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6章 不做炮灰小卒（25）
当然这话杨楚淮没有说，如今也不敢说。
他身边到处都是危机，不能将雁安牵扯进来。
既然是她端来的，杨楚淮还是充满兴趣。
他相信这汤盅没有任何问题，但还是依照流程叫了试吃的小太监进来。
在没掌控绝对权力时，给予一个人特殊，只会给人带去无尽的危险，让所有的眼睛盯上她。
这份特殊，放在心中就好。
“听说你砸了一批瓷器？”
杨楚淮用汤时，听到千雁这样一问，心中却生不出什么怒火。
“嗯，孤今日急躁了。”
“正在反省。”
明明他早就准备好了，不管父皇怎么偏袒杨禹丞，他都要忍住，这个时候不能出错。
可今日突然就生出一股无名怒火，在人前一直忍耐，可回到东宫怎么都忍不住了，这才砸了一批瓷器。
这是从前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但这会儿他已经好了，怀疑是不是之前压制得太厉害突然反弹，可回想之前，还是觉得他不至于那点事就沉不住气。
有些奇怪。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动了手脚，已经让人检查过了。
“检查出什么来了没？”
杨楚淮摇了摇头：“没有，元蔷姑姑医术极高。”
“元蔷姑姑？”千雁自然知道元蔷是谁，皇后身边那位女医。
皇后死后，元蔷就消失了，在原主记忆中还是后来很久才出现。
“一个跟随了母后二十年的女医，她习惯了宫内生活，也是看着孤长大的，母后临终前托付她照料孤。”
“原来是这样。”
千雁没有再多问，提及皇后时，杨楚淮眉间难掩几分忧伤。
没有想到元蔷竟然住在东宫，因为对方一直没有露面，她才没发现。
千雁有些恍然，除了康王可以动手脚，元蔷也能。
元蔷就是那个背叛的女医，如今对方住在东宫，她觉得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背叛，很可能还牵连着其他事。
眼看杨楚淮已经吃完，千雁道：“我帮你把把脉。”
杨楚淮很自然伸出手腕，雁安给他把脉不是一两次了。每次那温热的手指落在手腕上时，他的心都忍不住狠狠地跳动一下。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心动竟然能表现得如此形象生动。
只是这次和他想的不一样，雁安的手指在他的手腕上很久。配合那严肃的表情，他心头不太妙。
“孤怎么了？”
“你中毒了。”
杨楚淮：“……”
其实他不太信，然而对上她平静的眼神，他就是信了。
“什么毒？”他问。
千雁也很直接：“让人发怒，控制不住脾气，关着门砸瓷器的毒。”
杨楚淮：“……”
“能解吗？”
他觉得雁安没有说谎，她从来不玩笑，做什么都一本正经，况且还是如此大的事。
他很快想到了元蔷，之前对方才来替他把脉，说过他身体非常好，没有被人动手脚，让他安心。
不仅如此，他还回忆起了元蔷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要和他说什么。
但他知道，对方想说的话，绝对不是他身体的问题。
反而那表情，像是故意露给他看。
元蔷这个人，一向冷冰冰的，即便对方是看着他长大的，也很少见对方露出过丰富的表情。
这一想，杨楚淮脑子越来越清醒。
－－－－－－题外话－－－－－－
明天见
第1427章 不做炮灰小卒（26）
这时，千雁的声音响起：“能解，只是解了这毒，那群小老鼠会被吓走。”
杨楚淮猛地对上千雁的眼神，依旧平静没有多少波动，可他明白雁安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这话，让他想起了那句诗。
她究竟知道些什么？
可奇怪的是，他不觉得她很危险。
她要真危险，他可能已经死了无数次。
“那就暂时不解。”杨楚淮得到这么一个提醒，怀疑上元蔷，已经有警惕之心，他倒是想看看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本来还有些迷茫的他，身边突然站着一个人，先前所有的恐慌都没了，内心生出无尽勇气。
他会站到最后的。
“元蔷姑姑今天看起来想和孤说什么，但又没有说。她这人一向冷冰冰，不多话，很难见到其他表情，今日的表现实在有些不像她。就算她想要和孤说什么，也不该是那样怕孤发现不了的表现。”
说起这些，杨楚淮发现千雁还是那样平静，早就习惯。
他没有深究千雁为什么这样淡定，问就是不想深究，雁安又不会害他。今日要不是有雁安，他根本就想不到这点，也不知道被人下毒。
只因元蔷是他母后的人，在他母后身旁二十年，一直都是母后的心腹，寻常情况下，他怎么会平白无故怀疑这么一个人呢？
“太子最近可以不用那么控制脾气。”千雁说，“有我在，没有人能夺走你的位子。”
杨楚淮心头一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感觉不是那么孤独了。
“知道，毕竟他们想看到孤这样。”杨楚淮脸上浮现些笑，依旧和平常的笑差不多，很温和，却叫人不寒而栗。
那些人想看，那他就表演给他们看。
不过是发发脾气，只要不是失去理智就好。
雁安就站在他身边，她应该是不会让他失去理智的。
二人谈话不久，外面有人来报康王来了。
千雁见杨楚淮脸色更是缓和的模样，突然说：“太子殿下还记得我第一次写给你的诗句？”
“当然记得。”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手字将他震惊得差点控制不住表情。
“过去亲近你的人，与你走得近的人，未来不一定是这样。当你换一个角度再看，很容易发现其中破绽。”
“康王既然来了，那我就不耽误你。”千雁端着汤盅离开书房，在门口正好碰见康王。
“太子可还气着？”康王询问。
千雁：“已经不气了。”
“那本王进去瞧瞧……咳咳咳……”康王的咳嗽使得他看起来更病弱了些，抬步往里面走去，小太监宁有顺连忙将门关闭。
千雁回去后，将这边的情况告知太后。
回到房间，摸出从宁有顺那里得到的纸条：叶妃康王有染，二皇子是叶妃与康王之子，康王挂在腰间的香囊里有致人暴躁的药，药是女医元蔷所配制。
千雁确实没有想到，小小的纸条里面信息量竟然这么大。
她知道叶妃康王有染，杨禹丞是他们的孩子，怀疑过下药的是康王，但没有想过女医元蔷是康王的人。
第1428章 不做炮灰小卒（27）
现在问题来了，女医是一开始就认识康王，听从康王的命令，还是后来才和康王接触，向康王倒戈的？
别看顺序不一样，其中差别大了。
女医元蔷是后来背叛，那就不说了，可能是康王开出能诱惑到她的条件。
如果女医元蔷一开始就是康王的人，说明皇后和皇帝之间争斗他看在眼里，甚至他是在借皇后之手整皇帝。
至于什么原因，无非是权势和美人，两人是兄弟，因为什么理由起冲突都可能。
千雁把纸条揉成粉末，扔了进香炉内。
再回到杨楚淮书房，康王进书房后，就问了他今日发这么大的火，发生了什么不快的事。
杨楚淮还在思考千雁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忽略来自康王的关心。
和往常一样，与康王解释了下今日的冲突。
解释着解释着，他内心就生出了一股无名火，仿佛要从他胸腔中冲出来，烧毁眼前一切的感觉。他没有立马发火，正猜测这药效是一阵一阵的吗？
明明先前他提及了这些事情，半点怒意都没有？
不知道雁安明天过来不，兴许他应该多问问这药发作的时候是怎么样的，是不是间隔性发作。
康王见杨楚淮脸色不好看，似要发怒的模样，赶紧相劝：“太子如今是在关键时候，切莫因为一些小事受影响。这时候，你得忍。”
“孤会的。”杨楚淮并没有打算和康王说他中药的事，十一叔虽说对他不错，可这事多一个人知道就有暴露的风险，况且还牵扯上雁安。
他突然一顿，为什么他会这样想呢？
从前和十一叔交流，像这样的事情肯定会与对方说。
毕竟从他出生以来，十一叔比父皇对他还要好，对方孤家寡人一个，又身体病弱，谁都不觉得他俩会闹翻。
然而此时，他下意识不想和对方交流这些。
他沉默着，胸腔中的怒意越来越多，但是他脑子无比清醒。有一瞬间，他觉得身体和精神分离。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默默地看着他的身体做出一些奇怪的行为。
杨楚淮发怒了，当然不是对着康王。
而是按照和千雁计划的一样，在心中有怒意的时候，发了出来，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借着这时发泄。
在发怒时，他脑子依旧无比冷静。
静静地看着他的身体表演，看着康王的反应。他又想起了雁安第一次写的那句诗，此时他就是个旁观者。
他看到了，十一叔关切的话语下隐藏的急迫。
劝说他忍下来，却说着父皇如今宠爱杨禹丞的一些事情，帮着他骂父皇太糊涂之类的话。
还有夸奖他多么优秀，父皇对他太苛刻了。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但杨楚淮沉得住气，尽情表演完，终于“听劝”冷静下来。
“以后要真气不过，偷偷关起来门来，别叫外面的人知道，也不要砸瓷器了，这太引人注目。”康王拍了拍杨楚淮肩膀，“十一叔知道你委屈，可惜帮不了你什么，只能过来和你说两句话。”
康王告别，杨楚淮目送对方离去，盯着对方腰间那个一晃一晃的香囊出神。
十一叔从前不用香囊。
他身体病弱，闻不得奇怪的味儿。
第1429章 不做炮灰小卒（28）
书房门紧闭，杨楚淮坐在椅子上，远远地看去依旧是个温润如玉的少年。
然而那铺面而来的冷意，让整个书房的温度都低了。
元蔷，十一叔。
两个看起来一定不会背叛他，从前亲近他的人，已经开始算计他了吗？
为什么？
一旦产生了怀疑，杨楚淮便开始回忆各种细节。
母后离世后，元蔷今日露面，因为身份，他差点忽略一些细节。
十一叔身上居然挂了香囊，杨楚淮顾不得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闭着眼睛回忆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猛然睁开眼。
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慢慢摸出手帕，轻轻地将额头上的汗擦掉。
随后换来小太监，铺纸，磨墨，他像往常一样练字。
写完一张，他看着和那一行行比从前下笔更稳，更内敛的字，一把揉碎了。
不对，这样写不对。
小太监又连忙铺了一张纸，杨楚淮继续写。
这一次的字迹隐约显露锋芒，又极力要压制，仿佛字体中有一条快要控制不住跑出来的猛龙。
杨楚淮见状，这就对了。
次日，康王又来看杨楚淮，猛然见到他的字，又不着痕迹地挪开，并未说什么。
杨楚淮没有发怒，发怒太频繁也不好，那太过了，让人觉得有点假。
今日，他就对着康王抱怨了下皇帝偏向杨禹丞的事。
下朝后，杨禹丞还厚脸皮的要请教他，端的是一副心虚求教的模样，对比他这个日渐锋芒的太子，应该会有不少人觉得他这个太子沉不住气了吧。
想拉他下马的人，应该不止给他下药这么简单。
脾气逐渐暴躁之后，人变得激进，急切，生怕失宠之后，就应该做一些让人抓住错误的事情了吧？
杨楚淮望着窗外，父皇知道吗？
应该是不知道这其中的算计。
但对方应该很乐意看着他犯错，然后一步一步作死，给杨禹丞腾出位置。
或许，在父皇的眼里，犯了错误的他就是杨禹丞的磨刀石。
真有意思。
康王将杨楚淮安慰一番，依旧是一些不痛不痒，甚至带着些引导的话。
杨楚淮心想，如果他此时真的是那个暴躁发怒，脑子不清醒的人，多半会顺着这些话走，迫不及待闹出一些事情，让所有人知道他是太子。
杨楚淮以为他们下一步是要引导他在办差事的时候犯错，没想到先来找他的人竟然是元蔷。
“元蔷姑姑，你……”
“看到太子步步退让，又有如今的处境，我知道有些事情再不告诉你，你就危险了。”元蔷叹气一声，“若不是突然冒出来一个二皇子，我本该尊重皇后娘娘的遗愿，不将这些恩恩怨怨告知你。但最近我听说了许多事，皇上似乎在打压你和楚氏，怕是想扶二皇子上位。”
杨楚淮心头一片冷静，面上做出了该有的反应，询问元蔷皇后到底隐瞒了什么事。
这样一问正中元蔷下怀，她眼底闪过一抹自得。
根本没有想到杨楚淮此时非但没有心乱如麻，脾性暴躁，反而脑子清醒的很，对方那一丝自得他看到了。
第1430章 不做炮灰小卒（29）
元蔷在自得什么？
自得他堂堂当朝太子，被他们玩弄在手掌心？
是该自得。
若非有雁安，他们能成功。
“娘娘的死和皇上有关。”元蔷一开口确实将杨楚淮震了下，他仔细观察元蔷的面容，确定对方这句话是真的。
“事情要从皇上还是皇子时说起，那时我还没有到娘娘身边。”
元蔷将皇帝忌惮楚家人，又不得不借助楚家的势力，因此不打算让楚姓女人孕育他子嗣的事情说出。
听说皇后因此流产不知道多少次，杨楚淮眼睛通红。
这事他知道，毕竟不是什么秘密，但对外传言都是母后身子不好，后来有了元蔷姑姑，才保下了他。
其实他猜测过，是不是当年争斗太厉害，是父皇的其他侍妾，或者其他叔叔的人干的。
他也知道父皇忌惮楚氏，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母后流产多次，全都是父皇做的。
“娘娘不是个吃亏的人，不然多年以来皇上不可能只有太子一个子嗣。”
元蔷又将皇后的报复说给太子听，太子心头舒坦了些，此时他对皇帝再也没有孺慕之情，本身他俩关系算不得多好。
“后来太子越来越优秀，皇上对娘娘下手了。这一次，我也束手无策，那药无色无味，娘娘身子本身很弱，等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无力回天。”
杨楚淮这次就不太相信了，是吗？真的无力回天，还是根本没有打算救。
“皇后娘娘曾经只安排人去盯着叶妃，没有对那个孩子下手。”元蔷望着杨楚淮，杨楚淮瞬间感觉对方在期待什么。
期待他生气，发怒，控制不住自己。
既然她那么期待，那就如她所愿。
杨楚淮生气了，在书房里发了好一通脾气，没有砸瓷器，却撕碎了他随便写的字。
元蔷冷冷淡淡劝说两句后，表示有她盯着，东宫不会出现有毒的东西。等孝期一过，他娶太子妃，有子嗣了，她会好好帮忙看着，他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杨楚淮觉得可笑。
还是一副很信任的模样将人送走，元蔷最后这副模样，倒是比较正常了，杨楚淮心想。
还是冷冰冰，不管事的时候比较符合她的性格。
先前说那些事情时，她有些着急了。
明日，雁安应该来了吧。
千雁见到杨楚淮时，对方依旧很安静在练字。她端着南瓜绿豆汤走过去，见到桌案上的字一顿。
这么聪明的人，确实很适合当皇帝，她没有选错人。
杨楚淮抬眸，就见千雁眼神欣赏的样子。
喝着南瓜绿豆汤时，杨楚淮迫不及待分享了这两天所见所闻。
原本聪明睿智的太子殿下，突然有点傻白甜。
千雁陷入沉思，随后觉得这应该是和丞相有关系。丞相对她一向小心翼翼，自荐枕席那么多年才成功，估计怕做错事。即便附身后封印记忆，到底不是原来那个人。
只要这傻白甜不是对着其他人，也不妨碍大事。
“太子殿下对皇上还有多少父子之情？”千雁打算先问问。
第1431章 不做炮灰小卒（30）
要是杨楚淮还是下不了手的话，等事情结束，她把皇帝掳走，换着花样整死他，杨楚淮好好在皇宫里当皇帝就成。
杨楚淮：“其实孤与父皇之间并不亲近。”
曾经期待过父亲的喜爱，但他又不是蠢货，父皇喜爱不喜爱他，是很容易感知到的。
元蔷和他说了这件事后，他当然没有全信，是传信给楚丞相，也就是他年迈的外公，得知了当年的细节。楚丞相原本和皇后通气，是不打算告知他这些，毕竟只要熬死皇帝就好。
但没有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二皇子，元蔷都已经说了，楚丞相自然不会再隐瞒。
“他可惜孤的才华，嫌弃孤身上流着楚氏的血。”
父子情，于他们而言就是个笑话。
等杨楚淮说完，千雁提笔写字，正是那天小太监宁有顺塞给她纸条上的内容。
杨楚淮以为她是来了兴致随便写两个字，等看清楚后，这下是真的震惊在原地。
“真的？”许久，杨楚淮才消化了上面的信息，这些一个个熟悉的字连起来信息，将他所有的阴霾都扫去。
原来如此。
他就说十一叔怎么变得那样快，之前十几年对他是真的好，原来人家是在帮自己的亲生儿子。
女医和十一叔有关系，对方亲近他，对他的好估计也要大打折扣吧。
还有母后中毒的事，女医到底有没有发现，这其中十一叔插手多少，他都要弄清楚。
见杨楚淮将所有信息都看了，千雁把纸揉成粉末扔进了香炉。
杨楚淮：“……”
他就知道雁安不简单，依旧没有问。问多了，关系就不好了。她能展现这一面，就已经露出诚意。要不然她隐瞒着，他怎么可能知道？
有如此实力，好像她获得这些消息不再是什么困难的事。
她救了太后，又帮了他，所有的针对都是叶妃父皇那方，看起来是和他们有仇。
他还有什么担心的？
千雁也没有多解释，说道：“消息给你了，怎么用就看你。揭穿真相那一天，我能给你提供证人。在这之前，你可以随便玩，将这把火烧得越旺越好。”
“最好是能让叶妃，杨禹丞，尚书府如日中天，距离那位子仿佛一步之遥。大喜后即大悲，在他们所有人都觉得胜券在握时，揭穿真相。”
气死皇帝！
狠狠抽他的脸。
让满朝笑话他，都知道他脑袋上有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杨楚淮脸上挂着日光一样温暖的笑容，雁安的计划正中他的意。
“雁安，那毒好像对我影响不大，虽说突然升起来的怒火很莫名，但我好像能控制。”
千雁瞥了眼汤盅：“那是当然，我给你吃药了，那药若不控制，会损害你的神经。”
杨楚淮笑容不减，心中喜悦，原来是这样，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危险。
他就说为什么每次发怒能收放自如，脑子还特别清醒，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原来还是雁安在帮他。
不知道神经是什么，损害了应该不是好事。
千雁：“不觉得我危险？”
杨楚淮一顿，说道：“不会。”
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过她会害他，这样的信任他自己都不可思议，直觉告诉他一定要遵从内心。
千雁：“对别人会这样？”
杨楚淮一笑：“怎么会？”别人给的，他不会吃，都赏给了小太监。这份特殊，只有她。
千雁放心了，对她一个人傻白甜没事，别在其他人身上犯傻就成。
“从今天开始，孤就是个嚣张，脾性暴躁的太子，会惹许多人不喜，让父皇失望，生出废太子之心。当真相大白那一天，世人才知道是有奸臣贼子迫害真正的皇室血脉，试图篡位。孤，是无辜的。”杨楚淮说。
千雁：“挺好。”
等杨楚淮登基，她再告诉老皇帝他们早就知道了这事，不过是将计就计，逗他们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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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
第1432章 不做炮灰小卒（31）
太子在朝堂上与二皇子争论不休，等到下朝时，太子还将二皇子讥讽一顿才离去。
太子言语间对二皇子十分不客气，事事都要压二皇子一头。偏偏太子说的无错，不过是态度嚣张了些。
二皇子办了漂亮差事，被皇上大力嘉奖，太子脸色沉沉，那隐忍的怒气，差点就当场发出。据说那日回东宫后，太子砸了一批瓷器。
太子和二皇子是越来越不对头了，记忆中那个温和的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如今的太子得理不饶人，处处找二皇子麻烦。在太子的打压下，二皇子处处艰难。
二皇子被皇上外派了，朝堂终于清净。
“十一叔今天来找孤了。”
杨楚淮站在桌案前写字，那字早就不见从前的内敛温和，处处透着锋利，如同一把把利剑，看久了总觉得这些利剑会跑出来伤人。
杨楚淮唇角与眉间的张扬锋利，竟然与那字是差不多的。
不过在抬眸看向远处座位上品茶的人，那锋利瞬间消失，变得温和无比，就像是初夏的微风，不热不冷，而他的字，也少了所有的锋利。
他看着满篇就这么一个奇怪的字，倒是不恼，只是有些可惜，这字怎么在这张纸上。
“康王给殿下提议什么了？”
杨楚淮眉间的温和消失，眼如寒星，清凉的话语从他口中传出：“他说，如今正是好机会，运作得好，能让二皇弟永远都回不了京，那时，便没有人与孤争了。还说，外面本就很危险，皇子遇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父皇怀疑不到孤身上。就算怀疑，孤也可以提前扫尾，将事情嫁祸给山贼，以及怀有其他心思的人。”
“十一叔真的是一心一意为孤考虑，不惜让……”余下的话，杨楚淮没有再说，雁安是能听懂的。
千雁：“你怎么说的？”
杨楚淮眉眼含笑：“孤当然不会答应，这么大个把柄，怎么可能送到他手上去。孤与他说，就这么一个兄弟，即便对方有点野心，也不可能是孤的对手。用如此下作的办法竞争，那不是孤的性子。”
“不过，他应该会做点什么。”杨楚淮眉头一皱，“二皇弟估计会遇到点什么，还是会算到孤的身上。虽然最后都能澄清，那还是让人不舒服。”
“我有一个办法。”
杨楚淮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你点两个皇帝安排在你身边的人，再带一些高手跟随二皇子，下个不能让二皇子死掉的命令。”千雁说，“无意间向他们透露，有人提议你弄死二皇子，但你是一个骄傲的人，不屑这样的手段。”
本来提到老皇帝，杨楚淮是不太愉快的。
但千雁的话，使得他心情好了起来。
那就这么办。
最近一段时间，雁安将他身边的人都摸了一遍，是谁的人他都一清二楚。
还有两个他都没有发现，差点被他重用的，竟然是皇帝的人。
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变动，本身就要用那两人，如今正是好机会。
第1433章 不做炮灰小卒（32）
“今后你们就跟着二皇弟，其他的不用多做，务必让他活着回来。”
被安排任务的五人连忙应下，五人中有两人是皇帝安排的钉子。
原本他们以为，太子殿下迫不及待吩咐他们去追二皇子，肯定是要他们偷偷对二皇子下手。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这样，这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你们都是孤信任的，这样简单的事情若是无法做到，也不要回来了。”
杨楚淮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十一叔提议不让他回来，然孤有自己的想法，不愿意用那种手段，那显得孤十分没能力。但十一叔从小重视孤，因为孤与二皇弟之间的争斗，就怕孤不答应，他会私自行动。”
这下五人都听明白了，原来康王提议殿下弄死二皇子，但殿下本身骄傲，又是太子身份，觉得这样的手段不光彩。
“哼，论样貌，论才能，论手段，二皇弟处处都不如孤，孤何必惧怕他？他最讨厌的不过是被父皇喜欢罢了。他死了，孤还找不到机会整他。”
两个钉子偷偷眼神交流，太子殿下虽然一直在争宠，但还是比较有分寸。其实这么优秀的太子，主子要是不那么忌惮楚氏的话，真的是最好的人选。
说实在的，在二皇子还没有回宫之前，太子殿下真的很完美。
五人离去，不久以后，皇帝收到了传信。
听人复述了杨楚淮吩咐几个手下的话，面容有些复杂。
其实这孩子没什么不好，就是生母姓楚。
难过了一会儿后，皇帝心意并没有改变。
从大岚开国以来，到他这里已经是第四个皇帝，其中两个皇帝都是由楚姓女所生。
他虽然不是，可他的生母早逝，为了登上这个位子，还是和楚姓女人牵扯上。
一个是他的皇后，一个是太后。
皇后已逝，太后不问外事，倒是没有给他增加多少麻烦，他不介意给对方一些体面。
好不容易有机会摆脱楚氏，他实在不愿意让后宫为楚氏把控，还生下继承人。
换掉太子，扶叶妃之子上位，就是最好的选择。再说，那孩子不差，对他这个父皇也亲近。
不像太子，优秀得有时候他都感到可怕，总觉得再给对方一些权力，他屁股下这个位子就不保。
杨禹丞一行人是隐瞒身份出京，皇帝将他安排出去，当然是想让他多经历一些，也是为了让他能立功。
杨楚淮这边，一直掌控着对方的行踪。
在知道对方出京几天，就遇到了危险，心头一沉，他已经吩咐楚丞相不要轻举妄动。
楚丞相答应了他的事情，肯定会做到。
这么迫不及待，然而那刺客又偏偏没有干成什么事，估计是十一叔吧，还真是迫不及待。
这样一来，二皇弟估计会觉得是他下手，接下来一路都会小心翼翼，这场刺杀主要目的怕是在给二皇弟提醒。
杨楚淮呵笑了一声，十一叔真的是用心良苦。
这就是父子血缘关系吗？
为什么他就没有呢？
他想到了皇后，脸上的冷意少了，其实也有的，也足够了。
第1434章 不做炮灰小卒（33）
“你们觉得会是谁？”脱险的杨禹丞问心腹。
手底下的人纷纷猜测，最终将矛头指向太子。
杨禹丞肯定道：“太子一向都容不下我，看来是迫不及待想要我死在外面，此行我们还得小心，绝对不能再暴露行踪，不然恐怕是没命回京了。”
“是。”
接下来杨禹丞等人隐匿身份，之前的追杀确实没了。
却不知道有一拨人，一直偷偷地跟着他们，还会将他的行踪时不时地汇报给杨楚淮。
这一次，杨禹丞等一路顺利达到目的地。
“二皇弟最近过得真精彩。”
杨楚淮和千雁分享杨禹丞最近的经历，到达目的地后，杨禹丞反而更加危险，这回不是简单的刺杀，是涉及到当地蛀虫的利益。人家贿赂不成，打算将他留在那个地方。
杨楚淮安排的人，还出手救了两次。
不知道是谁，将杨禹丞的消息放出去，导致他将事情办完后，遇到了许多追杀。
“下面的人来报，遇到了另外两拨帮二皇弟的人。”杨楚淮说，“估计是父皇和十一叔的人，不过没有同时遇见。”
千雁：“康王那边，估计以为是皇上的人。”
“应该是。”杨楚淮笑着给千雁斟茶，“还多亏了你，孤才能看一场大戏。”
他端着茶杯抿了一口：“二皇弟快回来了，接下来又到孤表演的时候。”
如今杨楚淮一点都不着急。
不管杨禹丞获得再多支持，他们那方的人谋划再多，只要暴露出杨禹丞不是皇帝的亲生儿子，他这个太子都是最大赢家。当然，前提是他不犯原则性的错误。
即便他脾性暴躁，动不动就针对杨禹丞。
可这点将来也能洗白，都是十一叔给下了毒，他才会如此，他这个太子真的是太冤枉了。
父皇一“心疼”，就把皇位给他了。
半个月后，杨禹丞回京。
他查清楚了某地的真实情况，惩治了一批蛀虫，被皇帝大大的褒奖。
朝堂上，除了杨楚淮，谁也没有发现皇帝眼底闪过的那抹复杂。
太子的人竟然是真的在保护老二，他的人都遇到对方好几次了。这个太子，要不是楚氏所出，那该多好。
皇帝眼神很快坚定起来，如果能轻易动摇，他不知道死了多少次，既然已经决定，他就不会轻易改变。
杨禹丞内心是很激动的，有这份功劳在身，朝堂上的人都不敢再小看他。
太子几乎不能离京，那就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
面对杨楚淮阴沉沉的目光，杨禹丞心头冷笑。这次他遇见各种危险，还好能逢凶化吉，要不然真就如了对方意愿。
杨楚淮瞥见杨禹丞的目光，给了对方一个冷漠的眼神。
小丑！
下朝后，皇帝亲自喊住杨禹丞，要单独见他。
杨禹丞果然收到了来自杨楚淮记恨的眼神，心里还有些畅快。
皇帝面对杨楚淮的目光，心头却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忽略了过去。
杨楚淮埋下头，到底是人，虽说不能动摇对方的决定，可还是能触动一些，不是吗？
第1435章 不做炮灰小卒（34）
如今对方心念念着杨禹丞，将来杨禹丞身份曝光，必定是一个大的打击，对方又会觉得还是他好。
等他得到皇位，掌控大权，再告知其真相，不知道是如何的精彩。
杨楚淮阴着脸回东宫，又开始糟蹋瓷器了。
其实他觉得有点可惜，要不是这都是内务府负责更换，他真的想购买一批瑕疵品回来砸。但是，那就不真了。
太后很快得知朝堂上的事，将千雁叫了过去。
“雁安，你替我去看看太子，让他忍住，越到这个时候越要忍住。”太后身心都有些疲惫，她做不了什么，这个时候楚氏的人都不能做什么，只能僵着。
他们一动，说不定皇帝正好能抓住把柄，趁机收拾楚氏。
千雁应下，端着一壶凉茶，还有一盘冰镇梨过去了。
来到书房门口，正好听到里面各种瓷器被砸碎的声音，门口还有杨楚淮身边的小太监守着。
见她来了，立马露出喜色。
宫内的人都知道，雁安郡主是太后身边的人。
就算太子再愤怒，也会给太后几分颜面，绝对不会赶人。
每次太子生气，都是太后安排雁安郡主过来将太子劝说住了，要不然还不知道会糟蹋多少瓷器。
千雁进去后，小太监立马将门关好。
杨楚淮坐在座位上，将一件一件东西往地上扔，脸上哪里有半分怒气，他还一边翻书呢。
不像是生气砸东西，反而像是在找乐子。
“雁安，孤又糟蹋了许多瓷器。”
千雁：“这事不怪你，是康王给你下毒了，不是你能控制得住的。你原本应该是温和的人，是有人为了权力迫害你。”
杨楚淮被安慰到了。
“今天是什么？”他一下站起来。
“凉茶，冰镇梨。”千雁递给他，照常帮他把脉，“这两日都见过康王？”
“见过。”
“药效加重了。”千雁摸出一个药丸给他。
杨楚淮想都不想就吃了，特别乖。
要不是她再三确认过，杨楚淮只在她面前傻白甜，她真是不放心让对方掌管天下。
杨楚淮把试吃的小太监叫进来，吃过之后，等人离去，书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他们很着急啊。”杨楚淮吃了一块冰镇梨，才说，“孤的表演力度也得加大才行。”
千雁想了想说：“多盯着你手底下的人，估计会给惹祸，连累到你身上。”
千雁掏出一张纸递给杨楚淮，他发现这张纸上提及的人名，果然都是他这一派的。
“确实都是一些拖后腿的东西。”杨楚淮将上面的内容记下后，把纸揉成团再交给千雁。
亲眼看到千雁把纸团揉成粉末，扔进香炉后，他才心满意足的吃东西。
二人交谈得差不多，外面来报康王来了。
“我就先走了。”
杨楚淮眉眼温和地看着她：“好。”
十一叔来得真不是时候。
下午，千雁又来了一次东宫，依旧是打着太后的旗号。
她从宁有顺的手里又拿到一张纸条，上面都是康王最近的安排，他们要开始从杨楚淮手底下那些人动手了。
杨楚淮得知后，自然是一番准备。
第1436章 不做炮灰小卒（35）
对方动手没有那么快，他得好好准备一下。这件事就算曝光了，即便连累到他，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提前知道的好处就是，能想出应对的法子。
十日后，杨楚淮被参了。
参他的人正是尚书冯山辉，能参杨楚淮，冯山辉自然是准备齐全。
没有任何意外，杨楚淮被皇帝骂了。
而那个被参的手底下的人，准确的来说，和他关系不大，至多就是对方家里有一个是帮他办事的，但也不是亲近的。
他因此被批评一顿不冤枉，毕竟那人借着他的名义干了些恶事。
要因为这事，真的惩罚他，那也说不过去。要那样的话，大臣们犯错，岂不是都要怪罪皇帝了？
杨楚淮把控得很好，每次得到杨禹丞那边要抓他小辫子时，只要不影响他根基，他都没提前避免。
小事情再多，也比不上一件动根基的大事。
在千雁的提醒下，杨楚淮专门将他的势力捋了下，那些不干净，容易动摇根基，让人抓住他小辫子的，还不等康王那边有动作，他就借着被皇帝骂了之后，好好整顿了一下。
只是，处理的方式比较暴躁而已。
反正对外，许多人都知道了太子如今脾性不好，为人浮躁，逐渐传出不好的名声。
或许是因为这些事，他经常在朝堂上针对冯山辉，杨禹丞等，每次皇帝看着他们争论不休，其实都很头疼。
杨楚淮也开始抓冯山辉和杨禹丞的小辫子，一有点事情就放大。
满朝的人都能感觉到，太子与二皇子之间的争斗越来越明显。
千雁在一旁冷眼围观，觉得事情的发展差不多，继续纠缠下去，容易引来不必要的动\乱。
于是，她出手了。
一日晚上，已经武功大成的她，出现在康王府邸，找到了宁有顺。
“找机会给康王提议，做龙袍嫁祸给太子。”
宁有顺：“是，奴婢一定竭尽所能。”
次日，千雁和杨楚淮说：“过些时候冯山辉会再参你一本，这次比较严重，你私藏龙袍，等着被废吧。”
杨楚淮：“……”
“继续争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早点结束了才好，当皇帝比当太子舒服，你说是不是？”
杨楚淮想了想，点头，确实是，到时候虽说累了点，到底是不用再担心有什么危险。
以及，和喜欢的人也能正大光明。
当然，他也不太愿意表现出对老皇帝的孺慕之情，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父子情。
他有些迫不及待了，看到老皇帝知道真相那天。
宁有顺的提议，康王确实动心了。
他心知太子绝对不会同意私自做龙袍的事，这只能嫁祸。怎么嫁祸，那得好好考虑。
既然要做这样的事，那当然得来个大的。
一个月后，早朝。
杨楚淮再一次被参，这次事情比之前严重得多，冯山辉参杨楚淮屯兵，藏龙袍。
此奏折被皇帝看到后，他瞬间震怒。
作为皇帝看到这样的事情，很难不相信，况且冯山辉的证据那么充足。
那屯兵之人，确实是杨楚淮手底下的，但这是明面上的，本身是康王的人。
冯山辉表示，他还探听出，太子还从那边取走过一件龙袍。
杨楚淮眼睛里都是愤怒，控制不住情绪的他，对着皇帝各种发怒，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戳破心思的人。
实际上，他非常冷静。
但这样的表现不为过，雁安说十一叔给他的药，严重了就会让他神志不清，放大脾性，激怒他就如同点燃了炮仗，变得不可理智。
他如此疯魔的表现，满朝都很沉默。
计策不算什么好计策，奈何这个计策是皇帝都不能忍，况且他真的很可疑。
又有康王仔细安排，要不是他有筹码，这样的安排真的逃不过。
屯兵之人被打入天牢，东宫里也搜查出龙袍，太子殿前失仪，皇帝生出了废太子的心思。
没有人敢求情，楚丞相看起来老了一头。
这事，求不了情，至多就是希望皇上能安排人多查查，然后从轻处罚。
然而犯事的都是太子的人，还在太子寝宫搜查出龙袍，这事没得翻。
气急了的皇帝，大手一挥，太子废，赐了一座宅子给他，将他圈禁了。
虽说被圈禁，但外面的人还是能去看他。
千雁得了太后的命令，时常去看杨楚淮。
外面的人都知道，杨楚淮的脾性愈发暴躁，都觉得他是入魔了。正因为他脾性的问题，所有才没有人怀疑屯兵和龙袍的事不是他干的。
“不是太子了，反而是一身轻松。”杨楚淮和千雁说，“可惜不能轻松太久。”
等皇帝给杨禹丞铺路时，就要拿楚氏开刀了。
“怕轻松不了，你还活着。”千雁说。
杨楚淮一怔，随即笑了出来：“是十一叔吗？他倒是个好父亲。”
“他要利用元蔷进宫揭发皇后当年做的事，事后会安排人替元蔷死。”
此时，千雁确定了原本的太子多半不是自尽，很可能是被杀。
－－－－－－题外话－－－－－－
明天见
今天白天没空写，来迟了
明天会准时。
第1437章 不做炮灰小卒（36）
“应该不会那么快，若这个时间点我出事了，二皇弟想当太子反而会受阻碍，我猜测他们会将这件事设定在二皇弟成为太子之后。”杨楚淮很快明白关键点。
这个时候，他死不得，不仅死不得，还得好好活着，最好是能弄出一些事情将皇帝激怒。
千雁：“没错。”
杨楚淮眉间有些担心：“母后的事情不能让他知道。”
皇帝要是知道他那方面出现问题是皇后干的，即便只有他一个儿子，也会有很大危险，很可能造成他们计划失败。
“安心吧，除非你掌控大权，否则这件事皇帝不会知道。”
杨楚淮见她笃定的样子，相信了。
和杨楚淮想的一样，在他被圈禁宅子的期间，一些小喽喽搞事情，使得皇帝大怒。不过他始终在府内被圈禁，脾性又越来越控制不住，身边有许多皇帝的眼睛，皇帝明白那些搞事情的多半是不甘心，一厢情愿，倒是真怪罪不到他身上。
比起杨楚淮比较悠闲的日子，千雁就比较忙了。
除了宁有顺，她给几个关键人物身边的人都下过暗示。既然有这样的能耐，她也没必要多此一举用其他容易暴露的法子收买人心，那样的关系实在不怎么牢靠。
在她安排得差不多时，突然接到杨楚淮的消息，他身边有一个人，其实是康王埋下来的钉子。前两日，对方和他说了一件事，是关于傅将军之女竟然就是尚书夫人认的义女。
到目前，傅将军背着一个叛贼的名义。
可想而知，如果被曝光尚书府藏着一个叛贼之女，那会是什么下场了。
千雁收到这个消息时，当天就借太后的名义去了杨楚淮府邸和他商量这件事。
“你觉得康王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安排人和你提这个消息，将一个能让尚书府无法翻身把柄告知你？”千雁问。
杨楚淮：“雁安，你是在考虑我吗？”
他早就发现了，雁安时常问一些很关键点问题，就像是在考验他的能力，仿佛在验证他到底适合不适合做一个合格的皇帝。
每每想到这里，他还是忍不住猜测她的身份。
她是不是什么隐士高人的弟子，专门下来寻找明君辅佐。
有时候很像，有时候又不太像。
千雁没有回答，杨楚淮也不介意，他笑着说：“很明显，他们手里肯定掌控了为傅将军翻案的证据。这事，他们不能主动提出，那样会很败好感，父皇会怀疑到他们身上。如果这件事是我提出的，他们再拿出证据就不叫顺理成章了。虽说父皇也不会太高兴，但比他们主动提出要好。”
“那你怎么打算？”
“我打算按照他们的想法去做。”杨楚淮道，“先不说杜祈萱是如何，傅将军确实战功赫赫，是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军，这么多年了，是该翻案。总归，我为什么会提出这件事，在将来不久，父皇都会明白这都是康王陷害。能借此为一个有功，身怀冤屈的将军平反，也是一件好事。”
“原来你也知道傅将军是被人冤枉。”
第1438章 不做炮灰小卒（37）
杨楚淮点了点头：“好歹我外公是丞相，虽说没有证据证明傅将军不冤枉，但他是什么人，我外公还是了解。他之所以被冤枉，还要牵扯到一桩往事。”
在杨楚淮的解释下，千雁又知道了一个秘密。
皇帝曾经心念念的人，后来竟然就是傅将军的妻子。
皇帝栽赃傅将军，一是心爱的女人被抢走了，这第二则是傅将军当年名声和威望越来越大，傅将军本身还和楚氏交好。
和尚书夫人交好的，其实是傅将军的妻子。
千雁合算了下结果，皇后那件事不提前曝光的话，皇帝不会弄死杨楚淮，便任由他去了。
没几日，杨楚淮吵着要见皇帝。
这么多时日不见，皇帝其实每天都在关注这个废太子。
得知对方脾性越来越不好，经常在府邸发疯，他心里失望又有点痛快。
见到杨楚淮时，皇帝就看到了对方脸上激动有兴奋几近疯狂的神色，眉头皱了皱，他都有些忘记从前这个儿子是怎么样的了。
近些时候，对方做的事情越来越离谱。
“父皇，儿臣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尚书府那位杜祈萱是傅家的余孽。”
原本还不怎么在意的皇帝蹭的一下站起来：“你说什么？”
杨楚淮重复她：“杜祈萱是傅家的余孽，父皇，尚书府窝藏叛贼余孽。”
那还了得？
皇帝震怒，在看了杨楚淮给出的证据，立马下令把尚书府一家全部打入天牢。
一时间，尚书府与叛贼勾结的消息不胫而走，人人自危。
当年傅家满门抄斩的事情仿佛就在昨天，没有人敢求情。
听说这件事还是废太子捅出来的，所有人都在猜测二皇子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受到影响时，尚书府竟然拿出证据，给傅将军翻案了。
在这么多证据面前，皇帝仿佛憋了一口气，最后还是给傅家翻案。
皇帝身体本就不好，因这件事被气到，一下病了好几日。
不过对外宣称的借口是，他在为傅将军一案难过，忧思成疾病。这期间，二皇子一直守候在皇帝身边，乖乖巧巧，并没有因为皇帝病了生出心思。
皇帝看在眼底，越来越满意这个儿子，连带着对尚书府也没那么生气。
反而将这件事怪罪在废太子身上，若不是废太子提出这件事，也不至于给尚书府空子钻。
背了一口大黑锅的杨楚淮，丝毫不觉得现在的日子难过。
唯一不好的是，他没法进宫见太后，顺便见一见千雁，只能等她出宫来见他。
皇帝病好了之后，就打算立太子了。
横竖就这么一能用的儿子了，打算早些将事情定下来。
在这之前，他还得给杨禹丞定一门亲事。
他并不太想考虑家世好的，免得又出现一个楚氏，霸占大岚后宫好几代。
这件事当然得问叶妃，叶妃提议杜祈萱。她倒是想选个家世好的，但她了解皇帝，皇帝最是厌恶这些。
杜祈萱的身份就很合适，傅家满满已经没人了，就她一个孤家寡女。她还分析利弊，选了杜祈萱，也算是给傅家补偿。
第1439章 不做炮灰小卒（38）
皇帝一想，确实可行。
至于杜祈萱之前那点不痛不痒的事情，早就被人忘记，如今她又是傅将军之女，许多人对这个身份都会另眼相看。
主要是选了杜祈萱，不怕外戚势大。
就这么，皇帝给杜祈萱和杨禹丞赐婚了，还将傅家的宅子修缮归还，赏赐了许多东西，一时将杜祈萱捧得很高。恢复身份后，此时杜祈萱也正式更名为傅祈萱。
皇帝将他们大婚的日期定在册封太子后的次月。
接连的好消息落下来，傅祈萱都被砸晕了。
这两年她实在憋屈，一直被杜千雁的身份压制得喘不过气，每次随尚书夫人出去，都会收到各种异样的目光。
奈何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堆着笑容站在一边，谁让她是这些贵女之中身份最低的呢？还被太后点名骂过，真就没结交到几个好友，大部分都对她近而远之。
如今身份不一样了，只从赐婚之后，她一出现都有许多人过来巴结。
看着这些人虚伪的笑容，傅祈萱轻轻地抬了下巴，并不热络。
可惜杜千雁一直在太后身边，少有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不然她就能看看对方是什么颜色了。
虽说如此，傅祈萱还是进宫见叶妃时，被带着去见了太后，和千雁碰面。
傅祈萱发现千雁还是从前那样，一副将她当成空气的样子，指甲深深陷在手心里。
她真不知道杜千雁在神气什么。
难道对方不知道，将来这后宫最大的是她吗？
千雁冷淡瞥了眼傅祈萱那不甘心的模样，瞬间明白对方的想法。对方应该是来打脸的，结果没能成功，心里不舒坦了。
时间一晃而过，三个月过去，迎来了太子册封大典。
叶妃一党期盼的日子终于来到，许多人都在猜测，废太子会不会搞事，结果一切顺顺利利。
后来才知道，皇帝早就安排人将废太子府邸围的水泄不通，想搞事都不可能有机会。
皇帝如此荣宠，让人知道了当今太子多么受宠。
次月，傅祈萱和杨禹丞大婚，依旧很顺利，顺利得让人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明明达成目的了，叶妃一党反而有些坐立不安。
叶妃思来想去，觉得应该提醒康王动手了。
这个时候废太子死去，对她儿子不会有什么影响，只能说明废太子心眼小，自己承受不住这样的结果。
叶妃在在联络康王时，并不知道她的人暴露了。
当然她的人暴露，是因为千雁的安排，故意让皇帝的人发现动静。
皇帝一直对他身边的女人有所防备，包括叶妃。
从前叶妃小心翼翼，知道某个宫人是皇帝人，联络康王是小心又小心。这一次有千雁暗中插手，叶妃的心腹露出破绽，引起皇帝的人注意。
在知道动静后，这人立马告知了皇帝。
皇帝听到叶妃最近动向不对劲，立马精神了起来，眼睛一眯：“难不成叶妃的心也大了？”
皇帝立马吩咐人偷偷盯着这一切，有千雁在暗中帮忙，叶妃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暴露，和康王一来二去的动静，都被皇帝的人掌控。
第1440章 不做炮灰小卒（39）
不久以后，皇帝桌案上按照二者联络的话语。
叶妃的是，该动手了，他活着一天我就一日不安，他死了，我儿才能高枕无忧。
康王的回应只有两个字：安心。
凭借这些消息不难猜测出，叶妃和康王要联手弄死废太子。
皇帝最厌恶的就是有人自作主张，背着他搞笑动手，顿时严密将叶妃和康王监视起来，同时安排人把杨楚淮保护起来。
就算要杀废太子，也该是他来，轮不到其他人插手。
千雁见一切都在掌控中，继续给皇帝的人引路。
于是，皇帝还发现了康王和女医元蔷有联络，这下皇帝是越来越怀疑，康王究竟在背后充当什么角色。
康王，叶妃，女医元蔷，使得皇帝一下反应过来废太子的行为是不是有点反常。
然后皇帝秘密安排人给废太子把脉诊断，有千雁帮忙，那人却是诊断出废太子情况有些不对劲，但一时都分辨不出是不是中毒，他最后他推测应该是中毒。
皇帝觉得事情不简单，安排人继续查。
他现在仔细思考废太子走到如今的事情，一件一件事情分析之后，最终他觉得废太子犯的最大错误就是私藏龙袍了。如今看来，这点也很可疑。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慢慢发芽。
接连十几日，没有更多的进展，皇帝有些暴躁，他总觉得康王叶妃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他绝对要查清楚。
即便康王看起来无害，可对方竟然要伙同后妃害废太子，这件事不简单。
对方能悄无声息害废太子，是不是就能害他这个皇帝？
皇帝比千雁想象中的还要霸道一些，他直接安排人秘密将康王抓了，开始逐一审问康王身边的人。
在皇帝看来，就算查不出什么真相，以其他名义偷偷把康王弄死最好。
得了千雁暗示的宁有顺，在各种屈打成招下，将康王所有的秘密抖落出来。
怎么给太子下药，怎么陷害太子，怎么斩草除根。
而元蔷，也被皇帝秘密安排人抓了起来。
千雁早己给元蔷下过暗示，她绝对不会说出皇后对皇帝下药这件事。至于皇后干的其他事情，她没有阻止。
有时候太过于白了，反而令人不相信。
她猜测得不错。
皇帝很快判断出，元蔷对康王情根深种，于是以康王要挟，她不说，他的人就会割康王一刀。
元蔷不得不将一切吐露，将所有的一切都交代。
因为没有将皇后说得如白纸一样，除了给皇帝下药，其他的好坏事情都说，皇帝对这些深信不疑。
问到了这些，皇帝终于现身见康王，问他为什么要谋划这些。
避免皇帝觉得事情太过于简单，千雁暗示的两人，并没有一来就将杨禹丞的身份抖落出来。
虽然如此，皇帝反而内心发怵，已经在怀疑康王和叶妃时间是不是有什么情况，甚至怀疑杨禹丞是不是他的血脉了。
他在康王这里自然没有问道答案，康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皇帝有些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