心结?”鱼俱罗看着张百仁,眼中满是笑容。

    “将军莫要说笑!”张百仁无奈一叹:“今日来此,是有事情请教将军的。”

    “何事,尽管道来无妨”鱼俱罗愣了愣。

    张百仁将凤血的弊端叙述了一遍,鱼俱罗闻言顿时一愣:“凤血?那可就有些难办了!凤血已经彻底改造你的身子,与你血肉融为一体,如何能改变?”

    “想要解决弊端,除非你废掉不死之身,化去凤血之力”鱼俱罗似笑非笑的看着张百仁:“你小子剑走偏锋,这可是几千年寿命,只怕未必舍得。”

    听了鱼俱罗的话,张百仁割下一块牛肉:“非要化去凤血不可?”

    “非要如此不可”鱼俱罗重重的点了点头。

    听闻此言,张百仁手指敲击着案几:“将军可有化去凤血的办法?”

    “你来真的?这可是凤血!”听了张百仁的话,鱼俱罗顿时一愣。

    “不然那?这么大的破绽,足以将我置于死地,凤血必须化去”张百仁沉吟一会,权衡利弊后,斩钉截铁道。

    “这可是凤血!早知如此还不如留下来算了,你若化去那便是牛嚼牡丹”鱼俱罗无奈道:“至于说如何化去凤血之力,我也不晓得。我没使用过凤血,如何化去凤血之力?”

    张百仁面色沉吟,瞧着鱼俱罗许久不语,过了一会才道:“罢了,我自己想办法。”

    “看你小子心情不错,可是解开了心结?”鱼俱罗撕下一块烤肉,连骨头一起嚼碎吞咽了下去。

    “陛下自信满满,我倒要看陛下是否有逆转乾坤的办法!”张百仁面无表情:“刚刚出去一趟,外界民不聊生,百姓没有活路居然易子而食,外面盗匪横行,只怕大隋安稳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了。”

    不错,大隋确实是没有多少时间了。

    齐郡

    王薄一袭破烂衣裳,面色难看的站在院子里。

    “大隋兵役太重,简直不给我等活路!将军百战死,如今大隋战乱不断,我等何日才能清宁太平?”王薄瞧着身边的同郡,面色难看。

    孟让闻言苦笑:“听人说陛下要征讨高句丽,发动天下数十万兵马,百万役夫,如今大隋境内一片凄惨。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许多人尚未到达涿郡,便已经被官差折磨致死。”

    “要我等前往涿郡战场与高句丽争锋,只怕此一役再也回不来了,听人说陛下与朝中的大臣起了龌龊,君臣不能一条心”孟让道。

    听了孟让的话,王薄面色难看,正说着敲门的声音响起,那敲门之人甚是无理,将大门敲得哐哐响,不断震颤,似乎下一刻就要将大门敲碎。

    “来了!来了!那个龟孙子敲你家大爷的门户”王薄身材虽然瘦弱,但却自有一股力道,行走之间步履生风,龙行虎步。

    “哐当”

    大门打开,只见两位官差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瞧着王薄,然后道:“可是王薄?”

    “正是小人,不知二位官差大爷所来何事?”王薄愣了愣。

    “三日后到城南校场集合,此乃征兵令,不日你将前往涿郡战场,莫要误了时间,否则仔细了你的脑袋”那士兵将一份文书扔入王薄怀中,看死人一般二话不说转身离去。

    “二位官爷留步,小人不前些日子才服完兵役吗?这已经是小人第五次兵役了,莫非府上搞错了?”王薄追出大门,话语中满是气愤。

    官差停住脚步,其中一人满是惋惜道:“却是如此,没有搞错。陛下要抽调天下壮丁征讨高句丽,咱们齐郡百姓都死的死逃的逃,实在人手不够,凑不出那么多人头,这兵役只能落在你身上。”

    说完后官差转身离去,虽然可怜王薄,但却也没有什么办法。

    “欺人太甚,这些狗官,我都已经第五次兵役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在这般下去早晚要战死沙场!”王薄攥着征兵令,眼中扭曲充血。

    他的几个哥哥、父亲都已经战死沙场。

    “大丈夫马革裹尸,但却也不是这般叫人去送死”孟让无奈一叹。

    听了孟让的话,王薄回到院子,关上大门:“征兵也是死,造反也是死,如此一来倒不如逍遥快活一些,尝尝皇帝的滋味。”

    “大哥的意思是?”孟让闻言一个激灵。

    “如今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反正也活不下去,早晚都是死的路一条,如此倒不如干脆反了他娘的!这世道,根本就不给人活路啊”王薄一双拳头猛然砸在身前的青石桌子上,但见那青石桌子居然咔嚓一声化作几瓣,瞧得猛让眼皮狂跳:“大哥既有此意,我愿助大哥一臂之力。”

    “好,贤弟果真是好汉子,为兄没有看错你!”王薄哈哈一笑。

    王薄精通武艺,不然也不会在战场中活下来。这武艺说来也是造化,乃是当年第一次从军之时,自家在战场上捡到的。当时两军对垒,主将拼杀,敌军主将被斩,打扫战场时秘籍落在了王薄的手中。

    自此王薄开始修行武艺,夜盗粮仓,居然使得其一身武艺进步飞快,易筋之后易骨,然后步步高升,居然马上便易骨大成。

    没让天下人等多久,忽然一声响,王薄造反之事天下皆知。

    长白山王薄起义了!

    长白山前知世郎,纯着红罗绵背裆。

    长槊侵天半,轮刀耀日光。

    上山吃獐鹿,下山吃牛羊。

    忽闻官军至,提刀向前荡。

    譬如辽东死,斩头何所伤。

    看着手中《无向辽东劝死歌》,张百仁顿时面色阴沉起来:“王薄区区一届白丁,如何做得出这种无向辽东劝死歌?”

    诗歌其实也是一种广告、名号,君不见闯王李自成入关也有诗歌: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

    好的诗歌可以源源不断吸引流民,壮大军伍,王薄这厮是绝对没有这般才华的。

    “王薄!”张百仁面色沉吟,虽然早就知道长白山那边筹谋着造反,但真正发生,张百仁心中依旧不好受。

    “先生,大隋怕是完了!”张丽华揉捏着张百仁的肩膀。

    “大隋不能乱!至少现在不能乱,如今征讨高句丽最为关键,岂能容人在内捣乱?”张百仁放下手中文书。

    “是否刺杀了王薄?”张丽华略作犹豫道。

    “既然已经起义,怕是汇聚了一丝天子龙气,等闲之人刺杀不得!龙不是那么好屠杀的,即便只是一条伪龙”张百仁手指敲击着案几:“你带人去警告王薄一声,大隋未灭高句丽之前,绝对不许其拖后腿。”

    “王薄既然已经造反,怕未必会听都督的话”张丽华无奈道。

    “你先去警告了再说”

    张百仁缓缓闭上眼睛:“大隋末世?我如何才能逆改天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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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章 天下皆反

    看着张百仁心力憔悴的样子,张丽华没有打扰,只是继续揉捏着张百仁的肩膀。

    过了一会才听张百仁道:“密切关注天下各地动静。”

    王薄起义,怕是开了一口子。朝廷若不能迅速扑灭王薄,天下活不下去的百姓必然效仿之。到时候天下火起,大事不妙啊。

    张丽华点点头

    不过区区王薄罢了,根本就没有引起朝堂的震动,这件事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当地官府不敢上报,只是想办法扑灭,这件事若传到杨广耳朵里,只怕事情就闹大了,当地官员说不好要掉脑袋。

    王薄起义,单单只是一个王薄,如何能应付朝廷围剿,荡尽朝廷威严?使得天下百姓失去对朝廷敬畏?

    王薄起义不久,便是刘霸道起义。

    平原东有豆子,负海带河,地形深阻。自高齐以来,群盗多匿其中。

    刘霸道家中便处于此地旁边,累世仕宦,赀产富厚。刘霸道喜游侠,食客常数百人。

    却见这一日刘霸道将自家数百食客、游侠儿汇聚一堂,刘霸道与众人畅饮,酒至酣处,才听刘霸道言:“大丈夫顶天立地,当建功立业。当今天子不体恤民情,远征高丽,劳民伤财无数,大隋必亡。大丈夫若不死,必然建功立业。”

    此言落下,得到堂下众人拥护,霎时间气氛热烈,众人揭竿而起。此地本就多有盗匪隐匿其中被朝廷追缴,众人被追的平日里喘不过气,此时有机会当然不会错过。于是群盗皆起,远近多往依之,有众十馀万,号“阿舅贼”。

    漳南

    窦建德端坐在庭院中,一双眼睛看着身前面容狼狈的孙安祖,却是无奈一叹。

    窦建德在湘南胆力过人,周边乡党俱都归附于他。

    看着眼前的孙安祖,窦建德道:“安祖有何打算?”

    孙安祖被征调为讨伐高句丽的水兵,比之窦建德可谓远远不如,可惜与窦建德比起来,孙安祖妻子因为此事而死。孙安祖一怒之下刺杀了县令,眼下正为官府追缴。

    听了窦建德的话,孙安祖眼中怒火升腾:“文皇帝时,天下殷盛,发百万之众以伐高丽,尚为所败。今水潦为灾,百姓困穷,加之往岁西征,行者不归,疮痍未复;主上不恤,乃更发兵亲击高丽,天下必大乱。丈夫不死,当立大功,岂可但为亡虏邪!”

    窦建德闻言猛然一惊,差点跌坐在地:“你要造反!”

    “这世道活不下去,干脆反了了事!如今长白山王薄、刘霸道皆已造反,声势浩荡,朝廷无道,我等若能造反不死,必然建功立业,还请兄台助我!”孙安祖声音悲切,面容诚恳。

    瞧着孙安祖,窦建德心头狂跳,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那一袭紫衣,云雾缭绕看不清面孔的青年。

    对方不远千里只为了见自己一面,还劝慰自己爱戴百姓,难道?难道对方早就知道今日之事?早就知道孙安祖要造反?甚至于将我牵扯进去?

    窦建德霎时间如芒在背,冷汗淋漓,瞳孔急速收缩,大脑飞快转动,只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双眼睛俯视天下,在不断推动着大局向前走。

    再想想那青年与自己说的‘善待百姓’,窦建德心中忽然一动:“莫非对方早就知道今日局面?好一个无生剑,好一个张百仁!”

    瞧着窦建德吓傻的样子,孙安祖心中一阵失望,本以为窦建德会助自己一臂之力,却是自己看走了眼,窦建德非世间枭雄,原来也是胆小怕事之人。

    正要开口,却听窦建德猛然一拍桌子,大声道:“安祖兄莫要说了,这件事我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孙安祖闻言顿时大喜过望:“我就知道,兄台定不会叫我失望。”

    窦建德手指敲击着案几:“安祖兄可听过无生剑的名号?”

    孙安祖闻言一愣:“常有听闻,天下修士若不识得张百仁,便不配称为江湖中人。无生剑威震江湖,布局手段可谓是高深莫测,若非张百仁,大隋早就亡国了,兄弟为何提及他?”

    窦建德闻言面色阴沉如水,却也知道自己早已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如何跳出棋盘,摆脱棋子的身份,是窦建德眼下最大的心病。

    “没事,就是一想到张百仁,心中便感觉阵阵不安,似乎有大恐怖事情来袭”窦建德无奈道。

    “哈哈哈,兄弟多心了,张百仁纵使再厉害,又不是三头六臂,天下高手无数,想要围杀张百仁不难!”孙安祖拍了拍窦建德的肩膀。

    孙安祖之所以求助窦建德,就是看中了窦建德的影响力。

    次日,窦建德召集周边数百无赖少年,使孙安祖为大将,入高鸡泊中为群盗,孙安祖自号将军。

    造反是造反,称帝是称帝。傻子才会称帝,造反与称帝是两种概念,造反或许是小打小闹,一旦称帝必然与朝廷不死不休。众人虽然造反,但却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哪敢真的与帝王沾边?

    孙安祖带领数百无赖少年做了盗贼造反,日夜祸害城中大户。

    大隋好歹也是朝廷最大势力,高手能人无数,各种线索再加上秘术推演,一时间所有箭头都指向了窦建德。

    窦建德到底眼力不够,小瞧了天下人。

    这一日却见数百兵丁团团将窦建德围住,瞧着那面色凶狠的大将,窦建德顿时心中一突,暗道一声:“不妙,哪里漏了马脚?”

    “窦建德,你勾结孙安祖造反,还不速速束手就擒,交代了孙安祖的下落!”领头大将手执金刀,面色严肃道:“你也莫要叫兄弟们难做,造反乃是死罪,抓不到你兄弟们也会遭受牵连。”

    窦建德何种人物,岂会束手就擒?

    易骨强者想跑,绝对没有人能够拦得住。更更何况这些日子窦建德得了张百仁的百花膏,已经弥补根基易骨大成圆满,化作音爆轻松的突围而出。

    窦建德跑得了,但其家中老小却被官差抓住,听着身后的哭闹,窦建德停住脚步,转过身道:“李将军,可否放我家中老小一条性命?俗话说得好,祸不及家人……。”

    “这句话你还是去和县令说吧,我若放了你家中老小,只怕我家中老小会遭殃”李将军冷冷一挥金刀:“全都抓起来。”

    窦建德无奈,事到如今只能先跑路,然后再说营救之事。

    却说窦建德趁机暗中汇聚了自家二百部下,瞧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此时窦建德造反消息尚未走漏,只听窦建德道:“世道浑浊,官逼民反,我欲要替天行道,在这乱世中讨一个前程,各位兄弟可愿随我一道拼杀?”

    不得不说,窦建德确实很有魅力,而且如今世道确实是人人自危,于是众将士随着窦建德前去投靠孙安祖。

    却说官府查抄了窦建德满门老小,正要继续追捕窦建德,此时窦建德犹若天助,时鄃人张金称聚众河曲,蓚人高士达聚众于清河境内为盗。

    张金聚众,却是无意间救了窦建德一命,使得朝天分散注意力,窦建德能顺利带着自家二百兄弟遁逃。

    “兄长救我!”

    一路千辛万苦的寻到孙安祖,窦建德便满面悲切的扑了过去。

    “贤弟,这是怎么了?”孙安祖瞧着狼狈的窦建德以及那二百壮士,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唉,县令也不知为何,居然知道了我与安祖之事,如今家中老小尽数被查抄,还请安祖救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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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零一章 窦建德的反贼之路

    孙安祖闻言一愣,将窦建德扶起身:“贤弟且先到寨子里歇歇脚,喘口气再说。”

    说着话,将窦建德让到屋子里,然后双方坐定,才听窦建德将自己事情说了一遍,待到最后看向孙安祖:“大兄,还请救我一家老小。”

    孙安祖闻言点点头:“贤弟莫要惊慌,待我派人去打探一番也不迟。”

    却说孙安祖派出探子去城中打探消息,孙安祖招待了窦建德一阵,便请窦建德退下去休息。

    窦建德刚走,就听一边的师爷道:“将军,窦建德到来,怕是有些不妙!”

    “如何不妙?”孙安祖一愣。

    “将军所有部下尽数出于窦建德,只怕天长日久,将军会被窦建德架空”军师不紧不慢道。

    孙安祖闻言一愣,面色立即阴沉下来,手指敲击着案几不语。

    不过半日,便有探子将消息传回,言县令要将窦建德一家老小满门抄斩。

    窦建德闻言差点晕倒在地,颤抖着身子看向孙安祖:“还请将军救我一救,日后建德必然结草报答将军之恩。”

    孙安祖闻言看向师爷,师爷手指敲击案几,暗自里摇了摇头;孙安祖见此推拒道:“建德,非我不助你,而是实在不能叫兄弟们前去白白送死。朝廷定然在法场周边布置了无数陷阱,咱们这几百兄弟一旦入城,便是瓮中之鳖,一个都走不了。我身为将军,总归要为兄弟们负责。”

    窦建德闻言顿时面色苍白,跌坐在椅子上许久不语,过了一会才听窦建德道:“将军所言不错,总归是不能为了建德一家老小,将这数百兄弟搭进去。”

    “建德知道为兄心中的苦处便好”孙安祖苦笑连连。

    窦建德身心无力的告辞离去,回到房间,却见往日里的众位兄弟汇聚一处。

    “建德兄,你等事情我已有耳闻,咱们兄弟不怕死,定会助你一臂之力”有人开口。

    窦建德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将自己独自关在屋子内许久不语。

    外界

    数百手下一时间议论纷纷,气愤填膺,对于孙安祖做事颇为不满。

    “将军却是过了,建德一家老小明日便要被抄斩,却坐视旁观,日后我等家眷若犯事,如何救助?”

    “就是就是,将军未免太过于无情!”

    “此事容后再议,三日后咱们理应替建德兄前往法场走一遭。”

    古人重义,一诺千金。

    孙安祖房内

    听着师爷的汇报,孙安祖顿时面色阴沉下来。权利一直都是个敏感话题,为此兄弟反目、父子相残俱都寻常。

    听人议论自己,黄安祖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师爷道:“三日后兄弟们自愿去劫法场,咱们要不要阻止?”

    “你我若出面,必然不得人心。你去暗中提点窦建德一声,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孙安祖才不过月余时间,便已经明悟权利斗争的妙处。

    第三日

    山寨叫吵一团,数百盗匪欲要下山劫法场,正走到大门前,却见窦建德早就立于大门前等候。

    远处高楼上,孙安祖与师爷静静旁观。

    孙安祖才是门阀世家选中的种子选手,至于说窦建德……只是一个意外。

    瞧着众人违背命令汇聚一处,孙安祖一张脸顿时阴沉下来,众人不遵自己命令,这可不是好现象,绝对触及了当权者心中最大的禁忌:“这群泥腿子,若非需要其助我一臂之力,成就大势,当然将其尽数斩尽杀绝。待我日后羽翼丰满,非要血洗不可。”

    “各位兄弟”窦建德瞧着吵吵闹闹便要下山的众人,眼眶含泪,声音颤抖:“各位兄弟且止步,将军有令,尔等不得下山,切不可因我一人而叫大家遭受军法处置。”

    这话一出,远处的黄安祖顿时一张脸酱紫,什么叫我不让众人下山?这不是纯粹给自己拉仇恨吗?

    “不当人子!”黄安祖骂了一声,铁青着脸继续观看。

    瞧着议论纷纷,嗡嗡的众人,窦建德道:“山下危机四伏,朝廷早就布置了天罗地网,尔等下山便是自寻死路,自投罗网。建德何德何能,居然敢牵连众位兄弟的性命?众位莫要说了,速速回去吧。”

    “建德大哥,咱们兄弟一直敬重你,往日里不断受你接济,如今你家中有难,兄弟们怎可坐视不理!大家说对不对!”其中一个汉子站了出来。

    “对,咱们若不能知恩图报,与禽兽何异?”

    “我等就算战死,也心甘情愿!”

    众人叫叫吵吵,义气冲天,反而过来劝窦建德。

    众人虽然是鸡鸣狗盗的地痞无赖、游侠儿,但却也重恩义之辈。

    “噗通”

    窦建德居然一撩衣襟,直接跪倒在地。

    “建德大哥,为何如此!”众游侠儿地痞无赖顿时大惊失色,不知所措的纷纷围上来欲要将窦建德拉起来。

    “众位兄弟,且听我一言!”瞧着杂七杂八,乱纷纷的众人,窦建德开口,声如惊雷。

    沸腾的人群瞬间冷清下来,只听窦建德道:“众位兄弟的情谊,我窦建德心领了。只是此事万万不可,我窦建德决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叫大家去送死!你等若不听我命令,我现在便一头撞死在青石上。”

    此言一出,人群霎时间微微骚动,瞧着窦建德满面决然的面孔,众人被感动的无以复加,霎时间热泪盈眶。男儿膝下有黄金,瞧着跪倒在地的窦建德,一时间泪如雨下。

    “还不回去!”窦建德猛然一头撞在青石上,霎时间头破血流,血肉模糊,声音凄厉。

    瞧此模样,众人微微骚动,随即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向着山上走去。

    “将军,这窦建德留不得啊!拉拢人心的手段太厉害了!就这一次,怕是已经人人心中敬服,长此以往将军地位不保”师爷收回目光,声音凝重。

    孙安祖看着跪倒在地的窦建德,那张血肉模糊的面孔,眼中点点杀机在酝酿:“杀之无名啊!若是强杀,反而会惹得众位兄弟激变反弹。”

    “以后有的是机会”师爷不紧不慢道。

    瞧着众人散去,窦建德扮作流民,混入了县城中,提前来到了菜市场。

    果真菜市场阵型整齐庄严,暗中不知多少高手在默默守护。

    午时将至

    只听得一阵喧闹,有人高呼:“来了!来了!”

    一辆辆囚车自远处走来,瞧着囚车中不成样子的双亲高堂,还有自家妻子孩儿,窦建德双目热泪盈眶,只是藏在人群中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许久不语。

    时间在点点流逝,众人被押入刑场,远处县官不断打量着人群。县丞摸了摸下巴:“窦建德果真枭雄般人物,今日怕是不来了。岂会为自家父母而丧了性命?”

    “那也未必,父母养育之恩大于天,窦建德若不来,日后必然坏了名声,如何有脸混江湖?必为千夫所指!”县官摇摇头。

    “那也未必,窦建德若识趣,定然知道即便来了也不过是平白增添一条冤魂,白白丧了性命,倒不如留着有用之身复仇”师爷不紧不慢道。

    县官闻言点点头,看了看天空中的日头,手中拿出一道令牌:“他若不来,我倒要高看其几分。若是来了,反而不足为虑。”

    说到这里,手中令牌猛然抛射出,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度:“斩!”

    “行刑!”

    有人高呼。

    刽子手开始擦刀,一口酒喷了下去。那县官无奈道:“你等可还有何心愿?”

    刑犯无语,县官摆摆手:“斩了!”

第七百零二章 权利

    眼见着寒光闪烁的大刀即将砍下,血液喷溅四射,尽管窦建德早就告诉自己不要跳出来,自己跳出来唯有死路一条,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跳了出来。

    “砰!”

    行刑官员被其一拳打飞,然后呢?

    只见县令眼中满是兴奋,下一刻铺天盖地的丝网伴随着弓弦嗡鸣声射了下来。

    “不要!”

    窦建德一声悲呼,接着就见铺天盖地的箭矢自四面八方射来,将刑场上的众人射成了筛子眼。

    窦建德呲目欲裂,瞧着围过来,寒光闪烁的长矛,以为自己要死了,就这般死了倒也好。

    可惜窦建德没死成,山寨中的盗匪不知何时悄悄溜下山来,此时冲出来与官差大战,打成一团,双方杀机迸射而出,厮杀不断。

    “走!”

    有盗匪迎上来,展开了牛皮筋制成的大网,将窦建德解救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叫你们待在山上吗?”瞧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窦建德呲目欲裂。家人没救成,反而将兄弟搭了进来。

    “大哥,这话可就没意思了,就算是死咱们也要死在一起!”有个地痞嘿嘿一笑。

    “杀出去!”窦建德接过钢刀,一马当先开始大肆杀戮。

    “杀!”

    官差也拼了命的拦截这群盗匪。

    “窦建德,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有官府高手跳出来,将窦建德纠缠住。

    眼见着一群土匪即将落网,忽然空气嗡鸣,一道人影穿过虚空,瞬间降临场中。

    一袭火红色长袍,头上带着晶莹面具,举手投足间无数官府差役纷纷化作肉泥。

    “神,你也敢与官府作对!”县官顿时急眼了。

    神只是轻轻一笑,一马当先带领一群土匪杀了出去。

    冲出城外

    众人汇聚一堂,窦建德看着神,眼中满是惊疑,不知神为何搭救自己。

    “你的命日后就是我的了!”

    神没有解答众人的疑惑,而是转身离去,不见了踪迹。

    神当然不会说,天下越乱对其布局越有利,自己的安全越有保障。

    神恰巧经过此地,见到窦建德乃是可造之材,不过顺手救了一把而已。

    仅此而已!

    得救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纷纷看向窦建德,整理着伤势。

    窦建德看着神远去的背影,眼中满是疑惑。

    “今日多谢各位兄弟相助,窦建德感激不尽!大恩不言谢,日后定有回报”窦建德满面诚恳的对着众人一礼,眼圈微红面色苍白。自己一家老小就那般射成筛子眼,想要救援都没机会。窦建德只恨自己武力不够高,权势不够大。

    “大兄,我等助你乃是义气,岂用你回报!”

    “是极是极,咱们是义气,可不用你回报。说什么回报未免太见外,不将咱们当成自家兄弟。”

    听着众人的宽慰言语,窦建德沉默下来,领着众人回到了山中。

    外界是容不下众人了,唯有山中可以躲藏。

    窦建德领着众人回来,没有人见到孙安祖是什么表情,窦建德沉浸在悲愤之中,自然也不会去多想、多观察。

    二人见面,孙安祖只是拍了拍窦建德肩膀,一句‘节哀顺变’了事,对于众人下山也并未深究,不过钉子已经种下,早晚要爆发出来。

    涿郡

    张百仁慢慢睁开眼,眉头皱起:“神确实是个不稳定的因素,无拘无束可以到处乱窜,可惜此人吞噬了凤血,我若不出动诛仙四剑,怕斩杀不得他。”

    手指抚摸着七星剑,张百仁日日夜夜的祭炼,这七星剑逐渐与其有了感应,已经感燧通灵,距离人剑合一不远了。

    窦建德是张百仁的魔种,即便隔着千百里,张百仁也能模糊中感知到窦建德身边发生的事情。本来他想着激活窦建德体内的魔种,带着窦建德杀出重围,恰恰有神插手,此事自然作罢。

    “神!”张百仁抚摸七星龙渊剑不语。

    山寨中

    窦建德看着身前的一块块牌位,眼中满是悲痛,此时一个熟悉的游侠儿走了进来:“司兵,怕是大事不妙啊!”

    司兵是窦建德如今的官职,自从前日劫法场回来之后,孙安祖自称东海公,以建德为司兵。

    司兵这个官职不大不小,主要负责战前颁发兵器、祭祀的时候发级舞者兵器,大丧时制作埋葬的兵器。

    对与窦建德来说这官职有些大材小用,如今众人都是一群盗匪,兵器随身携带,时刻不离身,窦建德根本就没事干。

    由此可知窦建德此时的处境。

    “何事?”窦建德抬起头,露出红肿的眼睛。

    “有个兄弟擅长于附身鸟兽蚊虫,无意中听到东海公与师爷的对话,东海公要对司兵动手”那亲卫面带惶恐之色。

    “这不可能,我资助东海公起家,为何东海公还要对我动手?”窦建德第一个反应便是不信。

    “东海公,如今所有弟兄可都是你的老相识,看在你面子上招揽过来的。换位思考一番,你若是东海公,岂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那游侠儿满面焦急道。

    窦建德闻言深吸一口气,静静的跪在那里不语。

    “大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大人何不先下手为强?”侍卫面露狠色,做出抹脖子的动作。

    窦建德摇摇头:“不可,此事传出,必然陷我于不仁不义之中。”

    “那怎么办?难道任凭对方发难?”侍卫焦急的跺了跺脚。

    窦建德闭着眼睛,沉思了一会道:“听人说张金称如今势力发展壮大,不断向外扩张。”

    “张金称?”侍卫一愣。

    “张金称可用矣!你听我吩咐,这般去办!”窦建德附在侍卫耳边低语。

    侍卫闻言眼睛越来越亮,过了一会猛然抬起头,不断拍着胸脯:“大人放心,这件事尽管交给我吧,保证完成大人任务。”

    侍卫领命而去,留下窦建德跪坐在大堂内,看着满堂灵位,悲从中来:“我如今是窦家唯一血脉,那个想要害我,我便杀谁!还需早早留下血脉才是,免得日后我若遭了劫数,窦家断了血脉。”

    张金称造反,与王薄造反时间在同一年。但张金抓住机会,不断转达,虽然运数不好,却也为反隋大业添砖加瓦。

    “大人,听人言孙安祖那孙子居然说一山不容二虎,想要趁机将大王铲除,还请大王早作断绝”有探子在张金称的面前打小报告。

    “何人所说?区区一个孙安祖也想与我为难?孙安祖不是愚蠢之人,岂会做这种两败俱伤之事?”张金称不以为然,脸上满是轻松。

    “若孙安祖与高士达联合起来呢?”探子压低嗓子。

    “什么!”张金称猛然坐起身:“怎么可能,大家都是在大隋鼻息下讨生活的蝼蚁,面对着大隋围剿不能团结一心也就罢了,怎的反而要窝里斗?”

    “可有证据?”张金称面带狠戾之光。

    “孙安祖的兄弟窦建德前去投靠高士达为人质”探子低声道。

    “什么!”张金称顿时坐不住了:“竖子,安敢如此!简直欺人太甚。”

    孙安祖营寨中

    窦建德与孙安祖相对而坐,在案几上摆放着各种酒席美食。

    “兄弟节哀顺变”孙安祖看着窦建德,不由得轻轻一叹。

    窦建德没有多说,只是低沉的喝了一杯酒水,然后道:“今日来此,是为了和大哥辞行的!”

    “嗯?辞行?”孙安祖一愣。

    “贤弟要去哪里?”

    “听人手高士达做大,小弟要去投靠高士达,毕竟咱们兄弟只有几百人,前途狭隘”窦建德不紧不慢道。

第七百零三章 嵩高道人,坚定的杨广

    看着窦建德,对面端起酒杯的孙安祖闻言一愣,然后连忙道:“可是为兄有什么对不住贤弟的地方,贤弟要离我而去?”

    窦建德摇摇头,酒水一饮而尽:“非也,兄长待我不薄,只是小弟觉得不适合呆在这里,仅此而已!”

    孙安祖终究没有在劝,窦建德离去正合他意,他是巴不得窦建德赶紧离去,这样就再也没有人和自己争权夺利了。

    二人酒过三巡,窦建德起身告辞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直至瞧着窦建德就这般悄然离去,孙安祖心中才泛起一丝丝悔意:“他是真的没有任何与我争权夺利的想法。”

    瞧着那消失在夜幕中孤单的背影,孙安祖心中升起一股悔意,不由自主想起当初走投无路,窦建德义无反顾收留自己的样子。若非窦建德收留,从而被自己牵扯,也不会落得这般家破人亡的样子。

    张百仁手指敲击着案几,通过魔种,他能模糊中感知到窦建德的想法。

    诱张金称击杀孙安祖,然后趁机吞噬了孙安祖的残部,如此一来便大功圆满,落下帷幕。

    窦建德与孙安祖的恩怨才刚刚开始,而大隋新一波风雨已经到来。

    时至此时,天下盗贼皆起,数不胜数,官府根本就围剿不过来。各大门阀世家也跟着焦头烂额,但对于大隋元气的创伤也不可估量。

    此时大隋已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数不尽的烟火向四面八方蔓延。

    正月

    强大的西突厥被裴矩给玩残了,大隋自此一劳永逸,不复西突厥危机。

    春,正月,帝分西突厥处罗可汗之众为三,使其弟阙度设将羸弱万馀口,居于会宁,又使特勒大奈别将馀众居于楼烦,命处罗将五百骑常从车驾巡幸,赐号曷婆那可汗,赏赐甚厚。

    处罗可汗即便心有无奈,怒火冲天,却也敢怒不敢言。

    张百仁能时常在夜里听闻处罗可汗的大帐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想来处罗可汗心中的窝囊气绝不好受。

    西突厥一分为三,自家两个兄弟与自己平起平坐,为了消除自己的影响力,杨广将自己留在其身边,处罗敢说个‘不’字吗?一步错,步步错,从大本营被袭击的那一刻,自己败走西突厥的那一天,自己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

    若叫自己回到西突厥,杨广的圣旨不过是一张废纸,但将自己留在杨广身边,自家两个兄弟必然趁此机会大肆侵吞自己权利。

    西突厥完了!一分为三,待自己回去之后必然三足鼎立陷入内乱之中。

    “好狠毒的圣天子!好狠毒的杨广狗贼!”处罗恨得咬牙切齿,手掌紧紧的攥着,滴滴殷红血液流淌而下。

    只此一击便叫自己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可汗莫要慌张,小人倒有一策,或许可以解了可汗的心事”雾谷祭祀站出来。

    “祭祀有何办法?”处罗可汗犹若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中满是急切。

    “长生不老乃是人人都迈不过去的坎!”雾谷祭祀冷冷一笑:“咱们或许可以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

    “此言大善!”处罗拊掌称赞。

    身为帝王,就没有不怕死的。

    年初

    有嵩高道士潘涎自言三百岁,不知何人引见,欲要为天子炼制金丹。杨广大喜过望,为其建造嵩阳观,华屋数百间,童男童女各一百二十人,位视三品;常役数千人,所费巨万。

    “大人,不好了!”左丘无忌脚步匆匆的自大殿外走进来。

    “何事如此惊慌”张百仁不紧不慢道。

    “大人,最近不是来了个什么嵩高道士吗?”左丘无忌喘着粗气。

    “是呀。要为陛下炼制长生不死神药!”张百仁不以为然,自古以来历代帝王若不鼓捣长生不死神药,那才叫意外呢。

    “可是这嵩高道士居然要童男童女的胆髓三斛六斗”左丘无忌道。

    “什么!”

    张百仁顿时大惊失色:“狗道士,当真如此说的?”

    张百仁不怕杨广会相信这贼道士的话,就怕贼道士给杨广借机发难的借口,到时候只怕大隋要完了,真真正正万劫不复。

    杨广要是趁机向门阀世家发难,彻底绝了门阀世家的根基,只怕大隋局势崩溃只在今朝。

    三斛六斗是多少?

    十斗为一斛。一斗重十二点五斤,一斛就是一百二十五斤。三斛六斗当真是一个天文数字。

    (百度来的,也不知道一斗是多少……希望大家指正)

    即便按照如此算法,要婴孩胆髓那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莫说左丘无忌,就算是满朝文武听到这消息都坐不住了,眼下杨广明显不正常,使劲的折腾,明显打算和大家同归于尽,若杨广真的趁机发难,只怕此事大大不妙啊。

    张百仁脚步匆匆的向着临朔宫而去,不知杨广这厮有没有抽风。

    此时临朔宫前跪倒一地胡子花白的老大人,气氛悲切压抑至极。

    “陛下,张百仁求见!”

    临朔宫内,杨广在研究着一幅地图,听了下方侍卫通秉,头也不抬道:“叫他进来吧!朕还没动作呢,这些人就坐不住了。”

    张百仁走入临朔宫,杨广坐在案几前批改奏折,见到张百仁进来,不紧不慢的露出笑容:“免礼吧,你不在家中打坐练功,怎么有时间来朕这里。”

    瞧着杨广,张百仁无奈苦笑:“陛下,下官听闻嵩高道士之事。”

    杨广上下打量着张百仁,过了一会才道:“朕可没得失心疯,若真凑够三斛六斗,大隋所有童男童女加起来都不够。朕虽然孤注一掷,但有那么丧心病狂吗?”

    张百仁面带尴尬:“这嵩高道士明显不怀好意,下官去会会嵩高道士。”

    说到这里,张百仁顿了顿:“外面那些老大臣?”

    “朕一直没有表态,所以这些家伙坐不住慌了神”杨广无奈的摇摇头。

    皇帝做到这个份上,杨广也是独此一家了。

    被杨广打趣了一阵,才听杨广道:“外界形势如何?”

    “下官不敢说!”

    “你不说朕也知道”杨广摇摇头:“朕虽然坐在临朔宫内,但也不是瞎子。别忘了,朕才是天下第一高手,大隋形势朕了如指掌。”

    “陛下既然知道形势,当有应对之法!”张百仁看向杨广。

    “关键便在高句丽!”杨广声音凝重道:“高句丽一定要拿下。”

    张百仁面色严肃的点点头,不晓得高句丽到底有什么玄机,居然值得杨广如此疯狂,孤注一掷。

    “大隋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唯一生机便在高句丽,你不懂朕!天下人都不懂朕!朕一定要建立我汉家万世之根基,运河大阵虽然被破坏,但却未必没有转机”杨广声音凝重:“所以,朕一定要拿下高句丽,付出再大代价也在所不惜。”

    这其实和当初抗日战争一样,难道就因为死人就不去战斗?

    当时死的人虽多,但却造福子孙万世,子孙可以挺起头颅做人。

    亦如眼前的大隋,死的人虽多,但却是万世根基。

    “此时不彻底消灭门阀世家的力量,待到高句丽乾坤落定,朕便没有机会了。自此之后门阀世家便永恒不倒,永远压榨着百姓”杨广似乎在梦呓,亦或是一个疯子般,眼中满是狂热。

    “下官定会助陛下征讨高句丽”张百仁面色凝重起来,他能感觉到杨广话语里的狂热、坚定,绝对不像亡国之君该有的那种表情。

    “杨广底牌到底是什么!”张百仁暗自心惊。

第七百零四章 赌约雾谷祭祀

    辞别杨广,张百仁来到涿郡官府衙门,慢悠悠道:“去将嵩高道人给本都督叫来。”

    天下大乱,什么牛鬼蛇神都跑了出来。

    两军阵前

    张金称与孙安祖对峙

    不必问因果,更不必追究什么缘由,手下见真章,分高下便可。

    “出手吧!”张金称眼中带着戾气。

    “杀!”

    霎时间两军冲锋交接在一起。

    说是两军,倒不如说成两群流民在打架,连好一点的兵器都没有。多数是普通木棍,双方打在一处,更像是地痞流氓混战,只要不打在脑袋上,便死不了人。

    即便打在脑袋上,也未必能死人。

    没让张百仁等候多久,就见仙风道骨,一袭道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了进来。待见到张百仁后,顿时恭敬一礼:“见过大都督。”

    瞧着眼前的嵩高道士,张百仁背负双手,慢慢悠悠的上下打量:“雾谷祭祀,您老人家怎的附身生人,来我大隋闹哪样幺蛾子。”

    张百仁听闻嵩高道士居然要童男童女胆髓各三斛六斗,迷惑帝王炼制不死神药,顿时大惊失色。

    三斛六斗是多大的数字?而且还是童男童女的胆髓精华,就算将大隋所有童男童女杀光了,也未必够得上三斛六斗。张百仁听闻此言大惊失色,生怕杨广被嵩高道士给迷惑了,特意将嵩高道士叫来。

    没想到这一看,还真看出些门道来。

    雾谷祭祀闻言大惊失色:“都督开什么玩笑,怕是认错了人,贫道乃嵩高道士!”

    听着雾谷祭祀的话,张百仁嗤笑一声:“您老人家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的法眼,就这般附身生人,也不怕折寿。”

    嵩高道士闻言顿时面色一垮:“你怎么看出来了?”

    “这世上想瞒过我的事情真不多”张百仁上下瞧着嵩高道人,口中啧啧有声:“您老人家这次可是有些过了!”

    “一点都不过!”雾谷祭祀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张百仁:“杨广分裂我西突厥,此仇此恨日夜难消。”

    “哦!”张百仁瞧着雾谷祭祀:“你想要我大隋无数孩童炼制长生不死神药,也不怕有伤天和被雷劈死!”

    “我已经道行通玄,雷电怕是劈不死我”雾谷祭祀笃定道。

    “雷电劈不死你,那你说我杀不杀的死你!”张百仁不紧不慢道。

    听了张百仁的话,雾谷祭祀摇摇头:“我已经炼成云雾法身,没有人能杀得死我。”

    “正要请教阁下高招”张百仁不缓不急,温润如玉。

    “也好,正要掂量一下都督的本事是否又有长进!”雾谷祭祀轻笑:“就这般比斗,倒也无趣,如今大隋已经呈现亡国之态,亡国灭种近在眼前,不知都督可敢与贫道赌一番?”

    “赌什么?如何赌?”张百仁看着雾谷祭祀。

    “老夫若赢了,都督面见陛下,放了可汗回西突厥”雾谷祭祀顶着张百仁:“都督剑道通天,该不会不敢赌吧。”

    “你若输了呢?”张百仁看着雾谷祭祀。

    “不论大隋如何内乱,西突厥虽然部族一分为三,但在老夫有生之年,绝不东下牧马中原!”雾谷祭祀一双眼睛盯着张百仁:“都督若心怀百姓,理应接受赌约。如今周边异族对中原虎视眈眈,少了我西突厥的压力,大隋可以轻松不少。”

    看着雾谷祭祀,张百仁手指敲击着案几,过了一会才道:“虽然不知你哪里来的自信,但本都貌似没有拒绝的理由。”

    “三日之后,你我塞外一战!”雾谷祭祀转身离去。

    瞧着雾谷祭祀的背影,张百仁揉了揉脑袋:“这老家伙哪来的底气?”

    却说窦建德孤身一人走出山寨,刚刚下山没多久,便有二百本部人马追了上来。

    这二百本部人马自然不会留在孙安祖麾下,听闻窦建德离去的消息后立即追赶上来,双方会和一处前去投往高士达。

    窦建德来投,而且还带着二百人马,高士达自然大喜过望。他也不怕窦建德耍什么诡计,自家手下是窦建德的几倍,自然不怕窦建德造反、夺权。

    是夜

    袁天罡站在张百仁的庭院中,一双眼睛扫视虚空,过了一会才道:“大隋完了!”

    “怎么说?”张百仁裹着皮子坐在院子里。

    “人身百窍与天空星辰应对,大隋的文武百官亦应对天上的星辰。如今天空多数星辰摇摇欲坠,此乃大隋官员死亡的前兆,怕是不祥!”袁天罡脸上满是凝重。

    本来这厮游历天下苦心参悟阳神之道,却不曾想身处乱世,到处都是流寇,不堪其扰干脆跑来涿郡找张百仁叙旧。而且大隋与高句丽大战近在眼前,此等命数博弈变迁,岂能错过?

    “你说,雾谷祭祀到底有什么底牌,居然敢对我说必胜?”张百仁没理会袁天罡说的文武百官之事,对于文武百官他并不上心。

    “天下谁人不知你吞了凤血,雾谷祭祀自然也知道,他定会在这方面做文章”袁天罡想也不想道。

    “大人右尚方署监事耿询求见”左丘无忌走进院子。

    “耿询?”张百仁点点头,对于耿询他有点印象,虽然出身于寒门,后来投靠门阀世家,但品行还是不错的:“叫他进来吧。”

    袁天罡见此很自觉的退了下去,留下张百仁站在庭院内等候。

    不多时,耿询面色恭谨的走了进来,居然猛地一撩衣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耿大人,快快起来,这是为何?”瞧着耿询,张百仁顿时一惊,连忙上前欲要将耿询扶起来。

    “都督,你莫要扶我,且听我把话说完再来扶我也不迟!”耿询看着张百仁,面色凝重道。

    张百仁一愣,停下动作:“你且说吧。”

    “还请都督劝谏陛下返回洛阳,坐镇龙脉弹压天下”耿询恭敬道。

    张百仁闻言眼中一抹寒光闪烁,瞬间消失不见。世人谁不知道杨广坐拥涿郡,调动天下兵马威慑门阀世家。此时若再入关内,无异于羊入虎口,被门阀世家软禁起来。

    “为何?”张百仁声音清冷,淡漠。

    那耿询声音悲切:“大隋如今天下盗贼皆起,陛下一心一意征讨高丽,倒也无碍,但错在不该亲征。如今法界关闭天维之门,大隋失去法界助力,虽然高句丽弹丸小国,却也徒增风险。而且下官听人说门阀世家暗中与高句丽勾结,这其中又增添了不知多少变数。大隋边关可以战败,但陛下不能败啊!一但陛下亲征失败,对于龙气折损,天下的威慑力必然骤降,到时候关外异族未必没有胆子将手伸入中原,大隋不能败啊!”

    听着耿询的劝谏,张百仁面色稍缓。耿询所说,也正是他所担心的。

    高句丽区区弹丸小国,不当大隋一郡之地,但毕竟有不死不灭的神道相助,此事平添变数。而且自己前世三征高丽失败,平白给张百仁增添了不知多少阴影。

    张百仁手指敲击着石桌,沉思一会后才蓦然一叹,上前扶住耿询:“陛下一心一意讨伐高句丽,我的话也听不进去。”

    “别人的话陛下未必听,但都督的话,陛下定然深思熟虑”耿询依旧不肯起来。

    张百仁苦笑,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杨广意志,没有人可以阻挡杨广征讨高句丽,因为高句丽有杨广必得之物,乃是杨广逆转天下大局的关键所在。

    “莫非传国印玺在高句丽?”张百仁心中诽谤了一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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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道门介绍:
二十一世纪道家弟子张百仁,因为触动先天剑胎,逆转时空降临隋唐时空。
论道钟离权,斗剑吕洞宾!
拂袖压玄奘,一剑退达摩!
统御之权,归于至圣,天命帝以司牧,帝承天而抚临。
这一日,张百仁背负双手傲立于紫禁之巅,手中一卷诛仙阵图缓缓铺开,俯视边关群雄:“问天下谁敌手?敢问诸君,可长生否?”一品道门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品道门,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品道门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