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不承认她知道太多了
这时天色也到了傍晚，隔壁小厅也在张罗吃饭了。
有唐简做双份的鱼羊鲜、虾和蟹，都尝尝新。
等羊腿好时，敞轩这边桌上饭菜也吃到尾声，还是聊天说生意经时，吃得慢的。
张小柏过来喊时，唐简连忙去看了看。
就亲自片羊肉装了两大盘，一盘放到敞轩，一盘让他们拿去小厅那边。
暮色刚刚有些暗时，楚默云就将院中灯檐都点亮了。
护卫和车把式吃了饭回来了，就在院门那儿拎了凳子闲坐着。
冒着热气的烤羊肉并不腥膻，入口与第一道上来的鱼羊鲜又是不同感觉。
楚扬和墨白刚吃完虾饺，这时候又自己舀起羊肉来吃，直呼好吃。
“唐妹妹这菜做得天南地北的，吃起来确实省事儿，不用跑去当地了。”
陆芷青一脸感慨又佩服地说道。
“哈哈，我到没想那么多，就是根据现有食材琢磨着怎么好吃而已。”
唐简打了个哈哈，含糊地解释过去。
“这和写话本也是一样。”
“以大户人家那点事儿为例，同一家子为原型，给不同的写书人来写，就会有不同的故事出来。”
“以不同人家的原型为例，还是给不同的写书人来写故事，总会有相似的故事在不同的书中重复的。”
“因为特定的故事点、生活常识、思维认同感，都会影响到这个故事的相似机率。”
“就像在思考一个问题时，有两人以上会不约而同说出同一个答案，有些人可能会去做同样的事情。”
“比如我想吃辣，什么样的菜放多辣，放什么辣椒，都会决定这菜式的不同。”
“说不定在哪里，就有人与我做了同样的事情。”
“又因程度和火候的不一样，放酱还是放醋的差别，口味也会有偏差。”
“再说这蒸螃蟹，可能有人会直接用煮的。”
“也有人会添了其他食材慢火炖着，也有人会用干辣椒或是剁辣椒去炒去焖。”
“同样的食材，做的人多了，总会有碰撞在一起的吃法。”
反正打死不承认她知道太多了。
“你说的很是，就像有人喜吃甜，有人喜吃醋，有人喜吃辣。”
“但这人并不会只是一个人，可能是很大一群人。”
陆芷青认同地附和，并未多想。
只有墨池先生端着酒杯与楚默云碰了一杯。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随即都转开了目光，一个字都不想参与。
吃完了饭，墨池先生在唐简要去泡茶时，指名要那个水，唐简终于忍不住当面翻白眼了。
陆芷青忍笑忍得很辛苦，墨池先生却神色淡然，仿佛唐简的行为一点也没刺激到他似的。
等唐简直接提了茶壶过来时，墨池先生已经拿出布袋中的那些纸张看了一遍。
没想到这里边是四个方子，而不是以前说的三个。
“干豆皮、干豆笋，这法子可真是相似之处也不少，十二万两呢……”
墨池先生一边看一边嘀咕，就是说与唐简听的。
“糖藕和藕合还有很多相似之处呢。”唐简不服地反驳。
“先生觉得干豆笋亏了，我还觉得后面那豆腐干卖得亏了呢，你仔细看看呗。”
第677章 不用单独立户
墨池先生便又翻过几页纸，果真是仔细看了起来。
“这个豆腐干的手艺确实很出新，还能多做这么多品种，不管是作坊还是卤味铺、酒楼，都能赚到。”
终于，墨池先生认同地点头，对这张方子满意了。
唐简知道这世界是有豆腐干的，这并不难想到做法。
但古人条件毕竟受到更多限制。
而她自带技术穿越过来，只要在有限的条件下尽量发挥技术的特点，就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而这个简单就是升级了豆腐干，从而增加了更多的吃法，最后应用到不同的口味中去。
不但能做菜，还能当几种口味的零嘴小食来吃呢。
所以这严格来算可不只是一张方子，而是几个互相关联延伸的手艺，价值肯定是远超十二万两的。
“行，四十八万两，分期付款。”墨池先生满意地收起了布袋。
“在你们院试之前，我会把京城的庄子给你们安排好，在乡试之前给你们，不耽搁你们去京城。”
“还有你们想要的护卫，也会在乡试之前安排上，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说来听听。”
墨池先生大方地开口。
“利益上的暂时没有了，便有也是以后交易的事情，就是……”
唐简想了想开口，“就是这帐目多了，希望能将分期的给我单独立个帐。”
“也不用各地立帐，事儿不多还麻烦，就汇总到每一州府立一个。”
“或是给钱之后及时汇总，让我有个数字，知道收回多少分期的钱了。”
“这不同于联手开的卤味铺和茶楼，我抽成是按各地当月经营利润来算的，我随时可以抽查帐目。”
“皮蛋和干货这些，为了记帐方便，你们也不用分散到大夏三十余州县去，更不用铺到六国这么远。”
“可以挑几座就近的繁华府城、县城，还有京城，这样汇总数目时你们传信方便。”
“何时给付了多少钱，由哪几家付的，付完之后就是写个小纸条也可，寄信也方便。”
“不然我去钱庄查帐总会麻烦些的。”
唐简迟迟疑疑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担心这样也会给墨池先生这边的人手增加麻烦。
但若不说，她自己以后岂非两眼一抹黑？
“好，这个不难，等我选好几个地方之后，再交代那边的管事和帐房便可。”
“不用单独立户，他们出帐自会记录，到时让各处按半年给你汇总一个数字，付完为止。”
墨池先生爽快地应下，可见这事情并不难办。
唐简大喜，起身福了福，算是达成共识。
“等干货回本后，我会再给你们一份大礼，虽说达不到你的二十万两，但也聊胜于无吧。”
墨池先生又喝了一杯茶，就要起身离开，却又搁下一句承诺。
“大礼已经收很多了，且先生对我们的关照，远胜于银子的意义，我们大恩不言谢了。”
唐简却说道。
楚默云也在一旁行礼附和。
“你们喜欢就好。”墨池先生说着又看了楚默云一眼。
“好好读书，将来去了京城自有你大展拳脚的地方。”
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
唐简微愣。
楚默云却是眸光微闪，连忙作了个大揖，一揖到地。
第678章 怕会吓到她们
送走墨池先生一家，栓好院门，唐简转身长呼出一口气。
四十八万两呐！
乖乖隆咚！就算是她，小心脏也有些超负荷了。
前生从不为钱发愁，从来都是衣食无忧。
就算是在山上时自给自足那也是另一番乐趣，何曾这般为钱费尽心思？
“不是小数目了，以后不要这么拼，多歇歇再说。”
楚默云双手捧起小媳妇的脸颊，提醒她。
赚钱是无止境的，这些日子确实很忙很累，拼到现在，是可以休息了。
“还不够呢，咱们可是要去京城的。”
“我希望那时候咱们便不算什么大户，也得是家底殷实的富贵人家。”
“有钱有铺傍身，才更有安全感。”
唐简握住他的手，脸颊在他的掌心中蹭了蹭，说着她的想法。
“唉。”突然一声不合时宜的叹息，竟然是从楚扬口中发出。
俩人连忙低头看过去。
就看到楚扬一脸失落地站在一旁，一双小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倒有几分老气横秋的模样。
唐简抿唇，忍笑地拉开了楚默云的手掌，弯腰去摸摸小家伙的脑袋。
“扬儿叹什么气呀？”
“墨白家很远，要走很久的路，没人陪我玩儿了。”
小家伙噘着嘴，一脸不开心。
“你还想着玩儿呢，今天的功课都写完了没有？下午可同着我们出去了。”
唐简好笑地又揉了一下他的小脑袋，直接转移注意力。
“呀，我好像……写完了？”
楚扬似乎有些吓一跳，一双大眼立刻骨碌地转开了，手指下意识地绞了绞。
“等二叔烧洗澡水的时候呢，就来检查你的功课。”
“若是没做完呢，今夜里可不许早睡，写完了再睡。”
“臭小子，还想着玩儿呢，还是想想能不能早点睡觉吧。”
唐简将人抱了起来往楚默云怀里一塞，就去收拾敞轩里的残局去了。
很快几个姐妹就过来了，把碗筷搬到那边厨房里去洗。
唐简抹完桌子扫了地，把敞轩收拾干净之后，这才过去那边。
王丞跃已经吃完了饭打包了多的虾蟹回家了，杨清去挑水、赵学正在打扫卫生。
三个舅娘立刻拉着唐简说话。
“东家怎么又来了，还送了这么多大虾大蟹？”
若是以往东家过来吃饭，也没有多关注。
但今天这些，听邱常贵说是海产，很贵，就忍不住想，可是二丫又卖什么方子了。
虽然她们的猜测方向是对的，但唐简并不打算说出来。
何况那天夜里二舅已经叮嘱过她了呢。
她到不怕舅娘们会惦记她的钱，而是怕这巨款会吓到她们寝食难安，会替她感到害怕不安。
就说那晚二舅自己，一个十万两就已经激动得埋怨她没松口，一再提醒她达成交易呢。
“东家就是来送这些海产的，也不只送给了我们呀，主要还是书局其他人也分到了吧。”
“若是福全有海鲜卖，那就是真的来送货，不只是来送礼的。”
唐简便这么解释。
三个舅娘原本猜测了一路，听到这里觉得也是道理，便不再多想，忙自己的去了。
邱常贵和张小柏却没那么好糊弄，他们端着茶叉着腰站在花瓶门那儿。
第679章 瞧你这点出息！
因为楚默云事先的交代，这次就连张小柏也没一同吃饭，自然有不能让他们听的正事。
现在客人走了，他们心里也有压不住的好奇。
“到这边来说吧。”唐简在面对他们时，确实也严肃了不少。
把茶壶提回小厅上，楚默云正坐在桌边检查楚扬今天写的字，楚扬眼巴巴地坐在一旁等着。
“今天的事情很简单，就是东家他要拓很多铺，干货铺货光从咱们两家作坊进货，来不及。”
“因此他想要买下方子，上回他派了护卫过来，就翻墙那回，我嫌便宜拒绝了，今天他就亲自来了。”
“正好二舅知道后埋怨我太贪心，让我不要为了两家作坊的小利而放弃十万两的大利，所以今天就卖掉了。”
“东家也识趣地添了两万两，反正是分期付帐，又不要他拿现钱。”
“这两万两，估计和咱们的两百文也没太大差别，谁知道猴年马月才有呢。”
“所以呢，方子给人了，钱我没见着，就是东家他一句承诺罢了。”
唐简摊手，钱是很多，但若没见着，对大家的冲击还是很小的。
妇孺可能扛不住，但这两个有见识些的，又不一样了。
果然，邱常贵和张小柏目瞪口呆了半天后，表情便渐渐平静了下来。
“也好，你们或者说咱们大家，其实也用不上那么多钱，但家底殷实了总是好的。”
邱常贵咂吧了两下嘴，这才发出声音，一脸感慨又佩服地看着唐简。
“二丫，以后你是有钱人了，我娶媳妇的时候，你给我多添些就成。”
“啧~瞧你这点出息！”唐简却嫌弃地瞥着他。
“你就不能想想，以后跟着我们去京城，咱把福味斋开到京城去，还愁没媳妇本？”
“去京城开福味斋！”
邱常贵再次目瞪口呆，同样的表情这回是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唐简不理他了，转而看向一直没说话的人。
“小柏你只管努力读书就是，表嫂呢只有一个要求，别读成了书呆子就成。”
“将来出门去闯荡，你和你表哥就是互相扶持、共同进退的同盟了。”
“赚钱的事儿你不用操心，我会等大舅二舅回来再说。”
“顺便告诉你们俩一声，东家还送了一座大田庄给我。”
“虽在县城南边有点儿远，但田地不小，还有山有水有果树。”
“贵表哥你大忙人是没办法过去瞅瞅了，小柏却是有时间的，带着娇杏咱们去逛逛去。”
张小柏本来听得有些高兴向往，就被唐简最后一句话给说得满脸通红。
“表嫂你平时调侃我也罢了，可不许再调侃娇杏了，她面皮儿薄，以后会羞得不敢看我了。”
张小柏不满地叮嘱唐简。
“小媳妇不看你，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问题？怪我干啥！”
唐简眨眨眼，一脸无辜地撇清责任。
绝不承认是昨天早上一时戏谑地笑了他们越来越默契，果然是天造地设一对儿这件事。
张小柏白了唐简一眼，转开目光去看了楚默云一眼，本想告状，可看表哥在忙，只得闭嘴不说。
看他委屈了，唐简连忙笑道：“好啦不说就是。”
“我这不是在帮你锻炼小姑娘性格嘛，以后跟你入仕成为官眷，为人处世还是强势一些的好。”
第680章 舅舅回来了
“你悠着点别吓着她了，她还小呢。”张小柏撇撇嘴，却是红了脸。
看他也害羞了，唐简哈哈一笑，不再说他了。
“二丫，在京城开福味斋，咱们现在这点货不够，你要早作准备，咱们可以慢慢将品种丰富起来。”
邱常贵连喝了两大杯冷茶，这才缓和下来，立刻又开始操心起以后的事情了。
不愧是个有事业心的，立刻就将媳妇本抛到脑后了。
唐简无语地横了他一眼。
“还早呢，等明年大雪之前，咱们再去，若快也能赶上新年生意。”
“只不过也别想太美好了，毕竟东家的卤味铺子肯定会先开过去呢。”
“京城那么大，酒楼都不知道多少家了，一两家卤味铺子算啥，咱不怕，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邱常贵却不担心，执着地认为，早作准备，也比他们在镇上这家铺子，是在仓促中开张的要好。
这时邱娇杏突然跑了过来：“小柏哥！你爹和大伯回来啦！”
“舅舅回来了！”唐简一听也高兴地往外走。
最近大舅和二舅出远门，要将武石县和其他镇子都跑一遍，再去新关县。
就一辆驴车几百斤货，恐怕货早就卖完了，也不知找到订单没有。
隔壁院子，两个舅舅正在喝茶。
赵学正搬了张方桌搁在院子里，姐妹们端了一大碗甜瓜过来。
“大舅！二舅！辛苦啦，这一趟收获怎样？”唐简走过去，笑问。
“收获估计没有汪文凯他们好，但也与各家铺子联系上了。”
张春山一边吃甜瓜，一边笑着说道：“找了二十多家。”
“只有十几家要自己来镇上拖货，还有几家要我们自己送货过去，是能要到两万斤的。”
“就是十几家都只要几千斤的货，连一万斤都要不到，我自然不会送货。”
“还有几家咬价有点厉害，其中连六文都不肯出的，我就直接没管了。”
“为了几千斤把价钱弄乱了，可不只是我一家买卖，回头给别人添麻烦了。”
“不过这一趟也还是能凑总几万斤的，这些天还没人来镇上拖货么？”
张春山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连忙问。
“还没呢，大哥前些天来时，说有接到舅舅的信，让送货到镇上库房，他有送一万斤过来的。”
唐简意识到什么，不可思议地撇嘴：“这武石县和新关县，不会是两座穷县吧？”
所以连几文钱的干豆皮，一斤能发几斤的干货，都买不起？
“和咱们县差不多吧，武石县离咱们县最近，新关县要远一些，往南应该更富庶才是。”
张春山想到自己见到的县城和镇上情况，随即摇了摇头。
笑道：“我看生意都还差不多的样子，应该是货没铺出去，大家对新吃食还没那么热衷。”
“那应该也快了，六百斤货铺得太远，每一家得到的货太少了。”唐简忙道。
两个舅舅这一趟出去，原本是只去新关县的。
结果先去了武石县的其他镇子，为的是能就近多拉些订单，稳固一县。
再去到新关县时，手里货不多，自然施展不开，只能当是先趟了这一路的深浅吧。
第681章 分成三路车马
“看来还是贪多嚼不烂，是我一时贪心了，出了门觉得也没那么难，忍不住多走了些地方。”
“不过我们也有打听到一些外面的卤料价格，还有黄豆，从新关县回程时，就带了一车卤料回来。”
张春山没有忘记唐简的嘱托。
以后去到外面都会打听卤料行情，分散了买，还与人慌称是酒楼采买。
任何一户人家的厨房里作料，都不可能有酒楼厨房的多，买这么多配料也就不奇怪了。
“舅舅也别沮丧了，这一趟出门本来就是探路的。”
“既然六百斤不够打开行市，那就带上六万斤去吧。”
“分成三路车马，把你们刚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让二表哥带上三千斤，直接上武石县沿街叫卖，就卖十文的价，一次能买五百斤的就九文，一千斤的就八文。”
“告诉街头百姓们，这干豆皮的好处。”
“那干货铺收了一千多斤没有下文，也该重视起来了。”
“三千斤，四辆马车，六个人手。”
“按之前的时间去，卖完就回，若卖不完就找客栈住一晚，不过是多花几两银子。”
“咱们的目的，不是这一车干货赚回多少钱，而是有没有引起百姓们的注意，有没有兴趣买来吃。”
“同时也是提醒那些铺子，你不收，咱们就散卖，等百姓以后要买时，你就只能自己来青石镇进货了。”
“武石县其他镇子咱们先不去，我猜这次都不进货，也有可能他们自己私下有什么协议。”
“就像咱们镇上的徐记，不就要求咱们不能往县城与其他镇铺货吗，因为他们自己要铺货。”
“若是你们这一趟去的其他镇子，刚好有武石县城干货铺的买卖。”
“被他们知道了，暗中盯着你们，故意在背后搞事情，你们是不会知道的。”
“虽说不一定就这么倒霉，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不然汪文凯那边已经有订单了，你们这么辛苦反而还没有，就有些奇怪的。”
唐简的一翻推测，说得两个舅舅都很服气，手里的甜瓜顿时吃不香了。
“刚才说到分三路车马，让二表哥再去一趟武石县，大舅和二舅，就专门跑一趟新关县。”
“一个是新关县远一些，二是你们还没有遇到提要求不准铺货的大订单，趁早多联系几家也好。”
刚才大舅说的那几家肯要两万斤货让他们送货的，恰都是新关县的订单。
这也是她敢推测武石县订单出问题的原因。
舅舅们最先去的是武石县各镇。
这么多天过去，也就是一到两天的来回，怎么可能到现在说拖货却没动静的呢。
因此……
她提出了重点跑新关县，武石县只散卖的建议。
只不过，张春山沉吟了一下却摇头。
“既然武石县的订单有问题，那咱们现在先不跑，只跑新关县。”
“将三路车马都集中在新关县，若真是不小心得罪了谁，让你表哥过去，难免会有危险。”
张春山担心的是这个问题。
唐简一听连忙同意了。
想到卖方子的事情，她又露出笑容，扭头看了张小柏一眼。
第682章 巴不得咱欠人情
“赶紧去让你表哥写一封信给东家，这边遇到的情况你也刚听见了，你告诉他。”
“让他写，若东家有人手在武石县或其他镇上，方便就稍微打听一下原因。”
“我们不求打通那里的供货路子，咱也不差钱了，只想了解一些原委，莫得罪人而不自知。”
“若真得罪了谁，咱也不带怕的，以后不供货了，让东家自己供去，整个武石县咱都可以不去。”
这样买卖就给东家做了，别家铺子再想做可没这么多优势了。
“等他写完你就赶紧跑一趟书局，东家今天应该不会在外头多逛。”
“若他不在，把信交与何掌柜，与掌柜说明原委也可。”
“干什么写信呢，我自己跑一趟说不行么？”张小柏不解，写信太慢了。
“这种事情毕竟是求人帮忙，万一东家不在书局呢。”
“何掌柜知道了也是要写信转达的，咱自己写了免些尴尬，不然像个只会求助的小孩子。”
唐简解释。
张小柏恍然，连忙跑去找楚默云。
“这事儿确实太麻烦东家了，这人情咋还得清呀。”张春山惭愧地叹气。
上一趟送货顺利，也是有书局东家的引路人脉在。
他自己跑了这么多天，竟然只跑到了几万斤订单，剩下的竟然全是无信用的。
那点货是不够分，可干货铺就算是自家吃，也该嗅出商机了呀。
这么多天过去都没人来拖货，他心里头一回感觉到沮丧。
“东家巴不得咱欠人情呢。”唐简嘀咕了一声。
这时两个舅娘端了临时炒的两个菜和晚上的剩菜过来，赵学正在后头端了一瓦盆饭。
方桌就摆在小厅外头的院子里，上房、东西两厢都点了檐灯，院子里很亮堂。
大家都聚在外头，要听舅舅们说外头的事情。
唐简便没有多说话，到是张春山疑惑地多看了她一眼，却也没多问。
因为大家都在好奇这一趟之行，他只得勉强捡些轻松的话来说。
邱常贵也忙自己的去了。
邱常贵刚才也在一旁听了张春山说这一趟的遭遇，心里想着出远门果然不易。
人心叵测，谁也不知道面对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二丫还要去京城开铺，这路只会更不好走。
他身为厨子，不能成为二丫多大的助力，也一定不能太拖后腿才行。
楚默云检查完侄子的功课，并未让他将未完的连夜写完。
而是说明天不能再玩耍了，得把今天落下的在明天补上，楚扬同意了。
叔侄洗了澡，就过来这边。
先前在写完那封信交给张小柏后，楚默云又自己作主拎了两坛杏子酒让他带去给墨池先生。
晚饭时墨池先生喝的就是这酒，只不过走时并没有像何掌柜那样讨要。
堆在书房中的几坛酒，原本也是为了家里人喝时拿取方便。
早点现于人前，就不会引人怀疑了。
今晚唐简说要将武石县的干货交给墨池先生去做，实则还是要麻烦人家去了解情况，所以送酒以表谢意。
楚默云过来，就悄悄与唐简说了送酒一事，没让舅舅他们听见。
毕竟这事情是为张家去办，怕舅舅他们心里过意不去。
唐简连忙点头，拉着楚默云到一旁去说话。
第683章 未来女大儒
俩人达成共识后，唐简回来和舅舅们说，晚一点等邱家舅舅回来了，一起到敞轩那边说事。
张春山立刻明白，定然与刚才唐简那声嘀咕有关，连忙答应了。
之后唐简也回去忙自己的，楚默云让楚扬在这里玩耍，他回去帮小媳妇提洗澡水。
看他目光幽幽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唐简还能不明白他的那点小算盘？
等他倒好洗澡水，立刻将他赶出屋子。
但这边院子现在只有她一人，楚默云也没走，关上厅门就在外头廊下坐了看书。
这上房一厅两室住他们夫妻俩带个孩子还是很宽敞的，只不过没有内室门还是有些麻烦。
唐简匆匆洗澡完出来，立刻忙着洗衣裳。
楚默云想要帮忙被她拒绝了，还是坐在一旁陪伴着她。
晾完衣裳，她拿着扇子坐在廊下，又琢磨了会儿之后要做的事情。
张小柏回来了。
走时他是从这边打开院门出去的，回来时还拍的这边院门，楚默云连忙过去开门。
“墨池先生说他知道了，会尽快在武石县开一家大的干货铺，将全县的订单都拿了。”
“不过县学以后也会从他那里进货了。”
“他还说，这订单变成了你的，让你自己看着办，他明天出发要去府城，短时间内不回了。”
“他还提醒你，别耽搁了写话本和医书的进度，不差钱了就专心做个写书人。”
“说不定未来女大儒就是你了。”
张小柏说到最后时，忍不住咧咧嘴，因为这句女大儒。
他其实是很认同的，因为表嫂真是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的样子。
唐简听后也是哈哈一笑，有些小得瑟。
“连墨池先生都这么看好我，我将来肯定能当上大儒的。”
“只不过别人怎知我这大儒是女的呢，唐九也没说就是女的呀。”
“啧~想当大儒任重道远呢。”
张小柏嫌弃地嗤了一声，放下茶杯就赶紧走了，显然不想听表嫂得瑟的话。
“你表弟嫌弃我了呢。”唐简立刻扯了扯楚默云的衣袖，告状。
“管他呢，我不嫌弃就成。”楚默云宠溺地保证。
只不过嘴角的笑意，还是带着安慰的成分。
唐简白了他一眼，没什么好说的了。
没多久，邱连武就回来了，张家两个舅舅正在院中等着他，三人立刻来到敞轩，喊了唐简一声。
唐简与楚默云便过去那边，邱娇杏又端来一碗甜瓜，她爹立刻拿了一块来吃。
邱娇杏走后，三个舅舅全都看向唐简。
唐简就把墨池先生送的铺子与庄子这件事儿，再详细说了一遍。
卖掉干货手艺的事情，也正式告诉了他们。
一听交易做成了，邱连武先就呼出一口气，满意地笑看着唐简道。
“算你这丫头还知道权衡清楚，也得亏东家没放弃。”
“那么大的生意盘子，他会放弃才怪呢。”唐简嘟嚷。
“我肯松口，是他欠了我的人情呢，所以大舅你也不用再忧虑干货的事儿了。”
“虽说我未见着现钱，现在包括皮蛋方子都只是一句承诺而已。”
“但这毕竟是未来我们做更多买卖的本钱了。”
“就算没了武石县的订单，张家手中也还有糕点手艺和皮蛋方子，先缓缓不着急。”
第684章 他们从未想过
“现在要说的是两件事情，一件是县城那边的庄子，要找个时间去看看。”
“清点一下产业，也与守庄人照面，下个月就要收稻子了。”
“之后梨子、枣子、桔子也到了收获时节，咱们也得有个数不能让守庄人那边出什么问题。”
“东家给的契纸还有两份交易文书，一份是东家两年前与上任庄子主人交易的文书。”
“一份是与我们交易的文书，是记在陆家名下，由陆姐姐画押卖给咱们的。”
“今天陆姐姐说过不过户随便，只要文书在就能证明庄子所属，他们就没过户。”
“第二件事情，就是我计划明年冬天或后年春天，将铺子开到京城去。”
“为了那一天，我们也要提前做些准备。”
“张家和邱家愿不愿意跟我过去，是全家搬还是派人手跟我们走，这个也可以慢慢想不着急。”
“还有一年多时间，在那之前我也要多琢磨些生意路子。”
“今晚贵表哥就提醒了我，咱们福味斋过去，现在这些品种太少了，还要更多好卖的货才行。”
“现在我手头没什么钱，但在东家那边分期付到款后，开铺的成本就有了。”
“铺子可以不在多，但像咱们现在这样，租到一间好铺，大家集中在一起以铺面和作坊的形式，互相照应也好。”
“京城那边不用担心人生地不熟，东家答应在明年送我一座城外的田庄，就像县城这样。”
“到时咱们先去庄子落脚，再进城慢慢寻铺。”
“咱们有做买卖的手艺，哪怕与东家的铺子卖的同样东西，京城那么多，总能赚到钱。”
唐简说的是将来发展的计划，现在说出来，是让张家与邱家早作打算。
跟她走是跟她走的安排，不跟她走是不跟她走的安置。
她说完就看着三个舅舅，然而三个舅舅看着她、瞪着她，半天也没吭声儿。
不是没想法，而是被她刚才的话惊住了。
就像不久前邱常贵与张小柏一样。
只不过少年人没那么多顾虑，心里清楚跟着她混就行了。
因此吃惊归吃惊，也能很快接受这个结果。
但三个舅舅却不同。
他们清楚去京城那是真正的天遥地远，不是跑两座邻县的问题。
去邻县就已经是他们人生地不熟、跑完以为拉到了订单，结果回来却不是那样结果。
去京城？
他们从未想过，现在想也还是两眼一抹黑。
他们出过远门也算家中最有见识的人，尚且如此，家里其他人当如何？
农家太多人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来镇上就算是很远了，去县城的人都不多的。
若张家要搬，张家的亲戚们呢？
以后走亲戚可就十分不方便了，甚至……
可能这一走一辈子都见不着面儿了。
家里其他人搁得下？
可若搁不下，就不走？
很明显，这丫头是想带着他们一起发家致富的，是远超于现在给几个手艺的那种发家致富。
若走得好，他们这一代是没什么，但对下一代、下下一代，则是完全不同的出路。
“家里还没说吧，你爹……”好半天后，张春山才找回声音，干巴巴地开口。
第685章 这么大的生意盘子
“京城……本该是他应该去的地方，你爹他……”
张春山目光艰难地又看了楚默云一眼。
楚家的事情，张家自然是很清楚的。
若当年那人将妻儿接去了京城，楚志豪就该生长在官家成为尊贵的嫡公子。
又怎么会娶上农家的张氏？
他们也不可能与楚家成为姻亲了。
“先不告诉我爹，他心思重，别又自己在那儿想不开，至于我娘……更加不能说了，肯定坏事儿。”
楚默云连忙说道。
张春山和张秋生连忙点头，认同楚默云的说法。
楚志豪和楚张氏俩人的性子，他们如何不知？
“先只跟你大哥说吧，你们就俩兄弟，事情总要有商有量。”
“也要叮嘱他莫被你大嫂知道了，不然更加坏事儿。”
张春山又叮嘱楚默云，再看向唐简。
“二丫，你要带邱家走，那唐家呢？你大哥那边……”
“等到出发前，我会让大哥作决定，只不过……”
“其实这拖家带口的估计光听到这消息，就能吓死我那老实爹和眼皮子浅的娘了。”
“所以若他们割舍不下、忐忑不安，我也可以给他们在镇上或是县城开家铺子，一样改善生计。”
“今年我还没多少钱，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临到眼前才去思考，早点思考也能早点准备罢了。”
“等到明年，一切都可以张罗起来了。”
“等到入冬前，我的皮蛋方子、干货方子肯定陆续回款了。”
“京城外的庄子是东家会送的，不需要花我钱买。”
“在城中买座大宅、开间铺子的本钱，有个十万两就足够我们动手了。”
“我们的铺子并不需要花太多钱去筹备，就像现在福味斋一样，可以慢慢开起来的。”
“为何我要赶在明年入冬前，进京开铺呢，因为后年春闱呀。”
“大夏三十余州，各地举人进京赶考，咱们开不起客栈，还提供不了荷叶包饭嘛。”
“又好吃又便宜，街上闲逛的，在客栈备考的，春天出来踏青的，沐休逛集的……”
“京城里的人比咱们镇上人多，也比咱们镇上人有钱。”
“到时咱们就卖卤肉饭、手撕卤鸡，肯定也能赚不少，顺便把铺子炒热了。”
“科举三年一次，咱赶上这好时候了赚上一把，未来三年足够发展了。”
“等下一个三年到来时，必然形成口碑。”
“这么大的生意盘子，我自然是优先考虑咱们自家亲戚。”
“我也清楚只有你们才会真正为我和夫君考量，真心地帮我们，扶持我们。”
“同样，在未来赚钱的路上，咱们也能齐心协力、团结一心。”
“不是有句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个篱笆三个桩，独木难撑嘛。”
唐简诚恳的话说得三个舅舅都笑了起来。
刚才陡然听到去京城而震惊、吃惊、惊吓的他们，总算心情平复了不少。
小媳妇都能如此清晰有条理地为以后张罗计划了，他们当大人的还要认怂不成？
再说她说的有道理呀，一大家人齐心，才有更大的力量。
至于她说的那什么拾柴、火焰啥的，他们没听说过。
不过她要说的意思，他们却是听明白了。
第686章 明月怎么办？
“行，时间还早，我们考虑一下。”
“毕竟要搬那么远，以后亲戚们往来也十分不方便，你外公外婆年纪也大了。”
张春山率先开口表态，现在也不可能立刻就有答案。
唐简现在说出来，也就是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去考虑这个问题。
这时代里代步的只有船和车马，若是靠两条腿走路，此去京城估计能走上半年。
这样交通不发达的世界里，固然能打信息差赚些点子钱，但……
也是真的蛮落后的。
有了张春山的表态，张秋生根本无需再说什么。
而邱连武也是一样的想法。
张家两兄弟，两房五个儿子，还有两个闺女。
邱家三兄弟，三房六个儿子，还有四个闺女，因为年纪小，要搬起来其实也容易。
邱连武又是常住镇上的。
见多了有钱人家，到没那么惧怕京城里的未知，确实是有些心动的。
这时，张春山突然问：“大家都搬了，明月怎么办？”
楚明月与宋家关系不好了，如今还有娘家撑腰，若娘家搬了，她得如何？
“若是带着她，将来怕就是个惹事精。”唐简立刻嗤笑一声。
“到不是说她有多大能耐，而是她性格要强、脾气大，说话不过脑子，京城是什么地方？”
“那是满大街闲逛的人里，八成人都是权贵府底出来的，不是公子小姐，就是为公子小姐办事的下人。”
“尤其到那沐休时，随便撞上一个都可能是出来会友的衙门大人，满街都是马车和轿子。”
“我也不是说楚明月她想专门去害谁。”
“就我两次见到楚明月，以及她对我的敌意可以看出来，她认不清现实、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她这样的人，平时嚣张娇惯任性惯了，是不愿意向事实低头的，能屈能伸、谨言慎行不适合她。”
“我也不是说去到京城咱就得低着头做卑微的人。”
“咱开铺先讲个和气生财，不招是非、不得罪人是优先要考量的事情。”
“若真被人找茬，那就是另外一说。”
“这里就要是别人找茬，而不是自己先惹事。”
“真出了事，必然要劳烦东家的人脉关系，光靠咱们去衙门扯皮，是不可能赢的。”
唐简不提楚默云要科举的事情。
这件事家中只有楚星河与张小柏知道，现在还不能提。
在这个身份压死人的世界里，有些规矩和现实问题，在上回宋家抓奸的案子里，她就亲眼见识过了。
刘秀才犯事，县丞大人听着他的狡辩却无可奈何。
直到何掌柜拿出举人架子，配合县丞大人才一举定案。
在一座小镇上，举人身份就能影响到案子结果了。
幸亏何掌柜是好人，可以成为镇上人依靠的高山。
那在京城呢？恐怕是满大街进士了。
而那些贵族子弟则超越在进士之上，谁又是能随便招惹的呢。
她不怕事，但也不想主动惹事。
她只想好好赚钱，辅助她家读书人平步青云，在朝堂上也有一席之地。
在那人和那家人面前，真正扬眉吐气，成为他们再也高攀不起的人。
她的目标这么高远，岂能被楚明月坏了事？
就算是楚张氏，她都不想带走，免得以后没事就绊她脚。
第687章 是真正分家出去了
“明月以后不是会住家里么，让他们继续住着就是，爹娘也不搬。”
楚默云开口了，他看了唐简一眼。
“到时把县城的庄子给大哥，或是再买一座庄子给大哥，家里那五亩地产出给明月。”
“爹娘守着作坊，便是我与大哥以后不管，他们手里也有钱过日子。”
“大哥也能写话本子了，又有田庄产业，衣食不愁，也能过得闲适自在。”
“若他想去京城，自会通过科举之路闯过去，而不是做生意这条路。”
“他可以住在庄上，也可以住在家里，爹娘跟着他也有依靠。”
“我们去京城开铺，也不定一辈子就呆在京城。”
“指不定几年后，又去别处开铺，将生意越做越大，像东家这样。”
楚默云以生意的不局限性，暗示唐简，若他入仕还不知会留在哪里呢。
不过是趁着春闱前后将京城的铺子开起来罢了。
并不是每一批金榜题名的人，都会进翰林院呆上三年的。
翰林院只是一个待命之地。
对那些不能立刻有放官机会又要等待的人，进翰林院混资历，就是一个机会。
当朝廷有官缺又没有立刻提举好人选时，就会从翰林院举荐、挑选。
也有翰林院的人是常在御前行走的。
除此，若不能进三省六部五寺三司一台一监一学一衙，留在京城就没什么用了。
这时候自然是放官到地方，做一个地方官了。
“若是要多拓几间铺子，也要培养一些伙计。”邱连武忙道。
“就算不从咱们这里带过去，也要有一套管事班子，熟生带生手，也要立规矩。”
前阵子福全急缺伙计，他一个厨子都去几个村子里挑过人手了。
如今这批人手又分散到其他酒楼去了，因此有些经验，连忙提醒。
这是舅舅的经验之谈，唐简和楚默云连忙应下，又相视了一眼，没有说话。
但对楚家的安排，也差不多有数了，张春山也没有再多说。
毕竟还有一年多呢。
已有三百亩田产和一座山头、一口渔塘的楚家二房，自然不会在意家里那五亩地的小利了。
但张春山心里却还是有些惆怅和无奈。
从楚默云刚才的安置上，也可以看出他的想法。
楚默云就没打算带爹娘去京城，也没打算将爹娘带在身边，而是交给了大哥。
至于爹娘怎么对闺女，他也不在乎，也不会管。
楚家二房，是真正分家出去了，连母子也是真的离心了。
三个舅舅起身要离开，唐简又叮嘱他们，暂时先别往外说。
以免其他人心里搁中住事儿，也怕胡思乱想更糟糕，这一年的饭都吃不香了。
她的话令三个舅舅再次笑了起来，也就纷纷保证了不说。
他们走后，在花瓶门这边拦着人不要靠近的邱常贵和张小柏立刻过来。
“已经说了吗？”
“咱们新铺子会有现在的两个大吗？”
“我爹和大伯同意了吗？”
“我大厨房里安排几个下手？”
“邱家怎么安排的？”
“我是不是现在就开始带徒弟，会准备充分一点？”
“……”
俩人一人一句不带中断的，唐简无语地看着他们。
第688章 非你我之力能办成
还是楚默云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就将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本来也没商量什么事儿，主要就是将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要等他们消化这个结果，也还要些日子的。
之后，唐简也同样叮嘱这俩人莫往外说，尤其是对邱常贵。
“贵表哥你现在就已经想到京城大厨房了，这是好事。”
“说明你高瞻远瞩、目光长远，但——也要沉得住气、藏得住事才行。”
“可莫还没将福味斋开到京城去，咱们镇上的福味斋就先因你心思不定给开垮了。”
“我呸！呸！呸！别乱说话！”邱常贵连呸了三口，不高兴地瞪了她一眼。
“开铺的人，说话注意点儿！”
“咳，好吧，反正这个意思你明白就是了，咱们要稳住知道吧！”
唐简尴尬一笑。
“知道了，我这不是跟你才说嘛，我又没跟别人说。”
邱常贵又白了她一眼。
唐简无话可说了……
之后大家一致约定，今年不再提京城的事情，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也为明年打好基础。
又闲聊了会儿去县城田庄的事情，便各自散去。
这夜，唐简铺纸写了一些她记忆里的糕点和菜肴的名称，只是名称，一排排、一列列地铺在纸上。
楚默云心有所感，在一旁也写了两个小故事，停笔时看向她的纸面。
“这些都是什么？”他好奇地问。
“吃的，可以总称为：饮食产品。”唐简头也没抬，仍在思索着。
楚默云……
最后，楚默云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她。
“吃食方面的，咱们自己做和卖给东家，或是放在你和东家夫人合作的铺子，哪个更赚一些，可有划算？”
现在基本手艺都是卖了钱，自己因为精力和人手的问题，反而没有大做买卖。
目前也就是守着卤味铺几样吃食罢了。
即使如此，铺中这么多人还是忙碌得很。
“到时我们与东家和陆姐姐的生意，可以分据城东和城西。”
“他们有钱有势，肯定是做城东生意，咱们就去城西，铺面也会便宜些。”
“甚至咱们也可以开家客栈。”
“不但自己有地方住，以后每三年就能接待一批考生，你也努力向大儒发展，咱们也可名扬在外。”
“咱们客栈提供饮食，还可以提供书局的书、纸笔，甚至我还可以兜售提神醒脑的药囊。”
“嗯，开吃食生意还是单调了，有客栈更揽客。”
唐简越想越来劲儿，忍不住放下笔，向往地朝吃、住、行一条流服务的方向琢磨起来。
“咱们人手不够，势力也不够，不然也可以跑跑运输的路子。”
“官道上可以增加大马车接力式的揽客。”
“就像乡道上跑着的驴车那样。”
“只出一人车钱，可从一城送去另一城，还可直接将客人送到客栈去，省得迷路和遇到坏人。”
“以后出远门之人，哪怕是弱小之人，也是可以安全放心地从南往北、从北往南。”
“媳妇儿，你的想法是好的，但要做成这么大买卖，非你我之力能办成。”
“且出远门者，比如考生，也会有约齐几人合租马车，或是结伴走路。”
“一路欣赏外乡风光民情，也是体验。”
第689章 实力之下，没有难事
“富贵一些的人出门，不是自家有马车就是会直接租一辆、几辆马车。”
“主仆几人带着箱笼行李，别说马车不会与人共用。”
“就是投宿客栈，也是能租小院就不租客房的。”
“因为他们可以将自家的马车和行李放在自己的小院中，不交给别人来管，更安全。”
“若你说的那种远门方式做起来，却实际没多少客人支持，成本是难以回收，且难以继续经营下去的。”
“还有，那种大马车得有两马匹拉着才省力，普通百姓是不允许两马之车的。”
“而一车若只载六到八人加行李，加上车厢的重量，也是很容易超出千斤的。”
“若载人少了，成本也不低。”
楚默云的话顿时给唐简泼了一瓢冷水。
她蔫拉唧叽地趴在桌子上，神情有些沮丧。
“有些东西先想想也好，但事情要做起来，却是得一件一件地来，不能着急。”
“有些事情要达成，也得看天时、地利、人和，机缘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楚默云见状，连忙又转过来安慰小媳妇。
“知道了，现在做不成，或是担不起成本，也是因为咱还不够优秀、不够强大。”
“等到咱们富可敌国那一天，自然这都不是事儿。”
下巴枕在手臂上，一上一下嗑动着，神情懒洋洋地，语气恹恹的。
楚默云勾唇，但没敢嘲笑她。
“嗯，等到有足够的银子和人脉时，你想做的事情，有很多都是可以做成的。”
“到那时你再回头看看，就会发现当年达不成的事儿，一切都变得容易起来了。”
楚默云说着忽然伸出手指，撩起她散在脸侧的碎发，顺手绕在指间戏耍着。
“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站得高、看得远，实力之下，没有难事。”
唐简白了他一眼，却也没有阻止他的行为。
她懒得动。
这时，张小柏洗完澡坐在门口擦干头发，忽然朝楚默云招了招手，喊着他过去。
“我去小柏那边，你看还有什么没写完的赶紧写，得把扬儿找回来睡觉了。”
楚默云这才眷恋不舍地松开缠在指间的头发，起身道。
“嗯。”唐简这才懒懒地坐起身。
她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手臂，重新提笔。
继续将她知道的糕点和菜肴的名字写下来。
她也不可能随时搜索记忆，就能随手拿出来一张方子，还是得靠笼统记忆，先把名字想到。
有了这些名字，以后再有目标地去思考这些东西是什么样子，怎么做出来的。
有些是她生活中本来就熟悉的东西，自己常吃的，喜欢吃的，或是见过模样却没吃过的。
反正这世界里条件局限，最后肯定达不到还原的水平，不过她可以改良。
知道她的想法也不是万能的。
在这世界里能做的事情其实也很有限、需要时间铺垫后，她沸腾的心思也渐渐冷静下来。
先从手边能做的事情做起吧。
未来还是未知数，等读书人的功名决定他们的出路之后，再来重新衡量。
为时不晚。
在那之前，先赚银子，没有什么是比银子更香的了。
第690章 定下的婚期突然改掉
第二天早上，张春山和张秋生还是没参与厨房里做糕点的事儿。
他们只去厨房里看了看，就去收拾菜地了。
兄弟俩商量着一年后的事情，这么大的事情经过一晚上的思考，总算是缓和了些。
吃了早饭，张春山没再让张小柏出门送糕点，他亲自去，也打算去徐记坐坐。
徐记最近都没有再进货了。
可见徐记并未因此拓铺增加销量，上回进的十万斤够卖很久了。
张小柏便拉着爹去屋里说话。
他明年是要考科举的，虽然不知前路是何景象，但万一考上举人了呢？
表哥表嫂要进京，他自然是想同着一起走的，那么……
他冬月二十成亲日，可以如期进行，但成亲之后就要出发，不能再拖了。
因此，他想要提前到十六，十九回门，二十出发。
这也是昨晚他将楚默云喊过去说的事儿，兄弟俩商量出来的结果。
邱娇杏冬月十二及笄，十六嫁人，也是成年了。
张秋生听后没有立刻同意，只说要与家里人商量一下。
昨晚太吃惊而将儿子娶媳妇的日子给忘了。
“这是表哥表嫂能等的最后日子，不然照他们的计划，九月就走了。”
“耽搁的时间，拖累的是表嫂的进度。”
张小柏怕家里不肯改日子，毕竟定下的婚期突然改掉，本身就有些不吉。
“不然还有第二个选择，表哥表嫂他们先进京，我们成亲之后再走，只是路上就分开了。”
“表哥也喝不到我喜酒。”
这也是楚默云昨晚给出两全的最好办法，只是张小柏心里不太乐意。
当初表哥成亲喜酒，他没喝上。
如今他要成亲了，想要表哥喝上他的喜酒，补上遗憾。
当初楚家欠债太多，姑父病重、表哥瘸了不能科举，楚家娶媳为冲喜，也没大办。
家里没让他过去，怕表哥看到他可以继续科举而感伤，心里更难过。
现在不同了，楚家无债一身轻、姑父病好了、表哥意气风发与表嫂感情又好，也就不用避讳了。
“还有第三个选择，得我先和你爷你大伯商量，再与邱家商量才行。”
张秋生沉吟了会儿，有个主意。
“既然要改期，干脆提前或延后。”
“提前到九月就让娇杏过门，先不圆房，及笄由张家给她办。”
“或是延后到春闱之后，若你真的中举，那时也可专心备考。”
“二丫赶着进京是为赚春闱考生们的生意，春闱之后，这一趟子生意也就会渐渐淡下来，咱们也没那么忙了。”
“你春闱中不中举，以后做不做官，咱们农家人其实也不在意。”
“只是想要一个金榜题名、光宗耀祖罢了。”
“到时回家再办喜事，热热闹闹将娇杏迎进门，也就不用匆忙了，还能在张家坡办喜酒。”
“到时生意也应稳定下来，你表哥表嫂他们同着回来便能喝到你喜酒，只是……”
“若日子延后又正赶上春闱，又恐邱家担忧，怕你负心呐。”
“我才不会负心呢。”张小柏嘀咕了一句。
“你又不是邱家人。”张秋生虚扬了一巴掌，骂了一句。
“总之时间还早，你莫分心，到时若院试都过不去，后面岂不都白想了，赶紧读书！”
张小柏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只得先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