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把赵家请过来一起
不过，张家连鸡这么贵的菜都准备了。
可见张家这次来并不想占楚家便宜，可能还要请赵家人来吃饭。
……
邱娇杏回来的时候，唐简已经炖上了鸡汤，并把炸鸡块腌渍上了。
“先歇歇，洗把手脸把汗去了，再帮我把那些菜都洗了。”
“噢。”邱娇杏没有多问，连忙答应着去了。
张老太太也过来帮忙，看着伶俐勤快的小姑娘，越看越喜欢。
没多久张小柏回来了。
“默云哥！”
张小柏在赵家没有多呆，他还惦着读书的事儿，就先过来了。
“那两套书我全部抄写出来了，把你的都还给你，不是还有童生试的么？”
张小柏走进书房就愣了愣。
熟悉的表哥书房已经是完全不熟悉的环境。
窗前的书桌变成了厨房的案桌，案桌前还有一个粉衣小姑娘在切菜。
“咳，我如今不在书房读书了，在这屋呢。”
楚默云听见动静赶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表弟已经走进了书房。
他不好意思地解释，又看了在做松鼠鱼的小媳妇一眼。
竟然不提醒一声。
“到这边来坐吧，不讲究那些了。”
楚默云连忙把尴尬的表弟喊出来，转到隔壁屋。
虽说是睡房，但窗前搁着书桌。
他们要谈文章，现在也只能在这边，而不是变成书房的那边屋里了。
不过说是不讲究了，也还是将杌子搬到门口。
张小柏将书箱打开，里边两套书堆得满满的，小心地拿出来还给楚默云。
楚默云也把早就看完的那套童生试策论给他。
“还有一套给邱家表弟拿去看了，他想明年去考考看。”
“等你把这套抄出来，我再拿去把那套换回来。”
“好。”张小柏连忙答应了。
唐简让邱娇杏泡茶过来。
邱娇杏没有多想，便泡了杯茶用茶盘装着，送了过来。
然后又匆匆忙着切菜去了。
唐简也不多话，继续在移动炉灶那儿炒菜。
为了同时多做几个菜，她与外婆商量，把家里边那移动炉灶也推了过来。
这时候煮着饭还蒸了一格馒头，另一口锅就炖着鸡汤。
自家的两口锅也没闲着，不久后就能摆桌吃饭了。
张老太太洗完菜就帮着烧火，张老爷子也挑水送过来。
楚张氏不高兴，楚袁氏直接表达了不友善，这些张家人都看在眼里。
就自己忙起来也不说什么了。
这时楚志豪去杂货铺回来了，他背着背篓直接来到西厢。
“二媳妇，我买了几个甜瓜，还有两块豆腐、两条鱼、一包小鱼干、一包花生米，肉案上没有肉了。”
“你看能不能加点菜，我和你大哥也在这边吃饭。”
楚志豪是去买酒的，能买的菜也都买回来了。
先前的事他也看在眼里，就自己去买了这些东西。
只说他们自己在这边吃饭，不提婆媳。
“爹辛苦了。”唐简连忙接过那些菜，猜测爹也怕赵家过来人，菜不够吃。
“爹，干脆把赵家请过来一起吃吧。”她直接提议。
若赵家是未知数，她这边反而不好添菜。
若赵家人来，算算人数也就好张罗多少菜了。
而且接了还是人情面子，不接，到时只由张家接过来反而不太好。
不好在于楚家颜面。
第347章 邱娇杏表现
楚志豪连忙答应了就往外走，然而刚走出院子，就见张家人回来了。
只有赵大爷和赵大娘牵着赵学宝一起过来了。
赵家其他人并没有来。
楚志豪连忙上前表达要把人都请过来吃饭，赵大娘连忙笑着婉拒了。
“按理儿是他们来了，应该到我们赵家吃饭的，只是……他们非要在这里吃。”
“哪能我们一家不备饭，反而都来你们家蹭饭，不是都累着你二媳妇了吗。”
“我们呀，就两个老的带个小的就行，其他人就不来了，志豪你也别讲客气了啊。”
楚志豪也不知道内情，见状还想客气一番，被张秋生拍了拍肩膀。
“妹夫你莫在意，我们就来吃个家常饭，看我那妹子也不好客，就不叨扰她了。”
楚志豪一脸尴尬，只得作罢。
唐简见他们都来了，一边喊外婆帮着炒菜、一边喊邱娇杏泡茶。
她去把甜瓜削皮后整得干干净净地切出来，装了两大碗搁在廊下的新饭桌上。
忙完这个又继续去炒菜。
忙而不乱，很有大厨气场，还能分心与小莲儿说说话。
小莲儿一看就是被大人宠着的，性子活泼开朗，一逗就咯咯地笑，很是可爱。
张家大人和赵家长辈或坐或站都聚在西厢外头，说着闲话却不时打量忙碌的邱娇杏。
邱娇杏表现也很稳，一下见了这么多生人既不拘束、也不慌张。
除了完成唐简吩咐的任务，也会主动帮忙搭把手。
唐简见她表现好自然也很欣慰，是个争气娃，给邱家长脸了。
张小柏也出来拿甜瓜吃。
他走到灶前看了两眼，夸道：“二表嫂这手艺，不去开酒楼可惜了！”
“没本钱。”唐简直言道。
“那就先去酒楼做个大厨？你若掌勺，那是很多人有口福呀。”
“娇杏，告诉这位哥哥，你爹是做什么的。”唐简一脸淡定地喊。
于是张小柏下意识看向在另一个灶架那边往鸡汤里放红枣的小姑娘。
“我爹是镇上福全酒楼的掌厨。”
邱娇杏也看了张小柏一眼，一脸自豪地说道。
张小柏连忙作了个揖，有些不好意思再说了。
他在夸二表嫂的厨艺，扯到别家小姑娘的爹爹那儿，总是不太好说道了。
会显得他失礼、轻浮。
在远处看着这边的大人们皆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暗道二丫头实在是会把握机会，为俩人提供认识的机会不遗余力。
只不过他们以为唐简会顺势给俩人作个介绍，却没想到唐简一句都没提。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大舅咋还不回来，这都能摆桌喝酒了。”唐简忽然抬头朝外头看了一眼。
“我去喊大舅回来吧。”楚默云连忙道。
“我也去。”张小柏连忙要跟着。
“让银娣和春阳也回来，不用耗到作坊收工时。”唐简连忙提醒。
“让你大哥不用急，把作坊里事儿先做好。”楚志豪却提醒。
楚默云都答应了，与张小柏一起去河边作坊。
楚志豪把干货都收了，再搬来家里圆桌架子摆在院子里，先摆了一桌。
这时候太阳西下，院子里没有那么晒了。
虽于很多人家来说，这晚饭吃得有些早，但喝酒闲聊也不妨碍。
第348章 不是冲着你们家来的
张春山很快就回来了。
果然楚星河没有同着回来，作坊里加了任务自然没有以往回来得早。
若汪文凯在作坊里，楚星河到是不用一整天守在那里。
汪青山虽是村长，楚星河反而不太相信他。
两桌先摆了起来，唐简陆续上菜，让大家先吃起来。
楚张氏看院子里都摆桌吃饭了却没有人喊她，闷着脸回厨房去热剩饭剩下菜。
张家人刚才去赵家的路上，自然是有些不痛快的。
来了楚家只能在楚家二房吃饭。
自家妹子都不知招待一下，他们自然也不想理睬她。
大人不说话，底下小的们当然也不敢乱说话。
张彩霞帮着摆了桌，就喂小侄女吃饭。
楚扬好不容易挣脱了娘的拉扯，跑了过来。
唐简把一只炸鸡腿给了赵学宝，另一只炸鸡腿给了小莲儿。
小丫头啃得动一只鸡腿却吃不下太多别的肉了。
唐简叮嘱莫给小孩子吃太多肉，不克化，最后再用鸡汤泡饭就行了。
楚扬得了一只炖鸡腿也没哭闹，照样吃得很香。
楚扬与小莲儿并不熟，但与赵学宝却熟，于是三个孩子便很快都熟了。
邱春阳也帮着照看楚扬和赵学宝吃饭，陪他们聊天儿。
唐简把馒头做为辅食端到桌上。
她做的馒头小，一人拿了一个再吃饭，就不怕饭不够了。
天色擦黑时，楚默云去张了檐灯，唐简也收拾了一下过来吃饭。
邱娇杏早被张老太太拉上桌吃饭了，说今天也辛苦了这小丫头。
唐简过来时，邱娇杏明显松一口气的小表情，看得她也很同情。
稀里糊涂被一群长辈疼爱，换谁都莫名其妙吧，还不能拒绝。
有了她这个表姐过来，小丫头心里压力小多了。
唐简也怕小丫头受不住这么多人拉家常，便主动拉开大家注意力，说起了其他话题。
几个回合之后，大家也就明白了，也不再拉着邱娇杏说话。
吃完了饭，邱娇杏泡茶。
又把剩下的几个甜瓜学着唐简的方法削出来，拿碗装了送到桌上。
再带着妹妹们把碗筷收了去洗。
喝酒那桌见这边都撤席了，也就放下酒杯开始吃饭。
唐简直接拜托张小柏去帮楚默云挑水。
反正读书的弟弟喜欢跟着读书的哥哥，就让他跟个够好了。
晚回来吃饭的楚星河去了喝酒那桌，只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不由叹了口气。
“算了，我们原本也不是冲着你们家来的。”张秋生见状便开口。
“哦？”楚星河诧异地看向二舅。
“想吃二丫做的菜了。”张春山连忙道。
“对、对，二丫做菜的手艺真是夸不过来了。”张秋生连忙打了个哈哈。
这事儿就揭过去了。
唐简笑了笑，没有去接那边的话，反而拉着张李氏进了屋。
“这是给小莲儿做的小兜和衣裳，还有给其他几个孩子做的。”
她拿出一只包袱，里边是几身利用中午和晚上时间做出来的衣裳。
只有小莲儿的是绣了荷花。
张慧儿的则是绣的桃花。
一岁多的泽瑞和两岁多的泽祥，则是绣的云纹或蝴蝶、小花什么的点缀了一下。
八岁的泽福则在袖口绣了几片竹叶，以云纹压襟。
毕竟是男孩子，衣裳不用那么花哨。
第349章 唐简的心意
这几身小孩子衣裳并不费什么时间，因为绣花不难。
但张李氏还是看得一脸感动，连忙道谢。
一个新进门的张家外孙媳妇，给张家下一代小孩子们全部做了一身衣裳。
看这针脚细密均匀、绣花简单好看，就知道是擅长针线活儿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意。
俩人在屋里看衣裳、闲话家常，张莲儿在外头一会儿没见到娘就喊了起来。
张李氏无奈一笑：“这丫头……”
唐简连忙把包袱重新系好，笑道：“快去吧，我也帮着收拾收拾外头去。”
张李氏便笑着拿了包袱走出去，将包袱递给了张赵氏，细说了唐简的心意。
张赵氏和张老太太这才知道她还准备了这份心意，也是笑着道谢。
张春山和张秋生下了席，便喊着回家去。
大家便收拾着准备离开。
楚张氏这才讪笑着走过来寒暄送客，只不过张家人都不理她。
楚张氏顿时涨红了脸，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赵大娘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自家闺女，张了张嘴到底没问什么。
有些事情可以私下问，当面问岂非将问题挑到了明面儿上？
“娘，托付你的事儿可得好好办了。”张赵张低声叮嘱赵大娘。
张赵氏在张家是二媳，在赵家可是长女，也是楚张氏的二嫂，自然不会给楚张氏面子。
“放心，明儿一早，我就和你婆婆去串门儿。”赵大娘立刻笑着表态。
“那就好，这事儿宜早不宜迟，别让人抢在头里了。”张赵氏这才放心了些。
“二丫，娇杏丫头，今儿辛苦你们啦，你们姐妹俩就整出两桌菜，可厉害呢。”
张赵氏又过来拉着邱娇杏的手笑着又说了几句话。
邱娇杏不好意思地笑着，偷看唐简，不知如何回话。
“二舅娘夸奖啦，做菜这种事我是当仁不让的啦。”
“我们娇杏虽说厨艺不如我，但要整一桌家常饭菜也还是利索的，在家勤快着呢。”
唐简夸完自己夸表妹。
大家听后都笑了起来。
正与楚默云说着读书心得的张小柏，便顺着笑声也看了邱娇杏一眼。
不过很快又移开了目光，继续说他想按那几期院试的题目，也破题写写文章。
熟读百篇文章不算多，真实力还是要自己多写、多思考。
“二表婶！等我下回看你！”
张莲儿被娘抱着，还朝唐简伸着小手，也不知是在挥手呢，还是想求抱。
不过小丫头伶俐地许着下回的承诺，令大家又笑了起来。
张彩霞拎着装小衣裳的包袱，还有一只小包袱里装着专裁给她的柳绿色衣料和针线。
虽然二表嫂没有给做出衣裳来，但有新衣料子也很开心了。
她拉着唐简也很依依不舍，只是娘不让她留下来住两天，只得回家去了。
唐简知道，张彩霞若是留下来，定然是住去赵家的，赵家姐妹多。
但她没有留下来，定是张家没有同意，也就不会多说挽留的话。
一家人送张家人离开。
张老太太忽然叹了口气：“等过几天我也得回家去了。”
若非还要照看邱家三个丫头，怕她们被婆媳欺负。
就冲着自家闺女今天这表现，她就要生气回家了。
第350章 回去路上
张小柏是在回去路上知道自己今天是来相看的。
吓得他差点儿掉驴车下去，还是他哥拉了他一把才稳住。
“这是我啥也不知道就要说亲了？”他有些无语，“好歹先知会我一声嘛。”
“那现在知会你了，你不喜欢么？”张赵氏直接问。
“娘！”张小柏顿时窘了，无奈地看着老娘，“那丫头还小呢。”
他见过那小姑娘了，他怎么能喜欢一个小姑娘呢……
“又没让你现在就娶，娇杏今年冬天十四，明年冬天及笄，后年成亲也行，只要你等得。”
张赵氏说着客观事实。
“明年吧。”张小柏立刻说道。
“明年我要参加院试，若中秀才就继续考乡试，中不中举，都可以成亲的。”
张小柏一脸认真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只不过在看到爹娘和大伯还有大哥都在笑，这才回过神来，顿时涨红了脸。
“且不说何时成亲，就问你自己可中意？”张赵氏忍着笑又问儿子。
“我也想问，怎么突然就给我说亲了呢，不是不急么……”
张小柏不肯说实话了。
自然，那小姑娘也挺好的，年纪、模样和品行，他都看过了。
再长两年正好嫁人。
就像二表嫂那样的，虽说成亲仓促，但他们现在过得也挺好的。
二表哥有说，能娶到二表嫂是上天恩赐，是他的幸运。
“原本是不急的，只不过这样好的小丫头自然有很多人家惦记的。”
“你大伯说既然合意，那自然是要积极些，莫让别人抢在头里。”
“娇杏外婆家在镇上，她娘昨儿去了镇上，万一就带了一桩亲事回来，咱们岂不落空？”
张赵氏看儿子这反应知道是有戏的，便细说原由。
虽说成不成也要看邱家和小丫头愿不愿，但她自然更希望儿子自己能喜欢。
一桩亲事固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成亲后过得好不好，就是冷暖自知了。
她自信儿子配得上邱娇杏，但她只愿儿子幸福。
“娘，那咱们何时去提亲？”张小柏一听，连忙拉了拉娘的手，小声问。
然而他再小声，大家都坐在这辆车上呢，顿时都笑了起来。
张秋后在前头赶车，也乐呵呵地。
张春山赶着另一辆驴车就很空了，慢悠悠地跟在后头，自然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心里暗想二丫头牵线，怕也是看准了的。
那是个厉害丫头！干什么都厉害！
“明儿你奶奶和你外婆会去趟邱家，先探探风，若邱家也有意，咱们就赶紧上门提亲去。”
“等亲事定下来，你也安心读书，至少要好好考个秀才回来，也让邱家以你为荣。”
张赵氏见儿子竟然着急了，再也忍不住满脸笑容，为这桩亲事而高兴。
一家人说说笑笑回到家，就把带回来的那两瓦罐枇杷羹拿出来。
两房人到一起一边吃着枇杷羹，一边说着提亲的事儿。
虽说现在还不知邱家态度，但张春山今天可是当面问过邱连武的，邱连武并未拒绝。
这门亲事其实只剩下走仪程了。
而另一边，唐简与邱娇杏坐在廊下洗衣裳。
唐简悄悄问她：“娇杏，可还记得今晚见过的那个张家哥哥？”
第351章 不是说说而已
“那个总在和表姐夫说话的张家哥哥？”邱娇杏歪头。
她记得的，张家两个舅舅是和表姐夫的爹在说话，小莲儿的爹和表姐夫的大哥在说话。
只有另一个哥哥一直在和表姐夫说话，简姐姐说他也是童生，明年要去考秀才。
所以？
“让他做你夫婿怎样？”唐简凑得更近一些，说话声更低了。
“啊！”邱娇杏吓了一跳，瞬间满脸通红，羞恼地推了唐简一下。
“哎呀！简姐姐你真是……”
邱娇杏突然想起在家里的那一晚，简姐姐问她有没有定亲……
还打趣说帮她留意留意，说不定在桃林村或是张家坡……
所以？
邱娇杏猛地反应过来，又羞又恼又掩不住心里那点莫名欢喜，噘着嘴瞪着唐简。
“姐姐你把我喊到桃林村来进作坊，是帮我说婆家？结果说到张家坡去了？”
难怪张家外婆那么喜欢拉着她说话！
“张家人可积极呢，我才与外婆说了说，你看，今天张家就来人了，都是来看你的呢。”
邱娇杏……
她想虎住脸表达生气，可满心激动浑身发麻，手指捏着衣裳都忘了搓洗。
所以她这是被张家相中了，简姐姐是来告诉她这一喜讯的？
“张家看我有啥用，也不问问人家同不同意，哼！”
邱娇杏噘嘴更甚，小脸写满了不高兴的样子。
谁会想到前晚姐妹之间的打闹调侃，竟然不是说说而已？
“这不是在问你么，你同不同意？”
唐简见她这模样也不着急，继续压低了声音。
“哎呀！哪有你这么直接问人的嘛，简姐姐好讨厌！”
邱娇杏羞得又要去推唐简，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要不，这句话我让张家哥哥来问你？你当面与他说同不同意，嗯？”
“讨厌！讨厌！讨厌！”邱娇杏羞得直嚷嚷。
院子外头两个老太太还没走，也在嘀嘀咕咕说事儿。
楚张氏想走过去一起说说话，却被自家老娘瞪了一眼，只得停下了脚步。
东厢那边，楚袁氏如今也开始夜里洗衣裳了。
不过楚家院子大，对这边姐妹俩的悄悄话听得并不真切。
也就听见了后头邱娇杏那几声“讨厌”。
先是一愣，但看邱娇杏那神情，心下也在琢磨着。
唐二丫说啥了让她表妹这反应？
“门口那俩外婆在嘀咕的事儿，是明天去你家找你奶奶聊一下你亲事。”
“你若不愿意就现在告诉我，我帮你拒绝了。”
唐简明白表妹的心意了，故意催了一下。
“我、我愿意。”
果然小丫头不经催，一听要帮她拒绝，吓得连忙表态了。
“呵呵，口是心非的小丫头，喜欢就喜欢，愿意就愿意，跟姐姐我没啥不好说的，可不许说假话。”
唐简笑着再次确定她的心意。
邱娇杏看着唐简，脑子里却不由自主浮现出张小柏的身影，还有他微笑的表情。
突然捂脸。
“小心皂角粉弄到眼睛里，赶紧把手洗洗。”
唐简连忙拉开她的手，能感觉到她一脸红通通像煮虾的龙虾。
“简姐姐，你说……他一个读书人，能瞧得上我不？”
邱娇杏不愧是那个伶俐的邱娇杏，害羞之余还能想到这个问题。
第352章 两年后再说吧
“若是他不愿意，这会儿肯定会返回知会一声，不会让我白问了你，伤了彼此颜面。”
唐简实话实话。
以张家为人定然不会做那满不在首、随便伤人体面的事情。
邱娇杏刚悬起的心，这才又安稳地落下，她羞涩地笑了笑。
“那我听家里的。”
这就是愿意了。
唐简从袖口拖出一条帕子在清水里拧了一把，覆到憨笑的小丫头脸上。
“别真的沾上皂角粉了。”顺便给这张熟透的小脸降降温。
接下来唐简又说了一些有关张小柏的事情。
只不过没说汪家盯上张小柏的事情，没的给这丫头心里添堵。
姐妹俩又恢复了有说有笑，邱银娣和邱春阳也洗完了，擦干头发就过来帮忙洗衣裳。
这边一下变得更热闹了。
赵大娘小声笑道：“看样子能成。”
张老太太也看了一眼西厢这边，点头笑道：“那咱们明儿早些去，得了信儿再回张家吃中饭去。”
“好。”赵大娘连忙答应了，就回家去。
张老太太走向西厢，邱娇杏刚恢复的表情刷地一下又变得羞涩起来，小脸再次红透。
张老太太见状连忙笑道：“丫头们都早点歇着啊。”
说完就赶紧回上房去了。
邱娇杏下意识地呼出一口气，两个妹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你们今儿在作坊里忙了一整天，可还适应？”
唐简见状连忙问两个小的，又提醒道：“若是吃不消可不许硬撑着。”
“以后回了你们自家作坊里，人手不够就添人手，不许为了省几个工钱把自己累坏了。”
“知道啦。”邱春阳连忙答应着。
邱银娣也笑道：“活儿到是不累，就是一整天在作坊里，不时去翻晒，觉着累人。”
“但能和四喜、春花聊天儿，又觉得一天好快就过了。”
一旁邱春阳也连忙点头附和：“以后在咱们家作坊里，也要多找几个姐妹。”
“忙时人多，不忙时能说话，还能一起踢键子、翻绳花玩儿。”
小丫头也会打算盘。
唐简笑道：“这也算是你们在这边作坊里总结出来的经验，回去和家里人说说看。”
邱春阳眼睛一亮，掩饰不住兴奋地答应了。
简姐姐也认同她的想法呢，家里大人肯定不会反对了。
姐妹几个把衣裳都晾好了，又在院子闲坐了会儿。
等头发被晚风吹干了，这才回屋。
唐简再次陪姐妹们去了茅厕。
叮嘱她们若想起夜，屋里先把灯点起来，廊下也有檐灯，不用害怕。
大家都应下了，她这才回到自己屋里，伸了个懒腰。
楚默云自书桌前起身，给她倒了杯茶，把她按在椅子上坐着，给她捏肩捏手。
“不知道以后小柏表弟会不会也这么对娇杏体贴？”
看着温柔体贴没大男人架子的读书人，唐简忍不住感慨。
“两年后再说吧。”楚默云却道。
“那书呆子一心考科举，现在怕是还不知怎么宠媳妇儿。”
“那到是。”唐简笑了笑。
俩人只当说笑，说过就算。
若是知道张小柏这个书呆子在亲事上并不书呆子，怕要大吃一惊了。
是夜，邱娇杏到是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最多梦里出现了张家哥哥的身影。
而张小柏却辗转失眠了。
以前对亲事没有概念的他，就仿佛突然看见一道背影转了身。
模糊的脸终于有了清晰的认知。
第353章 得罪的是她自己的娘家
第二天早上，唐简做了煎蛋蔬菜卷饼，张老太太也跑过来吃她这边的早饭。
赵大爷从村里借了辆驴车过来，停在楚家门外就回去了。
赵大娘吃了早饭过来时，见又有上回那饼子吃也拿了一个。
两个老太太都笑眯眯地夸二丫好手艺，连个早饭都能做出一朵花来。
楚张氏这时也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过来提醒娘回她那边吃饭。
但是张老太太还是不看她、不应她。
楚张氏见状顿时慌了，又不好当着丫头们的面儿说什么，只得来拉娘的手。
小声哀求：“娘，有啥咱们回去说吧。”
“说啥？说你们婆媳能耐吗？”张老太太讽刺地看了自家闺女一眼。
“平日里欺负小媳妇就算了，如今连娘家人的脸面都不给了，看你以后怎么回张家去。”
张老太太说起来就很生气，脸色阴沉下来。
“娘，我哪有……”楚张氏急了。
顾不上被一群小丫头们看着，想要为自己辩解。
然而张老太太却瞪了她一眼：“走开！别耽搁老娘正事儿。”
“娘有啥事儿？”楚张氏一愣，下意识地看了一旁找小丫头们说话的赵大娘。
“你不用管！”张老太太不耐烦了，扭头找了找，喊道：“老头子！你快点儿！”
张老爷子在井边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挑了一担水过来，倒进西厢的水缸里。
楚默云也在挑水。
一个瘸子挑水是保持不了平衡走路的。
为了不洒水，他只能一步一步慢慢走，比单手提水难多了。
所以分家另过之后，多是张老爷子帮忙送水。
楚默云也挑水时就只能慢慢磨蹭了。
对此小俩口都不反对外公的帮忙，对他们的帮助何止只是一点水？
简直是令辛苦伪装的楚默云得到解脱。
唐简偷瞥了一眼楚张氏。
暗想这大概是一向自诩高尚的读书人家的强势当家人，头一次感到慌乱吧。
平日里不管怎么教导、说劝甚至训斥、敲打，不管她怎么哭怎么闹、怎么委屈怎么后悔。
都不如这一次的慌乱无措。
可惜，她这次得罪的是她自己的娘家。
唐简淡淡收回目光，给每人舀了半碗甜甜的杨梅汤，又分了半根玉米。
昨天的米饭和馒头都刚好被吃光了，今天早上直接摊饼子，加上玉米也够一顿了。
但唐简不再像以前那样喊娘也吃些，或者送一些去大厨房里。
她只管自家够不够吃，连外婆都不愿意搭理娘，她自然不会献殷勤。
不过这次楚张氏也意识到后果严重，没有顾得上找她麻烦。
三姐妹吃完早饭把剩下凉着的杨梅汤装进竹筒里，要带去给唐四喜和春花尝尝。
唐简叮嘱她们也给赵二婶和李二嫂尝，莫要小气。
三人答应着就走了。
等张老爷子也过来吃了早饭，就去赶驴车。
两个老太太在村口下来，到杂货铺买了些登门礼，这才坐着驴车直奔北山村。
没多久张春山就来了。
楚张氏想要和大哥解释她的委屈，然而张春山也不理她。
“丫头，娇杏丫头可乐意？”张春山也来西厢找吃的，笑眯眯地问唐简。
“乐意的，到是担心小柏表弟是读书人，怕配不上呢。”唐简忙道。
第354章 你媳妇在屋里写啥呢？
“哈哈，小柏想要明年年关前成亲呢。”张春山便笑了起来。
“只要这亲事能成，我们张家定会善待那丫头，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小柏也不是小心眼儿多的人。”张春山也替侄子说话。
“外婆他们去邱家了，剩下的事儿我也帮不上了，你们两家谈吧。”
见张小柏竟然不犹豫，唐简便朝楚默云看了一眼，俩人相视一笑。
这是好事儿，说明她牵线的是桩善缘。
“嗯，中午等你外婆送信儿回家，我中午就不过来了。”
“说不定下午再去一趟镇上，与你邱家二舅正式谈定亲之事了。”
“你要的东西我会买了回去，再让你外公带过来。”
张春山并未忘记昨天唐简的叮嘱，做皮蛋的材料不够用了。
一开始做皮蛋不如做干货见效快，没人敢多备货。
但如今知道他们又写书稿又卖食方的，还在北山村买地了，自然不怕搭上做皮蛋的成本。
所以只要唐简增加材料，张春山都会为他们买过来，不再多作担心。
张家同样也在一点一点地存货。
如今买卖糕点和干货，连家里的菜也不愁卖了。
这赚头比以前多，又信服唐简赚钱的能耐，存货也就毫不迟疑。
张春山拖着糕点和一批干货走了。
唐简收拾了一下，就回屋写字，楚默云则是去菜地里浇菜。
楚扬两边一看，就跟着二叔跑了。
没了琐事纷扰，男人也放下书帮她分担其他庶务，让她多些时间来赶话本子进度。
中午的饭是楚默云做的。
虽然不如唐简手艺，但唐简也多了半个时辰空闲，没有出屋。
楚志豪在院子里看了这边一眼，奇怪地走过来低声问儿子。
“云儿，你媳妇在屋里写啥呢？”
隔着窗子他也只能看见唐简坐在春凳后头写字，并不知写什么。
“她在学着写故事，我和她写的不同，我现在没有故事可写，干点活儿。”
楚默云也小声解释，又叮嘱爹莫往外说，莫让娘和大嫂知道不然又要生出中端。
楚志豪一听连忙点头，那对婆媳啥德行还能不知道？
不过小媳妇赚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感觉，也令他佩服不已。
他也活了这把岁数，还从未见过哪家媳妇、闺女除了绣花，还能有这么多稀奇赚儿手段。
偏他家娶了个自带福气的媳妇，从进门就一直很积极地张罗赚钱事儿。
这是他们楚家的福气。
楚志豪没再问，赶紧又忙着晒豆皮去了。
屋里，唐简今天多赶了几页稿子，心里划算着能不能赶上下月初三的交稿。
还有墨池先生可会带来好消息？
若多了几县订单，两家作坊自会赶货。
而她的作坊投入要慢些。
她也希望能亲自走出村子，去外头找找买家，谈到更多的订单项目。
那这话本子的进度，还得再多攒一本才行。
上回交到三册，相信这个月会印出第一册，下个月就会有得卖了。
之后按月一册出售，若她六月再完成一册，就能完成十月出售的任务。
……
午后，张老太太回来就直奔西厢，对正在做针线的唐简笑道：“好丫头，这事儿成了。”
“只不过……”
第355章 三个外婆的慎重
“外婆，先歇歇再说。”
唐简连忙放下针线，就搬了张杌子给外婆坐，又倒了杯茶递过去。
张老太太喝了茶又抓把蒲扇扇了会儿风，就把去邱家的经过说了一遍。
事情比预想中顺利，因为这桩媒是唐简牵的线。
有唐简和楚默云从中作保。
再加上三舅娘邱姚氏和大表嫂张玉梅就是张家坡的人，对张家、对张小柏都是知根底的。
唐简嫁了读书人，把自家表妹也找了个读书人做夫婿，这并没有令邱家觉得高攀不上。
毕竟邱家与张家并没有门第上的差异。
也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担忧张小柏将来考取了功名，会嫌弃农门媳妇想要攀交富贵。
张老太太当下就表态，张小柏将来就是做到宰相，那也是寒门出身，他的根还在张家坡，并不是在京城。
一个农家子凭什么要嫌弃农家媳妇？
若张小柏是这样的人岂不是背信弃义、背祖忘宗？
而张家更不是这样的人家，不然为何要现在说亲，不等一路高中参加了春闱之后再说？
以张小柏的年纪再等两三年也使然，现在想要说亲自然是相中了邱娇杏。
这话摊开来说，也就解了邱家的疑虑。
不过邱家还是没有一口答应，说要与邱娇杏的爹娘说后才能给出最后答复。
不过也谈到了亲事若成，定日子请邱家到张家相看，合了俩人八字，再挑个吉日，张家上门提亲，把亲正式定了。
而张老太太刚才说的“不过……”，则是有在媒人的问题。
三个外婆坐一块儿慎重地商量过这个问题，比提及亲事能否结成，还要慎重。
那就是担心汪家就此记恨唐简，记恨楚默云。
毕竟汪家盯着张小柏这个读书人有意结亲是事实。
虽说被张家婉拒了，但婉拒的理由是忙着备考无暇说亲。
若一转身就让唐简帮邱家截胡了这门好亲事，汪家固然没有机会，难免不在心里种下怨恨。
那汪杏花已经与唐简多次冲突，却坏了自己的名声。
都被从桃林村送到北山村来了，在北山村最近也一直被嫌弃、被议论着。
汪杏花不肯接受小姨说的亲事，无非还是不肯放弃要嫁读书人的愿望。
所以张、邱两家亲事，绝对不能把唐简推在前头，引人误会而结怨。
“……所以呢，这门亲事的媒人，就由你大舅来当了。”
“正好这两天丫头们在这边作坊里干活，又住在楚家，我也住在楚家，你大舅也每天都来。”
“我们张家人见到面都觉着好就想说到自家去，这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辛苦了你牵线却连个媒人都没捞着。”
张老太太一脸无奈又歉意地解释原由。
“外婆，我只是提供了机会，并没有正式作媒，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一个媒人。”
“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大舅才是好呢，我也不用操心了。”
唐简听后不在意地笑道。
她自然瞧不上汪杏花那种等级的小花小草，也无惧汪家的怨恨，只不过……
楚家作坊在桃林村里开着，汪家人还参与了管事。
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得罪一个人就多一个朋友。
长辈们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第356章 是她考虑不周
见她一点儿也不介意，张老太太松了口气，不然心里肯定是过意不去。
但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唐简和楚家得罪汪家。
是由张家自己相中的媳妇，这意思又不一样了，后果由张家自己承担才担得起。
“你大舅刚去作坊了，要拖点货送去徐记，你外公也想跟着跑一趟再还驴车。”
“有他们两个长辈去找娇杏她爹说这件事儿，也会正式一点。”
张老太太又说起来与邱家商量的后继事宜，相看、提亲、定亲。
虽说还要问过邱连武夫妇。
但实际大家都知道，这件亲事已成定局，不过是过场都要走走罢了。
张老太太说完想起来一事。
连忙又道：“对了，你大舅今天在镇上又收了两个送菜的小单，还没空去给你买材料。”
“下午会买了送来。”
“知道了。”唐简连忙答应了。
张老太太说完正事儿，就回去忙自己的去了。
唐简又继续做衣裳。
她给张家小表妹和侄子侄女们都准备了新衣裳，却并未给邱家小姐妹们准备。
这是她考虑不周。
没有想到去邱家会有这样温暖自在的气氛，会与姐妹们相处得这么好。
更没有想到会帮邱娇杏说到一门亲事。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再给邱家表妹们裁身衣裳，这碗水才算端平，只是……
粉色衣料已经不够分了，那本是邱家给她的添妆，也不合适再裁回去。
新买的柳绿色衣料给张彩霞裁了一身，不好再给邱家姐妹们裁同样花色。
她自己也打算以柳绿色做裙、以月白色裁一件小袄，这样搭配着穿，又能与她家读书人穿情侣装。
傍晚唐简正在做晚饭时，张春山没有来，张老爷子拖回了一车唐简要的材料。
“你大舅买了些提亲礼回去，不得空过来。”
“看来这门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唐简一听便笑道。
“嗯，你邱家二舅同意了，说月底月初他挪出两天假。”
“本月三十，邱家去张家做客，初一就由张家去邱家提亲，把亲事直接定下来。”
“他常在镇上不方便常回来，就搁在这两天完成。”
张老爷子等楚默云搬东西时，在一旁喝着茶把说亲的事说了一遍。
既然事情已成，也就不怕让楚家人知道了。
自然，张家人商量好的要由张春山出现作媒，对任何人都会统一说法。
邱家、赵家都会照着这套说法来对外说。
楚家人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
是张老太太先瞧中了邱娇杏，约了赵大娘过来看过都很满意。
第二天再问了张春山的意见，张家人私底下都看过满意，这才说亲。
事情经过都是真实无差的，只不过这个经过里抹去了唐简的牵线之功。
……邱娇杏姐妹回来的时候，唐简还瞒着消息未说，直到夜里又一起洗衣裳时，这才小声说了。
邱娇杏当时就羞红了脸，却是欢喜，因为爹娘和家里人都同意这门亲事。
自然，唐简也重点提了张家的积极和隆重态度，以表示对邱娇杏的重视。
这也令小姑娘很开心，夜里总算也有些心事辗转许久才睡下。
第357章 你这个不孝子！
等到第二天张春山拖了货要去镇上时。
唐简给了他一张清单和几块碎布，还有三吊钱。
“我在赶话本子进度，实在去不了镇上，只能辛苦大舅了。”
“上回不是才买么？”
张春山记得那天，他可是去镇西那家布行等的他们。
“不够用啊。”唐简只是笑道。
见她这么说，张春山也没再问。
反正这丫头能赚钱，买几匹布放在家里也不算什么，用时确实方便一点。
再说前儿才给张家孩子们裁了衣料，若这次要给邱家人裁，也是说得过去的。
张春山走后，唐简又继续赶进度。
中午，张春山就送来六匹细棉布和相配的针线，竟然还拿来一小包布头。
“掌柜知道你喜欢挑布头，给你挑了三斤好料送给你了。”
“哇！”
唐简打开包袱就看到全是雪绸、雪云纱和细棉布料子，很是高兴。
虽然只有三斤重，但要买怕也得十文。
毕竟她平时挑的是以细棉居多的，布头也会更碎一些。
这个怕都是散剪到最后剩下的布头，会更整齐一些。
很适合给小孩子们做衣裳，或者自己做亵衣裤的。
她给大舅道了辛苦，就喊楚默云把布料搬回屋去。
不一会儿又让楚默云拿了一匹褐红、一匹灰蓝料子送去给爹娘。
她的本意是化解楚张氏与张家的矛盾，到不在乎楚张氏对自己的态度如何。
在得知张家与邱家结亲的消息后，楚张氏这才明白过来。
这两天在她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大群人已经进行了一件事情。
张家和赵家都知道，楚家这边也是二房俩人知道。
就她像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还得罪了娘家。
楚张氏想破口大骂，可看到娘那冷淡的脸色后只能生生地忍住。
当家的已经不大理睬她了，若连自己的爹娘都不理，那她以后的日子要如何过？
没想到这时候儿子送来两匹细棉布，说是小媳妇买来送给她的。
“怎么不是雪绸？你们自己穿雪绸，却让老娘穿这个？”
楚张氏想到二房里上回买的衣料子，顿时不满地抱怨着。
“上回买的雪绸，是我媳妇给我买的，我媳妇并没有穿。”
楚默云没想到娘不但不欢喜，还抱怨上了，顿时有股闷气差点冲上头顶。
他媳妇为这个家操心这么多事，就换来娘这么一句？
“还有，这次总共买六匹布，两匹给爹娘，两匹给娘家爹娘。”
“我们不会厚此薄彼，若娘要雪绸，那她娘家爹娘一样也要，娘当我们是天上掉银子呢。”
楚默云说完转身就走。
没想到楚张氏追在后头问。
“那还有两匹呢？上回她总有给自己买吧，买这么多衣料她穿得完吗。”
“明月快生了，你们给准备月子礼了吗。”
“楚明月待我们如何，娘心里没数吗，我们可不会去看她。”
楚默云回头冷笑。
娘心里只有楚明月，把他当什么了？！
“你！你这个不孝子！”
楚张氏没想到儿子如今都能当面顶撞自己，气得骂了起来。
“呵，我这不孝子刚给娘送来两匹布呢，娘竟然还骂我不孝？我孝谁？孝她楚明月吗？”
“她楚明月何时认得兄嫂，何时再说情份！”
楚默云气得浑身直哆嗦，声音也大了起来。
第358章 娘说话不凭良心
楚志豪在院子里翻晒豆皮，正与张春山说话。
听见上房这边动静一抬头，顿时气得冲了过来就怒骂。
“张氏你如今满脑子灌的浆糊吗！孩子们送你布料你还骂不孝，你是人吗！”
“他们干什么都不如你意，你让他们以后要如何待你！”
“如今连你张家人都不愿意搭理你了！你好歹顾些你自己的体面吧！”
这是楚志豪骂得最凶也最直接的一次，实在是被这个胡搅蛮缠的浑妇给气疯了。
他看着张春山帮忙买回来的布料，看着媳妇喊云儿给爹娘送布去。
儿子儿媳的孝顺他领了，正高兴着呢。
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收场，叫他如何不气？
楚张氏正要再与儿子理论他身为兄长的责任。
却没想到就被当家的劈头盖脸骂过来，顿时红了眼眶。
“当家的你咋又骂我！”
“这不孝子刚才可说了，明月生了他们二房不去看月母子！”
“你问问他是不是这么说了！你问问他这是不是一个当兄长的该说的话！”
“呵，楚明月可有把我当兄长了？”
“娘说话不凭良心。”
“她楚明月在我成亲时辱骂找茬，坏我成亲的吉利！一直没有悔改，就别厚颜与我攀亲！”
“爹娘惯着她那是爹娘的事，我可与她断绝关系！”
楚默云心里窝着气，替自家媳妇委屈不值，说的话也很绝情。
若是平时忍忍就过了。
今天娘的行为真的伤了他的心。
楚默云冲回屋里坐在书桌前时，用手背擦了把眼泪。
唐简走过来从后头递帕子给他。
柔声道：“没关系，我们努力过了，怎么选择是娘的事情。”
“你娘是这样，我娘又何尝不也是这样？”
“我明知吃力可能不讨好，但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唐简劝着楚默云，心里却无比懊恼，她这是找的什么事哟。
本以为娘得了衣料会高兴点。
再加上张家说亲之事正欢喜着，说不定外婆就能和娘关系缓和了。
大舅虽不高兴，但气过了也就好了。
张小柏定亲时，身为姑母自然要回张家去做客，新衣料就是为那天准备的。
却没想到……娘又出了新的难题给他们。
唐简还只听见说楚明月的事情，并不知道说雪绸的话，不然……
隔着窗子，楚志豪和张春山看着楚默云在擦眼泪，一时心里也是又气又苦。
楚默云病了这么久不得不放弃最有前途的科举路，都没有这么哭过。
如今却让自己的亲娘气哭了。
“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张春山走到楚张氏面前，生气地看着她。
“若你不喜孩子们送的东西，可以不要，也可以付钱！别占了便宜还骂人！”
“明月的事当天我们都看到了，是你教女无方。”
“你不去管教明月让她早些认错，却逼着哥嫂退让，凭什么呢？”
“你惯坏的闺女在宋家也是当媳妇的，你想过宋家人要如何待她？”
“你可以疼爱明月一辈子，可你护不了明月一辈子！”
“你不在乎娘家人，才有昨日的事情，明月也不在乎娘家人，才有今天哥嫂的不喜。”
“但你心里要拎清楚，没了娘家你是什么样子！将来明月就是什么样子！”
第359章 让张家好生治治她
“我现在就告诉你，小柏定亲你就别回张家了，张家不欢迎你！”
张春山用最直接的话，让楚张氏明白没了娘家的外嫁女，会如何。
亲哥一句话，就让她没了娘家。
当初婆媳都因唐简没有娘家而轻视。
如今楚张氏年纪一把却被亲兄长说：张家不欢迎你！
楚张氏心里猛地一哆嗦，不敢置信地望着张春山：“大哥！”
“别叫我大哥！”张春山却冷声喝斥。
“昨天你对我们张家人是什么态度，还有袁氏又是什么态度，你自己没数，我们张家都有数。”
“你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也懒得再说你！”
“我今天就把爹娘接回去，以后你继续不知悔改，就别回娘家了。”
“我提醒你一声，你今天的下场，就是将来明月的结局！”
张春山最后一句话如惊雷一般，震得楚张氏脸色惨白，浑身哆嗦。
她今天的下场，就是将来明月的结局！
她今天什么下场？
“呜……”楚张氏猛地放声哭嚎起来，扭头就回了屋。
上房传来哭声不止，谁也没去看一眼。
“大哥……”楚志豪走过来，一脸歉意地低头作了个揖。
“是我管教无方，还要让大哥劳心，我很惭愧。”
“唉，连娘都管不住，你还能咋，说到底也确实是你过往太惯着她了。”
张春山叹了口气，也很无奈。
“自家妹子嫁了人，得夫家器重自然是好事，也是娘家最想要的好结局，谁会想到……”
这人却变了，变得蛮横无理、不知分寸了。
张春山再叹了口气，有些烦躁。
楚志豪也一脸难过地别开头。
妻强就显夫弱，是他夫纲不振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张春山见状连忙转过话题。
“罢了，妹夫你也莫往心里去，这事儿你别管，就让张家好生治治她的臭毛病！”
“对了，本月三十，邱家去张家相看。”
“这两天你二哥和小柏会亲自登门去请赵家，到时也会来请你们。”
“这是喜事本该和睦，但我今天撂了话，不许她回张家，到时你别让她去，让她好好反省。”
“知道了。”楚志豪连忙应下。
“爹！娘！赶紧收拾一下，咱们回家去！”
张春山又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张老爷子正在东厢那边菜地里锄草，中午的草蔫儿吧唧正好锄掉。
他没管西厢这边的，西厢这边的菜最近都是唐福生过来料理。
唐福生每次弄完就回家去了，甚至没来和闺女、女婿打招呼。
但唐简和楚默云都清楚，又想到邱家怕会接他们过去做客，就也准备了衣料。
张老爷子听见喊声，扛着锄头回来了。
“咋这时候回家？”
张春山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张老爷子顿时黑了脸。
“老婆子！老婆子！”张老爷子也喊了起来。
“咋了？咋了？”
张老太太正在后院里喂猪呢，手里还拿着一把猪食瓢匆匆跑出来。
“你养的好闺女，不识好歹骂你外孙呢！”
“云儿送衣料去给她，她不但不欢喜还骂云儿不孝！又拿明月说事！”
“你去问她，云儿如何不孝了！今儿若不说出个道理来，看我不教训她！”
张老爷子也没理会儿子说的不让闺女回娘家的事。
他只听到云儿被气哭了，就很生气！
第360章 怕他有心结
“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张老太太一听也怒气冲冲地去了上房，屋里很快传来张老太太的训斥声。
楚张氏哭得更响了，委屈得不行。
唐简在屋里都能听见上房的动静，不由叹了口气。
“早知道我就不多事了，我直接给爹做一身衣裳出来不是省了许多麻烦？”
“你以为这么做，娘就不会怪你了么，瞧你不顺眼，你做什么都是错的。”
楚默云擦完眼泪，眼睛已经红红的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不敢看媳妇儿。
“夫君，咱们知道娘是那样的人，就别难过了。”
唐简怕他有心结，连忙捧起他的脸，说着就在他唇上啄了一下，露出笑脸。
刚好院子里的人转过身想要过来安慰楚默云两句。
恰好看见刚才那一啄，顿时尴尬地转回身，呵呵地笑着。
小俩口感情好，当大人的自然也高兴。
“罢了，默云有人安慰，咱们也别去多事了。”
张春山笑了笑，又看向张老爷子。
“爹，今天回吧，不给她点教训，她是反省不了的。”
“再晚两天吧，等娇杏姐妹回邱家，我和你娘再走，不然你娘怕娇杏她们受欺负。”
现在能直接对楚张氏直接动手的，也只有张老太太了。
楚张氏被训，楚袁氏也有吓到，因为她听见大舅提到她的行为了。
若是被楚星河回来追究，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楚扬蹲在东厢屋檐下盯着蚂蚁玩儿，这时也知道有事情了，便转身回屋找娘。
只不过楚袁氏也在做针线，不陪楚扬玩耍。
于是楚扬神情闷闷地再走出来，朝对门一看，就蹬蹬地跑了过去。
“扬儿，你同二叔去摘菜，我们得做中饭吃了。”
唐简见孩子来了，连忙提议，又看向楚默云。
楚默云这才笑了笑，起身时抱住她。
“我没事了，别担心。”
“我也要抱抱！”楚扬看着二叔二婶在抱抱，立刻伸着小手求抱。
唐简回头正要抱他，楚默云却快一步将他抱了起来。
“我们拿篮子去。”
叔侄俩就走了。
家里还有张家送来的一些萝卜和土豆，黄瓜和豆角、辣椒吃得最快。
菜地里也没长多少菜出来，不过是让楚默云转换一下心情罢了。
很快楚默云就只摘了几个嫩辣椒和两个茄子回来。
唐简已经煮好饭，在切土豆丝。
早饭后做了泡萝卜，中午正好吃。
家里只有小菜，唐简并不想连小菜都要省着吃。
姐妹们干活辛苦，吃饭也要吃饱才行。
张春山没再喊爹娘收拾东西，他先赶着驴车回家去。
刚和妹子吵了架，自然也不会留下来吃饭。
等姐妹们蹦蹦跳跳回来时，唐简已经在炒菜。
姐妹几个赶紧打水洗了手脸，就用案桌当饭桌吃饭。
她们并不知道楚家刚发生的事情，上房那边哭声也消停了。
不过张老太太还没出来，应该还在训诫楚张氏。
唐简没有参与，吃完了饭让楚默云洗碗，她领着姐妹几个到屋里。
“我正好托张家大舅买了些衣料子回来，给你们也裁一身做新衣裳。”
“哇！好漂亮！”
邱春阳一如那晚看到漂亮发带一般，两眼放光地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