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6章 结果不重要了
第二天卯时正，他们的马车已经出了客栈朝城南驶去。
清晨的街道还很安宁，只有做早挡生意的小贩们陆续出现在街头。
这一趟府城之行，乡试、盘铺、稍微看了几眼府城繁华。
如今就要回乡去，心里一直崩着的弦总算能够松一松了。
张小柏、陈爽和张逸廷三人，是租的吴记车马行的马车来府城。
如今回去还是去租了马车来，为的是这一路能继续宽敞舒适地读书。
乡试结果未出，但在他们心里却不纠结。
要么没考中，那就继续勤奋备考以待三年之后。
要么考中了，那就更要继续勤奋备考以待明年开春之试。
所以不管结果如何，他们都不能放松警惕，还是要保持备考的状态。
即使如此，从府城回纪阳县还是很轻松。
起早赶路、天黑投宿，中午吃干粮，比预期要快多了，有望回家过中秋的。
这是唐简穿越过来的第二个中秋了。
去年中秋她与读书人在镇上过，有张家和邱家一起过。
今年中秋他们应该会回村去，因为镇上铺中已经搬进了王家和林家。
于他们到底是不够熟悉，生活环境也已改变了。
八月十三傍晚他们进了纪阳城。
陈爽和张逸廷开心不已，这趟乡试于他们也是出远门。
结果不重要了，回到家乡的兴奋足以弥补一切。
陈爽喜气洋洋地邀请表哥们去家里住。
因为连夜赶回镇上不太可能，这天都快黑了，回到纪阳再住客栈可不划算。
“我去双阳镇，中秋月明好赶夜路。”楚星河却道，又看了楚默云一眼。
其实他希望二弟俩口子也去双阳镇。
不管是京城归来还是乡试归来，回家是回到父母身边。
爹娘也在盼着他们回家。
“大哥去吧，明天也好带爹娘回桃林村，我们先去找墨池先生，晚上再去表姑家住。”
楚默云连忙道。
见他还要去找墨池先生，想到在纪阳寻找他们遗迹的人，楚星河没有多说。
看这意思是明天回村里去。
他点点头，没让护卫赶车，他自己赶着马车穿城往南走了。
张小柏忙跟着陈爽和张逸廷走。
大家背着书箱、拎着包袱，一点儿也不介意还要走很远的路。
毕竟是回家了。
楚默云却让岳北他们去给墨池先生报个信儿，他先送表弟们去城西。
一听送他们，几个后生也没客气，立刻喜滋滋地爬上了马车。
岳北派了两个护卫回去报平安，他自己还是继续赶马车。
来到陈家，随着陈爽大声拍门，陈家立刻沸腾了。
不问放榜结果，只拉着陈爽一阵关切询问，心疼他出远门太辛苦、都瘦了……
罗四表姑却是拉着唐简一通寒暄之后，就一脸埋怨地盯着楚默云。
“当初说跑就跑了！这一路就是快四个月了，当时可把我给吓死了！”
“你们怎么就突然跑去京城了呢，院试过后不是要先去府城吗。”
“匆匆忙忙去开铺，又要往府城赶，尽是辛苦赶路了呀！”
“瞧瞧二丫都瘦了好多呢，回来了可要好生养养，别累坏了！”
罗四表姑嘀嘀咕咕不停，唐简只能傻笑相陪。
第1367章 被表姑唠叨了
陈爽被老太太拉着，楚默云和唐简被罗四表姑拉着。
张逸廷在这里先拜见了岳家，就赶紧回自家去了。
张小柏默默去角院放行李，没有参与陈家的热闹。
楚默云被表姑唠叨了一阵儿之后，这才开口。
“表姑，三表叔他们回来没有？”
他在这里没有看到罗正晓和罗刘氏，也不知道大家都回来了没有。
“回来啦，他们还要早三天呢，带了许多京城特产来，我才知道你们是去京城盘铺了呢。”
罗四表姑连忙解释，又不可思议地看向唐简。
“你这丫头也太能赚钱了，胆子也大！”
“我们在县城过活都从未想过有一天要去京城，你却是早早划算起来了。”
唐简只能微笑，不知道说啥了。
好在罗四表姑也拎得清，一通叨唠不过是缓解当初积下的太多惊讶。
这时候也缓过来了，就要他们进屋，又喊大媳妇泡茶，又张望了几眼问起楚星河。
楚默云连忙解释，并没有进屋。
“表姑，我们还要去书局那边，晚上过来住，这就走了。”
外头岳北刚把张逸廷送回张家私塾，马车又回到陈家院门外了。
“这时候去书局干啥？再过会儿就要吃晚饭了呀。”罗四表姑忙道。
“我们不在这儿吃晚饭，还有事情要与书局东家说，晚上应该会过来住。”
楚默云连忙解释。
表姑对他们好，他在表姑面前也没什么拘谨的。
罗四表姑还待说点什么，但见马车停在门外，只得咽回念头。
“那就赶紧去吧，晚上早些回来。”
“嗯，那我们先走了。”
楚默云连忙一笑，又朝站在一旁的表姑父和陈老爷子行了礼。
陈豪这会儿在外做工还没回家。
罗正晓刚回来，自然也给刘家带了京城特产，之后就带着罗刘氏回罗家冲了。
陈爽终于安抚住了奶奶，随手抱起侄子陈晋，也赶紧回自己角院去了。
唐简随楚默云上了马车，再朝城东那边去。
直接到了陆家门前，就看到李十二牵着小墨白在门前张望。
“姨姨！”看到唐简下马车，小黑白笑容灿烂地喊了起来。
“小白白！”
唐简看到小家伙竟然迎到了门前，心下一阵感动，连忙上前将他抱了起来。
“咦？楚扬呢？”小墨白却又扭头朝马车那儿看去。
没看到小伙伴，有些诧异。
然而唐简却一脸很受伤的表情。
“小白白你不想姨姨么？你只想小伙伴么？”
小墨白……
“哎呀，想姨姨呀，也想楚扬呀！”
小家伙知道姨姨吃醋了，绞着小手一脸讪笑着。
“楚扬跟着他爹娘去双阳镇了，明天能过来，你今天就别想啦！”
看他竟然还想挽回局面的样子，唐简哈哈一笑，便朝宅子里走去。
见小伙伴没有来，小墨白还有些失落。
“双阳镇远不远呀？明天早上能过来吗？”
“中午肯定能过来吧。”
唐简看他这么惦记，不会是这些日子很缺小伙伴玩耍吧？
“小白你不是当哥哥了么，每天有陪着娘亲和弟弟妹妹说话吗？”
说到娘肚子里还没见过面儿的妹妹，小墨白立刻又精神起来。
第1368章 再等两个月就有答案了
“嗯嗯！有呀有呀！”他用力点头，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
“我每天都读书给妹妹听呢，妹妹还没出来，可是她会练拳了呢！”
练拳？
唐简哭笑不得，这说的是胎动吗？
李十二和跟在后头的岳北在说话，看着前头又聊起来的俩人，也是一阵无语。
也就小神医可以若无其事和小主子聊得起劲了。
楚默云走在一旁却是喜滋滋地想着，等去了京城不用再辛苦奔波，小媳妇也不用再避子了。
敞轩，陆芷青正在安排上菜，墨池先生在一旁要拉着她坐下。
听见脚步声一起回头，都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解元到了呢！”陆芷青便笑道。
解元？
唐简和楚默云相视一眼，有些茫然。
他们是考完只逛了一天就回来了，可不知榜上名次。
“谢掌柜传的消息，府衙捷报还在路上。”
见他们茫然，墨池先生便笑着解释。
说话间便走进了敞轩里，在桌前坐下。
都是合作已久的熟人，也就不谈什么拘束了。
小墨白被放下地立刻跑到陆芷青面前，小手就摸摸娘那圆滚滚的肚子。
“妹妹！姨姨来啦！”
还真是巧合，这时候陆芷青表情一凝，哭笑不得道：“孩子知道呢。”
唐简看一眼陆芷青如今模样，便挪到她旁边坐下，捉着她的手开始把脉。
“哎呀，小白白的妹妹怕要等下次呢。”
唐简忽然扬了下眉，好笑地看了小墨白一眼。
小墨白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小脑瓜里大概还在思考，为啥妹妹要等下次呢？
“孩子若十月里出生，坐完月子也不好即刻赶路，冬天赶路总是很辛苦的。”
唐简手指还搭在陆芷青的手腕上，却朝墨池先生看了一眼。
“腊月赶路即使南下也冷了些，那就等过了正月十五再走。”
墨池先生略一沉吟就有了新的决断。
他们每月都有诊平安脉的，也只能预估大致临盆时日。
没想到唐妹妹一来，诊断日子更精准，还确定是儿子？
但他们谁也没问这个结果是否真的。
唐妹妹刚才说了，小白的妹妹要等下次，可不就是弟弟么。
“你不是和家里说了，我们回去过年么？”陆芷青到是担心这个。
“过年哪有你和孩子重要，我会去信说清楚。”墨池先生立刻道。
陆芷青见他这般维护，有些害羞地笑了笑。
“小白白，弟弟要跟你学武呢，你可要好好练呀，不然弟弟以后会笑话你的哟。”
唐简不好意思再看人家秀恩爱，便找小墨白说话。
“弟弟？”小墨白立刻听出来问题，歪头不解地看向姨姨。
“再等两个月就知道答案啦。”
唐简却又不说了，反而勾起孩子的好奇心。
“嗯！妹妹！你要乖哟！再有两个月就能见到啦！”
小家伙有了这份期待，到是没纠结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了。
不过喊出来的还是妹妹……
但他的期待，大家也不忍现在就给他纠正过来。
唐简又把了会儿脉，确定陆芷青母子安康后。
又叮嘱生产前要注意的细节，还有每天锻炼和营养问题。
陆芷青对她的话都认真记下。
第1369章 最近手头紧
等唐简收回手，小墨白也伸着小手过来，撒娇地喊着“姨姨，我也要！”
唐简见小家伙也争着要把脉，好笑地将他的小手捉过来。
“嗯，小白白每天都有乖乖练拳呢，身体棒棒哒，要少吃些甜食，小心蛀牙哟。”
唐简把了脉还给孩子检查了口腔，小墨白也乖巧地张着嘴让她检查。
“最近西瓜吃得有点多，也要少吃一些，莲蓬要出来了。”
“嫩莲子可以吃些，老了的就不要吃啦，寒性太重你和娘亲都要少吃些哟。”
“知道啦！”小墨白乖乖地点头。
“好啦，小白快坐好吃饭。”
陆芷青喊着儿子，再让他们聊下去，饭菜得凉了。
另一边墨池先生与楚默云到是不受影响，他们已经倒了酒喝上了。
唐简这才问起科举放榜的事情。
果然，楚默云一路走高，已夺下乡试第一名：解元。
张小柏又险险地坠在头榜最后一名。
前一名是张逸廷，陈爽已到了二榜后面，楚星河则是险险地守住了二榜最后一名。
总之，他们这几个兄弟都有缘春闱的。
而楚默云的成绩，足以令楚家乃至关心着他们的人，扬眉吐气。
来年便是御前辩理，他们也有底气。
至于院试之后不久就在纪阳县寻人的那几个可疑人物，墨池先生已经让人审问过了。
确实是京城来的，只不过来人一口咬定是京城楚家寻亲的。
只可惜时机太过巧合，且是楚默云腿疾之后再战科举，一切都变得耐人寻味。
那几人还关押在县衙大牢，因为报官的是墨池先生，并将三年前楚家旧事一并揭发出来。
因此院试之后不久，整个纪阳县就笼罩在楚家往事和对京城楚家的骂声里。
席间，唐简也将京城那边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然不包括那三铺两宅的巡铺，而是对仁安、和安的安置，以及交给杨掌医主事的药庐。
没想到他们去了京城时间那么匆忙，还能再盘下两铺两宅，墨池先生大为惊叹。
“果然是有钱好办事呀，虽说有点贵，但你这情况确实好用。”
“就是……”他说到这里忽然讪笑了下，试探地开口。
“葡萄酒还不见回款，各种都要钱……”
“先生是想说那二十万两要缓缓么。”
唐简见他堂堂大儒竟然东拉西扯准备诉苦了，不由好笑。
“确实各处能拿出来的钱，都用在葡萄酒上了。”墨池先生忙道。
“那就等葡萄酒回款了一并给我吧，今年我不添产，只举家搬迁，手头的钱暂时够用。”
唐简心知墨池先生不是故意不算钱给她，她也相信临时弄起来的冰块生意不会差。
但见墨池先生连二十万两都要压帐，想必是葡萄酒的不确定性。
这是头回做这暴富买卖，她自己可能没什么感受。
但于墨池先生这种见多识广的人而言，若还如此慎重。
那就是真的要小心翼翼进行的。
“好，等这批货出了，这帐定然容易还上了。”
墨池先生见她爽快，也是松了一口气，最近手头紧，确实有些犯愁了。
第1370章 信了她的邪！
原本计划少酿酒、多赚钱，执行唐简当初所说。
走西域的路子，不要凭空冒出太多葡萄酒，招人注意。
但……
家中老爹和大哥却想让他多出一批酒，直销六国探探路。
也就是将他两三年内的计划直接提前了。
虽然老爹私库里拿了些钱出来，大哥也提供了人手给他，但他手里依然紧张呀。
没想到有一天对他来说，二十万两也是一笔巨款了。
而他即将喜添丁，这半年也是不敢离开纪阳县的，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好在手下管事给力。
现在又多争取了二十万两可用，对正在做的买卖来说，也是一大助力。
闲聊之中，又听说他们在府城也开了一家粮行，不说墨池先生，就连陆芷青也咋舌不已。
“唐妹妹你真是走哪儿就把铺子开到哪儿呀，怎么不开药铺呢？”
她相信唐妹妹是有时间和本钱的，府城盘铺行情，她也很熟悉。
“粮行有大哥去看过，药铺医馆这样的铺子，还得我自己去看过才放心，但……”
唐简笑了笑，“家里读书人正忙着备考，我若出门又怕他分心，也不好与家里解释。”
“京城医馆和药铺，家里还不知道吗？”陆芷青立刻听出来了。
“嗯，家里人还不知，只知我给北豫州城守的二弟治病一事。”
“北豫州秦城守？”墨池先生诧异看过来。
唐简看向他忽然笑了起来，当下就将那病症和治病过程说了一遍。
墨池先生听后一脸感慨。
“没想到这世间还有与我同病之人，他不习武，恐怕比我更难熬了。”
想到那秦晨大夏天穿夹衣还拄拐杖，可不就是更难熬么。
“为了复诊，他同着我们出京，往北豫州去了，等我们回去京城再给他复诊一次。”
“话是这么说，但据我诊断，应是康复了，不过长途颠簸，也不利安养罢了。”
唐简说道。
“有希望总比往年煎熬着好。”
“别说去趟北豫州，便是到边关再打个转儿回京，我想他也是乐意的。”
墨池先生却不以为意地笑道。
因为他往年寻医就是四处跑过的，他很理解那种心情。
“既然我不是唯一的病例，你可会将这病例写下来，给天下杏林指点指点手艺？”
墨池先生感慨之后，期待地看着唐简。
“已经写了呀，交给谢掌柜了呢。”唐简道。
“我还详细对比了两个病例的细节差异，希望给其他郎中做个参考。”
“行医之道，济世救人，我之所学来自天道，自也不愿藏私，希望能将我所学，传承与世人。”
唐简忽然感慨地道出心声。
这是她头一回正面提到她之所学源自何处。
但这天道……
墨池先生沉默了。
但她所用代名就叫天外医仙，其实还是想要表达天道的意思吧。
一个靠自学医书就能成为神医的小媳妇，若说天道，好像更容易理解一些。
若说神仙传艺……
信了她的邪！
唐简也不是随口说出天道。
但见墨池先生有些沉默，陆芷青却没什么反应。
她抿了抿嘴，也不继续说下去了。
第1371章 劝她见好就收
她的目的就是试探他们对自己医术的接受度，若他们不信她刚才的话，就要另谋解释了。
但她将两例胎生寒疾放在一块儿做比较。
一例习武、一例文弱，所表现出来的症状也是有微妙差别的。
或许第三例又有不同表现，但至少目前已有两例可供参考。
行医者多是刻苦钻研无数病例的老郎中了，自然能够从中获益。
一顿饭的时间，唐简也将这一趟去京城和府城之行，说得差不多了。
楚默云那边除了谈科举试题，到是没别的可谈，毕竟他一直在专注备考中。
吃完饭又闲坐了会儿，说起举家进京的问题。
“林常胜传了消息过来，还给我写了信交代他在京城帮你们所做之事。”
见他们饭都吃完了，却只字不提在京城下毒一事。
墨池先生无奈，只得主动提起。
“那边恐怕没有这么多黄金万两，但若要赚个几千两银子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就算那边有黄金万两也是不敢拿出来的。”
“不然就算治好了病，能继续在朝堂上立足，也会引起别人注意。”
“京城不是表面这么平和，你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他们会成为京城势力的弃子，失去升官的机会，却能保全了他们不被其他阵营打压。”
“在给不出或不给黄金万两时，他们最坏的结果就是做出这样的选择。”
“到时你若坚持黄金万两，恐怕鸡飞蛋打什么也落不着，不如赚一点算一点。”
这是在劝她见好就收，毕竟她的毒药是有时效的，几年不治，人家自己好转了，岂不打脸？
“嗯，到时林公子多少诊金，照价算便是。”
唐简觉得能让墨池先生来劝，事情就没有她想的这么简单。
她也不是任性之人，一直弄垮了对方前途，也算出了口气。
而今她家读书人又是解元，说不定明年就考上状元了。
正是扬眉吐气时，她心情好，这事儿也好说。
见她不纠结，墨池先生笑了笑，又道：“其实现在京城那边已经有风声了。”
“这楚家突然闹起来的事就是你们这边的报复，楚怀忠也被传至朝堂解释真相。”
“他当年有军功在身，也没犯下祸国殃民大罪，皇上也不能削他，只是呵斥了几句，让他自己解决家事。”
“至于他那两个儿子，已经暂时停职养病。”
“他那个意气风发要考武状元的孙子，是赶不上今年大考了，扬言要与你们对质呢。”
“如今你家又出了解元，两家之争已占上风，之后如何应对，你们要思量清楚。”
“若要讨公道，来年殿试之后就要面圣，御前有你们申辩的机会。”
墨池先生提醒着，又看了楚默云一眼。
楚默云却摇了摇头。
“能出这口恶气就够了，公道是不可能讨要回来的，因为那人不会忏悔。”
“就算他跪到我祖母坟前请罪，也弥补不了我父亲四十年如孤儿一般的过往。”
“他在京城培养其他儿女，过他的富贵生活。”
“我爹却被抛弃在村子里只能当个农夫，这结果，是他弥补不了的结果。”
第1372章 既然不能直接断亲
“因此，我们兄弟是对他毫无期待的。”
“当初他来信要让我们家去京城时，我爹也毫不动心，对那人同样不抱任何期待。”
“这也是我家的态度，如果可以，这次报复之后最好是一刀两断。”
“来年我若能金榜题名，我和大哥都会去趟楚山。”
楚山，是他们楚姓祖祠，只不过在高祖时已迁出到桃林村。
“不管那人是否在族里动了手脚，瞒天过海给他京城一家另立门户。”
“对我们兄弟都不会有任何影响，我们去楚山就是要重洗族谱，将我与大哥再分立门户。”
“我爹在他名下，我与大哥在我爹名下，我们分出来，就能彻底摆脱他了。”
“他们怕我们沾了光，我们根本不稀罕，还怕以后他们倒过来要沾我们的光呢。”
“这未雨绸缪之事，还是要先去做好的。”
“既然不能直接断亲，这样的方法或许能成为另一条出路。”
楚默云所说也是他与大哥从府城回来路上就商量过的。
对唐简来说怎样都好，但男人强调怕对方倒过来沾他们的光，就是为她考虑了。
显然他会读书、她会赚钱。
明年他金榜题名将要面临很多问题，若早早解决那些人，至少能守住她手中的利益。
而一直以来产业都记在她名下。
而她都是与亲戚们合伙买卖，除了带动亲戚们都致富，也是防备那一房人。
在那一房人等着他们困死在桃林村，还以为今年坟头能长草时，他们已经悄悄发展起来了。
“断亲书也不难的，这事情等明年我回京了帮你们搞定，你们莫慌。”
见楚默云态度如此坚决，听到京城那边消息时也无波无澜，还早有计划要去楚山族里解决。
墨池先生便开口。
见墨池先生开口就说不难，而之前在京城时，林常胜却不敢接揽。
唐简和楚默云皆是诧异又振奋地看向他。
“多谢先生！”楚默云起身作了个大揖。
见他如此，唐简也连忙起身福了福，知道墨池先生这句承诺，是帮了楚家大忙。
墨池先生随意地摆摆手，表示他的不在意。
“原本是想与你们一同进京的，现在你们提前了，我们又不能赶时间，只能各走各的了。”
“不久之后，京城那边也会有你中举的消息传开的。”
“毕竟楚家事在京城还热乎着呢，自然有很多人关注东阳州这边乡试。”
“你们几家人从纪阳搬去京城，恐怕是瞒不住那些有心之人了。”
“我到希望你们两个与大家分开走，你们先进京去，让林常胜打掩护先把钱赚了。”
“不然两边对了面，这真相也不难掘出，春闱之前还是先避着些的好。”
“那就分开走。”唐简一听，到不担心他们，而是担心亲戚们。
她立刻说道：“舅舅他们回来是我找林公子讨了些人手护送，他太小气了，想多讨几个护卫都不肯。”
说到护卫，墨池先生就哭笑不得。
这是在嫌弃他派出十二个护卫还不够么。
“我们几家人车马不少，不知分隔两三天的距离，会不会被人盯上？”
唐简已经盘算开了。
第1373章 危机依然存在
“若我是他们，我会在京城等着你们，而不是搞半路截杀！”
“若真出了命案都没悬念，全天下都知道凶手是谁。”
“就算他们做得隐密可以撇清自己，其他阵营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会弹劾他们。”
“这口锅也一定是他们背了。”墨池先生却摇了摇头，道。
“再说几家人浩浩荡荡大举入京固定不多见，也不是说稀奇。”
“最多有人暗中盯着、有人过来打探罢了，你们在京城的住处怕是瞒不住。”
“我建议你们不要现身，毕竟你们还要赚钱呐。”
墨池先生说到这里忽然一笑，再次提醒唐简，赚钱重要！
唐简无语撇撇嘴。
“可否请先生派些人手护送我家亲戚们进京？暗中护送也好。”
楚默云在旁忽然开口，说出他的想法。
“我们自家就跟在后头走，晚走两天，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不是这世界的历史，但唐简有说成故事让他写进故事集。
此时说出来，看过故事集的墨池先生也就懂得他的用意。
“可以的，就算知道是你家亲戚们，估摸别家也只等着看楚怀忠的笑话。”
“楚怀忠自己现在也是头痛的，他那夫人戾气重也该知道动手的后果。”
墨池先生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我是他们就会在京城等着你们。”
“守株待兔比主动出击稳当多了，到时楚怀忠肯定会找上你们的。”
所以刚才他说别现身，楚怀忠找不着人能奈亲戚们如何？
楚默云没有再说话，他不知道墨池先生是否同意他刚才的想法。
唐简见状忙道：“那我们不跟在后头了，我们提前走，去京城解决这些问题。”
“请先生给林公子传信，宣扬一下神医的厉害，看那边有没有想治伤的意向。”
“若对方有，我们先走，去把钱赚了。”
“之后便是正面杠也无所谓，我赚到手的钱也不会拿出来给他们。”
“再有亲戚们大举进京，他们的眼线传回消息也不会让人觉得我们竟然先进京了。”
“先生说得对，聪明人不会在路上截杀亲戚。”
“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若是滥杀也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就是……”
“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不是我们经不起半点意外么。”
“万一有哪个疯子想要这么做，用来栽赃给楚怀忠那边呢？”
唐简将自家读书人的担忧明白说出来，让墨池先生意识到，这么做的危机依然存在。
“说的也是。”
墨池先生明白了他们为何如此戒备，还是担心亲戚们的安全。
“等你们家亲戚动身时，咱们走明路，再制造一次假截杀。”
“当然是护卫们与刺客夜里打一架就行，不会惊动到你家亲戚们。”
“之后我让朝中做官的人脉报上去，在朝中弹劾楚家，再让其他人脉提供也可能是栽赃的思路。”
“总之这事儿过了明路，暗中不管是谁都不能随便插手，栽赃也要看成本。”
“你们放心，不管是做戏还是如何，我定会加派人手护送他们平安到达京城。”
第1374章 我之所学来自天道
“其实你们如今就是烫手山芋，楚怀忠也拿你们没有办法的。”
“他也只是在朝中站队罢了，并未经营什么权贵势力。”
“与那些京城贵族比起来，不过小角色罢了。”
正因是小角色，这次楚家一次瘸了三个，都没人保他们。
若不能尽快治好腿伤，前程是断了的。
只不过小角色背后还有谁，会不会在别处出招，又是另说了。
他们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墨池先生已有划算。
“正好这次有批人没有收回来，等葡萄酒买卖完成，也要护送一批酒去京城。”
“到时我把人分成两批一前一后跟着你们亲戚，再给你十个护卫，都交给岳北管。”
“我正好要印一批新书，到时就送去京城吧，你们就跟着书局走，不用护卫了。”
他可不信他这边风吹草动都能被对方获悉。
若真有这么厉害，他也不会在纪阳抓到一批人了。
见墨池先生已为他们周详到如此细节，唐简与楚默云起身行礼道了谢。
又商量了出发的大致时间，主要是几桩亲事还不知具体日子。
这趟回来就是搬家的，喝完几家喜酒就能收拾行李出发了。
墨池先生又问唐简。
“你在府城搁下了两册书稿，何先生那里怕要不舒坦了。”
“哈哈，顽疾篇六册已经写完了呀，在回来路上写的，正好给到何先生。”
“《医术日常小论》暂时就写完了，以后若要增补哪一篇，也得攒下二十个病例才行。”
“最近在思考《女子日常二三事》和《小儿日常二三事》。”
“病例都攒下了一些，不知道该先写哪一个才好。”
“那就两个一起写呀。”陆芷青在一旁听得眼睛一亮，立刻提议。
她是女子自然知道唐妹妹这话不简单，也就是有关女子的病例。
她自然是好奇的，但她要生第二个孩子了，又觉得小儿病症更重要。
既然纠结，那就一起写好了，小孩子才做选择呢。
唐简看她一眼，莫名理解她内心真正的想法，不由无奈一笑。
“那就先出《孕妇二三事》吧，我在路上其实写了两个病例了。”
陆芷青……
墨池先生忍笑地轻咳了两声。
忽然好奇问道：“唐妹妹你买的那些医书里有这类病例么？”
唐简没好气地瞥着他。
“我刚才说啥来着？我有说我之所学来自天道吧。”
“别人举一反三，我神会惯通早已举一反十，不行吗。”
“这世上聪明人多，但天才又有几个？也不是谁都容易遇得着的。”
“所以呀，如今遇着我一个，该庆幸我生得逢时，能为这世界造福呢。”
唐简老毛病又犯了，说着说着又自夸起来，毫不觉得这骄傲的姿态有多尴尬。
反正……她不尴尬就是了！
墨池先生竟然听得连连点头，很是认同她的话一般。
实在是无言以对了。
楚默云在一旁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暗示她差不多得了。
陆芷青也是哭笑不得。
只有小墨白靠在唐简身边，手里拈着唐简给他剥的石榴在吃。
大人说话对孩子来说，只是一场热闹，并不懂大人在说什么。
第1375章 朋友不在相识多久
唐简讪笑一声便道：“那我们回陈家去了，那边表姑也在等着我们说话呢。”
“不在这里住吗，我们把水榭收拾出来了呢，还能摘莲蓬呢。”
陆芷青连忙道。
“这次就不住啦，我也还要去看看陈家酿酒的情况。”
“若他们忙得过来，也可以增加熏腊肉买卖，光靠北山村供货到底少了些。”
唐简连忙解释，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忙。
“姨姨，楚扬明天来嘛？”小墨白立刻问出他关心的。
“恐怕……”唐简看着小家伙一脸期待，实在说不出后面的话。
“夫君，我们明天也去镇上住些日子吧。”陆芷青连忙看向墨池。
孩子想要伴儿，只是她在家安胎，亲戚们家也去得少了。
墨池每天要处理的事儿多，孩子只能跟着她，也是想要小伙伴玩耍的。
“好，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镇上，正好张小柏成亲，我们也去喝杯喜酒。”
墨池先生立刻同意了。
说完他又看向楚默云和唐简，神色间有些遗憾。
“结识你们太晚，没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无妨，有缘总会相识，朋友不在相识多久。”唐简不在意地道。
楚默云也笑着附和。
以前舅舅们也是这样，小柏亲事大办，就觉得他当初仓促冲喜有些遗憾。
但这种遗憾只能留在心里，真没必要表现出来。
因为那时的楚家，只能那般，是旁人无法改变的事情，多说无益。
而小墨白听说去镇上也雀跃不已。
不过明天不知楚星河那边何时到，墨池先生也不会等。
他家小娘子有孕在身，路上自然要走得慢一些儿的。
唐简同楚默云告辞出来，岳北那边也连忙去赶马车。
“我们自己赶车过去吧，陈家可没有多的地方给你们安置了，你们这些日子就在县城吧。”
唐简连忙道，又看向墨池先生。
“岳北他们很不错，也感谢先生又为我们增加十个人手。”
“在我们出发之前这些日子，就让他们与新护卫磨合一下，不用跟在我们身边了。”
“我们回去应该会多在村子里跑，带着护卫也太招摇了。”
带护卫是怕去到京城有危险，可不是说回到村子里还有危险。
京城那边，应该没有哪家傻到派人千千迢迢赶来这里杀他们。
在刚才的交谈里，她也觉察到了墨池先生的势力远超想像。
但她什么也没问，就装作不知道。
毕竟这也是墨池先生的家底，她没事去探别人家底干嘛。
而她提到她之所学来自天道。
也是在暗示她之所学，不要问，问也不是凡人能窘迫的秘密。
墨池先生显然很无语，但也没有追根究底。
这就够了，双方各自给予尊重，互利互惠！
楚默云亲自去赶马车，唐简也没进车厢就坐在他旁边。
岳北还是带了两个护卫牵来了马跟着，等他们进了陈家这才离开。
当晚，岳北跪见墨池先生，将这一路所见仔细禀报。
也包括在府城时察觉到的异动，而这些是唐简并不知道的。
第1376章 也和院试一样
陈家也切了大西瓜，一大家子正在院子里坐着，还有徐家也来了人。
都在听陈爽说着去府城的见闻。
陈爽刚满十九，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的路，自然是看什么都新鲜，说得眉飞色舞。
张小柏快二十一了，自然沉稳一些，只在一旁磕着瓜子，偶尔补充一下。
看到楚默云和唐简回来，大家热情起身打招呼，陈豪帮着他们去停放马车。
楚默云拿了包袱出来，先与迎上来的罗四表姑说话。
“表姑，我们就在陈爽院子住一晚，明天一早要回了。”
“好、好，陈爽院子有空屋，我去收拾一下就够住了。”
罗四表姑笑着说，却只字不提刚收拾了上房那边屋子。
陈爽是家里要考科举的人，因此有单独的角院，既清静，空屋子也是有几间的。
楚默云也不讲客气，就将包袱递给了罗四表姑。
他牵着唐简过来再次与陈家人见礼，又与徐家人寒暄。
徐家来的是陈徐氏的爹娘兄长、还有小弟和侄子们。
陈爽能一路走到府城乡试上，也给徐家正在读书的小子们起到了很大的振奋作用。
只不过他们还不知道乡试结果，但对市井小民来说，能走到那么远就已经很厉害了。
但陈爽和张小柏的眼界可不只有这么点儿，他们是满心斗志的。
因此，他们看着楚默云时一脸紧张。
“这啥表情呢。”楚默云心知他们在担心什么，好笑道，“放心，都考上了。”
“考、考上啦？！”陈爽结巴地嚷了起来，“消息已经出来了吗？”
楚默云点头，也没卖关子就道：“你在二榜，那么多人参考，这名次不错了。”
“我呢？我呢？二表哥我呢？”张小柏忍不住激动起来。
“你呀……”
张小柏表情一僵，有些害怕地盯着楚默云。
“你和院试一样的名次。”楚默云呵呵一笑。
这么一说，大家就知道他的名次了，都是一阵咋舌、佩服不已。
“这是头榜第十呀，哈哈哈哈……”
张小柏开心地笑了起来，忽然又嫌弃地瞥着楚默云。
“你不会也和院试一样吧？”
楚默云点头。
“那就是解元了呀！”
张小柏一听还真是，再次兴奋地笑了起来，还上前用力拍着楚默云的肩膀。
“二表哥，恭喜你得偿所愿！我就知道你的名次不会低的！”
“想想就是解气呀，能拿到解元可算出了一口恶气呢。”
张小柏是最知道楚默云的，此时也很替这位小表哥激动。
楚默云笑着又点了下头。
这边陈家和徐家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道贺。
陈朝更是嚷着要去买几挂鞭炮来放放。
“表姑父先别急，还是等衙门传了消息再说吧。”楚默云连忙拦住陈朝。
若他们事先就把消息放了出去，不是抢了县衙传捷报的风头？
陈朝一想也是，他们的消息是通过书局传的消息。
现在还只有府城那边知晓，等到放榜的人便回来也还在路上呢。
“对了，刚说都考上了，妹夫呢？他在啥名次？”陈爽连忙问。
第1377章 科举中的奇葩
“他在头榜第九，小柏前面。”楚默云连忙道。
张小柏忽然又是哈哈一笑，却是转身去拍陈爽的肩膀。
别人或许不知，但陈爽却是嘿嘿讪笑一声，不说话了。
因为院试时，陈爽是十一名，虽是二榜了，但刚好在张小柏名次之后。
而这次却是落后二十多名了，所以任重道远不能松懈。
张小柏这一拍，也让陈爽意识到，科举路越往前走越艰难。
因为参考的人数越多，即使每一榜人数也跟着增加了，但也是杯水车薪。
再加上各自备考与发挥的问题，甚至还要加上水土不服的问题。
最后考得的名次也会有变动的。
像楚默云和张小柏这样能稳住名次的，可算是科举中的奇葩了。
但楚默云却清楚，张小柏是最早就跟着他共读备考书的，也是最早被灵泉水供着的。
同样也是最早与他一样接触墨池先生指导的，这些优势，是陈爽没有的。
也因此，考到了张小柏前面的张逸廷，获得他这边好处最少，却也是很厉害的。
虽然要等衙门消息出来，但自家人小范围还是可以传播消息的。
陈爽拉着张小柏跑去张家私塾，要连夜将这好消息告诉张逸廷。
而唐简也与陈朝问起酿酒的事情，说起赚钱买卖，陈家人又开心不已。
徐工头则是一直在暗示陈豪，想让陈豪问京城的事情，想了解京城工匠行情。
在县城做工是赚不了大钱但也饿不死的局面。
陈家如今有了酿酒买卖，就很少做糕点出去卖了。
因为有做糕点的人手，却没有卖糕点的人手。
最后只能靠罗四表姑担着小担，每天去外头转转。
而刘家杂货铺学了手艺也不往外发展，就给自家铺中添些买卖。
刘家后来还给陈家备了礼致歉，面子上做得客气，与陈家也就没有撕破脸。
而徐家这边也动了心思，让陈徐氏征询了罗四表姑意见。
罗四表姑和老太太商量了一下，就把糕点手艺给了徐家。
因为酿酒赚得更多，他们就不犯着为了几文利而与亲戚闹掰了。
唐简本来就是随手放出来的手艺，所以不管陈家怎么决定，都不影响她的利益。
就是酿酒也是陈家自己得利，唐简并未参与分利。
也因此陈家从酿酒中所得，早已远超做工和卖糕点。
还能慢慢成为县城小户人家里的殷实人家，甚至慢慢向大户人家靠拢呢。
因为唐简的酿酒不是卖纯酒。
而是通过提升手艺酿出更好的原酒之后……
再做成桃花酒、梨花白、杏子酒、荷花酒、桂花酒、梅花酒等等。
这种酒有新酿和陈酿的讲究。
但基础酒品质就高，进而配制成花酒更有优势，纯度更好。
唐简并未事事跟进，但她提供了详细的配料比例，以及工序细节。
只要不是太傻，照着她的要求循序渐进，被浪费的酒并不多。
基本第一次自家喝喝，第二次就能保障品质了。
陈朝还带唐简去作坊看了半成品和成品，新一批桂花酿还没有出货，正在囤酒过程。
第1378章 不能主动邀请
而作坊卫生因是唐简再三叮嘱的，也是他们最重视的。
见陈家重视酿酒工作，也没有仗着有门路不担心出货就乱来，她是很满意的。
当下又问了要不要熏腊肉。
一听这个也和酿酒一样，只要在自家做好不用自己每天往外跑。
陈朝就很激动，连连点头道：“这个好！这个好哇！”
当下他就解释了卖糕点的难处，在家熏腊肉等福全来拖货，可不解决了人手问题？
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唐简当下也是哭笑不得。
也对，本来老爷子可以每天去挑担。
但老爷子如今也是酿酒主力了呢，哪来的空出门往外走？
陈豪还是跟着徐家做木工。
家里妇人也就是洗衣做饭带娃，厨房里活儿对她们容易得很，出门确实不方便。
当下唐简从袖口拖出一只小布袋，里边拿出几张图纸。
正是当初北山村里建熏烤炉的拆分图纸。
“这个在后院里可以建两个熏炉，要建宽廊檐遮雨雪，在厨房旁边就好建。”
陈朝一看图纸立刻有了决定，总之不能建在酿酒作坊里。
虽然他们看着熏烤炉也方便，但跑进跑出的人多了，且熏烤有火灰，对酿酒卫生有影响。
见他主动说起这些问题，唐简自然是同意的。
“那就先建起来吧，大致原理不难，也是要注意场地以及卫生情况。”
“这是要卖的货，不是自家过年囤来吃的，得有看相，黑乎乎的肯定不好。”
陈朝连忙点头应下。
“若是徐家和刘家想熏腊肉也不用拦着，但不能主动邀请他们加入。”
“福全在东阳州和南华州的所有酒楼也不少了，应是吃得下这些货。”
“前提是质量不能差，差了一样不要的，若陈家主动邀请他们，到时肯定扯皮。”
唐简把话挑明了说。
一个糕点能生出那么多变数，在腊肉上也算提前为他们提点清楚了。
陈朝深有同感，毫无异议，直叹二丫思虑周全。
说完酿酒和熏腊肉的事情，唐简就去找楚默云。
楚默云还坐在院子里，正被高工头打听着京城那边的情况。
好在高工头只是在问做工行情，并没有多问别的，到也不算讨厌。
毕竟你们去过那么远、那么繁华的京城了，做工之人打听下外面的情况，也在情理之中。
人家又不找你讨便宜，没必要高高在上。
而恰好楚默云是知道舅舅他们去城西买砖瓦泥沙石还有木料、竹子的事情。
对城西工坊一带行情也就知道一些。
也就近他所能把那边的情况说了说，再多也不熟了。
高工头听说城西工坊抱团经营一事，也是理解的。
他做工头的带的人手不也多是聚居在城西这一块的么。
这种抱团不一定是排外，也有互助互利、互相守望。
但京城是龙潭虎穴，想要杀进那行当怕也不容易。
除非有请他们做工的单子可以维持初期生计，不捞回本，这京城就没得趟。
高工头内心确实还打着算盘，想看楚家有没有活儿介绍。
然而在听说楚家带去的亲戚们就自己动手改建府里格局，他顿时熄了所有念头。
第1379章 一朝金榜题名，他要面临的……
明明买得起大宅，却省下这点工钱，自己动手捶墙、自己动手做木工。
还有他们工匠啥事儿……
等陈爽和张小柏抱着一只大西瓜回来，徐家人也告辞回家了。
天色已晚，出远门才回来的人也需要早点休息。
只不过罗四表姑收拾好屋子，出来又拉着楚默云和唐简细细询问了京城那边的情况。
她已经听说了罗家也会全部搬过去，她是连年节回娘家都无处可回了。
不过罗四表姑也不纠结。
只笑道：“以后离得远了，等攒上两年我们就去京城走亲戚吧。”
以前回娘家是回罗家冲，以后回娘家只能回京城。
光是这个念头就令她自己也觉得好笑，只是笑着笑着又抹起了眼泪。
但唐简却说不出也让陈家搬去京城的话。
这亲戚连亲戚，为了罗四表姑回娘家方便就可以让陈家搬，那陈凤嫁到了张家又当如何？
这种事情是不可能事无巨细、周全到完美的。
但这世界也与历史长河里无数时代一样，随着生存与发展而不断迁徒到更好的生活环境中去。
在不断地迁徒中扩散了人文发展、强大了经济繁荣。
但也因此总有一个家、一个族在不经意间聚合离散。
唐简带走了张家、邱家、罗家，也尽可能给这几家的亲戚留下了扩大利益的手艺。
于她，早已做得够了。
说话到夜深，罗四表姑终于被陈朝喊开，陈豪送来热水给楚默云和唐简用。
楚默云给小媳妇洗脚时突然叹了口气。
“表姑她只担心我们和罗家搬那么远。”
“却忘了陈爽若入仕做官，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哪个州县，都是不会在纪阳的。”
这天下想要通过科举光耀门楣的人家何其多。
不管是读书人家、世家门第还是小户人家甚至农门，都是这样的念头。
却似乎忘记了，一旦入仕便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催。
唐简……
看着读书人一脸惆怅，她也不知说什么好。
这时候她极其怀念她原来的世界，不管是天上飞还是地上跑，要去哪里不快呢？
然而这落后的世界里，坐马车竟然还是高端代步工具，大船也不是到处都有。
“各人有各人的命运，每个人走自己的路，咱们就别操心了。”
最后，她也只能这么安慰读书人。
“嗯，我只是也忽然想到咱们的事情，有些担忧了。”
楚默云一边捏脚、一边无奈笑了笑。
“咱们在京城安置了这些产业，若春闱之后被派往地方，那可真是……”
这个问题其实以前他们也讨论过，当然科举没开始，一切都只是随便聊一下。
而今他一路案首、解元，到了会试再不济也得是头榜前几名，是绝对有望殿试的。
殿试就算未得前三甲，也是很高名次了。
派去地方任职的机会很高，当然进六部的概率也不小。
被扔进翰林院等待启用，也不是没可能。
总之，一朝金榜题名，他要面临的就是留在京城或是分配地方。
没有考上了不做官的理儿。
“若我放弃春闱，有个解元身份也够用了其实。”楚默云突然嘀咕。
第1380章 不想入仕就毛病
“当初不甘心想要靠自己的实力考上科举，可是证明之后呢？”
“我其实早已不热衷科举事，也不需要走科举路改变命运。”
“我有钱有媳妇还有楚山客，在家读书写故事，还可以写话本，写读书心得。”
“做一个逍遥大儒好像也不错。”
“虽然不知道墨池先生真正身份到底有多强。”
“但他去哪儿都带着妻儿，过悠然市井生活，就很让人羡慕。”
墨池先生这样的生活方式，也是唐简羡慕的。
“如今咱们确实不差钱，走遍天下也不差钱，就是你已考中解元，若突然放弃春闱，怕也是种遗憾。”
“不如先树立一个小目标，冲冲状元等级。”
“若中了状元不想为官，我让你病上一年半载就行了。”
“或者，你现在就可以装病弱了，只要不是残疾不影响科举就行。”
唐简只是觉得读书人走到这一步若半途而废，多少有些遗憾。
但他们真的不需要通过这条路来改变命运或是提高生活质量。
他们有钱！
“好，若是不想入仕就告病，你不是想要走遍天下么，我们在外游学几年再回京城也行。”
见小媳妇也有些雀跃，楚默云忍不住轻笑起来。
他并未忘记她的理想，是游历天下、观各地风情、吃各地美食。
将来他们也写一部大夏风物志，甚至六国风物志。
但要实现这个理想，就要先赚钱，充实家底。
所以他们有条件时就立刻在京城置产。
在京城而不是在府城，不过又是为了出那口恶气罢了。
而他的科举路又是另一个想要证明实力的路子了。
既然报复和证明都已实施，结果也不难猜测，接下来的路，他们总要为自己而走。
俩人说着若是为官会如何、若是不为官又会如何，到是聊到了半夜才睡去。
在外面也不好再做点别的亲密事，楚默云只是将小媳妇揽在怀里安静地睡着。
第二天清早，罗四表姑做了热腾腾的桂花糕和豆浆、花卷当早餐。
她昨晚已听当家的说起了熏腊肉一事，与唐简又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唐简知道她想把这手艺教与亲戚又怕带来麻烦，便又多说了一句。
“去年腊肉在福全和福味斋都很好销，大雪封路拖运麻烦。”
“但我们也是刚做这买卖，攒的货不多，对纪阳以外的生意是有些影响的。”
“昨晚东家提醒过，让我们今年早做准备，至少要提前半个月能够大量供货。”
“我们福味斋只在青石镇和京城有，但我与东家夫人是有合伙开卤味铺子的，这个在各地都有。”
“因此，酒不受期限常年攒货，腊肉就是冬天和过年买卖，别人家也会有。”
“但咱们是直接拿下了福全的食材单子，还有卤味铺子的年货单子。”
“这不是一家两家长时间攒货的问题。”
“而是一旦做起来能够一夜之间就能同时攒下一批货供他们运出去。”
“只是这算是内幕消息不能往外说，也不能主动吆喝大家都来做这个。”
“毕竟不是谁都有表姑你们家这么为人诚恳本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