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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一只辣椒精     我若修仙法力齐天txt下载     我若修仙法力齐天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六章 正气引锋芒

    朱元适对李鸿儒的印象很深。

    这不仅仅是源于李鸿儒的诗词。

    这货当时涂抹了一脸的墨汁,又偏偏题了个‘李太白’的笔名,反差之下让朱元适印象不得不深刻。

    此时的小模样显然干净整洁了许多。

    但入了他的眼,不论李鸿儒变成什么模样,只要认真对照上一会儿,他都能识别出来。

    此时他一脸好笑的模样,看着李鸿儒。

    “朱大人。”

    随着王福畴介绍完,李鸿儒亦是回礼了一番。

    “你们认识?”王福畴奇道。

    “他如今名气还不低呢”朱元适笑道。

    朱元适一席话,不仅让王福畴有了一些疑惑,便是柴令威、刘仁景和袁学真都有兴趣起来。

    “草民拍帝王马屁者甚多,但拍到皇上的耳朵中,这本事确实了不得。”

    待得朱元适提及‘危楼高百尺……’的镇观星楼诗,诸人顿时纷纷了然,一时神色有些意味深长。

    “我家遭了水灾,当时就是想混口饭吃”李鸿儒赧赧回道。

    “这是真本事,了不得,恭喜福畴兄收得佳徒。”

    半响,刘仁景率先拱手恭喜。

    不需要再做测试和试探,朱元适提及的这桩事例已经完全够用。

    但李鸿儒秉性确实需要打磨打磨。

    才智感人,那也需要用到正途,免得浪费了能力。

    这是一个有天资的后辈,也是一个需要扶正的人才。

    若是行得正,那自然是有功于社稷。

    若是走得歪,培养一个高智商的奸臣也不是没可能。

    “倒是便宜了李淳风”王福畴笑道:“早知如此,我非得将那牛鼻子扯过来。”

    “五十两纹银修稳了观星楼,他倒是好命。”

    “能将观星楼稳住,别说五十两,就是五万两他也要认账。”

    “仁景兄管控着宗正寺,日后少不了让李淳风剥皮放血。”

    “他是个妙人,也是个大能力者,咱们道虽不同,但万法归宗下借鉴一二却是无妨。”

    几人还探讨到了李淳风。

    这位同样是李鸿儒的熟人。

    看着几人打趣李淳风,李鸿儒只得讪讪赔笑。

    让李淳风剥皮放血,李淳风不将他剥皮放血就算是厚道了。

    “他近年因为历法和傅人君对仗,又与大理寺卿崔真善扯皮,还波及太史令余俭,太史丞傅亦心,倒是精力旺盛。”

    “若是他愿意相助一二,我等也能去助阵一番。”

    “有理就助他,没理也不能昧良心说话。”

    “若放下对道家的成见,我认为他那套理论颇有可取之处。”

    “历法改革需要推翻传承已久的观念,这不是一件容易之事。”

    “总归改一改,也便慢慢改过来了。”

    ……

    五人相互说上说句,开始讨论到了朝政。

    这与李鸿儒拜师没多少干系,但五人未避嫌,这显然是没将他当外人。

    这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若是日后相见,诸多能助之处显然不会推脱。

    这也正是王福畴请诸人来见证的原因之一。

    待得等上一小时有余,那书房门轻敲。

    这是厨娘将牛肉烹饪完,给众人端了过来。

    除此之外,书童还带来了一壶小酒,这应该就是王福畴珍藏的剑兰春酒了。

    “几年前喝过剑兰春酒,我至今念念不忘。”

    “你怕不是招待我们,是拿来给你这学生开个锋的吧。”

    “我们只是附带,学生才是真爱。”

    剑兰春酒上台,几人顿时热议起来,不断打趣王福畴和李鸿儒。

    李鸿儒听得有些迷迷糊糊。

    他就知道宝剑需要开锋,但人需要开锋还是第一次听。

    家学底蕴不足,此时他也只得耐心听,争取弄明白问题。

    “儒家浩然正气初步凝聚会自然四溢,难以凝聚成形,若是加以指引,便能坚韧数分。”

    见得李鸿儒稍有迷茫,王福畴顿时解释了一下其中的妙处。

    “君子如兰,兰花高雅又坚韧,弑剑时锋芒极盛,是将儒家浩然正气定型的上佳药引,能让你正气如剑,鬼神畏惧。”

    待得朱元适再补上一句,李鸿儒已经大体上明白。

    这大概是某种大药酒了。

    对诸多大佬只是滋喉润肺,但对他来说,这是迈入文人修行不可多得的大药。

    他顿时欣喜万分,抬手谢过了老师。

    厨娘早将牛肉进行了切割,众人拾筷,取了肉。

    待那肉入口,剑兰春酒开瓶,一阵幽香顿时弥漫了书房。

    “郁郁芳兰,幽人撷之,温温恭人,哲后求之。”

    这让柴令威不由赞叹了一句。

    “袅袅幽兰姿,悠悠芳气结,这是好酒!”袁学真亦点头道。

    待得酒倒入杯,一股碧绿色彩凝聚,犹如酒杯中镶嵌了一枚宝珠一般。

    李鸿儒也分得了一杯。

    他入了坐,也与众人一般,夹了一口牛肉吞下,而后再饮这剑兰春酒。

    一股温润从喉咙涌入,幽香顿时充斥着鼻孔中每一个嗅觉细胞,

    这是兰花的幽香,也是剑兰春酒的幽香。

    这种幽香让人心静,也让人沉迷。

    酒的度数并不高,还夹杂着一点甜味,甚至于酒香被兰花的香味所遮盖。

    李鸿儒觉得有点像喝甜酒的味道。

    他顿时将这一小杯剑兰春酒齐齐饮了下去。

    抬头放下杯子时,他只见众人都在微微抿酒,品尝得极为珍惜。

    如他这般牛饮,大概是难以品出其他滋味来。

    李鸿儒刚欲再夹一块牛肉,好歹也让自己不那么尴尬。

    猛然,喉咙中一股酒意涌上心头。

    诸多的甜蜜顿时化成了利剑,犹如火烧一般味道在喉咙和肠胃中纵横。

    李鸿儒一口冷气不由抽了出来。

    这简直和他当初吞金食银的感觉差不多。

    也不知王福畴得知了他具备食铁妖兽力量,喝点小酒没问题。

    还是说他过于大意,选择了一口闷,导致了这种感受。

    无怪这些人都是小口小口在抿。

    李鸿儒此时觉得身体彷佛有如刀割,他抬起手,只见手上满满都是一片的青紫色。

    在记忆中的医学中,那似乎管这种情况叫‘过敏’。

    李鸿儒胡思乱想一句。

    随即他看向王福畴的方向,只见那儿没了王福畴的人影,一株兰草在那儿长得正茂盛。

    他不信邪的擦了擦眼睛,再扫向四周时,只见刘仁景等人纷纷化成了一株兰草。

    书房彷佛在旋转,李鸿儒觉得自己已经看到了天上的星星。

    他看向窗口,只见那窗口处一排排小兰草钻了进来。

    “蚂蚁牙黑,蚂蚁牙糊……”

    小兰草睁开了叶片上的眼睛,对着李鸿儒齐齐唱歌,李鸿儒只觉自己脑壳疼。

    他吁出一口酒气。

    若是排除过敏之说,他此时大概是中邪了。

    此时脑袋还算清醒,往昔《九经》关于自身之道的诸多圣贤之言被他一一诵出。

    愈加念动,李鸿儒只觉世界变化也愈加怪异。

    待得念出十余句之后,一场大雨落下,他身体亦是化成了一株冲天的兰草。

第四十七章 撞破

    书房之中,兰花香气袭人。

    李鸿儒晃动着脑袋,摇曳着自己的身体。

    他哼哼着克明俊德之言,兰草之身上一道道青光不断弥漫,仿若利剑冲天而起。

    这是儒家浩然正气。

    剑兰春酒似乎带着了一些迷幻的虚妄,又有着细微的邪气。

    难敌酒力的情况下,这让儒家浩然正气显了形。

    李鸿儒觉得自己此时化成了一个和尚,然后一堆女人光着身体在他身边跳舞。

    他必须保持念诵阿弥陀佛,将美色和诱惑通通驱除。

    与和尚们的待遇不同,他面前是一堆堆喜欢唱歌的小兰草。

    小兰草们唱着乱七八糟的歌,这让李鸿儒不需要经受什么特别的诱惑。

    若是遭遇和尚们那种情况,李鸿儒觉得自己大概率败退了。

    毕竟他也处于青春期,有时做点春梦都克制不了自己。

    他身上的浩然正气层层弥漫。

    数天之前,他凝聚的浩然正气如同青春的发育,需要挤挤才能看到一丝青芒。

    但在现在,承受了剑兰春酒的刺激,诸多青芒开始弥漫过身体。

    这是大量的浩然正气。

    似乎将他当前的上限发挥了出来,走到了极致。

    若今后去太学求学,待得明悟透彻《九经》,浩然正气又会上升到一个新的台阶。

    李鸿儒大声诵读着《九经》,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眼前透亮。

    再一回神,这脑袋上哪有什么星光。

    小兰草们也齐齐不见了踪影。

    身上有些许剑南春酒水的味道。

    李鸿儒觉得自己很可能被人喷了几口酒水。

    在书房中,王福畴等人正注视着自己,脸上有着满意。

    但李鸿儒也隐隐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颇为忐忑,感觉可能是自己过于放肆了。

    李鸿儒也不知自己化成兰草时诵读《九经》是脑海中响起的声音,还是真透入到现实中,在书房中大声嚷嚷,引得众人喷吐酒水到他身上。

    他举着手中喝得干干净净的酒杯,嘿嘿了两声,一脸羞赧的坐了下去。

    “福畴兄的剑兰春酒果然不错,兰气幽香满室。”

    “可惜福畴兄邀我等辅助他凝聚锋芒的机会了!”

    “以后再找一枚慢慢积蓄吧!”

    “在长安城不可能有多少撞鬼的机会,防不防都没问题。”

    柴令威等四人纷纷开口,这敏锐的让李鸿儒觉察到事情与自己相关。

    “这枚纳玉可还给予过谁?”

    王福畴数次点头回礼之后,才举起一枚纳玉问向李鸿儒。

    这是李鸿儒初次言及拜王福畴为师时,王福畴送予他的礼物。

    沉迷于剑兰春酒的效果中,李鸿儒此时不知怎么又被王福畴取回到手中。

    纳玉能吸纳儒家浩然正气,亦能吸收佛光与道泽,化成守护自身的贴身保护。

    此时,这枚纳玉依旧是灰白色彩,没有丝毫浩然正气内蕴的光彩。

    李鸿儒一个激灵,也觉察出了问题。

    他不知如今度过了多久的时间。

    但他身体弥漫出了一阵阵浩然正气。

    诸邪不侵的浩然正气并无有着多少消耗,溢散之时会被纳玉自然吸收。

    但此时的纳玉没有丝毫光泽。

    仿若绝缘一般,没有做任何吸收。

    这让王福畴脸色微沉。

    他把玩了一番纳玉,只觉这纳玉与自己送出的别无不同。

    但纳玉似乎也化成了无用之物,纯粹属于摆设。

    他自然是不可能送一个废品给自己的学生。

    可若李鸿儒是贴身携带,那便真有几分难堪了。

    老伙计们纷纷帮腔,消淡了一些他的头疼,他此时也想问上一番,看看是否真遭遇了意外。

    “我这数日一直贴身携带。”

    李鸿儒皱眉,随即想到了在祝氏药店买药。

    他顿时将这番经历说了出来。

    “岂有此理!”

    王福畴拍掌,重重的印在了书案上。

    “祝家竟然敢打我学生的主意。”

    他看着眼前的纳玉,嘴角念动,右手一捏时,一朵火焰已经显化了出来。

    纳玉在火焰中煅烧,只是转眼,这枚纳玉有小半截化成了灰色的粉末。

    “这是用京白玉做的防品,有擅雕琢者出手”柴令威皱眉道。

    “祝德麟家族之风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刘仁景亦道。

    “只是旁系,些许乱相不可避免”朱元适插嘴道。

    “听闻祝氏擅剑术,有长安名剑的称谓。”

    “那都是跑江湖的人推举,若真恶斗起来,护国公三剑就能教他们怎么重新投胎做人。”

    “他们自然与护国公相差甚远,但剑术还是有可取之处,多少也算是中上的剑术。”

    “现在是去上祝家一趟还是报大理寺?”

    “咱们是官,自然是走官道。”

    诸人简短的商谈,便见王福畴朝着窗外挥了挥手。

    一只白鸽顿时飞了过来,落在他手上。

    王福畴铺开白纸,提笔写上两行字,绑到那信鸽腿上。

    待得稍做指引,信鸽已经噗通噗通扇动着翅膀飞了出去。

    “宵小诸多,防不胜防,你以后也需得注意一些,尤其是那些走江湖的亡命徒经常胆大妄为,更是需要保持谨慎。”

    王福畴告诫了一句,这让李鸿儒连声称是。

    终日打雁,没想到叫雁啄了眼。

    李鸿儒也曾做过旧,将望远镜之类做了处理,但李鸿儒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被迷惑。

    这是被人做了同款的假货,用了狸猫换太子之术,骗了他真货。

    若非今天饮下剑兰春酒,诸多浩然正气溢散,需要纳玉收集,化成他第一道护身的屏障,这事可能就消了下去。

    或许他会认为王福畴的纳玉出了一些问题。

    毕竟纳玉防身的时间长了,终究会损坏。

    而王福畴也可能认为他贴身收藏,慢慢蕴养,不会有疏漏。

    看似只是被调换了物件,但对文人而言,这便可能是一条命。

    若是出行某些紧要的任务,需要纳玉才能脱险,这枚假玉就会导致死伤。

    王福畴发怒便不意外了。

    他气的不是李鸿儒情急时的抵押换药,而是气祝家不将人命当成一回事。

    如果不是发现得早,便是他学生死掉都难查明原因。

    若是辛辛苦苦培养一个学生,到头来因为一枚假纳玉丢了性命,王福畴想想之时,脸色不由一阵灰暗。

    “放李淳风的血有点难,放祝家的血么,嘿嘿!”

    “他们也真会找软柿子捏。”

    “若是遇到常人,他们自然是捡到宝了。”

    伴随着王福畴的开腔,柴令威等人亦是纷纷帮腔。

    “难得我收学生,又祸害了我学生,祝家多少要出点力帮帮忙!”

    王福畴点点头。

    只要事情没发生,能及时发现,就没多少后患。

    福可以转换成祸,祸也可以转换成福。

    他将衣袖揽起,顿时让柴令威的眼睛竖了竖,这是转变成战斗状态了。

    王福畴平常是个好好先生,如那兰草一样口吐幽香,看上去文质彬彬,相处亦是极为舒服。

    但一旦惹毛了他,瞬间便会化身成奋战的小粉红,直到战斗胜利才会方休。

    此事至少要讨回一个公道。

第四十八章 倒霉孩子又成了受害者

    信鸽飞出。

    十余分钟之后,信鸽亦是返回了王府之中。

    “走吧,去大理寺瞧瞧这胆大妄为之辈!”

    王福畴看着信鸽上的回讯。

    这是大理寺已经出动了人手去缉拿。

    他们此时出发前往大理寺,大概和大理寺抓捕涉案人归来的时间相近。

    “同去。”

    “这年头稀奇事多,我也是少有撞见有人贪墨这收徒的赠礼。”

    “福畴兄定是要将这人骂个狗血喷头。”

    “走走走!”

    柴令威、朱元适、刘仁景,袁学真四人纷纷开口。

    他们被拉来见证王福畴收徒,也助力王福畴给徒弟凝聚的浩然正气开锋。

    此时见得王福畴这徒弟刚刚入门就被人占了便宜,还与王福畴直接相关,顿时个个义愤填膺。

    祝家这是惹了小的,惹出了他们一帮老的。

    对方想着以大欺小,他们现在就会让对方体会一下什么叫以大欺小。

    若非王福畴不想被人抓了把柄,此时他们五人齐齐往那祝家一站,多少会显得更为直接一点。

    众人马车出行,连带将在客厅不断喝茶的李旦也叫了过去。

    “定然是他这三四小时内着人调查了你的底细,又请人造了这枚假玉。”

    “这种手段也就能蒙初入修行门槛之人,待得你修为高深,诸多宝物都能打上自身的标记。”

    “我送你纳玉之时,已经将自身的标记抹除了。”

    “怎么判,那要看他们怎么做了。”

    马车上,有李鸿儒低声相问,也有王福畴正然作答。

    王福畴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

    李鸿儒也不是个喜欢吃亏的人。

    两人的脾气和秉性倒是颇对胃口。

    只要有确凿的证据,又惹得起,王福畴很开心出现这种事情。

    他指导李鸿儒之时,还说了一些修行之事。

    这让李鸿儒清楚了修炼者与宝物之间的一些联系。

    譬如那太阴遮光伞上就有泾河龙王的标记,只要对方在一定范围内,就能感受到自己遗失宝物所处的位置。

    外人想让这种标记消散,若非具备大能力将宝物重新炼制,便需要等待原有宝物主人消亡才可能抹除标记。

    “为何我们难以看清楚更为高深的修炼秘籍呢?”

    李鸿儒不免也开始询问与修炼秘籍相关的事情。

    明明是一册书籍,但会给予两种观看的效果。

    那能力浅薄的只能看到表面意思,而修炼高深者则能看透书籍真正的内容。

    文字依旧是那些文字,但入眼的内容已经变得不同。

    “高深的修炼秘籍摹写时大多运用了元神之力,常人难以识得真实。”

    “这不仅是传承所需,也需要避免能力不足者窥得秘籍去强行修炼,又需要防备外来者的窥视。”

    “外来者多着呢,有人,有妖,还有仙,但凡非我族类者,必然有着异心,需要谨防。”

    “我修行南明丁火,这丁火属于阴火,外显不强,却是易伤元神,尤为克制鬼物。”

    ……

    王福畴侃侃而谈,介绍着自己所修。

    这也是李鸿儒以后可以修行的方向。

    在李鸿儒之前,王福畴还有两位学生。

    其中一人调任到渤海郡,在当地任职刺史。

    这是一郡文官系的最高长官。

    李鸿儒这位师兄叫公孙举,拥有元神,实力有着隐隐超出王福畴的势头。

    而另一位师兄则是英年早卒,在外出执行任务时丧了命。

    这让王福畴很长一段时间郁郁寡欢,没了多少收学生的念头,四门馆也少有去宣讲。

    也算是李鸿儒扳倒夜魔衍恰到好处的伪证助力,入了他的眼。

    王福畴觉得自己的学生应该灵活点,带点市井之气,或许能活得长久一些。

    诸多的考虑中,不乏各种念头。

    李鸿儒听得连连点头。

    他能力一般,但确实很能活,上辈子死掉,这辈子又活过来了。

    王福畴没找错徒弟,他就是王福畴心目中那种很合格很能活的徒弟。

    两人低声交谈时,只听马车夫一声轻吁。

    目的地到了。

    李鸿儒迅速揭开了马车帘,王福畴一步踏出,他随即跟随着跳了下来。

    这是大理寺。

    三个描金大字悬挂在正门上方正中央处。

    大理寺门口有重鼓。

    若是有冤情,只需要将这重鼓一敲,便会有人审查。

    在另一侧,则是刑具,各种近乎人高的大板棍。

    不论是乱敲鼓捣乱的,还是真正需要刑罚的,这些大板棍有着最好的威慑。

    李鸿儒稍微扫视了一眼,只见那大板棍上血迹斑斑,这套刑具看来是没少喝人血了。

    若是常人,十大板打下去便要躺上十天八天。

    打上二十大板,屁股就不要想着回收了。

    若是打三十大板,基本与菜市口砍头的待遇没多少区别,甚至于死了会更舒坦一些。

    他心中有着心悸,只觉自己以后行事要稳妥一些,不能来这种地方遭罪。

    “王大人!”

    迈步踏入大理寺之时,只见一人急匆匆走了出来。

    “裴大人!”

    来人匆忙行礼。

    李鸿儒目视而去。

    这是老熟人,大理寺的寺正裴绍。

    对方此前就在李家办了案。

    时隔三天,双方又见着面了。

    除了被告发生了变化,原告没什么区别,受害人也没区别。

    裴绍抿了抿嘴,觉得李鸿儒真是个倒霉孩子,遭的罪一波接一波。

    “柴大人,朱大人,刘大人,袁大人,这边请!”

    同行而来的还有四人。

    这些文官们职能部门各有不同。

    若说有权,这几位的权利又不大,若说没实权,文官的嘴皮子又着实杀人不见血。

    他可以与这些人没多少交际,但他不能恶心到文官,免得遭灾。

    再说了,诸多官员的子女还在太学和四门馆学习,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需要给王福畴等人面子。

    这帮人还是一群群来的。

    不乏太学的博士袁学真,国子监的司业朱元适也有着主管教育职能。

    而太常寺少卿柴令威和宗正寺丞刘仁景,这两人实权不高,但能直接见到皇上。

    裴绍一一相互行礼。

    他心下也想看看那不长眼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模样,竟是敢去贪图王福畴的纳玉。

    裴绍觉得王福畴自从死了学生以后,脾气就不太好了,只要逮着机会,逮谁喷谁,一些佛、道者甚至倒了大霉。

    今天这个定然没好果子吃。

    只要证据确凿,裴绍觉得大理寺会配合,完全的配合。

第四十九章 纠缠

    众人入了大理寺,又坐了堂,在那堂中等待。

    若是再加上会左右喊‘威武’的衙役,李鸿儒觉得这地方和县衙差不多。

    在那正前方有着“秦镜高悬”四字。

    这四字笔墨极重,饱含肃杀之意,警醒着审案者,也震慑着犯案者。

    传闻千年前有一强大王朝,统治者秦皇拥有一面镜子,能照人心胆,洞察一切。

    这典故后也用来比喻官吏善于审察案狱,断案公正严明。

    而当今皇上早年还有一个秦王的名讳,这四个字此时也是相得益彰。

    静待不过十分钟,众人听得大理寺外一声编钟声响。

    随即有人高呼‘案犯到’,声音来时尚远,但随即又愈加靠近。

    一声锁链拖地的声响映入耳帘之中时,李鸿儒也看到了此前祝氏药店的众人。

    有内房接待的精壮汉子,有两个药师学徒,有一个干瘦的老者。

    精壮汉子没有挣扎,老老实实走动。

    两个药师学徒有些挣扎,待得呼了几巴掌,脸蛋肿得老高,又在那大声哭泣。

    而干瘦老者是李鸿儒此前不曾见到的人。

    这大概是将祝氏药店此时涉及经营的人都逮了过来。

    见得李鸿儒,又有李旦,还有诸多身穿儒装气质不凡的人物,那精壮汉子眼中才闪现了几许的慌乱,顿时明白了事情的由头。

    “祝展鹏,你可知罪!”

    精壮汉子出现少许慌乱之时,那堂上的裴绍一压醒木。

    ‘啪’

    震耳惊心的声音响起,也伴随着裴绍极为直接的发问。

    这是一道简单的案子。

    王福畴等人没可能专门撒谎报案,亦没有可能用京白玉造出一道假纳玉来图他人财物。

    招供,找到账物,判决,结案。

    大理寺执行的流程会很简单。

    “大人,不知小民犯的是什么罪,还请大人明示!”

    那精壮汉子身体有几分哆嗦时,硬着头皮询问了一声。

    “你贪墨的那枚纳玉,是王福畴王博士送予学生之物,都到了此时,还不将一切从实招来?”

    裴绍大喝一声,醒木再拍,惊得李鸿儒都差点起跳。

    “大人,小民冤枉”祝展鹏大叫了一声道:“那日这人需要救治受伤者,拿不出钱财,拿了一枚玉石硬要在我那儿抵押,换上一坛跌打损伤药酒。”

    祝展鹏此时倒也没遮掩,将那日之事叙说开来。

    这让裴绍倒是多了解了一分。

    他稍微望了望王福畴和李鸿儒,见得两人都没出声,倒也知晓此时两人没有异议。

    “但我那又不是专业的当铺,一时哪里能分辨出什么纳玉”祝展鹏道:“我只是好心当他物品一时,却根本不知晓这物品会给我带来大祸。”

    他神色如此前一般的慌乱,但也将事情直接解释了清楚。

    “他当时拿的是什么给我,我还给他的就是什么,那玉石被我锁在抽屉中,从未动过分毫。”

    待得数句之后,祝展鹏直接开始了否认,将这件事情推脱了出去。

    这让裴绍眉头稍微皱起。

    “你撒谎”裴绍沉声道:“此时如实招来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若是抗拒,便怨不得本官刑苛了。”

    “大人,我冤枉,我只是稍微过了一下手,这种事情怎么就扯到我头上了啊~”

    祝展鹏大呼了一声,随即叫屈了起来。

    “这是别人犯了事,要我姓祝的来顶锅啊。”

    他嚷嚷大叫时,也开始抹泪了起来,与那两个药师学徒一唱一和,在堂上呜呜咽咽不止。

    “王大人,您看?”

    祝展鹏推脱,让案件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更为重要的是,大理寺稽查时并未在药店发现纳玉。

    若是人赃并获,案件可以直接了结。

    但在此时,还需要费几番心力。

    裴绍相信王福畴,对方没可能没事找事。

    但裴绍也不杜绝祝展鹏提及的这种可能,祝展鹏或许确实属于暂时保管,案情涉及到了第三方,。

    “你来叙说!”

    王福畴稍皱了眉头,随即看向李鸿儒。

    有他们的地位,此时李鸿儒才能坐着说话。

    若是没有后台,李鸿儒便要硬生生吃这道亏,便是想鸣冤击鼓,也会难度重重。

    而随着时日的过去,想要探查清楚案件更是没了可能。

    此时他们是主动方,李鸿儒也需要将一切涉及的证据变得更有利于他们,免于陷入被动。

    “裴大人三日前断完夜魔衍妖僧一案,恩师见我有几分缘分,将我收入门下,当时赠予了一枚纳玉于我。”

    李鸿儒起身,站到堂前,开始不急不慢叙说。

    “承受那妖僧佛法冲击,我大病初愈之下不免也是四处走动,待得见到祝氏药店,不免也想进去看看增长一番见识。”

    “只是不曾想从内堂出来时,正好撞见我大哥李旦练武受了重伤,躺在了地上。”

    “我当时身上没有钱财,只得将纳玉作为抵押,要了那坛大药酒。”

    “此后,我随大哥回了家中,待得凑了钱财,又迅速朝着祝氏药店奔行而去。”

    “这其中的时间只有三小时,但当时的祝氏药店没有祝展鹏的身影,待得近一小时后,我才见得他,赎回纳玉。”

    “此后,我便在家中读书,直到今天去恩师所在处拜师。”

    李鸿儒侃侃道来。

    他讲述与祝展鹏较为接近。

    但李鸿儒亦提及了几个关键点。

    除了在祝氏药店有过抵押行为,他的纳玉没有与其他人碰触的经历。

    时间很短,案情必然发生在祝氏药店。

    他更是提及了祝展鹏的活动时间。

    “大胆祝展鹏!”

    “请大人明察,洗清小人身上冤屈啊!”

    裴绍大喝一声时,祝展鹏已经连连在地上磕头。

    这让他眉头皱起。

    祝展鹏显然是个见多识广的老油条,完全配合审讯,但又将自己摘身事外。

    若李鸿儒叙说没有失误,案情必然发生在那四小时中。

    他看着手中烧掉部分的假纳玉。

    这是此时手中唯一的证据。

    有王福畴等人的关系,他审案时自然不会偏向于祝展鹏的引导。

    “四小时内,要完成观摩和制假,在那处区域能做到这种要求的人不多。”

    裴绍稍做思索。

    半响,他低声叫来一个录事。

    待得录事将资料找来,翻动书页之后,他顿时点上了两个名字。

第五十章 妖血反噬

    在大理寺的诸多目录中,登记着诸多能人异士。

    譬如李鸿儒身体具备食铁妖兽力量,这便属于一种特殊的能力。

    只需备案注册,便可以合格正规的拥有这种力量。

    若那不曾报备的,一旦犯事,面临的刑责会极为严苛。

    诸如模仿,雕琢艺术品等能力,亦在大理寺登记注册的范围内。

    裴绍看着手中损坏的赝品,能让王福畴都着道,做出这种赝品的人屈指可数。

    他呼了人,直接叫人去进行征调。

    此时他也不宣布退堂,只是坐于堂上等待。

    只是一桩偷窃案件,但涉及人和物却是高层了一些。

    看手上的赝品,王福畴佩戴的纳玉等阶不低。

    这足以让一些人生出贪婪之心。

    他冷冷的扫视了堂下跪着的祝展鹏一眼,又静静等待被征调者的前来。

    “大理寺虽有探查审判的职责,但我们是关联方,若涉及重要相关,一定要争取一击致命,不给对方任何辩驳的机会。”

    等待裴绍审讯之时,王福畴也低声传授着一些自己的人生经验。

    此前的案子就是最好的教材,足以拿来做示范,也能获得足够的经验和教训。

    人没可能不栽跟头,但不能连续栽跟头。

    他低声私语时,柴令威等人连连点头,感觉王福畴教育得很地道。

    堂上竖着耳朵的裴绍则有些微汗。

    这就是某些文人的德行,要么不出手,要么直接干翻对手,让对方难有翻身的机会。

    看着李鸿儒,他觉得挺好的一个孩子,以后慢慢就可能会变成让人深恶痛绝的对象。

    查祝展鹏这种人好查,查文人是出了名的麻烦。

    他摇头晃脑,只觉有几分嘘唏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裴大人,据说令郎天资不凡,何不去太学读上几年,也好走走功名。”

    “那臭小子就知道天天打架,心思从未放在文化修行上。”

    诸人等待时,袁学真不免也找裴绍低声闹嗑,想着为太学收录一个上等资质的学生。

    他的话让裴绍头疼不已。

    各家有各家的事。

    他常年在大理寺办案,家中疏于管教,后院已经失了火。

    只是失火归失火,他儿子确实还拿得出手。

    随着儿子年岁增长,裴绍不免也在考虑入学的问题。

    总归是要去教育一番,给以后谋个出路。

    等待征调时,双方不免也交流了一下。

    若硬压不见成效,裴绍不免也想借助文人们的教育,给自己儿子拜一位名师来管教。

    袁学真贵为太学博士,是拿得出手的大佬。

    大抵是见王福畴收了学生,袁学真也动了心思。

    旁敲侧击时,裴绍顿时就连连点头了下来。

    卖儿子没问题。

    裴绍甚至觉得自己有些不足,需要强化一些与文人集团之间的关系,碰了事也能提醒一下,免得日后遭殃。

    一声编钟声响的响起,重新将众人的关注转移到了此前的案情上。

    一个年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和一个年六十余岁的老者顿时被带了过来。

    “手艺人许强。”

    “手艺人张横。”

    “拜见大人!”

    手艺人收钱做事,如同那打造刀剑的铁匠铺,货出来了,对方拿去做什么,事情与他们并不相关。

    两人前来时没有惶恐,面色极为镇定,只要不遭遇大案,一般难以牵连到他们。

    “今有一桩案件,你们看一看,这赝品是出自你们谁之手?”裴绍举着手上假纳玉道。

    “这是小人的随手之作。”

    那两人中,六十余岁的老者顿时站出身来。

    “很好,张横,你当日是为谁而刻这枚赝品?什么时候刻的这么赝品?”裴绍问道。

    “三天前,有人找上门来,说是想打造一个小玩意儿去玩玩,我便如实打造了,那人……”

    张横回头张望,将目光放在了那干瘦的老者身上。

    擅长打造艺术品,张横的记忆力显然不会差。

    而且此时的时间并未过去太久,找到人并不难。

    “卓五,嗯~”

    听了张横的招供,裴绍醒木一拍,他刚要审讯那干瘦老者,随即发出了一声惊咦之声。

    连连跨步之时,他已经步行到那干瘦老者身边。

    对方此时俯身。

    待得裴绍伸出手指一探,他身躯已经斜斜的倒了下去。

    “居然死掉了!”

    干瘦老者卓五入堂之后便跟随众人跪倒在地,沉默的一言不发。

    若不是案件涉及到他,很少会有人去关注。

    这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人。

    但这也是案件的关键人。

    “老五?老五?”

    一旁的祝展鹏拍了拍老者,随即脸上浮过惨白之色。

    “来人,将他尸体做检验,祝展鹏,你有何话要说?”

    有张横的指正,祝氏药店已经完全涉案在其中。

    只是此时不明是祝展鹏的行为,还是说卓五在操纵。

    “家门不幸”祝展鹏沉声道:“是我的人犯了事,若大人有什么责罚,我祝展鹏愿意全盘承受,他定然是趁我不注意之时做了那掉包的事情,如今心中有愧……”

    “管教无方,少不了你的事,哼~”

    祝展鹏此时倒是没有推脱,也让裴绍冷哼了一声。

    他的目光放在祝展鹏身上许久,这才落回了卓五尸体上。

    方才在堂上许久,他竟是没觉察到对方是在何时悄无声息死亡。

    如今来了一个死无对证。

    “大人,他是死于体内药力镇压的妖血失控反噬,应该是这数分钟内毙命。”

    检测报告出来更是让他皱眉。

    “又是这些脏东西!好好的人不做,偏偏要走捷径去做妖,身体捅了窟窿,捞多少钱财都不够用。”

    裴绍满脸的嫌弃。

    他看了看王福畴等人,亦是抱了抱拳。

    “涉案人卓五已死,接下来裴某只有尽力去卓五居住处做搜查,纳玉的价值不菲,还望诸位有个提前的心理准备。”

    若纳玉被卓五所掉包,此时大概率已经交易出手。

    缺失了关联人,在茫茫人海中,这便是一桩难以有后续的案件。

    若案情暂结,便只能做备案记录,若是以后有偶尔的查探,才能找到失物。

    但这种找回的几率极低。

    他提前说了最坏的结果。

    王福畴顿时摆了摆手,道了一声‘无妨’。

    他指了指卓五。

    此时的卓五手指开始长出尖锐的爪牙,手臂上一些黑色的长毛亦是不断长出,耳朵亦缩进了脑袋。

    这是死后显了妖化部位的原型,甚至较之妖物显得更为丑陋不堪。

    王福畴想想李鸿儒那满嘴的狗牙,觉得这也是一个可以借用的反例教材。

    纳玉虽然宝贵,但这些经验和教训同样价值千金,足以让人警醒。

    助力可以借用。

    但修行真正能依靠的,永远只有自身的力量。

第五十一章 搜寻

    “食铁妖兽的牙齿能咬穿金铁,你拿来做防身也好,只是这种力量终究是落了下乘。”

    王福畴指点李鸿儒的时候,也想到了李鸿儒的家境。

    在他们眼中不堪的能力,但在平民层次中,这便是了不得的本领。

    限于层次,李鸿儒只能弄到这种妖兽力量。

    但此时勉强也能用用,用做过渡。

    他并不反对李鸿儒利用这种力量,诸多的力量只要能掌控,适可而止,他并不会一棒子打死。

    “学生定会以修行大道为重。”

    李鸿儒看着自己有些弱鸡的身体,王福畴大概是认为他要靠着这口牙齿来防身了。

    但李鸿儒取食铁妖兽的力量只是炼化黄金,给太吾增添数据。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论及攻击性,他也就这口牙齿最管用。

    大抵没脸没皮的时候,他就只能发挥张嘴咬人的本事了。

    此时众人坐于马车上,前往那卓五的居所之处。

    遗失了宝物,失主多少也要做一番现场的查找才会甘心。

    除了纵马前去的大理寺巡捕,后续还有他们数人勘察。

    “这长安城看似风平浪静,底下却是波谲云诡,有着无数激流涌动。”

    王福畴话意有所指,李鸿儒也只得耐心恭听。

    这大概是指导他需要清楚有哪些人惹不得,有哪些人不要去惹,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去沾边。

    “儒家和道家在朝廷上斗得不可开交,一帮武夫欠缺分辨能力,只能随便逐流。”

    “如今圣上似乎欲牵引释家入局来做平衡,希冀形成三足对立平衡之局,避免两虎相争惨输。”

    “可若儒家、道家、释家齐齐鼎立,这会在我朝掀起多少风雨。”

    “还有那底流之下,妖魅潜伏,恶鬼借道,更有前朝余孽蛊惑,边塞强国侵袭……”

    王福畴并未特意指定某人,而是说的宏观方面的大方向。

    这是身在局中,此时也难以看清楚局势,只得将所感提及,让李鸿儒自行做分辨。

    李鸿儒连连点头之时,只觉马车一停。

    车夫声音在马车外传来,他顿时掀起了帘子。

    “你是失主,一会儿需得细心查看一番”王福畴笑道。

    虽然遗失了纳玉,但王福畴心情并不是太糟糕。

    只要没丧命,一切都有挽回的机会。

    何况这是第一天的拜师,也遇到了随手能拿来的教育题材。

    这种炼心远较纳玉提供的一次守护之力更有裨益。

    他此时还稍微打趣李鸿儒。

    “学生定当睁大眼睛,搜寻每一处区域。”

    李鸿儒抿抿嘴。

    从王福畴这里得知了纳玉的价值,他一颗心宛如刀割。

    价值数百金的纳玉,李鸿儒也没想到王福畴随手就送予了他。

    他此前认为珍贵,也只是往几十两纹银,又或百两这个方向上想,没想到不仅数字估低了,单位也估算错误。

    法宝的价格远比他想象中要高。

    无怪荣才俊此前捞出一点神仙粉都要吹嘘许久,一脸‘看我干了大事’的表情。

    众人下了马车,也见到了一处单人的居所。

    这是并不宽广的平房,位于祝氏药店的后方。

    在平房的附近,还有一些捣药的工具。

    数个陶罐中还残存着残留的药草味。

    李鸿儒等人赶到时,平房外站立着两个巡检,里面则有四个巡检在翻翻捡捡。

    裴绍皱眉站在平房外。

    此时显然没有寻到纳玉的任何讯息。

    见得众人,他抱了抱拳,稍微示意了一番。

    众人随行,直接推门入了内。

    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居所。

    这是一个单身汉的栖身之地。

    “他早年也是有家有室,只是年轻时争强好胜走了歧路,利用了山魈的妖力,不慎下被妖血冲击了头脑,狂性大发下伤了家人,此后分离……”

    被押到此处的祝展鹏低声做着叙说。

    他一脸的沉重之色。

    叙说之时,也让众人对卓五有了一个基本了解。

    “心伤之后,他这辈子就再没续娶过妻,后来流落街头,最终我们祝家收留了他,在药店后院每日捣药来维持生计。”

    “他体内妖血难以清除干净,只是不曾想,唉~”

    “大概是人之将死,就想着铤而走险一搏。”

    祝展鹏一脸的嘘唏。

    他看着众人四处翻翻捡捡,又毫无收获,默默的退到了一边。

    “若纳玉已经出手了,卓五这儿怎么会没有金银,何况祝氏这儿大药有一定的规模,他不应该舍近求远。”

    “山魈妖血……”

    “他在长安哪家药店定了大药?”

    “他顽疾甚深,只怕药店难以满足要求,需要求助一些擅长丹药的异人。”

    “只是短短三天,纳玉也可能没有出手,是否藏在了其他处?”

    “搜遍长安的难度只怕是有些大,也不可取。”

    “或许他藏在近处,需知那最危险处便是最安全处。”

    核查无果,王福畴等人亦开始低声交流。

    借力大理寺审查是正道,但大理寺无力,他们不免也要动一动脑筋,看看有没有挽回的可能。

    此时,一些大理寺的巡检已经开始检查附近的地面,看看是否有掩埋于土层底下。

    “祝展鹏等人只是从犯,大理寺会纠其罪,但直接搜查药店也有着权限方面的局限,请诸位搜查时小心注意,不要摔坏到东西。”

    祝氏药店诸多大药贵重,王福畴等人询问时,裴绍也不由叮嘱了一声,免得到时又惹麻烦,需要大理寺来背锅。

    卓五是涉案的直接要犯,随意搜查没问题。

    但目前所有证据并未与祝展鹏直接挂钩,此时强行搜索祝氏药店便有着不妥。

    何况祝氏药店亦有后台,多少要看几分面子。

    众人心知规矩,亦是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从后院进入,便是祝氏药店的内堂。

    这是李鸿儒抵押纳玉之处,也是纳玉被掉包之处。

    此处陈列着诸多大药酒,也有部分抽屉中藏着瓶瓶罐罐,蕴含着药丸。

    纳玉的性质与药丸不同。

    不需要揭开瓶瓶罐罐的盖子,稍做摇晃,便能得知大概。

    除了大理寺巡检,众人齐齐而上,目光扫视着内堂的每一处。

    不时伸手碰触一些容器,又迅速收缩了回来。

    顺着内堂往外,便是外堂。

    正常人到药店都是在外堂。

    内堂有着搜寻,外堂也不可避免。

    李鸿儒脚步轻挪,径直走到了外堂四下翻动。

    “你是谁?在我二叔这儿干什么?”

    翻动之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

    李鸿儒只觉背后生风,随即身体被擒拿得严严实实,被一双铁爪反锁,再难动弹半分。

    他努力扭转着脖子,随即一个身穿劲装的年轻女子映入了眼帘。

    对方柳眉杏眼,眼神似剑,眉眼间英姿勃发,脸上又带着一丝怒容。

    这大概是被当成小偷了。

    李鸿儒刚欲解释清楚,随即他只觉一丝异样感涌上了心头。

第五十二章 自证清白

    祝氏药店的外堂中,李鸿儒进入之时并无外人。

    这处药店人员被巡查司锁走,又在药店外门挂上了锁,李鸿儒没想到无声无息之间,还有人钻入了进来。

    内房有诸多大佬搜索,李鸿儒是第一个走向的外堂。

    他也是第一个遭殃的。

    只是瞬息之间,他人已经被制服。

    这大概率还被当成了小偷。

    李鸿儒刚想嚷嚷做出解释,毕竟他此时还拿了大理寺的名头,又有失主的身份,搜查是理所当然。

    但随后便听那帘后一声呵斥。

    “大胆!”

    布帘掀起,裴绍已经一手伸出。

    李鸿儒只是张望,便觉得鼻孔处难以呼吸。

    只是瞬息,他便觉察到扣着自己身体的铁爪一松,伸手迎向了裴绍伸来的手掌。

    “嘭!”

    碰撞和交错的声音响起。

    女子微微闷哼,身体摇晃,裴绍的身体则是向后退了一步。

    “你是何人,竟敢阻拦大理寺查案?”

    裴绍后撤一步,大喝上一声,官腔顿时甩了出来。

    他目光敏锐,注视着对面的女子。

    虽有顾忌李鸿儒受损的原因,但方才的交手,无疑是他略输一筹。

    若双方都使用器械,这药店内便有些难于施展手脚了。

    他怒斥一声,顿时让那女子止步。

    “我二叔出什么事了?”

    她颇为急切的问上一句,又看着封锁的门窗,才感觉此时出了问题。

    “你二叔?”裴绍问道。

    “我叫祝青桐,我二叔祝展鹏,是这家药店的掌柜。”

    “原来你就是长安十八剑之一的祝青桐。”

    裴绍点了点头,算是知晓了来人的身份。

    这是长安的年轻武者天才,也不知是谁有心,推了一些名头出来。

    裴绍也隐约有听闻这类名头,只是他不记得祝青桐是十八剑中的哪个代号。

    “大人谬赞了”祝青桐举手回礼道:“还望大人宽恕我刚才失礼之举,不知我二叔……”

    她再度开口时,门后的祝展鹏已经急匆匆走了过来。

    见得祝展鹏无恙,祝青桐这才放心下来。

    “青桐不得无礼,这是大理寺的裴绍大人,咱们这儿发生了一桩失窃事件,你且先退出药店,待事情了结后才进来。”

    祝展鹏轻声说话,亦做了安排。

    这让祝青桐顿时清楚了事情,她点了点头,连声应了下来。

    “且慢!”

    祝青桐正欲退出药店,忽听旁边一声人喊。

    她望过去,却是见得了此前被她制住的年轻人。

    这年轻人衣着虽然崭新整洁,但并未穿戴大理寺官服,这也是祝青桐见面瞬间便下手的原因。

    误认私闯民宅的概念下,出手也是自然。

    若是那没有分寸的,很可能直接下了重手,这年轻人需要躺在地上哀嚎。

    “你是要我道歉?”祝青桐反问道。

    她问话时,只见那布帘后又有数人钻出。

    虽然身着普通着装,这些人无一不是气度不凡,一看便是那身居高位之人。

    在那最后的出来者中,还有她较为熟悉的人。

    那是祝氏剑堂的学生,李旦。

    她眉头稍微皱了皱。

    能被誉为长安十八剑之一,她自然是有着傲气的。

    对裴绍道歉是应当。

    但对于李鸿儒,也让她有点抹不开面子。

    在祝青桐的概念中,至少应该顺着她向裴绍道歉,将这事情一笔勾销。

    但随着众人鱼贯而入,诸多大人物齐齐而出,她反问的语气顿时就低了下来。

    “我刚刚出手过急,向你道歉,如果需要赔偿伤药,请之后联系我。”

    这年轻人大抵是与这些高位者有着关联。

    长安城中可以放肆,但放肆时需要长一双眼睛,知晓哪些人是可以得罪的,哪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没摸清楚李鸿儒的底细,祝青桐也不欲先入为主。

    她直接了当的道了歉。

    但随后李鸿儒摇了摇头。

    “我想看看你腰间的一件藏物!”

    他扫了祝青桐一眼,又将目光放在了对方胸腹之处,这让祝青桐不由骂了一声登徒子。

    “怎么?”王福畴奇道。

    “刚被这姑娘制伏时心有所感,只觉有些遇到了老朋友的感觉。”

    李鸿儒说话含糊,让王福畴一时也难辨。

    他不知李鸿儒说的老朋友是祝青桐,还是李鸿儒对祝青桐身上之物有了兴趣。

    但搜查案外一个姑娘身体上携带之物是件麻烦事。

    若没有罪名,即便裴绍也做不出如此行径,去肆意对一个刚刚进药店的女子搜身。

    他目光从李鸿儒身上扫了扫,又落到了祝青桐身上。

    他与李鸿儒此时的见面虽是不多,但王福畴颇为清楚李鸿儒不是自找麻烦的人。

    这大概是发现了什么,又不能确定下来。

    而在此时,与之相关的……

    王福畴展颜一笑,他温和出声。

    “我与祝校尉有过几面之缘,不小心遗落了一些物品在药店内。”

    “您是在怀疑我?”

    祝青桐皱眉。

    王福畴话说得客气,但其意下之言却让人联想。

    尤其是此前李鸿儒还有着直接的点明。

    “只是盼姑娘解惑”朱元适上前道:“这虽是你二叔经营之处,也是大理寺此时搜查的重点案情区域,你冒然突入进来,多少需要做出两分解释。”

    朱元适插嘴进来,话语间却是悄无声息将祝青桐牵扯进了这场案件。

    “是极是极,此时若是证得清白,也好趁早离去,免得沾染是非”刘仁景亦是笑着补了一句。

    另外两人刚欲开口,便见祝青桐在解腰间的束带,顿时收住了嘴。

    此时的服饰少有在衣服左右两侧设计口袋。

    文人士子藏物多是利用衣服的两个袖口,袖口内缝制的口袋可以藏书信,也可以放钱财。

    而一些穿着紧身类服饰者则需要利用腰带来完成储物,或藏于腰带内,或利用腰带的束绑能力,放置一些物件在怀中。

    也有女子喜欢在腰带上挂一个小荷包放置零碎。

    此时被人纷纷说道,祝青桐又并非听不懂话。

    她狠狠瞪了李鸿儒一眼,满脸恼怒之下,行动倒也干脆,便是配剑都放置到了地上。

    一些女子所用的脂粉、碎银、铜钱纷纷被取了出来。

    在祝青桐的怀中,还有一册记载修行的笔记。

    她取出荷包,翻开之际,几道目光顿时亮了起来。

    在那荷包之中,除了几枚碎金,还混杂着一块玉。

    与那枚赝品同样造型的纳玉。

第五十三章 占火要诀

    诸多修炼,都是让弱小者不断壮大,最终殊途同归。

    纳玉收纳周身之气。

    但凡是修行者,具备一定的能力便能做佩戴。

    不论是文人们的儒家浩然正气,还是武者的气血力量,又或佛家的佛法之光,道家的道泽辉芒。

    李鸿儒能佩戴,夜魔衍能佩戴,祝青桐也能佩戴。

    纳玉需要时间才能累积出法宝的防护威能。

    越早佩戴显然是越好。

    放置在祝青桐荷包内的这么纳玉此时有了一些微微的红润,显然是开始了最初的淬炼。

    但这种时间不长。

    或许只是一日,又或许只是几小时。

    更多呈现在纳玉上的依旧是灰白色彩。

    众里寻他千百度,没想到此时此刻失物就放在了眼前。

    诸人眼神闪烁,更是看向了裴绍。

    “来人,拿下她!”

    死了一个卓五,没想到此时又冒出来一个祝青桐。

    此时不用多查,裴绍很清楚此时与祝展鹏难以脱离干系。

    作为药店的把持者,对方精通药道,甚至于卓五的死亡也在对方掌控中。

    他喝上一声时,只听一声清脆的锁链声响,祝展鹏双手一展,束缚的链条已经齐齐而断。

    “此事纯粹属于我贪婪,纳玉已经归还你们,我祝展鹏个人之事不连累任何人。”

    苦涩的声音响起。

    饶是祝展鹏算计诸多,但也有猝不及防处。

    纯属布衣的李鸿儒忽然拜师,有了麻烦的后台。

    此事有大理寺介入,存在诸多不便之处,难以私下解决,后路甚少。

    而时间更是太短了。

    不仅是短短三天就被察觉,大理寺迅速飞查时也让他难以做出多少后续的安排。

    祝青桐的逆向助攻更让他没了翻身之地。

    这大抵是代他处理纳玉的哥哥太宠着这个女儿,这枚纳玉品相又上佳,才有了祝青桐配带纳玉的情况发生,也不知是如何被那小子所发觉。

    以大唐的律法,祝展鹏很清楚自己会承受什么样的后果。

    他将来拘捕的两个捕快推开,又一拳击向裴绍,身体一跃,已经从祝青桐来时的窗口跳了出去。

    “追!”

    裴绍仓促接掌,连退数步,闷哼了一声,脸色顿时漆黑无比。

    他长刀出鞘,提着刀子同样钻了出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祝青桐眼睛瞪大,待得两个巡捕沉着脸给她套上锁链,她脸上依旧有着不明。

    “这正是我们的失物。”

    王福畴弯下腰去,将那枚纳玉拾了起来。

    失物重新获得,他脸上也有几分惊奇。

    李鸿儒对这个‘老朋友’的感知亦太灵敏了。

    只是当时怎么就失去了这位‘老朋友’。

    他打趣了两句,这让李鸿儒讪笑不已。

    太吾有仙缘数据的提示,但他也没可能时时刻刻关注着这个波动值。

    这似乎需要达成一定条件才能触发仙缘数据。

    譬如:战斗。

    大抵是宝物到手,又或时间稍微延长,这个数值就会变成零。

    当习惯下来,他拿着赝品当真品就不奇怪了。

    而且搜索祝青桐身体重新获得这枚纳玉,也夹杂着几分侥幸。

    若对方身上真有其他仙缘2的宝物,这便是个尴尬的下场了。

    他的行为有些冒险,若非祝青桐同样是祝家人,李鸿儒难下得了这种搜索的心思。

    “幸得有这枚赝品作证!”

    朱元适叹了一声。

    一模一样的造型,这便是难以翻盘的证据。

    倘若张横的手艺差一些,能糊弄过李鸿儒,又与王福畴这枚纳玉有区别,一切还有狡辩之处。

    但在此时,再无可辩驳。

    等待祝展鹏的是大理寺拘捕。

    按大唐的律法,贪受了这等物品,相应有五到十倍的罚款,还会面临牢狱之灾。

    若受害人强势一些,所受的刑责会极为严苛。

    这是将祝氏药店赔了都不够,还可能要落到长期承受监牢待遇。

    自身难以承受这种代价,祝展鹏逃遁也不意外。

    只要出了长安,又寻得一处偏僻城市,以祝展鹏的身手还有着东山再起的机会。

    大唐的律法很严,但大唐难以做到面面俱到,缉捕到每一个要犯。

    祝展鹏仗着自己的身手存了打擦边球的想法。

    但若是被抓获,也会面临着更为严重的刑罚,甚至于拖到菜市口。

    “教育无方。”

    王福畴摇头说了一句,他本来还想去祝府走上一趟,逮得对方劈头盖脸骂上一通,此时也没了心情。

    “那什么李旦,你快来给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就被逮了!”

    二叔落到破窗而逃,祝青桐只觉自己拿了纳玉高高兴兴来找二叔,这趟行程可能办了大坏事。

    她有诸多不明,但周围的人没可能给她解惑。

    此时只有武馆里那头蛮牛还算熟知,她喊了几句,才见李旦闷声闷气的上去说话。

    让祝青桐更难以理解的是,李鸿儒怎么就觉察出了赃物在她身上。

    莫非只是逮住对方碰触瞬间,就让对方觉察出了问题?

    “如今正在走程序,你入太学之事需要等待数天时间,但这两天会有一场盛事,你到时候且随我去观看一番,见识一下其他诸家年轻人的能耐!”

    一旁是李旦闷声对祝青桐解释。

    而另一边,王福畴也对李鸿儒进行叮嘱。

    更高学府的学子,除了接触的知识会更丰富,见识面亦更为开阔。

    王福畴对年轻人的盛会显然没太多兴趣,但有了学生又有着不同。

    尤其是李鸿儒这样的,虽然聪明伶俐,但严重缺乏见识,需要进行一番恶补。

    他翻手转动,只是数瞬,纳玉中的微红之色渐渐消退。

    重新放回李鸿儒手中,王福畴也不免说上一句‘以后可不能再弄丢了’。

    待得李鸿儒连连称是,又交代了数句。

    他在长安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虽然比上不足,但比下有余。

    只要有一些家庭背景的,大都知晓四门馆的主管者。

    他总归还是有些信誉和能力,学生赊欠数两纹银并不成问题,并不需要到抵押纳玉的地步。

    富家子弟难有这种情景出现,但平民学生又是另外一种情况。

    他不免对李鸿儒也宽容了一些。

    “你如今的浩然正气已经开锋,能开始练我一些本事。”

    王福畴擅长南明丁火,但这门能力并非一开始就能上手修炼。

    他从大袖中取了一卷书出来。

    大概是收他做了学生,王福畴早有一些准备。

    “火乃大道,不论是阴火还是阳火,均有不可替代之处,你需要日日用心,争取早日琢磨明白,入了这火的门道。”

    这是修行南明丁火的基础知识,也是必须牢牢掌握的内容。

    大道凶险。

    只有越牢靠的基础,才能踏足的更安全,也能行走得更远。

    王福畴叙说时,亦不乏这方面的提醒。

    《占火要诀》入手,一道信息提示亦呈现在脑海。

    “您或许需要修建一座学舍!”

    李鸿儒稍微一愣。

    他还以为一座练功房就能打天下。

    此时,显然是因为知识种类的不同,诞生了新的需求。

第五十四章 这是学生孝敬老师的小礼物

    《占火要诀》不属于技能类的知识。

    与《明庭经》可以诞生‘天眼’的能力不同,《占火要诀》属于掌控南明离火的基础。

    这大抵是与《九经》有着类似,属于最基本的门槛。

    只有拥有了这份基础,才能修行南明丁火的能力。

    李鸿儒看着自己光秃秃的财富,觉得依靠太吾钻研《占火要诀》的步调需要稍微放一放。

    动辄五十金基础建筑的要求让他此时难以负担。

    他多少也算是有智慧的人,可以提前自我学习上一番。

    而且他此时还有王福畴当老师,不懂之处可以询问。

    此时亦有《占火要诀》在手,并不着急归还。

    或许能省下五十金。

    李鸿儒安慰着自己。

    他此时还想做个对比,看看究竟是太吾的学习能力强,还是他自身更擅长学习。

    这似乎有点像人力和电脑比较的味道。

    但李鸿儒确实想知道一个结果。

    他想依靠太吾具备的力量,但并不准备完全放弃自身的学习能力。

    被王福畴教导以来,他也逐渐明白了下来。

    若是一味追求旁门手段,极可能会迷失到自己,在错误的方向渐行渐远。

    他可以利用太吾带来的能力,但不能成为太吾的奴隶,被动牵引而走。

    他将家中钱财消耗得干干净净。

    又沾染了食铁妖兽的力量。

    更是因为欠缺钱财,导致在药店不得不抵押赊账,惹出了这场麻烦。

    有得到力量之时,他也有着失去。

    被太吾牵引,努力想完成各种需求,常年游走在这种边缘。

    他可以一次好运,没可能次次走好运。

    正是如同老话,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李鸿儒一颗心定了下来。

    修建学舍的念头暂时放了下来。

    倘若他要利用太吾的力量,也需要手中有充足的资本,而不是陷入到各种死循环中。

    一场稽查的案件暂时落下。

    乘坐马车往回之时,李鸿儒看着闭目微思的王福畴。

    “老师要不要去我家坐坐,学生私下为您另外备了一份小礼。”

    临近东街,李鸿儒也发送着邀请。

    今天拜师时事情发生颇多,他一时也有着猝不及防,此前预备难有机会拿出。

    “你还另外备了小礼?”

    王福畴睁开眼睛,颇有兴趣问道。

    “其实在我身上,只是没有机会拿出来!”

    李鸿儒展了展衣袖,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蚕丝袋。

    “这是什么?”王福畴问道。

    “这是学生专门设计的耻裤,这两天才出了几份成品,想着先孝敬老师。”

    “你设计的耻裤,什么是耻裤?”

    王福畴隐约感觉耻裤不算一个好词,他此前也少有听闻,这或许是李鸿儒自己冠名的。

    大抵冠名上这种词,那便要涉及到隐私了。

    若非父母兄弟和老师学生之类的关系,这话还不好意思说出口。

    无怪李鸿儒到现在才开口提出。

    他看着李鸿儒打开蚕丝袋,只见里面显出两条白色的小小短裤。

    这是一条有裆的裤子。

    但款式显得清凉了一些,长度过于短,与当前市面上的有一定区别。

    “这应该叫裈!”王福畴提示道。

    裈。

    防护男人们的最后一条防线。

    这是绝对隐私的重地。

    但相较于女人们,男人们甚少关注这块区域。

    裈的发展速度极为缓慢。

    也就纵马者需求一些特殊的裈,用来防止骑马时大腿内侧的擦伤。

    众多男人处于能穿就行的概念中。

    虽然贵为博士,王福畴也没什么区别,有穿就穿,不穿也能接受。

    “对,叫裈也行”李鸿儒高兴道。

    “你要送老师一条裈?”王福畴问道。

    “没错”李鸿儒点头道:“只是不知老师的腰围尺寸,只好带上了两条,若能量取一番,学生保管这裈让您穿得称心如意,以后您穿多少条学生都包了。”

    “行吧!”

    虽然有几许羞涩,但李鸿儒家中就是开布店的,王福畴想想也能接受。

    只是他收取的这个学生专业似乎走的有点偏。

    除了一嘴的狗牙,王福畴没想到李鸿儒还扯到了什么耻裤的设计。

    这和一些学生擅长天文、地理、琴、棋、书、画等能力有着极大的区别,说出来似乎有点不上档次。

    他随即想想李鸿儒的出生,又坦然承受了下来。

    龙生龙凤生凤,布店老板的儿子会做裈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是一个羞于启齿的技能,但也是一个可以吃饭的技能。

    根据相关记录,裈裤导致的一年纳税额并不低。

    不论男女都需要裈,这是一个有些钱途的行业。

    只是想进入这种行业,不免也需要几分关系才能打通,否则这等羞耻物确实难于流行推广。

    “仁景兄,令威兄,元适兄,学真兄。”

    行至博望街李氏布店门口,王福畴止住马车,又跳下去敲了敲另外四驾马车。

    李氏布店中顿时迎来了第二波看稀奇的大人物。

    此时的客氏正在裁衣,李保国则是难得的休憩。

    见得众人入了店,他顿时一个激灵起身。

    待看到李鸿儒和李旦,还有王福畴打头,心中又放心了下来。

    “王博士!”

    “王博士!”

    李保国和客氏纷纷打着招呼。

    两人双手有些无措,大抵是知道这是一帮大人物,但也不知道对方的名讳,难于招呼。

    若是不知对方的来头,他们反而更好招待一些。

    “娘,我带老师和几位先生过来试试耻裤,您将那几件都拿出来吧。”

    “老师,各位先生,这边请!”

    李氏布店没有什么衣帽间,只能揭开遮帘进内房试穿。

    王福畴抿了抿嘴,对着众人招了招手。

    “耻裤是什么来头?”朱元适奇道。

    王福畴拉众人进来只是说有好玩的,一起来看个稀奇。

    听李鸿儒的意思,这大概是看条裤子。

    裤子有什么好看的?

    稀奇?

    两条腿穿的玩意儿还能稀奇。

    他们又不是那些喜欢逛街买买买的婆娘。

    但来都来了……

    朱元适这么一想,也只得随着王福畴等人入了那内门。

    “娃他娘,你觉得小二设计的这个衣品好推销吗?”

    待得众人进去,李保国不由看了看客氏,脸上满是担心。

    “你们男人这点事,怎么还要问我一个女人!”

    客氏唾了一句。

    若是算起来,王福畴等人是第二批试用者。

    作为首批穿戴耻裤的人,客氏觉得穿着很舒坦,至少比以前穿着的裈感觉要好。

第五十五章 发展缓慢的绝对隐私

    在记忆中。

    能记得过往印象深刻之事。

    譬如被老师下了硬命令,要求背诵的文章段落和诗词。

    也可能对情感之事记忆深刻。

    又或许对某场感人至深的电影残存留念。

    亦或遭遇到什么情况,才恍然想起此前一些事情。

    ……

    林林总总,诸多记忆存在脑海中,又不断随着时间消失,最终只留下了所需要的一些重点。

    李鸿儒觉得很少有人会记得自己曾经穿戴过的内裤。

    这不算什么很重要的记忆。

    大抵是当初就那么穿着来着。

    不是平角的就是三角的。

    概念之中至多是如此。

    倘若要找出几分详细,又难于完全回想。

    在李鸿儒的记忆中,他对这个的确实印象不算多。

    他记忆零零碎碎,只是因为有太吾,才根据生活所需的刺激产生一些回忆碎片。

    他做了一次骚包披风的成功营销,从外在忽地想起了内在。

    也因此诞生了一点点关于内裤的记忆。

    若是说起来,他这种回忆的方式与某些天才灵感一现并无多少区别。

    大抵都是想出来了一些东西。

    只是记忆中并无关于内裤如何裁剪,又如何缝制。

    而在这年代,也没松紧带之类的料子。

    这让李鸿儒有些头疼,结合自身穿戴后很是艰难的设计了一番。

    没了松紧带,短裤只能做一道包边,又采用绸带作为系绳来贴合腰部的情况。

    李鸿儒此时的内裤上就打了一道蝴蝶结。

    但怎么推销内裤是个难题。

    他给这种裤子冠名叫‘耻裤’不外乎这种心态。

    这着实是个羞耻的话题。

    “嗯~”

    李鸿儒招待众人进入后,嘴角刚刚启齿数下,想着如何开场,转而看到跟随进来的李旦。

    抱定了今天增长见识,李旦一直在跟随。

    他今天的见识确实不少。

    在王福畴那儿喝了一大堆的茶水,又跟着跑到大理寺看审案,再跑到祝氏药店搜查,然后又将祝氏剑堂最厉害的祝青桐绑了,药店老板还破窗逃命去了……

    事情太多,李旦至今还有点迷迷糊糊,回到家中也有两分恍惚。

    跟随进入内屋后,他就等待李鸿儒开口增长见识了。

    李旦呆呆的站了数秒,随即便见李鸿儒很开心的招手。

    “大哥,快脱衣!”

    “脱衣?”

    李旦看着李鸿儒手中的耻裤,他寻思了一下,脑袋终于转了过来。

    这大抵是要他来做展示了。

    这活不太好干。

    但他又必须支持二弟。

    李旦眼睛转动,稍微看了一下四周,见得没女性加入,脸皮也稍微厚了两分。

    “老师,各位先生,请看!”

    李旦磨磨唧唧脱衣时,李鸿儒开始了展示衣品。

    这是不算大的布,若是用手揉搓一番,直接可以抓在手中央。

    “一条裤子”朱元适道。

    见得李鸿儒提供的成品,他总算知道了耻裤是个什么东西。

    “一条很短的裤子”柴令威补充道。

    “白色”袁学真简短的增添了一句。

    “还有条缎带,这设计看上去有点意思,似乎像是裈”刘仁景点头道。

    有王福畴引路,四人倒是没有挥袖离开。

    否则大白天一堆男人聚堆看一条裈,这怎么都有点感觉怪怪的。

    “这确实是一条裈,但又较之裈更为先进!”

    一条内裤能做什么介绍,只是拿出来展示,四人已经将他要说的话齐齐说完了。

    李鸿儒尬笑着补充了一句,随即他还辅助剥了一下李旦的外衣外裤。

    这等贴身实用的物品,那肯定是家里人先穿戴适应一番。

    待得没问题,李鸿儒才敢拿出手去推荐。

    李保国勉强点了点头,客氏则是微微有些脸红道了一句‘舒适倒还是蛮舒适的’。

    至于李旦,直到现在也没发表反馈。

    李鸿儒干脆让他脱了裤子来做贡献,眼见李旦磨磨蹭蹭,他还上前扒拉了两下。

    没一会,李旦便只剩下一条耻裤出现在众人面前。

    相较于关注这条新品耻裤,李旦身上的诸多伤痕更吸人眼睛。

    连续擦拭了三天的大药酒,诸多地方伤势已经消了下去,但还有着诸多残留的痕迹。

    众人眼睛都极亮,哪能看不出此前的伤势。

    “这是练武走了歧路,以后莫要再重复此前的练法,空练一场还伤身。”

    刘仁景点评了一句。

    “读书和练武莫不如此,一旦走错了路,便难于回头。”

    李鸿儒年龄还尚小,有着栽培的机会。

    但李旦年龄显然已经到了一定程度,若无足够的机缘,即便有老师指导,也难有大成就。

    众人稍微低声议论,待得李鸿儒再次开腔,这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这耻裤较之裈先进在什么地方呢,首先,它短!”

    李鸿儒高声介绍着这条先进的内裤,在李旦身上指指点点,一时让王福畴都想用袖子遮脸。

    虽说有教无类,兼容并包,但他觉得自己老脸有点薄,一时招架不住带老友们来观看这种场面的羞耻感。

    “短是一种优势,它会更贴合我们肌肤。”

    相较于大唐当前较为通用的裈,耻裤无疑被李鸿儒直接削短了近半。

    与四角裤并无太多区别,他只是将松紧带换成了绸带和包边设计,将缩裤的位置放在了腰间部位。

    “这能对我们下体产生完美的防护,又不会影响到我们穿戴其他衣物。”

    李鸿儒翻转着耻裤,将下方部位呈现了出来,那是缝死了的下裆。

    “其次,它有裆,能进行完美的遮羞。”

    不得不说,因为时代的发展不同,一些看起来很平常的事物并不流行和通用。

    尤其涉及绝对隐私,数百年数千年发展缓慢也不稀奇。

    在李鸿儒穿戴这种四角裤之前,他也穿着一条裈。

    这是一种臃肿的内裤,需要缠绕系上,又用外袴绑住,才能不掉下来。

    当然,可能是方便男人们解决生理方面的需求,又或裈的穿戴稍显麻烦,不少裈直接设计成了开裆的。

    李鸿儒此前就穿了十多年的开裆裤。

    这类记忆浮现后,让他感觉到了几分羞耻。

    “遮羞是够了,但会不会显得太紧绷了,不舒坦?”

    在诸人中,刘仁景性格可能有点不同,是最为耐心和有兴趣观测的。

    他还提及了一些小问题。

    有人配合真是太好了。

    终于不是他自言自语,一个人唱独角戏介绍了。

    “当然不会,您看,这地方是兜裆。”

    一堆男人在此,随着众人开始交流,李鸿儒也拉下了面皮。

    他笑谈了数句,也扯开自己外裤,露出了一条穿戴整齐的耻裤。

第五十六章 广大男性的福音

    “试试!”

    “试试就试试!”

    “那脱啊!”

    “要不咱们拿一条回家再穿?”

    “快点快点,好男儿心怀天下志在四方。”

    “这和脱衣穿耻裤有什么关系!”

    ……

    当介绍完毕,也便到了试穿的时间。

    推广者已经穿戴完毕了,剩下一群老男人们嘟嘟嚷嚷。

    好歹他们也算朝廷高官,一时不免有些放不开。

    而且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他们做,下人会将一切预备稳妥。

    此时不免有几分小尴尬。

    有怂恿的,也有推脱的,还有宣讲道理的。

    读书人们都相当擅长扯淡,五人嚷嚷了半天,也没褪去半件衣服。

    “要不,老师您打个头阵!”

    李鸿儒小心翼翼的提议。

    他这份提议顿时得到了四人的支持以及王福畴的痛心反对。

    “竖子!”

    王福畴骂了一句。

    他感觉自己收个学生太折腾了。

    这一天天过得不是啥舒心日子。

    “我给您扯个帘子,您看,我们在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纠缠之时,只听门外敲响,随即便见客氏的手递了一块长布进来。

    这让李鸿儒大喜。

    他迅速将那布扯了两头,做了个基本的遮羞点。

    “这还勉勉强强!”

    王福畴看着几乎到脖颈的布帘,终于感觉自己能接受下来。

    有李旦和李鸿儒的示范,有有李鸿儒讲解,他自己穿条耻裤不成问题。

    “福畴兄对我等不坦诚啊!”

    刘仁景大笑。

    “就是就是!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莫非你今天穿的裈没下裆,怕我等看了笑话?”

    “遥想当年,我们还曾尿朝天,放肆而无忌惮的比比大小,唉~,如今啊,人心不古再难回从前啊!”

    柴令威、袁学真、朱元适纷纷附和,弄得王福畴脸色青一块红一块。

    “你们若是不怕,一会儿就莫要用这遮羞帘,让我也来好好观赏一番!”

    他硬着头皮争辩了数句,极为迅速的进行着穿戴。

    “老师,您莫要着急,慢慢来!”

    “竖子!你这个竖子!”

    李鸿儒被骂了好几句。

    收的三个学生中,就属这个最晚的入门就开骂,还骂得最多。

    王福畴觉得学生收多了会折寿。

    尤其是李鸿儒这种。

    但谁都希望自己一身所学可以流传下来,他也不例外。

    子女的天资难于更改,他只能将目光放向了其他处。

    除了子女,他亦需要学生。

    只有如此,他这辈子所学所发展的内容才不会被局限在一处,可以继承,可以发展,可以推陈出新,源源不断,也源远流长。

    四门馆中出现凝聚儒家浩然正气的学子并不算多。

    除了少部分世家子弟知耻而奋起,大部分都甘心接受命运,沉沦了下去。

    而平民子弟们从小熏陶和耳濡目染的内容差距太大,想在四门馆内数年追赶上来是件难事,凝聚正气者屈指可数。

    但无一例外,这些平民子弟若非读书天赋足够妖孽,便是有着足够的机缘。

    能挑选出一个不容易。

    便是他都被袁学真嗤笑了好一番,言及他是挣了便宜。

    王福畴确实相当满意李鸿儒。

    至少李鸿儒以平民的身份,凝聚了儒家浩然正气。

    不论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和手段,李鸿儒成功了,这便无需再纠其过程。

    要么属于天资,要么属于机缘,再无其他原因。

    不论是哪一种,王福畴都能接受。

    而且李鸿儒还颇对他脾气。

    这同样是个擅用舌枪唇剑的家伙,年纪轻轻就将夜魔衍吃得死死的。

    即便夜魔衍实力高超,被落在这种局中,也几乎断送了自己在佛门的前途。

    实力很重要,心性和手段也很重要。

    这是一个合格文人修行者需要的品质。

    此时王福畴还看到了李鸿儒的另一面。

    这家伙真是不要脸皮。

    看李鸿儒贱兮兮的模样,他真想一巴掌呼过去,好让自己的羞耻感平息一点。

    男人除了在女人面前脱衣会积极,是没可能在男人面前这么脱的。

    他稍微提了提李鸿儒提供的那条耻裤。

    又按李鸿儒的方式收缩了一番锁腰的绸带,又稍微扯了扯前方的兜裆。

    没毛病!

    一切都好极了。

    他轻快的系好,看着自己褪下的那条裈,拾取了一下,他拿到了手中。

    “我这条裈不用穿了?”王福畴颇为疑惑的问道。

    内裤被改,往昔日日穿戴的裈忽然就不用穿戴了,这让他有点不适应。

    “没错,您穿这个耻裤就行,是时候放弃裈了。”

    李鸿儒认真回了一句。

    作为首个外来实验的对象,他对王福畴寄予了厚望。

    这是他送老师的礼物。

    也是他的第一位客户。

    尉迟宝琳等人拿了红披风,迟迟没有来李氏布店,李鸿儒此时也只得想点别的法子。

    红披风限定的人群有限,还需要他做诗词,销售模式有缺憾。

    但耻裤人人需要,这是一个大市场。

    李鸿儒觉得自己对衣服设计的方向没问题。

    只要有需求,他就有市场。

    若是琢磨琢磨,有女性给他做实验,他还能将女人们的贴身耻裤设计出来,有记忆中的特色,也符合这个时代的要求。

    他嚷嚷了一句,随即便见王福畴扯紧了下裤,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

    “福畴兄,怎么样?”

    一旁久侯的四人顿时纷纷发问。

    “好极了!”

    王福畴稍微摆动了一下左右腿,又来回走了几步,他还迈出八字型,S型蛇字步,又如水蛇一般扭曲了一番。

    “好极了!”他再度确认道:“我从来没有感觉如此好过!”

    舒坦的感觉涌上心头。

    只是对比一番,王福畴就觉得自己下半身得到了大幅度的解放。

    这是一条让人幸福的耻裤。

    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幸福感会慢慢下降,最终习以为常。

    但王福畴很清楚,这给广大男性带来了福音。

    他觉得是个男人就会喜欢这种款式,转而放弃麻烦而又不舒服的裈。

    “诸位都来试试,若我王福畴哄你们骗你们,活该我这学生早夭!”

    为了让柴令威等人尝试耻裤,王福畴连发誓都用上了,还随手指了指李鸿儒。

    一旁的李鸿儒只觉自己心里有些发苦。

    您老发誓就发誓,用别人的生命来当毒誓算什么。

    看来今天这份礼让王福畴既满意,又有着不满意的地方。

    得罪文人果然很蛋疼。

    光是这张嘴,一般的人就受不住。

第五十七章 等待与革名

    “怎么样?”

    “如何?”

    内房中一阵嚷嚷,又有着嘘唏。

    最终王福畴等人掀起布帘,拱拱手出了门去。

    李保国和客氏心中痒痒。

    两人不明白王福畴等人那一脸神秘微笑算什么意思。

    “老师,您慢走吆!”

    李鸿儒摇头晃脑的钻出来,还系了系自己的衣服,活像窑子里做皮肉生意的风尘女。

    他摆了摆手。

    李保国和客氏自然是想问问这次推广的情况。

    送王福畴是礼,另外四人则是探索市场了。

    包括王福畴拉柴令威等人来莫不是这种用意。

    但和文人们做生意是件难事,更无须说这些大人物。

    若不是这些人是王福畴的好友,若是有什么看上眼的好处,被一口反吃掉也很正常。

    这年代没什么知识产权。

    要么你复杂到没人可以模仿,要么你有足够硬的后台不让人模仿。

    耻裤只是一件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产物。

    虽然解放了男性的隐私,大幅度推进了服装的更新,但制作成品的难度并不大。

    一件成品穿在身,只要愿意,便可以模仿做出千百件。

    只是一条内裤,李鸿儒也没掌握什么机密要素,手段有限,远不能像定制披风一样做成独门生意。

    他最初推出这种内在舒坦的服装,那也只是想请尉迟宝琳来试试。

    若尉迟宝琳开心,能打赏他一点银两,这种耻裤也算是用得其所。

    李鸿儒甚至想好了一两首用在耻裤上的诗文。

    但如今,看上去似乎不再需要那种推广的方式。

    挣钱的事情人人爱,在柴令威等人尝试过耻裤之后,众人脸上浮现了异动。

    这是一个庞大的市场,李鸿儒很明白自己吃不下,甚至王福畴等人也难以独断。

    但有王福畴在,李家多少也能分一点羹。

    他不知晓王福畴等人会如何运转操作,但王福畴并不会让他吃亏。

    在此行中,他与柴令威等人也结下了一份善缘。

    他只是后辈,才初步凝聚儒家浩然正气,远不能放在这些人的眼中。

    但一个有智慧的后辈,还能初步拿出一些可用之物,将利益纠结到一起,这便是另外一回事。

    他走的旁门左道独特了一些,但确实非常实用。

    至少让这五人有着满意。

    “我还以为他们一人会订几十条耻裤呢”客氏惋惜道:“这种小裤子做起来简单,若是一条能卖两个铜板,利润还是非常不错的。”

    “小二设计的耻裤好穿,但这裤子羞于启齿,不好买卖!”

    李保国摇了摇头。

    这世上实用的东西很多,但难于推广开来的也不止耻裤这一件。

    毕竟他们又不能剥下别人下裤,给人家套个耻裤上去。

    李保国想想卖耻裤就脑壳疼,他只觉这裤子自己用用就挺好。

    “不着急,慢慢等等看看”李鸿儒笑道:“万一有办法售卖,我以后还能做些女款的,那会更贴合身体。”

    “女款?”

    李保国看向李鸿儒的眼神顿时有点怪异。

    他只觉李鸿儒成熟的太过于迅速了。

    男人和女人构造不一样,想做些女款的,那至少要清楚女人身体。

    李鸿儒的话一时让他浮想翩跹。

    “你是不是偷看哪家女娃子洗澡了,我就知道你小子不老实……”

    李保国嚷嚷之时,又欲去找藤条和棍子。

    “你若看上了哪家闺女,咱们就去提个亲,娶回来可以天天看。”

    客氏亦被李保国顺带着拐到不知去了哪里,这让李鸿儒头疼,脑海中关于女款的那些小念头齐齐放了下来。

    父母都难言正常,王福畴等人只怕是更难承受。

    这事情暂时只能到这一步了。

    什么女款,见鬼去吧。

    “李旦,姓李的,你们兄弟给我出来!”

    布店之内,李鸿儒正是尴尬,忽听门外一阵叫阵。

    声音有点熟悉。

    只是转身,李鸿儒便见到了祝青桐。

    此时祝青桐提着长剑,还拿右手拇指稍微推动了一下剑柄。

    这是一个极为危险的婆娘。

    被祝青桐一招制服,李鸿儒对这种强力的女子没什么概念,他有点避之不及。

    武者擅长近距离厮杀,短时间爆发,诸多技巧都是极为迅速而凶悍的打击。

    而文人擅长操控,元神具备各种妙用,据说威能无限。

    但在近距离中,大部分情况属于武者占据上风。

    用简单的游戏术语而言,文人释放的能力会有较长时间的读条。

    甚至于某些超级大招开坛做法,玩上一天也不稀奇。

    若是近身,文人大修炼者被低阶武者直接刴死也不奇怪。

    选择了文人这条苦逼路,李鸿儒早有着心理准备,遇到危险及早避开。

    “大师姐,你找我们做什么?”

    李旦被推了出来,闷闷的问了一声。

    “我……”

    被大理寺拘捕,待得断案清楚,祝青桐挨了一记杀威棍的惩戒,直接释放了出来。

    祝展鹏是主犯,而她父亲涉及窝藏赃物,被大理寺狠狠的罚了一笔。

    若非祝家同样有后台,大理寺审讯时多少看了两分情面,便不会取律法的最低下限,很可能会涉及到牢狱之灾。

    祝家遭了难,祝青桐自然是忿忿不平。

    但这与苦主似乎又没什么关系,对方也是受害者。

    她握着长剑,被李旦反问一句,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

    “我们祝氏剑堂教不起你们李家人,这是你的学费,我退给你。”

    祝青桐憋了半响,闷闷的取出小荷包,随手抛了小半块碎金过来。

    祝家出了这种事情,目前比较难于善了。

    祝展鹏经营的祝氏药店必然被查封,祝氏剑堂亦要调整对外的策略。

    李旦在祝氏剑堂修行没问题,但祝青桐怕自己憋不住,隔三差五借故找李旦麻烦。

    有她带头,其他人自然是不会客气。

    此前李旦因为太过于憨,又是牛脾气,已经被打到半死了。

    再持续下去可能要出人命。

    偏偏李家如今的后台不弱,惹出问题又是一桩麻烦。

    祝青桐脑袋里转了几圈,觉得彼此不见是最好的选择。

    她抛下碎金,又闷闷的看了这两兄弟数眼,这才转身快步离开。

    “我被革名了!”

    李旦闷哼了一声。

    陪着弟弟去拜师,坐了一路又一路的马车,也发生了一件又一件的事情,然后他莫名其妙就被祝氏剑堂踢掉了。

    这一天过得太离奇。

    “祝氏剑堂教的都是一堆狗屎,咱们以后找个更好的地方修行。”

    原以为自己会被四门馆除名,没想到哥哥李旦还要快人一步。

    但李鸿儒觉得祝氏剑堂水准也就那样,李旦多呆一两年也难有多少进步。

    没有获得馆主的尽心传授,没有足够的家底,弟子们难于成器。

    每年五两银子的学费,不可能指望祝氏剑堂教导出一个剑道高手出来。

    他安慰着垂头丧气的李旦,让李旦心中稍微好过了一点。

    “祝氏剑堂是我能进的最好武馆了。”

    李旦闷闷道上了一声。

    他觉得自己不是狗屎。

    但确实没练出什么来。

    李鸿儒这么说也没错。

    “咱在家里练都比那儿强!”李鸿儒吭声道。

    若是能研读一册武者类的秘籍,李鸿儒觉得自己勉强能当李旦的老师。

    在他的脑海中,有着《明庭经》的知识理解。

    这种知识理解以他当前承受的知识为基础延伸,通俗易懂,讲解难度并不高。

    随着他以后接触更多知识,或许还有着更为深化的理解,转而触类旁通。

    《明庭经》的能力已经开启,他还能直接观看出人体运转的诸多奥妙,应该有着一定的讲解和指导李旦的能力。

第五十八章 祝青山登门

    一人高升,一人劝退。

    李保国既喜又忧。

    他向来觉得严师出高徒,李旦受点伤不算什么。

    若是在往昔,他多少会有些苦闷,觉得难以接受李旦被祝氏剑堂除名。

    但他现在心中安稳。

    李旦下来了,但李鸿儒上去了。

    太学。

    这是长安城顶尖的学府,较之四门馆更难进入。

    对平民而言,这几乎没什么可能。

    用一步登天来形容李鸿儒不为过。

    此前打定了让李旦跟着李鸿儒混的心思,李保国此时也算不慌不乱,心中有底。

    他细细听着李鸿儒叙说其中的原因。

    “吃肉,她退钱给我们是正好”李保国囔道。

    家底已经掏空,祝青桐这点碎金来得很及时,甚至还缓解了李家捉襟见肘的经济情况。

    客氏还去买了一些肉,用来充当晚餐。

    不仅是李旦需要恢复身体,李鸿儒闭关多日,此时也需要做一定的补充。

    见得李保国并没有拿棍子揍人,李旦一颗忐忑的心也放下来。

    再怎么说,家里只要有一个成器的,大家的日子都会很好过。

    有李鸿儒福星高照,他倒霉透顶就不算什么了。

    四人心情各有不同,但也难得在正常时间聚堆一起吃晚餐。

    不乏李保国的打气,李鸿儒穿插,又有客氏的柔声,李旦闷声的点头。

    收拾着各种食物之时,众人听得屋外一阵敲门之声。

    大晚上的还有客人,这情况较为少见。

    李保国大声问了一句,随即便见那外面有声音传来。

    “鄙人祝青山,小女性情过激,白日中多有得罪,我等特意上门来致歉!”

    外面声音极为洪亮,隔着门窗听得清清楚楚。

    “是我们馆长!”

    李旦闷哼了一声。

    祝青山,祝氏剑堂的馆长。

    这也是长安城江湖势力极为出名的高手。

    据一些不可靠流言,这位馆长不仅有武馆,也管控着一些地下势力。

    民不与官斗,江湖人士不与朝廷结怨。

    李鸿儒只是念头一转,随即便清楚了祝青山登门的心态。

    这大抵是看在王福畴的面子上了。

    祝氏剑堂背后支撑是祝德麟,那位大佬大概是要登门去拜访王福畴,甚至还携上了祝青山。

    除了祝展鹏被通缉和缉拿,一切的事情会以祝德麟的拜访告终。

    这会避免双方在朝堂上交恶,也能杜绝祝家的各种麻烦。

    事情至此也会结束。

    李家并不会放在祝德麟眼中,祝青山也并无忌惮。

    当上头将一切事情定性下来,下面人有小心思也没用。

    但祝青桐进行了第二次逆向助攻,为了祝展鹏的私怨,直接将李旦在祝氏剑堂除名了。

    刚刚谈和言好,转眼就在背后甩手捅刀子。

    祝青山觉得自己简直日了狗。

    从王府奔回祝氏剑堂,听得这个消息,他又马不停蹄奔到了李家。

    这才有了这趟拜访。

    祝青山没资格随时去拜访王福畴,但他能来李家。

    只要让李家满意,这件事情就能由小化无,而不是由小化大。

    一阵门栓的响动,布店门开。

    众人也见得了屋外的祝青山。

    这是一个相貌颇为朗逸的中年男子,举手投足之间挥洒着自然和从容。

    在祝青山旁边,则是衣衫有点凌乱的祝青桐。

    这大抵是被揍了一顿,祝青桐的脸蛋还有点红肿。

    像祝青山这样的高手揍人,水准和力度与李保国显然有着区别。

    看着各家教育方式相当接近,李鸿儒顿时大感平衡。

    “李老板,李夫人,两位公子!”

    祝青山双手抱拳,态度极为客气。

    这让李保国亦是回礼。

    “祝馆长里面请!”

    “那我就叨扰了!”

    祝青山脚步稍抬,顺着李保国的手势入了布店。

    他稍看了李鸿儒和李旦,又四下扫了一眼布店的布置。

    这是一间很平常的布店。

    在长安城,这样谋生的开店者有着数万人。

    一切不足为奇。

    但布店也因为人而变得特殊。

    李鸿儒绑上了王福畴这条大腿。

    对祝家而言,王福畴是一条足够粗的大腿。

    王福畴在任期间,掌控着四门馆的管理权。

    这是诸多中层官员见面都要赔笑的人,关系网极广。

    不说恶心到王福畴,引发一些人的疏远。

    如祝青桐可以借故将李旦在祝氏剑堂除名,王福畴也能找茬,将祝家的子嗣在四门馆除名。

    将李旦除名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行为。

    若他早知一步,便要收李旦做内门弟子,让高阶武师悉心辅导。

    “李老板这儿真是福地!”

    祝青山睁着眼睛瞎感叹了一句。

    祝德麟年老,而他们亦属于第三代,加上父辈的分家,慢慢衍化成旁系,依靠极为有限。

    入得门内,他此时放了心,只觉一切都有着弥补的机会。

    能得罪的人可以得罪,不能得罪的人打死也不能得罪,最次也不能明张目胆的得罪。

    祝展鹏逃命时还特意做了说明便是如此。

    祝青桐还是过于年轻气盛了一些,诸多事情考虑不周。

    小的闹腾,大人收尾,祝家也避免不了。

    他连连说了数句,这才提及此行来的目的。

    “我哥再去祝氏剑堂修行,只怕是会被人打死吧!”

    祝青山刚刚委婉提及李旦能回祝氏剑堂修行,便被李鸿儒提了一句。

    这让他有些尴尬。

    师傅向来是偏爱有天资有后台的弟子,他也不例外。

    李旦脑袋愚笨,家里没钱没实力,这就是边缘的小透明。

    他平日里哪里记得这种弟子。

    李旦的修行自然是跟随大流,随着武馆教练做做运动和械斗。

    若不是李旦前几天旧伤爆发,差点被人打死,他还真是不记得这种学徒。

    李鸿儒旧事重提虽说有调侃之意,但这也是祝青山不得不注意的问题。

    除了修行的风险,祝青桐还特别除名了李旦。

    若是李旦回武馆,必然又有一些新情况。

    武馆中不乏祝青桐的追求者,人心难测,即便收入到内门弟子,祝青山也不敢保证是否会导致一些过激行为。

    只需要交流切磋时重上几分,李旦便是得不偿失,甚至很可能遭遇数天前的状况。

    若他手把手教……

    祝青山看了看李旦。

    他感觉自己很可能会生不如死。

    碰到有天资的弟子,师傅自然是开心,教什么会什么。

    碰到愚笨的弟子,师傅一般都很憋气,部分人甚至还会怄气过多英年早逝。

    李旦显然是一块顽石。

    他祝青山教不动这样的弟子。

    “我有一个好友,外号霸天刀李无忌,他们在长安城办了一间‘河东武馆’,出过数位高手,贵公子不如去那儿看看,有我推荐……”

    “我见过他们武馆的大师兄!”

    李鸿儒闷闷的道了一句。

    尉迟宝琳的跟班里就有个河东武馆的,还是河东武馆的大师兄。

    只是想想,李鸿儒也清楚了河东武馆的教学质量。

    “大师兄?”祝青山疑道。

    “好像是叫卓步凡,一天天的喜欢瞎捣鼓凑热闹。”

    李鸿儒差点没将跟屁虫一词吐出来。

    有这么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他对河东武馆就有些成见了。

    “卓师兄武艺高强,为人很热心的,你这人……”

    祝青桐显然又不乐意了。

    她肿着脸插一句嘴时,被祝青山扫上一眼,又闷闷的憋了回去。

    阶层不同,同样的事情看到后便有不同的感观。

    眼前的年轻人显然是见识到了一些什么。

    这大抵是卓步凡绑上了哪条大腿,天天跟着瞎闹腾指哪打哪,希望争取有个好印象,也方便以后借助一些力量。

    在一些人眼中很正常的事情,在李鸿儒眼中便显得不务正业起来,连带河东武馆也是印象遭殃。

    祝青山心下清楚,也不再推荐河东武馆。

    但他连连又说了两个武馆,也被李鸿儒点破。

    这就有点尴尬了!

第五十九章 追风十三剑

    尉迟宝琳身边不乏一些跟班。

    这位爷文不成武不就,没什么出息,偏偏又是尉迟府的独子。

    只要长了眼睛,大都能看清楚尉迟宝琳的价值。

    便是李鸿儒都将尉迟宝琳当成了大金主。

    一些人巴结也就不意外了。

    在尉迟宝琳的身边,常常围着一些年轻高手。

    大抵是有人获得了好处,年轻高手们也趋之若鹜。

    虽然只是见识两三次,但李鸿儒见识到了数位年轻人。

    这些人曾经被他归纳到酒囊饭袋一类中。

    连连道破祝青山推荐的武馆,这让祝青山叹息了一声。

    他心下很清楚,看来这些武馆的大师兄接近出师水准,此时都在忙着找后台,想拥有一个好前途,彼此都凑到了一起。

    但被李鸿儒撞见,这就落了下乘。

    毕竟李鸿儒抱大腿成功,而这些人还尚处于追寻大腿照顾的途中。

    这番行径也显得武馆低微,让人瞧不起。

    祝氏剑堂不能去,其他武馆亦是难入眼,祝青山微微皱了皱眉头,感觉到了一丝麻烦。

    “这家不行,那家也不行,你这么能咋不自个儿练去!”

    脸蛋被抽肿的少女祝青桐又低声哼哼了。

    “虽然我熟读圣贤之书,但总不能无书自通,凭空生造化,去教我哥修行练武。”

    他存了一些研读武学方面书籍的心思,思索着为李旦谋一条路。

    但谋祝氏剑堂秘籍是一桩难事。

    即便最低阶的秘籍也是如此。

    冒然的开口只会让人耻笑,转而被动被人抓了把柄。

    祝青桐的发声来的正好。

    这真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少女,李鸿儒就喜欢这样助攻的女子。

    他命中不乏贵人。

    有引领他上路的荣才俊。

    也有款爷尉迟宝琳。

    有正式的老师王福畴。

    此时,李鸿儒明显又感觉遇到了贵人。

    他的纳玉是祝青桐助攻才寻了回来,而在此时,他亦因为祝青桐的插嘴有了一些其他的可能。

    话语之中,他有着傲然,也晦涩的提及了自己缺乏修行秘籍。

    “李二公子是王博士相中的天才,想必是有极强本领的人”祝青山喜道:“鄙人不才,修炼了数十年的剑术,也有了一点点微末心得的秘籍!”

    他看着李鸿儒,只觉看到了某些自大之辈。

    若修行光看秘籍就够了,还要他们这些导师做什么。

    没有一定的基础,任何修行都是空中阁楼,难于落到实处。

    即便给李鸿儒一册秘籍,李鸿儒也难于学习和传授。

    但相较于李旦练武毫无收获,若是拿秘籍当成底蕴,去做一些交换……

    祝青山只觉自己明白了什么,也知晓了李鸿儒如此选择的原因。

    武馆秘籍诸多,拿一册出来并不是什么问题。

    甚至于诸多武馆修行之初的秘籍大多是通用。

    比如破浪三杀,蛮牛劲,铁打之身……

    给大路货不好,给独门剑术他也心疼。

    祝青山最终将目光转向了祝青桐。

    “青桐,你这两年琢磨的那册《追风十三剑》呢?”

    “在这里!”

    祝青桐扭捏了一下,从胸口处将一册修行手册取了出来。

    “这是我们祝氏剑堂的镇馆之宝,修行到一定水准,剑剑连环,有着夺命在咫尺之间的能力。”

    祝青山从祝青桐手中接过修行手册。

    他这话倒不算夸张。

    在祝氏剑堂诸多练武者的见闻中,《追风十三剑》如雷贯耳,大多人就想着从武馆结业前习得这套剑法。

    但祝家也有着大部分保留。

    《追风十三剑》确实是拿得出手的剑术。

    但他们怎么可能将绝活公然去传授。

    能拿出来传授,只是意味着他们有更强的剑术在手中。

    这是一套能拿得出手的剑术,用来创建武馆绰绰有余,但与祝家真传的本领则有一定的距离。

    没正式拜师,没跟随十余年考验心性,没凝练出武魄,他们不可能冒然的进行真本事传授。

    大多人终其一生也难凝聚武魄,只能修行到这种程度。

    这套镇馆的剑术是他们删删减减修改而成,才适合到练武者修行入门的剑术。

    但若是放到江湖上,也算是三流中的上品。

    拿来做交易不亏,做人情也没问题。

    “李二公子既是有心教导李大公子,鄙人也愿意鼎立支持”祝青山笑道:“只是李二公子知晓这是我祝家的绝学,以后莫要送到我对头那边才是。”

    “祝馆长严重了,鸿儒虽然不才,但也不至于做出如此行径。”

    祝青山只觉依着李鸿儒的意思,连连言语之间,终于将了李鸿儒一军。

    不管李鸿儒能不能看懂《追风十三剑》,又能不能传授李旦一些什么,他已经按李鸿儒的意思做得相当到位。

    即便是王福畴也难以挑剔。

    祝青桐带来了过失,此时也将这种过失已经修补完成。

    从此双方再也不欠谁。

    祝青山听得李鸿儒答应下来,只觉了结了一桩大事。

    他轻吁了一口气,又连连客套了数句,这才找了个借口起身告辞,乘坐马车迅速离去。

    “你平常就是这样私下做生意的?”

    从祝青山进入到李家,除了客套数句,李保国难以插嘴。

    诸多交谈都是由李鸿儒和祝青山完成。

    李鸿儒不卑不亢,祝青山也是由焦虑进入到沉稳,最终一脸满足离去。

    李保国只觉这番交易的背后各有考虑之处,李鸿儒满意,祝青山也满意。

    只是他感觉有些没明白其中的关键。

    是找一处武馆更合适,还是在祝氏剑堂要一册秘籍合适。

    被祝青山点拨了一句,即便李保国也清楚这不是可以肆意去买卖和传播的秘籍。

    被人抓小辫子的代价过大,即便祝青山也要剥皮放血。

    诸多事情欠缺考虑,只顾眼前好处,便会导致得不偿失。

    “我平日都要认真学习,哪有做生意!”

    李鸿儒抵赖了一句。

    但看着李保国眼睛转动,四处瞄趁手的棍子,李鸿儒顿时就拍起了马屁。

    “我平常做生意都是跟着您学的本事!咱们家这一次算是挣了个不小的便宜呢。”

    若是看不懂道不明修行的秘籍,又无指导的能力。

    这《追风十三剑》只能算是一册藏书。

    但隐约的提示传来。

    李鸿儒很清楚。

    一切!

    稳了!

第六十章 贵人鸟

    自己通读秘籍和太吾通读秘籍有什么区别。

    《占火要诀》需要耗费重金修建学舍,一时难以进行判别。

    但此时多了一册《追风十三剑》,这是练功房此时能研读的手抄本秘籍。

    抱着自己先研读一番对比对比,李鸿儒连《占火要诀》都顾不上,连续钻研了两天的《追风十三剑》。

    “二弟,你钻研出了一点什么吗?”

    一大早,李旦就心痒痒的询问了起来。

    他与李鸿儒接受文化的水准不同。

    李鸿儒主修文化,他则是练武。

    两兄弟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大量的时间被练武占用,这导致李旦文化基础极差。

    一册武者修炼秘籍放在眼前,李旦也跟着看了许久。

    最终,他觉得自己头昏脑胀。

    字是那些字,图也是那些图。

    但他放眼望去,只觉字认得他,他不认得字,更无须连贯通读理解。

    没有讲解,没有武师手把手的教,李旦觉得自己没可能练出什么剑法。

    他现在就指望弟弟。

    总之,李旦觉得他弟特牛逼。

    别的不说,李鸿儒丢个东西就把往昔看上去高不可及的祝氏药店搞没了。

    大师姐祝青桐刚在他身上撒气,晚上就被馆长祝青山带着过来道歉了。

    他们还捞到了祝氏剑堂最好的剑谱。

    “钻研出了一些内容,但我还需要恶补很多基础知识。”

    习武是另外一门学科,《九经》和正常认知显得不足。

    也幸得有祝青桐勤奋,做了诸多笔记,他看起来才通畅一些。

    但李鸿儒觉得自己需要补充一定量的知识,才能基本弄清楚《追风十三剑》每一处。

    当然,练剑又是另外一码事。

    包括读懂剑术、练成剑术、指导剑术是完全不同的三种能力。

    若是通晓剑术的练法就能形成能力,李鸿儒觉得不少大儒都有了不得的近战本事。

    但实际上,大部分文人修行者确实不擅长武者能力,便是江湖上的十八线高手水准都做不到。

    术业有专攻。

    短暂的生命旅途中,难有人可以兼顾两者。

    任何一项修炼都需要耗费不菲的时间。

    想做到顶尖、精妙、开拓扩展,这会耗尽一个人整个人生。

    人类得以一代又一代的进步和发展,正是因为有一代代的传承,也有不断接力的创新。

    李鸿儒觉得《追风十三剑》只是自己生命中的过客。

    待得钻研一定的时间,他便会通过练功房进行研读。

    同样的内容,通过两者先与后的对比,他想看看到底有什么区别。。

    若是有可能,他还会尝试修行,甚至于长时间修炼一番。

    听得李鸿儒的话,李旦顿时喜上心头,只觉终于看到了盼望。

    他个人还是很喜欢练武的,想着将来也能出人头地。

    “你自己也读一读,读不懂硬背也成,到时我方便教你!”

    李鸿儒洗涮了一番。

    他今天需要早一点到王福畴那边去。

    据说今天有一场盛会,王福畴要带他增长一番见识。

    因为有一些名额方面的限制,这事情就带不得李旦了。

    李旦练了多年的武,如今身体又存留残伤,李鸿儒觉得养伤时读一读书也好。

    武者不能光有武力,还需要有一定的智慧。

    虽然难以做到文武双全,但武者想要往上爬,发展得更好,离不开文化支撑来做底蕴。

    他与李旦叙说上一会儿自己的理念,这才迅速吃了早餐,奔向王福畴的府邸。

    在府邸门口,一辆马车早已经备好。

    李鸿儒气喘吁吁的赶到时,便见得那马车拉开了帘子。

    “老师,您起的这么早?”

    “不早不早”王福畴摆手道:“今天有陛下恩赐,还起晚了半小时,往常逢上朝时间,那是要凌晨四点起床的。”

    “那……这当官也太辛苦了!”

    李鸿儒一怔,心中不由感叹了一句。

    这当官简直堪比做早餐店,需要凌晨起床。

    看王福畴的姿态,这明显是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李鸿儒觉得当官太辛苦了。

    明明他已经起了一个大早,想着提前早到一些等待王福畴,没想到是王福畴在等待他。

    “《占火要诀》观看得如何?”

    上了马车,李鸿儒没想到王福畴就开始了校问。

    这是要检测他这两天的读书成果了。

    但他只是草草看了一遍《占火要诀》,就将诸多心思放在了《追风十三剑》上。

    李鸿儒心中有些发苦。

    他总不能说自己看其他书去了。

    这显得没将王福畴这位尽心的老师放在眼中。

    若谈点别的,又难于转移话题。

    撒谎则是大不敬。

    在一位元神高手的面前,想撒谎也需要勇气。

    一旦撒谎不成功,他很可能会失去一个老师,将一切打回原形。

    他最终只得老老实实道:“弟子愚钝,这两日只曾读得《占火要诀》一次,诸多内容都有些生涩。”

    “只是读一次。”

    王福畴皱起了眉头。

    随即,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

    “你家中虽然落魄了一些,但不需要将大量时间忙于杂活,需知读书才是改变命运的硬道理。”

    他扫了李鸿儒一眼,隐约觉得对方眼中还有些疲惫,这让王福畴认定李鸿儒在家大量干活了。

    想起李鸿儒设计耻裤,王福畴觉得李鸿儒没少干针线活。

    干如此多的活,还能凝聚儒家浩然正气,王福畴愈加满意这个学生。

    对文人而言,显然是读书的时间越少,成就越大,越能体现出学生的天才能力。

    “我们已经将那耻裤之事交予尚衣阁,占了这个衣品的一份干股,若是卖得好,也少不了你的收入。”

    尚衣阁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成衣制造商,负责着诸多达官贵人的服装制作。

    王福畴等人这是要走高层消化路线了。

    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极为有效的推广变现方式。

    大唐诸多时尚的流行都是从顶层开始,继而普及到大众。

    耻裤很好,好到对男人没朋友,但耻裤涉及的羞耻度爆表,这种衣服极难推广。

    若是卖不出,即便对男人再好也无任何作用。

    尚衣阁有大量制作成衣的基础,更有渠道,远比扶持一家新店要简单。

    尚衣阁也能卖得出价格。

    给达官贵人的专署衣品价格自然不会低。

    只要推广开来,这便是一波红利期。

    在大量仿制品出现之前,王福畴等人能获得最佳的收益,甚至于还有以后持续的生意。

    而这也会给李家带来实际上的收入。

    瞅李鸿儒这干活颇累的小模样,王福畴决定到时候与柴令威等人商议一番,多给这学生分点羹。

    “那可太好了!”

    此前就有着猜测,待得王福畴提及一些耻裤之事,李鸿儒不由高兴于表,喜上心头。

    这远比他想象中的决议要更好。

    从《占火要诀》讨论转移到耻裤,师生两人倒也讨论得热火朝天。

    “我们还给耻裤取了个更为高雅的名字,定然能卖出一个好价格!”王福畴得意道。

    “耻裤也能高雅化?”李鸿儒奇道。

    什么事情与文人沾边,就会变得有一点点不同,他此时也很好奇会高雅到什么程度。

    “那是当然”王福畴笑道:“高雅才是普及开来的最佳方式。”

    “学生受教了!”

    “我们管耻裤的新名字为贵人鸟!”

    贵人鸟。

    李鸿儒听着王福畴提及的新名字,觉得自己领悟到了一些东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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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修仙法力齐天介绍:
太吾中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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