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遇事警觉
“对了，不是还有客人没走，你们怎么……”
这时邱王氏问出疑惑，她是镇上人，认人还是厉害一点的，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他们从那边坐马车走了。”唐简连忙说道。
刚才一个恍神，竟然让舅娘们看出来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我去和贵表哥说说话，再去西厢。”
她让楚默云带着楚扬，她走去外头。
邱常贵看着她时笑眯眯的，一看就知道生意不错心花怒放呢。
唐简直接询问今天都有什么样的人来锅边打转、问东问西了。
“你是想说，有没有人好奇咱们的卤料配方？盯着锅里瞧却半天不买的？”
邱常贵立刻指出问题。
唐简连忙点头。
“上午有三个中年人，有两个长得胖，穿着看不出问题，就是一直在这里问了好多。”
“中午那会没什么客人，不久前又来了两个，还有一个是单独来的，都是打听卤料都有什么。”
“还有说他有些作料不吃的，怕卤料里有。”
邱常贵正低声说着四人注意到的问题，这时又有三个人闲步走了过来。
王丞跃突然歪头以手遮唇低声道：“两个来过的，一个没来过。”
唐简一听，心中暗赞。
挑小哥哥们守铺子是真不错，有眼力、反应快，遇事还警觉。
“不要让人知道你们注意到了，当普通客人热情招待。”
“摆出一副来了就别空手走的态度。”
“让他们买肉回去试试就知道好不好吃，不然夸上天光看是没用的。”
唐简立刻转身背对外头，朝他们几个低语。
也是拿手遮了遮唇，以免被暗中盯着的人听懂她的话。
几人连忙点头，已来不及多说，因为那三人已走近。
唐简看他们眼色就清楚，连忙进铺去了。
只不过她靠在柜台边上。
“怎么？”楚默云立刻注意到问题，走过来两步低声问。
他一开口，柜台那边坐着的三个妇人立刻注意过来。
“没事儿，我看外头待客表现咋样。”唐简连忙一笑。
舅娘们也就转开了注意力，继续低声说着话，手里头针线没停。
“二婶，出去玩儿！”
楚扬拉了拉唐简的手，刚才看到唐简出去，他也想出去。
“扬儿，爷爷哪儿去了？”
唐简正张着耳朵听着外头的说话，见状连忙摸摸孩子的小脑袋，故意问。
楚扬便扭头寻找。
“你先去西厢，我等下过来。”唐简便道。
楚默云连忙牵着楚扬走了。
唐简耳力好，果然听到外头几人又在变着法子细问卤肉的事情。
似乎也知道伙计谨慎，没有再明着问配料的问题。
而四个小哥哥刚得了唐简的叮嘱，只字不回他们的问题，只一唱一和地怂恿他们买几块卤肉回去。
还把唐简早就交代过的一些套话说了出来。
什么可以切片吃、可以配干货、小菜炒了吃、可以焖饭吃，下酒菜、家常菜、待客都好，味道好不好，买了一尝就知道。
那几个人见他们如此热情也有些蒙，但也有些警觉。
只不过来不及试探，突然有人注意到街口走来的人，连忙说还有事情，晚点再来买。
就暗示了另两人匆匆走了。
唐简好奇地走出去，就看到街对面正走过来的人，不由笑了。
第527章 假装不知道
“二舅，先别问这里，我们进去说话，贵表哥你也进来。”
唐简立刻笑眯眯地招呼刚忙完福全工作的邱连武。
邱连武见状知道她有事情要说，也就没有停留，直接往铺子里走。
“你们继续守着这里，若刚才的人过来，你们就继续劝他们买肉。”
“或是之前问东问西没买的人再过来，你们就端出一副‘咦，客人欢迎再次光临福味斋，小铺只有卤肉供应了，不知想买几块？’”
“这样他们就清楚，来的次数太多已经引人注意到了，只不过是当成了回头客，不会打草惊蛇。”
唐简又遮掩着叮嘱另三人，三人笑着连忙答应了。
“怎么？”邱连武正在柜台前翻着流水帐册，见她来了不由疑惑。
“二舅咱们后头说话去。”唐简把帐册拿过来放下，拉着邱连武就走。
邱常贵笑着跟在后头。
这一走就走到了上房小厅上坐下。
上房现在其实都是空着的，但小厅却有张家送来的圆桌和杌子。
“贵表哥先说。”
唐简让邱常贵先把情况说一遍，顺便也可以说说今天的经营情况。
厨房里的人背菜单情况也是很厉害的，记忆和眼力劲儿都不差，根本无需看帐册。
邱常贵今天大多时间都在外头，去给唐简帮忙时又是中午客少时。
因此，对三叔汇报情况也很溜。
唐简不担心铺中生意，就趁这空档去泡了三杯茶端过来。
至于收拾了半天敞轩那边才一前一后过来的俩人，她装作没看见。
免得已红了脸的小姑娘更加羞怯，以后说不定见到张小柏就躲。
若真到那时，张小柏怕要怨她这表嫂不懂事了。
三人喝了茶，邱常贵也说得差不多了，邱连武拧着眉不太高兴。
“三叔，我猜是你的同门和有意向的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就连书局东家中午时都说，这些人怕是正躲在暗处关注着咱们的开张买卖，想看这卤方的价值。”
“只不过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装客人来反复打听卤方。”
“以为这种手艺会是铺子里人人皆知，我是有些惊讶，不知他们为何会这么想。”
“不过……这都不重要。”
“反复打听就意味着，他们并未在锅边看明白所有配方料。”
“他们能看到的，也是我愿意给他们看到的。”
“而他们看到的，也是任何一个过来的客人都看得到的。”
“他们应该清楚，随便看得到的，都不叫手艺了。”
“咱们的目的是卖方，就假装他们只是好奇而非有别的目的，二舅你不要质问他们，假装不知道。”
“到时若他们正式登门……”
“贵表哥就假装他们只是之前来过的客人，假装没有多想，不要多说，给彼此留下余地。”
唐简叮嘱二舅和表哥。
邱常贵确实不会多想，立刻就点头答应下来。
表妹的意思他明白着呢，这两年在镇上也不是白呆的。
邱连武叹了口气，却有些感慨。
“毕竟已经多年未见了，不再是当年一起学艺的时候了。”
“银子现就成，买卖面前谈啥情义呢。”唐简一笑，又看向邱常贵。
第528章 没犯傻
“等下贵表哥点一下还剩下多少块卤肉。”
“搞辆驴车，让杨清和王丞跃去镇东和其他几条主街转转。”
“卖不卖得掉另说，先赚些吆喝，以免还有人不知道咱们开铺的事儿。”
“若是没有卖掉，在镇上跑完一圈儿就回来，以免铺子里的货又不够卖了。”
“知道了。”邱常贵答应着，连忙去前头。
“今天待客可还顺利？”邱连武把剩下的茶喝完，放杯时问道。
唐简便将情况简单说了一遍。
也包括书局东家夫人想要联手与她一起开卤肉铺的事儿。
“能攀上这样的人物，也是你的运气。”
“这事儿不用迟疑，别说三成利，就是两成、一成，你也赚到了。”
“人家是得了大利，也正是有大利才会有更多铺子、更用心去经营，你的利益同样水涨船高。”
邱连武一听唐简没有当场签下文书，以为她不愿意，连忙劝道。
“嗯，虽说还没签，但这事儿已经算是定下了。”
“只要他们看到利益，以后还会有更多合作找我呢。”
“我反正主意多，手艺也还琢磨了一些。”
“自己搞不起来的，都可以借助他们的实力财力，以后也有个安稳赚头。”
唐简连忙笑道。
邱连武见她没犯傻，这才欣慰地点点头。
“他们答应开铺不会开在纪阳县，镇上的福全也继续从咱们福味斋拿货。”
“剩下的，就看那些厨子、酒楼的人来不来了。”
“若是来晚了，说不定我就不往外卖了。”
“这对我是少了一万两赚头，却也让我与人联手开铺会更稳当。”
唐简也没摇摆不定，只不过底气更足了。
“那就等着吧，若明天不来，你就把团购消息贴到外头去。”
邱连武有些郁闷地道。
亏他还又去了信给那些人，说了今天开张之事。
却不想他们也挑在开张之日，背着他做这样的打探。
“我想暂时还是不往外贴消息了，这事儿私下进行，不闹得人尽皆知，以免被人轻看了咱们铺子。”
唐简却改主意了。
铺子可以不停地开、方子可以不停地卖。
但不让那些买不买得起、想不想买的路人们，以为他们开铺是为了卖方。
这对铺子口碑似乎也有些影响，是她以前没有顾虑到的。
听了她的解释，邱连武一想也对，便也同意。
只不过还是有些担忧。
“其实卖不卖方，这消息一出也是一个推广手段，好奇地、谈论的、关注的人也会多一些的。”
“咱们先把铺开稳了，买卖做火了，再放消息更有利身价。”
唐简却道。
“说的是，是二舅着急了。”邱连武连忙笑道。
“不怕没买卖的。”唐简连忙安慰道。
“明天咱们不杀一头猪了，只要百把斤肉就行。”
“加上猪头猪耳、猪下水，再增加卤鸡、卤藕、卤花生。”
“上午在镇上跑一趟、半下午时再跑一趟，赶在中饭和晚饭前就行。”
“等初十咱们就增加卤肉荷叶饭团，让人捧着荷叶就能吃饭。”
“再增加竹筒卤肉卤鸡饭，看集市的买卖如何。”
“品种一点一点增加，卖不动的就撤掉，先把吆喝赚起来，再接受订单。”
“咱还有饭团和盖浇饭没出呢，铺子在，卤味特色在。”
“也不用压货，卖啥都可以改变口味搭配，保持新鲜。”
唐简怕二舅担心卤肉劲头过了生意回落，又说了几句。
第529章 南华州来消息了
“好，把买卖一点一点做起来。”
邱连武回过神来，知道让外甥女担心了，连忙笑道。
“对了，南华州来消息了，我过来就是要说这事儿的，一下给整忘了，呵呵。”
想到上午送到福全酒楼去的信，邱连武满脸笑容。
“真的都让你说中了，那位客人开口就要十万斤。”
“问我何时有货，让我回个时间，他最近正在别处进货，忙完就带车马过来。”
“作坊里两万斤给我，让家里今天回去就继续添人。”
“让三舅先赶灶架，继续把人添到三十人，一天三千斤，也得三十多天完成。”
“那就要添到六十人了，不管以后能做多久，头回添货，不能让人觉得好等。”
“要压在半个月内完成，对方过来差不多了，何况这信也在路上跑好多天了。”
人手工作进度是算得到的，因此十万斤货在半个月内完成，就知道需要多少人来赶货了。
“好。”邱连武连忙起身，要去交代家里人。
“二丫，你那订单很赶么。”走到门口时，他回头看向唐简。
“我不知赶不赶，但这货是肯定要尽快给人家的，因为我在担心一个问题。”
唐简也起身，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
“若南华州那位客人有实力不只是在南华州府城铺货，不想铺到咱们东阳州来，那就是拦着我们东家的路了。”
“虽说东家只给我六文，我赚得不如邱家多，但……东家是书局的东家，是福全的大东家，也是以后和我合伙开卤味铺的东家。”
“我明白了，不能让南华州的抢先占了咱们的地儿，得让咱们东家先把货在东阳州铺起来。”
邱连武听懂了，不再迟疑，立刻去西厢那边。
唐简想了想，也赶紧去找楚默云说了她的想法。
又去找张春山，把他和楚志豪请到外头。
“大舅，你的货再压几天，县学不差这两天吃上干豆皮。”
“等爹回去让大哥继续添人赶货，缺的灶架让大表哥尽快赶出来。”
“我们的家具都可以先压着，把灶架赶出来。”
“邱家有十万订单要赶货，要添到六十人了，我的十万斤还有八万斤要从大哥这边尽快出。”
她把她的顾虑说了一遍，张春山连忙答应了。
“武石县县学本来就是书局东家的人脉，让他去封信告知那边晚几天送货的原由，莫让那边怪到咱们头上就好。”
“这也是为了书局东家的货，他应该不会怪咱们。”张春山立刻提醒唐简。
唐简答应了，想到墨池先生走时有说，明天要回县城。
于是让楚默云赶紧去赶驴车，她抱着楚扬坐上驴车。
驴车穿镇往东而去，一路上楚扬很开心。
来到墨香书局。
唐简抱着兴奋的孩子下了驴车走进书局。
看到是他们来了，何掌柜一脸惊讶地迎出来。
“有事情要找东家说。”
“东家刚带夫人和小白出去逛去了，可着急？”何掌柜忙道。
唐简看一眼铺子，请何掌柜到了后厅，便将事情简单一说。
何掌柜自是知道十万订单这件事儿的。
“好，我让人去转告东家，不会误他事儿，你们这边尽快安排货。”
“没有十万斤也先弄到五万斤，让他往各地铺一铺，谁先有货谁就先打开局面。”
何掌柜很懂经营之道。
第530章 大儒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好，明天就能出五万斤，不过得让东家安排车马自行去两个作坊拖货。”
唐简连忙答应了。
又提醒何掌柜要说给县学师弟去信解释这两天不能送货的原因。
意思是为了东家的货，就要让东家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知道了，你们开作坊也不容易，出货不稳定，人手也确实不好安排。”
“希望以后订单越来越多。”何掌柜表示了理解。
“承先生吉言，等越来越多的人吃过干豆皮，行市打开了，也就好赶货了。”
唐简笑道。
“那我们回去了。”她还抱着孩子，也不宜在书局多呆。
出了书局，她看了看就让楚默云赶驴车往镇西去，经过一家首饰铺时停下。
楚默云将驴车交给伙计守着，他陪同进了铺子。
唐简也没纠结，很快花了三两买了三块花式略有不同的银锁片，又给楚扬买了一个银项圈，花了五两银子就出来了。
楚默云朝她头上看了一眼，欲言又止。
“我暂时没闲儿装扮，你不许嫌弃我。”
唐简却拉着他往外走，上了驴车才小声说道。
“我哪会嫌弃，我只是想给你买支簪子，又怕现在买不到太好的首饰，在有钱夫人面前，反而……”
“反而相形见绌么？”唐简呵呵一笑，催他赶车。
她搂着楚扬就坐在楚默云身后，一点也不在意地道：“陆姐姐的夫君是天下闻名的大儒，除了闻名的书局，还有其他买卖。”
“人家的家世、年纪、经历、常识，早已是名利双收的实力，你和我都比不了，也不要比。”
“你想去比可就输了，明白么。”
“嗯。”楚默云同意她的说法，但……
他只是心疼自家小媳妇，也就难过自己的没用。
“你想要给我好的，就努力读书，就算将来不去金榜题名，也能做一个同样天下闻名的大儒，只不过……”
“大儒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那是要真正破万卷书、行万里路，除了智慧还要有眼界、有格局、有思想、有主见。”
“那样的人写出来的文章和见解，才能真正独树一帜，深刻而让很多人认同，这才会有更多的人喜欢、崇拜。”
唐简的话令楚默云突然笑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又立刻转过头去。
“怎么？”唐简奇怪地看着他。
“我觉得，你说话就有大儒气度，你还是受出身限制了，若为男子，成就必在我之上。”
楚默云由衷叹道，有些感慨。
“哼，我若为男子，我现在说不定都是秀才了。”唐简傲然一哼。
“我会考上的。”楚默云突然沉声道，“你不但是秀才娘子，还会是举人娘子。”
“我的目标是状元。”
“虽说这天下读书人优秀者很多，但你说过，人要有目标，才能更有目的去奋斗。”
“我会努力的！”
“嗯，为了自己的理想和目标去努力过，奋斗过，结果如何都不重要了。”
“我早说过，读过的书不会白读、走过的路不会白走，一个人的经历与阅历是一起增长的。”
“而这，也会提升你的眼界和格局，就像我经历过生死，不也变得很厉害了？”
末了，唐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第531章 不知她到底赚了多少
本是感性而言，人生至理，也令读书人颇有感悟，突然……
“是，娘子你最厉害了！”
楚默云又回头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附和。
“二婶厉害！”
楚扬正好奇地扭头看来看去，这时候突然也来了一句。
敢情小家伙也在听大人说话呢。
唐简……
“咳，我还是谦虚些吧，咱们赶紧回去，早些准备晚饭吃，其他人也好回家。”
唐简清了下嗓，不想再说了，突然就被搅得有些害羞是怎么回事……
回到铺子，就看见只有邱王氏在打算盘看帐册，张林氏和张赵氏已经走了。
唐简没去打扰，转身又去问赵学正，先前那些人已经没再出现了。
唐简去找舅舅们，发现他们挑水的挑水、锄草的锄草。
两个爹则在穿堂这边和两个外公说话。
楚扬已经被爷爷抱起来了，正在开心地说着刚才逛街的事儿，还有二婶买给他的项圈。
楚志豪看着走过来的二媳妇，笑道：“多谢你化解他们母子的矛盾。”
“爹，这个很难化解的，因为原因不在我们这里。”唐简却道。
“不管是买布还是买银锁，我们只是做了自己的本分。”
“剩下的是看娘那边咋想了，我们也解决不了。”
唐简可不想被当作服软示弱一方，以后再有类似的冲突，都会希望她出面示弱。
“这样就很好了。”楚志豪讪笑道，“多的也不惯着她。”
“对了，你大舅和我说，想给楚家一些钱，当作是买糕点方子的，我拒绝了。”
“我说手艺本来就是小媳妇教的，又不是我楚家祖业，这买卖也没有必须如何的道理。”
“回头你可别收舅舅的方子钱，这是云儿的亲舅，可不是酒楼。”
楚志豪见唐简没有作声，特地叮嘱她。
唐简其实是心里诧异。
没想到大舅与她说了之后，她都说到那份儿上了，还是会想给楚家钱。
看来这次大舅被他自家妹子寒心得不轻。
唐简连忙把之前与大舅说的话小声与爹说了一遍。
“你这样是对的，你大哥也是这意思，再说你不还要教你大哥写话本子么。”
楚志豪一听就笑了，很是欣慰。
“虽说我不知道你写话本子是多少赚头，但看你把日子越过越好，连侄子的项圈都买了，可见这活儿做起来是好赚的。”
楚志豪以为唐简如今手里花钱多，是自己也写话本子赚的钱。
连亲戚们都知道，她卖食方的钱都投入到租铺、开铺还有租宅上了。
还有北山村的那五亩地也是花了几十两银子的。
花得太多，也就不知道她到底赚到了多少。
“让大哥这些天有空儿就歇歇，有时间也写写字，写话本子可是一坐半天的活儿，也累人。”
“再等几天我把故事框架和人物都完善了，就让人带回去给他，他看到就知要怎么做了。”
“好，那这几天先给作坊再添几人把活儿稳了，让他也像云儿那样读书写字。”
“说不定过两年他还能重拾科举呢。”
楚志豪一听有些期待地说。
第532章 没有打烊
他没说的是，那些年并不是老大读书不行。
而是家里担子重，不能像年纪轻的弟弟那样可以更专注读书。
尤其老大心思重，后来就不能专注读书了。
如今作坊赚到钱，老大也没再提要去京城的事儿，说不定心结已经解开了。
他并不知道真相，兄弟俩对家中遭遇的病、伤灾难，都已心知肚明。
现在兄弟俩只有对京城那人的怨恨、不耻，而非期待和不甘。
就算那人再来信，他们也是不会心乱了。
以前是那人抛弃他们这一脉，如今是他们这一脉要抛弃那人了。
唐简又提了那八万斤单子要尽快完成的事。
楚志豪连忙道：“你大舅已经和我说了。”
“我们作坊不急着加人，明天一早就点出三万斤货是可以的，不是邱家那边还有两万斤么。”
“剩下的三万斤，还有要送去武石县的两万斤，等你大表哥那边先打好灶架。”
“打好一张就添两人，是麻烦些，但每天却能多两百斤的货，值得的。”
唐简听后觉得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主要是装备不足，订单不稳导致人手不好安排的问题。
正说着话，邱春阳从后头跑过来喊可以吃饭了。
这时夕阳渐浓，暮色刚刚染上一层淡色。
院子里还有些晒，他们就在上房的厅上摆了两桌。
也有两大碗卤肉炒辣椒和干豆皮，还有邱家上午送来的鱼，以及麻婆豆腐、豆角茄子、筒子骨萝卜汤。
菜碗不多，但份量都很足，有的还装了两大碗。
喝酒的、吃饭的都够吃。
吃完晚饭，院中暮色稍浓了些。
要回家的就赶紧去套驴车。
唐简交代唐福生明天送一车菜过来，家里玉米也掰过来，铺子里都收了。
之后唐福生就同楚志豪一起回桃林村。
楚扬却因没有歇中觉又玩了一天，晚饭刚吃没多久就睡着了，只得留下来。
小孩子睡着了在外面走夜路总是不太安全的，怕撞邪、怕吓到。
唐简没想到，小家伙是以这样的方式赖在这里了，也是哭笑不得。
把张家人和邱家人还有两个爹都送走之后。
铺子还没有打烊，还有几块卤肉没卖完。
“你们几个把锅灶撤了，铺子轮流守着吧。”
“丞跃表哥你可以回家了，拿一块肉回家去添菜，再拿一块给你叔爷家。”
唐简交代守着锅边端着碗还在吃饭的几人。
天没黑，铺子不打烊就意味着还要继续买卖。
但经过晚饭前那一阵生意，还有沿街又卖掉大半的速度，现在只剩下几块卤肉了。
若是卖不掉就明天早上做面码，煮面自家吃。
唐简是想着这买卖赚的是卤料的优势，肉价早就提高了几倍了，铺子并不亏。
王丞跃开心地打了两包就去铺中与大姑打了招呼，直接回家去了。
剩下杨清和赵学正守铺，张秋生和张小柏过来帮邱常贵一起把锅灶撤回角院里。
唐简将所有干料都拿了一只筛子装了，端去了她那边厨房拿纱罩扣着，再遮上一层纱布。
里边的筛子若突然不见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
这边厨房大灶实际还没人使用过。
今天她用的是移动灶架，现在还搁在敞轩外头正烧着洗澡水。
第533章 各领任务
等她回到上房，就看到小厅上摆着一个铜火盆，里边燃着一个艾草把，艾烟四处飘着。
楚默云已经洗了澡，坐在窗下就着廊檐灯的光亮在看书，楚扬在罗汉床睡得正香。
“外头忙好了？”听见脚步声一抬头，楚默云立刻站起了身搁下书。
唐简没有急着回屋，而是来到窗外，与他隔窗说话。
“嗯，我把厨房门锁了，除非是高手硬闯，一般人也找不着咱们的东西。”
唐简靠在窗边，让楚默云给她打扇，笑道。
现在恐怕全镇都知道福味斋是靠卤料做起买卖的。
卤料就成为他们开铺的根本。
不管是好奇的、想夺取的、想阻挠他们买卖的。
肯定会第一时间打听卤料配方，第二想到的就是毁了卤料。
没有卤料还做啥生意？
所以对外头人的打探，他们都只说后院里都住的人手。
今天又来了这么多人。
除非一直不眨眼地盯着，否则恐怕也算不清他们铺中如今到底住了多少人。
恐怕也还不知道隔壁宅院是相通的。
但他们仍是做了防备，不管暗中会有谁盯着福味斋，都不能自以为是地大意。
剩下没用过的作料，一部分放在花瓶门那头的一间耳房中。
一部分就放在他们这间上房小厅的角柜中。
除了赖以开铺的作料分开存放，人员上在吃晚饭时，她也作了安排。
今天主要是开张生意，往来人多。
前头有客人、后头有亲戚们，她还要待客，这才忙了些。
之后主要是早上先准备食材，白天并没有多忙。
卤料锅也不会再放到铺子外头了，就在角院里或者在院子里完成卤味。
这么做是既避开了随便一个路人都可窥探的麻烦，又方便照看。
角院里还是偏僻了些。
如今他们又住在了隔壁，书房与角院就是一墙之隔，怕影响读书人读书。
这就是移动灶架的好处了，想搁哪里搁哪里，不受厨房大灶的局限。
姐妹们主要是各处打下手，洗衣打扫。
三餐饭的任务就被张家两个舅娘包揽了去。
外头需要采买什么，也有张家大舅去。
张家二舅除了早上买肉回来，其他时候不会安排他做什么，是为了以后酿酒需要人手。
大家各领任务之后，剩下就没什么需要安排了。
唐简自己也只负责出新买卖，不会一直盯着铺中那点生意，那是掌柜舅娘的事儿。
明天之后，她就有大把时间可以专注在写书稿上了。
想到这个，她又觉得自己还是好忙。
她去看了大水壶里烧着的水。
准备赶紧洗澡之后收拾心情，先把早就在琢磨着一个故事细纲写下来。
“不会就咱们在这边吧？”唐简突然抬头朝南厢房那边看了一眼。
“二舅和舅娘肯定还没过来，小柏嘛……”楚默云呵呵一笑。
“知道了。”唐简了然地一笑。
想来这时候张小柏正在厨房那边，殷勤地挑着水。
因为这时候肯定是姐妹们在厨房里洗碗收拾，还有这么多人要洗澡水，水缸里也确实要挑满。
“扬儿还没醒，你到书房这边洗澡吧。”楚默云把浴桶搬到东侧间去。
两边侧间都只有帘幔没有门，但小厅是有门的。
第534章 爱她宠她
重新添了一壶水搁炉子上，又添了一把火之后，就栓好小厅的门。
小俩口一个去东侧间、一个又回到西侧间。
唐简将热水换掉，泡了温泉浴，再重新将清水换出来清洗。
只不过楚默云仍能从她身上闻到隐隐的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一脸委屈地瞥了她一眼。
突然说道：“下次我也要用那个洗澡。”
她能洗，他也要。
他们是夫妻，这要求并不奇怪。
只不过唐简正倒了杯茶在喝，听到他没头没脑却无比自然这句话，顿时一口水喷了出来。
俩人大眼瞪小眼！
“夫君，你又想干啥！”唐简无语地开口。
这又不是糖，她偷吃了，他也要。
哦，他也不会馋吃的，又不是扬儿。
“你不是天外医仙么，你沐浴后的味道我是熟悉的，可我没有，我不能用吗？”
楚默云不再表达疑惑，而是表达着委屈。
他以前洗过，现在为何不给他洗了？
“夫君，你想啥呢，这水不是你自己烧的吗，还是你倒的呢。”
唐简眨了眨眼不打算承认，还拉着楚默云去东侧间，又拿来油灯。
“你说我偷着洗啥了？疑邻盗斧的故事，你没听过？”
“等你疑神疑鬼来看我时，你还会爱我宠我吗？”
唐简也撇了嘴一脸委屈地看着读书人。
虽然心虚，但她有第二选择吗？
“我何时不那、那什么你了？”
楚默云被最后四字轰得有些脸红，将人搂入怀中细声叹道。
“那什么我是啥意思？”
唐简仰起脸一副不平的表情质问地看着他。
“娘子……为夫错了……”
读书人到底面皮薄，被小媳妇几句话就给轰得毫无还手之力了。
“可你一错再错！”
“……”楚默云百口莫辩。
“呜呜……”这时西侧间突然传来哭声。
再次大眼瞪小眼的俩人连忙手忙脚乱来到西侧间。
就看到楚扬已经坐起来，正害怕地哭着。
“扬儿！怎么哭了？”唐简手里还拿着灯，一边问一边让开道。
楚默云上前将侄子抱了起来。
“呜呜……二叔！二婶！”
楚扬看到他们来了，连忙搂着二叔不撒手，委屈巴巴地喊着。
“这不是家里。”小家伙也知道环境不对。
“这是镇上呢，扬儿今晚跟二叔二婶睡呢。”唐简放好灯台也过来。
楚扬立刻从二叔怀里扑到二婶怀里，撒娇地将小脸靠在二婶肩膀上。
“没回家呀。”
“嗯，爷爷回家了哦，扬儿睡着啦，爷爷明天来接扬儿回去呢。”
唐简抱着孩子起身，解释清楚以免孩子心中不安。
“扬儿饿了不，我们去煮面吃吧，问二叔饿不饿？”
唐简分散孩子注意力，以免小家伙总纠结在回家的问题上。
“扬儿饿，二叔饿，二婶也饿。”
小家伙立刻抬了抬头，把他们都带上了，其实就是他最熟悉的一起吃饭。
楚默云见状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得不到回应了，不过心里也松一口气。
不然小媳妇的委屈又当如何抚平？
她说爱她宠她……
嗯，他自然是爱她宠她的，呵呵呵……
楚默云心中一阵荡漾，突然脸颊发热。
他连忙低头去点上灯笼，灭了油灯，提着灯笼跟在后头。
第535章 静观其变
比之这边的冷清，铺子那边院子就热闹多了。
姐妹们也是刚洗了澡正坐在廊下擦头发，廊下还摆着洗衣盆。
她们在楚家住了些日子，已经习惯了有水井时就夜里洗衣晾上，不耽搁白天活儿。
在北山村要去河边不方便，只能早上去等位置。
如今这里有两口水井，也有人挑水来，用水十分方便。
她们热热闹闹，院子里就热热闹闹。
何况东厢那边还住了三个少年人，今天开张生意忙了一整天，此时也是神情激动还有许多话能说的。
大人反而安静了些，在忙自己的事情。
唐简将楚扬交给楚默云。
“扬儿你去同姨姨们玩会儿，二婶去煮鸡蛋面就回来。”
“噢！”楚扬也想去找小姨姨们玩耍，就同意了。
楚默云却要去陪自家小媳妇，就让表妹们照看一下楚扬。
唐简看着他提着灯笼跟过来，不由好笑，但也没再说什么。
后院里，能看到菜畦比之前更整齐了。
那是舅舅们将已经种不活的菜铲掉重新种上了新的菜苗，种活过来的长势也精神了很多。
两个舅舅正站在偏屋外头说话，厨房那边灶下还有火，廊下也点着檐灯，厨房里却没有灯。
见他们去厨房，两个舅舅便也跟了过来。
“扬儿醒了，我煮两碗面去陪他吃，大舅二舅可要吃鸡蛋面？”
唐简便道。
“我们不吃了。”张秋生连忙摇头，拎了张板凳坐在外头。
“你邱家二舅还没回来，听说今天一直有人在打探你们的方子，可是想买方的人？”
张春山却是想得多，替唐简担忧着。
怕被有心之人使坏。
“应该差不离了，不过我和邱家二舅商量好了，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唐简看楚默云在烧小灶、洗锅，她便抽空儿说道。
“今天书局东家夫人有意与我联手在别处开卤味铺子，给我些分红，这卤方卖不卖我都占在上风。”
这事儿下午她就和大舅说过了，所以她这么说，张春山原本的担忧立刻烟消云散。
不说赚不赚这团购价的事儿。
就说能与墨香书局和福全酒楼这样的大东家联手，这卤方自然是安全多了。
唐简看了下厨房里剩下的食材，煮了酸菜荷包蛋面，放了一把青菜叶子在里边。
盛入碗中时才撒上一点葱花，再浇上热汤。
给楚扬盛上一饭碗，她和楚默云各有半碗，剩下都是汤。
两个舅舅本来不吃，看她煮得香，又赶紧报了数，也各盛到一饭碗。
都到了前边院子里吃。
姐妹们见了，也回屋拿了一块糕点出来吃。
楚扬又去要了半块回来，美滋滋地坐地小马扎上吃着。
楚默云几下吃完半碗面，又被唐简夹过来两筷。
但他还是比唐简先吃完，就专心喂侄子吃面。
过了会儿，邱连武就回来了。
他下午匆匆回来看了看，没多久又带了十块卤肉回福全去了。
福全今天大力推卤肉新菜。
说新也不是完全的新吃法，不过各种小炒和冷盘在酒楼再加工后，与卤味的味道是相得益彰。
酒楼上下都在大推，因此吃饭的客人都点了卤味。
“二丫，那些人晚上去福全吃饭了。”邱连武过来就低声说了起来。
第536章 降低成本风险
或许是那些人准备明着来了，又或者是觉察到福味斋的人注意到他们了。
但他们毕竟与福味斋是素不相识的，因此直接找上了邱连武。
经过这一天的观察，以及晚饭在酒楼吃顺便观察酒楼的生意。
当然今天镇上几家酒楼都或多或少、或早或晚来买过卤肉了。
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酒楼大厨，辨认酒楼的人，自然火眼金睛。
自己犹豫不决的事情，从其他同行们的态度，还能拿不到主意？
因此，他们约定，明天一早就过来铺中谈团购的事情。
这样交易之后就能立刻离开，不再多耽搁一天了。
此前，邱连武两次写信联系上的同行或同门师兄弟们有二十个。
只不过有两个没有兴趣，有三个已不在原地，酒楼将信退了回来。
剩下十五人今天来了十一个。
果然如唐简推论，为了降低自家成本，也得到了酒楼东家的许可。
他们也是多方联系到其他县镇相熟的厨子，或开酒楼的同行们。
厨子联系厨子、东家联系东家。
就这样今天来到青石镇有买卤方意向的人，其实不下三十人。
只不过能过来打探配方，或是就近观察配方成色的，也只有经验老到的厨子。
酒楼东家或是管家，都没有露面。
这些人原本就是私下联系的。
因此互相一拍即合，住到了同一家客栈里，商量了这样的对策。
唐简听后直咋舌，没想到这些人的人脉竟如此厉害。
“虽说我是用了这样精明的法子，方便他们降低成本风险，但没想到他们真的能找到这么多人来。”
“以三十人来算，一人只出到三百三十三两多。’
“若真是如此，我肯定要凑整数的，没有三百五十两不卖啊。”
这帐并不难算，重新划价之后，可是能多五百两零头呢。
“我最熟的是我师兄弟几个，他们是说凑到了三十人。”
“他们没说另外几个为何没来，我也没问。”
“他们到是有说，来的人也不少，让我们别再凑人了，明天一早把事儿办了，他们还赶着回去。”
“我也打探了一下，那些人有几个是别的县来的，多是其他镇上的。”
“想必他们也清楚，若再卖得人尽皆知，不利他们以后的生意。”
说到这里，邱连武忍不住笑了笑。
“但也不排除另一个可能，不让咱们继续卖，他们就有更多机会向其他同行们兜售了。”
“咱们不阻止他们，他们也不能阻拦我们。”唐简说道。
“明天我还是要提醒他们。”利弊总要先说清楚。
“若真是卖到人尽皆知，虽说大家的本钱是出来了甚至还能赚到钱。”
“但也烂大街谁家都会了，酒楼还有何优势呢。”
“以后，就各凭本事，自己选择走哪条路吧。”
“对了，二舅，福全没算上吧？”唐简突然想起来，连忙问邱连武。
“没呢，咱们镇上福全不是以后都从咱们铺子直接进货么，大东家那边……”
邱连武解释，“你不是说大东家会凑数顶上？”
“那就不顶了，既然我要与他们合作开铺，他们不买方是应该的。”
唐简有数了，微笑道。
既然她已达到赚钱目标了，那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第537章 他是喜欢孩子的
他们在这边说卤料买卖，张家两个舅舅便识趣地走开了，表示铺子经营他们不搅和。
楚默云喂完楚扬，就看了唐简一眼。
唐简便道：“那今夜里早些睡吧，明天咱们新添卤藕和卤花生。”
“其他先不添了，初期少弄点，别冲散了卤肉的买卖。”
“添一样是向那些人证明，卤料不只是卤肉用，能卤的荤素品种多了。”
“剩下的就看他们各自厨艺心思了。”
“就像酒楼买了卤肉回去，不也要各拿实力做成菜才端上桌么。”
她说着便笑看了邱连武一眼。
邱连武点头。
今天福全可不就是如此？
于是唐简又去叮嘱了大舅那边一声。
不知汪文凯他们一行何时到，但他们去车马行交了马车，肯定是要来这边的。
所以住在西厢的张春山那边就要听着前头的动静了。
她又提醒大舅，可以留汪文凯他们一行吃碗鸡蛋热汤面，人情而已，要不了多少成本。
以张春山的世故自然会说，但这里毕竟是唐简的铺子，若唐简不开口，他怕会有顾虑。
唐简先把话说开，他自然有数了。
“这边的事儿你别管了，赶紧回去歇着，明天早起还有那么多事儿，别太累着了。”
张春山便道。
唐简答应了，就同楚默云牵着蹦蹦跳跳的孩子回去那边院子了。
面碗被张林氏拿去厨房洗。
张赵氏也喊了张秋生给她提洗澡水，准备歇着了。
因为明天早上跟唐简学做糕点的人是她。
楚默云倒了一脚盆兑好的热水，亲自给楚扬洗澡。
楚扬并未跟着搬过来，自然没有替换衣裳。
只能穿上一件他的中衣，将小家伙全身空荡荡地裹住了，袖子一直卷到了肩膀上，才能露出一双小手。
小家伙也觉得好笑，在炕上嘻嘻哈哈地笑着，滚来滚去精神十足。
楚默云陪他玩耍，让他忘记今晚远离爹娘的不安。
唐简将三人衣裳都洗了就晾在东侧间廊下，回来看到叔侄楚扬这模样也是好笑。
若非原主太小，她也想给自家男人生个孩子玩耍了。
看他带侄子的耐心就知道他是喜欢孩子的。
因楚扬在这里，夜里他们都没有再写字，便由唐简陪孩子玩耍，让楚默云多点时间读书。
窗子还开着，张小柏在屋角张望着。
楚默云就靠在窗内站着看书，见状朝他招手。
张小柏立刻过来了。
“怎么不读书？”楚默云问他。
“不急这一时，我到是想找二表嫂，也给我弄个话本子什么的，带我入门。”
“我自己看得不多，没写过。”
张小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先集中读乡试策论，如今我们住到一处了，换书到是容易。”
“等晚几天你表嫂得空儿了，给你弄。”
楚默云替唐简同意了。
“好，那我回去读书了。”张小柏立刻开心地走了。
唐简见楚扬又有些打小呵欠了，连忙带着他去洗漱，又让楚默云抱他去茅厕。
等回来孩子果然没多久就被哄睡着了。
唐简这才腾出时间整理卤方。
方子早在决定团购时，就抄写好了十份，现在来看是远远不够的。
俩人相视一眼，还是研墨铺纸，连夜赶出另外二十份。
第538章 一个新故事的框架
汪文凯他们过来的时候也不算太晚。
去时小心翼翼，返程时拖货不重跑得更快，到也顺利。
他们这次是去华阳县给干货铺兼粮行余粮记送货的。
自然要打探黄豆行情。
最后被汪文凯一番谈价，直接从徐粮记以九文的收货价，又买回一千斤陈黄豆。
因新黄豆要上货了，陈黄豆还有千余斤要清货，本来也是余粮记烦恼的事情。
如今有人肯一次收走这么多，对余粮记来说也是周转资金。
买得多，价格竟然比从各村里收货还便宜了一文。
可惜货不够多，不然汪文凯会作主都买回来。
他们用了五辆马车来拖，还有二十辆马车只是坐人，自然一路轻松回程了。
进镇以后立刻将黄豆全部转到两辆马车上，先过来南街福味斋。
三个舅舅都过去了，帮着把货搬到库房里。
张春山连忙留他们吃碗热汤面再回村。
汪文凯却拒绝了。
他说人太多，一人一碗成本也不少了。
他们这一趟都是拿了钱的，还是赶紧回村要紧，也免得家里人担心。
话都明着说了，张春山只得作罢。
他们多来三人先将驴车套好赶了出去，等交还马车之后就直接回桃林村。
这边张春山他们关好门，回来就到这边院子，将情况说与还在赶写卤方的俩人听。
“这一趟不错。”唐简听后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大头是汪文凯赚到了，但是更辛苦的也是他们。
楚家就跟着赚点干脆钱吧。
……第二天清早，清风徐徐吹进窗内，正是好眠时。
但唐简和楚默云的生物钟却在这时候准时唤醒了他们。
旁人好眠时，也是读书人最好读书时。
唐简没空儿写字。
她将这边厨房门打开，将筛子从空间里拿出来放到桌案上，就去烧水洗锅、洗磨磨粉。
她这边动静一响，南厢房那边，很快二舅和二舅娘也起了。
二舅要带着邱常贵去宰猪场买肉材，二舅娘就在厨房里跟着唐简学做糕点。
唐简并未像昨天那样准备几样，做的只是平时大舅往镇上送的一样品种。
等客人想要新口味时，或是对旧口味表示吃腻了时，才会继续出新款。
忙好之后，留下二舅娘在厨房里守着火，唐简又去铺子那边的厨房。
张林氏和邱王氏都起来了，正在准备早饭。
今天不煮面了，直接蒸馒头，到时再配个蛋花汤也方便。
唐简让她们把藕清洗出来，教她们要怎么切，之后就回来屋里。
今天只增加一样新品种，就不需要她多费神去管了。
趁这会儿她终于铺开纸，写了一个新故事的框架。
只不过借鉴的是三国，虚改了背景，讲六国谋战。
她认为写这个可以锻炼一个读书人的谋略。
她先铺开了路，以后如何走路、走出何种结局，却取决于走路的人。
楚星河也是童生，家庭压力导致他放弃了科举之路。
若以这类话本子令他重拾读书人的思想和眼界，也是不错的效果。
而且这种框架类型的故事只要有市场，以后可以无限地循环使用，换个主角就是。
一连写了五页半，才将框架写完，放下笔赶紧去了厨房里。
糕点刚刚出香，她又去隔壁厨房看了看，馒头也快蒸好了，藕也快切完了。
她连忙去配出今天的卤料，旧的继续使用就用在卤藕这一锅。
第539章 想买趁早，想卖随便
邱常贵不在，唐简同邱连武一起先将卤料锅慢火烧起来。
是防止被人盯着他们配料下锅。
就算交易已十拿九稳，毕竟还未成交，银子还在别人手中，自然不能有任何意外的。
原本只是他们自己谨慎，却没想到那帮子人还真是约好的。
就在张秋生和邱常贵买肉回来刚进门，三十位客人就齐齐登门了。
卤料就在院子前方慢火煮着，走出铺子后门就能看见，慢慢地卤香缭绕，渐渐向外扩散。
邱连武看了唐简一眼，就去打开铺门。
唐简拿长勺将锅里一阵搅和，香味更浓。
那些细碎作料便很难寻见，更莫说早就磨成了粉的配料了。
今天摆在院中的是两张灶架，四口大锅。
旧作料的配料并不齐全，但卤藕和花生却是足够了，配料还嫌多。
新配料则要等猪肉。
猪肉快，直接上两锅先煮，猪下水要洗、要剪需要时间，可以后煮。
事情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三十人也不客气寒暄，齐齐围在了锅边。
唐简见状也不客气地让他们退后一大步，以免说话时气息、口水影响卤料。
这话说的……
众人齐齐看着她。
脸色各异，有奇怪、有好奇也有不高兴的，剩下的就是面无表情不理理睬她的。
“师弟，这卤方……”一个红光满面的大胖子就先开口，进入正题。
“方子主人说了，竟然团购人数满了三十人，自然是可以把方子拿出来了。”
邱连武便说道：“以三十人来说价，每人三百五十两并不算贵了。”
“当初说好要达到一万两，这里也不喊五百两一个人的价。”
“三百五十两也没多多少，却也是为了好算帐。”
“若你们愿意，现在就可以成交，不耽搁大家正事。”
这话说得真是爽快。
当下就有十几人互相交换眼神。
“邱师哥，不能三百两吗？”
一个年纪稍轻些但也不比邱连武小多少的中年男子，就试探地问。
“原本是要五百两的，我说当初说好团购价万两，每人五百两那得多出几千两了，不好说道。”
“最后就谈到了三百五十两，于各位也没多少钱，来都来了，何必为了这十来两耽搁时间？”
于是又一阵安静，这些人显然昨晚也没少商量，恐怕打的都是三百两的主意。
一下多了五十两，相当于一个菜方了。
“还有几人没到，不然咱们的价便好算一点了。”那师弟嘀咕了一句。
他们师兄弟当中还有四人没到。
“不知可能将其他四人算上，等他们何时来了再给钱拿方？”
大胖子便提议地看着邱连武。
邱连武摇头。
“若他们想买，以后来找我们现买就是，或是直接找你们也行，我们不等。”
“昨天已有人要投钱进来，助我们福味斋开更多铺面了。”
“我只能保证尽量不开到你们酒楼附近，你们私下又卖方给谁，我也不清楚，自然不能保证。”
“咱们大夏王朝大得很，等福味斋遍地开花时，一万两也不算什么了。”
言下之意，想买趁早，想卖随便。
但福味斋是要继续开分号的。
以后买卖撞到一块儿，只能保障买方的这三十家不会正面冲突。
唐简在一旁暗叹，舅舅说话比她委婉多了。
第540章 他们不担责任
“我们要再商量一下。”一个邱连武不认识的老头这时开口。
邱连武抱拳一礼，没有再说话。
见邱连武并未邀请他们到厅上去坐，也没人看茶，大家便神色复杂地往外走。
“看来多提十几两还是太少了，应该叫价五百两，给他们还掉一百五十两。”
唐简调侃地一笑。
“我出面就行了，你先忙你的，一会儿过来看结果。”
邱连武低声说道。
从刚才这些人对他外甥女的态度，他有了新的担心。
若这些人知道配方是个小丫头弄出来的，只怕会轻视，又横生枝节了。
唐简也觉察到了，所以刚才二舅说话时，她只是站在一旁守着卤料锅，并未抢话介入。
反正她的想法都是与二舅细说过的，便赶紧走了。
喊了杨清和赵学正过来守着卤料锅，唐简去看糕点。
糕点好了之后就装进箩筐里。
张春山一看真是方便，就说现在就沿街叫卖去，卖掉一点是一点。
订单是上午的，回头可再做一些出来。
“大舅，明天早上再去吧，今天先歇歇，外头还在谈买卖呢，必要时镇镇场子。”
唐简笑着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些做买卖的穷讲究，不知道手艺传人是不计年纪、身份的。”
张春山一听就不屑地嘀咕了一句。
他就不讲究这个，这不就早早发觉了外甥媳妇的厉害手段，跟着赚了不少么。
于是张春山便去铺子里坐着了。
还让邱王氏不急着去开铺，这样外头的人就搞不清东家到底是哪一个。
邱连武早就说过是与人合伙开的铺子。
或者说是对方的买卖，借着自己在镇上的人脉和酒楼订单而已。
三十个人站在福味斋外头低声商量事情，也很招人注意。
早起做买卖的、出来吃早餐的，都朝这边多看几眼。
无形之中又给昨天才开张的福味斋多了个话题，被人疑惑地议论。
或许是时间不够用了，最后他们都妥协了。
但都要求得两块卤肉，回自己酒楼也好做个比较。
邱连武只肯让出一块，结果几个师兄弟不高兴了，指责邱连武不近人情。
最后邱连武还是一脸尴尬地同意了。
于是众人又起哄，再要了点卤藕和卤花生才作罢。
卤肠什么的，邱连武直言这是福全的订单。
而镇上已经有人为了阻断他们买卖，将猪下水都收走了。
他们能拿到的货是有限的，说不定很快就卖不成卤肠了。
这买卖竞争之事，大家都理解，也就没再说什么。
谈成条件之后，邱连武关上铺门，点了两盏油灯。
又喊了楚默云和张小柏过来帮手。
楚默云传达了唐简的意思，留下这三十人的地址和酒楼。
为的是将来不冲撞到他们买卖，三十人之外，他们不担责任。
“若我在别处开了分号呢？”一个东家立刻说道。
“那就各自竞争了，毕竟我们也会开分号，大家以后也可能会开分号。”
“不能说你在这座县城开了，别人就不能去开铺了。”
“三百五十两能开出无数家分号，或是卖给无数人的方子，总不能就把整个大夏王朝的买卖都给占了。”
“就连我们自己也不敢呢。”楚默云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