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9、燃烧远征（九）
――AD.2159.7.2――
斯基利安星系，守望堡。
“克洛诺斯”号空天母舰返回斯基利安星系时，不出意外地看到守望堡行星已经陷入了焦灼的拉锯战，从太空望去，就像所有定居点都在燃烧一样。
这种战斗……就算提前把星球上的居民都撤走，造成的损失也是实打实的，虽然在战争结束后，星联会给所有受影响的居民进行补偿，但他们以往平静而充实的生活仍然将一去不复返。
“目前战况如何？”杰克坐在舰长席上，单手手背托腮，看着大屏幕上不断切换的画面和报表。
虽然已经大致推测出了当前的情况，但总没有计算机汇总和分析的情报来的详细。
“巴塔瑞人没有选择攻击‘空间锚’，而是采用了大兵团进行行星登陆的战术，但为了防止他们虚晃一枪，守护空间锚所在太空要塞的舰队战斗群仍然按兵不动，”副官将简略的战报传到屏幕上：“负责切断后路的战斗群已经将质量效应中继器封锁，行星防御战斗群对守望堡轨道上的巴塔瑞部队进行包夹姿态，而地方驻军正同登陆部队进行交火。”
“唔……”杰克点头。
目前来说，战况基本在星联预先推演的几种设想之内，不算好也不算糟。
巴塔瑞第一舰队在卡衫星团布防，没有调动的迹象，似乎想把这次冲突伪装成星联和海盗的冲突，即使那些海盗全都是巴塔瑞人，用着巴塔瑞军方的制式武器。
这样一来，至少在名义上，他们没有参与这两次局部战争。
“行星防御战斗群在交火中占据优势，巴塔瑞舰船正在强行迫降守望堡，因此引起了地表大气层内的极端天气变化，对我们同地表的通讯造成了严重干扰，暂时无法通讯。”副官补充道。
看起来，防御空间锚和中继器的部队没有自己出力的空间，那么……
“我们去守望堡，看看地面防御部队的战果，顺便对他们进行支援。”杰克做出决定。
准确来说，是“守望先锋”的战斗成果，虽然莎伦和她手下的特工留在那里，也有金固和格温的协助，但这次的敌人可比第一次突袭战要多的多。
“【嘿！姑娘小伙们！你们听到了吗？我们要去搞个大的！】”伊娃的声音从空天母舰的驾驶频道传来。
……等等？
“【各位乘客~可要牢牢抓紧你们旁边的副手哦~我要开始跃迁倒计时啦~】”伊娃的语气越发雀跃。
她已经搞定了所有负责驾驶的机组人员吗？未免也太快了吧！
“【倒计时十秒~10、3、1，出发！】”
轰轰轰——
空天母舰的八个主引擎同时响起巨大的轰鸣，杰克只感觉自己猛地向后一仰，窗外原本的星空瞬间变成了一道道流光，但没等这些“流光”开始拉长，窗外的景致便恢复了正常，正前方的舷窗外突兀地出现了满是火光的守望堡行星。
“【不必加速的‘瞬时跃迁’技巧顺利完成啦~恭喜各位！】”伊娃还在频道里吵嚷。
不要在战场上试验新招啊！
黑云压城城欲摧，可以说是守望堡行星的真实写照。
它原本空荡荡的卫星轨道上，到处都是飘荡的战舰碎片，将克洛诺斯号的质量效应护盾打得叮叮作响，拜这些残骸所赐，通过光学手段观测成了近乎不可能完成的手段。
并且，由于克洛诺斯那离谱的出现方式，附近正在缠斗的战舰，无论是星联方还是巴塔瑞方，全部开始对它进行锁定操作。
虽然双方在锁定后就能通过识别码确认克洛诺斯号的身份，但这可是SSR特供的舰船，本身的锁定干扰模块非常强大，能把原本十秒左右的锁定时间延长到近一分钟，这段时间足够它逃之夭夭了。
所以，为了避免浪费友军对己方进行锁定时的能量输出，杰克果断作出了表明身份的举动——直接通过反向锁定确认了两艘巴塔瑞的护卫舰并开火击毁了它们。
至于怎么确定的？那种竟然能被干扰锁定模块干扰到锁定操作超过两分钟的，不是巴塔瑞的破船还能是谁的？
不过，竟然能通过“被锁定”，甚至只是尚未完成的锁定，就能向目标发动攻击，这艘空天母舰果然是专业的特工船。
“表明身份”后，星联舰船的锁定操作纷纷取消，不再关注这艘突兀出现的舰船，甚至还有脾气不好的舰长发来“特工了不起啊”“SSR什么的，好像谁没有一样”之类的单向信息。
“金固先生？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小插曲过后，杰克指挥通讯员第一个联络的就是守望堡的总督，毕竟，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如果说有谁一定能联络上，那必然是这位“钢铁侠”。
“【啊，还好吧，这些六只眼睛的怪胎的科技水平相当低下，反倒是那些巨虫运输船比较棘手。】”通讯界面显示着金固的一张大脸，脸颊和瞳孔中还映照着一些不断变换的灯光，似乎是他头盔内部的镜头。
这家伙，在拍摄镜头这么近的情况下还没有死角……
杰克瞥了一眼舰桥上的其他人，发现女性船员基本都眼睛法光地盯着金固，除了伊娃，她原本在瞄杰克这边，看到注视过去的目光时，吹着口哨把脸挪开了。
她因为刚刚闯祸被杰克从驾驶舱调动到舰桥了，无论她在这里能不能发挥作用，总之捣不了乱就行。
“咳，金固先生，你现在的状况怎么样？守望堡有需要我们协助的地方吗？”杰克继续问道。
“【你留下的特工们都相当能干，在战斗中帮了大忙，我已经调整好了他们的联络方式，你可以直接进行通讯，至于我……】”金固嘴角微微一勾：“【正在‘屠龙’】”
屠……什么？
杰克正在疑惑，却见通讯镜头骤然一变，从头盔内视角转换成了钢铁战衣的尾随视角。
就见这架黄金战衣从高空俯冲而下，直直地突入一条大家已经非常眼熟的机械巨龙的“后颈”，沿途用掌心激光和导弹以及质量效应炮在其内部一顿狂轰滥炸，最终从它的“咽喉”穿出，稳稳落地。
下一秒，“镜头”转到了钢铁战衣正面稍稍向下的角度，正好展示出钢铁侠帅气的落地姿势和在他身后半空中轰然炸裂的机械巨龙。
然后，通讯中断。
在常规联络中耍帅也太过分了！他一定知道塞伯鲁斯的所有通讯都会交给SSR审查吧！
鉴于此时斯基利安星系的战场上，人类和巴塔瑞全都是明牌在打，所以基本不存在“被教化者”跳反的情况，所以杰克果断命令克洛诺斯号进入守望堡的大气层，协助地面军团对付巴塔瑞的空降部队。
这次，由于伊娃被抓到了舰桥上，空天母舰的突入行为还算平稳，附近原本有一些巴塔瑞的飞行器在徘徊，看到这个大块头之后似乎以为它不够灵活，盘旋着打算搞事，但被克洛诺斯放出的无人机机群一举拿下。
简直开玩笑，母舰可能缺火力和灵活性，但保护自己的无人机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如果有所损耗，甚至可以用生产线现场制造。
杰克一边让负责无人机控制的机组人员肃清巡航半径之内的巴塔瑞作战单位一边试图联系留守的塞伯鲁斯人员。
“【这里是‘米国队长’，正同‘末日铁拳’一起肃清A13区域。】”
“收到。”
“【这里是‘太阳骑士’，正在同‘吟游诗人’和‘长江骑士’协助C07附近的装甲部队。】”
“明白。”
“【这里是‘月圆之狼’，独自巡逻中。】”
“请向C07附近移动。”
“【这里是‘威猛先生’，正同‘贤狼赫萝’一起，在D09附近执行狙击任务。】”
“保持联系。”
杰克一边记录部下们的位置一边腹诽，这都是什么奇怪的代号……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幻影人”一点都不酷了。
“嗯……”伊娃在旁边若有所思：“我就叫‘卡车司机’，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可别捣乱了！而且为什么是卡车？
“【这里是‘蜘蛛女孩’，我守在自己的研究所，果然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些爬虫打算窃取我的研究成果，这会功夫抓了十几头了，话说，我可以把他们喂蜘蛛吗？】”
“给我好好地交给军方啊！”
很显然，巴塔瑞对于自己要入侵的地方，还是会做一定的调查的，或许他们不知道格温觉醒了超能力，但那些巨大且危险的白斑狼蛛一定入了他们的眼。
毕竟都是六只眼嘛。
这时，有小姑娘轻声细语的声音接入。
“【这里是‘替身使者’……我在地下的……不知道什么区域，但我听到那些巴塔瑞怪物好像要引爆核弹……啊，他们动了，我要追上去。】”
通讯中断。
核弹？守望堡有核弹吗？
守望堡，地下区域。
拉维西亚关闭掉万用工具的通讯功能后，悄悄地跟在几名不知为何出现在地底的巴塔瑞人身后。
她的任务是保护守望堡的矿场不受破坏，以便战后更容易恢复生产。
原本在发现几名鬼鬼祟祟的巴塔瑞人进入矿场后，直接把他们打晕或者直接干掉就行，但在动手之前，却听到了关于“核弹”的只言片语。
核弹？
在质量效应被广泛应用的情况下，这种武器已经近乎淘汰，它们如果当量小了，甚至炸不穿一个中型殖民地的质量效应护盾，只有处于太空阶段早期，几乎没有防护手段的落后文明才把它们当宝贝。
但，巴塔瑞就是这么一个落后文明，而守望堡的各个殖民地在质量效应护盾被摧毁的情况下，也根本防不住这种攻击。
即使以神堡方面的科技水平，想要治理核爆造成的污染也是件麻烦事。
结合巴塔瑞人原本“绑架守望堡居民以威胁星联”的计划来看，这只怕是他们的后备计划：“用在守望堡引爆核弹来威胁星联”。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不敢正面对敌的家伙。
“【核弹已经运抵矿脉。】”
“【好像选了一个最容易造成地震和火山喷发的地方。】”
“【这次我们输了，但人类也别想赢。】”
他们这是打算彻底摧毁守望堡……
拉维西亚一边强忍着冲出去把他们全干掉的冲动一边跟随巴塔瑞人，但不免又有些疑惑。
他们打算人工引爆核弹的话，操作人员要怎么撤离呢？
数分钟后，那些巴塔瑞人抵达了一处矿脉的主矿道，他们一边看着某种地图一边寻找，最终在其中的某个休息处找出了一个足有两人高，圆滚滚的，外表呈青灰色的“机械蛋”。
那东西是怎么运来的！守望堡有内鬼吗？！
由于距离较远，拉维西亚只能听到他们嘴里嘀咕着“【密码】”“【传送】”之类的字眼，然后打开了那枚“机械蛋”。
嘁嘁嘁——咔咔咔——
在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形后，“蛋壳”变成了一道奇怪的拱门，而后露出了内部那个一看就很危险的圆筒，上面还有明显的核子警告标志。
很好，你们可以去死了……
拉维西亚弓着身子接近，作势欲扑。
而就在这时，她发现巴塔瑞人忽然慌乱了起来。
“【什么？一分钟后爆炸？】”
“【快使用传送装置！】”
“【传送装置一次只能一个人用！而且耗时三十秒！】”
如果不是事态实在紧急，拉维西亚几乎要笑出声，提供给他们核弹的人不知有什么恶趣味，这是明显要让他们当机立断地自相残杀，在三十秒内决出胜负，最后存活的那个人才能逃走。
但她此时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把他们全干掉，然后把核弹用传送装置送走！
“嗷呜！”
轰！轰！吱吱——
拉维西亚才扑到一半，惊愕地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金色的战甲一路打穿岩层从天而降，并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将几名巴塔瑞人用激光全部烧成了焦炭。
“那个……核弹……”拉维西亚呆滞地指指圆筒。
“【想法不错，】”钢铁侠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惜你大概是拿不动那东西的。】”
接下来，黄金战甲用艰难的动作抱起核弹，一步一挪地走进了传送门，接着，一道道蓝色的闪电开始在它们两个上面反复跳跃。
“快跳出来！金固先生！”拉维西亚惊呼道。
“【如果我出来的话，战甲就不能发力了。】”黄金战甲向女孩比了个拇指，而后同核弹圆筒一起消失在传送门里。
两秒后，那座看起来十分结实的传送门震动了一下，直接分崩离析。
“金固先生——！”
1510、燃烧远征（十）
――AD.2159.7.3――
欧罗巴七号。
“界神星系剿匪”事件虽然仍在进行，但它在学院都市的热度已经有所下降。
毕竟该战役已经进行了接近一整天，而且巴塔瑞人的正规军龟缩不出，单只是清缴躲在小行星带里的海盗基地，可以说是相当无聊，不少其他频道已经换成了别的节目，比如找些专家来对这次战役进行点评，或者分析星联因此可能受到的经济影响什么的。
就像太空时代初期发射载人航天器那样，最受关注的是发射那一刻，次之是航天员返回的时候，至于他们在太空中做了什么研究，有什么日常动作，或许有人会感兴趣，但绝对没有前两者多。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敖玉玉开始休息了。
她在舰队巡航的时候会把“摄像机”放在那里让它自动拍摄，只有发生战斗的时候才冒出来对海盗基地进行点评。
如果有人统计的话，会发现她导致了这个频道的收视率忽高忽低。
就这座异能研究所而言，月咏老师和伊莉雅因为要上课已经走了，10032感觉这里没什么意思也消失不见，温斯顿和他招募的“守望先锋”倒是忠实观众，没有战斗的时候就讨论如果是自己要怎么打败那些外星人。
剩下的自然是热衷于搞事的奈亚和感觉这次战役并不寻常的卡奥斯以及有爆炸看就很开心的克多丽。
铃女士作为东道主，自然没有离开，但那个脸上总带着“王之蔑视”的铃科百合子也不走就挺奇怪的。
而此时，随着战役接近尾声，敖玉玉重新出现，阶梯教室里的学生也再次变得多了起来。
当然，这个尾声只是卡奥斯自己的判断，在巴塔瑞没打算出手，且星联舰队已经找到了隐藏在界神星系的太空要塞的情况下，只要把那个丑陋的东西打爆或者迫降，这次的战争目标基本就算圆满达成，达成了报复和威慑之后，接下来就是谈判桌上的事情了。
巴塔瑞人的太空要塞，与其说是军事基地，不如说是……
“【大家看到正前方的太空废品收购站了吗？那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敖玉玉在直播频道里说道。
虽然那座太空建筑残破不堪，有些部位甚至能直接看穿过去，而且起降的战舰全都宛如废铁，但把它叫做废品收购站还是不太合适的，准确来说应该是……垃圾场。
而且，比起之前用采矿站改装的海盗据点，这座垃圾场一样的太空建筑竟然敢对星联舰队进行还击，姑且可称之为……武装垃圾场。
随着视频中星联舰队逐渐接近，那座好像两端炸开的圆柱体一样的太空要塞的表面开始绽放出炮火的光芒，一道道质量效应炮的光芒向舰队打来，而陈旧破烂的无人机和小型飞船也一副螳臂当车的模样冲杀而至。
所以说，真是奇怪……卡奥斯看着直播画面，若有所思：以巴塔瑞人表现出来的战斗风格，完全不像是一个海盗文明，如果一个以劫掠和奴隶贩卖为主的文明作出这种事，只能证明它们在计划更大的阴谋，或许是……兑子？
虽然怀疑有阴谋，但卡奥斯并非前线指挥，或者说，就算他是前线指挥，也不能因为一些单纯的臆测而更改作战计划。
“【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的舰队散开了，正在从不同的角度对这座太空要塞发动攻击，这么做的原因是……等我查查。】”敖玉玉说到一半忽然卡壳，镜头也不动了。
“因为整体结构啊！”
“单一方向的破坏无法阻止一座太空堡垒的运作的！”
“还要防止漏网之鱼！”
学生们一个个神情亢奋地叫道，让拿着话筒打算讲话的温斯顿一时呆住。
话都让你们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喂，黄袍怪，刚才是不是？】”克多丽戳戳卡奥斯。
“【如果是你看到的话，那确实。】”卡奥斯点头。
“【这次绝对不是我干的！】”奈亚不知为何开始撇清关系。
下个瞬间，阶梯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
就在敖玉玉去“查东西”的时候，镜头前的太空要塞炸了。
一开始是要塞的中间部分，发生了一连串像是殉爆一样的爆炸，而后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危险物品，整座要塞仿佛水波一样颤抖了一下，接着，大量的光芒开始向要塞的正中不断收缩，收缩程度和速度甚至让那圆柱形的要塞变成了沙漏型，最后，那“沙漏”的“腰部”骤然膨胀，一个倾斜的，带着“光环”的巨大蓝色光爆，猛然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阶梯教室忽然变得鸦雀无声，任何一个生活在质量效应时代的人都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那是质量效应爆炸引发的引力扭曲现象。
这种爆炸只能用质量效应护盾来阻挡，而且必须是功率大于发生爆炸的核心才行。
如此大的规模，发生爆炸的只可能是那个太空要塞的主质量效应核心，这种功率的核心，恐怕只有仍处于设计图纸上的“无畏舰”才能阻挡住。
所以说……这些巴塔瑞人打算以一座太空要塞为代价，同星联舰队同归于尽？
在电光火石的某个刹那，卡奥斯看到了一个身穿重型漆黑盔甲的高大背影站在舷窗之前，他带着某种不屑之意，稳稳地将手中巨剑朝地板上一插。
圣光、羽毛以及一道几乎纵贯整座太空要塞的横切刀光一闪而过。
果然……是梼杌吧。
下一秒，爆炸形成的冲击波接踵而至，让“镜头”一阵乱晃。
“【咦咦？怎么了怎么了？】”查完资料回来的敖玉玉站立不稳地出现在镜头前，而且由于失去平衡，踉跄两步扶住了舷窗，一张脸几乎要贴到上面。
“啊，对了，这是有20分钟延迟的直播，如果舰队出事，信号早就断了……”
有学生后知后觉地说道。
轰轰轰——
直播画面中，整艘舰队都在以最大功率的护盾抵御这次大爆炸，敖玉玉所在的旗舰也在不停地颤抖，但看上去似乎能撑过——
咔嚓，咔嚓。
巨大的观景窗上开始出现裂纹，敖玉玉瞪着眼睛后退两步，似乎还没有理解状况。
“【敖小姐！请立刻同我们离开！】”之前门口两名身穿星联军官制服的“门卫”冲进了镜头。
很显然，这个临时修建的“直播间”根本没有其他部分那么厚实，即使是被削弱的爆炸，也根本顶不下来。
咔！轰轰轰——！
下个瞬间，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现在直播观景窗之外，用他身上的护盾牢牢挡住了朝舷窗涌来的爆炸冲击波，而那些炽蓝的冲击波在被他阻挡之后，随即化为一团团的七彩光雾向四周飞散。
“【大家快看，有一位盖世英雄披着金甲圣衣踩着七彩祥云出现了！】”原本准备离开的敖玉玉瞬间进入了主持人模式：“【他一定是个好人！】”
好惨一个盖世英雄。
“哼！”
在卡奥斯默默吐槽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冷哼，转头看时，发现铃科百合子一言不发地从教室后门走掉了。
“……？”
欧米伽星系，四号卫星。
一辆伪装成探矿车的灰鳍鲨步兵车正在满是红色沙土的大地上奔驰。
由于地表完全没有参照物，只能按照预设的坐标点行驶，驾驶体验相当糟糕。
于是开车的任务被丢给了堡垒。
其他乘客则在集体观摩星联舰队攻打界神星系的直播。
“【我是钢铁侠。】”
敖玉玉正在采访那位拯救了战列舰……舷窗玻璃的英雄，他掀起头盔，微微一笑：
“【总之，向所有关心我的人报个平安，感谢。】”
“这不是依历山的总督吗？他是怎么混进这次战役的？”康娜疑惑道。
“【毕竟是他的星球做后勤，想这么做也很容易吧。】”萨伦点头。
“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贝纳西亚习惯性地卖弄知识。
呜哩~嗝儿~堡垒也发表了没人知道意思的意见。
“这次事情大条了，”虽然直播画面上一派轻松，但知道不少内情的康娜却感觉事情有些严重：“普通的海盗基地可做不出引爆自己炸毁来袭舰队的事情，虽然那次质量效应核心爆炸的威力不知为何比正常情况弱了八成还多，但仍然给了星联舰队以重创，现在从直播画面中看不出来，但那支舰队规格在巡洋舰以下的舰船基本算是报废了。”
“【如果是我们突锐遭遇这种事，巴塔瑞已经灭亡了。】”萨伦随口说道。
“说的好像你们在欧罗巴七号遭遇的损失小了似的。”康娜接道。
“【不，那不是一回事，】”萨伦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在欧罗巴七号，人类的抵抗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的大部分战团十分赞赏你们对战斗的热情和保家卫国的意志。】”
但遭遇损失的是你哥哥的战团哎？
康娜强行忍住没有把这句“叛逆”的话说出口。
“【但巴塔瑞不同，他们放弃了自己仍留在太空要塞里的成员，枉顾他们的意志，只为对你们造成杀伤，这严重违背了一个文明设立武装力量的初衷，】”萨伦微顿半秒：“【他们没有资格继续被称为‘文明’。】”
【“你会在幽灵行动报告中提出这点吗？”（楷模）】
【“让我们联手把巴塔瑞的母星扬了吧？”（叛逆）】
【“所以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康娜看好几秒第二个选项，还是放弃了。
“【这要看我们在贝拉标记的地点会找到什么，】”萨伦指了指前方：“【要知道，虽然神堡在隐瞒收割者的存在，并认为距离它们降临银河系还有很久，但对于任何使用收割者科技的行为都是严格禁止的，毕竟……你知道‘三次握手’理论吗？】”
“不清楚。”康娜摇头。
“那是我们阿莎丽的研究成果，你不要趁机借花献佛。”贝纳西亚忽然开口。
“【那您请】。”萨伦摊手示意。
“所谓‘三次握手’理论，是指即使距离收割者按预设程序入侵的时间还很远时，银河系的某个文明连续同收割者建立三次联系，也会导致它们开始入侵行为，现有证据表明，我们的上一代文明‘普洛仙’，就是因为‘三次握手’而被收割者消灭的。”贝纳西亚托了托不存在的眼镜说道。
嗯……确实，康娜回想了一下她通过“火种源”看到的历史景象，作为一个一统银河系的文明，普洛仙似乎根本没有准备好同收割者作战，从那种狼狈的样子来看，或许是把收割者当成了某种尚未被他们征服的文明，说不定还在联络过程中放了狠话什么的……
普洛仙：我跳出来啦，又回去啦，我又跳出来啦~你来打我呀~
叮咣叮咣。
收割者：像这种要求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不，等等，”康娜看向萨伦：“我们之前那次算不算一次接触？而这么多年来，银河系文明难道没有接触到其他收割者物品吗？”
“不必杞人忧天，”贝纳西亚摇头：“这‘三次握手’，必须是同一个文明做出来的，你们人类刚刚踏入宇宙，怎么想也没有机会碰到那么多可以同收割者建立联系的东西吧？”
呜儿~哔哔~
堡垒再次发表了意义不明的意见，见车上的人没有理会，它干脆一个甩尾把步兵车横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堡垒？我们距离目的地明明还有……额。”贝纳西亚抬头看向窗外，然后呆住。
那是一个通体黑色的庞然巨物，看上去像龙虾又像鱿鱼，整体足有数千米长，数百米高，此刻正倒卧在前方的红色沙地上，由于经受了不知多少年的风沙洗礼，有超过一半的身体被红色的泥土和沙砾所掩埋，如果没有走近从侧面观察，而是粗略地从卫星扫描来看，它只是一块稍显突兀的黑色巨石罢了。
“【该死，巴塔瑞就这么和一头收割者做了不知多少年邻居？我们得干掉它！】”萨伦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
“别啊，它一定蕴含着大量失落的知识……”贝纳西亚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康娜开始掰着指头计算自己这是第几次看到收割者，应该不是第三次……吧。
【新任务：阻止萨伦阿特留斯被教化：0/1。】
【新任务：阻止贝纳西亚被教化：0/1。】
你们两个家伙能不能让人省心一点！
1511、巫妖王之怒（一）
――AD.2159.7.3――
欧米伽星系，四号卫星。
收割者那种奇形怪状的黑色战舰，康娜和萨伦在“火种源”的幻境里是见过的，而贝纳西亚作为“3000岁的老学者”显然认识，至于堡垒……它是巴塔瑞模仿桀斯那来自收割者的科技造出来的，四舍五入等于也见过。
而在这种明确知道敌人是谁，以及有什么能力的情况下，他们两个还有被教化的危险，只能证明……他们准备去作死吧？
另外，虽然没有关于堡垒的任务，但并不能说明它就是安全的，作为机器人，它不会有什么教化的问题，只有直接被控制和免疫控制这两种可能。
至于康娜自己被教化的话……不就是去亚空间走一遭嘛，轻车熟路，如履平地。
那么，现在的选择应该是……
【返回通知神堡议会。】
【对这架停机的收割者进行检查。】
【把情报卖给巴塔瑞人让他们来检查。】
这次似乎没有楷模和叛逆的分支，所有的选择都有其道理，不过……
康娜看了看第三个选项，一时有点心动，让一个对人类有危害的强盗种族去踩雷什么的……
不，还是不行，按照贝纳西亚所说的“三次握手”理论，那个短视、贪婪而且内部有着彼此竞争的的种族只怕会瞬间握上一百遍的手，只要收割者透露一点能帮他们称霸银河系的意思的话。
然后嘛，把其他文明都收割掉，让巴塔瑞称霸一分钟，然后也一起干掉什么的……换成康娜是收割者她就会这么做。
“我得提醒你们，”康娜对那边好像又要争执起来的萨伦和贝纳西亚说道：“‘教化’是接触‘收割者物品’后必然遭遇的影响吧？就像辐射一样，你们有任何防御它的手段吗？如果没有的话，是不是返回通知神堡议会比较好？”
“【不行！】”X2
两人对视一眼，贝纳西亚耸耸肩做了个“你先请”的手势。
“【你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萨伦敲敲自己的头盔：“【‘调查巴塔瑞所拥有的收割者物品的情报’。】”
不，你这是偷偷改了吧？明明是调查阿库兹的机械巨虫来着。
话虽如此，康娜也没打算纠正他，毕竟幽灵有自行决定任务执行方式的便宜行事之权。
“【注意，我们是‘调查’，而不是‘处置’，】”萨伦补充道：“【如果我们把‘发现收割者战舰’这件事报上去，‘调查’就算结束，后续的‘处置’几乎不可能轮到我们。】”
“但是，如果我们在‘调查’过程中顺便‘处置’了，神堡也不好说什么，是吧？”康娜接话。
“【正是如此。】”萨伦比了个大拇指。
“神堡幽灵，肆意妄为，今日一看，名不虚传。”贝纳西亚做出一副鄙视的表情。
“那你的理由呢？”康娜看她。
“‘灵能跃迁’是被阿莎丽明文禁止的危险科技，擅自使用那种技术之后如果没有收获就回去，会被关好几百年的禁闭。”贝纳西亚理直气壮地说道。
你也好不到哪去！
片刻之后，达成一致的“守望先锋”小队向那具收割者战舰的残骸出发了。
虽然他们完全没有计划，对那艘战舰也完全没有了解，但就是莫名地自信觉得可以摧毁它或者从中获取到科技和知识。
康娜默默决定，只要萨伦和贝纳西亚显露出被教化的迹象，就果断把他们打晕带走。
至于什么才算是“迹象”？
届时“行动建议”应该能给出提示……吧。
毕竟，似乎被“云中城”的女孩们改造过的那个模块总比星联制造仿生人时附带的分析模块高级不少。
就如同此刻。
【确认信息：欧米伽星系四号卫星地表。】
【确认信息：富硼砂矿脉。】
【确认信息：复合元素矿脉。】
【确认信息：古生物残骸矿脉。】
反正不管她怎么观察那明显是一艘超级战舰的玩意，目标识别模块就是死活不认。
很显然，除非她的数据库里增加关于“收割者”的部分，不然怎么都判断不出这种不在当前银河文明知识中的东西是什么。
而要添加这种知识，除非进入阿莎丽或者赛拉睿这样拥有丰富知识储备的文明的中心数据库，或者……面前这艘收割者战舰。
随着灰鳍鲨战车逐渐接近那艘收割者战舰，它巨大舰身上的细节也变得清晰，或者说，能判断出它是怎么被摧毁的了。
它的前端，像是龙虾爪子的部分，四只“爪子”断了两只，断口相当粗糙，而它的头部，那个像是探照灯一样的“独眼”，整个凹了下去，周围是一道道蛛网状的裂痕，最后是它像鱿鱼一样狭长的腹部，有着一道巨大且平直的裂口，依稀能看到里面同样被分成两半的的机械结构。
“【普洛仙的舰队配合得很好，】”萨伦做出评价：“先【是护卫舰和驱逐舰用点阵激光摧毁了它的钳子，然后巡洋舰用实弹类武器击毁了镭射发射口，最后由战列舰或者无畏舰的质量效应炮一锤定音。】”
“外行说法，”贝纳西亚表示不屑：“根据我们考古得出的资料，普洛仙普遍采用的战术是战列舰海，他们根本不正眼看巡洋舰以下规格的船只，如果他们的战舰群遭到那些‘蚊虫’的叮咬，战列舰之间会仗着护盾和装甲厚实互相开炮，用余波把敌人摧毁，所以，你只有最后的质量效应炮没说错，前面两个伤口完全是普洛仙的战舰对其进行撞击的痕迹。”
“【这么莽的吗？】”萨伦没有质疑专家，随口感叹道。
康娜看着那痕迹，莫名地有了点非常离谱的猜测。
可能……有某个人，从欧米伽四号路过，却忽然被这头不长眼的收割者偷袭，他或她随手扯断了收割者扒他/她的钳子，然后一拳打瞎了它准备发射激光的“眼睛”，接着拔出武器——可能是把剑——直接把这头收割者几乎切成两半，最后因为觉得无趣，懒得补刀直接走了。
哈哈……那怎么可能嘛……
1512、巫妖王之怒（二）
――AD.2159.7.3――
欧米伽星系，四号卫星地表。
通过那道被切开的伤口进入巨型收割者战舰内部后，两名“幽灵”和一个学者很干脆地迷路了。
不，应该说，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三个人和一台机器对着缺口里四通八达，整体呈灰黑色的甬道和机械结构，一时陷入迷茫。
毕竟收割者战舰在设计时是不会考虑搭乘人类、突锐和阿莎丽的，自然也没有便于他们理解的标志和门牌。
不过，从通道高低、房间大小和不明觉厉的各种机械设备来看，它还是有船员的，但这些船员似乎只有普通人类的一半高，如果是大走廊还好，有些狭小，疑似修理通道的地方几名调查者根本进不去。
令他们有些奇怪的是，虽然确认这艘战舰拥有船员，但在周围的废弃舱室中却没有发现任何疑似衣物或个人用品之类的东西，当然，也有可能进入的部分是工作区域的缘故。
初步搜索了周围的环境后，几人开始商讨对策。
“【我认为我们应该先去找武器控制室。】”萨伦提议。
“怎么想也该是舰桥吧？”康娜不太同意。
“那种地方怎么会有好东西？要不要考虑补给仓库和装备研究所？，毕竟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说法。”贝纳西亚的提议一如既往。
稍稍争论了片刻之后，几人尴尬地发现，他们全都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在这艘战舰的什么位置，而收割者自然也不会贴心地为他们提供地图。
“不如这样，”康娜向头顶指了指：“进来之前，我大致记下了那只‘眼睛’的位置，去那里看看？”
“唔……可以。”萨伦在幻境中见识过那种“眼棱”的厉害，于是表示同意。
“虽然我估计在那种武器的技术和我们格格不入，但去瞧瞧也不是不行。”贝纳西亚看起来对非质量效应体系的武器也有点兴趣，
堡垒……它就算有什么意见，别人也听不懂。
让康娜稍稍放心的是，这架理论上应该同收割者关系紧密的机器人在进入收割者战舰之后完全没有表现出异常，令她的预备手段没能用上。
当然，那只仓鼠在一开始就被留在敦刻尔克号上了，不知和巴斯相处的如何。
达成一致之后，康娜开始按照自己记忆里“眼睛”的“绝对坐标”，带领萨伦和贝纳西亚在复杂曲折的通道中向其所在的坐标前进。
然而，接下来的行动，却不是那么顺利。
毕竟“眼睛”所在位置和他们登舰的位置有不小的距离，而且明显也不会有可以直接前往的便捷通道，在陌生的，放置了不知多少年的废墟里胡乱破坏它的承重墙更是完全不可取的行为。
这就导致了，康娜有时明明选择的是距离“眼睛”更近的道路，但最后却发现是个死胡同。
期间伊蒂试图出来帮忙，但她就像没用的目标识别系统一样，对外界环境的扫描完全得不到正确的回应。
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以收割银河系所有文明为目标的机械种族，如果没有几样干涉误导常规AI的手段怎么行？
在这个“走迷宫”的过程中，无所事事的萨伦和贝纳西亚不可避免地被沿途的物件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狙击枪吗？怎么长这样？要怎么拿？】”萨伦手上拎着一杆通体灰色，形状扭曲成龙虾的古怪步枪疑惑不已。
“看来你没有接触过桀斯的武器，”贝纳西亚看了一眼，随口回应道：“它们所有的武器都是‘安装’在手臂上的，开枪根本不用扣扳机，这里应该也一样。”
“切。”萨伦无趣地把武器丢给堡垒。
在堡垒呜哩嘎儿地说着什么把步枪装在手臂上时，贝纳西亚也在一处哨位上发现了新玩具。
“快看，这是加特林，还带着单方向的质量效应护盾，很合你口味吧？”
“【哈，开玩笑，用加特林这么威猛的武器还要在前面开护盾的都是胆小鬼。】”萨伦头也不回。
嘎儿~哔哔~
又得到一件武器的堡垒抓抓它的秃脑袋，拆掉加特林的护盾模块把它背在身后。
这两个家伙心真大，康娜回头瞥了一眼堡垒，当然，也是因为一个机器人没有质量效应护盾，就算跳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
最终，一行人抵达了收割者“眼睛”的所在。
那是一处被巨大外力摧毁了一半的巨型控制室，原本应该插在“眼球”上为它供能的，密密麻麻的线路和管道在“眼球”被打凹进来的情况下已经全部分崩离析。。
不过，严格来说，所谓“眼球”只是一颗被雕琢成球型的未知红色晶体而已，并没有瞳孔之类的东西。
就在康娜准备进一步对它进行调查时，视野角落里一直没什么动静的两个任务的文本同时开始疯狂震颤。
见鬼……这颗眼睛果然有问题！
康娜匆忙回头时，便看到萨伦和贝纳西亚正一同紧紧盯着那颗“眼球”，不过态度却不太一样。
贝纳西亚是在喃喃自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萨伦则大声宣布：“【她是我的！】”
如果这就是“教化”，未免也太过离谱了。
环顾一圈，用了各种扫描手段都没有发现任何类似女性的存在后，康娜同堡垒比了个手势，两“人”同时出手，把萨伦和贝纳西亚一起打晕。
这次应该……康娜看向视野一角不再震动的文字。
【任务更新：阻止萨伦阿特留斯被教化：1/5。】
【任务更新：阻止贝纳西亚被教化：1/5。】
嗯……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还留在这里，就有大把的机会被教化是吗？
难道得一边把他们运出去一边在每次醒来时再次打晕？那怕不是得把他们打傻。
而如果要摧毁这颗“眼睛”……且不说有没有用，这里只怕得直接塌掉。
呜哩~嗝儿~堡垒闪着脑袋上的灯，疑惑地问道。
“姑且就当你在询问‘怎么办’吧，”康娜点了点自己额角，原本存在光环的位置：“现在只能呼叫场外援助了，希望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呜哔哩~堡垒拍着胸前装甲回应道。
1513、巫妖王之怒（三）
——？？？——
【开始连接亚空间……连接成功。】
【正在定位云中城……定位完毕。】
【已发送登录请求……获得许可。】
【开始投影意识体……】
【开始投影意识体……】
【错误：连接超时，请稍后再进行尝试。】
【正在退出亚空间……退出失败。】
【错误：权限不足，拒绝访问。】
【警告：即将以未指定目的地的形式进入亚空间，请保证意识体的安全。】
……什么情况？
康娜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由无数边角圆滑的灰黑色立方体所组成的巨大空间内。
这个空间整体呈中空圆柱形，内壁之间存在诸多走廊和楼梯，同样由那些方块所组成，另外，这个“圆柱体”的外壁并不完整，上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缺口，从那些地方向外看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外面弥漫的灰色雾气。
所以，这里是亚空间没错，但这些象征着灵魂或者意识的方块和结构是不是有点不对？附近除了萨伦和贝纳西亚哪里还有——
康娜一边思索一边转动目光打量周围的环境，然后在下一刻看到了某个异常眼熟的玩意——一道横着将这个“圆柱体”切开了一半的巨大裂口。
瞧瞧那边的缺口，又大致推算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康娜得出了一个有些难以置信的结论。
莫非……这是那个“收割者战舰”的意识？它是活的？
不，应该说是“曾经活过”。
如果它仍然活着，怎么可能被半埋在这个偏远星球不知多少年之久？至少它的收割者同伴会来救它的吧？
除非收割者根本没有同伴情谊，全是冷冰冰的工具。
但如果是单纯的工具，自然就不可能存在意识体，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被自己看到。
比如堡垒就没有——
咕哩~嘎儿~身旁的堡垒向康娜挥了挥手。
“你什么时候来的！”康娜吓得后退了半步。
哔哔？堡垒抓抓脑袋，发出疑惑的声音。
“……根本听不懂，但你能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拥有自我意识或者灵魂，而不是单纯的机器人，”康娜点了点头：“回去之后给你提高一些待遇好了。”
哔哔咕哩。堡垒不知听懂了没有，摇头晃脑。
“现在的问题有两个，由于被这个‘意识实体’阻拦的缘故，我无法去寻求外援，而你跑进亚空间来，萨伦和贝纳西亚没人负责补刀……”或许因为多了个听众，康娜对着堡垒絮絮叨叨：“我们既然已经汇合一处，要么找到办法一起离开这里返回现实，要么先离开这座由收割者意识体构成的牢笼，继续去找外援。”
哔哔！堡垒回应道。
“很好，看来你决定了，那我们走吧。”康娜左右看了看，选择了一条路径向被切开的“裂口”前进。
轰轰轰——
“呼……呼……”
趴在裂口附近的康娜一把将差点掉进深渊的堡垒拽了上来，同一时刻，她刚刚借力跳过来的一条“联通桥”直接粉碎并垮塌了下去。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掉到这艘收割者战舰意识构造的深处会发生什么……多半是被教化吧？”康娜拽着堡垒后退了两步，听着下方传来源源不断的崩塌声，心有余悸。
哔哔哩……堡垒也一副大难不死的模样。
用简短的语言对康娜这段时间的遭遇进行描述的话，就是“走哪哪塌，”这个庞然巨物的意识体经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的洗礼后已经变得仿佛风干的落叶，只要一点点力量就能让它们分崩离析。
在意识的世界里谈力量似乎有些不对，那么就是心灵扰动？
总之，经过一路破坏，康娜带着堡垒顺利抵达了收割者战舰意识体的外部，可以重新联络云中城了。
但愿她们有人睡醒了吧。
【正在定位云中城……定位完毕。】
【开始传输意识体……】
哦……这次似乎成功了，果然是收割者的问题，等下得把最近遭遇的这些奇怪的事情全都和那些姑娘们讲一遍才行。
康娜看着周围开始模糊的景象想道。
【错误：受到干扰，传输失败。】
【已重新发送登录请求……】
【登陆请求审核中……】
【审核通过。】
【开始传输意识体……】
不对，等等？自己去云中城什么时候需要审核过？这是连接到什么地方去了？
【意识体传输中……0%……12.5%……25%……】
果然是去了别的地方吧！
虽然察觉到有问题，但此时已经进入传输状态的康娜什么也做不到。
更加离谱的是，似乎由于传输速度太慢，原本模拟质量效应通道的传送界面闪了一下，开始播放电影……大概是电影？
【在你出生的那天，整个艾尔文森林都在低语着你的名字：】
随着某个低沉的苍老男子的声音，康娜眼前出现了一片寒风呼啸的雪原。
【艾莎。】
剧烈的风雪中，走来了一名留着银色披肩发，身穿奇怪的，像是学校校服的少女，从康娜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而看不清脸孔。
【我骄傲的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成为正义的化身。】
那名少女扯着脖子上的围巾，正向着她前方的一片冰湖缓步前进。
【你要记住，我们一直都是以智慧和力量统治这个国家，我也相信你会谨慎使用你强大的力量。】
来到冰湖边缘后，少女举起了她的拳头，有一道锋锐的光刃从她的袖口弹出。
【可是真正的胜利，是激励人民的心。】
少女挥动手上的光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面前划出了一个“Z”字型，这三道刀光稍作凝固之后，直直地向前飞出，令被冰封的湖面出现了同样造型的巨大裂口。
【总有一天，我的生命会抵达终点。】
冰冻的湖面随着那几道裂口，从下向上骤然炸裂，巨大的，寒光闪闪的爪子从湖底探出，接着是庞大的，仿佛如同霸王龙一般身躯，以及同款的硕大头颅。
而出乎康娜预料的地方在于，这不是普通的霸王龙，而是一头躯体完全由金属构成，配色黑白斑驳的机械暴龙。
它在面对比它小了数十倍的少女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恭顺地趴伏在地，将脑袋摆在少女的面前。
而那名少女轻车熟路地踩着机械暴龙的嘴巴、鼻子和眼皮，一路走到了它的头顶，这才施施然地转身，让康娜看清了她精致的容貌和毫无波动的表情，以及，璀璨如星火的金色双眸。
【而你，将加冕为王。】
1514、巫妖王之怒（四）
——？？？——
【87.5%……100%……传输结束。】
“电影”结束，或者说告一段落之后，康娜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灰蓝色、凸凹不平的石壁，铁灰色、像是某种金属铸成的地板，以及散落在四周的矿镐、铁砧、熔炉和冷却槽，构成了一副荒废已久的地底矿井的场景。
而为这些景色提供照明的，则是挂在周围墙壁上几盏摇摇晃晃，外表像油灯但却亮着冰蓝色火焰的奇怪提灯。
这些东西的真实程度让康娜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遭遇了亚空间风暴而被随便丢出去了，而经过简单尝试，发现大部分基于仿生人数据库的功能无法使用后，她否定了这个猜想。
换言之，这里仍然是亚空间，这些东西是被人刻意制造的。
另外……康娜看了看身旁不停挠头，哔哔哔不知在说什么的堡垒——这也是一个自己仍在亚空间的铁证。
传输那么慢该不会把它当成自己一起的了吧？这判定逻辑是不是有问题？就算把自己算作仿生机器人，她和堡垒的构造差异也是相当大的。
不过，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找到这里的主人，那个叫“艾莎”的姑娘再说，也不知道她和玛修艾米尔苏菲她们认不认识。
康娜环顾了一圈，没有在自己所处的“矿物冶炼处”发现明显的出入口，看样子这里应该和“云中城”差不多，传输地点是固定的，具体要去哪里得自己走。
而就在她产生这些想法的同时，新的任务出现了。
【任务目标：穿过灵魂洪炉、萨隆矿坑和倒坦大厅。】
什么东西？
康娜一边沿着矿洞的甬道前进一边思索这几个名词的意思，前两个还好，望文生义可以判断出是某种熔炉或者矿坑，但倒坦大厅？意义不明。
哔哔哔！
康娜正在思索，堡垒却一把拉住了她，同时向前举起了手上安装的步枪做威慑状。
果然，这里和云中城一样，原本机体装载的各种战斗类的模块全部失效，但那边非常安全，基本用不到，这边却不一定了。
康娜随手摘下背后挂着的自动步枪，警戒前方的同时瞥了一眼堡垒。
根据之前的经验，一些被认为是“自己一部分”的东西是可以带进云中城的，这里似乎也一样，但它是怎么做到刚刚获得武器就将其视为自己一部分的？机械的天赋异禀？
嘎啦——嘎啦——
前方由远及近的金属摩擦声将康娜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穿破破烂烂盔甲的身影拖着一柄巨型战斧出现在甬道的前方，他仿佛行动不便一样一走一歪，导致手里拖着的斧子在金属铸造的地板上发出了有节奏的……噪音。
堡垒一副很激动的模样就要举枪瞄准，但被康娜拦了下来。
这个地方的主题是中世纪吗？总之先搭话试试。
“你……”话搭到一半，康娜直接顿住。
那根本不是什么可以交流的对象，准确来说，它好像连嘴都没有。
盔甲之下，是一个由模模糊糊的光影所组成的人型，完全没有五官或者其他的细节，怪不得堡垒准备直接开枪。
不，等等，这里怎么说也是由意识体构成的亚空间，他可能不用嘴就能讲话……
【嘎吓！】
穿着盔甲的“幽灵”发出了一阵颇有震撼力的咆哮，然后拎着它的斧子就朝康娜和堡垒冲了过来。
好消息是，他确实能说话，而坏消息是，他显然不打算交流。
哔哔！堡垒重新抬起枪口，直接开火。
这次康娜选择和堡垒一起发动攻击，至于交流什么的，等遇到愿意交流的家伙再说吧。
夺夺夺！叮叮叮！
一阵激烈的弹雨过后，“幽灵”彻底消散，而它穿着的破旧盔甲则被留了下来，堡垒捡起牛角盔往自己的脑袋上试了试，很遗憾地丢到了一边。
接下来，康娜同堡垒用火力说话，依次穿过了“灵魂洪炉”和“萨隆矿坑”，并进入了“倒坦大厅”。
前者是一个建造在无底深渊之上的钢铁熔炉，而后者则是一个正在采掘某种幽绿色古怪矿物的露天矿井。
在这两个地方，大部分的敌人都是之前那种只有一个人形轮廓的“幽灵”，偶尔也有一两个“幽灵”骑着同样通体透明的“幽灵龙”，它们毫无疑问是无法进行对话的。
而能够对话的特殊“幽灵”，康娜也见到了几个，但那种对话很难说是否成立。
比如一个叫“布隆亚姆”的幽灵，只会不停地咆哮：“拿去吧！老爹的潮款背包！”
然而击败它之后并没有获得什么背包。
还有一个叫“熔炉之王加佛斯特”的家伙，它足有康娜的五倍还要高，手持一柄大锤，不停地嚷嚷什么“冻住不许走”。
最后是个叫“天灾领主泰兰努斯”的幽灵，他全身覆盖严密的板甲，还有一头巨型幽灵龙辅助，可以说是最难缠的一个，子弹竟然对他的盔甲无效。
缠斗良久之后，康娜想办法把他引进一处不牢固的矿洞里给埋掉了。
接着，就是“倒坦大厅”。
“倒坦大厅”并不像是一座大厅，更像是一处长长的走廊，其装修风格的装饰材料比之前两处地点都要华丽。
而在这处大厅入口处把守的两名重甲骑士的盔甲也同样华丽，子弹无效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在康娜看到他们的同时，和之前数次遭遇有名字的怪物时一样，单独的任务刷了出来。
【任务目标：击败法瑞克和马维恩。】
这里好像没地方可以把他们埋掉，是不是这条走廊上有能够利用的地方？
康娜正远远看着那两个原地不动的重甲战士思考战术，堡垒已经昂首阔步地走了过去。
法瑞克和马维恩几乎同时开始抖动身子，准备发动攻击。
“喂，堡垒你……”
哔哔~咕咕哩~
没等康娜进行支援，堡垒直接“坐”了下去。
不，准确来说，它整个人进行了一次变形，从一个持枪的人型机械，变成了一架大型加特林重机枪。
哔哔！
眼见两名重甲战士发起了冲锋，堡垒略显焦急地叫道。
“还有这种用法……”
康娜一个箭步冲过去，握住了堡垒身后的把手。
嗡嗡嗡……
哒哒哒哒哒——！
蓝火四溢，盔甲飞散。
【任务完成：击败法瑞克和马维恩。】
【任务完成：穿过灵魂洪炉、萨隆矿坑和倒坦大厅。】
【新任务：同巫妖王交谈。】
1515、巫妖王之怒（五）
——？？？——
那就是……“巫妖王”？
在击败了两名死亡骑士之后，康娜和堡垒沿着长长的上行甬道前进，并最终抵达了一处仿佛完全由寒冰构筑的宽阔大厅。
这处厅堂的顶棚至少有二十米高，向下垂着一盏盏有着锋锐冰凌装饰的巨型吊灯，周围的墙壁由二十面半透明的冰墙互相拼接成了一个近似圆柱的形状，地面则由完全不透明的纯白冰块拼接而成，其上还铺着一张向每面冰墙探出一个尖角的墨色地毯，整座大厅看上去晶莹剔透，明亮闪烁，仿佛一座完美的冰雕艺术品。
而大厅正对着走廊的位置，是一张巨大的高背王座，上面正坐着一个头戴金冠、身穿冰晶长裙，披着蓬松金发，闭着眼在王座上打瞌睡的可爱少女，王座的一侧扶手倚放着一柄有着奇妙符文的大剑，而另一侧，则是一个张着双手，保持着咧嘴大笑表情的小雪人。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康娜张了张嘴，冒出这么一句。
哔哔卟哩~堡垒歪头盯着康娜，似乎想表达鄙视之情。
“如果是安德森或者巴斯在这里，绝对不会怀疑我这句话。”康娜看看堡垒，暂且把它的态度当成质疑，解释了一句。
毫无疑问，这座冰雪城堡，和王座上的睡美人，正是当初马库斯“凭空创造”的画作上所描绘的画面。
说起来，当时因为某个讨厌的家伙捣乱，没有进一步检查那些画作，现在想想，卡尔老先生应该还健在吧，有那么一个不是儿子胜似儿子的仿生人陪伴，他的晚年生活应该足够幸福，并能创造出更多的优秀作品……
等等，那次看到的，老先生画出来的蓝色秃顶长触须的女性，可不正是阿莎丽？
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可以考虑调取一下卡尔老先生近期的画作，虽然这种毫无目标的“预知画”不一定有什么用，但万一呢？
现在的话……康娜看了看“同巫妖王交谈”这个任务，向王座迈出了一步。
下个瞬间，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的行动建议忽然冒了出来：
【这里有某种存在，它占据了超出其目测范围的亚空间区域。】
【你接触到了这个存在。】
【你确定你以前接触过类似的存在，但这个不一样。】
【它……更加古老。】
【它似乎没有注意到你的存在，或许它在沉睡，或许你不足以引起它的兴趣。】
【也许你应该离开。】
【你的选择是：】
【尝试和这个存在交流。（楷模）】
【尝试和这个存在交流。（叛逆）】
【尝试和这个存在交流。】
【让堡垒和这个存在交流。】
【离开亚空间。】
前三项有区别吗？而且堡垒那种说话方式要怎么和别人交流？
另外，竟然提供了“离开亚空间”的选项，如果拒绝同她交流的话就能顺利返回？
但那样并不能解决问题，萨伦和贝纳西亚可还处于教化状态呢。
在这种不知道哪个选项会导致什么后果情况下……最好的选择自然是……
“我全都要！”
地球……虽然景象模糊而难以辨认，但那毫无疑问是地球，人类的母星和首都。
一座座熟悉的城市同记忆中的一致却有微妙的不同。
它们多出了冲天的浓烟、建筑的残骸和人类的尸体。
即使被火焰和浓烟组成的幕墙所阻隔，康娜仍然能看到无数人类尸体横躺在街道上，被其他会动的尸体拖动着，最终制造成其他会动的尸体。
【你的未来。】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少女声音说道。
城市的废墟被尸骸所战局，而天空则被难以描述的怪物所布满，那是仿佛将海胆、章鱼和龙虾杂糅在一起的巨大怪异，拖着滚滚烟迹，缓慢却不可阻止地降向星球表面。
我是在见证无数可能的未来之一吗？
康娜不知该如何交流，只是在心里想道。
【并不是无数之一，这是注定的未来，就像太阳必然会升起一样确定，这就你们的命运。】少女回应道。
这末日降临的景象持续了片刻之后，突兀的消散，化为一片受到扰动的灰雾。
下个瞬间，这片灰雾化为无数个星系组成的璀璨银河。
它既宏观，又微观，康娜可以在同一时间清楚地看到星系的运行和物种的诞生与灭亡。
在星系不断运行、物种不断诞生又不断灭亡的过程中，某种规律以并非文字，而是以无数次轮回所造成的直观印象的形式出现在康娜的眼中。
银河系中必然诞生有机文明，
有机文明必然创造机械文明，
机械文明必然毁灭有机文明。
三段论……康娜在心中喃喃自语。
【正是如此。】
少女回答。
【总是如此。】
星系化为灰雾，灰雾散开又聚拢。
新的景象，康娜十分熟悉，那正是她不久前才逃出来的收割者战舰。
但，不是一艘，而是密密麻麻的无数艘。
这些像龙虾又像鱿鱼的黑色战舰，正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深邃的阴影中，若非它们的“红色独眼”间或张开，而后一轮，康娜几乎无法从一片黑暗中找出它们。
接着，有一道金光掠过。
那道金光相对于庞大的收割者战舰而言几乎不值一提，但它周身缠绕的细小蓝色雷电仍然吸引了许多收割者战舰的“目光”。
金色的流光一闪即逝，并在其消失的位置激发了一次规模极小的虚空振荡。
这种宛如丢入池塘的小石子所引起的微微波动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许多受到它直接影响的收割者战舰连动都没动。
但是，那些睁开“眼睛”，一直注视着金色流光的收割者战舰们却动了起来。
它们缓缓脱离队伍，彼此碰撞仿佛在打招呼，一同前往金色流光所在的位置探查。
或许他们探查到了什么，又或许没有。
最终的画面是，聚集在消失地点的收割者战舰身上腾起了同样的蓝色电流，而后一艘艘原地消失不见。
灰雾再次散开，康娜发现自己刚刚向前迈出了一步，而之前观看那一连串幻境仿佛只用了一瞬间。
【任务完成：同巫妖王交谈。】
【新任务：选择一个天启骑士签订契约。】
啥？
1516、巫妖王之怒（六）
——？？？——
天启骑士？哪里？
康娜试着又向前迈了一步，发现自己没有再次陷入幻境，看来这个选择不是由“巫妖王”来触发的，确认这点之后，康娜的动作恢复自然，向王座走去。
呜哩，哔哔。堡垒一副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跟了进来。
说起来，刚刚的三次幻境应该是自己对应楷模、叛逆和中立态度的回答，但直接让堡垒交流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咚！
康娜刚刚想到这里，脑袋直接撞上了什么东西。
不算坚硬，略有弹性，没有造成伤害，但很坚决地阻止了康娜继续前进。
康娜迷惑地看了看前方足有十米之外的王座，探出手摸了摸前方的空气——面前竟然有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
呜哩哩~堡垒毫无阻碍地穿过空气墙，然后疑惑地歪头看看康娜，又走了回来。
好的，懂了，智商在一定程度以上的智慧生物禁止靠近。
也就是说，如果之前让堡垒去交流的话，那位“巫妖王”会照顾它的智商，作出更加浅显易懂的解释。
现在想这个也晚了……
“嘿，堡垒，你去王座那边，试试看能不能叫醒那个小妹妹？”康娜朝王座上的少女指了指，对堡垒说道。
呜~哔哔~堡垒闪着头上的灯，发呆不动。
好吧，确实晚了。
那么，现在要找的“天启骑士”在哪？
轰轰轰——
大厅四壁的冰墙发出了轰鸣声，而后共有四面墙下陷入地板，显露出它们后面的四座雕像，或者说，至少看起来像是雕像的东西。
秉承着这处奇怪亚空间实体的风格，四位“天启骑士”自然也是一副中世纪华丽厚重盔甲的装束，同时，雕像的底座上还刻有他们的事迹和名字：
【天启四骑士曾是巫妖王的敌人，他们想尽各种办法阻碍巫妖王的事业，巫妖王欣赏他们战斗的勇气，决定将他们纳入麾下，现在，天启四骑士是巫妖王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他们的名字是：】
【虚空之低语·大领主莫格莱尼】
【生命之织缕·库尔塔兹领主】
【世界之喰煞·瑟里耶克爵士】
【渴求之器具·女公爵布劳缪克丝】
比起干将……更像是囚犯吧。
和之前一样，康娜在接近其中一名天启骑士时，刷出了一大堆信息。
【库尔塔兹领主和蔼亲切地欢迎了我们，他没有用言语多说，而是用景象，观念和理念，他的意志渗入了我们的内心，是如此温和如此轻柔，让我们觉得他是在发自内心地为我们着想。
【库尔塔兹领主自称为“生命之织缕”，他对我们的生物形态有强烈的好奇心和兴趣，他向我们展示了一系列让身体生长、改变、提升和进化的技术和手段】
【只要我们将他带入我们的血肉。】
【他亲切地等待着我们的答复，就像慈祥的父亲等待他溺爱的孩子一样。】
【你的选择是：】
【代表自己的种群接纳‘纳垢’。】
【接纳你有什么好处？】
【我再想想。】
这个……看起来就像，康娜想了想，
好像是把原本会对智慧生命造成的心智影响全部用文字描述了出来，智慧生命会真心地认为这个什么“纳垢”是他们亲切的父亲并接纳他。
但很明显，这位真名叫纳垢的领主先生必须获得智慧生命的同意才能对他们施加影响，而且不能在选择过程中强行让人选择接纳。
毫无疑问，这是“巫妖王”对天启骑士们施加的限制，但被他们打了个擦边球。
“接纳你有什么好处？”康娜回应道。
【所属种群增加20%的人口增长速度，人口平均寿命增加二十年】
【但，每年有一定几率使受影响种群永久失去某个有益特性，并发生未知变异。】
种群特性？康娜回想了一下在神堡看到的资料，如果是那些东西的话，可真不得了，失去了“特别长寿”特性的话，阿莎丽只怕要灭族，而如果失去了“聪颖”特性，赛拉睿只怕永远别想从两栖类进化为智慧生物。
“我再想想，谢谢。”康娜转身走向其他天启骑士。
下一个的话……这个手上提着幽绿大剑的老头子似乎有点面善？
【当我们接触到大领主莫格莱尼时，我们所有人的身上都绽放出了光芒，最开始只是轻柔的柔光，随后逐渐变强，最终化为无比耀眼的圣光。】
【磅礴的圣光中，有歌唱般的和声响起，这个声音自称为‘虚空之低语’，他宣称所有凡人都能掌握这种强大的力量，因为它们存在于每个人的意识深处，只要一点点引导，任何拥有灵能的生命都可以将之化为强大的武器。】
【只要我们同意他进入我们的意识。】
【这是微不足道的代价，大领主莫格莱尼宣称，我们甚至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真诚。】
【你的选择是：】
【代表自己的种群接纳‘奸奇’。】
【接纳你有什么好处？】
【我再想想。】
这名字一听就不对劲吧？
康娜挑挑眉，还是选择了解一下。
“接纳你的好处是什么？”
【所有灵能力者添加能力‘圣光之力’，同时增加25%的异能伤害。】
【但，持有圣光之力者每过一年就有45%的几率成为“圣光狂热者”，敌视一切未持有圣光之力的异能者，有20%几率被圣光吞噬，以及10%的几率陷入疯狂，无差别攻击附近的任何生物。】
好家伙……只有25%的人能正常使用圣光是吗？
“我再想想，谢谢。”
康娜找剩下的两个天启骑士分别聊了聊。
【世界之喰煞·瑟里耶克爵士】的真名是【恐虐】，它提供的增益和缺陷都浅显易懂：所有战斗单位的护盾强度、装甲强度和火力增加33%，代价是每年有33%的几率分别失去一百万、一千万、或一亿人口。
【渴求之器具·女公爵布劳缪克丝】的真名是【色孽】，它能够使种群母星所有生产项目的效果提升20%，但会导致所有种群成员每年有40%几率变得好吃懒做，40%的几率变得自私自利，以及20%的几率决定叛乱。
等等……康娜仔细看了看女公爵的效果。
巴塔瑞那个奇葩文明该不会就是接纳的你吧？
1517、巫妖王之怒（七）
——？？？——
在了解所有“天启骑士”的增益和害处之后，康娜开始思考要替人类接纳哪个。
这些东西的真实性倒不用质疑，毕竟有云中城、巴斯、光环以及Grox的例子在前，当然，巴斯是相对不那么重要的部分。
所以，如果说亚空间中有一些未知存在可以针对某个种群进行增益和损害，是很合理的。
目前看来，【虚空之低语·大领主莫格莱尼】和【渴求之器具·女公爵布劳缪克丝】的能力形成了互补，无论怎么好吃懒做、自私自利，乃至生出叛心，只要变成“圣光狂热者”，那么一切都不再是问题，除了每年10%的人发疯这一点。
而【生命之织缕·库尔塔兹领主】和【世界之喰煞·瑟里耶克爵士】同样有类似的配合，人口增速提高20%，但每年却有可能损失一百万到一亿不等的人口，如果这个“20%”至少达到“一亿”，那么这就是笔稳赚33%战斗力的买卖。
嗯……以目前人类的人口数量和实力来看，星联显然受不起任何一位“天启骑士”的赐福或者说诅咒。
不，等等？自己为什么开始以人类自居了？
即使获得了“次级公民权”以及被几乎所有人认定为人类，这副躯壳也是“仿生人”吧？
如果自己同某个天启骑士签订契约，到底是作用在“人类”身上，还是“仿生人”身上？或者说，是觉醒了自我意识并拥有公民权的“异常仿生人”身上？
哔哔~堡垒扯了扯康娜的衣角。
“什么？”看了看堡垒，然后顺着它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本晶莹剔透，整体泛着蓝光的冰霜大厅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颜色，它的墙壁，吊灯和地板全都在向鲜血般的赤红转变。
与此同时，在幻境中听到过的那个语气平板的少女声音再次在康娜耳边响起：
【提出你的诉求。】
唔，看来是自己思考时间太久，天启四骑士察觉不对，开始催促了。
不过，是“提出诉求”，而不是“选择一个天启骑士”吗？
康娜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赶在冰霜城堡完全变红之前，她大声说道：“我想要所有天启骑士的正面影响！但不要他们的负面影响！”
【可以。】
伴随着这句回答，原本苍蓝色的冰雪大厅彻底变成了绯红色，四名天启骑士的雕像也不断震动，仿佛要活过来把贪得无厌不知天高地厚的康娜揍一顿。
轰轰轰——
下一刻，在天启骑士们的雕像几乎要跳下它们的底座之前，四道寒冰之壁骤然升起，将它们重新关了进去。
【但是，】少女的声音补充道：【你得逃过雪宝的追杀才行。】
雪……什么？
你想说雪怪吗？
咔嚓！
原本立在王座旁边的小雪人的一支树枝手臂瞬间粉碎，而后从手臂原本的位置探出了一只巨大的，寒光闪闪的锋利爪子。
有没有搞错？这爪子光是一根指头就超过整个小雪人的体积了吧。
咔嚓，咔嚓。
接下来的情景更加离谱，小雪人的另一支手臂同样破碎，并探出了另一只爪子，而后脑袋炸掉，长出了一颗面目凶狠的机械暴龙脑袋。
这好像是之前“电影”里的那个……
轰隆！
最终，小雪人的躯体仿佛蛋壳一样轰然破碎，显露出了那头“机械暴龙兽”庞大而完整的躯体，它低头在“巫妖王”沉睡的王座旁蹭了蹭，转过脑袋用泛着红光的一对竖瞳望向康娜。
【快跑吧，小姑娘，快跑。】
随着少女平静无波的声音，大厅上的一面墙壁瞬间破碎，露出外面一条似乎修建在悬崖峭壁上的山道，与此同时，那个“雪宝”缓缓迈开步伐向康娜走来。
“你好，雪宝，再见，雪宝。”康娜一把扯住愣头愣脑似乎准备对机械暴龙开枪的堡垒，转身向外就跑。
轰！轰！哒哒哒——
“雪宝”正在冰封绝壁上缓慢攀爬，时不时拍下一爪子把绝壁的山道打断，并且对堡垒泼洒过去的弹雨视而不见。
目前看来，“巫妖王”仍然处于沉睡状态，她对外界的所有反应都是预设好的。
康娜一边扯着堡垒逃跑一边想道。
作为一个仿生人，康娜对于这个推论非常自信。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抵达这里的凡人会首先通过“灵魂洪炉”、“萨隆矿坑”以及“倒坦大厅”才能见到“巫妖王”。
在没有自己的“任务提示”的情况下，那些意外抵达者甚至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谁，能够获得什么。
唔……不，也不一定，如果“巫妖王”已经存在了很久，某些文明或种群很可能拥有对她的描述甚至“攻略”。
但像自己一样仗着不会被影响说出“我全都要”的，大概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总之，他们多半会在遭遇“天启四骑士”之后，就迷迷糊糊地选择了其中一个，然后被踹出亚空间，根本没可能见到雪宝变身然后被追杀的情景。
就像选择了【女公爵布劳缪克丝】的倒霉巴塔瑞人那样。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多久前获得的“母星增益”，但从外在表现来看，这个种群基本已经完蛋了。
而将它们自己彻底推入深渊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惹到了人类。
咔嚓！哒哒哒——
雪宝朝前方丢出一块巨型冰块封住了道路，堡垒熟练地变身蓝火加特林，康娜一顿扫射打开通路。
目前来说，这次的追击战也很有规律，雪宝会不断打塌经过的山道，丢出冰块拦路，召唤之前那种幽灵骑士干扰，但这些手段在加特林面前毫无意义，康娜带着堡垒一路冲杀，完全可以称之为势如破竹，而这次逃亡的终点，一个看起来像人工建造的月白色圆型平台已经近在眼前。
最后的问题就是，这里好像没有其他通路，也不存在类似传送门的东西，更不能直接返回现实，所以究竟……
呼唰！嗡——
康娜还在圆形平台上四处搜索时，雪宝已经追到眼前，巨大的金属爪子斜着拍了下来。
下个瞬间，康娜和堡垒消失在突兀出现的火花光圈之中。
1518、巫妖王之怒（八）
——？？？——
【发生意识体强制传输，正在重新定位……】
【定位完成。】
“温斯顿博士？！”
康娜重新恢复意识时，第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非常眼熟的人。
“模控生命”负责制造和研究“可成长动物型仿生人”的负责人哈罗德·温斯顿博士，按照SCP的情报，他应该被月球基地的失控动物们杀掉了才对。
他的容貌看上去同资料里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除了头发乱了一点，胡子长了一点，以及眼圈黑了一点之外，此时的他身穿一套黑蓝色的长袍，外披一件大红色的斗篷，仿佛一个蹩脚的巫师，看上去倒是和之前的亚空间城堡挺搭的。
“唔……是我，不过我希望你能称呼现在的我为‘至尊法师代理’，或者‘奇艺博士’。”温斯顿博士点点头。
什么代理？什么博士？
“至尊法师，代理，奇妙技艺，博士。”温斯顿接着说道。
咦？他能读取自己的思想吗？
“并不能，这只是有限的未来预知罢了，‘至尊法师’说这样和人讲话会显得比较有位格。”自称至尊法师代理的奇艺博士说道。
茕茕孑立沆瀣一气踽踽独行醍醐灌顶绵绵瓜瓞奉为圭臬龙行龘龘犄角旮旯……
“停，停！”奇艺博士举起双手投降：“我不那么说话了好吧？”
“所以，博士，这里是什么地方？”康娜左右看了看：“企业号？”
目前康娜和堡垒所处的位置，是茫茫亚空间灰雾之中的一艘飞艇之上，它有着宽阔的甲板和巨大的艇身，上方吊着两个巨大的椭圆形热气球，而目力所及装饰和造型全都相当的“中世纪”，或者说，“蒸汽朋克”？
至尊法师那么复古的吗？
“不是企业号，是天火号，”奇异博士耸耸肩：“事实上，这里在数据层面上距离你刚刚所在的地方非常近，但那只‘雪宝’是追不出来的。”
“虽然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但按照常理你是不会说的，”康娜一边继续打量周围一边说道：“请说一下你能说的，或者我应该知道的事情吧。”
“简单来说，你闯进了【轮回之终末】的地盘，如果让你这么回去，人类会遭遇灭顶之灾。”奇艺博士说道。
灭顶之灾……是指那三次幻象的内容吗？
“听起来就比世界之喰煞、虚空之低语什么的位格高，”康娜点点头：“那，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
“倒也不需要太麻烦，只要你的意识体不直接返回，跟我去一趟‘卡玛泰姬’就行，到时候你意识体上附带的‘亚空间标记’就无法影响地球了。”
“亚空间……什么？”康娜疑惑道。
“你还不知道吧，你刚刚和‘轮回之终末’签订了契约，只要你回归躯体，让‘亚空间标记’标记了身边的智慧生物，那么人类就会在五十年的时间内获得飞跃式的发展，但而后就会在第五十年结束时瞬间彻底灭亡，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奇艺博士比了个轰然炸裂的手势。
听起来是很厉害啦，但自己身边的生物……突锐、阿莎丽和一只桀斯？康娜歪头看看堡垒，发现机器人也迷茫地看着她。
“所以，‘至尊法师’的工作就是保证物种或者文明不会意外灭绝？”在乘坐“天火号”向着不知什么地方前进的时候，康娜追问道。
“不，我们为什么要做那种事？物种和文明的兴衰生灭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所造成的结果，”奇艺博士摇头：“出于个人立场，如果是阻止人类的灭亡，我还是会出手的，但其他种族就没那个空闲去管了。”
“所以这次就是个人立场？”
“不，这次是‘至尊法师’的职责所在。”
“……”
奇艺博士看了看康娜“你是不是在耍我”的表情，进一步解释道：“不知你是否能理解，‘至尊法师’的工作是维护‘维度’的安全，而你同【轮回之终末】签订契约导致的后果，将会严重危害维度安全。”
所以说，人类的兴亡对维度而言其实没那么重要，但如果让【轮回之终末】动手，就会对维度造成破坏？康娜缓缓点头。
“看来你理解了，”奇艺博士也点点头：“其他‘天启骑士’对文明造成的影响是已经提前定好的，即使那些赐福和诅咒在现实维度生效，它们本身仍然会被困在亚空间，但‘轮回之终末’不同，祂会在签订契约后的第五十年直接从亚空间出手干预现实空间，这必然导致现实维度和虚拟维度的平衡被打破，签订契约文明的灭绝相对而言反而只是一件小事。”
“……亚空间风暴？”
“是超大范围，超长持续时间的亚空间风暴，不仅质量效应通道无法使用，浮标网络以及任何同亚空间和零号元素有关的技术也将全部失效，”奇艺博士回答：“而且，大量生活在亚空间的未知存在将被‘掀’到现实维度，最终造成两个维度互相重合，届时所有生物的主观意识都会湮灭，即使再然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灾难……也没有人能知道了。”
“那样的话，你们为什么不阻止【轮回之终末】出手？”康娜质疑道。
“因为办不到，实力差距太大，”奇艺博士摊手：“我们无法解决问题，但可以解决制造出问题的人。”
“好无能的‘至尊法师’。”康娜用鄙视的目光看他。
“是‘至尊法师代理’，”奇异博士似乎想维护“至尊法师”的名誉：“鉴于你现在只是意识体，不能在‘卡玛泰姬’久留，等下喝杯茶就回去吧。”
嗯？已经到了吗？
康娜转头望向飞艇前进的方向。
正前方，亚空间那无边无际的灰雾忽然在船头散开，显露出一座座连绵不绝的雪山，以及处于雪山之间，一片充满了东亚风情，像庙宇又像书院的奇妙建筑群。
“欢迎来到‘卡玛泰姬’。”奇艺博士莫名有些自豪地挺直了腰。
1519、巫妖王之怒（九）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现在是意识体，或者说‘数据’，”康娜看着前方逐渐接近的建筑群：“难道至尊法师和卡玛泰姬也是数据？”
“我说过，我们的职责是维护‘维度’安全，现实和虚拟，也只是维度的差别罢了，”奇艺博士回答道：“如果我想的话，甚至可以直接把你带进现实，可惜那样会导致你本体的位置出现真空衰变，所以不能那么做。”
“……所以，这里其实是‘卡玛泰姬’在虚拟维度的投影？接洽其他维度来客的时候，也会有相应维度的招待之所？”康娜猜测道。
“没错，就是这样。”奇艺博士回答的很自然，但康娜确信在自己开口前，他眼中有【卧槽，未曾设想过的道路】的神色一闪而过。
由于自己绝不可能把这个发现说出口，所以他的反应不是装的。
也就是说……卡玛泰姬实际上只有现实和虚拟两个维度的接待处，根本没有遇到过其他维度的敌人，至少这个奇艺博士是这样。
康娜没有再说话，在堡垒吱扭，哔哔的无意义声音中，无人操纵的飞艇精准地降落到了那片建筑群的庭院里。
这种立塑浮雕的墙壁，半圆形的房顶，以及上方直直的尖塔，一时很难分辨出究竟是什么风格的建筑。
“你可以随便走走看看，想休息一下也行，我去准备‘消毒’程序，”奇艺博士带着康娜走下飞艇，随手在空中画了个火圈：“不需要你特意配合，只要留在这里就能完成。”
“那我怎么回去？”康娜瞥了一眼火圈对面，发现是层层叠叠的灰雾，不知是确实如此，还是自己不够权限看到对面的景象。
“过一会，大概不超过半小时，你所在位置的附近会出现一杯茶和一块点心，只要吃掉就好，对了，上面写着‘吃我’和‘喝我’，相当好认。”奇艺博士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进火圈。
这种古老的典故……自己是什么奇怪的爱丽丝吗？
康娜看着火圈收缩消失，转头看向堡垒：“你好，能变成加特林的兔子先生。”
呜哩？瓦力？堡垒挠头。
在等吃的的过程中，康娜带着堡垒在卡玛泰姬里面闲逛，
这片建筑群只是外表复古，内部的话虽然主体装饰有着同样风格，但日常用品以及各种小物件仍然是星联当前的科技水平。
想想也是，哈罗德·温斯顿博士才失踪了多久？怎么可能会被瞬间同化？倒是那个没有冠以“代理”之名的“至尊法师”，可能是个守旧的老古董。
另外还有一点，卡玛泰姬的“门”似乎有问题，如果是没有门板的通行门还好，只要一扇门可以隔绝视野，那么将它关闭后再打开，就有可能来到某个完全不同的房间。
只不过，因为不清楚这处建筑群的构造，所以康娜并不能确定每扇门之后原本应该通向哪里。
而且，目前为止没有遇到任何人，看来奇艺博士多半只是个光杆司——
嘭！
前方的门被直接撞开，两个小女孩冲了进来。
其中一个身黑色轻皮甲，皮肤和头发全都呈蓝色，看上去就向个小小的阿莎丽，而另外一个则是普通人类女孩，身穿黑色南瓜裙，留着垂到后背的长长金发，头戴黑色纱帽，手里提着一把……大钥匙。
而她们冲进来的大门后面，康娜看过去时仍然是一片混沌的灰雾。
“快看！我果然没猜错！温斯顿博士在金屋藏娇！”蓝色小姑娘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模样指着康娜叫道。
“别那么做……很没礼貌……”金发小姑娘则试图按下她指人的手臂。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康娜倒不介意被说金屋藏娇什么的，反正被害的是奇艺博士的风评，现在正好借着这个误会问问卡玛泰姬的情报。
“哼哼！这次是温斯顿博士失算了，”蓝色小姑娘一副显摆的神态：“他特意把所有‘门’的连接都固定起来，还说什么为了让我们不迷路，事实是他自己会迷路！”
这时金发小姑娘总算按下了她的手臂，然后向康娜歉然一笑。
“但是，他以为我们发现‘他会迷路’之后就会放弃调查吗？实在是太天真了！这波他在第三层，而我却在第五层！”蓝色女孩插着腰看了看四周的陈设：“他真正要掩饰的，是他金屋藏娇的事实！可恶！这里的环境比学院那边还要好！”
不……以你这种性格，他会躲着你才正常吧？而且，学院？果然卡玛泰姬不止只有这个地方吗？
康娜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看着小姑娘继续发表侦探宣言，而这种态度显然给了她自信。
“温斯顿博士虽然锁定了所有‘门’的配对连接，但他万万没想到，学院的门不是双数，而是单数，”蓝色女孩插着腰，鼻子几乎要翘到天上：“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找到了一扇没有被锁定的门！出来吧！温斯顿博士！这次是你输了！”
寂静。
奇艺博士没有出现，康娜也保持微笑完全不接话。
很显然，奇艺博士的“预测”能力是有极限的，比如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里会被这两个小姑娘闯入、
另外，就是这个喜欢恶作剧的阿莎丽姑娘在他那种能力的影响下吃过不少瘪的样子。
蓝色女孩插着腰望天，一副奇艺博士不出来她就一直这么得意下去的模样，反倒是金发小姑娘没有感觉到尴尬的气氛，左右看了看之后，抱着手上的大钥匙向康娜走近一步：“那个，姐姐，我叫阿比盖尔，阿比盖尔·威廉姆斯，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嗯……她就是那种总被喜欢搞事的同伴所连累的好孩子吧？
“我叫……”
呜哩呜哩~
康娜正准备说什么，堡垒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张着手，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向阿比盖尔打招呼。
“啊——！”蓝色女孩发出超大声的惊叫：“是【林好】——！！”
……谁？
1520、巫妖王之怒（十）
——？？？——
“抱歉，久等了。”
阿比盖尔和据说叫瑞雯的女孩围着堡垒摸摸戳戳的时候，奇艺博士端着一盘点心和一壶茶以及配套的茶杯从门外走了进来。
“说好的点心盒茶会忽然出现呢？”康娜偏头看他。
“我原本是有这个打算，但发现只要那么做的话，阿比和瑞雯两个一定会把它们吃掉。”奇艺博士耸耸肩，把点心和茶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哼，你不要太得意了，温斯顿博士，”瑞雯停下研究堡垒，走过去捏了块小饼干丢进嘴里：“我一定会发现你隐藏的秘密的。”
“是，是，加油。”奇艺博士敷衍地说道，端着茶壶开始倒茶，然后分给阿比和康娜。
“谢谢……”阿比小心地把大钥匙放在一边，双手接过茶，细声细气地道谢。
“嗯，”康娜看了看茶杯上写着的醒目大字“喝我”，耸耸肩啜了一口：“她们刚才管我叫‘林好’，你知道什么吗？”
“她啊，是制造出这个虚拟维度的‘建筑师’，已经失踪很久了，我有个长期任务就是找到她的下落，”奇艺博士瞥了堡垒一眼：“一个比较明显的特点就是，她身边一定会有一个看起来很蠢的跟班。”
“哦……那判断标准是什么？”康娜看着那盘像是小甜饼的点心上写的“吃”和“我”，稍稍思考了一下到底吃一个有效还是吃两个才有效。
当然，如果那个后缀是“饕餮”的选项会出现的话，一定是“全都吃掉”吧。
“因为这里是虚拟维度，所以不会像现实那样有条件明确的寻人启事，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奇艺博士说道一半，忽然顿住：“——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唔，康娜点头，她刚刚准备在奇艺博士说完这句话之后开口询问“她们两个是不是候选”，结果提前得到了回答，很显然，虽然两个小姑娘知道这件事，但对于她们自己“可能是林好”这件事还是不清楚的，并且也不适合让她们知道。
“具体标准的话……”奇艺博士从他的法师袍里取出了一只散发着莹莹绿光的怀表，弹开表盖将它对准康娜：“唔，7%，对你来说很正常。”
对啊，虽然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样的，但怎么想也不会是一个异常仿生人。
或许，等“云中城”的女孩们醒了，可以去问问看她们是否了解这个名字。
康娜一边想一边捏了两块小饼干嘎吱嘎吱地吃掉。
“好了，女孩们，这次探险到此结束，我们不要留在这里打扰这位姐姐的程序升级。”奇艺博士摸摸阿比的帽子，想去摸瑞雯的时候被她面带嫌弃地躲开。
略略略~她冲奇艺博士做了个鬼脸，拉着阿比就跑。
阿比匆忙抓起她的大钥匙，只来得及说了一声“再见”，就被扯进弥漫着灰雾的客厅大门消失不见。
奇艺博士对康娜笑了下，跟着走了进去然后关上门。
瓦力~咕咕~堡垒迷茫地挠头。
环视了一下重新安静下来的卡玛泰姬，康娜把目光投向桌上的茶和点心。
说起来，作为仿生人，无论吃什么都是给质量效应核心供能，那么作为意识体，吃东西的时候会怎样？
吱吱……嗡……
康娜眼前的景物突然产生了大量的雪花点和一道道裂隙，仿佛投影屏幕因为信号不好或者硬件故障而出现的显示错误。
下一刻，之前曾在天启四骑士那里见到的幻境再次出现。
但这一次，主角不是人类，而是某种面目模糊的瘦长人型生物在探索亚空间。
【我们的灵能者出现在一片荒野中。】
【我们看到了一艘在亚空间里自由跳跃的飞船。】
【它是怎么做到的？我们产生了好奇。】
【在长久的等待之后，它再次出现了，这次我们成功分析了它行动的原理。】
【灵能跃迁，真是个好东西。】
【你的选择是：】
【获得灵能跃迁技术。】
等等？直接给的吗？
【我们的灵能者在亚空间里迷失了，】
【他们没有找到我们预想中的目标，而是误入了某个亚空间实体的巢穴，】
【所幸，该亚空间实体对我们不感兴趣，它躲在自己的护盾后面，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我们的灵能者试图同它，交流时，它说：】
【‘拿好，快滚。’】
【你的选择是：】
【获得灵能护盾技术。】
我想知道它在害怕什么！
【我们的灵能者在进入亚空间之后似乎发了疯，正在绘声绘色地描绘我们种群未来遭遇的末日，】
【我们自然清楚，对亚空间无止境的索取终究会导致末日，但绝不应该是‘被自己的家畜所灭亡’。】
【我们试图制服这些发了疯的灵能者，但他们仿佛能预见我们的行动一般避开了所有的攻击。】
【他们没有试图反击，只是在反复地说‘我们付不起，我们避不过’。】
【或许，他们真的能够预知未来？】
【你的选择是：】
【获得灵能接口技术。】
被家畜消灭什么的……好在意……
一连获取了三个暂时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技术之后，巫妖王的形象再次出现在康娜面前，但她的形象已经模糊到几乎要消失了。
【还没轮到你。】
少女的声音依旧平板无波：
【但你也——】
吱吱……吱吱……
咔嚓！
布满了雪花点和裂痕的“屏幕”瞬间炸裂，令少女原本要出口的后半句话直接中断。
在纷飞的“屏幕碎片”中，康娜通过卓越的眼力看到，
“巫妖王”的眉头似乎轻蹙了一下，搭在王座上的手臂也有微微的弹动，但下一瞬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你获得了‘亚空间标记’，】
【它意味着你将在契约到期后受到‘轮回之终末’的清算，而其他亚空间存在也能看出这一点。】
【不过，这枚标记似乎原因不明地同‘轮回之终末’切断了联系。】
【你可以始终从中获利，但却不会因为契约到期而受到清算。】
【只要你没有再次出现在‘轮回之终末’面前。】
【你的选择是：】
【离开亚空间。】
1521、大地的裂变（一）
――AD.2159.7.3――
【正在退出亚空间……退出完毕】
这次从亚空间离开的速度异常的快，仿佛是被人一脚踢出来似的。
回到自己的仿生人躯体之后，康娜第一时间确认现在的时间，以及萨伦和贝纳西亚的状况。
距离她开始把意识“上传”到此时恢复控制，共花费时间……一小时三十八分。
而萨伦和贝纳西亚仍然晕着，不知是之前打重了，还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
【任务目标：阻止萨伦阿特留斯被教化：1/5。】
【任务目标：阻止贝纳西亚被教化：1/5。】
从这两条没有变化的任务来看，情况似乎没有进一步恶化。
而时间比例，似乎有点问题，之前她和堡垒一路打穿灵魂洪炉、萨隆矿坑、倒坦大厅，面见巫妖王，被追杀，在卡玛泰姬喝茶吃点心，所花费的时间大约有十个小时。
也就是说，以前她去“云中城”的时候，明明在那边过了不少时间，现实却只过了几分钟的情形是很合理的。
哔哔~哔哔~堡垒在一旁挥舞着手臂。
唔，这次因为意外在亚空间迷失的两“人”都已经安全返回，但……
康娜看了看昏迷状态的萨伦和贝纳西亚，但事情完全没有得到解决。
由于这架收割者战舰的意识体已经完全崩毁，从亚空间寻找解决办法这条路已经走不通，所以只能使用最初的方案，先把他们从这艘战舰残骸里带出去再说了。
“伊蒂？我‘挂机’的这段时间有发生什么吗？”康娜背起贝纳西亚，示意堡垒带上萨伦，准备原路返回。
【安德森舰长多次试图同您联系，但由于步兵车没有留人，一直无法联系上，所以准备把敦刻尔克号开过来，我不得不自作主张告诉了他一声你没事。】伊蒂回答。
“做得对，他现在的身份可是给巴塔瑞供货的黑商，随便跑到某个明显什么也没有的卫星上是想干什么？让那些利益至上的巴塔瑞人发现了，一定会接踵而至。”康娜点点头，带着贝纳西亚向外走去。
说起来，那些总在自己眼前刷屏的字幕，虽然长得一样，但互相之间的权限似乎有很大差别。
比较基础的“目标分析”和“任务通报”来自SCP，它们会正常受到信号干扰，云中城的姑娘们想干涉它就像喝水一样容易。
稍微高级一点的是伊蒂，她作为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强AI，能黑进许多正常手段无法干涉的系统里，同时可以无视信号干扰同安德森进行联系。
再高级一点的是进入云中城时，木呆呆的“任务提示”和“客观事物说明”，那似乎是各个亚空间实体单独发来的通讯。
而今天，康娜又见识到了一种新的，在面对能将自己和云中城隔离的“巫妖王”时，它不但不受影响，还反过来把天启骑士们对精神方面的干涉直接以文字的方式描述了出来，仿佛在嘲笑它们的手段低级，最后甚至能将“轮回之终末”或者“巫妖王”的干涉给切断——虽然不清楚有没有至尊法师的帮助就是了。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仿生人女警兼职N7特工和神堡幽灵而已，为什么会吸引这么多大佬的注视？
康娜在心里把这些质疑刷了几十遍，但并没有人冒出来进行回应，也不知是方式不对还是人家不屑于回应这个傻乎乎的问题。
轰隆！
就在康娜原路返回走到一半的时候，收割者战舰忽然发生了一次剧烈震动。
因为意识体崩塌现实的躯体也要崩溃了吗？
康娜抬眼扫描了一下附近的结构，但发现它们还挺结实，不像很快就会崩毁的样子。
轰隆隆！
强烈的轰鸣和震感再次传来，这次康娜分辨清楚了，它们来自收割者战舰的外壳。
“伊蒂？”
【这里正在被巴塔瑞战舰攻击，指挥官，】伊蒂回应道：【他们可能截获了我同敦刻尔克号的通讯，抱歉。】
“不，先不说他们没有这个技术力，就算截获了，也不至于未卜先知地派战舰来，”康娜摇头：“会有这种反应，只可能是因为……”
自己从“轮回之终末”那里得到好处还不用付出代价的事情，基于某种神秘学的原理，被巴塔瑞那边同“渴求之器具”签订过契约的家伙发现了。
这个自私自利种族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向只有抢这一个选项，他们很可能发现了这艘收割者战舰，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座驾，准备用武力抢夺自己获得的东西，如果那个“东西”不能转移的话，就直接摧毁，总之就是不能让其他种族获利——即使它有很大的隐患。
很显然，他们根本不知道从天启骑士那里得到的东西基本是无形无质的，只以为自己当时抽到了下下签——这也是短视和贪婪的种族的通病。
总而言之，先从收割者战舰里逃脱，让它们对着这艘战舰使劲打，把收割者的仇恨牢牢吸引在他们身上最好。
再怎么说，这也是负责收割文明的终极武器，即使被一整支舰队狂轰乱炸也能挺很久。
打定主意之后，康娜招呼了一下堡垒，两“人”带着依然昏迷不醒的萨伦和贝纳西亚，在不断摇晃颤抖的收割者战舰内部朝之前进入的地点狂奔。
此行调查出了结果，得到了来自虚空的好处，让巴塔瑞背上一口大黑锅，最后再顺利逃亡，简直就像一场精彩的电影。
如果没有片尾出现的反转的话。
就在康娜跑到收割者战舰中段的时候，一道威力巨大的质量效应炮直直地穿透收割者战舰的船壳，摧毁了一大片她所在位置附近的内部结构，显露出了一个异常庞大的质量效应核心。
并没有受到直击的康娜随手拨开飞向自己的碎屑，然后发现那个已经熄灭了不知多久的核心在受击之后有幽幽的蓝光亮了起来。
莫非质量效应炮还能给核心充能？但在它重新启动之前就会被彻底摧毁掉吧？
康娜正准备继续逃亡，一个声音却让她停下了脚步。
【好痛！】那个巨大的质量效应核心叫道：【谁打我！】
瑞雯！？
1522、大地的裂变（二）
――AD.2159.7.3――
欧米伽四号卫星。
康娜站在不断震动的走廊上，看着不断闪烁着蓝光质量效应核心，目瞪口呆。
那个整体造型像是椰子或者哈密瓜的球型结构，无论怎么看都是质量效应核心的玩意，竟然发出了她不久前才听到过，可以说相当耳熟的小姑娘声音。
【可恶！不要以为姑奶奶是好欺负的！】她恶狠狠地说道。
随着“瑞雯”咬牙切齿的声音，一道道蓝色闪电从质量效应核心内部凝结，聚集，而后顺着一条管道飞快地游动了出去。
刺啦——！
几秒之后，一个同之前炮火轰鸣声完全迥异的声音响起，就仿佛是把烧红的铁块丢进了冷水里一样。
【呃，指挥官，】伊蒂的声音响起，带着点不可思议：【这颗废弃的质量效应核心忽然激发了一个近防激光炮台，击毁了两架巴塔瑞护卫舰，他们正在慌乱地后撤。】
【哼！得罪了方丈还想走？】疑似瑞雯的小姑娘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涌出的蓝色电流足有四股，分别通往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咻咻咻——
轰轰轰——！
这次的声音即使是康娜自己也能分辨，是小型火箭或导弹发射，以及之后命中目标的声音。
【指挥官，收割者战舰发射了大约六十枚电磁导弹，摧毁以及瘫痪了三艘护卫舰和九艘驱逐舰，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它明明没有开启锁定模块。】伊蒂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你没有听到吗？”康娜向伊蒂问道。
【听到什么？】伊蒂疑惑不解。
【哼，可恶的虫子！】大发神威之后，“瑞雯”的声音变得非常疲惫，质量效应核心上的蓝光也忽明忽暗：【怎么回事……好困。】
“就这句。”康娜抬手指了指核心。
【如果你是指核心内部的声音的话，我确实能分辨一些，】伊蒂答道：【它似乎因为之前要害结构受到攻击而强行启动，现在的声音应该是能量栅格和电容完全耗尽的机械音，这次停机的话，即使受到足以被摧毁的攻击应该也无法强行启动了，所以我们还是趁现在快点离开吧。】
康娜看了看堡垒，发现它也歪着脑袋一副什么也听不到的模样。
收割者战舰在即将被毁灭的时候变成了自己认识的人，而且说的话只有自己能听见，这怎么想都是“教化”吧？
它在无力自保的情况下，只能就近寻求智慧生物的帮助，但那些巴塔瑞铁了心要消灭它，萨伦和贝纳西亚陷入昏迷，而堡垒又是个智力不及格的铁脑袋，那么目标只剩自己了。
对此，康娜只能说，它编故事的能力有所欠缺，如果伪造出安德森的声音，并宣称他被抓了起来，如果康娜不救它，它被摧毁之后就会和安德森同归于尽，可信度还高一点。
相比之下，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女孩变成超级战舰什么的，即使她同样是意识体也有些过于离谱了，对这种肤浅的骗术，康娜完全无——
【可恶……怎么回事……我只想偷偷看一眼被温斯顿金屋藏娇的姐姐在干什么……怎么会跑到这么一片黑的地方……还有好多虫子咬人……阿比……】“瑞雯”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
——法拒绝。
“上当就上当了！”康娜咂了下嘴，把贝纳西亚丢给堡垒，直接冲进了质量效应核心所在的舱室，一把按在几乎没有雷电闪烁的球体上：“坚持住！瑞雯！别睡！”
【……】球体勉强闪烁了一下：【啊……是被温斯顿博士金屋藏娇的姐姐……你怎么变得这么小……原来你是拇指姑娘吗……】
“你还有空贫嘴？”康娜气道：“你找我的话一定是因为我能帮你吧！快说要怎么帮？”
【帮……什么……】“瑞雯”的声音逐渐低沉，几乎要消失不见：【那就……帮我……送回……床上……】
它宁死都要维持人设？！
从原因上讲的话，这个质量效应核心之所以快要熄灭，是因为它的零号元素储量在漫长的岁月里流逝殆尽了，想要修复的话，得给它“充电”。
但无论哪里关于质量效应核心的资料里都没有它们“可充电”的说法。
或许“灵能接口”可以？但那要怎么用呢？
【指挥官！小心！】正在飞快思索解决办法，伊蒂忽然惊呼了一声。
即使不用伊蒂提醒，康娜也注意到了，那艘之前一炮命中质量效应核心的战舰似乎发现自己攻击有效，调整角度之后又准备故技重施。
康娜正在为“瑞雯”的事苦恼，总觉得自己一松手小姑娘就要消失，于是直接用最大功率在头顶激发质量效应护盾准备先挡一下，反正战舰开火的间隔很长。
焦——
滋滋滋——
一道由无数细小的六边形结构所组成的蓝色护盾出现在质量效应炮发射的轨迹上，令直直射下的炮火光芒仿佛激流撞上礁石一样四下飞散。
然而，这道护盾毕竟只是有单兵激发，还是抗不住持续输出的质量效应炮，在坚持四五秒之后轰然碎裂，但在其炸裂前一秒，又一道新的护盾生成并顶了上去，这次，它完全阻挡了炮火剩余的威力。
这完全不符合质量效应护盾的原理，挡下攻击后，最惊讶的反而事康娜自己，从设计原理上来讲，质量效应护盾在吸收量达到极限并破碎之后，必然有一个数秒的“充能时间”，根本不可能有瞬间接续上的事。
除非……康娜看了看仍然存在的呈深紫色的屏障……它根本不是质量效应护盾，而是不久前自己学到的“灵能护盾”。
仔细想想的话，星联那些异能者使用的异能来自他们体内的“零号元素”，而本身就是零号元素聚合体的“质量效应核心”没理由不能用出异能，但目前为止，所有类似的尝试都失败了，宣布成功的那些“体质强化”和“能量转化”只是用质量效应核心的能量对超能力的拙劣模仿而已。
在获得跃迁、护盾和接口这三个“灵能套餐”之后，康娜还没来得及研究，现在看来，想用出异能，所需要的是……
康娜看了一眼体表蓝色电流明明暗暗的“瑞雯”。
……一颗保护他人的心？
1523、大地的裂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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界神星系，第二舰队先锋战斗群。
“亚马逊”号战列舰上，一场临时军事会议正在召开。
它由战斗群的司令，威廉·德雷舍主持，而第二舰队总司令卡斯特·德雷舍通过远程通讯方式参加。
守望堡总督金固、SSR代表杰克哈珀，以及不知为何能参与进来的敖玉玉列席。
这次会议主要议题是关于先锋舰队接下来的行止。
虽然这次对界神星系的攻击初步达成了目的，但由于一次突发事件，先锋战斗群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是果断撤退回人类控制区，还是乘胜追击到巴塔瑞的母星卡·衫。
毕竟，从表面上看，巴塔瑞人悍然引爆太空要塞试图同人类舰队同归于尽的举动太过明显，甚至还被直播了出去，劫后余生的第二舰队愤然决定进行报复，即使是神堡方面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这种行为已经相当于使用《神堡公约》明令禁止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如果就此撤退，应该能够收获神堡三大理事文明的好感，并在一段时间之后获得银河联盟的补偿，巴塔瑞什么的，自然有神堡方面进行制裁。
但却撤不得。
无论外界怎么看，或者这次爆炸怎么像，但星联和巴塔瑞方全都一清二楚，所谓太空要塞爆炸，只是“超远距离传送”和“在有着众多平民的地区引爆核弹”这两件根本无法轻易揭过的事情在机缘巧合之下造成的表象而已。
对于星联来说，拥有这种危险科技，而且并不介意做出危险行为的巴塔瑞，决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不然下次那些核弹可能就会被他们扔到其他更重要的星球去了，比如欧罗巴七号，比如地球。
而巴塔瑞那边虽然残忍贪婪，但智商应该没有丢掉太多，他们毫无疑问能猜出星联猜出了这些事实，一定会提前把他们第一，也是唯一一支太空舰队拉出来进行防御。
所以，这次会议并不是“打不打”，而是“怎么打”。
由于事先根本没有计划开展一次“灭国之战”，各种资源和后勤都没有来得及调配，仅靠斯基利安星系的支援，他们想要对抗拥有四个星系的卡衫星团和他们的第一舰队，即使那些船全都是破铜烂铁也相当够呛。
“也就是说，守望堡的核弹是预先放在那里的？附带的‘传送门’只有将控制者传送走，却没有传送过去的功能？金固先生，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威廉·德雷舍单手按在会议桌上，仅仅盯着对面的绿发青年。
这位大约三十岁的金发男子是第二舰队司令卡斯特·德雷舍上将的独子，参与此次看起来很轻松还能获得资历的战役，就算不是镀金，也是给他日后的升迁铺路。
从舰队指挥方面来说，不能说毫无才能，只能说有些纸上谈兵。
杰克看过这次战役的战报，所有的指挥都中规中矩，对所有情况都是一副教科书般的应对和展开。
也就是这次行动在实力上属于碾压，舰队的各个舰长也足够灵活，才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但心性……杰克看了一眼咄咄逼人的德雷舍，现在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
“很明显，这一定是内鬼做的，而在守望堡进入军管状态之后最有可能做到这件事的就是身为总督的我，所以我才留在这里接受审查，”金固神态自然，还摊摊手：“不过，带着即将引爆的核弹穿过传送门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幕后黑手吧。”
他的解释得到了在场大部分军官的颔首认同。
“就是就是，”敖玉玉更是直接跳了出来：“他还替我们的旗舰挡爆炸呢。”
“……”德雷舍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敖玉玉，欲言又止：“敖小姐，这次会议的内容不能在直播里说，你知道吧？”
“放心放心，你当我不存在就好。”少女主持随意地摆摆手。
那您的存在感可是真弱。
说起来，这个得到九尾狐特地交代“不用管她，随便她干什么”的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好了，回归正题，威尔，】”卡斯特德雷舍将军的虚拟影像开口道：“【我们不能给巴塔瑞人反应过来的时间，即使无法一举攻占他们的母星，至少也得占领欧米伽星系，掐住他们的脖子——‘幻影人’先生，SSR对此怎么说？】”
他根本不是在问SSR，而是打算通过自己和九尾狐女士得知SCP的其他大佬的意见。
从这个角度看，他应该不属于SCP中的一员。
不过还好，九尾狐已经提前告知了他如何应对。
“SSR的意见是，”杰克摆出一副严肃认真，高深莫测的表情：“可以打，也必须打，晚了就没法打了。”
嗯……所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与此同时，克洛诺斯号空天母舰上，临时的“守望先锋”小队以及编外人员全体汇合了。
他们会在第二舰队做出决定之后，再自行决定行止。
有些人是头一次见面，有些则未曾交谈过，此时正在抓紧时间熟悉彼此。
“看来我们都有一个不靠谱的上司，小辣椒女士。”
“不，我不叫小辣椒……‘司机’小姐。”
“别在意那个，难道我就叫司机吗？”
伊娃库尔和西杜丽在就上司的问题进行吐槽。
“你好，安娜女士，你的狙击技术令人印象深刻，希望日后有合作的机会。”
“你的格斗能力也是，呃……巴基先生。”
“不，巴基是队长起的外号，您可以叫我末日铁拳。”
安娜和贝狄威尔正在商讨战术配合。
“格温女士，您有考虑过开发蛛丝更多的用途吗？比如用来织毛衣或者当琴弦？”
“我如果用它们把你捆成粽子然后吊起来，算不算一种用途？”
“唔……那真是一件非常令人悲伤的事。”
格温史黛西和崔斯坦似乎在就生物学问题展开讨论。
“莎伦？你困了吗？累了的话就去睡吧。”艾拉从休息室路过，戳了戳坐在角落抱着盾牌的莎伦。
“不，”莎伦冲她眨眨眼：“我在忍住不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