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白球球,你怎么跟来的?
“这次是本王的疏忽,用了一个不成器的奴才。七蛇已没有利用价值,锦州一事本王自有安排,至于你父亲那里.....”
“本王只能拿你来说事了。”
“王爷打算告诉父亲?三哥是为了我而死?”
“你一介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你三哥为了救你,才跌落悬崖,此事是真,说出来也足以你父亲信服。他向来疼你,疼惜的是自己的儿子,却不会怪你。”
“可...可以吗?可是我怕大姐,近些日子,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大姐,她总是处处的不待见我,还.....王爷,她会不会和父亲说什么....会不会和你——你说过要永远相信若颜的,你不能怀疑若颜....”
“放心,你大姐那里,还有本王。”
*
从后厨出来,为了以免被人怀疑,席若颜先从里面出来,进了房后,才看到温锦书后脚离开了客栈。
她眼眸深远,盯着男人离开的方向。
本想试探一下他下一步的计划,没有想到他却闭口不谈。
明显的对她是产生了几分的怀疑了。
席若颜以手支吾着下巴,看来只能自己猜了。
房间里点了蜡烛,昏暗的烛光照亮了房间里的一切。
她在房间里踱步,听于归说,温锦书此番来锦州,不仅带了金银二兄弟,还有七煞三兄妹。
七蛇如今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但并不代表,他就舍得放弃这么好的一个伤害夜倾绝的机会。
半路来点刺杀什么的,又不会被人怀疑,这向来是他的作风,就算不能直接要了夜倾绝的命,也能让他付出一些代价。
七煞行踪诡异,武功高强,杀人不过头点地,只不过这七煞的七人,若是分开了,本领就显得没有那么的高了。
席若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
来锦州这几日,是她懈怠了,一直没有怎么好好的练习心法。
坐在床榻上,席若颜目光盯着零散的烛光瞧。
闪烁着的烛芯一闪一闪,她眼底倒影的也全是烛光灯芯的影子。
手撑在床上,想着温锦书的下一步计划。
“嗷呜——”
什么东西?!
不小心按到一个滚热的圆物,席若颜大惊,手中银针瞬出,在看到那一团白色从棉被里钻出,熟悉的鬼嚎声。
她心中一惊,倏然挥掉已快要插入它身上的银针。
“球球?”
她不敢相信的,试探性的开口唤了一声。
白球球在棉被里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是找到了出口。
它狠狠的摇着自己的脑袋,从棉被里钻出来。
当看到白球球那张肥胖的大圆脸,黑黝黝的大眼珠子,光亮诡异。
席若颜更加震惊:“真的是你?!”
白球球撑着肥胖的两个后爪子坐在床上,两个前胸上的胳膊环在胸口,以一种人类的坐姿,傲娇的俯视着她。
席若颜:“......”
震惊久久的萦绕在心底,难以抹去。
尤其是白球球的突然出现。
席若颜盯着它看了很长时间,逐渐的平复冷静下来。
“你究竟是怎么跟过来的?”
“还有——”
她上前拎起它,浑然不将它的这点傲娇放在眼里,将它拎在半空,然后狠狠的摔在地上。
第504章 公主,奴才替你把它扔了
“嗷呜——”
白球球一声惨叫。
踩着它的尾巴,席若颜危险的眯着眼:“你到底是怎么追上来的?我不是让你好好的待在宫里?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嗷呜嗷嗷呜——”老子的尾巴草草草!!!
臭女人死女人!!!
你个渣渣!!!
大约是看到了白球球眼里的怒意,席若颜松开踩着它尾巴的脚。
白球球立马把尾巴抽出来,颤抖的哭泣着缩在一边。
老子的尾巴,呜呜老子风流倜傥大尾巴巴。
在它面前蹲下身,席若颜拿手在它眼前晃了晃:“告诉我,你是怎么追上来的?还是说,从我们启程的那天起,你就偷偷摸摸的尾随在马车的后面?跟着我们来的锦州?”
白球球闪烁的大眼珠子闻言亮了亮。
又鬼哭狼嚎的嗷嗷了几声。
“你怎么这么通人性?”
手放在它的脑门上,摸着它肥胖的脑袋,席若颜若有若无的叹息:“如果不是之前带你出过宫,见识了你的灵性,我就要把你当妖怪来看了。”
白球球:“.....”
你特娘的才妖怪。
它缩在角落里,颤抖着自己肥胖的身体。
好像方才被她踩了一脚,它受到了天大的恐惧一般。
看她的视线,也是充满了警惕。
这时,门外传来走动的响声。
席若颜歪了脑袋,把它从地上拎起来抱在怀里。
通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发现这个白球球不简单。
但是不简单的地方在哪,她也说不清楚。
不过看它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她皱了皱眉,眼下,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愿是她想多了,可能是狐猫都比较通人性,尤其是这个长得还很胖。她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胖的小畜生,所以领悟的可能比别的小畜生要多一些。
她现在也只能在心里自我这样安慰了。
推开门,看到张怀德那张圆饼似的脸。
席若颜嘴角抽搐。
怎么发现这货和怀里抱着的白球球有的一拼。
“皇叔呢?”
没有看到夜倾绝回来,她下意识的开口问。
张怀德本来是来叫她的,可是当看到她怀里的白球球,他如同见了鬼。
肥胖的手指着她怀里毛茸茸的一团东西,大睁着眼:“公....公主....这这这.....这....”
“这家伙,趁着咱们来锦州,跟在马车的后面尾随一路,跟过来了,我也是才发现。”
“跟....跟过来了?”
张怀德难以相信似的:“公主——”
“喵呜——”
白球球使劲的往席若颜的怀里钻。
嘤嘤嘤,人家想媳妇了嘛。
“公主,这球球莫不是成精了吧?奴才觉得这东西来路不明,你看它,又能一路跟着咱们来锦州,这东西别是个邪物吧?要不,奴才帮公主给扔了?”
他搁边上一脸的忧心。
席若颜冷眼瞥他:“你说什么?”
“奴才奴才.....奴才....”
“我虽然没有养过小畜生,但我也听到别人说起过,三年前,不是有一户人家出行的路上,险些遭到土匪的截杀,临死关头,是他们养在府上多年的大狗替他们扛了土匪的一刀,等来了官府人,才捡回一条性命。”
“畜生有些灵性是好事,球球虽然有灵性,但并不代表它是邪物。”
白球球狂点头,对对对。
第505章 要回宫了
“它顶多就是聪明一点的畜生。”
白球球:“......”喵了个咪的,你丫的要是被土匪给截杀,老子绝对不替你死!!
张怀德其实也只是担心她,加上这小畜生,灵气实在是都快比上人了。
要知道,京城来锦州这么远,他们赶马都需要这么长的时间,这个小畜生竟然能追到现在。
实在是让人有所顾忌。
看到席若颜那么执意,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恭敬道:“皇上和江大人在外面搭了火,公主,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不信您出去看看?”
“胡说,我刚才看的时候还半圆的,怎么可能圆?”
话虽是这么说,她前面说着,后脚还是跟着张怀德下了楼。
走到了客栈外面,一片清亮的月色照下来,虽是黑夜,但是不点火把,也能将人看了个大概。
圆圆的月亮挂在天边,倒映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身影,确实是圆的。
夜深了,众位侍卫忙碌到这个时候,终于有所停歇了。
席若颜找到夜倾绝坐着的地方,磨磨蹭蹭的走了过去。
“相公。”
别扭的在他身边蹲下,席若颜把白球球放下来烤火。
夜倾绝清冷的眸光锁在白球球肥胖圆滚的肉身上,凝眉:“它?”
“趁咱们不注意,一直跟在马车的后面,偷偷跟过来的,我方才在床上发现了它。”
“小花?”
脑袋上盖上男人的大掌,泛着凉意的指腹揉搓着她的脑袋。
席若颜被男人揉的半蹲的身体又低了些,想把他的手打下去。
“你还提小花,都说它糟蹋完小花不要它了。相公——”
瞥了眼不远处,坐在另一处火堆前烤火的温润儒雅的男人。
倾斜的月色打在他深人雅致的俊颜上,朦胧的月色似乎带着仙气,将他整个人衬托的似九天下凡的仙人。
席若颜歪过脑袋:“三哥有消息了吗?”
按在她脑袋上的手闻言不仅一顿,夜倾绝收回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抱在怀里。
“公主,这么高的悬崖,只怕是——”“胡说!”
没等张怀德说完,席若颜便凶神恶煞的瞪过去:“再胡说打断你的腿,我三哥怎么会有事?。”
张怀德赶紧抽打着自己的嘴:“瞧瞧奴才这嘴,就会胡说,就会胡说,奴才下次一定长记性,再也不胡说了。三公子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
“公主无需担心,明日皇上便会启程回京。锦州这边的事,有本王和江大人留下善后,悬崖下面,本王会继续加派人手搜找。”
“回京?”
忽略了同样坐在火堆前温锦书的话。
席若颜诧异扭头,望着面前的冷酷男人。
“明日就会回京了?七蛇不是还没捉到吗?”
“公主,七蛇的解药已经知道了,皇上这次本就是微服出来,这件事交给江大人处理就行了。”
“可是....”
席若颜凝眉。
在宫里的时候,说启程到锦州,来回再加上锦州的近况,最少也需月余时间,宫里也放出话了。
然而这才几日,事情就处理完了?。
第506章 你被朕勾引了吗?
不过想来,早些回京也好,夜倾绝毕竟是皇帝,在外面不比皇宫安全。
这么一想,她便停止了内心的忧虑。
可是再一细想方才温锦书的话。
以及他同自己说话时,那惯性微挑秀挺的眉。
多年对他的了解,席若颜很快就悟出他话中的意思,她想让自己把夜倾绝留下来?
她再向温锦书看过去的时候,果然看到,温锦书似又在同她用着眼神说话。
“相公。”
她抓住男人的手,一双珠黑发亮的眼珠子明媚的眨了眨:“真的要回去吗?”
“回去,不能让你跟着朕在外面吃苦。”
夜倾绝捏了捏她挺巧的鼻子,勾唇,出声。
张怀德:“.....”
吃苦?呵呵呵呵....
“可——”
她还想再说什么。
男人已拉起她的手,以手环着她的腰,将她揽入怀中。
跃身上了房顶。
锦州的房子普遍的高。
最高的一座房子有五层小楼。
是一家茶水美人皆有的风流楼。
被男人抱在怀里上了房顶,从楼上向下望,发现楼下或蹲或站之人,都成了蚂蚁大小。
这个角度,可以更准确的看到月亮,而且月亮也更加的圆了。
席若颜盯着上头的月亮望着。
耳边,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
这笑声,低沉,软和且——温柔。
席若颜不明白他为什么笑,疑惑的看向他。
男人性感好看的嘴角,还有着一抹傲睨的弧度,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有——韵味。
脑袋里突然蹦出来的这个词,让席若颜下意识的嘴角一抽。
不知为何,笑起来的夜倾绝,会有一种让她怦然心动的感觉。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太高冷孤僻,冷漠的人。
她觉得这样的人不好相处,而且与这样的人相处起来,会让她产生压力,甚至是害怕。
可是这样的夜倾绝,看她的眼神都充满着温柔,那一腔温柔的眸光,恨不得流淌她在她心里去。
她一时看的有些呆了。
男人的这张脸,当真是汇聚了这个世间所有的美好。
墨发如丝,垂泻脑后。本该清冷卓然的一张脸,如今却是温柔似水,她仰头望天,正如天上的那轮明月一般。
皎月生辉。
男人朱唇浅红,玉质的五官精致佳绝,昳丽绝伦。
明眸碧眼,眼角轻翘,眼底深处,映照着是,是她姣好的面容。
除了她以外,再也容不下这周身的每一景,每一物。
这张完美绝世昳丽的脸,以及他眼底深处,看着她时,那深深的宠溺。
“皇....皇叔.....”
席若颜看的痴了,捂着鼻子,以防止热热的东西从里面流出来。
因为她感觉到,她鼻子里,已经有滚热的东西在向外奔涌。
他——这是在勾引她吗?
“你....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她心里是这样想的,脑袋也犯了迷糊,就这样痴痴傻傻的说出来了。
男人漆黑的眼底,闻言又亮了几分。
倾身压上,席若颜本能意识的往下躺。
大掌垫于她的背后,以免这房顶上的砖瓦硌疼了她。
“你被朕勾引了吗?”
第509章 江大人,不是也一样没有睡吗
下了房顶,男人牵着她的手,临进房。
席若颜忽然甩开了他。
夜倾绝不解的眸子看过来。
席若颜捂着还在发热的脸:“我想吹会儿冷风,你进去。”
男人挑眉,再次牵起她的手:“我和你一起。”
席若颜再次把他甩开:“就是因为你我才这么丢人的,不许!”
男人凝眸先皱后闪。
席若颜不容商量的把他推进去,然后关门。
恶声恶气:“我警告你,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你出来,乖乖的在房间里等着我!”
男人果然听话,听着房间里没有动静了。
席若颜满意了,哼了一声,磨磨蹭蹭的下了楼。
没有男人跟在身边,她也显得没有那么尴尬了。
只不过一想起方才的事,她这脸上就火辣辣的热。
真是画本子看得多了,自己都变坏了。
方才她做的那大胆的一幕,细想来,还就是画本子上来的。
男人将女人压在床上,以手去探女子的腿间。
正好女子来了月事,于是她凶猛的把男人的手放在胸前,大吼:“摸这里!!!”
“.....”
“唉。”
没有底气的叹了声。
她捂着自己滚烫的脸。
不能这样来啊。
怎么能沉迷美色,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
外面成堆的火把已灭了不少,忙碌了一天到大半夜的侍卫都累得差不多了,夜倾绝一离开,他们便相继散去了。
现在外面零零散散的,一堆的未燃尽的火把,还有月色,孤零零的,也算什么也没有。
她坐在门沿上,盯着上头的月亮望着。
这一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嚅润温和的声音。
“公主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温柔吐字的嗓音,让席若颜很快回了身,看了眼迎面而来的白袍俊雅男子。
她没有说话,而是盯着江清风。
这个曾经年少所喜的男人,没有想到,如今却变得只能相视而笑了。
若说曾经同他一起时,有着怦然心动的感觉,那么现在,也只剩下陌生了。
她对他的那些感情,早在前世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她愧对了夜倾绝的一生,同样的,也愧对了他的一生。
所以,那夜,证实了他的身份之后,她便抹去了那夜他的记忆。
她知他是月无言,她的无言哥哥。
他却不知,她早已知晓了他的身份。
这一世她能做的,便是不再利用他,尽她所能的,希望他能活着,好好的活下去。
并且.....
她希望有一个能够真心爱他的女子,能与他携手一生,于她而言,人的这一生,或许真的不能只爱一个人。
时间能够淡忘一些,或许,她与夜倾绝表现的越是恩爱,他心虽痛,却更能淡忘下这一切吧。
月无言,两世对你不起,若是可以,真想在下一世.....
下一世,不由自主的,眼前浮现的是夜倾绝艳丽绝世的样貌,为何下一世....
她最先想到的男人是他。
席若颜摇了摇头,苦笑。
挥去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对上江清风那张如沐春风的瘦削五官:“江大人不也是这个时候,还没有休息吗?”
第510章 世间最傻的男人,莫过于是他
江清风闻言失笑:“明日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皇上与公主还要启程回京,微臣便——”“这里没有外人,你无需和我这么生疏,不用自称微臣。”
“公主这个时候不休息,可是有心事?”
“我能有什么心事,明日就要回京城了,好不容易出宫一趟,自然想在外面多逗留几日。皇宫就像是一面牢笼,我向来是不喜的。”
江清风敛下眼底难以明说的黯然。
嘴角的笑意显得有些苦涩。
她不喜牢笼,他又怎会不知。
她向往自由,可已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皇宫虽大,锦衣玉食,荣华富贵。
可那终究只是一面城墙,皇宫再大,又如何比得上外面的世界,锦绣繁华,人生喜乐。
“今日被你们抓到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你们问清楚了吗?”
将他这份哀愁看到眼里,席若颜话锋很快转开,换了话题。
“那位公子没有透露姓氏,在给了我们七蛇解毒的方法之后就走了。”
“只是.....”
苦笑一声,江清风温柔的笑中有着一丝愧疚:“只是可惜了,我们还以为他是图谋不轨的人,把他伤的这么严重。”
“也是锦州的百姓命不该绝。等明日你们留下来,把散布在锦州的七蛇解决了,也可以回京了。”
“嗯。”
“虽然有了解七蛇毒的法子,但是被七蛇咬上一口还是挺疼的,你还是要小心一些。”
低语一笑,“我知道。”
话落后,二人又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从年幼时的无话不说,到现在每说一个字,都是小心谨慎。
无关江清风,席若颜自己的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最亲的人,何时能沦落为互相猜忌之人。
这是一个为了自己可以抛下一切,放弃生命之人。
他把自己的生死交到了自己的手上,任自己掌握决定他的生死。
所以他的命是她的,从他入朝为官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她的了。
她在温家十年,而这十年里,他在军营,她不知道他在军营里都遭遇了什么,那是率兵打仗的地方,那是要上战场的地方。
军营里的生活,与那么多人,每天都要漫漫长夜的去锻炼,殴打,锻炼自己的体魄。
军营里的男人,有谁的身上又是完整的。
他凭借着自己的本事,闯出了一片天地,为的不是自己,却是为了她。
他这么努力,这么拼命的爬到这么高的位置,全是为了她。
战场上,多次的九死一生,流过血,伤过身。
刀剑无眼,长剑穿身,他多少次在血泊中挣扎,反抗。
这些事,席若颜不敢想,因为她怕她若是想了,心中那颗坚硬的弦,会断。
无关爱,可比爱更为吓人的,便是愧疚,自责,感动,动容。
因为它们结合起来,会使人的心智崩塌,这是一种完全超过爱,高过爱的一种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情感。
她圆润的唇抿着,忽地又低声痴痴的笑了。
“清风....”
她低低呢喃出他的名字。
这平静,而又饱含柔情的二字,让江清风闻言身体猛地一僵。
一张温润清隽的脸庞,笑意顿消。
第511章 皇上很善良
而席若颜,就像是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般。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白嫩的手指,纤细葱白。
良久之后,化成一声无声的叹息。
“你就像是一阵风,温柔似风,本该飘忽不定,却因你有了定处。深情如风,本该流连万物,却定格一人。”
“放开的风....不求占有,只愿默默相伴,守护。为了心爱的女子,散开自己。”
“清风这名字....用的好啊。”
“能得公主夸赞,这名字,想来是极为的好的。”
轻笑一声,江清风温柔道。
“听说我温家的人,一直在拉拢江大人?”
她的话,不知是过于直白,还是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说出来。
让江清风看她的视线,都不由一顿。
不等他回话,席若颜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站定。
他比自己要高上一个个头,看他时,席若颜抬着头:“是吗?”
“我想公主的意思?”
沉默了片刻,江清风脸上的温润散去,反倒是认真的看她。
“我的意思?”
席若颜自然是懂这话中的意思,他这是在问自己,想让他向着谁,若是向着温家,那么他一定会毫不犹豫,无需温家再提,他便会归为温家一阵营。
因为前世的他,便是如此。
“都说功高盖主,我温家的势力在朝中早已如日中天,若是你再归到温家阵营,只会让朝中大臣惶恐不安,皇上视我温家为眼中钉。而且你也看到了....”
她转身,望着身后的一片狼藉:“皇上并非是昏君,锦州百姓受难,他亲自微服出巡,而后,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外人的眼里,是江大人在管锦州一事,而后,此事的美名又落在了你的头上。试问,能把一州百姓的命,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锦州这么危险的地方,都不惜亲自涉险前来,而后锦州事情解决,身为皇帝,他没有像别的帝王那样,把美名扣在自己的头上,而是转让给了江大人你....”
“江大人,你觉得,皇上他,是不是很善良?”
善良?
这二字让江清风温润的眉头皱了一下。
显然,善良二字,与夜倾绝不沾边。
见识过他在朝中的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又岂是善良二字能够乱用的。
“我虽是温家人,但是——”
她转过身,直视他的眼,一字一顿:“夜倾绝,才是夜圣的皇帝。”
复杂的情绪,在眼底散开。
对上她含着几缕俏皮的眉眼,这双眼,就和万里的晴空一样。
又亮又闪。
明媚无害。
还是那么的——干净。
那是一种永不会灭,坚定且闪烁的光芒。
江清风心中惊悸,眼睛里的柔光短促的收缩,如同生了根,又像是被人拿了根钉子,定在了那。
不知过去多久,淡淡的几缕凉风袭来。
温凉的风袭面,彼时却也感觉到了寒风刺骨,阵阵的寒风入袭着他的身体,他的感官。
让他的身体,在这一刻间,如面临大敌,两种抉择之中选择。
他扯了扯自己许长时间不曾张开的唇瓣。
对上她皓月干净的眸子。
“微臣,自当忠心效忠于皇上。”
第512章 疼吗?
和江清风说完话,席若颜没有急着回房,而是去了后院。
见赢珏果然站在那等着她。
置身黑夜中,他一身黑袍被血染成了湿黑的颜色,鲜血弥漫着整个人的感官。
刚一走近他,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席若颜掩着鼻子,拧着眉,向他走过去。
走在他的面前站定,注视着黑夜中,他一双格为黑亮的眼睛。
鲜血,从他的身上滴滴落在地上,地上,可能是因为他长时间的站在这里,都已成了一小片的血海。
他所走之处,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路。
而面前的男人,脸上,却没有丝毫因为鲜血伤痛,而有所反应。
“不疼?”
这一副凄惨的模样,光是她看着都觉得疼。
只见赢珏眉头紧蹙,丑陋伤痕遍野的面容,也没有半点因为疼痛而起所变化。
“疼。”
嫌少听他会用这种语气回她,而且这么直白的说出疼的字眼。
席若颜不由诧异,不仅多看了他几眼。
只见赢珏漆黑的眼眸在黑夜中格外的闪亮,若说他的身上已经没有可形容的美好,唯独这双眼睛,略显湿润,却锐利。
是他身上唯一的亮点。
“我以为你会找个地方先把你身上的伤口给止住,以免流血过多而死,没有想到,你竟然直接在这等我。”
“我的右臂被他们刺穿了,没有力气。”
“哦?”
视线落在他的右臂上,只见他右臂还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而他的左臂空空荡荡,是她的杰作。
右臂上的匕首,已被鲜血染红,长时间的没有处理,他的周围都肿了一大圈。
席若颜黑眸闪了闪,“坐下。”
赢珏没有说话,却听了她的吩咐,乖乖的找了一个高点的石头坐了下来。
席若颜走到他身前,手握上那把被鲜血染红的匕首,直接从他手臂里拔出。
只听到“嗤——”的一声,原本还有着凝固的鲜血,这下流的更加欢畅。
赢珏疼的眉头都快皱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席若颜从怀中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金疮药倒在他的伤口上。
不仅如此,他的胸前,背后,也皆是伤疤。
有新伤旧伤,每一个伤口,都看的人头皮发麻,只因他伤的着实过重。
他本该属于男性健硕的身体,如今上半身就这样不带掩饰的暴露在她眼前,她却看不到属于男性的健硕身体,看到的只有那刺目的,刀剑划过的地方,到处可见伤痕,不见半点好的地方。
她的手拂过那些带伤口的地方,有的伤口很浅,但是鲜血往外奔涌的很毒。
有的则是伤口很深,深到,她都能看到里面充满鲜血的血肉里,那难以掩住的骨块。
她的手上沾满着他身上的鲜血,药与他身上的血迹融为一体。
涂药期间,不见他身体颤动一下,不见他出声喊上一声的疼。
她抬头,看见的,就是他咬牙忍痛暗黑的面容。
为他处理了前面的伤口,席若颜又走到他的身后,为他处理背后的新伤。
第513章 你杀了多少人?
待一切都处理好了,她为他穿上衣服。
“这是一些止血的金疮药,比宫里的金疮药要好上很多,有助于你身上的伤口恢复。”
“赢珏。”
她在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黯黑可怖的面容。
听到她的唤声,赢珏垂目看她。
“你杀了多少人?”
“我记不清了。”
“记不清了?那就是杀的很多了?”
“当年,你司徒家遭遇灭门,你痛恨杀害你司徒一家的仇人。如今,你却同样的,也在做着相同的事情,你为了温段群,杀了不少无辜人的性命,这其中也不少灭门之恨。你恨那些杀害你司徒家的仇人,怎么又不想想,那些因为你而惨被灭了家,亡了亲人的无辜人?”
“在温段群那里,你是他杀人的工具,跟着我,我依旧拿你当杀人的工具。所以你表面信服我,忠心我,心里,却拿我和温段群当作同一类人。”
“若是我之前的话,使你对温段群有了看法,那么你现在如何对温段群有想法,便对我也是同样的想法。可是你可曾想过——”
“我让你杀的都是谁?我从不觉得自己善良,但我也不是那十恶不赦之人,我不会见人就杀,若是他们没有得罪我,我自乐得自在,又何必这么挖空心思,想尽手段将他们置于死地。”
“赢珏,你不是工具,你是人,可是你心有顾忌。我想要一个可以帮我的盟友,而你,却对我不忠。我讨厌背叛,也讨厌对我不忠的人,因为正是因为他们的不忠,才将我逼到死路,我断了你一条手臂,是为了让你长记性。”
“我让你做的事,看似危险,却一切都在我的筹谋之中,我不会让你死。”
“属下的命是公主救的,属下的命也是公主的,就算是公主想让属下去死,属下也绝无怨言。”
“你错了,能活着,为什么要去死?即便你是杀手,这个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为什么一直活在黑暗中,麻木不仁的重复着做着那些事情,为何不看看身边人,看看他们,活的有多么的快乐,而我们却一直活在仇恨中。”
“公主——”
赢珏难以相信的看她。
“知道我为什么救你吗?”
赢珏有些自嘲的低下头,没有说话。
“利用?”
席若颜轻笑,“利用是其一,还有其二,你要不要听?”
“因为你我遭遇相同,本该是幸福的一家,却因为权力因为那些人心里所谓的荣华富贵,权势利禄,而惨做他们成功道路上的绊脚石。”
“我本该有着疼爱我的父亲和母亲,却让年仅只有五岁的我,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倒在血泊中,敌人无情的利剑,一遍一遍的穿透我亲人的身体,他们的无助,绝望。想着昔日热闹和睦的席府,一夕之间,成为了血海,凄惨嚎叫,痛哭求饶,直到现在,他们的声音还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只要我一闭上眼,那些人,满身是血的亲人,他们会哭着向我爬过来,求我救他们。”
第514章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曾经的笑颜如花,无忧无虑。如今,我却只看到他们脸上狰狞的鲜血,眼底的恐惧。他们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绝望,身体任人践踏,完好的身躯任人砍杀。老人,孩子,尚在襁褓中的婴儿,就连怀胎三月的妇人,他们都不放过。”
“你能感受到那种痛苦吗?明明你就在眼前,可是你却什么也做不了,明明那些人就是你的仇人,可是年幼的你,你只有一颗尚可存活的心脏,你只能认贼作父,你只能乖巧可爱的喊他父亲,殊不知,他才是你真正的灭门仇人。”
说到这里,席若颜颤抖的手抓上他胸前的衣服,对上他一张因为吃惊而说不出话来的容颜。
“赢珏,你不是想知道自己的灭门仇人是谁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是温家,温段群。”
“当年司徒家在江湖上占有一方势力,温段群四下搭帮结派,目的就是为了夺得这夜圣的天下。他先是与你父亲友好,你父亲喜欢结交江湖盟友,他便借着这个机会与你父亲成为了朋友。”
“你母亲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美人,温段群顺利进入了你司徒家,长期与你父亲秘密往来,在看了你母亲后,被你母亲惊为天人的美丽所折服,趁着你父亲对温段群已完全放松戒备,外出的时候玷污了你的母亲。”
“你母亲怕事情败露,为司徒家带来不好的声誉,又畏惧温段群的威胁,一只久忍不敢出声。后来.....”
席若颜轻笑,松开他:“这个世上,所有不好的事情,阴暗的一面,总会有一天被世人所知。章文月这么善妒的一个女人,自然知道了温段群和你的母亲有染,于是便假一出外游玩的借口将你母亲约出来,并在背地里向她下药。那是一种催情的药,等你母亲回来后,极度的渴望男人,需要男人,你母亲是被男人活活的玩死的....”她贴在他的耳边,后面的话说的极为的小声。
赢珏身体难以控制的颤抖。
而席若颜的话,每一句话都像都像一把刀,先剜他的肉,后剔他的骨,然后再狠狠的刺进他的胸口。
突如其来的真相与沉痛,压的他近乎窒息。
他身体用力的抽动着。
席若颜阴暗的话语还在他的耳边继续:“你母亲出事,你父亲是第一个知道的消息,等他赶到的时候,你母亲已经死了。而温段群,在得知你母亲死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找到的便是章文月,当时的章文月话语权占主导,温段群根本就不敢得罪她。温段群想要拉拢你司徒家,而章文月却嫉妒你的母亲睡了他的男人,便当着你的父亲的面,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温段群的阴谋。”
“东窗事发,温段群自知再也无法隐瞒,为了温家的名声,以及你父亲的报复,他只好对你父亲痛下杀手。司徒家这么多人,他温段群自然打不过,就算是他精心培养的暗卫,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杀光你司徒家所有人。”
“可是他有七煞,他先是把你父亲引出,后让七煞联合动手,将司徒家所有人杀之一空,后又联手七煞,杀死你的父亲.....”
第515章 被人发现了
“不....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在说谎,你在说谎!”
“我在说谎?”
席若颜冷笑一声:“怎么?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是谁杀了你司徒家满门吗?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你的杀父仇人是谁吗?现在我告诉你,你竟然不相信了?”
“是啊,别说你不信,我也不信,温段群对我们多好啊,咱们都是他大发慈心收养的养子养女,他亲生儿子女儿有的东西,在外人的眼里,我们都有。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人,一个披着羊皮的狼,他不仅杀了你司徒家满门,还杀了我父亲我母亲,我席家,联合那个人面兽心的男人,灭了我席家上上下下三百多条人命!”
“哎呀,完了,小狼狼,咱们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呢。”
身后陡然响起的咯咯笑声,在幽冷寂静,尤其是如今压抑的黑暗中响起,格外的瘆人,使人头皮发麻。
听着身后响起的声音,余下的话,席若颜因为身后之人的加入终止,双眸升起一层亮光,七煞。
她扯唇,笑。
终于等来了。
而赢珏,也在这一刻回过神来,他眼眸浑浊,向着发声的来源望去。
见是一个打扮的妖艳的女人,和一个浑身向外透露着撕裂气息的男人。
“小狼狼,咱们当年做的事,竟然被人知道了呢,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杀人灭口啊?”
七煞他是不认识的,可是他也听说过。
尤其是在看席若颜脸上的神情,赢珏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方才的话,定是被他们都听了去。
他们都是温段群的人。
可当他从这个女人的口中听到当年的事,他就算是再不愿相信,也知,当年的事,席若颜说的都是真的。
她说的都是真的,他司徒家满门就是被七煞杀的,而幕后的操控着,就是温段群!!
一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到底是何情绪,唯有心里,愤怒,怒火,咆哮,滔天的恨与怒撕缠着他,使他的身体,似乎要爆裂,恨已从他的神经弥漫到他的整个身体,上至发梢,下至双腿,一种从骨头里散布出来的滔天大恨。
真的是他们!!!!
感受到来自于他身上的滔天怒恨,煞七故作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躲在煞狼的后面。
“小狼狼,好可怕呢,这个人的眼神怎么那么冷啊,他是不是要杀我?我好怕怕啊。”
明知她是装的,煞狼的嘴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一抹残戮的笑来:“没有想到,晚上出来还有意外收获,对主人不忠心的叛徒,就该死!”
“小狼狼,不行呢,这个女人咱们主人可是很看重呢,要不,咱们先掰断她的腿,再把她绑了交给主人处置?”
七煞武功高强,手段毒辣,每一个被他们杀死的人,惨状都极为的凄惨,让人不敢直视。
赢珏的右臂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长剑,护在席若颜的身前:“公主,你快走,快去找皇上,属下拦着他们!”
被他推了一下,席若颜却纹丝不动,而是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平静的声音中,难听起伏:“赢珏,你舍得对我忠心了?”
闻言,赢珏没有说话,而是更加用力的推她。
第516章 公主,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站在面前的两个人,是他的杀父仇人,是他司徒家的仇人,就是因为他们,他才寄人篱下,认贼作父这么多年!!
握剑的手一紧再紧,方才止住血的伤口,因为愤怒,伤口再次撕裂,鲜血夺奔而出。
他握剑的手有着不稳,可却仍旧站在前面,挡在席若颜的前面。
“公主快走!!”
“哼,你们走的了吗?主人真是养了两个白眼狼,今夜,就由我来替主人教训你们!”
说话间,煞七话锋一转,声音倏然变得犀利,朝着赢珏扑上来。
然而,刚迈动几步,她就察觉到不对劲。
而赢珏已做好了和她拼命的准备,当看到她朝着自己跑了几步,突然不动了,而是改为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失神。
他捡到漏洞,直接抽出手中长剑,对着她的胸口,狠狠的刺了上去。
“小七小心!!”
身后的煞狼警醒大叫。
而赢珏的剑锋何其之快,没等他扑上来,便一剑刺进煞气的胸口。
“噗嗤——”
利器穿透肉体的声音。
锋利的长剑从背后穿透而出。
煞七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临死前,一双眸子瞪的死大,她仍是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心。
“为什么.....”为什么。
她竟然使不出半点内力.....
煞狼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妙,不仅煞七如此,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试着内力在掌心凝聚,发现他的内力就像是被凝固了一般,也是无法使出半分。
他难以相信的瞪大眼,想到了什么般,他冷血的眸子,猛地向席若颜瞪去。
收到他仇视的视线,席若颜转过身,嘴角还噙着一抹掩口莞笑。
“早就听说过七煞在江湖上的地位,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废物,竟然连一个受伤断臂之人都打不过,你说你们七煞还有什么颜面在江湖上立足?干脆让我送你们一程,去见西天得了。”
“是你——果然是你!!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赢珏。”
“是。”
煞狼惊怕的瞪大眼,目露惊惧望着赢珏向他走近。
冷血无情的锋刃划过他的脖子,他瞪大眼,无力的栽倒地上。
席若颜拿着手中的瓷瓶上前,将药汁倒在他们的身体上,不多时,他们的尸体,便以一种飞快的速度,收缩,化血,然后消失不见。
赢珏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
从始至终,这一切事,到开始再到发生,就像是席若颜在预谋一般,不见她脸上有半点所谓的慌乱。
如今包括她将化尸散滴在他们的尸体上,她面上的神情,也是平静的很。
“公主....你......”
“今天心情好,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解决了这俩人,席若颜将瓷瓶放入怀中,看着赢珏的视线都充满了几许的笑意。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
赢珏仍是震惊的看着她,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地上干净的仿佛没有躺过尸体的地面:“公主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躲在暗处偷听.....”
他不知道怎么勉强自己镇定下来,讲出这么些话来的。
第517章 朕等了你一晚上
他只知道,问完之后,他血液就要因此凝固。
如果真是这样,七煞这么多年在江湖上难以撼动的地位和名声,竟然就这样被她毫不费余力的除去。
这个女人,究竟有多可怕。
“当然,他们是来找你的。”
“找...找我?”
“你今天坏了温王爷的计划,虽被江大人放走,但是温锦书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饶过你,派别人找你太过于惹人耳目,所以就赶在夜深,放七煞出来寻你。”
“所以公主你...你一早就知道?那....那你方才对我说的那些话.....”
“你若是信了便是真的,你若是不信,那便是假的。”
一声喟叹,席若颜轻声道:“不过看样你是信了。”
“不过我不希望你意气用事,即便知道谁是你的仇人,温段群,也不是你想杀便杀的,这段时间,你就乖乖的在暗处跟着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再做什么,要不然一切的事情,就像是方才的他们两个人一样,自以为稳操胜算,结果呢,却是死的连反手余力都没有。”
“属....属下谨记公主的话。”
“明日,你跟着我,皇上暂时不回宫,路上会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或许会在路上换马车。”
“皇上不回宫?”
“皇上要带公主去哪?”
“去处暂时还没有想好,你先好好的休养一夜,明日跟上。”
“而且....”席若颜皱眉,看他一眼,本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想到自己出来了这么长时间,方才的打斗声,恐怕也很快便会被里面的人察觉。
“先回去。”
“是。”
回到客栈,安静的客栈里,到处都是昏睡的气息。
寂静的很,趁着他们都还没有惊动,席若颜蹑手蹑脚的上了楼。
门刚关上的那一刻,果然听到楼下传来走动的声响。
看了眼床上的男人,他双眸紧闭,席若颜以为他睡着了,从他的身上翻身上去,然而刚翻过去,手腕便被夜倾绝给扼住。
他漆黑的瞳仁,在黑暗中,宛若夺目猎杀的雄鹰。
“相...相公你没睡?”
她下意识的吞了口唾沫,有种被他看穿的狼狈。
“朕想好去哪了。”
“呃...啊?”
愣了一下,以为他应该逼问自己出去那么久在干什么,却没有想到他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席若颜翻身在他身旁躺下,应着:“嗯,那去哪?”
夜倾绝翻身将她压于身下:“杭州。”
“杭州?”
杭州地方也不小,景美人美,而且那里是盛产美人最多的地方,美人数不胜数。
“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
席若颜撇了撇嘴,表情有些不大情愿:“你是打算去那里挑女人吗?”
将她手腕别于脑后压着,夜倾绝贴着她的脑袋,嗓音低嘶危险:“什么?”
“我说杭州风景美,是个好去处。”
“嗯。”
“可是你不是说要听我的吗?你说的让我自己挑。”
“朕等了你快一个晚上,你可想到好去处?”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就像是碰到了男人的棱角一般,他声音幽冷,面容清隽中还有着一层冰冷的不悦。
第518章 大兄弟,奴才的色你劫不劫啊?
让席若颜到了嘴边的话,吓得瞬间咽了下去。
本来男人没打算和她提大半夜她在外面这么久不回来的事,她作死的偏要自己提。
“死鬼——”
她伸脚踹了踹他,一改常态:“还不是因为你,要不然我能在外面冻这么久!”
把他从身上踹下去,席若颜不敢看他,直接一被子蒙在头上:“困死我了,先睡觉!!”
席若颜是真的困了。
蒙上被子没有多久,便进入了梦香。
而躺在她身侧的男人,却在听到她均匀小声的鼾声,黑如墨汁的眸子睁开,稍稍为她拉下了一些被子,以免她捂的慌。
黑夜中,他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他伸手去摸女人娇嫩白皙的小脸。
“皇上。”
门推开,露出的是司城那张清隽严谨的脸。
“客栈后院发出了大动静,温王爷被人神情慌乱的带到了后院,好像是他带来的人失踪了。”
“失踪?”
注意到这二字,夜倾绝斜眸看他。
声音低沉。
“马车备好了?”
想起房里昏睡的少女,夜倾绝孤冷的音色在不觉间柔上几分。
温锦书的事,似乎在他心里激不起半点的波动。
“这就启程了吗皇上?”
“嗯。”
司城:“.....”
怎么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
席若颜醒来后又懵了。
她揉着自己松懈的眼,此刻天已经大亮了,马车内的一切都是清清楚楚,而且今日的天气也是格外的好,暖和的日光照射进来,打在她的身上。
她揉着眼,盯着马车里的景象,再看着坐在自己身旁认真看书的俊美男人,还有坐在旁侧抱着白球球在那呼呼大睡的张怀德。
她:“.....”
“醒了?”
察觉到她的反应,夜倾绝为她整理好身上有些乱的衣服。
又极为熟练的把她拉到怀里,为她梳着头发,待这一切都做好了。
听到怀里小女人,一抽一抽的声音。
“我睡的真的有这么死吗?为什么又在马车上我都不知道?”
她一出声,坐在边上的张怀德倏然间也醒了,他睁开眼,揉着同样松懈的眼珠子:“公主,您醒了。”
不仅他,他一出口后,卷缩在他怀里睡着的白球球,也学着人的样子,揉着自己刚睡醒的眼珠子。
看着她还在那着恼的郁闷,张怀德嘿嘿的笑了:“公主,因为皇上在您身边,您才睡的踏实啊。”
席若颜扭过头,斜了眼身后的男人,狐疑。
是吗?
席若颜掀开马车帘子向外看:“现在到哪了?”
“回公主,已——”
“吁——”
马车忽然好大一阵颠簸。
“公子,不好,有人拦路。”
马车外,司城警惕的声音传了进来。
闻言,夜倾绝放下手中书本,将席若颜拉入怀中护着。
张怀德偷偷的探了一个脑袋出去:“司城啊,你可悠着点啊,谁不知死活的敢拦咱们的路啊。”
结果他一探出脑袋,当看到对面的阵仗,个个手拿斧子手那大刀的,他吓得一个咯噔,赶紧把脑袋缩了回来:“这是遇到山匪了吧?”
“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外面山匪叫嚣的嚣张声音入耳,张怀德掀开帘子探出一个脑袋:“那....那个这位大兄弟,奴才的色您劫不劫啊?”
山匪:“.....”
“.....”
“.....”
第519章 你们是谁?
“少特娘废话,老子劫财!不劫色!识相的把银子都交出来,老子放你们一条狗命,不交银子,就把命留在这!!”
“司城。”
“是——”
“哎呦呵,你小子还敢和我们单挑啊?兄弟们,来,上!!”
听着外面传来的打斗和惨叫声,就算是不挑开帘子看,席若颜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一群地皮喽啰也敢和司城叫嚣,这不是找死的吗?
别说他们人多,就算是再多出个十倍,司城对付他们,连拔剑都不需要。
她在马车里吃着点心,外面的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到了最后已经有了痛哭求饶声。
“饶命饶命,英雄饶命!!”
持剑抵在为首的领头脖子上,司城挑眉:“饶命?”
“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英雄饶命啊!小的们上有老下有小,实在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英雄啊....都是混一口饭吃,您就饶了小的们吧。”
四下,是连绵不断的山脉,而中间,是直通到尽头的平摊宽路,左右两边,分别是粗枝茂盛的树和草丛。
在这里打劫,似乎有点不对劲。
“看你们这身穿戴,似乎并不像山匪?”
尤其是为首的,锦衣华袍,说他像生意人还好一些,包括就连他们身后的,哪一个穿的像山匪?
细看,司城还从里面看到不少女子,那瘦弱的不堪一击的身躯,风一吹就倒,这样还能做山匪?
外面熙熙攘攘的痛哭求饶声连连不断。
张怀德心痒难耐,偷偷的瞥着在那吃完甜点又吃橘子的席若颜。
“公主,要不要下去看看热闹啊?”
“不想去,我要陪相公。”
张怀德:“!!!”
“相公,你要不要陪我下去看看热闹啊?”
吃完最后一口橘子,席若颜扒拉着男人的胳膊,把书本从夜倾绝的手中抽出,一脸期待的盯着他。
“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我胳膊腿都疼,咱们下去走走吧?”
“哪里疼?”
夜倾绝拉过她的胳膊,想要帮她揉。
“哪都疼。”
放在她玉臂上的手一顿,男人撇过眼看她。
席若颜往男人的怀里钻,软绵绵的撒娇:“下去就不疼了。”
张怀德:呵呵呵呵呵....
司城还在与他们僵持。
只见那为首的中年男人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其实我们不是山匪啊,我们都是被逼的啊。”
看到席若颜和夜倾绝从里面出来。
他只觉得这一对靓眼的很,二人气质完全是不同的,女子乖巧听话,素面朝天,美的无暇。
而男人,高贵孤傲,冷漠绝然。
周身,是冰,不——是比冰还要浓的十层,百层的冰。
他一时的看的有些呆了,忘记了自己正在说着的话。
见他们一副呆滞的表情,司城向后看了一眼,在发现他们出来后,他收回剑,恭敬的退到夜倾绝的身后。
“公子,这些人不像山匪。”
“这些人当然不是山匪,哪有山匪还带女人的?”
带女人不奇怪,这风一吹就倒的女人来当山匪就太奇怪了好吗?
席若颜瞥着这些不像土匪,穿着华丽的男人和女人。
“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