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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文飘过峰     乾龙战天txt下载     乾龙战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零九章 仙门的资励

    沈云本来想向叶罡请教修为等级方面的问题。但叶罡看样子很忙。不到一刻钟,外头就有人通传,说是武阳门的王师叔有请。

    “四正兄,你忙。”沈云自然是起身告辞。

    叶罡一脸的抱歉:“理事处初立,事务是多了些。等忙过这阵,我再请云弟去听雨楼长谈。”

    “好。”离开仙门理事处后,沈云在城中绕了一大圈,走进路边的一家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在房间里,确定没有“尾巴”之后,沈云从百宝囊里取出隔音阵布设在房间里,这才从怀里拿出叶罡送的乾坤袋细细察看。

    百宝囊对沈云来说,意义重大。他不知叶罡的底细。故而,当着后者的面,他不敢冒险,将乾坤袋收进百宝囊里,而是慎重的纳入怀中。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知道,乾坤袋是有品阶等级的,只是不知道具体的等级情形。而收纳法宝有一个特性,高品阶的能收纳低品阶的。反过来,则不能。百宝囊与这只乾坤袋孰强孰弱,他完全不知,自然也不敢冒冒失失的将乾坤袋放进百宝囊里。

    现在安全了。他试着将乾坤袋放进百宝囊里。

    成功了!

    也就是说,手头的这只乾坤袋的品阶不如百宝囊。

    确定了品阶后,沈云再一次将乾坤袋拿出来。这一次,他试着打开它。

    没有任何的隔阻,当他将内力输入乾坤袋时,立马“看”到了一个比寻常道观的大殿还要大一倍的收纳空间——此“内力”非彼“内力”。如今他的内力,是真气与灵气相融合之后,自然形成之力。单从数量值来说,也是之前内力的数百倍。

    沈云讶然。可以说,这是到止前为止,他见过的第二好的乾坤袋。第一好的自然是百宝囊。

    这只乾坤袋放到坊市里,其售价想来也非寻常之数!

    用这样的宝贝来装奖励品,仙门真的是财大气粗啊。

    也不知道奖品都是些什么。沈云定睛细看。

    很快,他看到了一只半尺来高的四方红漆木匣。

    它就是寻常的木匣子,不是收纳法宝。

    沈云满头黑线。用那样大的一只乾坤袋,装这么小的一个寻常匣子……其实,仙门真正的奖励品就是这只乾坤袋吧。

    他将木匣子拿出来,放在桌上。

    木匣没有上锁。他轻轻松松的就打开了。

    里头装着好几样东西。

    其中,最夺人眼球的是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灵石。

    五种颜色齐全,但看上去,比他手里头的那些灵石颜色更鲜艳浓烈,也更加晶莹剔透。

    沈云数了一下,一共有一百块。每种颜色各二十块。

    他拿一块绿色的灵石,放在手里把玩。心道:难道灵石跟法宝一样,也是有品阶的?

    这就好玩了。不知道这一块是什么品阶。他手里头的那些又是什么品阶。两者之间,是否能通兑……

    总之,又是一大堆的新问题。

    沈云叹了一口气。修真的世界,他完全是一无所知。而世人又被“法不轻传”牢牢束缚,他能求解的途径都寻不到。是以,就算他明知叶罡是仙门的得意弟子,也不能事无巨细的向其请教。最多就是瞅准机会,试着问一两句。

    该死的“法不轻传”!

    将灵石放回原位,他继续清点奖品。

    在灵石的旁边,有三块白色的长方形玉片。每一片都是半个巴掌大。切割得整整齐齐。表面光滑。

    在师父传下来的红漆宝匣里,也有好些一模一样的小玉片。在相当的一段时间里,沈云都当它们是珠宝。直到后来,他知道了灵石的存在,便猜测这些小玉片是不是也一样。

    现在,仙门发给自己的奖励里也有三片这样的小玉片,证明他先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可它们到底是什么呢?有何妙用?

    沈云随意的拿起一片,放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查看。

    单从玉片的表面来看,他得不到任何的提示。

    指腹摩挲良久,他突然心头一亮,试着往玉片里输入一丝内力。

    眼前一花,脑海里现出许多文字。

    这是……沈云凝神细“看”。

    呀,那些文字竟然会动!

    它们渐渐淡化,最终变成一个面目模糊,白衣飘飘的年轻男子,盘坐于地,手执一根洞箫,低头吹了起来。

    一曲终了。沈云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看懂了。年轻男子就象是在手把手的教他一般。

    从云松子的墓室里得到青霜之后,他一直想去洞箫。为此,他特意去了好几趟戏园子。结果,那些乐师们,一听说“请教”二字,要么顾左右而言它,要么咬死必须拜师……他不能如愿。再加之,近来发生了许多的事,他既要练功,又要忙于应付,所以,不得不暂且搁浅学习计划。

    如今,有了这块玉片,他如愁不能学会洞箫!

    真是刚想睡觉,就碰到了枕头。仙门的奖励恰到好处!

    沈云美滋滋的再试着往玉片里输入内力。刚才太过吃惊,以至于他没能来得及看清那些文字。

    最前面有三个字,叫做“咏逍遥”。

    这是书的名字么?沈云的意念停留在这三个字上面。就在这时,旁边突然现出一行小字:箫曲名。

    居然还能用这样的法门看到注解!

    沈云大开眼界,心里更是美得直冒泡泡。啊啊啊,修真者的书,非凡俗能比,简直是妙不可言!

    当然,他更加高兴的是,终于知道玉片的用处。原来它们就相当于修真者们的书籍!

    一想到红漆宝匣里有百余枚这样的玉片,他激动得直打哆嗦。

    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沈云才按捺住心底的激动。他又先后拿起另外两片玉片,输入内力查看。

    也是书。一本是《灵药图鉴》,一本是《灵兽图鉴》。

    与它们相比,之前看过的《青木宝典》等类似的书,简直太粗糙。同样是图鉴,这两书里的图都是活物一般。它们简直好比是随身携带的药园和兽园!

    沈云爱不释手,用了很大的毅力才放下它们。因为木匣里还有两只一模一样的红盖大肚白玉瓶儿。每一只都比他的拳头大一圈。

    他在坊市里见过这样的瓶子,知道是用来装丹药的。

    是什么丹药呢?

    沈云好奇的拿起一只来,打开盖子。

    立时,满室清香。沈云深吸一口,分辨出来了其中的几味主药,欣喜的瞪大了眼睛——莫非是碧玉丹?

第四一零章 告青木门诸弟子书

    碧玉丹是疗伤的灵丹。沈云最先知道它,是在虎跃堂的小书库里找到了一本《药草图谱》。这本书里,除了介绍了一些灵草灵药之外,还在书后附了几张丹方。其中就有碧玉丹的方子。

    上次去玉周山坊市,他还配了一百份碧玉丹的药材。

    可惜,不论他怎么捣鼓,一百份药材如今消耗近半,至今仍未能搓出一粒碧玉丹来。

    沈云欣喜的将另一只玉瓶儿打开。里头也装着一模一样的丹丸,豌豆大小,浑圆,红艳如火。

    没错,与丹方上描述的成品丹一模一样。

    就是碧玉丹!每一瓶二十枚,总共是四十枚。

    我现在有四十枚真正的灵丹了!仙门真大方!沈云忍不住在心里再赞。

    他将三样物品,以及乾坤袋,分门别类的收进百宝囊里。接着收了隔音阵,从百宝囊里的茶壶里,给自己倒了一碗红珠果茶,坐在窗户下,慢慢的喝着。

    一碗茶尽,心情恢复如常。沈云起身,捋平夏袍上的几处皱褶,果断的离开房间回家。

    他要回去翻出红漆宝匣,查看师门传承下来的那些玉片里头到底都写的是什么内容。

    兴许看完那些玉片,我就了解修士的世界。

    吩咐齐伯,任何人不得打扰之后,沈云回到东厢房的里间,取出红漆宝匣,打开来。

    百余片小玉片码得整整齐齐。

    先选哪一片呢?

    沈云想了想,拿起最左边的那片,握在掌心,试着输入一丝内力。

    耳畔突然响起一个清冷如寒泉的女子声音:“告青木门诸弟子书。”

    这是……沈云不由心中一窒!

    他的脑海里冒出两个字——祖师。

    果不其然,下一句,女子声音说道:“吾乃木灵子,青木门之初创者。“

    真的是祖师!沈云来不及多想,第三句已至:“天道垂怜,我道不孤,青木门终于后继有人。”

    听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觉得鼻头发酸,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紧接着,掌心的那丝内力也因为太激动而中断了。

    木灵子的声音随即断了。

    自从师父过世后,沈云从来都只有一个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完成师父的遗愿,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找到道,唯有闷着头苦苦寻觅。

    没有提示,鲜少有帮助,他一直都是孤身一人。

    现而今听到祖师的两句话,他好比是迷失在外的孩子终于找到了家。尽管他听不懂“我道不孤”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来的辛苦,以及委屈,因为这一句话,象是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他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连内力也中断了。

    如今好了,我不再是一个人。

    沈云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掉眼泪,看着手里的玉片,低声说道:“祖师说‘我道不孤’,就是这个意思吗?”

    重新平静下来后,他迫不及待的再次往玉片里输入一丝内力。

    祖师的声音再度响起。

    她说,能够听到她刻录在玉简里的《告诸弟子书》,说明青木门有弟子终于进入了炼气境。这是她的荣幸,也是青木门之大幸,更是修真正道之大幸。

    进入了炼气境?沈云听着,握着玉简的手又是一哆嗦。

    内力再次中断。

    木灵子的声音也跟着断了。

    沈云兴奋的睁开眼睛,低头自看。

    按师祖话里的意思,我进入炼气境了?那么,我现在是一个炼气士?

    可是,师父生前明明说,祖师遗训,‘不知道,不入先天’……难不成是师门代代相传,传到师父这里,传误了?

    他挠了挠头,看向手里的玉简——听了师祖的第三句话,他知道了,这种玉片是玉简。

    玉简,他是头次听说。但是,“简”,他并不陌生。俗世也有简。比如,竹简、木简、书简。

    再联系祖师话里透出来的意思,玉简其实与竹简、木简等是一样的用处。不同在于,材质为玉。

    呃,这个不是重点。

    不能再这样一句一断了,不然的话,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听完祖师的《告诸弟子书》。至于师父所传,是否为误传,也许听完之后,就有分晓。

    想到这里,沈云紧了紧手里的玉简,对自己说道:“沈云,静下心来。这次,一定要坚持听完。”

    再度深吸一口气,他复又往玉简里注入一丝内力。

    木灵子的声音随即响起。

    她说起了自己刻录《告诸弟子书》的原由——丹田被毁,散功在即。她回天无术,唯有抓紧时间,乘着修为尚在,用最后的灵力刻录下心里最想说的话,以告后世弟子。

    她最想说的第一句话是:“青木门诸弟子,永远不要忘记,我门道统源自上古神圣一族,经天神宗数千年之传承,乃是天地正道。诸弟子,切记,切记!”

    她还想告诉诸弟子:“世间万物,有始,则有终;有兴,方有衰。天神宗之兴衰,乃至覆灭,恰好印证了天道之无常。以身证道,是我等修士之最大夙愿。诸弟子无须耿耿于怀。然,天地正道永恒。我等修士追寻正道之决心,当不死不休。”

    可惜,她的时日不多。是以,她只能匆匆刻录下自己毕生之修行功法与经验,以求“我道不绝,薪火相传“。

    末了,又道,她本人是木灵根,传下来的功法自然也最适合有木灵根者习用。得传承的后世弟子如果没有木灵根,用不了她的功法。她希望后世弟子能择一有缘人,代为传功。

    她传有红云宝匣一只,百宝囊一只。其中,红云宝匣里有金银山一座,是她对代为传功者的酬劳。

    另外,红云宝匣还有秘密夹层。里头藏有一宝物。她有一金兰姐妹,道号紫瑛。只有紫瑛的独门秘技大手印才能打开秘密夹层。

    “要想取得夹层宝物,就去带着红云宝匣去寻找紫瑛吧。”

    说完这句,木灵子的声音消失了。

    沈云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

    紫瑛前辈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殒落。就是她的那缕残魂也在三年前消失了。如今,叫我到哪里去找她学大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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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峰多谢书友亭亭意柳的平安符,谢谢!

第四一一章 宝物《问天》

    沈云低头,细细的回想了那次在熊洞里,偶遇紫瑛前辈的种种情形。

    当时不觉得,事后,随着阅历的增加,他慢慢品味出,紫瑛前辈看似与他说古,其实,举手抬足间,皆有深意。

    比如说,他就是从紫瑛前辈两次提到巫咒之术时,双手捏出的指诀里大受启发,得以成功的从外间借到灵气和日月精华。从此走向脱凡超俗。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咧嘴又自个儿乐了一下——读了祖师的《告弟子术》,他方知,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脱凡超俗,成为了炼气士。

    怪不得今天在仙门的理事处,我能看到那个炼气三层的道童经络里的状况。

    至于为什么看不透叶罡的经络与丹田。沈云很快想出了原因。应该和低阶武者看不出高阶武者的深浅是一个道理。叶罡的修为高过他,所以,他才看不透。

    这也反过来说明,他现在的修为至少是炼气三层。

    “嘿嘿。”沈云没忍住,笑出声来。

    好吧,不能再开小差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大手印!

    他敛了笑,使劲的揉了一把脸,集中精神,继续回想紫瑛前辈的一举一动。

    最终,他将思绪缩小到最后离开时的情景。那时,他正想向紫瑛前辈请教,身为凡人,当如何修行。结果,紫瑛前辈突然色变,说是封印被触动,人有来了。

    紧接着,紫瑛前辈做了什么来着?

    她挥袖……

    不对,在挥袖之前,左右手各有一个动作!

    如果说紫瑛前辈在前面提及两次动用巫咒秘术时,有意教我相关的指诀,那么,此时,前辈的手上动作最符合“大手印”这个名字。

    不管怎样,且试一试。

    沈云一边回想,一边照着记忆慢慢模仿。

    紫瑛前辈双手的动作,看着随意,其实各含有三式。

    与先前学紫瑛前辈的指诀一样,沈云先是力求形似。待将左右手的三式都复原了之后,再求神似。

    在这里,他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自己的记忆力。时隔近三年,他依然连紫瑛前辈手上的这些细微动作都记得如此深刻,仿佛看过千百次一般。

    一次又一次……百余次的模仿,近千次的研习。终于,沈云觉得与记忆里,紫瑛前辈的演示有九分形似,五分神似。

    兴许可以勉强一试。他长吁一口气。

    “咕噜咕噜……”

    呃,肚子饿了。沈云抬头看向窗外。这时,发现外面已经是暮色深沉,已过黄昏。

    呀,不知不觉之中,过了大半天。怪不得肚子空空,肠鸣如雷动。

    先乘热打铁,试一试大手印。

    想到这里,沈云下了炕,郑重的扎了一个马步,屏气敛神,对着小炕桌上的红云宝匣,左右手同时出击。

    “噼哩叭啦……”六巴掌一气拍下。

    沈云顾不得收掌,连忙定睛细看。

    红云宝匣纹丝未动。

    没有用!

    难道我猜错了,刚刚使的不是大手印?或者是,我的大手印哪里出了问题……

    沈云拧眉回想刚才的动作。

    刚才的动作并没有错。

    很快,他想到:会不会是没有用内力?

    紫瑛前辈使出大手印之后,一挥袖,带出来的劲风,将我一下子就打了出去。

    于是,沈云决定用内力再试一下。他一点儿也不担心会将红云宝匣拍坏。因为他见红云宝匣坚硬得很,一时兴起,曾试着用如意刀扎过匣盖。最后,他用尽全力,险些折了如意刀,也未在匣盖上留下一道印子。足以见此匣之坚硬。再者,他只是需要用一点内力打出大手印的效果,又不是冲着拍碎宝匣而去。自然也不是用全力。

    再来!

    又是一通噼哩叭啦的巴掌声。

    当右手的最后一巴掌拍在匣身上时,他的脑海里突然现出一间百尺见方,十尺来高的密室。

    密室里有一张青玉翘头案。案头上仅有一卷竹简。很古旧,象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

    沈云讶然:这就是师祖所说的宝物?

    心念一动,他将竹简取了出来。

    哗啦啦,展开一看。乐了。

    里头写的竟然是一支箫曲。

    也是运气。箫曲的曲谱用的是专门的音律字,而非寻常的文字。如果白天没有看过仙门奖励的《咏逍遥》,他根本就看不懂竹简里记的是什么。

    就算是现在,他也看不懂竹简里记录的曲谱的具体内容。要想真正看懂,他先对着《咏逍遥》一个字一个字的学习。待完全学会了音律字,然后才能读竹简里的这支曲谱。

    当然,曲名用的是寻常文字,他看得懂——《问天》。

    沈云抚摸着沁凉光滑的竹简,笑了。光是从名字上来看,祖师传下来的这支箫曲就比仙门奖励的那一支要玄妙得多。唯一可惜的是,《问天》是记在竹简上,而非玉简。不然的话,他现在就能学了。

    只是我学会了《问天》,有何用呢?一只箫曲而已,也能称之为宝物?

    答案无从求解。但沈云相信师祖说《问天》是宝物,必有其道理。他将竹简收进百宝囊里,与记录《咏逍遥》的那枚玉简并排摆在一起。

    接下来,当然是去外间吃饭。肚子越发的饿了。

    沈云快手快脚的将红云宝匣收进炕洞里。

    自此,他又多了一样要每天勤学苦练的内容。好在有隔音阵,随时都能练习,即便是半夜三更,也不怕箫声扰人清梦。

    动乱过后,仙都很快的恢复如常。但事实上,仙都人们都知道,这只是表象。动乱造成的恶果正越来越深重的影响着他们的生活。以城中的商铺为例。动乱之后,不到俩月,他们被陆续加了四项杂税。本来动乱之后,生意便冷清了许多。再加上日益沉重的杂税,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沈云名下的那些商铺也是如此。

    “这个月的收益比上个月又减少了近两成。照这样下去,再过三俩月,铺子就要亏钱了。”

    “我们铺子里也是一样。”

    “我们的情况还不如你们呢。”

    掌柜们忧心忡忡的向齐伯诉苦,恳请他务必要禀报主公。

    齐伯不敢耽误,待沈云当值完回到家中,急忙禀报。

    仙庭加收杂税的事情,沈云上个月看过账本,就已经知晓了。自那以后,他就在寻找解决之法。如今,已有了应对的策略。

    “明天,叫掌柜们过来开会。我有事要宣布。任何人不得请假。”他如是吩咐道。

第四一二章 整合

    沈云的办法可以概括为四个字,即,转行、整合。

    具体的来说,是将部分难以为继的商铺转行,围绕实力最为雄厚的铺子进行整合。

    如此一来,他名下各自为政的铺子便拧成了一股绳,同时,在行业里的规模也上去了,度过困难的胜算自然要大一些。

    他想出这样的法子,既是以前在鸿云武馆时,经营杂货铺子的经验使然,也是前段时间整顿私勇时,充分体会到了集中力量好办事的道理。

    好吧,实在不行。他还有“红云宝匣里的金银山一座”呢。以前他尽量不动用匣中宝藏,是因为无功不受禄。如今听了祖师的《告诸弟子书》,他知道了祖师留下宝藏的用意所在,就不会客气了。该用的时候,肯定会用上的。

    各铺子的掌柜们其实都是以前的东家——三条街的人们都依附后,铺子全归入沈云名下。于是,他成了这些铺子的东家。他没有插手这些铺子事务的打算,订下分红的章程后,将所有铺子的经营权尽数归还原主。原主们不约而同的让家中的嫡系当上了掌柜。

    掌柜们以为这次开会是要关铺子裁人。不想,主公却提出了这么一个“同心协心,同船共渡”的方案。尤其是那些铺子里自动乱之后,接连亏损的掌柜们,一个个当场落泪。

    是因为家中经营了几辈子的祖业,要在自己手里转行了,而难过的落泪吗?

    真不是。

    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世上哪有千年不变的买卖?更何况,在眼下这个乱哄哄的世道里,无论哪行哪业都没个定数。没看到,高高在上的安王爷,也说败就败了吗?更何况他们这些蝼蚁一般的小民。所以说,转行根本就不叫事儿。

    难的是在样样都贵的仙都找一碗吃。

    一旦铺子被关,或者被裁掉,他们还有些家底,可以坐吃山空。但那些跟了他们家几辈的伙计就只能合家喝西北风了。这叫他们如何忍心?

    现在,铺子不关门,也不裁人。主公没有抛弃任何一家铺子,任何人的意思。对于眼前的难关,主公早有考量,并且掷地有声的说“同心协心,同船共渡”,大家伙儿一起过难关。

    他们发誓,这是这辈子他们听到的最暖心的话。没有之一。

    惶惶然的心,大定。

    “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但凭主公吩咐。”抹掉眼泪,他们纷纷表态。

    沈云摆手:“我等是正经行商,又不是做那等拦路的无本买卖,哪里用得着上刀山、下火海?和气生财方为正理。”

    “哈哈哈……”掌柜们都被他一本正经的说着玩笑话儿给逗乐了。一扫刚才的沉重苦闷,屋子里的氛围顿时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接下来,沈云又道:“做生意,各有各的赚钱路数。在座的各位都是个中翘楚。要说到如何赚钱,只怕你们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所以,各位就都不要说了。且听我说一说。”

    “是。”掌柜们得了主公的肯定,个个红光满面。同时,也好奇得很:主公真的会做生意?会布仙阵、会调教人、功夫深不可测……连生意经也懂,啊呀呀,这世上,到底还有哪一样是主公不会的?

    沈云环视众人,接着说道:“我看过铺子里的账本,发现但凡是赚钱的铺子,都有两样做得非常好,一是开源,二是节流。所以,我们的整合也要围绕这两点来。转行的铺子到底要如何转?一句话,全看赚钱的铺子能更好的开源节流。”

    有道理!在场的都是老生意经,闻言,一个个的茅塞顿开,顿时点子象炸开的烟花一般,层出不穷。

    沈云点到即止,笑道:“我对仙都的生意不熟。能说的,也就这些。具体的章程,要靠你们这些生意场上的老人去拟定。这样吧,大家伙先不要急着拟章程,今天都回家去,好好的理一理思路。每个人写一个章程出来。两天后的中午之前,交给齐伯。下午的时候,我将你们写的章程都在屋外的门廊上张贴出来。我一人十票,你们每人一票,进行评选。取得票数多的前三篇。铺子转行、整合等事宜,都交由这三位全权负责。“

    还是那句话,他现阶段的任务是变得强大起来。所以,他的主要精力只能放在修行上面——没错,就是修行!听了祖师的《告诸弟子书》,他才知道自己原来也已是一名修真正道人士。

    祖师所说天地正道,他不懂。但他一定会如祖师告诫的那般,全心全意的去追寻。

    至于赚铺这种事,他只要定下方向,管一管全盘即可。具体的,自然是交给底下那些擅长此道的人去做。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他对自己手头资源的一种整合。

    掌柜们听明白了,主公是要选三位大掌柜。而且听主公话里的意思,这三位大掌柜的权限相当大。

    好诱人的说!

    更吸引他们的是,主公提出来的选人法子挺新奇的。

    在这个法子里,没有人是看客。大家每一个人都有表现的机会。并且机会是均等的。要想脱颖而出,便用实力说话。

    在座的都是在各家各户里精选出来的,在生意场上少说也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自问都不缺“实力”。思来想去,还真就只有主公的这个法子最能服人。

    “是。”人人都踊踊欲试。

    两天后,所有人都在中午之前向齐伯递交了一份章程。

    沈云亲自将它们贴在门廊的墙壁上。他的阅读很快,往往贴完之后,已看完。并且还牢记于心。

    齐伯在一旁打下手,忍不住问道:“云哥儿,您真的不管这些铺子了?”

    “我这不是在管吗?”不得不承认,这些掌柜都有两把刷子。目前看过的十来篇章程,各有各的精采,没有一篇废文。沈云心情大好,嘴角不知不觉得翘了起来。

    齐伯见状,说话便更直接了些:“哪有您这样管的?几十家铺子的大掌柜人选,人人都来掺和一脚。叫我说呀,您得自己心里有中意的人选。”

    “选出来的,自然都是我心里中意的。”看到一篇目前来说最中意的,沈云禁不住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这笑容比外面的太阳还要光彩夺目。齐伯揉了揉眼睛,乐道:“这就对了。”

    沈云知道他误会了,但笑不语。

第四一三章 恶补修真常识

    掌柜们看得很慢,很仔细。

    沈云也不急,坐在东厢房的外间,看似闭目养成神。其实,他的右手里攥了一枚玉简,正聚精会神的看着。

    说到玉简,他不得不再赞一次。实在是太方便了。每一块都只有那么大,拿在手里,随时随地,想看都能看。一点儿也不显眼。

    他将祖师传下来的玉简全收进了百宝囊里,随身带着。只要一有时间,就拿出来看。五天下来,他已读完三枚。现在手里正在读的是第四枚。

    除了第一枚是《告诸弟子书》,后面的这几枚全是修真方面的基础知识。是以,这几天里,他对修真的认识可谓一日千里,进展神速度。

    比如说,读了第二枚玉简,他知道,修士有修真者与修魔者之分。其中,修真者走的是正道,修魔者则是邪道。世人所说的“正邪不两立”,在修行的世界也是一样的。修行世界的正邪对立主要就是指修真者与修魔者之间的对立。

    天神宗与青木门都是修的天地正道,所以,其门人皆为修真者。

    除此之外,玉简里还详细的叙说了,如何区分修真者与修魔者。而罗列了许多条不同之处后,祖师一言以蔽之:关键看炼气。修真者炼的是五行灵气,而修魔者炼的是煞气。

    沈云读完,忍不住说道:“可见仙庭说天神宗是邪魔歪道,纯粹是不负责任的胡说八道。”

    第三枚玉简讲的是修真者的修为境界。从低到高,一共分为:先天、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化虚、飞升等大境界。而每一重大境界里又分为若干小境界。除了先天只有前、中、后等三重小境界之外,其余的六重大境界里,通常情况之下,都有十重小境界。

    为什么叫做“通常情况之下”呢?所谓通常的情况是指,当某一重大境界修炼至最高的小境界,再一次突破时,修真者往往进入高一重的大境界。也就是晋阶。

    可是,并非每次晋阶都能成功的。祖师再三告诫,修真好比行走于薄冰之上,周边总是危机四伏。以晋阶失败为例,最严重的后果莫过于身殒道消。因此而受伤,也是常见的情况。而最轻微的后果是,无伤无损,进入大圆满小境界。

    不过,进入大圆满境界绝非坏事。尤其是金丹以下,进入大圆满境的话,反而有助于夯实基础。从这种意义上说,进入大圆满境反倒是天道的恩赐。在天神宗,就有很多故意引导精英弟子进入大圆满境的法门。

    玉简之中,对小境界没有过多描述。但每一重大境界是什么情形,都有大量文字进行详尽的描述。

    沈云一直以为自己是炼气境的修为。然而,通篇看完之后,他反倒是更加糊涂了——实际上,读了《告诸弟子书》之后,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一名修士了。可是,自己是怎么超凡脱俗的,在他心里仍然是一本糊涂账。

    如果单从丹田的状况来做判断,呵呵,他的丹田“混沌一团”,现在仍然是凡人一枚。

    但如果从经脉里有无灵气来看,他又是先天境大圆满的样子。

    再换一个角度,他能看透炼气三层的道童的经络,那就起码是炼气三层以上的修为了——先前他的猜测是对的。和凡人武者一样,修真者不借用法宝等外物,仅凭一双肉眼也能透视同等修为及以下的其他修士的经格,从而判断他人的修为。

    当然,这个法子辨别其他修真者的修为也并不是和理论上显示的那般可靠。因为在这世上,遮掩、伪装修为境界的法宝五花八门。

    话说回来。

    甚至于从灵力的强弱来看,沈云觉得自己应该是筑基初期的修为——这又是沈云在概念上的一个修正。之前,他一直称为“内力”的存在,其实在修真界另有称谓,它叫做“灵力”。

    也就是说,沈云读罢第三枚玉简,脑袋里好比是一团浆糊——我现在的修为到底属于哪一重大境界啊?

    为了这个问题,他反复研读第三枚玉简,无果。

    又为此纠结了整整一个晚上。

    最后,他释然了。

    管它是哪个境界!这个问题一点儿也不重要。他修行,又不是为了得一个高阶的美名。他是要实实在在的变强大。只要是真的变强大了,就是被人当成是先天境又如何?

    没过多久,他自己亲自推翻了这种肤浅的认识。但是,不得不承认,眼下,它很好的抚平了沈云心中的不安与焦虑。至少在看到那枚刻录着功法的玉简之前,他吃得好,睡得香,一点烦恼也没有。

    手里正在读的这枚玉简,里头讲的是“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灵丹。

    灵丹是有品阶的。具体的来说是,一共分为一到三转。其中,一转丹的品阶最低,三转丹的品阶最高。而每一转里,又划分为九品。最高品阶的灵丹为“三转九品丹”。反之,最低品阶的灵丹则是“一转一品丹”。举个例子,沈云所知道的碧玉丹,功效疗伤,就是品阶最低的一转一品丹。

    另外,同样的一种灵丹,根据炼制出来后的药效、纯正度等的不同,也是有上、中、下品的等级之分的。

    讲完品阶,还有炼丹。

    看到这里,沈云才知道,原来祖师生前是位高阶丹修。在玉简里,她将“丹”的重点落在了炼丹上面。

    祖师说,炼丹有一系列的专用法器。其中,最重要的一样当属炼丹炉。也称“丹鼎”。

    沈云恰好看到这里。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老是配不出碧玉丹。原来是方法错了。真正的灵丹是在炼丹炉里炼制出来的。而之前,他却是先熬药膏,放凉之后,再搓成药丸子。后者是凡俗的制药法门,根本就不适合于炼制仙丹。

    看来,要想炼丹,我得先去找一只炼丹炉来。

    如何挑选炼丹炉呢?沈云正欲继续往下看,这时,齐伯在门外禀报:“云哥儿,各位掌柜已经投完票。”

    “知道了。我就来。”右手一晃,沈云将掌心的玉简收进了百宝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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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四章 赵宣重返生意场

    投票采取的是不记名的方式。在进大门的时候,丁叔给每位掌柜发了一颗生蚕豆,并告诉他们,蚕豆是用来投票的。一旦弄丢了,就等于弄丢了投票的资格,提醒他们务必要保管好。

    贴在门廊上的章程也被沈云事先用写着一个数字的纸号牌遮住了书写者的姓名。

    东厢房的门口左边,摆有一张长案。一共是七十九篇章程,案上便摆了七十九只标有数号的白瓷饭碗。掌柜们要是觉得哪篇章程最中意,便将蚕豆放进相应数号的白瓷饭碗里。

    齐伯和老罗各自守着长案的一边,一起监督投票。

    沈云出来时,手里抓了一把生蚕豆。

    “你们都投完票了?”他环视侍立在门廊里的掌柜们。

    “是。”大家望着他,有人眼里充满了期待,更多的则是好奇——主公看中的是哪三篇?

    沈云也不废话,转身去看身后的长案。

    七十九只白瓷饭碗里,以第二十三号饭碗里的生蚕豆最多。他的眼力极佳,只用一眼就看清楚了,总共有五十一颗。

    第二多的是七号饭碗,里头有十二颗生蚕豆。

    而五十八号饭碗以一颗之差,屈居最第三位。

    余下的,余下的有一只饭碗里有两颗,三只饭碗里各一颗。

    “看来大家都是英雄所见略同。”他笑了笑,随手将左手里的那一把生蚕豆都扔在案面上。

    这是……主公弃权了!

    掌柜们惊讶的连连吸气。

    沈云全当没听见,直接宣布结果:“胜出的是二十三号,七号和五十八号。”

    他每报一个数,老罗则快手快脚的当众揭开遮住名字的号牌。

    看清名字,掌柜们的脸上现出了然之色。看样子,这三人一直颇有名望,这次得中,都是实至名归。

    “恭喜三位。”沈云记住了三位掌柜的名字,吩咐道,“接下来,请三位再辛苦一回,务必在两天之内拿出一个具体可行的全盘方案来。”

    “是。”三人激动的上前来,齐声抱拳领令。

    掌柜们简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主公真的就这样选出了三位大掌柜!并且是真的将转行、整合的大计划全权并给了三位掌柜!

    齐伯站在一旁,险些惊落了下巴。云哥儿根本就没有投票!选出来的这三位,真的是云哥儿最中意的?

    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沈云很满意,欲挥手叫众人散了。

    这时,得了五十一票的第二十三号,也就是李忆突然抱拳出声:“主公,我有一事相求。”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聚焦在他身上。

    沈云也不例外。看向他,问道:“什么事?”

    李忆说道:“能否请宣爷助我等一臂之力?”他口中的“宣爷”就是赵宣。自从齐伯他们称赵宣为“宣爷”之后,很快的,三条街的人们,不分老幼都是这般称呼赵宣。“宣爷”俨然成了赵宣的绰号。不然,以李忆的年纪,大可称赵宣一声“宣老弟”。

    “为什么?”沈云不禁猜测:难道听风堂的存在泄露了?李忆知道赵宣是听风堂的堂主?

    老实说,这是不他想看到的局面。一直以来,他都是将听风堂当成一张秘密底牌,没想过将之公诸于众。

    李忆老脸飞红:“不敢欺瞒主公,我写章程之前,曾特意请教过宣爷。宣爷对我帮助良多。窃以为宣爷比我更适合。”

    竟还有这等事!沈云知道赵宣对做生意没什么兴趣。所以,先入为主,以为赵宣不擅生意经。如今听了李忆的话,他觉得自己可能错了。

    转念又一想,生意场上,龙蛇杂处,也不失为一个灵敏的消息渠道。再者,赵宣若有大掌柜的这层身份做伪装,反而方便做事。

    当然,这还得看赵宣本人的意愿。因为据他所知,赵宣真的很烦生意场。

    沈云扭头对齐伯说道:“烦劳齐伯去请伯堂即刻过来一趟。”

    “是。”齐伯应声而去。

    运气不错,赵宣在家。不多时,他与齐伯快步赶来。

    沈云转述了李忆的请求,末了,说道:“伯堂,我想听听,你自己的想法。”

    掌柜们在一旁看着,心中惊讶不已——主公真的好脾性呢。不管是李忆,还是赵宣,他们俩的想法,主公都一样的在意。

    赵宣没有犹豫,爽朗的笑道:“固所愿也。”

    也就是没意见。

    这样的反应在众掌柜的意料之中。这一应下,就是四大掌柜之一。傻子才把如此良机往外推。

    只不过,在他们看来,李忆与宣爷有暗中联手之嫌疑。就是不知道主公会做何想……

    众人又齐刷刷的看向沈云。

    “那就由你们四位在两天之内订一个具体的章程出来。”沈云挥手宣布散会。

    此时,掌柜们终于相信,主公言出必行,是真的将转行、整合之事放权给了四大掌柜。

    事关七十九家铺子,可不是一笔小财!主公的胸襟与气慨,着实令人佩服。

    他们心服口服,感慨万千的结伴离开了。

    赵宣没有走。他特意留了下来。

    掌柜们都是人精。包括李忆在内,他们都装着没看见。

    “伯堂,你还有何事?我们去屋里细说。”沈云将人请进了东厢房的外间。

    赵宣在常坐的那把太师椅上坐了下来,解释道:“主公,昨晚,李忆特意上我家,找我商量章程之事。”

    沈云颌首:“刚才,李掌柜已经跟我说了。”

    赵宣又道:“我觉得,我就这么呆在主公身边不好,容易令人生疑。找一个明面上的差事,应该更便于行事。”

    “你与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沈云抚掌而笑,“只是之前,我没有想到,你的生意经念得这么好。”否则,李忆怎么可能特意去他请教他。

    “我也没有想到,进入听风堂后,对做生意也越来越有想法了。”赵宣嘿嘿一笑,“应该是消息变得灵通了,眼界也相应的抬高了吧。”说到这里,他信心满满的保证,“请主公放心,我分得清主次轻重。听风堂才是我的正业。”说白了,他是为了能更好的做一个暗探头子,才决定重返生意场的。

    沈云对他甚是了解,敢让他去做大掌柜,自然就是放心的。闻言,笑道:“正所谓,能者多劳。你只管放手去做就是。铺子那边,有你和听风堂在,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赵宣听到他同意了,欢喜的起身领令。

第四一五章 钱师尊病重

    两天后,沈云在东厢房的外间再次召见了赵宣与李忆他们四个。

    章程已经出炉。沈云当面细细看过,又放回桌上子,颌首说道:“铺子转行的方向明确,整合也甚是周密。你们四人更是有主有次,分工明确。我看可行。”顿了顿,又道,“至于所需的款项,伯堂,等会我给你写一个支条,你去找齐伯领取。”

    赵宣知道齐伯是沈云的内当家,手里头管着公账,不以为怪,起身应道:“是。”

    但李忆等人不知道哇。在他们眼里,齐伯肯定是主公的心腹,最得力,也是最被器重的老仆之一。不过,也仅限于此。

    听主公的意思,他们在章程末尾附上的开支预算,齐伯随时都能拿得出来。

    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整整是十万两银子!

    老实说,就是他们几个家里,这样的大钱,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得出来的。

    齐伯当然不可能有这么厚实的身家。只有一种可能,即,他手里头管着主公的钱袋子。

    一时间,李忆等人对齐伯的认识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散会后,四人从东厢房出来,李忆再也忍不住,向赵宣问道:“是不是以后我们铺子这边要支钱,都是去找齐伯?”如果说铺子是一棵树,那么,钱财就是等于是水一般的存在。所以,搞清这一点,非常重要。

    赵宣扯起一边嘴角笑道:“我倒希望这是我们铺子里第一次向齐伯支钱,也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都是交红利给齐伯。”

    也就是说,齐伯真的管着主公的钱袋子。并且还是钱、账一起管的那种。李忆他们三个讶然。一个个的把嘴巴张得老大,几乎能一口吞下一个荷包蛋。

    赵宣见了,好心的点拔道:“主公胸有青云之志,不在乎俗世里的蝇头小利。”笑着环视三人,又道,“主公英明,待人亲和。我等能追随明主,是我等之荣幸。”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数百枚价值千金的仙符来的主公,会是缺钱的主吗?所以,他认为,铺子整合,在主公那里根本就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主公借此考察、选拔、栽培人手,才是重中之重。都是少说也能往上攀两三辈的老街坊,他不想大家错失良机。

    李忆等人岂能听不懂话里的意思?更何况,有齐伯、赵宣的现成例子摆在眼前。他们大受鼓舞,纷纷抱拳道谢,表态道:“宣爷说得对。幸得明主,我等当尽心尽力。”

    他们在院子里说话,声音不大。以沈云的耳力,在东厢房的里间,有如就在近前。他听得一清二楚。闻言,只是轻轻一笑,继续闭上眼睛,读手里的玉简。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接触了这么多的人,他越来越认识到,嘴上的忠心,太容易,也太寡淡。真正的忠心,有如美酒,需要经过时间的积淀。并且是,时间越弥久,越是珍贵。

    眼下,他身边最缺的就是象赵宣等人一样,可以独挡一面,又忠心耿耿的得力干将。

    所以,发现了李忆他们三个的才干之后,他毫不犹豫的给出了机会。

    而李忆他们能否成了赵宣第二,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余下的,就得看李忆他们是否也有一颗赵宣等人那样的忠心。

    而他之所以如此淡定,是因为事实证明,赵宣确实很难得。

    自从三条街的人们依附之后,他一直都在给人机会。

    得到机会的人,不在少数。比如说,除了赵宣,李坊主、王坊主和吴坊主他们也都得到过这样的机会。

    可惜,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赵宣与齐伯他们一样,被他真正的纳入了“自己人”的行列。其余人,于他来说,最多也就是“可以用”而已。

    之后,李忆他们用最大的热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铺子的整改之中。四人分工合作,又有听风堂负责刺探商情,事情进展得很顺利。两个月之后,齐伯交上来的月账已看不到“亏损”二字。

    沈云大悦,正式任命李忆、赵宣、吴云鹏、刘瑜为四大掌柜。其中,李忆为首,是大掌柜,统领七十九间铺子;赵宣等三人为辅,并列二掌柜,各司一职。

    不过,他对李忆等三人的考察,仍在继续。

    另一边,他几乎沉浸在祖师留下来的玉简里。

    玉简的容量惊人。三个月下来,他仅仅读完十七枚玉简。

    这些玉简好比是一扇窗,通过它们里面的内容,沈云看到了一个更加五彩斑斓、更加广袤的神奇世界,即,修真的世界。

    看了这些玉简之后,他更加清楚的认识到自己之所知是多么的有限。他读完所有玉简的愿望更加迫切。

    但同时,练功也不能放松。于是乎,时间变得不够用了……

    就在这时,洪天宝的第二封信,终于到了。

    上次他写信来,说乘坐的海船在半道上被仙符兵的水师“征用”,全船的人都被莫明其妙的赶到一座空院子里。水师方面没有任何解释,关押了他们两天两夜之后,敲了一大笔银子,方放人。

    洪天宝好比惊弓之鸟,与在患难之中结交的一户罗洲人结伴,改由陆路继续赶往罗洲。

    然后,一连数月,洪天宝都没了音信。

    在乱世之中,隔着数千里远,几个月里不通联系,也是常态。沈云决定,如果到了年底的时候,洪天宝还没有信来,那他就亲自去一趟罗洲。因为以洪天宝的性子,哪怕再忙,快到大年节了,定会写信报平安的。除非他那时不平安。

    现在,离大年节还有三个来月,看到齐伯欢喜递过他的信,这一瞬间,沈云也不禁眉开眼笑,长吁一口气:“可算来信了。”

    然而,撕开信,才看了两行,他的笑容便完全消失了。

    齐伯看着,心里怪着急的。可是又怕打扰到沈云看信,只好挠了挠头。

    还好,信不长,不过三页。而沈云看东西的速度很快。

    “钱师尊病重。天宝兄说,半年前,钱师尊身染重病,一直卧病在床,已瘦得不成人形。”沈云看罢信,忧心忡忡的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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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六章 故人

    洪天宝这次万里赴罗洲,是奔着向钱师尊学武而去的。是以,齐伯也知道钱师尊是何许人也。闻言,他关切的问道:“是什么病?这么严重?罗洲那边请不到好的郎中吗?”

    沈云将手里的信纸递给他:“天宝兄在信里完全没说明白。我觉得很奇怪。”

    如今,齐伯的阅读速度也提上来了。接过信后,不一会儿,他也看完了,一头雾水的抬头:“是的呢。宝哥儿怎么不在信里说清楚一些呢?”

    此时,沈云已然做了决定:“钱师尊的病只怕不简单。我必须尽快赶过去。”

    齐伯拧眉,指着信的末尾说道:“宝哥儿落的日期是一个半月之前。只怕……”信里,洪天宝将钱师尊的病写得那么严重,就只差没有明说“奄奄一息,时日不多”之类的了。他担心钱师尊已不再人世。那样的话,沈云就算马上起程,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也于事无补。更何况,仙都离罗洲有数千里之遥。这一路急行,得多辛苦啊。

    可是,看到沈云担忧的样子,他又说不出劝阻的话来。

    叹了一口气,改而问道:“您准备什么动身?”

    他都能想到的事,更何况沈云打小学医,岂能想不到?

    “你去请伯堂过来一趟。我有事要交代他几句。交代完,我马上动身。”沈云是想赌一把。赌钱师尊是学武之人,底子好,还能捱得住。

    “那也太急了!”齐伯大急,“船票也没买,换洗的衣裳、路上的干粮……”就算是出城去郊外探望病人,也得先准备一番呢。从仙都到罗洲,可不是出城那么简单!再怎么着急,也不能什么都不准备,慌慌张张的起程啊。

    沈云挥手打断他:“我从陆路用轻功赶过去。衣服、干粮,我身上都有,不用另外准备行囊。”

    这是连马都不用了。齐伯知道拗不过,只好应道:“我去请宣爷。”

    沈云点了点头,快步走进里屋。虽然跟齐伯说不要准备行囊,但是,他也是有几样东西要收拾的。

    首先,红云宝匣要换一个地方藏起来。

    他这一去,少说也要一两个月才能打回转。仙都的冬天来得早,去得晚。到那时,这屋里肯定烧地龙了。红云宝匣藏在炕洞里,自然是极不安全的。

    藏哪里呢?

    新的地方,沈云早就想好了。屏风后面的那个角落被设置为澡室,所以墙上没有抹白灰,青砖全是裸露的。刚住进来的时候,他细细敲过。墙砌得很厚实,并且是空心的。

    他只要将青砖拿下来一块,就等于在墙上抠了一个洞。完全可以用来藏红云宝匣。

    而以他现在的能力,拿掉一块青砖,还不是跟搬一块砖那么简单?

    沈云蹲下身子,以墙角为基准,左数三块青砖,再笔直向上,又数了两块。

    就是你了!

    右手握成一个空心拳,轻轻的在数到的青砖四周捶了捶。

    沙石松动,扑落少许。

    掌底的青砖已然陷入墙里三分。

    沈云再松开右手,五个手指头抓住青砖表面,用力一吸。

    “哗”,青砖应声而出。墙上现出一个长方形的洞来。

    他将红云宝匣侧着放在其中。接着,再将那面青砖填回去。最后,用一根手指头沿着它四周的灰缝抹了一周。

    于是,连细微的裂纹也看不到了。

    沈云退一步,自个儿仔细的审视了一番,非常满意。如果不是刻意挨个的去敲青砖的话,不可能发现墙角的秘密。

    再说,还有齐伯他们几个看家呢。

    接着,沈云从百宝囊里取出阵珠。阵珠可以不在阵中。但是,不能离得太远。所以,他走了,阵珠只能留下。

    留下之前,自然是要加足灵石。

    沈云一次加上了两块中品灵石。

    读了祖师传下来的玉简,他才知道,灵石也是有等级的。之前,祖师留在红云宝匣里,以及他赚到的那些灵石,都是下品灵石。仙门奖励给他的那一百块灵石,品阶要高一阶,属于中品灵石。除此之外,还有更高阶的上品灵石和极品灵石。

    各个品阶的灵石可以相互兑换。比如说,一块中品灵石能换到十块下品灵石。

    但是,两块中品灵石叠加的效果,比二十块下品灵石要强了近一成。

    沈云考虑到这次出远门,归期不定,故而一定加了两块中品灵石。

    如法炮制,将阵珠也藏进了青砖墙里,沈云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齐伯。

    怎么这么快?

    他在铜盆里倒点水,洗掉手指上沾的些许灰尘,去了外间。

    不一会儿,齐伯在外头禀报:“云哥儿,巡逻的人在街口拦住了一个中年男子。他自称是您多年不见的故人,说受宝哥儿之托,给您捎了一封信,只能面呈给您。”如今,私勇巡逻已经相当规范。脸生的人,行迹只要稍微可疑,休想进街口一步。

    故人?并且还受天宝兄之托,前来送信?沈云实在是想不起来是哪一位,遂问道:“人呢?”

    “被拦在街口。”齐伯应道。

    沈云挥手:“走,看看去。”

    “是。”

    不多时,两人来到街口。沈云果然看到一队私勇围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古老大!

    可不是多年不见的故人么!沈云欣喜的快步上前,抱拳打招呼:“古前辈,别来无恙。”

    本来警觉的围成一圈的私勇们见状,口尊“大人”,立时退后。

    古老大翻了个白眼:“老子被当贼拦住了,能‘无恙’吗?”

    不等沈云解释,他抹了一把脸,换成了笑嘻嘻的模样,指着退至两旁的私勇说道:“沈兄弟,你这是发达了啊!他们都尊你为‘大人’呢。”

    “全是街坊们抬爱。大街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难得古前辈大驾光临。”沈云热忱的将人请至家中。

    古老大见不是在正房,而是在东厢房,再加之,齐伯的态度虽恭敬,但对沈云的称谓却是“云哥儿”,心里忍不住猜测:莫非沈小子是借了他人的威风?

    按下心中的狐疑,他与沈云叙起旧来。

    多年不见,再加之以前,与古氏三兄弟也不是无话不说的刎颈之交,所以,沈云谈及自己在仙都的情形时,有些保留。比如说,他只说自己目前在虎跃堂的藏书阁里做管事,只字不提这三条街的人都依附于他;住的这间宅子,也只说是友人置办的,自己寄居于此。

    虎跃堂的名气,古老大也是知道。听了之后,他忍不住想:难怪街坊们尊称沈小子为“大人”,而这府里的下人则是称“云哥儿”。看来,我先前猜得没错。

    想到这里,心里有点小得意。

    这才对嘛。仙都居不易。沈小子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到仙都还不到一年,他能混成什么样?

    不过,沈小子能混成这副人模人样的,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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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七章 凡人也能用法术

    “哦,差点忘了正事。”古老大主动说道,“洪爷请我们兄弟帮你送封信。”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沈云。

    “多谢。”沈云接了信,并不急着看,而是好奇的问道,“古前辈,你们与天宝兄很熟?”

    “不熟。”古老大咧嘴笑了笑,“我们在罗洲也有个接活点,在那里也略有口碑。沈爷若是有心,不能打听到。我们也是接了他的活之后,才知道你在这里游学。”

    原来如此。沈云知道古氏兄弟接活的规矩,没有再接着打听洪天宝那边的情况,转而问道:“古前辈这次打算在仙都住多久?”

    “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送这封信。如今信已到送,麻烦沈兄弟给洪爷写个回信,证明我确实已经将信送到,我好赶紧回去向洪爷交差。”古老大直言道。

    “那哪成呢。前辈远道而来……”沈云极力挽留。

    古老大摆手打断他:“不瞒沈兄弟,这趟活,洪爷提的要求是在一天之内送达。过了时限,这活就算黄了。”

    “既是这样,那我就不留前辈了。”沈云拿着信起身,“您稍等。我去里间写回信。”

    古老大挥手,连声说道:“行行行,你快点儿啊。我只剩下五个时辰了。”

    沈云快步去了里间。坐在炕沿边上,确定信完好,没有被折过,他这才撕开信封。

    比刚刚收到的那封信还要短。洪天宝只写了两页纸。

    上面写着,钱师尊已于八月十九病逝。他帮着钱师尊的家人料理了钱师尊的后事。本来,当时,他已经写了一封信告诉沈云。由于接连两封信都没有收到沈云的回信,他担心信在路上耽搁了,一直在打听周边有没有谁近期要去仙都。恰好前两天听说了古氏三侠的名头,所以,特意请古氏三侠送了这封急信过来。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如今,钱家人安好,他叫沈云不用担心。另外,他已投馆学艺,近两年内,暂无离开的打算,也请沈云莫要挂念。

    沈云仔细的看了两遍,没瞧出什么异常之处来。这才提笔写回信。

    事已至此,他也没必要再赶去罗洲。故而,在信里,请洪天宝帮忙,替他在钱师尊的墓前上柱香,鞠个躬。等将来有机会,他一定会亲自罗洲,在钱师尊的坟前奠拜。

    写到这里,他的脑海里不由又浮现出第一次私底下向钱师尊请教的情形。

    “仙凡之间,有如隔着天壑。岂是随随便便就能越过去的?既然世上有一条凡人修道的路子,而你我又有此志。所以,再难再险,也值得全力一试。沈云,此语,我与你共勉。”钱师尊已去,然而,他那热忱洋溢的鼓励之语,就象刚刚说出来的一样,在沈云的耳畔久久萦绕。

    古老大在外间等了一会儿,还不见人出来,故意清咳一声,以示提醒。

    沈云对钱师尊的缅怀被这声咳声打断。他甩了甩头,飞快的将信写完,吹干墨迹,用信封装好,从百宝囊里取出火油封上。

    “对不起,劳前辈久等了。”他走到外间,递上回信。

    “还好。”古老大将信仔细的收进怀里,起身抱拳,“沈兄弟,这趟活急,我就不再叨拢了。就此别过。你也请留步。”

    沈云笑道:“仙都前些时候出了乱子。大家对生面孔的人都警觉得很,只要碰上了,少不了要盘问几句。我送你出街口。”

    “原来是这样啊。”这回,古老大没有拒绝。

    两人出了大门,没走几步,对面,赵宣急匆匆的过来了。

    沈云视而不见,依旧有说有笑的与古老大并肩而行。

    赵宣见状,也是装着没看见,继续往前走,与沈云擦肩而过。

    “好了,就到这里吧。沈兄弟,留步。”到了街口,古老大再次抱拳,“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沈云打住,抱拳回礼。

    待古老大的背影消失在对面街道的尽头,他这才收回目光,转身往回走。

    回到家里,齐伯迎上来问道:“云哥儿,您刚才出去,看没看到宣爷?”

    “怎么了?”沈云问道。

    “先前被您的那位故人打了岔,我临时抓了田家小子帮我去请宣爷,没有亲自跑一趟。按理说,宣爷也该到了。”齐伯挺着急的。因为云哥儿等着要出门呢。

    不料,沈云摆手:“我不用去罗洲了。”

    “不用去了?”齐伯心里打了个突。刚才那人口口声声说是来捎口信的。他当时心里就有了猜测:莫非是宝哥儿请来的?如果是的话,只怕是钱师尊不好了。

    果不其然,下一息,沈云沉声说道:“刚才来的那位是古前辈,受天宝兄的请托,特意来送信的。钱师尊在上个月去世了。我现在赶过去,也于事无补。”

    洪天宝之前寄来的那封信,齐伯也看过。上面的日期是一个半月之前。算算时间,钱师尊是在那封信寄出去没两天,就过世了。所以,就算那封信没在路上搁耽,沈云收到之时,也是同样的结果,根本就来不及赶去救人。这就是命啊。齐伯叹了一口气:“您也别太难过。”

    见沈云没有再提见赵宣之事,他便也没有再提。

    天擦黑的时候,赵宣满头大汗赶来求见。

    齐伯在院子里碰到了他,忍不住问了一句:“白天的时候,田家小子有没有去您家里请您?”

    “去了的。”赵宣应道。

    “云哥儿在北跨院。”齐伯不再多问。他很清楚赵宣对云哥儿的忠诚与尊敬。所以,赵宣迟了这么久才赶过来,里头定然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不是他能瞎打听的。

    “多谢。”赵宣笑了笑,径直往北跨院去了。

    “看来我们的人没有跟丢。”沈云将人喊进里间,赞道,“古氏三兄弟是在道上混了多年的老江湖。我们的人能跟上他,而不被察觉,真不错。伯堂,你把听风堂打理得很好。”

    “主公过奖了。”赵宣怪难为情的,“我们的人确实跟上去了,也没有被发现。那人进了北城的一所民宅,便没了动静。我们的人在外头守了好久,见天黑了,院里还是黑漆漆的,连灯火也没一个,才知道被那人耍了。”

    沈云哈哈大笑:“意料之中的事。”

    赵宣讶然:“主公何出此言?”莫非也上过那人的当?

    沈云止住笑:“你听说过缩地成寸吗?”

    “哦——,我明白了。那人是位仙官大人。”赵宣恍然大悟。这样的话,今儿这一遭,他也不算吃亏。

    不料,沈云摇了摇头:“不是。他也是个凡人。”

    “那他……”赵宣险些惊落下巴,心里的疑问脱口而出。不过,很快地,又意识到自己不该问,赶紧打住。

    沈云挑眉:“所以说,凡人也是能用法术,也能修行的。”

    赵宣好象听到自己的耳畔象是响起一道惊雷。刹那间,脑海里一片空白。

第四一八章 神仙眷侣

    “凡人也能修行。”

    “修行首在炼体。”

    “这路拳配合《小***》,是炼体的上上之选。”

    ……

    耳畔萦绕着主公的话,赵宣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东厢房的。出了大门,一阵凉爽的巷子风迎面吹过来。他使劲的打了一个抖,终于回神,立刻用手按紧怀里的小册子。

    机警的瞥了一眼四周,他定了定神,步履匆匆的径直往家赶。

    东厢房里,沈云轻轻晃头,收回听力。

    他传赵宣《金刚拳》,是因为赵宣走的也是刚武路子,用《金刚拳》炼体,最合适不过。

    从祖师的玉简里,他得知,只要引气入体,就是脱凡超俗,进入先天境。再回顾自己的修行经历,他发现自己能顺利的“借”灵气,而没有被灵气伤到,是因为自己歪打正着,一直坚持炼体的缘故。所以,他眼下只是指点赵宣炼体,而没有告诉后者引气入体的法门。

    当然,不传引气入体的法门,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即,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借”灵气的法子有多野蛮。如果没有玉栖观的奇遇,经历了两次洗髓伐经,他早就把自己的丹田彻底毁掉了。

    另一边,听到外面的通传,赵太太与往常一样的出来相迎。

    然而,不等她开口,赵宣飞快的打了一个眼色。

    成亲多年,夫妻俩早就有了默契。见状,赵太太心中一凛,连忙挥手将跟出来的丫头婆子们都打下发去,只身跟着赵宣进了正屋。

    “怎么了,爷?”她压低嗓音问道。

    赵宣顾不得坐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冲她神秘的一笑,也悄声说道:“主公今儿赐了我一样宝贝。”

    赵太太也是武者。因为资质不是很好,再加之又是女娃娃,所以,从小在家里不被重视,跟着家中兄弟开了蒙,又胡乱学了三年。虽说功夫不咋的,但见识还是有的。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赵宣手里捏着的是一本拳谱。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没有什么上乘的武学更宝贝。

    更何况,主公赏赐下来秘籍,意思是准许传给子孙后代。

    顿时,她也眉开眼笑,伸长脖子,去看赵宣手上的秘籍封皮。

    赵宣咧开嘴,一手拿过她的两只手,将秘籍放在她的手里。

    “爷……”赵太太难以置信的抬起头,望着自家夫君的眼睛。在他们这样的家里,这种传世的秘籍,从来都不会给女眷看。哪怕是当家的太太也不行。

    赵宣笑道:“这些年,你给我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武功都荒废了。从今往后,我每天抽点时间回来,帮你把武功再捡起来。然后,我们夫妻再一起练这路拳法。”

    “我……“赵太太只觉得鼻子好酸,连忙吸吸鼻子,低头去看手里的秘籍,以掩饰自己的失态。看着封面上的字,轻声念道,“金刚拳!”吸了吸鼻子,抬眼含泪笑问,“爷,这是哪个门派的功夫?我从未没有听说过呢。”

    “你当然不可能听说过。”赵宣伸长臂,将妻子轻轻搂入怀里,低头在她耳畔说道,“这是修仙的仙拳。”

    他的气息温暖而湿润,吹在颈脖里,麻嗖嗖的。赵太太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结果,这股气息俨然化成一股指头粗的热流,滋溜一下,沿着背脊骨飞奔而下,噼叭作响,一直窜到了尾巴骨上。

    “爷!”她不由嘤咛一声,瘫软在赵宣的怀里。

    “砰砰砰……”夫君和自己一样,心跳得飞快,好象下一息就能生生的蹦出来一般。

    不是在做梦!赵太太贪婪的偎依在夫君那坚实、滚烫的怀里,用尽最后的理智,嗡声问道:“爷,凡人也能练仙拳?”

    赵宣非常肯定的点头:“能!”不等妻子再次发问,他将沈云先前说的那番话,细声的跟妻子原样说了一遍,末了,低头深情的说道,“小雅,你一定要和我一起练。我们一起长生不老,做一对神仙眷侣。你说,好不好?“

    他说的全是真心话。从主公那里得到这本仙拳时,他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与妻子一起修仙。一直不曾发觉,如今,他终于清楚的认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妻子不但走进了他的心里,而且变成了他心尖尖上的那一块血肉。没有妻子的长生,有什么意思?所以,他必须与妻子一道修仙。

    “好!”赵太太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

    赵宣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花,又道:“这套仙拳要配着心法一起练,才有效果。心法呢,在年初的时候,主公就传给了我。从今天开始,我每天传一句给你。你在家里得了空,要么就练一练心法,要么就练一练拳脚。应该有个一年半载的,就能将以前的功夫捡回来了。到时,我再与你一道练仙拳。“

    赵太太使劲的摇头:“哪有放着仙拳,干等的道理?你先练着,将来也好教我啊。”自个儿的资质,自个儿能不清楚吗?夫君得了天大的机缘,她怎么能拖后腿呢?夫妻一场,夫君有这份心,她已心满意足,无怨无悔。

    “那可不成。”赵宣宠溺的一笑,“到时,我学会儿,你却偷懒不肯学,叫我怎么办?要想仙拳不干放着,你就多用功,早早的将荒废的功夫捡回来。”

    赵太太嘟了嘟嘴,心虚的哼哼:“人家哪有想偷懒……”

    原来端庄秀美的妻子也有娇憨的时候……赵宣看在眼里,只觉得全身都象烧起了一般。去他的仙拳!他嘿嘿一笑,低头喷着热气耳语道:“仙拳以后再练也不迟……”话音未落,猛的将怀中人儿拦腰抱起来。

    “啊呀……”赵太太赶紧咬住自己的舌头,将头用力的扎进他的怀里,只露出一双耳朵尖,红艳若火。

    哎呀呀,老夫老妻的,要是叫底下人听见了,这脸没处搁了。

    不过,心里最后的犹豫也随即打消了。与夫妻做一对神仙眷侣,一起长生不老……光是想想,就叫人激动不已,无限向往啊。

    从此以后,赵太太真的开始重新习武。她很用功,不到一个月,便能自行运转《小***》。又过了十来天,她惊喜的发现,荒废的功夫不但重新拾起来了,而且比以前明显有长进。

    对此,夫妻两个一起琢磨了半天,最后都一致认为,是《小***》的缘故。

    “宣郎,要不从明天起,叫毅儿他们也一道练《小***》吧?”自那一夜之后,夫妻间的称谓也变了。赵太太称赵宣为“宣郎”,而赵宣则以“小雅”相称。夫妻俩把日子过得跟蜜里调油一般,把丫头婆子们的牙都不知酸倒了多少。

    赵宣完全没意见,在她的发鬓上偷香一口,笑道:“都依你。”反正迟早都要教的。

    “那晴儿呢?”赵太太试探着问道。

    “主公未满七岁就开始练了。晴儿已满七岁,完全可以与毅儿他们一道儿练。”赵宣的脸上不见半点犹豫。

    赵太太欢喜极了:“好。以后,每天下午,我和孩子们一起练。”

第四一九章 主公的偏爱

    沈云一直关注赵宣的情况。一个多月下来,后者毫无进益,他觉得很奇怪,心道:莫非我的修行法子不适合旁人?

    这天,赵宣又来面禀听风堂人事变更计划。他精心培养的第二批暗探成了。不过,他还是不太放心,打算让第一批先带着第二批历练一段时间。具体的方案,他已拟好,呈给沈云。

    “把第一批的暗探都提上来,做小队长,把新人补充进小队。”沈云看完,将方案还给赵宣,笑道,“这个法子,我看行,你放手去做就是。”

    “是。”赵宣双手接过来。

    沈云看了他一眼,再也忍不住了,问道:“你该不是没有练《金刚拳》吧?”不然的话,怎么可能一点进益也没有?

    赵宣惊讶的瞪大眼睛:“您连这也看得出来?”

    呀,还真是没有练……沈云满头黑线。

    “这个……”赵宣赶紧解释,“我想与贱内一起练。她有些年头没有练,武功都荒废了,重新捡起来,要些时日。她现在已经可以自行运转心法了。我想再缓两天,等她更熟练了,就马上一起学仙拳。”越说,心里越发虚。眼皮子都垂了下来,只敢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原来如此。沈云略作沉吟,说道:“只怕你太太练《金刚拳》,不适合。”

    “啊?”赵宣愕然的抬起头,“为什么?”

    沈云答道:“我让你练《金刚拳》,是因为你与我一样,都是走的刚武路子。令夫人……呃,一般来说,女子在力量上相对要弱一些,强行练习至刚至阳的《金刚拳》,反倒不好。”

    也有例外。比如说,据他的观察,刘玉娥天生神力,挺适合练《金刚拳》的。不过,后者被耽搁这么多年,开蒙的年岁大了点。眼下只能多配合着《小***》,练练五步打。待下盘扎稳,筋骨开了,再练《金刚拳》也不迟。

    有道理。赵宣连连点头,长吁一口气,庆幸道:“还好,贱内还没开始练。”打了个激灵,又急声问道,“主公,那个,心法,她已经练了一个多月,不会练出毛病来吧?”

    沈云笑道:“不会。《小***》,娃娃们都能练。令夫人坚持练下去,有益无害。”如果是先前《金刚拳》的心法,赵太太怕是也练不得。而《小***》是他结合自己多年的实践,以及对经络、穴位的了解,对《金刚拳》心法进行改编而成的。不复刚武之风,老弱妇孺都可以练习。尤其是小娃娃们,若是一开蒙就练习《小***》,效果最佳。

    赵宣完全放心了。只是,妻子不能一起练仙拳,他心里头甭提有多沮丧了。

    “《金刚拳》主要是炼体。如果令夫人也要炼体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一套适合女子的剑法,也有炼体之效。“沈云说道。

    现在,他再回过头来看,玉宁道长的紫云剑法就是一套比《金刚拳》的炼体效果更佳的入门剑法。其轻盈灵动,对力量要求不是很大,非常适合女子练习。只可惜,经陈龙等鸿云武馆的弟子实践,它是一套魔剑。恶补了那么多的修真知识,他到现在还是搞不懂魔剑与魔种之一类的存在,所以,不敢冒冒失失的传给他人。

    而他现在提到的这套剑法出自祖师的玉简。想来祖师也不会传下魔剑之类的邪功,肯定是没问题的。

    赵宣的眼睛噌的亮了。下一息,他立马将一双手摆得飞快:“贱内寸功未立,何德何能……”

    沈云笑着打断他:“寸功未立?那就先欠着。令夫人的武力提上去了,将来想立功,有的是机会。“顿了顿,又道,“只是,师门传下来的剑谱原本不能外借。我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重新抄录一本。你明天这个时候再来取剑谱。“

    “是。”做暗探是很危险的,可以说是刀尖上起舞。赵宣喜欢做暗探,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妻儿也拉进听风堂。他心里很犹豫。最终还是与妻子长相厮守,做一对神仙眷侣的念头占了上锋。

    回到家里,屏退左右后,赵宣头一次跟妻子透了自己的差事。末了,愧疚的握着妻子的手,哑声说道:“小雅,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把你拖进了危险之中。”

    原来,夫君行踪不定,是在做这么危险的差事。赵太太想到自己以前的那些胡思乱想,心里怪不好意思的。她伸手轻轻按住夫君的嘴,笑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板凳,挑着走。嫁给你这个暗探头子,我自然就是暗探婆子喽。”

    赵宣当妻子是安慰自己,还是不得释怀。

    这时,赵太太又说道:“你不在家的时候,我偶尔也去前院看刘营主她们习武,心里挺羡慕的。还想着,若是倒回去十来年,说不定我也会加入女营。”

    一提到女营,妻子眼里的艳羡淌得满脸都是,做不了假。赵宣握着她的手,沉声问道:“你想倒回去十年?”十年之前,他们俩还未成亲来着。

    赵太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抽回手来:“怎么听话的?人家说的是加入女营!”

    赵宣嘿嘿一笑:“有什么好眼馋的?不是巡街,就是烧火做饭。”

    “哎哟,你可别看不上女营。”赵太太正色道,“不但能识字,习武,月月领饷钱,而且入了女营,婚事自主。如今,在咱们这三条街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悔断了肠子呢。后悔当初没能和刘营主一样报名。”

    赵宣身为听风堂的堂主,岂能不知道这些?他撇撇嘴:“当初,她们可没少笑话刘营主。要是没主公明里暗地里的护着,光是她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所以,近来女营扩充的呼声渐高,但主公不为所动,说时机尚未成熟,他是举双手赞成的。

    提起这茬,他突然有所悟,心道:主公愿意给小雅机会,会不会是因为小雅那时候严令家里的丫头婆子们,不许说刘营主半个不字?

    他越想越觉得的是。追随主公有一段时间了,他发现主公特别偏爱有主见、不人云亦云,同时,心地又善良的爽利女子。如果是这样的女子碰到了难处,主公知道了,往往都是能帮就帮,从不含糊。

    显然,他的妻子也是这一类的女子。

    如此说来,主公赐小雅剑法是真,而“以后有的是机会立功”只是一句虚言。

    “你怎么了?”见夫君若有所思,赵太太好奇的问道,“在想什么呢、”

    “哦,我在想,明天主公会赐给你一套什么剑法。”赵宣心事全无,面现期待之色。

    “主公赐下来的,肯定不是寻常之物。”赵太太也是无比期待。

第四二零章 青莲无上功

    第二天,赵宣如期去见沈云。

    “这便是《松华剑谱》。”后者果然拿出来一个小册子。

    赵宣双手接过,只见封面上的“飞雪剑谱”正是主公的字迹,且墨迹为新色。

    “主公,我代贱内谢过您。”

    昨天,他没有向主公道谢,是因为打算今天带妻子一块过来,给主公见礼。但是,回到家后,他领悟到了主公的心意,便改了主意。甚至于,妻子自己提到要过来向主公致谢,都被他劝阻了。

    果然,沈云风淡云轻的摆摆手,指着剑谱说道:“伯堂,这套剑法以柔韧见长。令夫人不妨平时多练练拉伸之术,对练此剑,将多有裨益。”

    “是。”赵宣牢记在心。

    从这天起,夫妇二人都开始了新的武学之路。令人意外的是,赵太太的松华剑竟然比赵宣早半年小成。又过了一年多,她的松华剑练得炉火纯青,体内凝结出了真气。

    尽管还是凡人一个,连长生不老的边都没摸到,但是,赵太太却充满了信心。

    恰值第三批私勇报名,她向赵宣提出,也想入女营。

    女营的刘营主也学了金刚拳。她后来居上,竟然与赵宣差不多同时小成,三个月前体内凝结出真气。如今在三条街里,名头响得很。

    女营的其他队员,罗阿花、齐妈和罗婶她们也有不俗的进展,只是不及刘营主这般亮眼。

    至于当年随刘营主一道入营的那四位侍女,她们各自嫁得如意郎君。成亲之后,又都选择了退营。

    为此,三条街的人们对女营大为改观。这次听说要招第三批私勇,首先便得到了女眷们的热烈响应。

    赵宣知道妻子不喜欢做暗探,便同意了。

    如今以赵太太的身手,去考个中级武师都不在话下。她自然顺利的通过了考验,入了女营。

    与她一道入女营的,另外还有一百一十来位女眷。

    于是,女营华丽丽的扩充为两个营。

    经过一个月的集中培训之后,赵太太在接下来的新人比试中脱颖而出,成为继刘玉娥之后的,第二位女营主。因为她的娘家姓方,是以,人称“方营主”。

    夫妻二人都成了沈云的得力干将,一时,风头无人能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再说沈云如饥似渴的恶补修真知识。读了三十二枚玉简,他还是没能从中找出凡人修仙的相关内容。反倒是,随着知道得越多,他心里的疑惑越重:我为什么有筑基初期的灵力,却丹田里还是一团混沌?为什么我没有道基?

    最重要的是,什么是道,他还是无解。

    兴许答案在未看的那些玉简里。

    带着重重的疑惑,沈云又从百宝囊的书架上,又拿出一枚玉简,握在掌心,读了起来。

    首先映入脑海的是“青莲无上功”等五个大字。

    恶补了这么多的修真知识,沈云光是从名字上就看出来了,自己手里握着的是一套修真功法。

    果不其然,接下来,他看到一行小字注解。

    原来,此功法就是祖师所修之功法。手里的这枚玉简是祖师逃出天神宗,流落市井时所刻录的。“青木门”这个名字的由来,有一半源自于此。另一半,则是祖师的道号“木灵子”。

    由此足以可见《青莲无上功》在祖师心目中的地位。

    从注解里,沈云得知祖师当年就是凭着这部功法修至化虚境,心中狂喜:啊哈,终于找到了一部上品修真功法!

    然而,再看到下一句,他好比被当头“哗啦”浇了一桶冰水。所有的喜悦应声碎了一地。

    注解说,修炼《青莲无上功》以单木灵根为上。含木灵根的双灵根次之,含木灵根的三灵根又次之……总而言之,一定、必须得有木灵根!

    沈云睁开眼睛,低头看着白雾朦胧的丹田,满嘴苦涩。

    他连灵根都没有,更不用说木灵根了。

    也就是说,《青莲无上功》再好,他也修炼不得。

    呼的站起来,沈云走到窗前,一把将窗户捅开。

    仙都的冬天来得比菱洲要早得多。不过是暮秋时节,小西北风已成气候,冷冰冰的打在脸上,生疼。

    可是,风再冷,也不如沈云此刻的心冷。

    他足足站了近一个时辰,才冷静下来,把自个儿劝住——修不了《青莲无上功》,也没什么的。先前,我没有修练它,不照样引气入体,脱凡超俗。以后,不用修练它,我照样能越来越强大。

    不过,功法秘籍还是要细看的。因为从前面那些玉简里学到的相关知识告诉他,通过《青莲无上功》,他能系统的了解每一重修为境界的状况,以及灵力在体内的运转。

    对于没有师父引导的他来说,这两点都至关重要。

    “沈云,紫瑛前辈说过,天神宗有凡人修行的法门。祖师也在玉简里提及,天神宗有万千功法。等你变得足够强大了,能够进入仙山,找到天神宗的神山所在,定能找到合适的功法。”沈云握了握拳头,如是对自己说,“所以,练不了《青莲无上功》,没什么了不得的。”

    这样一想,心情大好。他又重新坐回小炕桌旁,握着玉简,接着往下读。

    不料,除了功法名字,还有这一小段的注解,玉简里只剩下一大片的空白。

    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祖师忘了刻录功法内容?沈云瞠目结舌。

    就在这时,耳畔响起祖师的声音:“注入的灵力达到筑基三层之力,且含木灵之力,可以修行此法。”

    话音刚落,沈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大段大段的黑压压的文字。

    它们有如实质,沉甸甸的,象山峦一般的压了下来。

    很快,沈云被它们压得喘不过气来。

    经验告诉他,只要松开玉简,就能挣脱这种糟糕的状态。

    然而,此刻他却象是被点了穴一般,连小手指头都动弹不得,更不用说松开玉简。

    完了……我怕是第一个看玉简时,被里头的内容“压”死的。

    正在绝望之际,突然,象山崩一样的黑压压的文字没有了。

    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顿消。

    沈云抹了一把脸,整个手掌都湿了,全是冷汗。

    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的脑海里多了一小部《青莲无上功》。

    为什么他确定只是一小部呢?

    因为只有从先天境到筑基三层的内容。

    回过神来之后,沈云为祖师折服——祖师早已身消道殒。然而,她老人家仅凭着刻录玉简的一丝灵力,便强悍如斯!

    而那时,她已经受丹田被毁,灵力所剩无几,势同强弩之末。

    可以想象,祖师在全盛之时,是何等的了得!

    见贤思齐,沈云扼腕:终有一天,我也会这么强大!

第四二一章 功法不是米饭

    沈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没有灵根,却轻轻松松的通过了祖师设置在玉简里的考验。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研读那小半部《青莲无上功》。

    与修为境界相对应,功法也一样分成小境界。最开始的是入门诀。沈云读着读着,心中豁然开朗——原来,《金刚拳》的心法就是一套入门诀。它与《青莲无上功》的入门诀可以说是异曲同工。两者都是以炼体、洗髓伐经为主要目的。

    而他自行修改的《小***》也是奔着这两个目的去的。不同的是,在《小***》的起始阶段,他根据自己的修行经验,编了一套沿着任督二脉的按摩手法,将口诀具体化,形象化。与通常的“冥想法”要容易上手得多,同时,效果也要显著得多。

    读到最后,沈云看到旁边的注解里提到了“气感”,即,入门诀练至大成,修炼者的五感变得超乎常人的敏锐,能够感觉到灵气的存在。

    这时,就可以尝试用先天境初期的口诀,也就是引气诀。

    沈云连连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有了气感之后,再练《金刚拳》的心法,就没有多少进益了。

    同时,又在心里寻思:难道《洗玉诀》是比《金刚拳》更上乘的存在?

    带着这样的疑惑,他接着往下看引气诀。

    引气诀,就是引气入体的法门口诀。沈云通篇看完,苦笑连连——入门诀是基于任督二脉,但引气诀则重在丹田与灵根。

    他先前的猜测没错。灵根于灵气,就好比磁石与铁屑。与灵气一样,灵根也有五行之分。不同的灵根只能吸附相应的灵气。而《青莲无上功》便是基于木灵根的修炼法门。这也是为什么在开头的注解里,祖师强调一定、必须要有木灵根才能修行此法的根本原因所在。

    可是,我什么灵根也没有啊!

    但我照样通过了祖师设置在玉简里的灵力考验!

    还有,紫瑛前辈说过,凡人是可以修行的。并且,修至高阶的话,有没有灵根的差别会越来越小。

    所以,肯定有绕过灵根的法门。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又重读引气诀。

    一遍,没什么发现,他再读一遍……如此反复,不知道读了多少遍,额头上又生起细密的刺痛感。

    这种痛感,在沈云读到第五枚玉简时,得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原来,他所知之“丹田”,与修真里的丹田并非一回事。具体的来说,他知道的丹田,是针炙上的丹田穴,也是修真里的下丹田所在。

    在修真里,除了下丹田,还有中丹田和上丹田。

    其中,上丹田又名泥丸宫,位于印堂穴之后。它与下丹田一样,主存储。不同的是,下丹田存储的是灵气,而上丹田存储的是神识。

    神识又名精神力,是人的意识凝炼而成。和灵力一样,它也会消耗。当消耗将尽时,上丹田内缩,从而牵动额头,产生象无数针刺一样的痛疼感。这时,只要立刻停下来,调息养神即可。

    因为位于胸中的位置,有中丹田的存在。它有调和五脏之力,蕴生神识与气血。

    随着神识的渐渐恢复,上丹田会自行恢复。于是,刺痛感渐消。

    一言以概之:额头生出刺痛感,意味着神识消耗到了一个危险的水平。

    解决的法门有三:一是,立刻停止神识的消耗;二是,运转心法,有助于神识的恢复;还有,可以立刻服用蕴神丹。

    三种法门相比较,最后一种最为快捷,可以说是立竿见影。然后,第二种法门次之。最慢的是第一种。

    通常,修士们都是选择服用蕴神丹。

    祖师是高阶丹修。她在一枚关于粗讲炼丹的玉简里特意提及,传下的百余枚玉简里,有近一半是关于炼丹的。她毕生收集的丹方,以及炼丹经验与心得,都在这些玉简里。

    沈云因为手头没有炼丹炉,所以一直没有去看那些玉简。想来里头肯定有蕴神丹的丹方。

    而眼下,他只能用第二种法门,恢复神识。

    沈云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屋角的钟漏。唔,才过子时。

    他才读了不到两个时辰的功法。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做,竟然也消耗了这么多的神识。这样的消耗速度都快赶上画符了。

    深吸一口气,沈云闭上眼睛,沉心静气,运转《洗玉诀》。

    哪知,读了几十遍的引气诀,冷不丁的出现在脑海里。沈云不由眉尖轻蹙,努力的想忽略它。

    但那一百来个黑字此刻好象是刻在脑海里一般。

    沈云无奈,只能尽量把精力集中,不去“看”那些黑压压的文字。

    事实上,引气诀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

    沈云好象又回到了初练《洗玉诀》的时候,尽是磕磕碰碰的。

    神识恢复的效果也大打折扣。以往,只要运转一遍便能神清气爽,也就是神识完全恢复。然而,这一次,一遍《洗玉诀》下来,额头上的刺痛感才刚刚消失。

    照这样的情形,没有个三五遍的,神识没法完全恢复。

    沈云都快被气哭了。这叫什么事儿啊!

    引气诀不但没有用,反倒是尽添乱了。以后还能正常的练功吗?

    一时间也没了练功的心情。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烦躁的向后一倒,枕着一双胳膊,躺在炕上,慢慢回想刚才运功的过程。

    不想,还真叫他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状况——在运功的时候,他竟然催动了引气诀而不自知。于是,他刚才运功的情形就好比,一辆马车上套了两匹也。一匹叫做《洗玉诀》,另一匹叫做引气诀。前者与他这个车夫早就有了默契,熟得很,所以,在步履、速度上都要快一些。而后者是新加入来的陌生者,野性未改,不是他这个车夫眼下能驾御得了的。幸运的是,两匹马行进的方向大致相同,是以,马车方能磕磕碰碰的往前走。

    而解决之道,无非两个:要么将引气诀舍弃,彻底不用;要么就是将引气诀与《洗玉诀》彻底融合,合二力为一。

    前者,沈云本能的就试过,实践证明,做不到。如此一来,就只剩下融合这个法门了。

    沈云抚额。功法不是米饭,想吃就能吃啊。

第四二二章 兑现约定

    要想融合《洗玉诀》和引气诀,首先必须对两者非常熟悉。

    两者之中,沈云熟悉的是《洗玉诀》,是以,决定以其为基础,融合引气诀。

    大方向确定之后,接下来就是对细节的比较与处理。

    一般来说,一边运转功法,一边内视细察,是最便捷,也是最有效的法门。只是,先前那次磕磕碰碰的经历,令沈云充分意识到同时运转两套不同的功法,实在是太危险了。先前是不知无畏,细想的时候,他发现,其实每一次磕碰时,走岔气的危险极大。幸运的是,先前那次没有出事。但他不能赌接下来的每一次都足够幸运。

    故而,他能够采用的法门,唯有象打磨招式一般,在脑海里不断的“模拟”。

    效率自然与实践操作不可同日而语,但,胜在安全。而经此一事,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得认识到安全的重要性。

    这一项极其艰难的任务。

    在接下来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沈云没法练功,几乎将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了其中。

    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成功了。

    融合之后的功法,因为是以《洗玉诀》为主,所以,他没有改名字,还是将之唤为《洗玉诀》。

    原本的《洗玉诀》保留了凡人武学的传统,侧重于灵气在任督二脉里的运转。新的《洗玉诀》不但充分继承了这一优良传统,而且还吸收了引气诀运转快速的特点,使得灵气在任督二脉里的运转速度提高了五成左右。速度即力量。灵气运转速度提升的表象便是,沈云的灵力较先前增加了将近两成。这是其一;

    第二,沈云的丹田里因为没有灵根,灵气进入丹田之后,绝大多数都是透过丹田壁,逃出体外。只有一成多一点的灵气,与丹田里的那个白雾状的灵气团融合。别小看这一成多一点的灵气。受引气诀的启发,他在新的《洗玉诀》里,索性将丹田里的这团五行灵气当成了五灵根。当然,是很差很差的那种。因为灵气团对灵气的吸附作用实在是太差了。但“有”和“无”的差别是很大的。有了假五灵根,灵气再进入丹田后,逃出体外的减少了一成多。并且,每走一个周天,灵气团与任督二脉里的灵气一样,都得到一样的凝炼。而之前,整个丹田这一块,沈云等于是放养的,几乎没有作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危机解除了。沈云从中尝到了甜头,对《青莲无上功》充满了期待。他寻思着:如今我的灵力较之前提高了差不多两成,是不是能看到比筑基三层更高的功法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又拿起了那枚刻录功法的玉简,往其中注入一丝灵力。

    祖师的声音没有和上次一般响起,他的脑海里立时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文字。定睛细看末尾,他好不失望——还是只有筑基三层的功法,没有增多。

    怎么会这样?明明我的灵力增加了近两成。

    沈云握着玉简百转不得其解,释然的一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沈云,你不能一味的贪多。到现在为止,你才刚刚融合了先天境初期的引气诀。师父生前常说,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习武当稳打稳扎。

    到底是吃了大苦头,长了经验。沈云觉得新的《洗玉诀》还差些火候,不可冒进,是以,强忍着好奇心,没有去看先天境中期的《青莲无上功》。

    一晃又是半年多。沈云终于将新的《洗玉诀》炼得炉火青纯。他决定乘着轮休,闭关一段时间,用心研读先天境中期的功法。

    不想,他前脚回到家里,丁叔后脚就来通传:“云哥儿,玉栖观的李道长来送今年的平安符了。”

    沈云这才发现,又到了一年之中北郊的道长们下山派发平安符的季节。不知不觉之中,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快快有请!”

    以前,他太无知,从人家那里得了大机缘也不知道,反倒因为白道长是千年白果树精而心生抵触。如今,他从祖师的玉简里,对妖修有了一定的了解。每每想起自己当时的偏见,便后悔不已。本来,他打算得了空闲,去一趟玉栖观,专程道个谢的。不想,因为功法出了问题,一直未能抽出空来。

    很快,丁叔引着李道长来到了东厢房外。

    沈云早早的立在门廊上迎接。看到李道长过来了,他快步下了台阶,热忱的抱拳迎上去:“有失远迎,道长莫怪。”

    李道长看到他,眼底飞快的闪过一道惊艳:呀,沈小哥的修为竟然增进了这么多!

    记得去年新年里,他与沈小哥初见时,后者还是一个凡人武者。待到数月后再见,沈小哥已然引气入体。至今又仅过了数月,他观沈小哥灵力内敛,竟有筑基初期之象。

    可沈小哥明明是个没有灵根的凡人!

    转念一想,兴许是沈小哥身上带有遮掩的法宝。再说,沈小哥是什么修为,与我何干?他要是这回能帮白师兄彻底断了病根儿,我与白师兄就欠了他一份大因果。此后,他就是我与白师兄的朋友。他的修为真要是增进神速,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垂眸按下眼底的狐疑,李道长面色如常的行了一个道礼:“沈小友,客气了。”

    沈云将人迎进东厢房的外间。

    待齐伯奉上热茶后,李道长送上平安符一枚。

    沈云双手接过,道了谢,主动问道:“不知道白道长出关了没有?”

    李道长心中惊讶不已。沈小哥自从知道白师兄的真实身份后,明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心底对玉西观的一切都戒备甚深。这样的变化,岂能瞒过他的一双利眼?当时,他还与白师兄笑言,如果没有订下约定,只怕沈小哥不会再上玉栖观的门。却不曾想,数月不见,沈小哥的态度大变,竟主动关心白师兄的近况。

    “托沈小友的福,白师兄在五天前出关了。他甚是想念沈小友,托贫道向沈小友带声好。时值山花烂漫,景色宜人,沈小友若是得空,不妨去敝观小住两日,散散心。”李道长脸上的笑意明显柔和了许多。

    沈云听明白了。李道长此行来,果然是为了兑现去看的疗伤约定。

    本来就是他亲口答应了的。是以,沈云没有犹豫,果断的将闭关时间往后推,点头应下:“正好这几日得空。如果两位道长也便利,后天,我去贵观叨扰两日。”

    “好,就这么说定了。”

第四二三章 白道长出关

    两天之后,沈云如约,坐着老罗的马车,前往北郊玉栖观。

    当他们赶到山门时,白道长与李道长早已站在那里迎接。

    “沈小友,别来无恙。”他们俩与沈云见了礼。

    尽管事先从李道长那里得知了沈云的修为进展,但是看到本人时,白道长还是大吃一惊——前天,李道长回来与他分析,沈小哥可能是用了遮掩修为的法宝。他听到,也好奇不已。这不,一照面,他便暗中动用了迷妄之眼。结果,他并没有在沈云的身上发现法宝引起的灵力波动。

    以前,因为伤及根本,修为大打折扣,连带着迷妄之眼也受到了极大的限制。但是,闭关近一年后,他的伤好了七成,修为也巩固在化形一层。迷妄之眼恢复得更好,已然恢复至他受伤之前的水平。

    除非是仙宝,不然的话,都难逃他的这双利眼。

    所以,他敢肯定,沈云眼下的修为境界是真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吃惊,沈云竟然只有先天境初期的修为。

    前两天,听李师弟说,沈云住的那一带布了小五行阵。并且,那阵还不小,足足覆盖了三条街。是以,他以为沈云少说也是炼气中期的修为。因为只有炼气中期的修士才能布阵。

    想到这里,他不由眨了眨眼睛,生平头一次怀疑自己的迷妄之眼——不会是看错了吧……

    一旁,李道长笑盈盈的指着老罗手里提着的那只蒙了蓝布的大竹篮:“罗施主,又带了豌豆黄过来敬神上香?”

    “是的呢。”老罗腼腆的笑了笑,“玉栖观灵验得很。我去看许的愿,全实现了。今天特意过来还愿。”

    李道长连声道“好”,乐呵呵的招呼道:“罗施主,请随贫道来。”

    “有劳道长。”老罗得到沈云的许可后,提着大竹篮,跟着李道长进了山门。

    待两人走出了四步远,白道长收回目光,笑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沈小友,请。”

    “请。”

    两人并肩而行,边走边聊。

    “沈小友莫要见怪,我冒味的问一句,听师弟回来说,您在府上周边布设了法阵。是您自己布设的吗?”白道长还是相信自己的破妄之眼,没有看错。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小五行阵是沈云请人布设的。只是,他活了千把年,见识了不少怪事,知道凡事都可能有例外。纠结之后,他索性直接问出来。事关破妄之眼的可信度,他没法忽略。

    本来,以他的修为,完全可以在沈云面前称一声“本座”,不过,沈云本来于他有大恩,更重要的是,小家伙越来越合他的眼缘,他是真心想交这个忘年交。故而,直接称“我”。

    对于白道长的疑问,沈云早有心理准备。恶补了大量的修真知识之后,他知道,小五行阵只不过是一个中阶法阵。筑基中期境以上的修士都能凭着一双肉眼看出它的存在。而白道长是化成了人形的白果树精,也就是一只化形老妖。其战力比人类修士里的寻常元婴大能更强悍。李道长与他以师兄弟相称,十之**是侍从之类的亲信。化形老妖身边最得力的亲信,怎么可能连筑基中期境的修为都没有呢。故而,前两天,李道长上门送平安符。他就知道小五行阵绝对瞒不住。

    当然,他也知道,只有炼气中期境以上的修士才具备布阵、炼器、画符的能力。不过,这里头并不包括青木门的传人。在青木门里,只要体内凝结出真气,就能画符、布阵、炼器。对此,祖师在一枚玉简里特意解释过,全是因为练了《飞花越柳》的缘故。

    晋阶化虚境之后,她便创下了《飞花越柳》。然而,直到天神宗覆灭,也未能最终成招。逃出天神宗后,她丹田被毁,灵力用一点就少一点。再加之,当时仙庭对天神宗的残余势力斩尽杀绝。她根本就不可能收到有灵根的传人。在这样的情形下,她突生奇想,结合凡俗武功,大改《飞花越柳》。历经三年多,终于成招。

    也就是说,《飞花越柳》是凡人也能修练的修真绝学。

    青木门的秘密,白道长不可能知道。但他特意问他是否是自己布的阵,绝对是另有深意。

    他是看出了我的修为境界反常吗?

    沈云其实很想跟这只化形老妖请教一下自己身上的反常之处。但心念一转,还是决定罢了。祖师在玉简里反复提到,人心险恶,不可事事对人言。更何况,白道长非我同类。

    “道长何出此问?”他挑眉反问道。

    小家伙还是防着我呢。不过,这才叫“人之常情”。白道长轻笑:“觉得奇怪而已。我观沈小友应该是先天境的修为。通常来说,还布不了法阵。这次出关,我发现城里多了一个仙门的直属衙门。所以,寻思着,是不是仙门里边的人帮了沈小友一个忙。“说到这里,他轻哼一声,“仙门行事,可以说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他也是好意。之前,听李师弟说过玉周山坊市之行,觉得小家伙的修真知识少得可怜,不象是仙门的正经弟子,十之**是外门记名或者杂役弟子之类的。而小家伙又有点歪才,难免入了仙门一些人的法眼。他有意提点两句。

    沈云听到耳朵里,心道:原来是担心我把仙门里的人引到这里来了。

    在玉简里,他知道,修真者喜欢收灵宠。白道长身为高阶妖修,必定非常反感之。

    “哦,白道长尽管放心。我不是仙门里的人,与他们与往来不多。”沈云答道。

    老子是仙门的守护兽,在仙门是合法合理的存在,何须担心被你卖给仙门?你小子答非所问呢。白道长只好再次发问:”你真的能布阵?“

    沈云见糊弄不过,点头答道:“只会布我师门传下来的法阵。”

    “你的师门?”白道长更加奇怪,“你刚才不是说,你不是仙门弟子吗?”仙门扩张至今天,不是仙门弟子的修士,只可能是那些为数不多的散修。而有师门的人,怎么可能还是散修呢?

    “哦,我的师门很多年前被逐了出来。”沈云含糊的答道。

    白道长顿住身形,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自天神宗覆灭后,仙门行事越来越霸道。两百多年来,被长老会抹掉的小门小派少说也有数十个。还有更多的仙门弟子被仙门流放到凡俗界,沦为散修。这里头有人在凡俗界自立门派,也完全说得过去。

    能够自立门户的,都是不寻常之人。他们做出超乎寻常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事关人家的师门秘密,白道长没有再细问。恰好偏殿到了,他伸手请道:“沈小友远道而来,先进屋喝杯热茶。”欠下小家伙一份大因果,他一直在想着,光是帮小家伙寻找失散多年的姐姐怕是还不上。该怎么还呢?听了这段往事,他心里大致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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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峰多谢书友亭亭意柳的平安符,谢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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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龙战天介绍:
大屠杀突然降临,漏网之鱼沈秋宝,只是一个寻常的山里娃。没有灵根的他背负着血海深仇,不得不直面道统飘摇的乱世。
有道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从此,沈秋宝与人斗,与地斗,与天斗,其乐无穷。乾龙战天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乾龙战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乾龙战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