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迎难而上
刘正离开武关之后，立即向潼关方向行进。
一路翻山越岭，倒也见识了司隶的风土人情。
潼关的西侧靠近洛阳方向的古道，成建制的兴汉军不断的向潼关方向集结。更有周边地区的百姓，支前热情空前高涨。自发组织力量协助后勤转运。
想要睡个安稳觉，潼关支前走古道。这是洛阳城外大道两旁的宣传标语。刘正看着那经历风吹日晒而色不改的牛皮纸，感受到了一种全民奋勇的力量。
洛阳方向的百姓，为了支持兴汉军把战线推到华阴一线，全家总动员的有人出人，有力出力，不分昼夜的协助运送物资和打造攻城器械。
弘农城已经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大后方，特别是军粮的就近制作，让弘农一带的经济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速食干粮的军中储备提升两个基数，这让潼关背后的军粮加工企业开足了马力生产。
刘正看了一下弘农城中的生产基地，发现除了食品之外，在饮用水生产方面更是重中之重。据负责人介绍，特制饮水是确保计划成功的重中之重。
刘正回到弘农城住所之后，发现甄宓居然到了。
“夫君，听说你最近打算全面更换梅园的基本国策？”甄宓开门见山的问道：“能说说原因吗？”
“阿宓，九品中正制和品级告身的出现，算是打了咱们一个措手不及了。”刘正苦笑着回答说：“曹魏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咱们没有必要捊其锋缨，折损不必要的军力！”
“夫君，品级告身，短时间内不至于形成燎原之势。再说了人间正道是沧桑，不经历一番生死大战，怎么可能让天下人明白和平的珍贵呢？”甄宓劝谏说。
刘正恐惧牺牲的行为着实有些令甄宓难以接受。人道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面对九品中正制和品级告身席卷华夏的大时代，作为肩负兴汉使命的兴汉军，不应该想着退避自保，而是要迎难而上，一举打断魏军的脊梁骨。
魏军将领有了品级告身可以无惧牺牲，兴汉军接受了几十年的兴汉教育，更没有必要凄凄惨惨戚戚呀！
在甄宓的陪同下，刘正决定前往潼关，参与攻打华阴城。
潼关大营，刘正见到了主动投军的刘民、上官清、轩辕纤陌和杨三宝四人。他们编入了督帅张泉的军中，刘民领屯长之职，其余三人任队长职务。
军议上，邓艾详细的介绍了华阴魏军的情况，据说是御史大夫徐庶亲自坐镇。明面上的兵力十万，至于暗中有多少储备力量，由于品级告身的出现，华阴世家的态度暧昧不明，难以估算。
庞统说道：“庄主，邓镇帅，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元直师兄到了，我这个做师弟的不出面也不像话。就让我去会一会徐家的千里驹吧？”
“士元，据情报显示，徐庶所在的家族为三品世家，他本人也拥有三品告身！你去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邓艾劝说道：“杀鸡焉用宰牛刀，督帅张泉子承父业忝为三品大员，倒是与华阴主将徐庶同级。”
“士载，那徐庶文武双全，又在长安朝堂折腾了几十年。张泉虽然说有些急智，但是他侧重军略，恐怕不是对手。士元随行，正好可以弥补张泉的短板。”刘正说道。
对于攻打华阴城，刘正很不看好。只是听了甄宓的道理之后，他无法像武关那样劝说邓艾放弃攻城计划。
武关的魏延，对于兴汉大帝刘立上位心存芥蒂，一直没有归心。再加上他的实力也到了突破超级神将的边缘，这才有了突破退位的办法。
邓艾和姜维可是梅园的两根重要支柱。在兴汉军的三代将领没有彻底的独挡一面之前，他们的存在就是兴汉国的擎天之柱。
对于庞统的请战，刘正倒是乐见其成。
荆州的平定，庞统算是做到了衣锦还乡。只是同门师兄弟之间还没有正式较量，谁的选择对，谁的选择错，暂时也没有一个结论。
庞统一直作为邓艾的副手，独挡一面的机会少得可怜。诸葛亮六出祁山，虽然说战果寥寥，但是却达到了谋士的巅峰水平。
与诸葛亮一较高下，庞统心里没底。再说也够不着，就只能在心里推演一番。此刻他听说徐庶到华阴城了，还是主持前线防务的一把手。那颗与同门竞技的心又开始活泛了，而且还是一发不可收拾。
刘正很是理解庞统的心情。富贵还乡，就是为了向乡人展示个人的成就。人人都有一颗争强好胜的心，总想着要盖过小伙伴一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是当仁不让了。
刘正建议让庞统出战华阴城，就是想要成全一位谋士的心愿。毕竟庞统为兴汉军付出了青春年华，一直兢兢业业。如今公私兼顾，倒也恰到好处。
邓艾听了刘正的话之后，认真的说：“庄主，臣不可怒而兴师。士元的心态已经崩了，强行出战只怕会中了徐庶的圈套。倘若损兵折将的话，可就得不偿失了。”
“士载，你的顾虑很有道理！只是潼关城中，有资格对阵徐庶的只有四个，我和甄宓有誓言约束，你去的话又有以大欺小之嫌。张泉倒是同等级别，在实力上难免略逊一筹。”刘正说道：“算来算去，只有士元最合适。”
邓艾无奈，只得勉强的同意了庞统出战华阴城的请求。只是对于后续接应的安排进行了调整，确保出征大军的归途畅通无阻。
刘正提醒邓艾，力保潼关才是主力的任务。魏军心气正盛，需要做好战事不利的心理准备。庞统的出战只是一次试探，不必过于担惊受怕。
邓艾也明白庞统的心态不适合统帅大军。剑走偏锋，小打小闹倒还可以，指挥数万大军，那就让人很没有安全感。这也是谋士很难独挡一面的真正原因。
庞统见邓艾心存顾虑，于是就提出立军令状以证明战斗的决心。甄宓说道：“各位将军，战事千变万化，相机决断犹为重要。军令状白纸黑字，除了扰乱心智之外，就再无益处了。何必自缚手脚，坏了临战时的精明？”
邓艾也知道庞统求战心切，再弄出军令状约束，那就是逼迫他犯错误。战机稍纵即逝，倘若心中的压力过大，很容易束手束脚。于是就宣布军议结束，各部按照最新部署立即行动。
庞统跟随张泉出战华阴城已成定局，张泉接到命令之后，只得赶到潼关镇帅府请求指导。毕竟庞统高了半级，到时候谁指挥谁得有一个明确的说法。
邓艾找来庞统，当着张泉的面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庞统只能作为参谋人员存在，不得干涉张泉的指挥事宜。
庞统也知道行军打仗最忌讳令出多门，毫不犹豫就同意了。张泉吃了一颗定心丸，也就开始安排出征的事宜了。
张泉把刘民等人安排在庞统的身边，打算用一群身份尊贵的人约束庞统，从而化解他的求胜心切。
在下命令的时候，张泉明确表示：庞统拥有刘民等人的指挥权。
庞统投桃报李，承诺照顾好刘民等人。
一群热血沸腾的青年，再加上一个聊发少年狂的庞统。就这样一个老少组合，坏事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
刘正听说张泉的安排之后，顿时就觉得大事不妙。只是出征部队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已经封闭了营门，不与外界沟通。
邓艾也没有想到张泉的胆子真的很大，居然敢拿刘民冒险去约束庞统。
第796章 剑走偏锋
三日之后，张泉的督六万两千人已经准备完毕。刘正和甄宓在邓艾的陪同下宣布誓师出征。
看着鱼贯而出的队伍，特别是庞统所在的方阵经过的时候，刘正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身旁的甄宓发现了异样，忙低声问道：“夫君，大军出征本是大喜事，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士元喜欢剑走偏锋，刘民等人又是胆大包天的主儿！张泉搞出了这样的组合，摆明了是不想当替罪羊。至于约束士元的密令，只怕要无疾而终了。”刘正忧心忡忡的说。
“夫君是说张泉有私心？”甄宓问道：“他敢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世家为了上位，有什么不敢做的呢？”刘正反问道：“张泉只是想要一个救驾之功，以保全张家的富贵罢了。我只是怕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士元为了跟徐庶同门竞技，已经失去了平常心。没准张泉会被士元带沟里去了。”
“夫君既然不放心，那就跟上去看看！”甄宓说道：“要是天意不可违的话，救自家的孙子也不算逆天行事。”
刘正点了点头，决定带着甄宓尾随大军出征。
张泉的动作很快，大军行进三十里，就开始安营扎寨，准备攻城器械。
刘正赶到的时候，整座大营一片忙碌。为了不影响张泉的指挥思路，他并没在军中现身。
华阴的魏军似乎也有了准备，大战的阴云笼罩在关中地区。
庞统果然是闲不住的主儿，剑走偏锋的老毛病又犯了。他找到张泉，直接了当的建议说：“张督帅，魏军在华阴有十万大军，倘若我那个大师兄孤注一掷，咱们就有大麻烦了。”
“庞参谋长多虑了！”张泉不以为然的说道：“即便是魏军主将徐庶有心吃掉咱们，以咱们的实力野战对抗，足以拖住魏军主力。到时候邓镇帅就可以自由的选择打法了。咱们可是大军的前锋，只要稳扎稳打就好了。量那华阴魏军也不敢轻举妄动。潼关的兴汉军主力，就等着引蛇出洞呢？野战遭遇，兴汉军还没有怕过谁！”
“张督帅，你是子承父业才当了督帅。如今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了，你想要更进一步，就得拥有更多的战功。”庞统说道。他像是狼外婆一样诱惑小红帽张泉。两人在荆州战役期间合作愉快，就想着再接再厉再添新功。
张泉本着对庞统的绝对信任，暂时性的遗忘了镇帅邓艾坚决杜绝参谋庞统剑走偏锋的密令。
张泉问道：“庞参谋长，计将安出？”
“大军攻城，以奇胜，以正合！咱们这么多人挤在一起，似乎有些窝囊了。不如兵分两路，充分调动魏军，再趁虚而入攻占华阴城。进退失据的十万魏军除了拱手投降之外再无出路。”庞统指着沙盘上的两军态势图，唾沫横飞的讲述着他的奇袭方略。
张泉乍一听，觉得言之有理。再细想，又觉得过于冒险。稳扎稳打不会有大功，也不会造成重大的损失。奇兵攻城，成则皆大欢喜，败就遗臭万年。
张泉不敢行险。想那魏军主将徐庶名声在外。又是老谋深算，与庞统同门十余年，算得上是知根知底了。万一他识破了庞统的奇计再针锋相对。兴汉军折损一位从二品的镇帅军参谋长，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情了。搞不好会让进击华阴城并巩固潼关的计划夭折。
庞统见张泉心有顾虑，于是就提出了只带刘民的那个屯走小路绕道赶往华阴城。只要张泉拖住徐庶的主力，他就有办法兵不血刃的夺取华阴城。
张泉无奈，面对喜欢剑走偏锋的老上级庞统，他只能同意了奇袭华阴城的计划。
只是张泉身为一方镇帅，对于庞统的奇袭总有一种不祥之兆挥之不去。
张泉劝不了庞统，只好找刘民交代说：“太子，你和庞参谋长都是兴汉国的重要支柱，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张泉不能直接说让刘民在关键的时刻弃军保命，只能旁敲侧击的提点两句，算得上是尽人事而听天命吧！
刘民倒是艺高人胆大，对于张泉的暗示并没有放在心上。轩辕纤陌实力不弱，上官清背后又有高人守护。不管怎么说，保命肯定没有问题。
庞统终于拿到了走小路奇袭华阴城的命令，然后就迫不及待的整队出发了。
刘正在暗中见庞统并没有认真布置，居然大张旗鼓的行军，心中也对走小路的计划很不看好。将令已下，他也没有理由现身让张泉朝令夕改。只好离开张泉大营，暗中跟随保护。
华阴城中，潼关兴汉军的大动作被魏军刺候探查到了蛛丝马迹，快马加鞭的送到了徐庶的帅案上。
“程将军，根据这些情报，以你的判断，会是什么情形？”徐庶把情报递给了副将程武，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开口问道。
“徐大人，潼关镇帅邓艾允文允武，又有参谋长庞统辅佐。那张泉的出击，肯定是一个香喷喷的带毒诱饵。一动不如一静，末将建议按兵不动，与张泉在华阴城交手。只要华阴城在我们手中，邓艾就休想前进半步。”程武为了慎重起见，劝徐庶不要轻易出城。
“程将军，你忘了一个人！”徐庶并没有否决程武的提议，而是说道：“我的那个师弟庞统，由于长相的原因骨子里有一种自卑感。虽然说在兴汉军中位高权重，但是却没有独挡一面的机会。孔明师弟六出祁山，肯定会深深的刺激到他。如今我这个半路拜师的师兄都可以统帅十万魏军了，一直心高气傲的火凤庞统，还能稳坐钓鱼台吗？”
徐庶倒是了解庞统。输给飞龙在天的诸葛亮，即便是心有不甘，他还是勉强的可以接受。
只是输给任侠徐庶那个半吊子谋士，即便是庞统经过了涅槃重生之后，源自于骨子里的那种骄傲也会促使他做些什么！
庞统的军中职务是从二品的镇帅军参谋长。徐庶是以三品御史大夫之身领魏军主将。听起来是庞统略胜一筹，但是在实权上与他却有着天差地别。
徐庶心想，以庞统的聪明才智当然知道比起辅佐性质的参谋长，一方主将才是真正的一言九鼎。假如说输给诸葛亮那是庞统技不如人的话，再输给徐庶，那就令庞统无法接受了。
为了正名，庞统只能剑走偏锋的夺取华阴城。在战场上击败徐庶才足以令天下人信服。
容貌问题是庞统心中的痛，他迫不及待的需要得到世人的认可。谋士的价值，在于建立不朽的功勋业绩。他需要进击长安第一功，周以证明比徐庶强。
庞统的功利之心，已经蒙蔽了他的才学与智慧。徐庶作为旁观者当然是看得一清二楚。
面对一个昏头昏脑的庞统，徐庶有把握战而胜之。再说了搞定庞统的好处实在是太多了，他也不能免俗。
要是让潼关方面的计划夭折，对于正在转型的曹魏来说也是天赐良机。徐庶所在的徐家只是勉强的三品世家，需要足够的战功加以巩固才行。
第797章 程武出征
程武最终还是被徐庶的辩才无双给说服了。
程家一直被司马家忌惮，在品评级别的时候只拿了一个四品世家的综合测评。程武作为程家最优秀的子弟，好不容易才拿到了从三品告身。
程家想要迈过四品升三品的门槛，必须要建立不世大功。或者是越级挑战，让司马家不敢从中作梗坏了大事。
世家评级，虽然说没有绝对的公平，但是却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式的自砸招牌。九品中正制和品级告身是世家梳理关系和保全地位的重要手段。
世家可以打压寒门，给寒门子弟的晋身制造障碍。然而在奖功罚过方面并没有太多可操作的余地。要是程武可以击败从二品的庞统，程家的晋级就是大势所趋。即便是司马家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命了。
倘若司马家不顾大势断了程家的晋级，那就相当于告诉其他的世家晋级的难度有多大。九品中正制和品级告身的权威性，在于绝大部分世家的衷心拥护和认同。
要是从三品的程武击败了从二品的庞统，程家依然不能获得晋级的话，所有的世家都会看不到希望的。一旦有大部分世家认为制度不合理，推倒重建就是必然的选择。
司马家作为九品中正制和品级告身的既得利益者。当然不至于蠢到为了打压一个程昱而自绝于长安世家。
程武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也知晓程家的晋级难度。现在有了拿下庞统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倘若程家失去了华阴城的这次晋级机会，再想晋级就难上加难了。
有司马家暗中捣乱，程武想要获得建功的机会很难。即便是有了立功的机会，能不能得偿所愿更是无法保证。
对付庞统，是程武给程家挣取晋级功劳的唯一机会。错过了这一次，程家就是再等十年也无法凑够晋级功勋。
徐庶肩负守卫华阴城的重任不能轻动，埋伏庞统的人选就只有程武了。这是程家的机缘，绝对不容错过。
徐庶指着地图说：“程将军，庞统喜欢剑走偏锋。为了掩人耳目，兵力不至于会超过一个屯。按照兴汉军的编制，也就六百余人。”
徐庶的手指轻轻的在地图上移动。从张泉大营到华阴城，走小路的话，伏凤峪是必经之路。
那里本来是没有路的，只是附近的山上有一种治疗外伤的草药。走的人多了，也就弄出了一条可供单人行走的小路。附近的山民担药出山，靠的是肩挑手提。
人走是没有什么问题，只不过辎重车就无法通行了。兴汉军打仗对后勤保障的要求很高，要是可以耗尽庞统一行人的弩矢，基本上就万无一失了。至于威力巨大的弩砲到了伏凤峪，想要发挥作用除非放火烧山。
徐庶知道兴汉军明文规定：凡是战事，均不得火烧丛林。上苍有好生之德，大火绝的是一方水土的生机。上苍必定会降下相应的惩罚给参与者。
刘正建立兴汉山庄，借助禹山大势感悟自然。终于明白了生机的循环至理——水。倘若人为的放火掘堤，势必会影响一方生机的平衡。天地为了自我修复，就得夺取生灵体会积存的生机。
徐庶虽然说对于生机之说不甚了解，但是却明白一个道理。水火肆虐过后，受灾区域的生存物资必定会减少。其实就是天地在寅吃卯粮的掠夺式恢复。
天地掠夺生机，最根本的表现形式就是水旱灾害，进而让大量的生灵在短时间内横死。生机在循环的过程中，植物会截取一部分，动物也会截留一部分，人类更是会通过技术手段增加截留的份额。久而久之，天地之间的生机缺口会越来越大。
生机自然循环，截留损耗天地可以温和的修复。可是面对人类的技术截留，天地就没有办法维持平衡了。天地之间的生机循环势不可挡。一旦人类的截留超过了天地容忍的限度，天地就会展开报复，直至重新达成平衡。
白骨盈于野，千里无鸡鸣。天地的报复很残酷。为了最大限度的减少人类的技术截留，天灾制造广大的无人区就是屡试不爽的法宝。
徐庶拜读过兴汉学院关于人与自然的学说之后。对生命的敬畏登上了一个新的台阶。特别是生机循环学说，城池规模化建设，截留生机的数量极其巨大。这会让天地承受巨大的压力。
生机具有流动性，荒山野岭生机多，城市生机主要存留在人与动物的身体里。一旦生机的补充无法满足消耗，生机的大循环就会受到无法逆转的影响。
天大地大，平衡最大。天地为了恢复平衡，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把人体内截留的生机夺走，重新投入到大自然中去。
徐庶告诉程武，刘正的生机循环已经在兴汉国普及，庞统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放火烧山。毕竟破坏了一方生机，近在咫尺的潼关也无法置身事外。
只要庞统不放火烧山，就无法在伏凤峪反戈一击。真刀真枪的较量，以有心算无心，兴汉军必败无疑。
“徐大人，世事无绝对！万一那庞统放火怎么办？”程武问道：“我可听说鹿门书院的学生，对火情有独钟？庞统道号火凤，对于用火的心得体会足以比肩蜀相诸葛亮！”
“程将军，诸葛孔明的火威力有限。更何况他会事先布置一番，以免火势扩大！即便是那样，他也受到了上苍的惩罚！”徐庶说道：“庞统只是想要通过伏凤峪，提前布置更是无稽之谈。再说了要是将军引得庞统乱了分寸放火，梅园也不会放过他。这样的兑子，可是现实版的田忌赛马。将军为了程家，难道就没有勇气拼一场吗？”
世家品级的成长和巩固，需要世家子弟用功绩和鲜血浇灌。徐庶的话把程武逼到了绝路上，他已经退无可退了。
伏凤峪是打伏击的好地方，拿下庞统，程家就会鲤鱼跃龙门，成为从三品世家。从而迈入上流世家的行列，并且巩固在长安世家联盟中的发言权。
富贵险中求！程武决定拿命赌上一把。即便是庞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下令放火，那些深受教育的兴汉军将士，也不敢为了身家性命而放火。
“徐大人，伏凤峪伏击庞统的任务我程武接下了！”程武说道：“以从三品兑子从二品，算起来也是程家赚了。”
“程将军，庞统的实力很强！你千万要小心行事，不能提前暴露！否则就麻烦了。”徐庶见程武领了任务，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为了增加成功的机率，只好面授机宜的叮嘱一番。
程武知道兴汉军的刺候制度十分强悍，着实把徐庶的话放在心上了。庞统的能力早就名扬天下了。程武没有把握正面硬刚取得胜利。
徐庶给了程武三千人马，还把魏帝曹髦调拨的两百虎卫军也配属给伏击队伍。
为了破坏兴汉军华阴攻势，徐庶决定四两拨千斤的赌一回。即便是输了个底儿朝天，虎卫军也有能力让程武活着回归。
第798章 伏凤之战
程武带着两百虎卫军和三千人马赶到伏凤峪。很快就选好了藏身地点。为了应对兴汉军方面的刺候手段，他把两百虎卫军悉数派到了外围进行警戒。
魏军的准备工作在庞统出发之前就做好了。
庞统带着刘民的屯迈着矫健的步伐，迅速的朝着伏凤峪靠近。
为了加速通过，庞统决定缩小刺候的探察范围以节省时间。刘民说道：“庞爷爷，我觉得前方有些不对劲。”
“刘民小子，伏凤峪不过一里的长度，可供埋伏的地方也不多。以兴汉军的冲击速度，也就是几息的功夫。就算是咱们硬扛，张泉的大军也能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到战场。我还真没有想过，到底什么样的部队可以在半个时辰之内解决兴汉军的一个屯？”庞统信心满满的反问刘民。
“虎豹骑和虎卫军，都有能力在半个时辰之内以一百人的兵力解决兴汉军的一个屯！”上官清郑重其事的回答说。
庞统以为伏凤峪的地形条件，虎豹骑出战那纯粹是送人头。至于虎卫军，编制八百人，纯粹是魏帝曹髦的内卫，到华阴城参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对自己的判断很有信心，对于上官清的想法和顾虑不屑一顾。
刘民见庞统固执己见，竭力劝阻说：“庞爷爷，您可是兴汉国从二品的参谋长，更是兴汉军中的重要人物。您或许低估了自己的价值。万一您有什么闪失的话，邓镇帅的计划必定会功亏一篑。”
“刘民小子，庄主曾经说过：大家都是两个肩膀顶一个脑袋。我这张老脸还没有你小子帅气呢？又能尊贵到哪里去呀？”庞统不以为然的说道：“兴汉军上下一律平等，只是分工不同而已。”
庞统的坚持让刘民无话可说，快速通过伏凤峪的计划就算是莫名其妙的通过了。
刘民的心里没有底，庞统的身份太重要了。一旦有什么闪失，可就是惊动整个兴汉国的大事。处于风口浪尖之上的潼关镇帅军，根本就没有办法继续执行作战计划。
为了以防万一，刘民让上官清和轩辕纤陌护在庞统左右。只要他不出事情，就不会改变潼关前线的攻防态势。
刘民领着杨三宝作为先头部队以一字长蛇阵快速进入伏凤峪。庞统领后续部队跟进。
大军的行进速度很快，刘民的先头部队快要走出伏凤峪的时候，负责殿后的兴汉军也差不多进入伏凤峪了。
伏凤峪中段，庞统居然嫌坐在马车中憋闷，想要策马而行。上官清和轩辕纤陌苦劝无效，只得用拉车的白马凑数。
“清儿，我总觉得心绪不宁。咱俩必须要说好了，万一有什么状况的话，你杀马，我救人！”轩辕纤陌拉住上官清，小声的吩咐说。
“凭什么不是你杀马，我救人！这么近的距离，那马血还不洒咱一身呀？”上官清不乐意，嘟着小嘴儿反问道。
“行，我没有意见！”轩辕纤陌打算息事宁人，于是就顺坡下驴的答应了上官清。
上官清本来就是想找个理由跟轩辕纤陌斗嘴。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顿时就不乐意了。她气冲冲的说道：“轩辕纤陌，你装什么好人，我告诉你，我不需要！杀马就杀马，没准儿衣服上染血，刘民那榆木疙瘩会心疼我多一些呢？”
轩辕纤陌心绪不宁，总觉得会大祸临头，也就没有精力跟上官清吵架。
上官清本来也是明事理的人，只是伏凤峪的环境太压抑了。她心里有点儿紧张，跟轩辕纤陌胡搅蛮缠，纯粹是为了缓解心理压力。
刘正躲在暗处，全程见识了庞统三人花样作死。
先说庞统，坐马车不至于暴露目标，即便是魏军有埋伏，也不至一击必杀。拼运气的话，兴汉军还没怕过谁呢？他倒好，主动暴露目标不说，还在伏凤峪这样的险地骑白马招摇，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再说上官清和轩辕纤陌，第一次上战场，紧张也就罢了。争风吃醋也不看地方。关键时刻慌了神，估计连该做什么都会忘得一干二净了。这样的将领带兵，还有能力打仗吗？
伏凤峪左侧山腰上，程武让杨四孬带着三千兵马插入伏凤峪的入口，一举切断庞统等人的退路。
杨四孬赶到预定位置之后，命令同村的杨大牛，正七品的果毅都尉，带领五百人马封锁伏凤峪的入口。他本人则带着剩下的两千五百人前出一里，构筑防线准备阻击张泉的主力。
杨四孬到达阻击位置之后，立即用约定的暗号通知程武。
程武接到暗号的时候，正值庞统骑上白马，上官清和轩辕纤陌护卫两侧。
根据情报，潼关兴汉军有女将跟随的将领，只有太子刘民。程武可是乐坏了，本来打算擒一凤，却误打误撞收获了一条幼龙。
程武见白马已经进入射程，只是某些地段的伏兵还没有就位，他可不想再等了，手一抬就要下令放箭。
一直关注伏凤峪形势的刘正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手指轻轻的一弹就让庞统的白马马失前蹄。
“敌袭！”精神高度紧张的上官清脱口而出。
“保护庞参谋长！”轩辕纤陌条件反射般的吼道。
兴汉军立即展开，以庞统为中心构筑防御体系。
邓艾的治军能力不错，兴汉军的战场反应能力也不错。不到一息的时间，人盾合一的防御体系就搭建完毕。
要是程武暂缓出击，没准儿还能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谁知道他举起手的时候，手臂突然抽筋。为了缓解疼痛，手臂就不由自主的落下了。
由于程武战前的计划是无声战斗，手臂落下就是出击的命令。左右的虎卫军将士没有犹豫，弩矢齐发。
伏凤峪出口的位置，刘民正要安排队伍散开警戒。突然听到伏凤峪中上官清的呼声，紧接着就是弩矢击打盾牌的声音。
“一队长，你带人警戒，一柱香的时间之后，相机后撤，其他的人跟我走！”刘民当机立断，接二连三的吼出数道命令。
“杨三宝！”刘民跑过杨三宝身边的时候吼了一嗓子。
“有！”杨三宝立正应答。
“放出紧急求救信号，通知张泉督帅出兵救援。要是庞爷爷有什么闪失的话，你我都是兴汉军的历史罪人！”刘民并没有降低速度，他说话的声音渐渐的远去。
杨三宝不敢怠慢，立即放出了紧急求救信号。随后就快马加鞭追赶刘民。
刘民马不停蹄的赶到庞统身边的时候，程武带着埋伏的虎卫军杀出，准备强行搏杀防御圈中的庞统等人。
恰逢杨三宝赶到，刘民当即吼道：“杨三宝，带着你的人作为先锋，倘若遇敌阻拦，无论如何都要打开一道缺口。记住：情况万分紧急，不是惜命的时候。”
杨三宝领命，带着一队兴汉军迅速的往回冲。
“刘屯长，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呀？”上官清和轩辕纤陌异口同声的问道。
正在这个时候，刘民安排的断后部队已经被虎卫军的追兵击溃，剩下的人正在仓惶后撤。
第799章 程武撤兵
刘民见战况紧急，来不及协调上官清和轩辕纤陌的关系，直接下命令说：“二队长上官清，你带着一队人马负责挡住左侧的敌人；三队长轩辕纤陌，你带一队人马负责挡住左侧的敌人。记住：不要恋战，你们移动的速度要与庞参谋长的撤退速度保持一致，不可脱节。”
上官清想要说什么，轩辕纤陌忙捂住她的嘴，低声的说道：“不要说了，这是战场，咱们领命就是。”
上官清和轩辕纤陌破天荒的没有争执，毫不拖泥带水的执行了命令。刘民见两位姑奶奶行动迅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四队长，带上你的人和我一起断后！”刘民吼出了新的命令。他怕一队长的故事重演，只能亲自出马主持大局。
伏凤峪的求救信号发出之后，不到一息的时间就被张泉看见了。
“居然是五色求救信号！”张泉自言自语的说道，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奇袭不成，大军沿原路返回不就完了吗？为什么要放出最高级别的求救信号呢？难道是……
想到这里，督帅张泉吓出了一身冷汗。庞统和刘民，两个都是身娇肉贵，万一抱团领了盒饭，灵州张家可就完了。
“参谋长，我命令你：暂时代理督帅职责，负责主持营中事务，我亲自赶往伏凤峪救援，希望不要出什么大事情才好！”张泉雷厉风行的吼出了两道命令。
在参谋长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督帅张泉带着两万人马风驰电掣的出发了。整个过程，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杨四孬的阻击阵地中规中矩，只是在两万兴汉军的野蛮冲撞之下支离破碎。
两千五百魏军死战不退，程武也带着一百虎卫军加入阻击战场，与张泉带领的两万大军拼死搏杀。只是数量上的差距，让魏军的阻击四处漏风，怎么堵也无济于事。
程武见事不可为，只得命令杨四孬撤退。
伏击庞统的计划本来是万无一失的。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该死的马失前蹄，居然救了整个屯的兴汉军。
看着疯狂厮杀的兴汉军将士，程武可不想再搭上三千兵马和两百虎卫军将士。要是顺利的拿下庞统等人，牺牲再多的人也是值得的。可是立不了功，再搭上身家性命那就是愚蠢。
程武一撤，可就坑苦了伏凤峪入口处的杨大牛。
“程将军，那可是活生生的五百儿郎呀？”杨四孬声泪俱下的说道。
“本将知道！”程武吼道：“可是我没有办法。张泉手上有两万骁勇善战的大军，咱们这些人扑上去，那就是飞蛾扑火。惹了庞统，功劳没有却惹了一身骚。兴汉军上下为了挽回错误，正想拿咱们开刀呢？”
“程将军，咱们可以全力以赴的冲击伏凤峪中的兴汉军，即便是杀不了庞统，也可以趁乱救出伏凤峪入口处的儿郎？”
“杨校尉，本将知道你的心情！可是慈不掌兵！”程武气急败坏的说道：“伏凤峪的战斗打响之后，我就亲自带着埋伏的虎卫军冲了一次。你知道双方的战损比例吗？居然是惊人的一比一。本将军带的可是最为精锐的虎卫军。”
杨四孬沉默了，虎卫军的编制只有八百人。在伏凤峪参加战斗的只有两百人。用两百人的虎卫军跟六百多人的兴汉军拼消耗，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程将军，兴汉军的战斗力，真的有那么强悍吗？”杨四孬难以置信的问道：“要是兴汉军的战斗力真的有那么夸张的话，潼关镇帅军有必要与华阴城长期对峙吗？”
“说实在的，普通兴汉军将士的战斗力，虽然说比起华阴城的魏军精锐，但是却不足以与咱们的虎卫军相抗衡。”程武说道：“只不过其中有四个人，杀起虎卫军将士来如同砍瓜切菜。特别是那两个狠心的女队长，一刀一个，绝无二话。”
程武怎么也没有想到，上官清和轩辕纤陌为了在刘民面前好好表现，居然压制住了心中的恐惧。拥有超级武将实力的她们，面对勉强达到二流实力的虎卫军，简直就是如鱼得水。
女人为了心中的男人，可以化身为魔鬼。上官清和轩辕纤陌为了刘民，成了伏凤峪中的杀神。虎卫军的悍不畏死，在绝对武力面前就成了纸糊的。
程武粗略的计算了一番，在伏凤峪中倒下的虎卫军，有九成都是两个女队长所斩杀。至于剩下的一成，是被屯长刘民搞定的。普通的兴汉军将士，拿命挡住虎卫军的脚步，给杀戮的三人争取时间。
两个女队长的杀戮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虎卫军将士还没有来得及举刀就被斩杀了。反倒是屯长刘民断后的位置，需要普通人拿命填。
“程将军，女子体力有限，咱们就是耗，也可以拿下庞统和刘民等人呀！”杨四孬不肯死心，突然建议说。
“杨校尉，你真的是太天真了！你以为本将军不想吗？”程武问道。他知道杨四孬是司马师的人，一直以礼相待。可是一夜成名暴发户就是暴发户，为了上位可以不计后果的投入。程家家大业大，做事的时候也不敢肆意妄为。
“为什么不赌一把？”杨四孬问道。他觉得拼着损失两百虎卫军，一定可以实现越级挑战。
“张泉的大军不会给咱们时间。庞统和刘民，都是梅园的大人物。潼关镇帅军不敢损失！”程武垂头丧气的说道：“据本将军估计，以两位女队长的实力，虎卫军想要耗光人家的体力得半个时辰。以她俩的杀戮速度，两百虎卫军肯定不够看。你这三千人马倒是可以采用人海战术。可是那几百普通的兴汉军将士就派上用场了。虎卫军可以肆无忌惮的撕裂普通兴汉军将士的防线，你的人可做不到。”
程武的话深深的打击到了杨四孬。虎卫军的对手只有刘民三人，只是人家的杀戮速度很快，虎卫军杀戮普通兴汉军将士的速度不够。一比一的交换比例，虎卫军可是伤不起的呀！
只是那杨大牛可是杨四孬的同宗兄弟，莫名其妙的放弃了，他于心不忍。更何况品级告身强调的忠孝节义，时刻都在摧残这位杨村俊杰的心。
“程将军，我想试试？”杨四孬请求说。
“不行，咱们已经损失了近半的虎卫军，你的人马也只剩下不到两千了。再拿去冒险，只怕到时候谁也走不了。”程武说道：“杨校尉，你可别忘了世家之间的竞争残酷而血腥。杨村要是没了你，只怕到时候不要说七品告身了，就连最基本的入品都很困难。整个魏国有多少村庄没有入品迈过世家的门槛，你比本将军更清楚！”
杨四孬被程武给说服了。他不能拿杨村的前途做赌注，因为他输不起。杨村更输不起，墙倒众人推的后果很严重。七品杨村，要是丢了品级，只怕连活命都很困难。
程武见杨四孬同意撤退，忙命令大军绕开伏凤峪逃回华阴城。一直替庞统等人担惊受怕的刘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刘正知道，让庞统马失前蹄只是打擦边球，基本上不算什么违规操作。可是真要强行逆转伏凤峪中的战斗，那就会破坏将星公约。到时候你杀来我杀去，普通人还有活路吗？
程武和杨四孬的主动退走，对刘正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伏凤峪虽然说大局已定，但是却依旧处于交战状态。
刘正并不敢掉以轻心，庞统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
第800章 为了告身
虎卫军的撤走，不仅让被困伏凤峪的庞统等人压力消失。身陷重围的杨大牛见杨四孬撤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由此下定了拼死战斗到底的决心。
刘正看着伏凤峪入口上空笼罩着的死气，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战争只有胜负，没有仁慈。这就是乱世的准则，也是身为乱世人最大的悲哀。
刘正救不了杨大牛，杨四孬的活着离开，让堵在伏凤峪入口的杨大牛等人失去了生机。品级告身的存在，魏军上下宁做战死鬼，不做投降人。这无关乎正义，只是为了捍卫品级告身赋予的忠诚。
杨三宝一马当先，强势杀入魏军的防御阵地。他一枪挑开魏军都尉手中的重盾，再一枪击碎了对手的面罩。
“杨大牛，怎么是你？”杨三宝惊问道。事发突然，顺手刺出的第三枪改刺为拍。
“三宝哥，你……”杨大牛先是惊喜的喊了一声，转而就变成了愤怒的质问：“你怎么不去死？”
“为什么？”杨三宝惊问。当年和杨四孬的那场战斗，他并没有怪过谁？可是历经千辛万苦活过来的他，却迎来了杨大牛愤怒的质问。
“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因为你活着就是杨村的耻辱！”杨大牛疯狂的咆哮道。他觉得杨村的忠孝形象因为杨三宝的活着而崩塌了。
品级告身的伟大精神已经深入人心，代表着杨村的理想。可是杨三宝活蹦乱跳就在眼前，杨大牛感觉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愤怒。
“四孬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当年的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杨三宝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委屈，愤怒的质问杨大牛：“只可惜当年的我死里逃生，难道还要我再死一次吗？”
“我不管，杨村儿郎忠字当头，你杨三宝没有死成就是罪大恶极！是你玷污了杨村的荣耀！”杨大牛咆哮着说：“既然你杨三宝不忠，我便与你誓不两立。”
杨大牛说到做到，奋起与杨三宝拼命。
杨三宝不忍心对同村的伙伴下手，只能被动的招架。
斗了数个回合之后，杨三宝不想杨大牛战死沙场，于是就问：“杨大牛，你小子怎么一根筋呀？四孬他们已经弃你而去，你这样一心求死又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杨村有品，忠字为根！”杨大牛铿锵有力的回答说：“为了杨村儿郎们拥有新的品级告身，我杨大牛何惜此身？”
杨三宝无言以对。当年的他，为了诠释一个忠字，甘愿万箭穿身而死。可是后来捡了一条命，千古艰难唯一死，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也不敢再轻易的寻死了。
此刻面对杨大牛，杨三宝并没有觉得活着就是一个错误，活着就是杨村的耻辱。
当年为了杨村的崛起，杨三宝也算是抛头颅洒热血。难道仅仅是因为没有死成，就令整个杨村的人蒙羞了吗？更何况品级告身的存在把杨村百姓分成了三六九等，连食物和住房的规格都搞出了等级。那些不入品的村民，据说连吃肉的资格都没有。
杨三宝觉得拥护品级告身从根子上就做错了。拥有品级告身的杨村儿郎毕竟是少数，九品中正制确实厘清了世家的等级秩序，却把原本团结一致的杨村搞得四分五裂。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杨三宝甚至在想——此刻浴血奋战的杨大牛等人，即便是拿到了品级告身又怎么样呢？倘若遇到杨四孬的家人，依旧得主动行礼打招呼。九品中正制的存在，界定的是一个世家的地位呀。
想到这里，杨三宝不由自主的替杨大牛感觉到悲哀。杨四孬的品级比杨大牛高。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杨四孬的家人也水涨船高的高人一等。在战场上舍生忘死的杨大牛，回了杨村还得向杨四孬那些没有见过世面的家人大礼叩拜呢？这样的拼命意义何在？
“杨大牛，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这样拼命，回了杨村之后，是你的品级高呢，还是四孬那些没有离开过杨村的家人品级高？”杨三宝架住了杨大牛的大刀，饶有兴趣的问道。
“废话，当然是四孬哥的家人品级高！”杨大牛理直气壮的回答说。
“原来如比！”杨三宝说道：“那你这般拼命又是为了什么呢？”
“杨三宝，什么叫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杨大牛反问道：“我杨大牛的品级虽然说低了一些，但是也只输给了杨四孬一家，在杨村也算得上是一家之下，百家之上了。”
杨三宝懂了，九品中正制划分世家品级，纵有千般不好，比起那些不入品的普通百姓，依旧令人趋之若鹜。总的来说，还是不入品的百姓多。更多像杨大牛那样的人，为了在普通百姓面前耀武扬威，即便是在杨四孬那样的人跟前低三下四，又算得了什么呢？
面对疯狂搏命的杨大牛，杨三宝也只好集中精神应对。
督帅张泉带着主力大军杀到，第一时间对杨大牛布置的魏军阵地展开了合围。两万余兴汉军将士齐上阵，伏凤峪入口处的魏军插翅难逃。
杨三宝见大局已定，于是就劝降说：“杨大牛，你已经没有取胜的希望了！兴汉国中可不一样，品级告身只论官，不论民。立功受赏只靠自己。没有功劳，即便是兴汉大帝的儿子到了军中，也只是普通一兵而已。为这样的国家效力，你不觉得扬眉吐气吗？”
“杨三宝，你少花言巧语！你以为你背叛了杨村，背叛了魏国！我杨大牛就得跟你一样吗？”杨大牛怒吼道：“只有战死的杨大牛，没有投降的杨大牛。来吧！”
杨大牛不再废话，举起手中的大刀狂砍杨三宝。
杨三宝无奈，只好专心致志的应战。
杨大牛为了品级告身，为了普通百姓那羡慕的眼神，已经豁出了性命。拼命，成了品级告身制度下新晋世家的主旋律。
督帅张泉见杨三宝已经控制住了局势，忙分出一都的兵力交给他指挥。然后就亲自带着人赶到伏凤峪中与刘民等人会合。
庞统等人倒是虚惊一场，反倒是负责断后的屯长刘民肩膀上挨了一刀。上官清和轩辕纤陌正在手忙脚乱的替他疗伤。正牌的医生护士反而被挤出了军帐，在外面干着急的来回踱步。
张泉只好拿出督帅的架子，借着赏功的名义哄走了上官清和轩辕纤陌，这才让专业的医生和护士有机会进帐替刘民治伤。
庞统奇袭华阴城的计划失败，在伏凤峪损兵折将，还让军中历练的太子刘民负伤。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说吧，这仇怎么报？”庞统大声的问道。他不能责怪刘民的不小心，只能把火撒向了督帅张泉。
官大一级压死人！庞统的邪火一发，督帅张泉只能捏着鼻子认命了。
“此次伏凤峪袭击，为首的是华阴城副将扬武将军程武，以及校尉杨四孬！”张泉说道：“伏凤峪中搏杀的主力是曹魏第一精锐虎卫军。”
“我说呢！数十人撵着上百人跑像赶鸭子似的。敢情是那名声在外的虎卫军呀？怪不得有那样的战斗素质和战斗力！”庞统恍然大悟的说道：“张督帅，人都拿下了吗？”
“程武和杨四孬见势不妙，带着残部逃走了！”张泉底气不足的回答说。
“什么，跑了！你是干什么吃的啊？”庞统怒不可遏的问道：“据我所知，程武手上的虎卫军将士只有两百人，算上杨四孬的三千人。满打满算也不到三千三百人。你可是带了整整两万人马。现在告诉我人跑了，你好意思吗？”
“庞参谋长，伏凤峪入口处有五百魏军被咱们团团围住。随时可以打歼灭战！”督帅张泉见势不妙，忙转移话题说。
“好，我也去会会想要堵我庞士元后路的好汉，前头带路！”庞统站了起来，左手按住了腰间的长剑，一字一句的吩咐说。
“得令！”张泉忙命人牵过两匹战马，领着庞统驰向伏凤峪入口位置的战场。
第801章 徐庶袭营
庞统看着包围圈内的魏军濒临绝境依旧顽抗到底，对于领头的都尉就有了几分爱才之心。于是就吩咐张泉说：“张督帅，告诉主持战斗的将领，先招降吧！”
张泉不敢怠慢，忙命令传令兵舞动旗语，传达中军大帐准备招降魏军残部的命令。
杨三宝得了将令，只好再次劝降杨大牛。
谁曾晓杨大牛根本就不领情，不仅拒绝了杨三宝的招降，还砍死砍伤多名兴汉军将士。
杨三宝无奈，只得让协同作战的都尉主持战事，随后就返回中军位置解释。
“什么，宁死不降？”庞统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
“人家为了品级告身，想要誓死守住一个忠字！”杨三宝无可奈何的回答说：“庞参谋长，张督帅：战斗仍在进行，负隅顽抗的魏军给将士们造成了很大的伤亡。我部请求，歼灭残敌！”
“九品中正制和品级告身的出现果然不同凡响，愣是把一群羊给搞成了凶狠的狼！”督帅张泉不胜吁吁的说道：“庞参谋长，你认为呢？”
“老夫不是东郭先生，既然是一群狼崽子，那就杀了吧！”庞统怒火中烧的吼道。伏凤峪一败，劝降惨遭二败。做人到了这份上，即便是想要做好人也没有心情了。
杨三宝领了将领，只身返回战场。一柱香的时间之后，杨大牛战死，伏凤峪的战斗正式宣告结束。
正在这个时候，留守营地的参谋长派人来报：魏军华阴城主将徐庶，亲率十万主力正在猛攻大营。多处营寨起火，参谋长正带着人拼命抵抗，急需增援。
躲在暗处的刘正听到徐庶袭营的消息也是愣住了。想不到伏凤峪的伏击只是一个幌子，其真正目标居然是兴汉军大营。这样的双管齐下，不仅让庞统等人陷入了生死危机，还把大军主将督帅张泉调虎离山。
刘正不由自主的感慨——徐庶用兵越来越老辣了。想来是华阴城又有了新变化，否则以魏军的实力，根本就不敢主动出击。
刘正没有急于现身，而是想要看看剑走偏锋失利的庞统，是不是还有勇气继续冒险？
徐庶为什么会亲率主力袭击兴汉军大营？这件事情还得从程武离开华阴城到伏凤峪设伏说起。
当日程武和杨四孬离开华阴城之后，徐庶坚信庞统一定会走伏凤峪奇袭华阴城。只是如何才能做到利益最大化？单纯的打一场伏击，成则皆大欢喜。要是功败垂成，不就空高兴一回了吗？
徐庶对着地图，仔细的琢磨一番庞统等人在伏凤峪遇袭之后，兴汉军张泉部大营可能做出的反应？当即就判断出：一旦伏凤峪的兴汉军发出紧急求援信号，张泉部就得马上出动。最大的可能是督帅张泉亲自带人前往。
徐庶判断出张泉离营之后并没有闲着，而是再接再厉的分析出了张泉携带的兵马数量。最终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张泉部大营主将不在，兵马不过四万余由一个从来都没有独挡一面的参谋长指挥。这就是魏军的机会。
徐庶觉得大破兴汉军张泉部的机会来了。立即进行安排，在华阴城的各处防御阵地虚立旗帜，把节省下来的兵马进行重新编制。
八万魏军秘密的出了华阴城，到张泉部大营外集结待命。
伏凤峪伏击战打响之后，徐庶命令大军补充体力，检查武器。直到伏凤峪升起了求援信号，张泉带着两万人马火速离营，魏军上下才对徐庶的判断深信不疑。
杨大牛的死战鼓声响起，徐庶才尽起大军，全力攻营。留守大营的兴汉军参谋长遇事紧张，调兵遣将的节奏总是慢了半拍。这就是一军主将和参谋长之间的差距，不是智慧上的差别，而是决断力上的差异。
张泉的参谋长虑事求全，在决断的时候总是会犹豫再三，总想找到更好的办法。这可是兵家大忌！战场决策瞬息万变，每一次犹豫都会变成不可逆转的失误。
战斗一打响，参谋长的犹豫让外围陷阱形同虚设。本来可以利用兵力投入配合，借助陷阱迟滞敌军的推进速度，替后续部队的跟进争取时间。可是参谋长一听十万魏军冲阵，顿时就犹豫了。毕竟敌军太强了，派出一个都的人主持陷阱，还有命返回大营吗？
参谋长的这一犹豫，可就错失了排兵布阵的最佳时机。等到他下定决心派出部队的时候，魏军已经搞定了没有人主持的大部分陷阱。
外围阵地战就更加的残酷了，参谋长又在坚守和退回大寨之间拿不定主意。魏军攻势如潮，等到参谋长做出决定的时候，外围阵地已经丢了。
如此反复，大营内部的三万多兴汉军将士算是彻底的绝望了。两名副将失去了主心骨，只好各自为战。对于参谋长那些马后炮式的军令，只能束之高阁。
魏军主将徐庶火眼金睛，对于兴汉军大营的变故洞若观火。见状立即调整布置，对前营的兴汉军展开猛攻，对后营的兴汉军只是牵制佯攻。
兴汉军张泉部的参谋长见连续数道军令都弄巧成拙，反而让原本有序的大营陷入了混乱。战场上的形势太复杂了，前一息正确的决断到了下一息就变成了错误。参谋长失误了几次，索性放权给两员副将自行决断。
然而副将的全局观总是差上那么一丝，恰巧被徐庶抓住机会各个击破。参谋长见大营的防线漏洞百出，只好派人向张泉求救。
躲在暗处的刘正听了张泉部传令兵的话，总算是明白了文人带兵的缺点——想得太多，遇事求全；犹豫再三，错失良机。
但凡让文人带兵打仗，胜不会大胜，败也不会大败，只是虚耗军饷而已。领兵一万，足以吃穷一州之地；领兵十万，足以吃穷一国。文人领兵，肯定会迁延时日。大军疲于奔命，耗损的钱粮物资更会令天下崩溃。
想到这里，刘正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件事情——诸葛亮六出祁山大战八年，汉中郡打成了穷光蛋。怪不得兴汉军进入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文人带兵的结果就是军民穷得叮当响，不想造反也得造反了。
兴汉军伏凤峪临时营地，庞统和张泉又开始了争执。
“庞参谋长，现在的情况是大营即将不保，情况万分紧急！”张泉大声说道：“敌方主将徐庶主动出击，华阴城情况不明。倘若咱们弃大营不顾而通过伏凤峪继续奇袭计划，大营里的四万多兴汉军将士群龙无首，肯定是必败无疑！拿四万多将士的生命去赌华阴城空虚，这样的战法我不同意！”
“张督帅，徐庶其人好任侠，是胆大包天之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拿下华阴城，长安城就无险可守了。”庞统说道。他剑走偏锋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对不起，庞参谋长，牺牲四万余同袍去搏一个华阴城，我没有那样的冷血。哪怕是错失良机，我也得回去救援。”张泉不打算再跟庞统扯皮，而是斩钉截铁的说道：“众将听令：屯长刘民，负责保护庞参谋长随后跟进；其余将士随本督帅一起回援大营。”
“张督帅，咱们还没有打扫战场呢？”负责协助杨三宝大战魏军残部的都尉起身说道：“兴汉军战场条例有规定：临战胜利，必须要打扫战场，务必让阵亡的敌我双方将士入土为安。不可令豺狼虎豹啃噬将士的遗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最好移植花草树木，化解战场上的血腥煞气。”
“大战在即，刘民屯长，打扫战场的事情就交给你部了！”张泉也知道大战之后容易爆发瘟疫，忙从谏如流的吩咐一番之后就带领大军回援。
刘正见张泉没有贪功冒进，总算是感觉到了一丝安慰。对于庞统的行为，只能用崽卖爷田不心疼的理由来解释。文人带兵，对于将士的辛苦无法感同身受，对于同袍情谊也没有切身体会。这就导致了在排兵布阵的时候没有把将士们当人看。
直到此刻，刘正才把以文抑武的心思打消了。用文人将兵，绝对是军人的灾难。倘若文盛武衰，兴汉国将无敢战之兵。
第802章 邓艾出兵
刘正暗中保护庞统，刘民安排人打扫伏凤峪战场，准备恢复绿化消除隐患。
张泉带着两万大军回援大营，分担留守营地的参谋长的压力。
远在潼关的镇帅邓艾，又在做什么呢？
当日甄宓劝说刘正暗中随军保护刘民之后，就去找邓艾。
“拜见母亲大人！”邓艾一见到甄宓，忙大礼参拜说。
“行了，士载你办事是越来越精明了。”甄宓说道：“把士元那颗诱饵抛出去，想必那徐庶应该动一动了吧？”
邓艾不好意思的笑了。对于荆州鹿门书院的三位人杰，他可是仔细的研究过，徐庶任侠风骨，诸葛亮精忠职事，庞统剑走偏锋。
从地图上看，庞统必走伏凤峪奇袭华阴城。徐庶肯定不会亲自出马埋伏，毕竟同门情谊未断，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以徐庶的能力，他亲自出马打埋伏的话，庞统必死无疑。任侠心性的他，肯定做不到无情无义。可是肩负魏帝托国重任，他总不至于明目张胆的公然徇私枉法吧？
为了顾全同门情谊，徐庶只能掩耳盗铃的派一员大将设伏，算是给了庞统一线生机。这就是王不见王的原则，天无二日，两王会面必有一死。只要不照面，总能网开一面。
徐庶既然有心饶过庞统，肯定就得在其他地方找补。于情于理都得拿张泉的大营开刀。否则就没有办法向长安世家交代了。更何况文人带兵，必须要赏罚分明。魏军上下为了品级告身不惜一切，徐庶也没有胆子泼凉水。
庞统可是一份天大的功劳，徐庶既然放弃了，就得有另外一份更大的功劳堵住悠悠众口。否则魏帝曹髦也没有理由替他保驾护航。
邓艾有理由相信——魏军主将徐庶肯定会把目标放在张泉的大营。先利用伏凤峪的伏击战调走张泉郭的一部分兵力，甚至是诱使督帅张泉离开大营。再集中优势兵力围攻兵力不足又主将缺席的营寨。
文人指挥，在智慧上不存在问题。然而在决断力上，就会祸害三军。战场上的节奏很快，稍一犹豫就有可能产生严重的后果。前一息的补救措施，放在下一息就会造成新的防御漏洞。
邓艾相信兴汉军各部的战斗力足以拖住徐庶。只要张泉及时回援大营，魏军想要脱身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母亲，潼关现在拥有四督人马，我打算趁华阴城空虚，亲率两都人马绕道直击魏军华阴防线。一举突破曹魏的屏障！”邓艾讲出了闪击计划。
“也是，拥有两督人马，即便是魏军有什么阴谋，想要一口吞掉也会崩坏几颗牙！”甄宓说道：“只是我能做什么呢？”
“潼关留守两督人马，只要据关死守，哪怕是司马师亲临，也无可奈何？只是两位督帅职级相当，又是针锋相对，关键的时刻闹别扭，难免会误了军机大事。母亲当年替父亲坐镇后方，还请受累一回！”邓艾说道。他怕留守潼关的人无法通力合作，一旦两人勾心斗角，潼关防线就形同虚设了。
“没有问题！”甄宓说道：“将星公约只是规定兴汉山庄成员不得主动出击攻城掠地，留守关隘自保却不在其中。这件事情我答应了。”
邓艾安排好了潼关的留守事宜之后，就带着两督人马沿着多年秘密开辟的小路轻装急进，目标直指华阴城。
经过两个时辰的急行军，兴汉军抵达华阴外围防线。
与此同时，徐庶攻打张泉部大营的战斗正式打响。
邓艾知道，两军都是在与时间赛跑。要是徐庶先解决了张泉部回到华阴城严防死守，兴汉军再强攻就得不偿失了。
华阴城是整个魏军华阴防线的核心，掌握在谁的手里，谁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
邓艾当机立断，命令督帅高明带领大军猛攻前沿阵地。这可把从伏凤峪返回的程武吓了一跳。
徐庶猛攻兴汉军大营，几乎带走了华阴防线上所有的机动兵力。甚至连很多地方都是虚设旗帜。
高明的一通猛击，第一次冲锋就差点儿拿下了前沿阵地。留守的魏军将领一看大事不好，忙派人向华阴城请求支援。
程武无奈，只得抽调华阴大营卫队补足杨四孬的建制，又把虎卫军悉数抽调加强援军力量。
左思右想之后，程武决定亲自增援魏军的前沿阵地，打算吓住高明争取时间。
两处战场的形势，已经很明朗了。倘若徐庶先击溃张泉部，兴汉军纵有二十万，也无法在拼消耗的情况下夺取华阴城。
要是邓艾抢先一步拿下华阴城的话，徐庶继续追着张泉打也没有什么意义，搞不好还会全军覆没。
程武为了争取时间，决定以虎卫军为主导，杨四孬的部队随后掩杀，用强势反击的姿态打垮高明的攻势。
兴汉军高明部的第一次猛攻就这样被魏军的援兵打退了。军中最能打的副将高天阵亡，负责进攻的一校人马折损大半，攻势暂停。
高明深知情况紧急，来不及替高天悲伤，直接全员压上。
程武以虎卫军为主导进行防守反击，高明的努力全都白费了。魔下将士在魏军刀下不堪一击，损失惨重。
邓艾见势不妙，忙派出镇帅府的护卫都出马，专门针对虎卫军展开人海战术。
高明得到了邓艾的指点之后立即照办。虎卫军虽然骁勇，但是人数太少了。分散在各个位置上，难以形成合力。面对兴汉军目标明确的人海战术，很快就无力支撑了。
一柱香的时间之后，虎卫军仅剩八人，领头的都尉找到程武，直接了当的说：“程将军，为国而战，我等毫无怨言。只是虎卫军受陛下明诏保护徐庶大人，可不敢在这里全军覆没！”
“程将军，前沿阵地失守！咱们跟兴汉军拼了！”杨四孬浑身是血的跑到程武面前汇报战况。
没有虎卫军作为支撑，魏军前沿阵地的兵力劣势就被无限的放大了。高明损失了副将高天，兴汉军报仇不隔夜，打起仗来简直就是不要命。
杨四孬提议拼命，程武就坐不住了。虎卫军都尉已经代表残部表明了态度，不会为了前沿阵地全军覆没。再说区区八个人，也是杯水车薪。
“杨校尉，华阴城可是整个防线的核心。咱们在这里拼命，是不是有些过了？”程武说道：“咱们已经替徐大人争取了半个时辰，也算是尽了人事。”
杨四孬也不傻，杨大牛死了。守护杨村品级的重担就得他一肩挑了。要是他也死了，剩下的几个九品告身，有能力填补空缺撑起杨村的大局吗？
杨四孬不敢赌，也赌不起。九品中正制和品级告身激起了魏国上下的奋起之心。可是一个的荣辱决定一个家族的兴衰，这样的发展模式让新兴世家的领头人不敢死，也死不起。
因为一个优秀子弟的牺牲，搞不好就会让一个家族后继无人；所以对于世家的扛鼎人物来说，哪怕是跪着生，为了家族的荣耀，也必须得委屈求全。
世家子弟的努力方向，不再是如何建功立业，而是活着。对于发展到了顶点的世家来说，族中的人杰只要活着，就是一种震慑，就代表着家族的影响力仍在。至于怎么样才能活？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可以选择。
就拿华阴前沿阵地的虎卫军都尉、将军程武和校尉杨四孬三人来说吧！想要活着，就只能找个理由撤退。
虎卫军都尉的理由杠杠的——肩负王命保护徐庶，不敢死；程武和杨四孬的理由也不差——华阴城更重要。
第803章 私心初显
兴汉军高明部得到了邓艾的强援之后，对虎卫军造成了致命的打击。面对必死之局，虎卫军都尉率先不干了。
杨四孬倒是有心拼命，可是程武的一句话，就让他打了退堂鼓。九品中正制和品级告身的特殊性，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随之而来就是千斤重担一肩挑。为了杨村的品级考虑，杨四孬真的不敢死。
程武的程家，可是四品世家，有从三品的他撑着，可保家族声威不坠。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程家后辈之中想要在世家子弟的品级告身竞争中脱颖而出，只怕比登天还难。甚至连程家挤入从三品世家的机会，都得彻底的消失。
程武和杨四孬被徐庶算计了一回，伏凤峪中伏击庞统失败，挨板子是毫无疑问的。倘若在前沿阵地战死，难保不会被人泼一身脏水？
舍生忘死替徐庶保住华阴城，对于程武和杨四孬来说，虽然说心中膈应，但是也勉强的可以接受。然而要他俩搭上程家和杨村为徐庶火中取栗，只怕是免谈！
程武拉上杨四孬和虎卫军都尉撤回华阴城。魏军的防线算是彻底的没救了。
高明一鼓作气，追着程武等人到了华阴城。
程武三人已经逃了一回。一回生，二回熟，借口到华阴城外的屯粮之地保护大军命脉，直接来个溜之大吉。
高明一个冲锋就拿下了华阴城的城头。
再说徐庶猛攻张泉部大营，眼看就要突破后营屯粮之地的时候，张泉带着援军赶到了魏军侧翼，一顿猛冲猛打，有力的牵制了魏军。
张泉用旗语指挥留守营地的两员副将，两军交战的战场很快就形成了微妙的平衡。有人指挥的兴汉军将士，再也不用在左摇右摆中纠结了。战斗力得到了有效的发挥，兵力上的劣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徐庶有把握吃掉张泉部，只是需要时间打破平衡。只要张泉部由于援军赶到所振奋的士气回落，魏军必胜。
怎料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魏军即将取得微弱优势的时候，打扫完伏凤峪战场的刘民等人护着庞统赶到了大营战场。
庞统当机立断，命令屯长刘民带着上官清和轩辕纤陌去砍徐庶的大旗。
刘民领命之后，命令杨三宝带着人负责保护庞统的安全。恰巧张泉派出的亲卫赶到，三人才放心大胆的出击。
刘正躲在暗处，看着乱斗不休的战场，苦于无法插手，真的是急在心里。只是将星公约关系太大，他也不敢主动破坏。
战场的局势对兴汉军张泉部极其不利，哪怕是刘民等人可以砍掉徐庶的大旗，在品级告身刺激下的魏军依旧会为了功劳而拼命。大势已去，谁也无法逆转局势。
刘正的目光非常毒辣，只要再有两个时辰，兴汉军张泉部就会惨败，要是再损失几个重要人物，就得退回潼关了。
也是天助兴汉军张泉部，就在刘正准备强行带走刘民三人和庞统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徐庶居然半途而废，下令魏军主力掉头返回华阴城。
督帅张泉生怕有诈，忙传令大军回营休整。穷寇莫追的道理，让庞统很是生气。只是大战失利的阴云，让喜欢剑走偏锋的庞参谋长失去了说话的底气。
本来直扑徐庶大旗的刘民三人听到了鸣金收兵的号令，只得掉头返回大营。与高速回走的魏军将士擦肩而过，算是捡了一条命。
至此，刘正对于庞统的临机决断能力相当的不信任。参谋长嘛，出谋划策就好了。至于发号施令，那就敬谢不敏。
刘正准备给梅园定下一个规矩——武将主征伐，谋士重日常；两道并行，各不相干。慈不掌兵，谋士的犹豫是兵家大忌。
看着恢复秩序的张泉部大营，刘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徐庶壁虎断尾，仓促之间只收拢了不到六万人马。紧赶慢赶回援华阴城。
在距离华阴城一里的时候，兴汉军高明部的先头部队恰好登上了华阴城的城头。
“程武匹夫，误我大事！”急火攻心的徐庶怒吼一声，一口热血喷涌而出。
“将军，咱们攻吗？”随行魏将请示道。
“敌情不明，华阴城也丢了！强行攻城风险太大，传令下去：大军绕过华阴城，到金锁关集结。那里的地形易守难攻，只是兵力投放极其有限，以后恐怕会成为绞肉机。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徐庶神情萎靡的说道。
金锁关是魏军的屯粮之地，徐庶之所以选择金锁关，是因为从安全的角度考虑。
金锁关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屯粮之后可保万无一失。至于粮草的运进和运出，徐庶按照兴汉国泉州港口的塔吊办法设置多个屯粮点进行分散。
徐庶进了金锁关之后，立即派人包围了程武的住处，又派人锁拿杨四孬和虎卫军都尉。
“三位，你们有什么好说的？但凡是你们多坚持一柱香的时间，华阴城也不至于丢失！”徐庶咬牙切齿的问道：“关于这场大战，我会一五一十的向长安方面汇报。至于你们三个，暂时下狱，听候陛下发落！”
“徐大人，我不服！”杨四孬扯着脖子吼道。
伏凤峪伏击战，徐庶的情报有误，刘民的那个屯中居然有两员超级武将。好家伙，砍杀起虎卫军将士来如同砍瓜切菜。战斗失败不说还损失了都尉杨大牛。
华阴前沿阵地，又是徐庶抽调大量兵力孤注一掷的强攻张泉部大营，导致虎卫军将士不得不投入分散防御。
徐庶要进攻，事先为什么没有通报讨论。摆明了是拿他们三个当诱饵，想要用三千多将士的性命替徐家的升品开路。现在把事情办砸了，华阴城也弄丢了，就想拿他们三个当替罪羊，有这样欺负人的大军统帅吗？
“杨校尉，你逃跑在前，华阴城丢失在后。这场官司就算是打到陛下面前，也可以治你一个临阵脱逃的罪名。你有什么不服气的。”徐庶厉声喝问道：“来人，押下去！”
那些跟随徐庶忙和多时的魏军将士，也对杨四孬等人的行为深恶痛绝。毕竟与华阴城失之交臂，大家都有责任。为了心安理得，在对待杨四孬的时候情不自禁就下了重手。
“徐大人，我等虎卫军将士奉命保护大人。一直以来恪尽职守，从无差地。两百兄弟离开长安，此时此刻只有八人血战余生，还是个个带伤。虎卫军自从建制以来，从无全军覆没之先例，我作为带队的都尉，也不敢轻言赴死！”虎卫军都尉并没有跟徐庶死扛硬顶，而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说出了心里话。
“华阴城丢了，本大人将会负全责。你等弃华阴城而走，难道就一点儿都不觉得羞愧吗？”徐庶涨红了脸，愤怒的质问道：“哪怕是你们多守一柱香的时间，我们也有机会重创兴汉军！”
“徐大人，你为什么擅自出击兴汉军张泉部？末将无法置喙！”虎卫军都尉说道：“只是拜托您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好吗？华阴前沿阵地空虚，虎卫军将士迫于无奈，只得分散打入杨校尉的队伍。一只狼领着十只羊，与数万兴汉军正面硬刚的血战。整整半个时辰，仅有八人生还。我等舍生忘死的时候，您在哪里？”
徐庶听了虎卫军都尉的话之后陷入了沉默。心中那丢失华阴城的怒火，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冲着谁发？
“徐大人，我会向大都督司马师控告你谋害大将，告辞！”程武甩袖扬长而去，那一个个冰冷的字眼刺激着徐庶的时间。
程武的态度很明显，为了自保也要捧司马家的臭脚。
第804章 弄巧成拙
徐庶原以为程武的父亲程昱是魏王曹操的铁杆心腹，作为程家的后人势必会忠肝义胆。这才有了弃卒保车的意思。
徐庶坚信，只要他不倒，司马家就不敢明目张胆的驾空魏帝曹髦复制前朝故事。
华阴城丢失的罪责很大，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校尉杨四孬的级别不够，开刀问斩震慑三军尚可，应对长安朝堂的诘难就无能为力了。
徐庶为了洗脱罪责，程武就是替罪羊的不二人选。毕竟司马家也愿意程家倒霉，徐家卖给司马师一个好，就可以拖延一下司马昭夺权的步伐。
然而九品中正制的存在，品级告身的出现，让程武不敢不惜身。一个人扛起一个家族，真心的死不起呀！
徐庶只考虑了程武个人，却忘了程家只是四品世家，正在为了晋升从三品世家而不遗余力呢？肩负一家荣辱兴衰的程武，他敢有什么三长两短吗？
徐庶判断失误，却是弄巧成拙的把程武和程家推向了司马家的阵营。魏帝曹髦痛失一臂，而且是替曹魏掌握情报力量的家族，损失不可谓不大。
司马家得了程武和程家，就相当于武功盖世的高手有了一双明察秋毫的眼睛。以前的司马家完全是靠蛮力横冲直撞，对于潜伏的对手知之甚少。如今有了情报支持，再动手的时候就容易多了。
心血来潮进入金锁关的刘正，恰好看到了程武当众向司马家表忠心的一幕。对于徐庶的自保，从九品中正制的角度考虑没有问题。只是他错估了程家对程武的重要性。
更何况以己度人，徐庶弃车保帅。那程武还会相信他的公心吗？至少刘正不会相信。毕竟人在做，天在看。
刘正看得一清二楚，程武自认为忠于魏帝曹髦。可是徐庶打着忠臣的旗号到了华阴城主持大局。可是结果呢？伏凤峪伏击的失败，让程武觉得是徐庶的算计。
程家的情报能力，程武心知肚明。徐庶初到军中，就把情报一手抓。他为了配合魏帝曹髦的行动，把程家的情报网移交给了徐庶。没有想要却换来了兴汉国太子刘民所在屯的情报缺失。
那两名具备超级武将实力的女队长，成了程武心中的噩梦。他思来想去，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徐庶想要借刀杀人。拿了程家的情报网络，却反手就想坑死程家在军中的顶梁柱。
程武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却又面临着背黑锅的风险。这样的忠臣，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他不后悔向司马家表忠心。只是觉得魏帝曹髦信用徐庶，其实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刘正全程跟踪了程武的心路历程，对于徐庶逼走程家，只能用造化弄人来形容。九品中正制以品级告身定世家地位，直接导致了世家子弟不择手段的求活。
九品中正制的积极意义，在于最大限度的改变了世家之间的竞争模式。即就是传统的肉体对抗转化为精神对抗。品级告身的存在，对于世家的定位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审时度势，世家实力校定有了统一的标准，世家之间的对抗也就从根本上发生了变化。
然而徐庶和程武之间的矛盾，让刘正看到了九品中正制的最大缺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样的判定模式让得道的那个人为了身后的鸡犬们，从而不得不无所不用其极的惜命。
徐庶想让程武主动承担华阴城丢失的责任，未必没有巩固徐家地位的因素在内；程武宁愿捧司马家的臭脚也不愿就犯，何尝不是为了程家的利益？
两人都有不能死的理由。当然了，徐庶也有可能真的是想保全有用之身，替魏帝曹髦牵制司马家。只是程武会信吗？就算是他信了，搭上整个程家的命运前途，他愿意吗？
结果很明显，背靠曹家发展起来的程家，根本就没有替魏帝曹髦火中取栗的意愿。徐庶的做法，直接撕烂了程武忠臣的外衣。
刘正有些同情徐庶，想得挺美的，就是过于书生意气了。他和程武身后都有一个家。他可以为了家人另投新主，程武也是一样的。
刘正倒是想看看，失去了程武的支持，势单力薄的徐庶究竟会如何选择？是为了魏帝曹髦一条道跑到黑？还是为了徐家捏着鼻子投靠司马家。
徐庶望着空荡荡的中军大帐，对于程武的拂袖而去深感痛心。只是事情已经彻底的办砸了，再也无法挽回。
程武已经说出了投靠司马师的话，想必程家很快就会有相应的动作。徐庶本来想替魏帝曹髦夺取情报大权，可是棋差一招，引起了程家的反弹。
程家放弃了与徐庶的同盟关系转投司马家。华阴城的失守肯定会成为司马昭发难的理由。没有了程武主动站出来顶包，徐庶就只能承担所有的罪责。
程武当众决裂，打了徐庶一个措手不及。程家的情报人员，肯定会第一时间向司马家和长安朝延汇报华阴城的事情。哪怕是情报人员实话实说，作为魏军主将的徐庶也会吃不了兜着走。再有司马昭推波助澜，魏帝曹髦通过徐庶掌控程家情报力量的计划算是落空了。
长安城中，司马昭接到了程武的汇报之后，立即派人通知魏帝曹髦紧急召开大朝会。全员讨论关于御史大夫徐庶的处置和长安东面的防御问题。
“丞相，御史大夫徐庶其人久在庙堂，疏于军务。有所失职也是在所难免的。如今长安东面防线告破在即，金锁关弹丸之地，恐怕难挡兴汉军的兵锋。这个时候处置前方大将，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魏帝曹髦不忍心放弃徐庶，于是就与司马昭据理力争。
司马昭殿上表奏：
陛下，御史大夫徐庶失职，其罪有三：
一者阴谋算计程武将军，伏凤峪伏击战，故意隐瞒敌军之中有超级武将的事实。关于这一点，已经有相关情报人员和金锁关军机档案处的人提供佐证，予以核实。
二者无令擅出，致使华阴前沿阵地空虚。天子亲军虎卫军被迫分散投入战斗当了炮灰。现有奉命出征的虎卫军都尉殿外候旨，准备替死去的同袍鸣冤叫屈。
三者华阴城丢失之后仍然不知道悔改。居然擅自囚禁大将，打算蒙蔽圣听。程武将军不愿与其同流合污，这才向丞相府书信告知实情并让老臣代为转呈陛下。
太尉司马孚表奏：
陛下，御史大夫徐庶越权擅专，谋害大将。应当明诏严惩，以儆效尤。更有欺君之实，亦是罪不可赦！
想了程武之父程昱，一直替曹魏掌握情报力量。对于御史大夫徐庶亦有耳提面命之恩，说是严师如父也不为过。
更有将军程武在徐庶主持华阴防务期间，主动配合并交出情报力量。程家对徐庶，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再看徐庶其人，故意在伏凤峪伏击战之前提供错误情报陷程武和虎卫军将士于绝境。事后又不知悔改的想要让程武当替罪羊。
此等恶劣行径，实在是恩将仇报。若不严惩，实难服众；忠臣寒心，贼臣猖獗！
第805章 罢免徐庶
司马孚的表奏，代表着司马家对御史大夫徐庶的发难。
魏帝曹髦本来不想屈服。可是徐庶把程家逼到了司马家的阵营，让年轻的皇帝心存芥蒂。
丞相司马昭察言观色，趁热打铁的让殿外候旨的虎卫军都尉进殿陈情。
魏帝曹髦听了虎卫军都尉的陈情之后，对徐庶算计程武的动机有了疑虑。程家掌握情报力量，一直以来都是曹家的眼睛；虎卫军更是曹家的一柄利刃。
徐庶一石二鸟，既让虎卫军损失惨重，又让程家的情报力量落入司马家之手。
司马孚的表奏字字诛心，虎卫军都尉的陈情涕泪交加。魏帝曹髦觉得徐庶私心太重，误了国家。
忠臣寒心，贼臣猖獗！
程武已经寒心了，魏帝曹髦的心更是凉透了。徐庶的做法，基本上绝了曹魏的生机。这让一心振兴曹家的年轻人心中有恨。
司马昭可不管魏帝曹髦心里的想法，铁了心要把徐庶拉下马。
群臣表奏，齐言严惩徐庶！
魏帝曹髦少年心性，再加上对徐庶心存芥蒂，自然就不肯为了一个臣子逆了众臣的意。
司马昭为了不刺激魏帝曹髦，并没有将金锁关的兵权交给唯一的大都督司马师，而是让太尉司马孚携诏前往，主持长安东面防务。
司马孚带着两百虎卫军和三千羽林郎当即出发，赶往金锁关。
司马孚击鼓聚将，宣读诏书：
将军程武戴罪立功，负责防守金锁关。
至于徐庶，剥夺徐家从三品世家的地位，收回品级告身，贬为庶民，永不启用！
“徐大人，老夫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收拾！一刻钟之后，我再来！”司马孚温和的说：“徐大人要是没有什么好的去处，司马家扫榻以待。”
司马孚离开之后，徐庶仰天长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孔明，我已经尽力了！”
刘正躲在暗处，听了徐庶的话之后也是大吃一惊。
再回想起诸葛亮六出祁山的时候，徐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刘正也是忍不住的对蜀帝刘备老谋深算心有余悸。
徐庶事魏多年，难怪诸葛亮六出祁山总是有惊无险。世人多归功于卧龙神机妙算，又有谁知道进了曹营的徐元直在其中做了多少工作呢？
要是诸葛亮有阳平关在手，在司马家与曹家彻底翻脸的时候再度北伐。以卧龙的本事，雍、凉二州之地只怕会成为蜀汉的囊中之物。
好在兴汉军拿下了汉中，受尽了蜀汉北伐之苦的汉中百姓，肯定会砸锅卖铁的支持赵统。诸葛亮已经没有兵出剑阁的机会了。
徐庶换回了任侠的衣袍，白发苍苍，腰悬长剑。金锁关外白雪皑皑，一串脚印直抵华山之巅。一袭轻衣离尘去，身后故事任人说。
司马孚站在金锁关上，目送徐庶远行，扭身对身后的一名亲卫交代说：“回去告诉子上，不要刁难徐家！得饶人处且饶人，司马家要的是整个曹魏，不是一群仇人。”
亲卫领命而去，司马孚回到金锁关中军大帐。
“程武将军，你就没有什么要向陛下交代的吗？”司马孚问道。他勘合完毕兵符令箭之后，正式的行使起了一军主将的权利。
“太尉大人，校尉杨四孬可是大都督司马师的爱将。”程武闻音便知雅意，只好如实的回答说：“再说了区区一个校尉，丢出去那魏帝曹髦也不会领情。”
“司马家得了程家，算得上是如虎添翼！有得必有失的道理，子元肯定会明白的。”司马孚说道：“程将军，华阴城丢了，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承担责任。徐庶是四朝元老，贬为庶民已经是最严重的惩罚了。至于取其性命，为了咱们自己计，这样的口子可不能开。他不能死，就得拿杨四孬的人头来堵住长安的悠悠众口。你必须要找到证据，把罪名给坐实了，办成铁案。”
程武立即启动程家的情报网开始调查。仅仅是一天的时间，就查出了杨三宝和杨四孬的关系，以及杨村的假坟事件。
司马孚看着杨三宝和杨大牛的对话内容，对于杨四孬的角色也有了新的想法。想不到兴汉军已经收服了整个杨村。
杨村可有一位正六品告身的杨四孬。杨三宝没有死，反而投靠了兴汉国。已经证明了司马师上当受骗，杨村的忠诚度很值得怀疑。
“程将军，杨四孬藏得太深了！我认为应该张榜布告，再凌迟处死震慑贰臣！”司马孚说道。一想到司马家的核心人物，居然被一个寒门出身的校尉耍得团团转，他就觉得膈应。
“太尉大人，杨四孬是军中的一员悍将！如今却意外的变成了政争的牺牲品，我本无话可说！只是他从军以来，所作所为都没有背弃曹魏，凌迟处死，是对军人最大的羞辱！还请三思，以免酿成大祸！”程武说道：“军人可以死，却不能蒙受羞辱！”
“我只需要向长安朝堂有所交代就好了。至于该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司马孚说道：“你只需要把杨四孬的人头送到长安城的丞相府就可以了。”
程武无奈，只得领命。
离开中军大帐之后，程武命人准备了一只烧鸡，一壶范阳烧酒，亲自前往金锁关地牢。
“程将军，想不到来救我的人居是你？”杨四孬惊奇的问道：“看来这古话说得好：“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的人生两大铁，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我来是想告诉你，御史大夫徐庶刚刚被陛下明诏贬为庶民，永不叙用！宣诏的人是太尉司马孚！”程武替杨四孬倒上酒，令其吃饱喝足之后才开口说：“而你……”
“我怎么了？”杨四孬不以为然的问道。
“你自己看看吧！”程武说着，就把怀里那份调查报告放到了杨四孬的手中。
“程将军，我没有背叛大都督司马师。我是冤枉的！”杨四孬声嘶力竭的吼道：“拜托将军替我辩解，杨三宝的死而复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呀！”
“杨校尉，你有没有背叛大都督司马师，其实并不重要！”程武直接了当的说：“关键是太尉大人需要你的人头震慑长安朝堂！不光是你一个人，还有整个杨村！”
“为什么？我为司马家拼命，为曹魏拼命，却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杨四孬吼道：“那徐庶瞎指挥损兵折将，丢城失地，竟然可以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
“要怪就只能怪你出身寒门杨村吧！”程武自嘲式的说道：“你的疯狂拼命，让老牌世家子弟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墙倒众人推，把你丢出去也算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我不服！为什么寒门子弟就得当替罪羊？”杨四孬咆哮着问道。
“不要闹了，没有用的。谁叫长安世家掌握了九品中正制的绝对话语权呢！”程武说道：“太尉司马孚本打算将你凌迟处死，被我给劝住了。你要是继续喊冤，一旦触怒了人家，就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当众受辱了。凌迟处死意味着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一刀斩断是非根，那不应该是热血男儿的归宿。”
杨四孬终于明白了——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存在的。他决定不再挣扎了，挨上一刀总好过死不瞑目。
程武离开地牢之后，司马孚扛着一个黑色的包裹进入了杨四孬的牢房。
第806章 欺君罔上
刘正跟随司马孚进了地牢，想要看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就是校尉杨四孬？”司马孚把包裹放在地牢的杂草上，慢条斯理的问道。
“阁下是谁？”杨四孬自忖必死无疑，说话的时候胆子大多了。
“太尉司马孚！”司马孚直接表明身份。
“你来干什么？”杨四孬问道。
“救你！”司马孚回答说。
“您这是什么意思？”杨四孬冷笑着问道：“要杀我的人是司马家，要救我的人还是司马家。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你不需要懂！”司马孚冷冷的说道：“从今以后，你不是杨四孬，而是屠曹。那个与杨三宝合谋叛国的杨四孬，已经畏罪自杀了！”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让我隐姓埋名，我杨四孬情愿一死了之！”杨四孬拒绝说。
“要是再加上杨村呢？”司马孚捡起脚下的一根鸡骨头递到杨四孬手中，鸡骨头上面似乎沾着黑漆漆的狗屎。他似笑非笑的吩咐说：“吃下去！”
“得，你赢了！”杨四孬说道。他嚼碎了鸡骨头咽到肚子里。
“记住：你叫屠曹，你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除非你愿意付出超出你想象的代价！”司马孚说道。他用实际行动给杨四孬上了一课，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
司马孚压服了杨四孬之后，就开始摆弄尸体，搞成了被鸡骨头卡死的模样。扯下的黑袍就到了屠曹身上。
刘正万万没有想到，司马家收服死士，居然是如此这般简单粗暴的。屠曹已经屈服了一次，就再也没有挺直腰板做人的机会了。
司马孚秘密送走屠曹之后并没有声张。直到程武到地牢提取犯人的时候，才发现本待午时三刻开刀问斩的人犯，居然醉酒之后误吞鸡骨头，被卡死了。
程武见送酒送烧鸡也能捅出楼子，只好如实向司马孚坦白。
司马孚心知肚明，简单的敲打了程武一番之后，就定下了畏罪自杀的基调。
程武不敢深挖，反正人犯已经死了，再追究死因的话只会越来越麻烦。一个搞不好就会引火烧身。
面目全非的杨四孬被当众斩首之后入匣送往长安。华阴城丢失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至于屠曹其人并没有留下任何的档案。
刘正全程跟踪了司马孚的小动作，原来欺君罔上的事情，对于世家子弟来说比喝水吃饭还要简单得多！
金锁关恢复平静之后，刘正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那里，于是就回到了华阴城。
刘正回到华阴城的时候，梅园关于前线将领轮换的将令就到达了军中。
督帅张泉和高明由于在进攻华阴城的战斗中受了伤，不适合继续留在最前线，梅园为了加强前线的力量，抽调新生代主力充实潼关镇帅军和祁山镇帅军。
其中潼关镇帅军为攻略长安城的主力，进行了全新编制。
镇帅：邓艾。
参谋长：庞统。
麾下五大督帅分别为：马承，庞会，王林，张虎，郭淮。
年仅二十岁的小将文鸳，成了邓艾的护卫都尉加副将衔。
潼关镇帅军成功拿下了华阴城之后，邓艾秉承梅园的旨意论功行赏。
督帅高明加爵一等回地方任州军将领。
只是在讨论张泉的问题时，邓艾和庞统有了分歧。
“督帅张泉，遇事慌乱；擅离职守，误军误国！”庞统说道：“伏凤峪之战不利，我作为参谋长要负主要责任。张泉作为督帅，干了副将的活儿。擅自离营导致徐庶攻营的时候军心不稳，大军损失惨重。古之名将治军，当以赏罚分明为要。既然存在着失职的行为，就应该有所处罚！”
“参谋长，你要为失误负责，本镇帅没有意见。”邓艾寸步不让的说道：“可是张泉不行，张泉救援伏凤峪战场有功。倘若不赏，那两万出击的将士如何自处？”
邓艾的理由很简单，庞统轻敌中伏，是有决策上的失误。督帅张泉救援上级心切，出击将士更是打残了程武的伏兵。
要是张泉有罪，那出击的两万将士该如何论功行赏？这不是误导兴汉军上下嘛。大战复杂多变，杀敌立功而由于上级的决策失误被抹杀，就等于变相的鼓励将士们在战事不利的时候敷衍了事。
刘正列席了会议，对于邓艾的担忧非常认同。督帅张泉不受赏，下面的人好意思邀功了。兴汉军高级将领家大业大，俸禄之外还有额外的红利。即便是不拿封赏，也照样吃香的，喝辣的。
可是那些最底层的将士又该怎么办呢？假如上级有罪，下级反而有功。这不是扯犊子嘛？以下克上可是军中大忌。
只是定了督帅张泉的临战决策失误，势必会过大于功，怎么赏又成了问题。对于张泉个人来说，赏与罚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给督帅张泉的处罚定性之后，那些阵亡的将士怎么办？还有那些活下来的杀敌有功的将士又该怎么办？
督帅张泉受罚，下面的几个副将总不能大张旗鼓的受赏吧？副将不受赏，更下一级的校尉更没有理由请功了。
张泉部六万多将士，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到头来无功有过，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高级将领福利高，待遇好，一次不赏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那些指望着军功改善自己和家人生活水平的普通将士呢？他们拿不到封赏，白忙活了一场，难道就不会有怨言吗？
刘正觉得庞统的意见过于书生意气。督帅张泉有功也有过，可是跟随出击的副将在伏凤峪战场上的表现，绝对是有功无过。
一番计较下来，张泉受罚。跟随他出战的副将立功受赏。这不就是变相的鼓励以下克上吗？即便是那名副将没有上位的野心，可是形势所迫，面对顶头上司的猜忌，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邓艾保护张泉，其实是想维护兴汉军的上下级制度。要罚上级赏下级，到头来只会自食其果。毕竟踩着顶头上司上位的人，肯定会成为同袍眼中的另类。
庞统只知道军令如山，却不知道官官相护。假如真的罚了张泉而赏了副将，其结果就是开了军中内斗的先河。
二桃杀三士呀！副将受了赏，其地位与受罚的督帅相差无几。即便是两人不想内斗，还能心安理得的把后背交给对方吗？
县官不如现管！主将受罚而副将得赏，不是摆明了要孤立那员受赏的副将吗？有压迫就会有反抗，一支军队有了内斗的际象，如何提高战斗力呢？
刘正有些理解诸葛亮为什么要斩马谡和李盛了。纯粹是为了拱王平上位。只可惜事与愿违，众将自诸葛亮而下皆受罚，唯有镇守街亭的副将王平有赏，这能服众吗？至少荆州派的将校不会服气，益州派的将校也会心存芥蒂。
梅园曾经讨论过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得与失。邓艾也组织了军中将领讨论。前车之鉴犹在，为什么还要继续栽跟头呢？
“士元，对于督帅张泉的是非功过，得从全局的角度进行考量！你想要维护军法没有错，但是得多替那些奋勇杀敌的普通将士考虑一下才行。治军，也是做人！凡是那些有利于军中团结的事情，排除万难也要做到；凡是那些不利于军中团结的事情，无论如何正确都不要轻易的尝试！”刘正说道：“你所认为的赏罚分明，其实是在兴汉军内部制造矛盾。”
庞统认可了刘正的话，原来诸葛亮犯的错误，是所有的谋士都容易钻的牛角尖。杀了主将，拱副将上位。这不是明摆着自废武功吗？
邓艾综合了众人的意见，决定上奏梅园，陈明事实替督帅张泉请功，确保潼关镇帅军的团结。
第807章 啥是无为
“夫君，你这不是摆明了怂恿士载欺君罔上嘛？”甄宓在军议上憋了一肚子的话，一回到住处就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的往外倒。
“阿宓，你知道啥是无为而治的核心思想吗？”刘正并没有直接讨论邓艾的做法，而是谈起了道家的传世理念。
“夫君，你这是胡搅蛮缠！无为而治和士载欺君罔上之间有什么关联吗？”甄宓问道。
“无为而治，说白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懂的事情不要插手，更不要过问细务。”刘正说道：“你得理解士载的难处。学习士元，痛快倒是痛快了，可是那张泉部的六万将士还有战斗力吗？”
甄宓从来都没有想过，原来治国讲究的不是对与错的判断，而是两权相害取其轻的选择。处罚督帅张泉很容易，可是换了副将上位，那一督人马就算是废了。
百科全书中早有介绍，处置百战雄师的灵魂人物，其结果就是内斗胜过外战。即便是新人上位，也无法扭转乾坤。
世人为什么恨奸臣搬弄是非？不就是一把利刃变钝了。放着占地方，扔了又可惜。这样的损失无法找补，自然就牢骚满腹了。
梅园真要按照庞统的想法处置督帅张泉，潼关镇帅军的五根手指就得折掉一根。这样的买卖肯定是赔大了。
邓艾虽然说欺君罔上，好歹也保住了一督人马。潼关镇帅军依旧是一个整体。
刘正把金锁关司马孚偷换杨四孬的经过讲了出来。同样是欺君罔上，司马家为了一己之私而蓄养死士；邓艾为了大局力保督帅张泉。
“夫君的意思是说，督帅张泉的赏与罚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麾下那六万两千将士的封赏对吗？”甄宓问道。
“不错，前线局势瞬息万变，咱们总不能拿着标尺衡量对错，也不能想当然的处理边境问题！”刘正说道：“士元出身荆州鹿门书院，重法理而轻人情。这适合治商而不利于治军。”
一起扛过枪，同袍义气深。战场上把后背交给战友，这样过命的交情，又怎么可能在法度面前低头呢？
治军讲究的是恩威并施。恩在前而威在后，其实已经说明约束三军的真正核心在恩不在威。士为知己者死！没有恩的威，别人愿意接受吗？
有一句话叫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什么是小节？其实就是指非原则性错误。对于兴汉军来说，贪腐和叛国才是原则性错误。至于其他的错误，都是小节。梅园也不能太较真。
甄宓总算是明白了，梅园其实一直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的。永远都有新变化，永远都不会存在参考答案。治国不讲对错，只会在两权相害取其轻的标准上进行选择。
潼关镇帅军的轮换工作经过了六个月的磨合，总算是彻底的达到了如臂指使的标准。
金锁关魏军的情报陆续送到了华阴城。
曹魏丞相司马昭为了历练下一代，同时也为了培养司马家第三代军中核心，于是就把司马炎送到了金锁关司马孚的军中。
兴汉军在华阴城整饬之后，准备进攻金锁关。
老将王林请命出征，被魏将司马十面埋伏，出击的一校人马折损大半，回营的将士也是个个带伤。
大战不利，邓艾只好调整计划令王林回潼关休整。张虎所部进入华阴城，加强华阴防线。
马承和庞会联合出战，司马炎据险立寨，攻击部队进展缓慢。
邓艾没有良策，只好用车轮战的办法进行疲劳攻势。司马孚竟然甘愿做孙子司马炎的后盾。金锁关有了司马家的全力以赴，更是后劲十足。
司马炎趁着兴汉军久战疲惫绕过前沿阵地，走小路奇袭华阴城。
护卫都尉文鸳单骑出击，三枪击退司马炎，带着邓艾和庞统突围而走。
司马炎奇计破了华阴城，兴汉军各部退守潼关。
督帅张虎在突围的时候马失前蹄，左腿粉碎性骨折。
华阴惨败，兴汉军潼关镇帅军各部损失惨重，反倒是成就了司马炎的威名。
文鸳勇斗司马炎的事迹，倒是成了兴汉军的一支独秀。
司马昭借势提拔司马炎为大都督，取司马孚而代之成了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长安城中，退居幕后的司马懿得悉了司马炎的崛起，于是就召开司马家核心成员的大族会。
“我决定：司马家老一辈人物一路向西，到传说中的罗马帝国建立根基！”司马懿指着发黄的世界地图说道。
“父亲，我不同意！司马家刚刚压过曹家，分出一部分力量之后，又会有新的麻烦了。”司马昭说道。他与魏帝曹髦博弈数年，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魏国不过是两州之地，人口仅有三百万，即便是司马家压服了曹家，也没有足够的实力应对兴汉军的攻势！”司马懿说道：“你们可知道兴汉军为什么会退出华阴城吗？”
“爷爷，我知道！”司马炎大声的回答说。他作为攻占华阴城的英雄，也觉得兴汉军败得有些莫名其妙。
潼关镇帅军三十几万，华阴城又安排三督人马近二十万。司马炎手中仅有十万大军，居然一鼓作气破了城。
邓艾有诈败的嫌疑！
司马懿老奸巨猾，一眼就看出了邓艾的狠辣。
兴汉军占据华阴城一年，把城中的普通百姓都迁到弘农一带进行安置。
司马炎攻占的华阴城没有百姓就无法征召民夫。为了重建华阴防线，就只能从长安周边迁移百姓充实前线。
兴汉军让出一座空城，就等着司马炎充实华阴防线呢？
然而华阴防线是长安城东面的屏障，司马家就算明知道是火坑，也只能咬牙切齿的往里跳。
邓艾的行为，直接对曹魏釜底抽薪，同时也弄出了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为人口而战的打法。
“你们知道是谁的主意吗？”司马懿问道。
“是谁？”司马昭等人异口同声的说。
“兴汉山庄的庄主刘正！”司马懿说道：“华阴城的百姓被迁到了弘农一带。兴汉军的后勤保障就拥有了足够的工人。与此同时，咱们曹魏损失了数十万人口。”
司马懿以为九品中正制可以把曹魏变成全民皆兵。然而邓艾让出华阴城，一拳打在了司马家的软肋上。
司马炎恢复华阴防线，其实是割掉曹魏的一块肉放到兴汉军的嘴角边。邓艾想什么时候吃，只不过是张一张嘴，添一把火的事情。
司马懿知道，全民皆兵，也得有民才有兵。邓艾用华阴城当筹码赚曹魏的百姓，司马家还得捏着鼻子认账。
这是阳谋，欺负曹魏没人。
司马懿知道大势已去，留在华夏只能成为历史的尘埃。再想想曹操和袁绍的选择，于是就决定启封世界地图，带着司马家到罗马与外国人抢食。
鉴于司马师要与赵统对峙，司马炎还得主持华阴防线。司马昭居中调度，司马孚作为曹家与司马家之间的润滑剂。司马懿决定留下四人及族中未成年小辈，剩下的人全部参与西行计划。
司马昭无法改变家族的决定，只能想方设法的稳定朝局。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也没有办法靠一张嘴震慑群臣。
长安世家为了盖过司马家，居然开始了新一轮的争权夺利。
司马家抽调力量西行造成了掌控朝堂的力量锐减。此消彼长，魏帝曹髦的小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第808章 股肱三王
司马家留在华夏的力量锐减，长安世家中排位第二的王家就有了取而代之的野心。
王经召集王沈和王业商议，决定把司马昭拉下马。
秀才造反，拖泥带水。王经习惯了政争，却没有想过——失去了军队的支撑，所有的权势都是空中楼阁。
曹魏借助九品中正制和品级告身的东风，拥有五十万大军。可是司马炎凭借着攻占华阴城的功劳拿到了二十万大军的掌控权；司马师作为老牌重臣，麾下的三十万大军摆在祁山一线。
王经并没有能力剥夺司马家的兵权，只是想要在朝堂上与司马昭分庭抗礼。
“尚书大人，文臣的权势来自于主君。咱们要想成事，必须要名正言顺！”王沈说道。
“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有什么好办法就说出来吧！”王经按捺不住的说道。
“咱们三人本是曹家之臣！奉魏帝之命讨伐司马家，天下人只会赞同王家的忠心。至于获得的利益，那只是对忠臣的褒奖而已！”王沈神神在在的说道。
王经闻音而知雅意，于是就去找魏帝曹髦密谋。
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趁着司马师护送司马懿出玉门关的契机一举擒杀司马昭。只要掌握了长安城，司马家就是无根的浮萍。
“王爱卿，丞相为国操劳，咱们这样扯后腿真的好吗？”魏帝曹髦问道。他虽然说年轻气盛，但是却有着足够多的自我保护意识。
暗中观察的刘正对于曹髦的表现非常满意。曹操的后人，对于权势的在意程度一向高于普通人。
这回司马家稍有风吹草动，魏帝曹髦竟然可以忍住压制司马昭的欲望。看来成功者没有偶然，这个道理在帝王之家特别适用。
刘正万万没有想到，那王经为了说服魏帝曹髦主动出击，竟然说出了一番至理名言——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陛下，司马家军政大权一把抓。自古以来文武分列，如今曹魏大政方针均由司马昭独断专行！权臣之路有进无退，你不觉得司马家与四十年前的曹家很像吗？”王经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王爱卿，如今曹魏内外兵权均有司马家执掌。朕虽有心讨贼，却也无力回天！”魏帝曹髦说道。
“陛下，兵贵精而不贵多。天子亲军虎卫军有八百之众，宫中宿值者四百人！陛下只需领亲军拿下丞相府。其余逆贼党羽，自有臣等可以代劳！”司隶校尉王沈说道。
四人议定：
魏帝曹髦亲领四百虎卫军，与王业一起直击司马昭的丞相府。
司隶校尉王沈在魏帝曹髦陡起发难的时候封闭长安十二门，隔绝内外交通。务必把司马炎挡在长安城外。只要司马昭倒下了，司马家就会树倒猢狲散。
尚书王经则负责联络群臣，确保拿下司马昭之后的朝堂稳定。
刘正觉得四人的谋划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魏帝曹髦就不用说了，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王经是文官，不懂兵家战事的凶险可以理解。
王沈和王业都是带兵的人，怎么也那般天真？
刘正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长安世家，以司马家和张家为首，王家紧随其后。既然王经有心取司马昭而代之，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失败之后的王家该何去何从呢？
刘正突然想起了金锁关的程武为了保住程家不惜背叛曹家。王家会不会也有万无一失的办法？
刘正灵光一闪，假如王家既忍不住取代司马昭的诱惑，又想最大限度的保全王家。唯一的办法就是两边都下注。无论谁赢了，王家都会拿到相应的好处！即便是有所损失，也不至于灭族。
王经是文官，容易一根筋。王沈和王业可是带兵打仗的人。武将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崇拜强者。司马家有统帅魏军三十年的大都督司马师。
王沈和王业可是听着司马师的英雄故事长大的后起之秀。面对偶像的家族即将遭遇灭顶之灾，他们会无动于衷吗？
刘正暗中跟随王沈和王业，想要看两人的具体做法。
“王沈，你说咱们的谋划能成功吗？”王业忧心忡忡的问道。
“丞相司马昭骄傲自满，面对四百虎卫军的雷霆一击，想要全身而退只怕不太容易！”王沈回答说。
“大都督司马师戍守祁山已经三十年了，多少手足兄弟埋骨陈仓！如今无罪遭戮，着实令人遗憾！我有些下不去手！”王业郁闷的说道。
“王业，那王经书生一个。要是扳倒了司马家，你和我就是新任的大都督了。你说到时候你是去祁山呢？还是去华阴城呀？”王沈憧憬着说：“反正我是没有把握。”
“什么？”王业惊问道：“咱们有几斤几两，谁的心里没点逼数吗？赵统和邓艾那么强，咱俩绑一块也招架不住呀？”
“你说没了司马师和司马炎，咱们还有机会在长安城喝着小酒，看着美眉吗？”王沈问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呀？老婆孩子热炕头，美酒烧鸡唱秦腔，难道就真的一点儿都不香吗？”
“你说司马家要是倒了。咱们两个倒霉孩子有能力扭转乾坤吗？我可是听说了祁山堡风大，华阴城雪厚。军中还经常断顿呢？”王业把道听途说的消息说了出来。他没吓到王沈，倒是把自个儿吓得不轻。
“可是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咱们不是发起者，又能有什么办法可以保住司马家呢？”王沈问道：“司马家这么一倒，长安城的天可就塌了。”
“王沈，你见多识广。你有什么主意就说出来，我全听你的。”王业说道。他不想浪费脑细胞，于是就把想办法的事情一股脑儿的交给了王沈。
王沈左思右想，还真的憋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反正他和王业都救不了司马家，倒不如让丞相司马昭自己想办法。
王业不习惯自己拿主意，只得跟着王沈走。
王沈和王业秘密拜访丞相司马昭，把四人的密谋合盘托出。
“我说你俩可真行，这么大的事情也敢参与。你们俩可是嫌命太长了吗？”司马昭问道：“即便是你们灭了丞相府。对于整个曹魏来说，司马家为国南征北战的功劳总是有的吧？到时候为了安抚三军，就得有人丢出来当替罪羊。王经可是文官，即便是犯了错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当不得真。你俩可就不一样了，手上沾了血，还有机会洗掉？”
司马昭的一番话，让王沈和王业看到了密谋的可怕性。王经只负责联络群臣，即便是事情败露了，也有足够的理由全身而退。至于干了脏活累活的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打消世人的诘难呢？
王沈和王业真要拿下了丞相府的话，被丢出来当替罪羊也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俩人这么一想，才觉得王经用心险恶。即便是他们把事情办成了，也会成为安抚群臣的牺牲品。
猫翻蒸笼替狗找食，完了还得挨主人的打。这样的傻冒事儿，王沈和王业死活也不愿意干。差点儿就被王经带沟里的俩人，心中的怨气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第809章 屠曹弑君
王沈和王业越想越气，决定反戈一击叫王经好看。
王业是粗人，总觉得背叛了魏帝曹髦就是不忠，再要变本加厉的算计，始终无法过心里的那一关。于是就装傻充愣，只求无功无过。
王沈可不一样了。他认为既然已经首鼠两端，就得拿到相应的利益。于是就对司马昭说：“丞相，陛下是君，我等是臣。不如将计就计诱使虎卫军攻入丞相府，把事情给坐实了。天下人才不至于诘难司马家。”
王沈告诉司马昭，既然魏帝曹髦是密谋，肯定不会明诏讨伐司马家之后再有所动作。这就是丞相府翻身的唯一机会。
君要臣死，臣不死就是不忠。可是无罪擅杀大臣，那就是天子的错了。司马昭作为丞相，即便是魏帝曹髦有心问罪，也得在大朝会上明诏天下。
倘若先灭丞相府，再开大朝会可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司马家有所反击，那也是人之常情。
司马昭听了王沈的话，决定后发制人。司马炎秘密潜回长安接管城防。屠曹也带着一千死士进入丞相府待命。
甘露五年五月初五，魏帝曹髦借着祭祀屈子的机会集结四百虎卫军交由王业统帅，銮驾出了皇宫。
路过丞相府的时候，王业按照计划杀入。虎卫军进展顺利，一路势如破竹。很快就杀到了司马昭的书房。
王业请魏帝曹髦进入丞相府，切身体会一番胜利者的喜悦。
魏帝曹髦不疑有他，不顾左右的劝阻迈步进了大门。
王业故意慢了几步，以示对魏帝曹髦的尊崇。
刘正看着魏帝曹髦进入丞相府的身影，忍不住的叹息了一声。原本想要施以援手的想法，在顷刻之间就打消了。
要是魏帝曹髦不进入丞相府，即便是司马昭有心发难，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君。
如今魏帝曹髦自绝于国，刘正也没有办法插手。
魏帝曹髦进入了丞相府之后，立即拔出了腰间的天子之剑。一国之君驾临，还拿着天子之剑，这就是坐实了昏君的罪名。
丞相府大门缓缓的闭合，把在门口磨蹭的王业挡在了门外。
王业命人疯狂的砸门，还涕泗横流的痛呼：“陛下！”
魏帝曹髦情知中计，转身就想突围。
屠曹带着一千死士现身，强弓硬弩攒射魏帝曹髦。
一柱香的时间，身陷重围的魏帝曹髦力竭而死。
屠曹的一千死士折损大半，只剩下两百来人。
确认魏帝曹髦断气之后，屠曹带着剩下的死士准备消失。
怎知司马家的人突然现身，华阴城大都督司马炎带着一千精锐包围了屠曹等死士。
屠曹自知必死，咬舌自尽。在地上留下了一个“王”字，然后就气绝了。
司马昭并没有现身。而是在确认了魏帝曹髦的死讯之后立即进宫请旨，命火速群臣上朝，提前召开大朝会。
大朝会上，司马昭慷慨陈情：
魏帝曹髦出了皇宫，本来是为了祭祀大贤屈子。谁曾想突然得了失心疯，强令天子亲军虎卫军进攻丞相府。这兵戈一起，形势一片混乱。
初领虎卫军的王业苦劝无果，本来想随行保护天子，却被一群黑衣人搅了好事。
华阴大都督司马炎回京述职，恰逢黑衣人作乱丞相府。只可惜迟了一步。魏帝曹髦不幸驾崩。
郭太后暂摄朝政，听了司马昭的话之后，于是就问道：“丞相以为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置？”
“太后，陛下无故进攻丞相府。实属天家的丑事。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老臣不敢妄言！”司马昭奏道。他不想招惹是非，还等着请王经入瓮呢？
“太后，万万不可！陛下驾崩于丞相府，丞相大人难辞其咎！”尚书王经奏道。
“查！查它个水落石出，还丞相府一个清白！”郭太后说道。
魏帝曹髦的死，让郭太后明白了应该如何站位。郭家想要成为长安世家，还得司马家点头。
王经请命主持查案，却没有想到却查到了自家人的头上。所有的证据表明——弑君的黑衣人是王家的门客。
王经无法自证清白，只好到大朝会上喊冤。
谁料王沈当殿供出王经唆使先帝进攻丞相府和自告奋勇负责联络群臣。
紧接着，那些被王经联络的人见大势已去，忙站出来指证。
郭太只好以摄政太后的名义颁发明诏：
魏帝曹髦，原为高贵乡公。得天之幸继承大统。怎料不修德政，专亲小人。无罪擅攻丞相府，实属昏庸至极。着即贬为庶人，剥夺帝号。
尚书王经，蛊惑庶人曹髦大逆不道在前，暗使门客弑杀在后。两罪并罚，着即斩首示众，夷三族！
“太后，王经冤枉！”王经大声喊冤。
“王大人！你的行为纯粹是咎由自取！”司马昭说道：“庶人曹髦，年龄不足而立，怎么敢大逆不道擅攻丞相府？”
“先帝认为司马大人欲行霍光之事，这才先下手为强！”王经说道。他有些乱了方寸，说起话来也是口不择言的。
“一派胡言！”司马昭怒道：“那你派门客到丞相府杀害庶人曹髦，证据确凿，还是你自己查出来的，你又作何解释？”
王经无言以对，群臣也觉得他的做法犯了大忌，根本就不愿意替他求情。
说得也是，曹髦听了王经的话之后，居然无诏进攻丞相府。那不就是无法无天了。要是天子没有制度的约束，大臣就是朝不保夕。这回是攻丞相府，下一回又该是谁？
天子处置朝臣，总得在大朝会上搞吧！私下里不教而诛。这会让大家都没有安全感的。
王经孤立无援，当即被推出斩首。
司马昭为了恶心王经，居然让王沈监斩。
“王沈，想不到你居然是此等卑鄙小人？”王经怒问：“你对得起先帝吗？”
“王经，你只不过是头脑发热，就让大家陪你一起疯。”王沈说道。他想让王经死个明白。
拿掉了司马师和司马炎，人才凋零的曹魏，又有谁可以抵挡阳平关的赵统，还有那潼关的邓艾？
司马家倒了，曹魏也就垮了。这难道不是亲者痛，仇者快的愚蠢行为吗？
更何况司马家也不是纸糊的，司马师和司马炎的身后还有五十万将士呢？即便是扳倒了司马昭，又该谁做安抚人心的替罪羊呢？
王经恍然大悟——怪不得有人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原来文武之间考虑问题的方式还真不一样。文死谏，武死战。这就是文人心中的家国情怀。
然而事情的真相是死谏的文人不一定会死，自古以来倒在死谏上的人屈指可数。即便是昏君，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杀文人。
武死战可就不一样了。挨上一刀就得到鬼门关走上一遭。想要求活还真不容易。
人之将死，王经总算是明白了王沈和王业的选择。以长安之兵跟司马家作战，王沈还真没有什么生机。即便是侥幸赢了，天子没有明诏，那也名不正言不顺。到头来为了安抚群臣，也免不了挨上一刀做替罪羊。
王经面如死灰，低下了高贵的头。王沈闭上了眼睛，转过身摆了摆手。
刽子手一刀斩下，一代名臣王经成了历史。
处置完王经，就得考虑庶人曹髦的身后事了。
群臣毕竟拜了好几年，总算是有一段香火情。一想到曾经对一个庶人大礼叩拜，心中就有些不爽。
“丞相，庶人曹髦的身后事就由你全权负责吧！”郭太后触景伤情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