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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飘过峰     乾龙战天txt下载     乾龙战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二零章 那时的美好

    从秘密通道传回来的情报都是不留底的。对于修士来说,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因为他们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

    赵宣读完后,大致有了判断,但是,事关重大,他不敢掺入自己的主动判断,一字不改的全背给沈云听。

    等他背完,沈云也在地图上标记完毕。

    “伯堂,你怎么看?”他看着地图,头也不回的问道。

    赵宣走上前来,看着那些标记,心里更加肯定了,如实答道:“他们看似是换防,但我觉得,叶罡是在调集边界这边的精锐,加强对守护大阵的防守。”顿了顿,他问道,“主公,叶罡是不是也发觉了混沌兽在与落桑族人暗中勾结,图谋不轨?”

    之前,他们做出这样的判断,只能说是大胆的猜测。但是叶罡也得出了这样的判断,并且还有所行动了,那就不再是“大胆的猜测”这么简单了。

    以他对叶罡的了解,后者必定是掌握了一些实质性的证据。

    沈云点头,并盯着地图再一次推测道:“怕是凡人界那边,落桑族人有了大动作。”

    赵宣不好接话了。因为叶罡对守护大阵的封锁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力度,所以,他与凡人界那边的联系远不及以前的方便。数月来,都是保持十天一联系。最近的一次联系恰好是在六天前。也就是说,得再过四天,他才能与那边联系。象这样的紧急异动,四天之后,黄花菜都凉了,他这边的示警没有任何意义;而他收到的凡人界那边的最新情报却是六天前的,严重滞后。两头都踏空,正是他们现在的情形。

    想了想,他提议道:“主公,我立刻动身,去一趟凡人界。”

    沈云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去,右手轻拍地图,叹道:“不要说叶罡搞的这个大阵仗,你根本就过不守护大阵,便是你能过得去,到了那边,你也应付不来啊。”

    “什么?”赵宣急了,“落桑族人是要动手了吗?他们怎么敢?”

    这些年,他走南闯北的,便是仙山这边也是几进几出,独挡一面。可是,主公还说他“应付不来”。那么,只能是这么一种情况了。

    沈云没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们怎么不敢?”

    真不敢的话,又何来图谋已久一说?

    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不过是在等待他们以为的最好时机。

    而眼下,对于他们来说,确实是时机已到。

    一来,祝融大陆今非昔比,积贫积弱已久。尤其是仙庭被推翻后,整个大陆陷入了无休无止的争斗之中。寻常人家里,兄弟内斗,还有邻人乘虚而入呢。更何况,落桑族人这个“邻人”虎视眈眈不是一两天了;

    二来,叶罡正举修士同盟军全部之力在仙山进行伟大的“除魔大业”,对凡人界那边更加有心无力;

    最后,混沌兽的暗中支持无疑是给落桑族人喂了一颗定心丹+强力丹。

    是问,本来就喜欢剑走偏锋,又被野心撑得胆大包天、肆无忌惮的落桑族人,面对如此“良机”,还有什么不敢的?

    赵宣这些年来对落桑人的了解也不是一般的深,闻言,心里更加着急了:“难道我们就干看着不管吗?”

    “怎么不管了?怎么能不管呢?”沈云抬手轻敲额头,“管,肯定是要管的。不但要管,而且要管到底。我得好好想想……”

    “管到底?”赵宣有些不解。一时之间,他无法准确的领悟这个“底”在哪里。

    沈云放下手,看着他,目光是不带一丝犹豫的坚决与肯定:“这个‘底’就是,落桑族人从哪里来,必须通通滚回哪里去!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不要说有混沌兽暗中支持他们。”说到这里,他用手指着上边,“便是天王老子明确的支持他,也不成!祝融大陆是我们祝融苍生世代居住的地方,是我们的祖地,也是我们的领地,哪怕是一寸土,也容不得任何外人染指。落桑族人不行,色目族人也不行。这个就是我们的底线,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赵宣豁然开朗:“我明白了!”

    从来没有人如此明确的提出这个“底”来。

    在他的记忆里,色目族人、落桑族人在祝融大陆里横行霸道、为所欲为,是受仙庭保护的。因为他们是“洋大人”!洋大人杀人放火,强抢明夺,那能叫强盗行径吗?洋大人抢得累了,抢得不顺心了,仙庭那边还得点头哈腰的赔不是,双手奉上大笔的赔偿金。为博洋大人们欢心一笑,仙庭挥刀割地,也是从来不含糊的,慷慨之极。既然如此,侵略就更谈不上了。

    便是后来仙门推翻仙庭,也不敢轻易给洋大人们扣上“侵略”的帽子。先前仙庭缔的约,仙门一个不落的全给接下来了。这叫做契约精神。洋大人们就是这方面的典范。反观祝融大陆之上,祖传父教,最缺乏的就是这种诚信,太没契约精神了。

    洋大人们在祝融大陆上的巧取豪夺,那是友好往来,懂不?

    他们是如此的慷慨大方、高贵典雅,是正宗的上等人呐。

    再反观祝融大陆的大众,没见识、低贱、不通理,没开化,陋根性融进了骨血里……所以,不论是仙门,还是修士同盟军,都乐于与他们做朋友。真的,光是闻一闻洋大人身上的洋味儿,也能陶冶情操,大大提高自己的血统。哪个舍得将他们“通通赶走”?

    “主公,我们要怎么管?”赵宣来了精神,布满血丝的眼睛变得锃亮。

    沈云扯起一边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哼道:“请肯定是请不走的。当然只能真刀真枪的赶出去喽。”顿了顿,又道,“就算把祝融大陆砸个稀巴烂,也要把侵略者通通赶走。赶跑了侵略者,自己的屋子,我们想怎么重建,就怎么建。那才是舒心痛快的生活,是人过的日子呢。”

    赵宣笑道:“只要我们有这种不顾一切的决心,相信那一天肯定会到来。我现在都能想象得到那时的美好。”

    沈云也笑了:“这些都是大道理。眼下,光是说大道理,是万万不成的。该怎么做,我们得好好想一想。”说着,又轻拍地图,“落桑族人很不好搞哦。”

    “那是。”赵宣提议,“主公,我想到一点。刚才你说的这些,能不能都宣传出去,不仅仅是在仙山,而且在凡人界也要一样的宣传开来?”

第九二一章 脑洞大开

    “这个想法好。”沈云不但表示赞同,而且大大的表扬了赵宣一回,说他越来越有经验,想法也成熟起来。当然,也不能白表扬,当即令赵宣将想法尽快变成可操作性的方案,末了,充满期待的鼓励道,“你多用些心思在这上面。指不定,它将成为我们的又一件对敌利器。”

    赵宣其实真没有想到这么深远。刚才,他就是觉得听了主公的话,心里陡然亮堂了许多,好象看到祝融大陆的美好未来。福灵心至,他由己推人,想到要是将这番“太有劲”的话告诉更多的人,是不是意味着将希望也带给了他们?

    如今的祝融大陆,不论是凡人界,还是仙山,乱象丛生,苦难重重。太多的人受尽煎熬只觉得两眼一抹黑,看不到希望。这样的感觉,赵宣也曾经饱尝过。但他是幸运的,在很多年以前,找到了引导他走出绝望的那抹亮光。被这抹亮光引导着,他不但成功的走出了绝望,而且成就了越来越好的自己,找到了自己的道。

    他希望更多的人们能象自己这样幸运。

    因为饱受欺凌,却一直勤劳、勇敢,不改善良本性的祝融人们,值得这样的幸运。

    他们也应该被这样温柔以待!

    除此之外,赵宣真的没有想太多。

    被主公一点拔,他顿时信心倍增,感觉全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激动的接过了命令:“是。我马上去闭关,尽快将方案拟出来。”

    不料,沈云却不赞同的摆手:“那可不行。现在,没时间让你专门闭关写方案了。”

    赵宣没有吱声。因为以他对主公的了解,必定下文有重要指示。

    果不其然,沈云转过身,又对着地图,一边说着,一边接连指出数个地方:“你来看这些地方。”

    赵宣看得真切。无独有偶,被指出来的几个地方都是叶罡的精锐被调集之地。

    也难怪钱柳看不懂叶罡的这一番布局。一来,钱柳本身在兵法上所知平平。可以说,这是她的一个短板;二来,叶罡也担心被其他人看出这番布局的意图来,故意搞得烟幕重重,以至于如果不是精通兵法的人看来,就是一团乱麻。

    赵宣与钱柳不同,他师从魏清尘,专门学了兵法,这些年更是一直都在实践中。可以说,在青木派里,他在兵法上的造诣都是属于一流之列,仅次于沈云、魏清尘、袁峰等三人,与李营主、刘营主、沈九妹等也是相差无几。象苏老三这样的老行伍出身,如今都不能与他相比了。

    是以,赵宣能很快的瞧破叶罡的意图:如此大费周折的将边界精锐都调集到守护大阵的重要关卡上,只能是防着有人强破守护大阵。

    主公将这几处着重点了出来,立时,烟幕尽去,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但主公不可能只是专门的给我除去烟幕……赵宣心中一动,急忙又将这些调动仔细过了一回,却再也没能有新的发现。他只能问道:“主公担心叶罡另外还有大布局?”

    “你看出来了?”沈云反问道。

    赵宣老老实实的摇头:“没有。除了他要遮掩的真实意图,还有故弄迷阵,我再也看不出其他来。”

    沈云耸耸肩:“我也没有看出其他的来。”

    这下,赵宣真的被弄糊涂了,不解的看着他。

    “就是因为看不出其他的来,我才担心叶罡上当了。”沈云叹道,“刚才你也说了,他肯定是从凡人界里,落桑族人近段来的动作上,才有所判断,做出这番防御来。”

    赵宣点头。这一点,刚才,他确实是和主公达成了共识。

    “伯堂,你也和落桑族人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你觉得,他们是那种搞阴谋之前,会藏不住手脚的人吗?”沈云又轻轻的拍了拍地图。

    赵宣看着地图上显现出来的,叶罡那近乎完美的布防,心里不由一片瓦凉:“他们很谨慎的,又狡猾得很。从常理来推断,绝不会犯这种提前暴露战斗意图的低级错误。”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故意露出要大举进犯守护大阵的意图。

    真是这样的话,新的问题又来了。那就是,在凡人界的落桑族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或者说,他们在掩盖什么企图?

    一时之间,赵宣只觉得脑瓜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急!真的很着急!

    因为他知道,攻入仙山,一直是落桑族人的梦想。这些年来,落桑族人确实也是用尽一切手段打探仙山的守护大阵,试图破解之。

    现在,他们居然拿这个来做掩护。只能证明,这一回,他们真正图谋的,会更大。

    可是,以他的所知,真的不知道除了仙山,还有什么能是更大的图谋。

    沈云也在高速运转着脑筋。一边习惯性的抬手轻敲自己的脑门,一边分析道:“从落桑族人这里想不到答案,或许我们应该换个方向,试着从混沌兽那边动脑筋。比如说,他为什么会和落桑族人暗中勾结?他又要图谋什么?”

    经他一提醒,赵宣冷静了许多,当即努力的又一次回想起端木光在山沟入口处跟他说的那些话……突然间,他灵光一现,问道:“是北海吗?”

    沈云讶然的盯着他:“你怎么突然想到了北海?”

    “也不是突然。”赵宣答道,“在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妖王为什么一反常态,声势浩大的举行比武大会。而叶罡却派了混沌兽去踢场子。想来想去,我觉得叶罡不仅仅是得了风声,觉得妖王与我们走得太近了,才派了混沌兽过来警告这么简单。其实,他们双方本身也有很深的利益冲突。近年来双方冲突表现得最为明显的,就是北海。”

    顿了顿,他又道,“前些天,师父跟我说。在北海发现了一座很有意思的古阵,不象是我们鸿蒙界的产物。极有可能是上界仙人所为。主公,混沌兽不是从上界下来的吗?你说,他是不是也在找这座古阵?可是,他太引人注目了。不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入北海。所以,他需要有人帮他将仙山这边的所有目光都吸引开来。这么一想的话,他和落桑族人一拍即合,也就完全说得通了。”

    说到这里,他的思路变得豁然开朗,忍不住更大的猜测,“主公,我担心妖王这回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这才是混沌兽潜往银刀城的真正目的。”

第九二二章 最合适的人选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沈云大受启发,“要验证并不难。你先去探实妖王的真实状况。记住,既不能打草惊蛇,惊动了混沌兽,也不能让妖王产生误会。北海那边,你不用管。我去找火姬,让她回去查探一番。”

    “是。我马上去安排。”赵宣说到妖王有可能受了伤时,就已经想到了要去探实。该怎么做,也不是一点章法也没有。这些年来,类似的任务,听风堂可没少做。是熟手呢。

    然而,沈云的计划却很快碰到了大麻烦——他向北煤区急调火姬,却被告之,火姬在回去后几乎是立刻请假了。

    北煤区那边很重视这件事,回复之后,派房潜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新营区主院,要当面“细禀”。

    房潜不敢有隐瞒,一五一十的禀报完毕,末了,分析道:“大人,我猜我姐是去找我魏哥了。”

    沈云赞同的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但是,他完全不赞同火姬的这种做法,接下来,结结实实的批评了房潜一顿。指出来,后者不该接到火姬的神识传音后,大大咧咧的接了下来。“她这是严重的违纪行为。你应该及时劝阻她。以后碰到类似的情况,你不能答应帮她请假。”

    房潜有冤无处喊——火姬那速度,他根本就来不及劝阻!

    不过,他在余莽身边呆得久了,从后者身上学到的最重要的一条成功经验是,不要过多的纠结于细枝末叶。大人如此急召火姬,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帮他姐顶上差事。

    想到这里,他挺起胸膛,主动请缨道:“大人是有差事要交给我姐吗?我姐不在,我能不能替她去?”

    沈云却被着实惊艳到了,忍不住拍着他的肩膀大赞:“不错。跟着你们余爷这些年,你也历练出来了。”

    从凡人界的最底层,一路走到今天,沈云经历了太多的变数。是以,他做事,从来不会只有一个方案。

    象查探北海古阵这桩任务,也是如此。

    派火姬去,只是从多方案里最为直接,也是效率最高的而已。

    现在炎姬不能去了,他只能启动其他的备选方案。

    在备选方案里,房潜也在列。本来,他还在想房潜能否胜任。现在,后者的表现,打消了他所有的疑虑。

    当即他向房潜仔细的解说了任务。因为任务至关重要,所以,末了,他让房潜用自己的话重述一遍任务内容。

    “首先,按照路线图,找到古阵;再在周边寻个隐秘的地方藏起来,察看周边的动静。主要是看有没有可疑人等出没,还有要设法查实这些可疑人等的身份,并且向大人报告。”

    “对,就是这样。”沈云满意的又拍他的肩膀,问道,“你有什么要求吗?”

    房潜想了想,摇头道:“暂时没有。”

    北海于他来说,并不是陌生之地。因为那里曾经是他的父亲,虎族之族长,替他选的一个移居地。按照虎族的传统,他不可能与兄长同时呆在虎族里。父亲再疼爱他,也不敢违背虎族的祖训。是以,父亲早早的替他挑选将来的移居之地。北海是个富饶之地,无主的岛屿也不少。父亲动了心,曾经有五次亲自带他去北海历练。而他也在那边结交了不少过命的真朋友。

    这次去北海出任务,万一碰上什么难处,他大可以请他们帮忙。

    他的这点子心思自然瞒不过沈云的一双眼睛。

    知道他居然在北海当地也有一帮子信得过的朋友,沈云更加放心了。不过,还是再一次叮嘱他道:“切记,一旦被那些可疑人等发现了,要立刻返回来,不可恋战。”

    “是。”房潜领令。

    哪知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房潜当即动身秘密前往北海。顺利潜入北海后,他按照沈云提供的路线图去寻找古阵。却不曾想,才走出百来里远,便彻底迷失在了一片荒凉、偏僻的海地。

    当第七次转回了原地时,房潜终于放弃了。

    他试着启用秘密通道联络沈云。

    竟然失败了!

    传讯密符扑哧闪了两下,原本立得笔直的符纸跟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蔫巴的垂落在他的掌心。却没有化出符火来,自我焚毁。

    这说明秘密通道被无形之力阻隔了,启动失败。

    至于这道无形之力是怎么回事,有可能是强者的神识所为,也有可能是阵法、禁制之力。它们都太过强大了,使得他误入其中,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出异样来。

    怎么办?完全被困在这里了,脱不了身……房潜想到自己在大人面前可是拍着胸脯子接的任务,不由脸皮火辣辣的疼。

    就在这时,他眼前一亮,高兴的猛拍自己的脑袋:“我怎么忘了它!”

    哈哈!在妖力空间里有一样宝物可以帮他脱困。

    心念一动,他的右手掌心里现出一根红艳似火的羽毛来。

    那是一根朱明鸟的羽毛。也是他在北海这边的一位过命的朋友送给他的信物。

    朱明鸟是北海特有的一种凡鸟。别看是凡鸟,它们却有一样连妖兽也比不得本事,即,破开空间。更神奇的是,在这种鸟的羽毛能够透过一重空间传递信号的羽毛。当然,这样的羽毛是至宝,很难得的。其机率是,一百只朱明鸟里,大概能找到一根。

    也正因为难得,所以,朱明鸟的宝羽是北海里最珍稀的特产,常常被用来做证明友情的信物——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只要点燃宝羽,我都会赶过来。哪怕是隔着一重空间,也不能阻挡我。

    房潜恰好有一根朱明鸟的宝羽。

    他珍藏了差不多百年。期间不是没有碰到过危险,或者紧急情报,但是宝羽难得,这样的朋友更难得。是以,他从来没有舍得用。都是想尽办法,自己克服了。

    而眼下,是到了用它的时候。

    房潜没有犹豫,当即喷出一团火来,点燃宝羽。

    哪怕是在海底,明艳的火苗也顿时窜得有半尽来高,照亮了房潜的脸。周围十步以内,都被照得毫发毕现。

    “二子,你不要急,我马上过来找你!”少顷,从焰心处传来一个焦急的少年声音。

    正是房潜的那位老友的声音。

    “你先不要过来。我被困在这里了。”房潜连忙示警,“周边看不出有什么阵法或者禁制。我就是走不出去。”

    “没事。那你先等一下下。我用爷爷的宝珠查一查……”

第九二三章 贼老天

    沈云紧锣密鼓的布局,先后暗中派了魏清尘等几路人马出去,也启动秘密联络通道联了余莽。可以说,现阶段能做的,他都做了。

    接下来,他只能等。等待魏清尘他们报回来的消息,然后才能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只是直觉一点都不好。

    这些年一直都在说的天劫,似乎更近了。或者说,它终于就要来了!

    于是,在房潜离开后,他独坐在书屋西窗的矮榻上,再一次的静心敛神,伸出右手,试着掐算。

    很快的,他郁闷的停住了。

    和前面两次的结果一样:云山雾罩,前景不明。

    是我疑心太重,想多了,还是真如我想的那样?他抬头去看窗外的天空。

    就在这时,院子的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声音,旋即,云景道长的声音大门口的影壁后面传了进来:“主公!”

    听着声音是鲜有的急切。

    沈云不由的眉头一跳,连忙下了矮榻,三步并作两步的迎出去:“是道长回来了啊。”

    话音刚落,他已经走到了外面的门廊上。而云景道长则是拉着一串残影,飞奔到了门廊下。

    “主公,我怕是不好了!”他的神色竟是沈云从来没有见过的慌乱。

    沈云讶然:“你怎么了?”说话间,已经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慌里慌张的,从明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原本以前,云景道长的心思在他面前,跟摊开了一样。后来,云景道长成功的凝婴,识海和丹田大变,象是蒙了一层淡淡的白色雾气似的。他单是凭着一双肉眼,不动用读心术的话,也轻易看不透云景道长的心思了。而读心术的使用,他又是慎之又慎的。除非有不得不用的缘由,否则,他是轻易不会使用的。因为在最初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从长远来看,读心术的弊必大于利。

    心中一动,他想到了一种可能,心事更沉,连忙下了台阶,伸手握着对方的一只手,宽慰道:“莫急,先进屋喝口水。”

    而云景道长被他这么一握住手,立时有一种久溺之人终于脚踏到了一处实地的感觉。“是。”他不由得吐出一口浊气。脸上的神色眼瞧着缓和了许多,“多谢主公。”

    沈云摆手,与他一道进门。

    “主公,从四天前开始,我的两个眼皮便有一下没一下的乱跳。这样的情形以前在野鸡岭也有过。我寻思着,会不会是外边的叶狗们将有动作。所以,这一次的巡察,我特别仔细。”顾不得在以前惯坐的椅子上坐下来,也不等沈云询问,云景道长自己先说开来,“但是,直到巡察完毕,也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倒是我的眼皮跳得更厉害了。尤其是从昨天开始,我两回打座,都莫名的心悸。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我的感觉也糟糕透了。昨晚临睡之前,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用最后一卦测一测近段来的局势。主公,你猜,结果是什么?”

    沈云心道:果然!

    “你是什么也没有算出来,甚至连吉凶也无法知晓,整个儿一个迷雾朦胧,是也不是?”

    云景道长讶然的几乎要瞪落眼珠子:“主公,神了……”话音未落,他亦想到了自家主公也擅算,并且掐算之术完全不下于自己,一时间,背上的冷汗如浆,颤声问道,“莫非主公也……”后面的话,他不敢轻易说出口。因为对于法修来说,如果单单只是自己卜卦失效,极有可能是偶然事件,兴许无关紧要。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如他先前想的那样,他“怕是不好了”——以他自己为例,他越来越不信任天道,天道终于恼了,收回他的卜卦预知之能力,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如果一个两个的,尤其是精于此道的高阶大能们都在同一个时间段里卜卦失效,那绝对不是小事件,而是天道示警!

    天道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有卜卦预知能力的法修大能们,某个重要的变化将要产生。

    眼下有“重要的变化”让天道不惜显灵示警吗?

    当然有啊!

    所有人都认为的天劫!

    莫非真的是天劫将至!

    想到这里,云景道长反倒一下子冷静了许多,抢在沈云回答之前,赶紧的又道:“主公,接下来我与你的对话,你不必详说,只要用点头或摇头回答即可。”

    这个,沈云也懂。

    在木灵子等天神宗的先辈们留下来的手札里都有提到这种行为。它名唤“问天”。修行之人讲究天机不可泄露。如果泄露天机,势必会被天道惩罚。那么,事关天机的秘事,如何与其他人交流呢?聪明的修士们想出了“问天”的方式。

    即,一个人问,另一个人答。

    问的人从秘事的周边转着弯,旁敲侧击的问。

    而答的人不管对方问的是什么,一律不吭声,跟个哑巴似的,只用点头或摇头的方式进行回答。

    一直以来,唯“问天”的方式不受天罚。

    不过此法甚是麻烦,修士们轻易不会使用。

    而眼下,沈云知道,云景道长想要用“天问”的方式与他交流卜卦失灵之事。

    何需如此麻烦!

    沈云轻笑:“没错,我确实和你一样……”

    贼老天的!话还没说完,窗外,天色骤然黯淡下来。

    原本是晴空万里,一碧如洗,莫名其妙的云起风涌!

    云景道长只觉得周身的寒毛都立起来了,连忙双手抱拳,阻止不信邪的某人:“主公,人在矮檐下!”

    他知主公有凌云志,然而,天道在上,有如强龙压顶,不得不低头啊。

    沈云收回目光,讪笑着摸了摸鼻子:“知道了。”

    真的是邪门!

    这话才落音,风消云散,刚才的情景就象是他们两个的幻觉一般。

    但绝对不是幻觉。

    因为他听得再清楚不过,外头,弟子们也发现了这个诡异的现象,陆续走出屋子里,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指着晴朗的天空,各抒己见。

    才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说什么的都有。

    他也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想象力。

    得,回头还要让长老会出面辟谣。

第九二四章 都是棋子

    什么叫做实力?

    这便是!

    沈云不服气都不行。

    但口服,心不服!

    在宽大的袖子里,他紧握了一把拳头。

    对面,云景道长掏出帕子来擦了一把脸。刚刚一着急,他冒了一脸的冷汗珠子!

    擦罢脸,他自己没忍住,先轻轻的笑出声来。

    沈云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云景道长收了帕子,指了指窗户外头:“收得挺快的!这是‘见好就收’就收呢。兴许他也是太清楚主公的脾性了。”

    沈云不以为然的摇头笑了笑。他大致猜得到异象在他服软后,立刻消失的缘由。并非如道长说的那样,怕激怒他。

    天道高高在上,俯视三千世界,以及世间万千生灵,何曾会怕过会激怒谁?

    他以为,天道方才只是“稍微给以颜色”,全是因为在鸿蒙界需要他这样的人为其做事。

    也就是说,将要到来的这场天劫,并非天道使然,而是另有推手。

    这么想着,沈云又将当年在天神祭殿里与所谓的天神之意念(这可不是他的主观臆断,而是事后钱柳的分析)交锋的情形,在心底里细细的捋了一通。

    他越发的肯定了!

    同时,心中大定。

    而这时,外面竟然已经太阳偏西,天色将晚。

    这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

    “主公方才又有所悟?”云景道长放下手里的功德金钱,笑呵呵的问道。见自家主公明显的是沉心于参悟,他便没有再吱声,拿出功德金钱来,不死心的又算了一卦。这一回,终于出卦象了。只是结果很不好,是“大凶”。

    他并不觉得意外。

    因为这样的结果,完全在意料之中——虽然与主公没有成功的“问天”,但是答案已经再明显不过了。确实不是他个人的原因,而是天劫将至,天道示警。如此一来,他卜占的结果怎么可能好得起来?不是“大凶”才怪呢。

    而沈云这回是吃了教训,或者说,是通悟之后,选择与天道达成暂时的共识。他耸耸肩,冲道长手里呶呶嘴:“是个什么结果?”

    云景道长便明白了,方才之事又是不可说。那么,不说也罢。他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如实以对:“大凶。”

    沈云挑了挑眉头,心中一动,笑道:“我也来试试。”在心底里暗道:只是掐算天机,并不说与第二人听,应该算不得泄露天机吧?

    云景道长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是,沈云伸出右手,飞快的掐算起来——和前两回一样,他算的还是北海近期局势。

    不一会儿,他停下来,无奈的冲云景道长笑了笑:“只缘身在云山中。”

    “这跟医者不能自医是一个道理。”云景道长怔了怔,认真的替他解卦,“主公近来是要在北海有所行动吗?”

    沈云微怔:“可以说是已经开始了。”算算时间,房潜应该已经到了北海。

    云景道长神色立变:“能否立刻联系上任务人?”

    其实,沈云已经在宽大的袍袖里尝试着启动秘密联络了。少顷,他望着云景道长哭笑不得——完全联络不上!并且就是一种云山雾罩的怪异感觉!

    所以,他的掐算真的很准。而他和道长都过度解读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解释道。

    云景道长更加紧张起来,飞快的分析道:“这种时候,主公最好能坐镇家中,轻易不要远行……主公,北海的任务是由哪个负责的?我去接应他们吧?”

    “是房潜独自在那边。”沈云吐出一口浊气,摆手道:“你不合适。你对北海又不熟。”

    “可是……”云景道长一听,更加不放心了,还要坚持。

    沈云打断他道:“从卦象上来看,他暂且还没有危险。”顿了顿又道,“我有合适的人选。”

    这个人选还是火姬。

    他与火姬没有专门的秘密联络通道。但是,与魏清尘有啊。算算时间,以火姬的脚程,应该是与魏清尘已经会合了。

    是以,他立刻在袍袖里试着联络魏清尘。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与魏清尘的秘密联络通道也失效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刹那间,他也淡定不起来,后背上开始冒冷汗。

    “我联系不上清尘。”事关重大,他立刻跟云景道长说道。

    后者会意,当着他的面,直接拿出一枚秘密联络符来,开始启动秘密联络通道。转眼间,秘密联络符上符光一闪,却在下一息,无力的半垂下来。

    “我也联系不上!”云景道长举着联络符,从椅子里跳了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不可能这么巧,他们两个与魏清尘的联密联络通道同时出了问题,使得联络受阻。

    “你先别担心。我去里头试试联络其他人。”沈云将问题想得更严重,也起身说道。

    云景道长怔了怔,点头称是。

    沈云去了里间后,从余莽开始,接着是端木光,再是赵宣,最后还有袁峰、钱柳,将所有的秘密联络通道都试了一回。

    无一例外,这些通道都失效了。

    事情比他想象的要严重得多。沈云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走出里间。

    “主公,如何?”云景道长眼巴巴的望着自家主公,第一时间问道。

    沈云冲他轻轻的摇头。

    云景道长小心翼翼的说着自己刚才琢磨出来的结果:“我觉得,不可能是他做的。”说完,立刻去看窗外。

    这个“他”说的是天道。

    因为不是天道所为,所以,这里头不涉及天机。

    他这么说,本身就是一种试探。

    外面,什么异象也没有。

    看来他是对的。

    那么,是谁做的呢?云景道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在鸿蒙界里,居然有如此厉害的存在!

    “看来,混沌兽比我们以为的更手段了得。”沈云道出答案。

    “会是混沌兽所为?”云景道长还是难以置信。他知道混沌曾是从上界下来的神兽。但是,在前几次的交锋里,他并不觉得混沌兽如此了得。

    “除了他,我想不出还会有谁。”沈云很肯定的说道,“现在,我们基本上可以断定叶罡这回被骗了。混沌兽的目标应该是在北海。”

    “那么,我们要马上把魏长老他们调回来,一起去北海吗?”魏清尘只觉得后背阴风阵阵,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迅速笼上心头。

    沈云摇头:“只怕不能。守护大阵也是他们计划里的一个目标。”他严重怀疑,混沌兽是要一鼓作气的毁掉整个仙山!

    并非是他危言耸听。而是从混沌兽近来年的种种行为,不难看出来,这家伙一直在努力的促成叶罡将人马调集回仙山,并完全封锁仙山的边界。

    可以说,他和青木派就是混沌兽用来诱骗叶罡上当的饵。

    不愧是上界的神兽,下得一手好棋!

    而他和叶罡,都只是混沌兽的棋子。

    也难怪天道都急了,在这紧要时刻示警。

第九二五章 每个人都做自己擅长的事

    云景道长彻底没了主意。不知不觉之中,混沌兽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场面,真的不是他能应付得来的。

    更令人头痛的是,混沌兽已经隔绝了云雾山脉与外界的所有秘密联络通道。

    不要问这头孽畜是怎么做到的。因为上界对下界,本来就完全没有对等性可言。混沌兽来自上界,又是神兽,其手段和本事,哪是他这个下界的小小元婴法修能够参悟得破的?不论是他的修为,还是他的眼界,都严重的限制了他的思考力和想象力。

    所以,已经入局的他们,成为了砧板上的鱼肉,注定只能挨宰了吗?

    这便是天劫?

    云景道长无力的跌坐回椅子里。

    沈云看着他,正色道:“道长,你这是怕了吗?”

    “怕?”云景道长心头大震,垂眸扪心自问,“我真的怕了吗?”

    他在惧怕什么?

    毫无疑问的,首先当然是怕死。对于修士来说,身死即道消。所以,生死问题永远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但是,下一息,他断然否决了。

    不,他不怕死。

    在加入青木派之前,他已经堪破了生死。

    确切的说,他是在凝丹成功的那一瞬间,歪打正着的堪破生死。

    那时,看到自己焕然一新的丹田里,终于凝出了一枚品质称不得上好的金丹,云景道长便知道金丹境是自己此生的仙途巅峰。

    这也意味着他的天寿极限是四百岁。

    那一刹那间,一股颓废之意突然爆发出来,完全打消了成功的喜悦。原本气象万千的识海竟因此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阴沉起来。象极了暴风雨将要来临的情景。

    刚刚成型的金丹立刻受到影响,开始轻微的颤动起来。

    幸运的是,云景道长在第一时间里意识到出大问题了,并且想明白了症结之所在,很快的,他说服了自己:

    首先,以他的资质,还有资源,能够凝丹,已经是万幸;

    其次,本来他已经是天寿将近,离死期不远了。却因为凝丹成功,天寿立马翻倍。人也变回了中年状态,不再是白发苍苍的垂死老朽。意味着他又有了两百多年好活。但是,如果他不珍惜的话,新境界崩塌在即,本来称得上是已到手的两百多年天寿,瞬间就会被自己给作没了。可见不管天寿多长,修为有多高,于修士来说,都是仙途未定,生死悬于一线。

    既是如此,死亦何悲,生亦何欢?

    他只管活好活着的每一天就好了。

    也就是,活在当下。

    那么,什么才算做是活好了活着的每一天呢?

    当时的云景道长不禁回忆起了过去的近两百年。然后,他发现自己有很多的遗憾。其中最大的遗憾是,一辈子汲汲营营,只有修行,却从来没有享受过修行的乐趣。当即他决定:反正以后修为也就这样了,再努力也连金丹中期都有可能突破不了。那么,他以后就要换一个活法。修行还是必须的,但是,提升修为不再是他全部的重点和中心。修行能使他快乐,这才是他修行的目标。

    然后,他想到要列一张行程表来,计划着等出关后,将去哪里地方云游。这些地方都是他曾经想去,却没有去成。或者去了,却带有遗憾的所在。

    等他修修改改的将这张行程表最终定下来,他惊喜的发现,不知不觉之中,危机化解了,金丹一层的境界已固若金汤。

    更可喜的是,他的心境在凝丹成功之后又大涨了许多。生平头一次,他真正的堪破了生与死。

    也正因为如此,当年在凡人界,他能在很短的时间里,答应沈云的邀请,以客卿长老的身份加入青木派。

    经过在青木派这些年的经历,云景道长的生死观又有了更深层的发展。看上去,他似乎又回到了凝丹前的状态,轻易不敢冒险,变得越来越怕死。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他不是怕死,也不存在“生亦何欢死亦何悲”。而是生不畏死,死是为了更多的生机。是以,一旦真正面临生死决择,他能更坦然的面对,决不会象凝丹以前那样惶恐。

    所以,他是真的不怕死。

    理清这些,云景道长在心底里对自己说道:既然你能死都不怕,你还怕什么呢?

    担心青木派会因此而招来灭顶之灾,被混沌兽瞬间覆灭吗?

    可是,担心有什么用?

    恰恰正因为有这样的担心,才要积极应对,想办法脱局啊。

    于是,问题又回到了原点——该怎么脱局!

    而这里头与“怕”有半点关系吗?

    云景道长想明白了,坦然的抬起眼帘来,不躲不避,坦然的看着沈云的眼睛,答道:“不,我不怕。因为惧怕于事无补,除了能够让我们自乱阵脚之外,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自乱阵脚,反倒是正中孽畜下怀。但是,青木派里不是所有的弟子都跟他一样堪破生死,面对孽畜无惧无恐。相反,怕的人只会是多数。所以,不妨先制订一个方案出来,防止恐慌的情绪在弟子们中间散开,避免自乱阵脚的情况出现……

    突然间,云景道长回神,欣喜的对沈云说道:“主公,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了。跟混沌兽单打独斗,我肯定是不行的。但我们人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蚂蚁多了,还能围猎大象呢。面对混沌兽,我只管做我擅长的事就好了。”

    沈云故意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所以,我就要做那个顶天的高个?”

    云景道长才不会上他的当呢。哈哈大笑:“我觉得是出头的橼子最先烂掉才是。”

    沈云也被他逗笑了。

    笑过之后,云景道长接着说道:“我们每个人都做自己擅长的事。象主公最擅长的事是把我们青木派上下紧紧的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沈云点头道:“你提出来的这个观点对我很有启发。今晚,我打算闭着小关,谁也不要来打扰我。我们这么多人,以及门派所有的资源要如何充分调动起来,用得恰到好处,我得好好想一想。”

第九二六章 暴露了?

    另一边,余莽也发现了自己无法通过秘密联络通道联系沈云的异常情况。

    没有犹豫,他立刻试着秘密联系端木光。

    “什么事?”端木光的声音和往常一样传了过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余莽竟有一种当场落泪的冲动。

    “光爷,我联系不上大人了。”他吸着鼻子,努力控制着泪意。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端木光的声音立时就变了。

    余莽如实以对:“不知道。前天联络过,没有问题。今天,却不成了。”

    “你等着。我过会再联系你。”端木光的声音刚落,通道便关闭了。传讯密符几乎是同时被腾起的符火吞没。

    余莽翻手将之打落在地,看着符火燃尽,地上只留下两片不及指甲盖大的灰烬。他歪着头看了看,蹲下身子,用手指头一一将灰烬彻底摁没了。

    做完这些,他感觉时间象是过去了一整天。

    “光爷还没有传话过来……”他掏出帕子来,一边擦着手指,一边自言自语着,“没事啊,再等等。光爷肯定是在验证他能不能与大人联系得上。要点时间呢……”

    还没有收到端木光的秘密传讯,余莽的心弦绷得更紧了。而时间也跟凝固了似的。

    又过了整整三十息,终于,他感觉到了秘密通道再次启动。

    “怎么样?”他迫不及待的激活一直攥在手心的新传讯秘符。

    “我也联络不上大人。”端木光的声音听着很焦急,“我会马上动身,回家一趟。你每隔半个时辰,联络我一次。”

    余莽听明白了,问道:“光爷,是家里外头的叶狗们做的好事吗?”

    “不象。他们还没这等手段。”端木光答道,“所以,我得赶紧回去一趟。大人那边肯定用得上我。”

    “知道了。”余莽想了想,问道,“光爷,万一,我是说万一,你回家之后,我也联系不上你了,怎么办?”

    “那样的话,你去找魏长老吧。”端木光应该是已有这方面的考虑。因为他是不假思索的做出了安排,“我刚才联系上了他。他现在在边界。我和他的联络现在是通畅的。”

    “明白。”余莽也道,“联系不上大人,我就听魏长老的调遣。”

    端木光知道余莽与魏清尘之间没有秘密联络通道,而开启新的秘密联络通道,首先必须双方面对面,缔交血契。显然余莽和魏清尘目前做不到。是以,刚才他与魏清尘进行了商量。后者让余莽尽快派人前往边界,与他接头。

    端木光将相关事宜详细的告诉了余莽,主动中止了联络。通道再次关闭。

    没有别的办法了。余莽打落被符火吞没的传讯密符,立刻推开厚重的石门,走出密室。

    门外,参山寸步不离的守着——说到这事,余莽便无比庆幸自己的手快。在谢青和小玉也被北煤区“借用”之后,他毫不犹豫的从东海那边调人,并且还成功了!然后参山成功的顶上了谢青的缺。不然的话,他真的运转不开来了。

    听到背后传出来的声音,参山连忙转过背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余莽冲他轻轻摇头。

    参山大急:“出什么事了?”

    “现在还不知道。我现在和大人联系不上了。”余莽叹了一口气,“不过,我联系上了光爷。他给我出了一个主意,让我立刻派人去联系魏长老。”

    参山忙道:“我去罢。这种事,我在东海的时候没少做。”主要是他擅长土遁,遇事往土里一扎,在凡人界的话,基本上能够化险为夷。如果还不行的话,那就再往更深的土里扎一扎。一般来说,只要不是中计,或者误入圈套的话,这个法子是百试百灵的。

    不料,余莽却毫不犹豫的摆手:“不成。你不熟悉路。仙山比不得凡人界,这里的路,三天不走,就能走丢了。真的不是吓唬人的。”

    参山听出来了,他有更合适的人选,遂没有再多说。

    这时,外头有充当伙计的小妖急冲冲的跑进来:“爷,林公子来了,点名说要见你。”

    “林公子?林小东?”余莽吓了一大跳,“他来找我做甚?”

    林小东是妖王身边的红人,绝对不是他这种来银刀城没几年的外来户轻易能够交攀得上的“高枝”。是以,他与林小东完全没有交集。

    但是,前些天,宣爷带着一支商队来银刀城,是林小东负责接待的事,他是知晓的。而且,宣爷也暗地里告诉了他,林小东其实是奉妖王之命来搞近身监视的。

    现在林小东突然连招呼都没提前打一个,大驾光临,指名要见他,能会是什么事?

    十之八九是他的身份在妖王面前暴露了。

    可自己到底是什么暴露的,他却完全没有察觉……

    余莽顾不得多想,撩起前袍,一边快步往前边走去,一边招呼道:“走,去前头看看。”

    参山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和余莽想到一块儿。

    但是,再不好的事,他身为铺子里的新掌柜,也得跟着“东家”一同出去面对才行。不然的话,人家就算是没有疑心,也非起疑心不可。

    这个铺子是前店后院。小小的院子,总共也没有几步路。少顷,他们三个进了前头的铺子里。

    林小东坐在窗户下的客人座椅上,端着一碗茶,正细品来着。听到声音,他放下茶碗来,抬头笑道:“前些天,某新结识的一位朋友也送了一包茶叶给某。说来也巧,那包茶叶尝起来,和余老板这里的茶,味道很是相象呢。唔,余老板,这茶确实不错。”

    “多谢。”余莽听到这话,基本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唯一让他感到不那么揪心的是,林小东这回来显然没有恶意。

    现在也不是细究自己是什么暴露的时候。他故作惊讶的应道:“竟还有这等凑巧的事?某还以为,只有某独爱这个味道呢。”说着,他特真诚的笑道,“不过这茶的味道真不错。林公子既然喜欢,某回头也让他们包一些出来,送予林公子。”

    “行啊。回头你着人直接送到城主府去罢。”林小东起身,“某这次来,是奉城主大人之令,传召余老板。”

    “城主大人要召见某?”余莽简直是受宠若惊,一脸的难以置信,“某何德何能……”

    林小东呵呵轻笑,打道他道:“余老板这两天不是想方设法的要见一见城主大人么?现在如愿了,怎么又是这副作态呢?”

    立时,余莽没有再装了,向着城主府方向行了一个妖族的晋见礼:“城主大人英明!”然后,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储物袋来,双手奉到林小东面前,“有劳林公子提携某一程。”

    其实就是带路的意思。储物袋里装的是白花花的银子。在妖族,这种行为很正常的,不叫贿赂。

    林小东大大方方的收了,笑道:“请吧。”

第九二七章 越活越回去了

    在去城主府的路上,余莽看上去拘谨得很,而实质上,他也确实小心得不能再小心。以前赵宣和端木光都跟他交流过,如何在强者面前遮掩自己的真实想法。此时,他就是照着他们的成功经验做的——放空思绪,高度戒备,什么也不想。

    如此一来,他每走一步路,皆象极了行走在刀尖上。

    见到妖王本尊后,这种感觉立刻登峰造极,使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妖王抬起眼皮子瞅了他一眼,轻轻的“咦”了一声:“居然是条小地龙!”顿了顿,又道,“看来是个有造化的。”

    这回,林小东一直侍立在近前。闻言,他好奇的插话进来:“主上,地龙不是妖兽吗?小的从来没有看到过地龙灵兽呢。”他虽然这一路上都没能看出来余老板的真身,但是,对方是灵兽,他却是第一时间分辨了出来。而且绝不可能搞错。

    妖王连个眼风也没给他,过了一会儿,才懒洋洋的应了一句:“你见过的灵兽能有几种?”

    林小东悻然的闭上了嘴巴。

    余莽什么也不敢想,完全将自己当成一根柱子。纯木头的那种。

    “说吧,小地龙,你一向还算安分,突然想尽办法去结交本座的几个亲卫,是什么意思?”妖王象是终于想起了正事一般,问道。

    他看上去是随便一问。但是,余莽这边的感觉真的是前所未有过的糟糕。刹那间,后者好象被剥得精光,偏偏又无处遁形。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在来的路上想多了。

    在真正的强者面前,什么经验也不管用,完全不靠谱。

    “小的,小的受人之托,有个消息要递给大人。”没有犹豫,他果断的“招了”。

    妖王没有接话,过了一会儿,吃吃的笑了起来。

    明明他的笑声象是清澈的山泉从玉石上流过一样的悦耳,然而,余莽却是全身的寒毛暴立,身子更是控制不住的颤栗起来。

    “小地龙,你不要怕。”妖王止住笑,说道,“什么消息,说来给本座听听。”

    居然没有问我是为谁递话?余莽讶然。此念刚一起,立马被他自己狠狠的掐灭了。定了定神,他专心致志的回答起来:“混沌,兽和落桑族人暗中勾结,一起破坏比武大会……”

    “你是什么时候得到的消息?”妖王厉声打断他,人也腾的在宝座上坐直了身子。

    扑腾!

    扑腾!

    林小东和余莽两个都受不住,胸口一闷,狼狈的给跪了。

    “昨天。”余莽用双手撑着身子,艰难的按住往上翻涌的气血,从牙齿缝里挤出答案。

    妖王又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更甚!

    简直是凝成了实质,如剔骨的刀一般。

    余莽透心凉。嘴里,铁锈的味道翻涌开来。他唯有更用力的咬嘴牙关。两道血线自两个嘴角泌了出来……

    好在下一息,妖王自己闭上了双眼。

    彻骨的寒意,还有令人窒息的压迫,双双消失。

    余莽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松了一口气。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他吓得赶紧去捂自己的嘴。

    却不料就这样破了功,一口腥甜暴涌上来,他“噗”的喷出一口血沫子出来。

    应声,浓浓的血腥味在大殿里弥漫开来。

    林小东打了个哆嗦,狠狠的剜了那只该死的地龙一眼。

    “行了,把人带下去……”妖王没有睁开眼睛,却再次出声道,“算了,送他回去罢。”

    “是。”林小东惊讶极了。

    在陛下驾前服侍这些年,他再清楚不过,陛下非常讨厌各种腥味儿。

    如果有谁胆敢象这只地龙一样,在陛下面前透出一点腥气来,本人肯定会被狠狠的罚一回。不至于死,却肯定要脱一层皮的那种。

    象他这样的在场者,明明毫不相干,也要被连累着,受点皮肉之苦。

    是以,他们这些亲卫平时里都非常的小心,不但不敢在这方面冒犯陛下,而且还要防着旁人犯了陛下的大忌。

    但是,刚才该死的地龙根本就没有给他制止的时间。

    他以为自己这回肯定要被连累了。

    可怜他上回受到重罚才没几天。

    没有想到,陛下却一反常态,改变了主意。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林小东生怕再多呆一息,妖王就改变了主意,从而真的会连累到自己,匆匆应了声“是”,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都顾不上跟余莽说声“请”,他直接将之一把拉起来,拽着袖子就往外头快走。

    余莽在被他拉起来的时候,便完全回过神来了。只是刚才喷的那一口血沫子跟开了个头似的,喉咙里不断的往外汩血水。他只能再一次的咬紧牙关,同时,用一只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是以,完全不能告辞了,任林小东拉着自己往外走得飞快。

    “好了。你不用强忍着了。”直到出了大殿外的垂花门,林小东才松开手,神色变得轻松了许多。本来,他想嘲讽两句的,但是,看到余莽的可怜样儿,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声叹息,“你带了回春丹没有?”

    小可怜,八成是受了内伤。

    余莽松开手,刚张嘴要回答“没有”,好腥!刺鼻的血腥味呼的冒出嘴来。

    “哇——”他当即大吐特吐。

    林小东一脸嫌弃的捂上嘴,同时,往后退开一大步。

    他以为该死的地龙会吐出一地的血污来。然而,他才站定身形,对方竟然已经止住了呕吐。定睛一看,地上不要说大片的血污,就连一点血沫星子也看不到。

    再看小地龙,面色如常的站在原地。两个嘴角也是干干净净的。

    所以,刚才的吐血全是在装模作样?

    “你……”他不禁怒目圆瞪。

    余莽一看就知道他误会了,赶紧的摆手:“我没有骗人。是真的!是我的恢复能力比一般的要强一些……”

    林小东猛然想起来了:地龙凡兽被切成两三断,都不会明显的血滴,更何况这位是灵兽!

    看着对方干干净净的嘴巴,还有手心里的血渍,他只想骂人:这特么的是比“一般的要强一些”吗?

    殊不知大殿里,妖王在他们两个一出大殿的门便立刻睁开了眼睛,接着,他朝余莽先前趴的地方用力的一吸鼻子。

    呼——,那个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扭曲。

    就在这时,妖王徐徐的吐出一口浊气。扭曲立刻消失,好象刚才是错觉一般。

    妖王叹了一口气,一脸的生无可恋:“墨峥啊墨峥,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第九三零章 战斗渣的好宝贝

    余莽回到铺子门口时,连气色也完全恢复了。

    林小东仔细的打量了他,不服都不行——自己只是受到波及,但现在体内仍然气血没有完全平息。而这货……如此强悍的恢复能力,简直是不死之身嘛!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跳,禁不住在心底里掂量:也不知道这家伙的战力如何?

    如果战力不济的话,嘿嘿,那就是一枚移动的上好伤药。并且还是永远不要担心药力消减,吃了还能自动补全,甚至有可能药效会越来越好的那种……

    余莽被他眼底流露出来的贪婪吓了一大跳,清咳一声,装做什么也没有看出来的样子,热忱的招呼对方进屋坐一坐,喝盏茶,歇歇脚。

    在银刀城里,这是很强烈的答谢态度了。

    而林小东有城主大人身边红人的身份加持,更加不疑有他,遂敛去眼底的打量,笑盈盈的应下了。

    门里,参山听到动静,连忙迎了出来。

    林小东先前来时将注意力都放在了余莽身上,对这个本身没有多少存在感的掌柜根本没放心上。这回他忍不住定睛看了一眼,心里又乐开了花:哈哈,居然是一株老山参!

    所以,这铺子其实是卖药材的才对呢。

    参山本身天性敏锐,再加上这些年修行得法,且混迹于市井,眼力大涨。他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这丝飞闪即逝的恶意,不露痕迹的抬眼看了一眼余莽。

    后者意会,面色不改,只管热切的吩咐道:“快些去沏壶我珍藏的好茶上来。”

    “是。”参山领令下去了。

    接着,余莽请林小东“上座”,从袖袋里拿出一颗小儿拳头大小的宝珠来。

    林小东顿时只觉满室光华,目光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待看清楚宝珠的样子,心头又是大震。

    他居然不认得这枚珠子!

    以前也就罢了,他在族里不得宠,没见过几样宝物,孤陋寡闻。然而,这些年,他跟在陛下身边,什么样的宝珠没有见识过?

    现在居然有一枚他完全眼生的宝珠。并且,还是这么的珠光宝气!

    林小东心里甭提有多酸了——他连见都没有见过的珠子,这只小地龙居然随随便便的就拿出来送人!

    余莽轻抚宝珠,介绍道:“这珠子是我早些年在边界的时候意外淘涣到的。它叫做月光珠。据说是月光石吸食了数万年的月之精华,然后细细打磨而成。”

    林小东“哦”了一声,兴趣大减。

    搞错了,根本就不是什么宝珠。就是用品相好一些的月光石打磨出来的珠子。怪不得随随便便就拿了出来。

    不过,这家伙拿这么个玩意儿打发我……他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余莽又接着说道:“林公子,莫要小看这珠子。它可不是用一般的月光石打磨出来的。”

    林小东不为所动——再不寻常的月光石,也还是月光石。品相再好的月光石,也值不了几个钱。

    “不信呐?”余莽将宝珠送到他手边,“林公子,你来摸摸,这质地!”

    月光石还能有什么质地?林小东将信将疑的伸手。

    就在他还没有真正碰到这颗珠子之时,“咔嚓”,珠子居然自个儿裂开来了!

    好巧不巧,一小半正好落在他的手里。

    只觉得手里猛的一沉,他竟然接不住!

    小半颗的珠子直接掉落在地上。

    “砰!”

    他脚边的地上砸出来一个大洞。那小半颗珠子嵌在里头,一动也不动。

    林小东怔怔的垂眼看着。

    就砸地上的这情形,足以证明这颗珠子有多沉手。

    真的不是一般的月光珠能够相比的。

    这时,余莽连声的向他道歉:“对不住,真是对不住。某手重,一时没能把握好力度……”

    “不好了,东家……”参山匆匆的从后面跑进来,“您的宝贝茶叶全没了!”

    “什么?”余莽怒了,“怎么会没了?前两天我才买回来的,一大包呢!”

    “真没了,不信您自己去看看!”

    余莽随手将另一大半颗残珠搁手边的高几上,风风火火的随参山一同去了里间。一看就是太宝贝那包茶叶了。居然没能顾得上与林小东招呼一声。

    林小东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拿起高几上的残珠细看。

    确实很坚硬!

    以他的手劲,要费些气力才能从上面掰下一块来。

    可是,这东西在小地龙的手里头就跟烤得酥脆的饼子一样,稍不留心,一碰就裂成了两块……

    林小东神色大变。一想到刚才自己的如意算盘,更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刚才有些发热的脑瓜子瞬间变得清明起来——陛下显然是知道地龙灵族,那么,也定然是知道他们有多么厉害的修复能力。可是,陛下完全没有打余老板的主意的意思。这说明什么?说明余老板不是任人鱼肉的怂货啊。陛下也忌惮余老板的实力呢。

    而他刚才都打了些什么主意!

    将残珠放回高几上,他飞快的瞥了一眼里边的门,脚底抹油,灰溜溜的离开了。

    参山在里头看得真切,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冲坐在一旁的竹椅里翘着二郎腿喝茶的余莽笑道:“他走了。”

    “必须的!”余莽一点儿也不意外,“那可是光爷送给我们专门来克制强盗的好宝贝!”

    这话真的一点儿也不带夸张的。

    在凡人界,这枚质地罕见坚硬的月光珠哪一次出手失败过?凭着它,他这个战斗渣吓跑的修真大能不下五个!

    其实,以他的修为,使出吃奶的力,也休想在这枚珠子上留下一道印子。更不用说“轻轻一碰,将珠子一分为二”。

    不光他做不到。便是强横如光爷,也做不到。

    这枚珠子本身就是颗坏的。光爷意外得到它时,它就是一大一小的两块。但是两块残珠能够严丝抹缝的合在一起,注意一下角度的话,轻易发现不了。

    一口气喝光茶碗里的茶汤,余莽起身:“消息已经递到了妖王跟前。大人交下来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我再出去探探,看妖王到底有没有动我们起疑心。你收拾一下。今晚我们就动身。”

    “是。”

第九三一章 坦荡人

    第二天匆匆拔完早饭,云景道长估摸着自家主公应该差不多理出头绪来了,便兴冲冲的拿着连夜拟出来的新方案赶去主院。

    果不其然,院子的黑油大门是虚掩着的。

    “主公,吃过早饭了吗?”他推开门,走进去,绕开影壁。

    “刚好要吃。”沈云听到声音,一手拿着吃了一小半的杂面馒头,另一只手拿着一根酱瓜,从书房里面走了出来,站在门廊上,冲他问道,“你吃了没有?要不在我这里凑合一顿?”

    “我吃过了。”云景道长一边应着,一边特别留意自家主公的气色。

    这一看,他发现了主公的一双眼睛里红丝隐现。

    以主公的修为,不可能熬一宿未眠,眼里便现出血丝来。

    “主公,你昨晚出远门了?”他直接问道。不然的话,怎么会消耗如此巨大,以至于眼里都有血丝了。

    沈云点头,“咔嚓”咬了一口酱瓜,笑道:“去见了老扶。”

    云景道长“滋”的吸气:“你可跑得真远!”

    这话纯粹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不带一点夸张或者恭维。

    因为他家主公嘴里说的“老扶”,只有可能是青木派的客卿长老之一,丹霞门的云霄上人扶西河。

    而丹霞门离云雾山脉何止万里之遥?

    沈云嘿嘿一笑,招呼道:“进屋来说。”

    云景道长却一边随他进屋,一边话风一转,开始批评起来:“主公,在这种时候,你招呼也不打一个,跑出那么远去,很不妥当呢。这种上万一碰到点什么情况,或者恰好中了孽畜的圈套,我们这些人都不知道要上哪里去找你。”说到这里,他不禁想起了当年主公被玉锦门和鸿灵上人联手陷害的往事,心中一凛,神色越发的严肃起来,“经历了当年之事,你不是说往后不会再轻易冒险吗?”

    沈云自知理亏,笑嘻嘻的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但是,他真的不是再犯当年的错误,认真解释道:“我没有冒险。我与老扶以前有过约定,万一出了紧急之事,秘密联络通道又失效了,就去约定的地方见面。那个地方很安全,包管孽畜察觉不到。”

    “这样啊。”云景道长神色大缓,“原来是我想当然了。”所以,他刚才的批评有些过了……

    “那也没有。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在这种紧要时刻,不跟长老会报备,便私自外出。”沈云再一次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接着,他翻过这一页,语气一转,说起了密见扶西河的事。

    昨晚,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必须立刻见一见扶西河。

    一来,混沌兽图谋的是整个仙山。所以,此事关乎整个仙山的安危,与仙山大众更是息息相关。仙山各界人士都有知情的权利,也有保卫仙山的义务。没有谁能真正的置身事外;

    二来,青木派对付不了混沌兽。修士同盟军也对付不了。必须是仙山大众都联手,才有一线生机;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能离开云雾山脉,更不用说公开的仙山大众面前露面。所以,将消息捅出去,以及游说仙山各界上层的任务,只能由扶西河来做。

    云景道长听到这里,道出了自己的担忧:“老扶这些年内敛了许多,不怎么在外头游走。据我所知,往日围着他的那些‘朋友’大半都散去了。就是在丹霞门里,他也其实是被排挤的,属于典型的表面光鲜。甚至很多的时候,他主张的,暗地里拆他台的恰恰就是他的大师兄云焰掌门。”

    所以,他从一听到自家主公说昨晚连夜去见了老扶,就担心因为云焰掌门又会暗中使坏,为了反对而反对,使得消息的可信度在人们心里大打折扣。

    真的不是他看低了云焰掌门。身为堂堂的掌门,这家伙不止一次做过这种行径。云焰对云虚的关怀与爱护仅限于人前和表面,在十大门派里,这早就是高层们心知肚明的事实。

    以前,云景道长听到一些风声的时候,还在纳闷,云虚师伯要有多缺心眼,才会被嫡亲的师尊和大师兄玩弄于股掌之间。后来,云虚上人也成为了青木派的客卿长老。他与之接触过几回,才知道外人看到的不过都是假相。真相是,云虚上人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虎,只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罢了。这不,从沈云和青木派这里看到了解困的希望后,云虚上人毫不犹豫的就接下了沈云的邀请。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很担心扶西河这次能否会尽全力。

    当然,这样的话,不好与主公明说。而且以主公的心智和看人的眼力,也无须他将话挑得这么明白。他只要点出扶西河与其师父、掌门师兄之间的矛盾即可。

    “你说的这个情况确实存在。”沈云说着在小木桌旁坐了下来,继续用饭,也不忘抬手请云景道长一道在桌边落座,“老扶也当场就跟我说了他的难处。不过,他决定找李琼帮忙。”

    李琼这人,云景道长也是知晓的。以前,他也得唤李琼一声师兄。现在,他晋升成为了元婴上人,而李琼还是金丹真人,辈份大降,得反过来尊称他一声“师伯”了。

    好吧,这个不是重点。

    李琼道号“琼枝”,非十大门派出身。却误打误撞幸运的成为了运天演武堂的首批执事,三年之后,更是坐上了副堂主之位。这些年下来,他的门生满修士同盟军,在仙山也算得上是手握实权的人物,成为了仙山的新贵。

    云景道长最先知道他,也是因为他是运天演武堂的执事。

    这绝对是一个能人。当年,他与自家主公走得极近,在演武堂里,他是公开的副堂主派。和他有一样的标签的,还有另一位执事,即,五行门的白璋上人。

    可是,当年主公出事之后,白璋上人生怕被叶罡打压,甚至陷害,立刻卸任返回宗门,从此避世不出。而李琼却深得叶罡信任,从此青云直上。

    这样的人,云景道长真的信任不来。他没有想到的是,听主公话里的意思,李琼其实也是自己人!

    真是这样的吗?他带着一脸的疑问去看自家主公。

    沈云笑道:“叶罡留下李琼,可不完全是因为信任。当年我出事,白璋立刻跟躲洪水猛兽似的卸任了。他这个当堂主的,很尴尬的。要是李琼再吓得卸了任,他是再多长一张嘴来,也解释不清楚了。所以,他必须主动稳住李琼。”说到这里,他轻轻摇头,“其实,大家都把李琼看低了。这是一个真正心怀仙山安危的坦荡人。在演武堂里,他支持我,不是出于私心,而是他是我的下属,这是演武堂的程序;其次,我在演武堂里的一些主张,与他不谋而合,他觉得是正道。仅此而已。所以,这一次,老扶首先就想到了他。我也觉得他是个好人选。”

第九三零章 拖后腿

    云景道长听完自家主公对李琼的评价,心里不再存疑——且不说,一直以来的事实证明,主公在识人方面,确实比他更有眼力。修士的眼力随修为的增加而渐长,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往往修为越高的人,更长于识人。这样的实例,在仙山,简直不要太多。

    是以,既然主公和老扶两个都认为李琼能当此大任,那么,这件事也用不着他再多说了。

    接下来,他从袖袋里取出一叠稿纸来:“主公,这是我昨晚回去之后拟出来的一个方案。”

    “我看看。”沈云闻言,放下手里的杂面馒头,兴致勃勃的接了过去。

    不多时,他看完了。

    这是一份宣传的方案。

    在青木派里,一直都有“广而告之”的理念和传统。尤其是新的婚姻法典试行之后,“宣传”的理念更加深入人心。

    现在,不管做什么,各部门各营都会有配套的宣传方案。

    但他手里的这份宣传方案却是完全不同的。

    首先,它分成两部分的宣传,一是对内,二是对外。其中,这个“内”指的是青木派内部,包括了云雾山脉的两个区,还有凡人界的各据点,以及广大的外门弟子们;而“外”则是指仙山、凡人界的各界人士。

    以往的宣传方案是没有如此鲜明的“内”、“外”之分的。

    其次,它头一次提出了宣传方案的涉密等级这个理念。

    沈云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但是,还没有成体系。云景道长的这份方案里却连具体的保密制度都写得条理分明、清清楚楚。

    “不愧是法修大能!”沈云看罢,禁不住掩卷称赞。

    元婴境的道长,相比于金丹境的道长,简直是脱胎换骨式的成长!

    不变的,是道长那颗对道的坚持与追求的赤子之心。

    云景道长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自家主公这种不加掩饰的大力赞扬,然而,再一次听到,还是禁不住老脸泛红——呃,不能再说是“老脸”了。他以两百多岁的骨龄突破元婴境,算得上是年轻的了。所以,面相大变,精心保养了几十年的浓黑大胡子没有了,皮肤紧绷,富有弹性,浓眉大眼的,看上去最多也就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后生。比突破前少说也年轻了十岁。

    沈云忍住笑,说了方案的几点看法。这回主要是挑毛病。不过,他没有往深层面进行详细的分析。一是因为时间的关系;二是相关的细节,他本人其实也没有想清楚。之所以现在提出来,是他相信道长在听取了他的意见后,能够更好的完善这些细节……说白了,他摆明了又要做一把“甩手掌柜”。

    云景道长听完,很受启发——主公最大的看法是,让他将方案一分为二,变成一个方案和一部法案。其中,方案是这一次的具体操作。而法案则是对今后青木派所有宣传、保密等活动的规范。

    身为法修,他很是赞同制定这样的一部法案,当即高兴的表示:“我拿去回修改一番,再拿来给主公过目。”

    “不用了。”沈云摆手道,“我们现在正好迫切的需要有一部这样的法案。它的出现,可以说正当时。你给个时间,我帮你提名到长老会,进行审核。方案的话,那就更没问题了,届时一并交给长老会审核好了。”

    正所谓非常时期行非常事。大变故就在眼前,哪有时间让他们两个先充分讨论?更何况这个方案本身底子就好,所以,完全可以发挥集体的力量,长老们群策群议,加快进程,好尽快通过,进入实施阶段。

    云景道长想了想,答道:“明天吧。上午或者下午,都可以,我没问题。”

    沈云放下手里的稿纸,回忆了一下长老会报上来的近期日程,点头道:“明天下午应该是不成问题的。我过会就让老王去安排,明天下午召开临时会议。”

    “好。”云景道长拿起稿纸,起身告退。

    第二天下午,王长老主持召开了长老会临时会议,第一个议题是审核《青木派宣传法案》。

    和新的婚姻法典一样,这部法案绝对又是祝融大陆里从来没有过的新鲜事物。长老们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住了,一边看,一边已经开始小声的讨论。

    有长老见状,当场指出来:“看来我们对满天飞的各种宣传都很有意见嘛。”

    “确实是有意见。现在屁大的事,也要搞得声势浩大。我家门口不是前些时候立了一块公告牌吗?可不得了了。一天到晚的全是各种表演,看热闹的更是里三层外三层。搞得我都以为自己回到了老仙都,又住在了菜市场旁边。”

    “不只你家是这样。我家也差不离……”

    很快的,讨论的话风变了。眼见着就要变成了若干长老苦宣传已久的诉苦大会。

    王长老身为今天的轮值长老,以及本次会议的主持者,不得不出声音提醒:“注意进度,莫说闲话。”

    才说得起见的那几长老讪笑着收声,继续看稿……

    在接下来的讨论环节,他们都很积极,意见也很一致,即,不赞同搞一部专门的宣传法案。理由也很充分:本来就有宣传越来越过火的趋势,还要搞一部专门教大家花里胡哨做事的法案出来,往后谁还能静下心来,安安分分的做事?

    他们的意见才说完,神机营的李营主头一个就出声大呛,说他们连法案都没看懂,便在这里红口白牙的胡乱扣帽子,简直是浪费大家的时间。

    几人立时表现出受辱的悲愤,请沈云为他们做主。

    沈云很无语。长老会与门主之间的行为规范,在青木派里是白纸黑字的有明确规定的。象现阶段的长老会讨论,他不得以门主的身份进行干涉,只能围观。

    所以,何来做主一说?

    身为长老,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并且还不是一个两个的。这个笑话闹得也真够大的。

    不等他出声,王长老等老资格的长老们只觉得整间小会堂都容纳不下他们的尴尬。

    “看来你们几位是好久没有温习长老手册了。”王长老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解释,“这也从一个方面说明了,我们对于长老会制度的宣传完全没有到位。”

    闻言,那几名长老才现出恍然大悟的样子,纷纷道歉。

    沈云仍然没有吱声,但是在心底里又一次的想到了重组长老会。大战在即,有这些人在长老会里,能不拖后腿吗?

第九三一章 大隐患

    法案审核的阻力超过预期。云景道长、王长老、宋长老和李营主等四人是坚定的赞同派。他们合力,又做了一些适当的让步,用了一个下午+大半宿的时间,才终于让法案通过审核。

    散会后,已经过了子夜时分。

    “老王,我和老宋多久没来你这里了。你不请我们去喝一杯吗?”李营主一脸倦意的拉着同样精神不济的王长老,挤眼弄眼的问道。

    后者愣了一下,拿眼睛去看宋长老。

    “喝酒不是成了。”宋长老抬手压着一边太阳穴,强打起精神应道,“我真是累得狠了。今儿这会开得……比给一连给十匹马接生都累。”

    “噗——”李营主被他逗乐了,破功笑喷:“这也太夸张了吧?就你们那破马场,现在一回还能有十匹马产马驹子?”

    绝对的大实话!

    马场曾经有过这么红火的时候。但是,那是在沈家庄的时候。后来,尤其是第二次搬到野鸡岭营区后,接连的瘟疫之下,马场倍受打击,越来越惨淡。一年到头也没有十头马驹子出生。那时,马场的主要任务不是养马训马,而是和医部一起联手,研究如何对付瘟疫。

    具体的情形,李营主不是马场负责人,并不是很清楚。身为长老,他只知道,初到新营区,马场是枯木逢春,起死回活。日子肯定比以前要好过得多,但是,绝对还没有恢复到一回能有十匹母马产马驹的鼎盛时期。

    事实上,这也是青木派各部门各营的现状,即,情况迅速好转,大家都有缓过劲来的轻松感。但是离真正的恢复,还差得远。

    思及此,他对今晚跟王长老讨酒喝的动机产生了怀疑,心里有些动摇了——这个时候,这么“作”,真的好吗?

    正在犹豫之际,宋长老一本正经的回应他了:“十匹母马一齐产马驹子,这样的情形怕是以后也不会有了。普通的凡马,受不住外面的障气。一闻就会发狂,用不了半个时辰,便口吐白沫,力竭而亡。”

    “啊?”王长老吓了一大跳,“怎么没听你们向长老会报告?”这可是大事件!

    李营主更急:“我寄在你们那里的那些马……”

    旁边正欲离去的几位长老全停了下来,齐刷刷的看向他们。

    宋长老连忙去拉李营主:“活着,都精神头倍好的活着呢。”顿了顿,又道,“幸好那天是坐‘吞金兽’进来的。之后,一直是在让它们做适应性训练,没有出去过。”

    李营主是放心了。王长老用两眼的余光瞥到那几位驻足的长老,问道:“那死的那些马是哪里的?”

    “全是我们马场自己的驭马。”宋长老叹了一口气,“那次我们是出营去接马料,谁也没有想到障气那么厉害。一次就赔了五匹。自那一次后,我们就不再让马出营了。也就没了损耗。”

    象这种事,在马场里绝对算得上是一次事故了。不过,驭马是马场里专门用来负重、运物的,出这种事故,虽然也是一笔不小的损失,但是还在正常范围里。是以,在找到了事故原由之后,马场那边没有必须上报长老会。

    “吓死我了。”李营主轻拍宋长老的肩膀,“老宋啊,那些马,可是我们神机营里最值钱的家当了。拜托一定要帮我们照料好。”

    “那你放一万个心。”宋长老满口应下来,“我们现在正全力攻克障气,已经有些眉目了。”

    “那就好。”王长老笑道,“这是个好消息,老哥哥两个,去我那里喝一盅?”

    按理说,他们三个昔日的老仙都坊主里,数他最为年长,比其他两位都要大几岁。不过,如今,两三岁的年岁,根本算不得不什么了。在青木派里也这样。大伙儿,哥哥弟弟、姐姐妹妹的,除非是血亲,旁的人真的没有谁再执着于序齿,全靠当时的心情。高兴了,唤你哥你姐。不高兴了,一句老弟、老妹下来,也不是没有的事。不知不觉之中,将骨龄看得淡了许多,算是众弟子离开老仙都之后,一个最大的变化。随着一起被淡化的,就是因为年岁产生的资历。

    李营主本来有些动摇的心思又活跃了起来,再一次随王长老一同看向宋长老。

    “真不能喝酒,太困了。”宋长老坚持道,“不过,我今晚确实得去老王你那里借一宿。太困了,不想连夜赶回去。”

    “小事儿!”王长老一手拿了一个,笑道,“走,去我家。喝酒的喝酒,睡觉的睡觉。”

    “哈哈哈……”三人乐呵呵的携手而去。

    他们三个的交情,在青木派里也是有目共睹的。其他的长老们只有眼馋的份,各自离开。也有和宋长老一样觉得累,不想连夜赶回去的,受到启发,去附近的亲朋好友家里借宿。

    沈云和云景道长是一道离开的。

    主要是他们两个顺路。所以,几次下来,两人已经有了默契。如果沈云没有提前离席的话,会一道象散步一般的慢慢走回去。在路上,或接着讨论,或说点别的事,视情况而定。

    这一次,又是云景道长开的头。他向沈云感慨,长老会的效率越来越不行。打前些年开始,长老会一直在努力提高效率,也确实想出了一些措施,而且每一次也都确实见了效。但是,这些效果鲜有能持续的。最多半年,短则半月一月的,便完全没了效果。对此,他真的感觉疲倦了。

    “太心累。”末了,他总结道。

    沈云一直负着手,边走边静静的听着。闻言,他偏过头来,看向他,目光灼灼:“你仔细分析过造成这种现象的原由吗?”

    云景道长不躲不避的迎上他的目光,下一息,自个儿先笑了。

    沈云也笑了。

    不用再多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

    又走了几步远,云景道长说道:“按理说,现在的情形之下,我们要保持自己内部的稳定和团结。但是,长老会的这个状况不解决,就是个大隐患。所以,主公,我想尽快上一个方案,提请长老会进行重组。”

    重组的理念,之前,沈云也曾跟他透过。刚才,他们两个又用眼神确定了。闻言,沈云真的一点儿也不意外,点头道:“你拟出来看看。我们大家一起讨论讨论。”

    也就是同意了。云景道长应道:“是。”

第九三二章 好消息

    世事难料。在青木派里,云景道长头一回被抢了先。第二天一大早,王长老、宋长老和神机营的李营主联名了一份提案,建议改组长老会。

    三名长老联名提案,按长老会的相关章程,不需要先通过门主大人,直接可以提交长老会。

    而王长老三人也确实这么做了。

    是以,提案一出,长老们炸了锅——还真有人自己砸自己的锅啊!

    也有人立刻警觉起来了,认为他们三个此举是排除异己,其目的就是要三人绑捆在一起,完全霸占长老会。

    “太可恶了!”有着同样警觉心的长老恰好也有三位,当即也凑在一起,摩拳擦掌的,嚷嚷着要搞个提案出来,反击回去。

    这时,有其他的长老好心提醒他们:“按照章程,先来先议,得等他们这个提案审议完了,通过与否,有了定论,才有审你们的。真要是他们的通过了,长老会马上就要改组。到时,你们的提案……不是晚了吗?”

    最后这句话说得够委婉的了。能够做长老的,都不会是傻子。一听就知道人家的言下之意是:到时候,你们三个还能是长老吗?

    所以,所有人都以为我们不配做长老,会被改组掉么?

    三人气极,提案也不写了,一齐屁股一扭,气呼呼的去主院——欺人太甚!必须找门主大人做主!

    在半道上,他们碰到了云景道长。

    后者正好从主院出来。

    王长老他们的提案挺出人意料的,他看了之后,发现与自己是不谋而合。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在青木派里,真真切切的是有一大批人成长起来了!

    他们不再是当年那些只会忍气吞声,做事畏手畏脚的凡人,而是从体格到内心,再到思维,都变得强大,真正的立了起来。

    而这正是他和主公都一直热切期待的。

    由此可见,凡人修行,切实可行,一点儿也不亚于有灵根的修士。

    好消息自然要第一时间报告主公,与主公分享初步成功的喜悦。

    云景道长拿到提案副本后,马上就去了主院。

    和他预料的一样,沈云也很意外,更多的是喜悦。拍着副本一个劲的做自我批评:“是我一叶障目,低估了他们。事实证明,他们比我以为的还要优秀、出色。”

    云景道长报告了自己这边的进程。他的提案还没有最后定稿,本打算今天晚上再修改一遍,明天再呈到主公案前——因为他是独自提案,所以,走的程序与王长老他们三个不同,只能先由门主审阅,获准后,由门主提请长老会审议。

    “你觉得他们的提案如何?还需要补充吗?”沈云问道。

    云景道长快活的说道:“不用了。他们想得很周到,一些我没有想到的细节,他们都注意到了。我的不同意见,将在审议时直接提出来。”

    也就是说,他认为自己的提案没有必要再拿出来了。

    “行。”沈云也同意了。

    云景道长高高兴兴的离开主院,去长老会。没想到,在半道上碰到了这三位。

    见三人皆面红耳赤,一副气得不轻的模样,云景道长拦下他们,关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句的争着说起来。

    云景道长的好心情瞬间被吵没了一大半,连忙叫停:“不要急,一个一个的说。”

    “我先说。”三人之中有一人抢了先。于是,其余两个暂且没有做声了。

    很快的,云景道长听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笑道:“原来是为着提案的事啊。”

    “可不就是!有这么打脸的吗?”

    “好象我们这些后来进长老会的,都是偷偷摸摸的,使了见不得光的手段一样。”

    “太气人了……”

    眼见着三人的怒火又噌噌的上来了,云景道长连忙再次打断道:“也不能这么说。长老会不是哪一个人的长老会。不管是谁,有意见,都可以按照章程,尽情的表达出来嘛。这种事,无须请门主大人做主。而且按章程,门主大人也做不了这主。”

    又是章程!三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无奈——道长明显不是站他们这边啊。所以,有道长拦路,今天他们三个是不可能见到门主大人了。

    云景道长却没有再给他们商量对策的时间,直接说道:“这样吧,我正好也要过去。我们一道去,看看其他人对这份提案是什么意见。”

    三人不敢明着违背他的意见,一时之间又想不出别的办法来,只得违心的应下。相互使了一个眼色,他们飞快的约好,等到了长老会,再想办法脱身,另谋对策。

    到了长老会后,轮值长老正在和一些长老商议临时长老会的时间。见云景道长一行人进来,他上前来问道:“道长,你们今晚有空没有?”接着道出他们正在商量的开会时间:今天晚上,吃过晚饭后。

    “又是晚上?”

    “昨晚也是开会,今天又要接着开……能不能中间停一晚?手头上积了一大摊子的事呢。”

    “是啊,这段时间,我们晚上开会是不是有点多了?”与云景道长一同进来的三位长老抢先说道。

    轮值长老很为难:“白天也凑不齐人啊。不是这个没空,就是那个有事。”

    “那就先缓一缓嘛。又不是很重要的提案……”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来了!就是想拖时间!王长老再也忍不住,环视屋内,直接说道:“现在人数刚好够了,我们表决吧!”说着,他自己先表态,“我同意今晚举行临时会议,审议今天的新提案。”

    “你……”那三位长老还要出声。

    这时,祁长老已经抢着表态:“我同意。”

    李营主哈哈大笑:“我也同意。”

    “我同意。”云景道长终于说话了。

    “我同意……”

    屋子里的长老们,除了那三位,没有谁不同意。轮值长老一算人数,恰好过了半数。这就意味着,这三位同意与不同意,都不重要了。

    “那么,今晚开会。”他最后拍板道,“我去下通知。”

第九三三章 没有成功的全武行

    晚上的临时会议,沈云没有出席。因为他早和扶西河约好了,今晚再在秘密地点碰头。当然,此事属于青木派目前的最高绝密,暂且不能跟长老会实话实说。是以,他在上午的时候就出去“例行巡视”。

    等轮值长老过来向他禀报时,只在主院的大门上看到了他留的去向条。

    “门主大人不在!”轮值长老傻了眼,赶紧的回去再与云景道长和王长老商议。

    这也是正常程序。现在,长老会的大长老是云景道长。王长老则是分管长老会日常庶务。按长老会的相关章程,更改临时会议召开的时间、地点等级别的事务,他们三个商量着来就可以了。无须交付长老会共同决择。

    云景道长心思一转,立刻想到了自家主公是在有意避开今晚的临时会议。换成是他的话,也会觉得今晚的会议参加与否并不重要。以王长老他们三个的能力,提案肯定能够在长老会上通过的。王长老他们三个甚至都没有把伯堂拉起来,也说明了,他们自己很有信心。

    更何况,全程还有他盯着。

    思及此,他没有首先表达意见,而是看向王长老。

    后者收到,笑道:“按照程序,今晚的临时会议,大人如果不参加,我们在会后要及时将会议纪录上报给大人。”

    压根就不提改期的事。

    轮值长老听懂了:这是觉得没有必要改期。

    好吧,仔细一想,也确实没有必要改期。因为审议提案的流程是:长老会审议时,大人即便出席,也只能是旁听。在这阶段,大人没有表决权。只有长老们达成共识,形成有效的定论之后,再上报门主大人,请门主大人定夺时,如果门主大人不同意,可以行使一票否决权。

    所以,王长老说得对极了,挑不出毛病来。

    于是,他又看向云景道长。

    “我持一样的意见。”云景道长跟王长老打商量,“大人不在的话,今晚的会议纪录很重要。要不你们两个分一下工,一个负责纪录,一个负责主持?”

    否则的话,主持和会议纪录都是轮值长老的事。就象昨晚一样。

    “我没意见。”王长老点头。

    “我来纪录好了。”轮值长老先挑了。

    他能预感今晚的会不好开。而且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资历,进入长老会担任长老,属于被拔高了。

    更重要的是,近年来,他在长老会里,也能感觉得到长老会人浮于事,效率不高。其他各部门各营,其实早有微词。尤其是当年,齐伯他们的叛逃,令长老会威信扫地,一度陷入很难堪的境界。是因为实施大撤离计划,大家的注意力被转移了一大半。余下的那一小半,也被门主大人和长老会一起压制了下去。

    但并不表示,门主大人对长老会是多么的满意和赞赏。

    种种迹明表明,门主大人再次回到门派后,对长老会是很不满意的。也是因为大撤离计划如箭在弦,不得不发,所以,为了维持门派里的稳定和团结,从大局出发,这才一直隐忍不发。

    这些年来,长老会内部也做了很多改进,但是,总是不尽如意。

    他也一直在反思长老会为什么没有最初的灵泛、高效,而是越来越显得尾大不掉。可是,思来想去,他的头绪越来越乱,不得其解。

    今天的提案,他看过后,登时有一种拔云见雾的感觉。

    看王长老他们三个多厉害!

    也难怪弟子们私底下议论,说长老们也是有高有低的。真正厉害的,还得属资格最老的那几个。又说,后面“涨洪水”进来的,嫩得很。偏偏有些“嫩瓜”还没有自知之明,尽端架子,爱折腾……

    终于被点醒了的轮值长老,身为“嫩瓜”中的一个,却是极力赞同提案的。从个人的角度来讲,他能进入长老会,绝对是难得的机遇。因为担任长老的这几年,正是他个人突飞猛进的几年。不论是修为,还是心境、办事能力等。

    但是,从门派的大局来讲,他确实觉得长老会越来越跟不上门派发展的脚步了。很多长老自身的见识和心境,对长老会来说,就是一种阻碍和拖累。

    最近的一个例子,昨晚审核宣传法案。

    很好的一个法案,可是,一部分长老就是不理解宣传的必要性,以“少说话,多做事”的经验,固执的进行抵制。更有甚者,从来没有过相关的经验,却大刷存在感,用漏洞百出的所谓经验,去挑法案的毛病,吹毛求疵。

    搞得支持的长老们精疲力尽不说,会议也延长到了后半夜。

    而这样的事,自从长老会扩大之后,就是常态。

    有意思的是,每次如此表演的,就是那么几个人,基本上不会有其他人。

    不要说其他长老的耐心被消磨到了极限,但是他,现在看到这几个人,不等他们开口说话,头便隐隐作痛了。

    不改组,他有一种强烈的直觉,终有一天,长老会会因这几个人误事,闯出大祸来。

    可是,他真的道行太浅,奈何不了他们几个。是以,在道长要他与王长老分工时,他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了担任本次的会议纪录。会议主持的事,交给王长老。后者应该能很好的控制今晚的场面,不至于让那几个人故意拖延、使坏,破坏提案的正常审议。

    王长老看了他一眼,接过话道:“行,我来主持。”

    当晚的临时会议,果然如轮值长老所料,是他所经历过的,开得最“热闹”的一次临时会议。长老们前所未有的态度鲜明,分成了两拔:一拔持赞成态度,另一拔坚决反对。以前总会有人在开始时持中间态度。这一次,没有了。

    双方谁也不服谁,一开始,就进入了唇枪舌战状态。

    但是,赞同的一方显然要强得多,迅速占据上风。

    这个时候,反对一方里,那几位长老又要装傻充弄,玩拖延时间的老把戏。他们的意图很简单——拖过一天,是一天;拖过一次,是一次。让提案因为超过规定的审议时间和次数,而自动进入流议程序。

    可惜主持会议的是王长老。和昨晚一样,他用会议规则死死钳制住了他们,使得他们的表演有限得很。

    这时,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一位长老竟然跳了起来,破口大骂不说,抡起袖子,要和身边一位持赞同态度的长老开架。

    其他的长老们惊呆了——这是要上演全武行吗?自长老会成立以来,还没有过这种泼皮无赖行径。

    持赞同态度的那位长老是祈长老。他虽然也属于“嫩瓜”行列,却是公认的脾气最好的长老。一时之间,整个人都蒙圈了,坐在位置上,连躲避也忘了。

    眼见着巴掌就要招呼到他的脸上去了,云景道长一挥袖,暴跳如雷的打人者被定住了。

    王长老是继道长之后第二个回过神来的。他连忙宣布会议纪律,招呼外面的守卫将人押出去,直接关禁闭。

    “这只是暂时的处理措施。”他看着神色各异的长老们,明确的宣布,“按规定,等查明情况之后,会有正式的处理。”

    话音刚落,平时最爱表演的几名长老不约而同的垂下眼皮子,明显的蔫了。也是!便是门主大人不在,道长也是堂堂的元婴大能。哪里有他们撒野的地儿!

    祈长老后知后觉的摸着自己的脸,苦笑了两下。

第九三四章 交底的话

    接下来,王长老宣布会议继续进行。争议还是一样的存在,但是,双方的态度都不约而同的收敛了许多,有辩驳,但是,大家都很克制,攻击性的语言基本上绝迹了。理性象是一下子全面回归……

    即便是这样,审议也非常的艰难。

    天将亮,辩论阶段终于完成。王长老吐出一口浊气,宣布进行表决:“赞同的,请举手。”说完,他第一个举起了右手。

    李营主、宋长老接紧着举手赞同。

    赵宣跟上……

    云景道长是最后一个举手的,但与王长老也只隔了不到五息的时间。

    长老会全票通过。

    这就意味着,只要门主大人不行使一票否决权,长老会改组,将提上日程。

    长老们如释重负,三三两两的离开了会场。

    王长老从轮值长老手里头接过会议纪录,欢喜的走到云景道长跟前:“道长,我们一起去呈给主公。”

    云景道长笑道:“也不知道主公巡视回来了没有?”

    新营区的外防巡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王长老轻拍自己的额头:“看我欢喜得过了头。主公便是回来了,也怕是刚到家呢。这样吧,我们俩都回去小睡一会儿。等吃过早饭后,再去见主公,如何?”

    “好。你经过我院子时,唤我一声。”云景道长应道。

    “是。”

    吃过早饭后,两人带着会议纪录,一同去了主院。

    和往常一样,他们看到沈云正在院子里练习吐纳。

    “看你们俩都是喜气洋洋的,提案应该是通过了。”沈云打住,招呼两人进屋。

    王长老熟门熟路的去窗户下的矮榻前提过胖肚子白瓷大茶壶,笑道:“馋主公这里的好茶了。”

    现在,整个门派的物资供应还没有恢复。很多物资都是缺的。茶叶就是其中一项。新茶没有发下来,大家手里头的都是以前的陈货。前些时候,火姬过来拜见主公,送了一包药茶叶过来。那是北海那边的特产。主公没有藏私,一分为三,自己只留下一份,另外两份分给了他和道长。他的亲朋好友多,那些茶叶喝几次,便喝了个精光。之后,他想喝好茶了,只能来主公这里噌。这没有什么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因为他们三个都好茶,算得上茶友了。青木派的物资供应吃紧后,他们之间,你上我那里噌点茶,下次,我再噌回来,再常见不过了。

    “老王,这回你是失算了。只有白开水,温热的。”沈云先坐了下来。

    王长老不信,从桌上拿起一只倒扣的白瓷碗,倒了一碗。

    果然是温热的白开水。

    “不会吧!”王长老惊讶极了,“我记得上回来,还有差不多一半来着。”

    沈云忍俊不禁:“你倒是记得很清楚。”

    云景道长心思一转,猜到是怎么回事——那一半的药茶,十之八九是主公让老扶转送给李琼了。因为据他所知,李琼也是个好茶的。而以主公的行事风格,不可能让老扶空着手去见李琼,必须要给后者捎点什么东西。捎点什么好呢?北海的特产白叶药茶肯定是不错的选择。以李琼的才智,肯定能联想到很多的东西。他想得越多,老扶说服他的机率才会越大。

    “我这里还有一些。”他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自己的那一份。这茶确实不错,提神醒脑之效,在同阶的灵茶里是最好的。所以,他也是天天都泡来喝,消耗挺大的。剩下的茶,也就能再喝两回而已。当面分出一半来,“老王,你跟主公汇报罢。我来煮茶。”

    “看来我今天有口福了。”王长老笑得见牙不见眼。

    云景道长见状,索性将剩下的那一半,包起来,全送给了他:“回头,你寻着了好茶叶,也要记得回请我。”

    “那肯定要回请。”王长老更加高兴了,双手接过去。

    云景道长拿出他的宝贝茶具来,先洗了手,然后开始一本正经的煮茶。

    沈云则从王长老那里接过会议纪录,一边听他汇报,一边翻看着。这边,茶香出来了,王长老的汇报也结束了。

    沈云很高兴,兴致勃勃的招呼两人喝茶。

    “这明明是我煮的茶。”云景道长不由笑了。

    “可地方是我的。”沈云不甘示弱的说道,“所以,我才是主人家啊。”

    这话说得,好象另有所指啊!云景道长目光流转,心中暗自猜测:莫非是老扶那边真有回信了。昨晚,主公去外防巡视是假,又去与老扶碰头才是真……

    王长老更加直接,喝完一盏茶,事遁了,腾出地方来。

    沈云笑道:“老王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他是真的开悟了。心态自然就越来越年轻。”云景道长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然后才意识到,自己也是越活越年轻,没有大胡子可以捋了,没忍住,也从心底里笑了出来,“他那点岁数,在我面前,算不得什么。”

    那倒是。你老人家确实岁数挺大的……沈云耸耸肩,话锋一转,说起了昨晚的行程。

    没错,他确实是打着去外防巡视的幌子,与扶西河又碰头了。

    扶西河告诉他,李琼完全不知道混沌兽的存在,所以,听完后,很是震惊,连道‘不敢相信’。还好他早有准备,让扶西河不仅仅是只带了半包白叶药茶过去当伴手礼,相关的证据也是带足了。

    李琼看完证据后,立刻就相信了,汗涔涔的直呼叶罡是在玩火。

    扶西河担心李琼受不住,等后者稍稍冷静一些后,才接着抛出第二道雷——银刀城里,比武大会是混沌兽和落桑族人,一明一暗,联手搅和没的。

    这些年,李琼也是真历练出来了,立刻想到了边界的安危,再也坐不住了,当着扶西河的面,失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一个劲的说道:“怎么办,怎么办……”

    走了几个来回之后,他突然停下来,转身盯着扶西河,目光灼灼的问道:“老扶,你跟我说句交底的话,是副堂主大人让你过来的,对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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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龙战天介绍:
大屠杀突然降临,漏网之鱼沈秋宝,只是一个寻常的山里娃。没有灵根的他背负着血海深仇,不得不直面道统飘摇的乱世。
有道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从此,沈秋宝与人斗,与地斗,与天斗,其乐无穷。乾龙战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乾龙战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乾龙战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