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1、传承地底世界（十一）
——？？？——
沙漠尖塔。
“错了两个，”夏洛克看着拯救结束后剩下的两粒沙子，“……算分？”
“及格了，‘至尊法师"好厉害。”梅琳娜接道。
这话换成莫里亚蒂来说绝对是讽刺，毕竟他平时基本都是满分，除了该死的地理——谁能告诉他明明是“地理”为什么会有“天文”内容？
黄赤交角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不过，对按照自己的指挥，同时干涉四个世界并拯救其中两个的梅琳娜来说，倒还真当得起一声“好厉害”。
当时塔楼外面的景色如走马灯般切换个不停，真亏梅琳娜能精准地根据自己的指挥对它们进行干涉。
总之，现在来对对答案吧。
最完美的答案是赛博勒克斯。
往机械脑袋塞进逻辑非常简单，它只会认为那是自己推导出来的，然后就会计划并执行。这个逻辑是：“虽然帮主人处理好一切是我们的命令，但这个命令却没有主人验收，所以应该让主人定期起身验收成果并给与新的命令，又因为主人不愿做体
力工作而不肯起身，那么将主人改造成体力工作亦由我们代劳的合成体是很合理的。”对机器仆人来说，它们或许会意识到这将令主人的生命形态发生改变，但绝对想不到会因此导致世界毁灭，当然，在它们眼中，世界依然是延续的，只不过
在定义上，“星球主宰”已经换人，一条世界线已经崩塌。
然后，这场有名无实的“取而代之”行为就在树懒们苏醒后自动终结。
巩固自己“星球主宰”身份后，树懒们觉得这种新的生命形式也还好，懒得再变回去了，于是命令机械仆人们继续保持，再接再厉。
一个试图将所有有机生命都改造成合成体的“迫切同化者”就此诞生，蜂巢行星便是它们的杰作之一。
伊瑞森算是差强人意。
既然它在本星球没有敌手，就应该从外部引进，又因为要把它同“位面”或“维度”联系起来，敌人也应该有相关的性质。所以，在夏洛克的建议下，梅琳娜向伊瑞森的星球“泽鲁斯”投放下许多来自其他“沙粒”，具有空间或维度能力的敌人——就像当初对尤特那边投放“鲶鱼”
那样。其结果……由于伊瑞森是这个世界最能打的，先一步被消灭的反而是星球上的其他宿敌，那个最终导致伊瑞森灭绝的，研发出基因病毒的族群，在被消灭前
依然散播出了它们的研究成果，但却是对那些“天外来客”的。这就导致，原本计算好的，这些应该同伊瑞森进行连番大战，要么将维度打出裂隙，要么让伊瑞森自己领悟空间能力的“天外来客”们，被伊瑞森反过来压着
打，最终全数消灭。就在夏洛克以为计划失败时，这些大螳螂选择啃食那些“天外来客”并开始进化，再结合某个老乡投放的“基因病毒”，成功获得了可以用“镰刀”砍开空间裂隙
进行位面穿梭的能力。
最终，它们全族一致决定向宇宙进发，找到那些胆敢入侵它们家园的“外星种族”然后把它们碎尸万段。
就当初“位面之魇”的那副惨状而言……它们好像真的办到了……
这次实验中，第一联盟和沃陶姆未能获救。
前者在做好准备对付“暗中观察者”时，毫无征兆地全族炸成蓝水。而后者……投入大量资源的“以太巨龙”培养失败，“虚空孳孽”倒是成功了，但它是从沃陶姆的母星出壳的——这下不用怀疑了吧，你们的世界就是虚拟的，
但你们是背景板
夏洛克看看飞向天空的两个星球模型又看看又看看梅琳娜手里的两粒沙子，开始反思。
这两次失败，除“连线”本身错误外，还有自己因为看过“参考答案”，有点飘了的原因。
明明已知“沙漠”中的世界都是“不能拯救”的，自己竟然试图钻空子让第一联盟和沃陶姆“自救”。
结合已经成功拯救的四个世界，可以得出新的结论：梅琳娜进行的所有干涉行动，都必须以“将这个世界毁灭”为目的，才不会中途遭遇莫名其妙的失败。
但这个判定似乎非常粗浅，只要确保每一步都在迈向毁灭，那么即使它最终会制造出一个足以瞬间翻转一切的空隙，也不会被破坏和阻止。
这正是梅琳娜始终无法成功的原因，以她那个奇怪的，见到被毁灭的世界就要拯救的逻辑回路，可不得被克制的死死的？
那么，重新连线。
沃陶姆——太空怨灵
第一联盟——虚空孳孽、以太巨龙。你们不是怀疑世界是虚拟的吗？那么自灭后产生的“怨灵”又怎么解释？尤其这些怨灵还会不断纠缠还活着的沃陶姆，不断鼓动它们“世界是虚假的，快把自
己消灭，加入我们”。投放的“怨魂”毫无“拯救”要素，还会把沃陶姆往深渊里拽，从那个离谱的观点出现开始，直到整个族群只剩不到%，整个过程不出预料地没有受到任何阻挠，但“世界是虚拟的”这个观点早已被幸存者深恶痛绝，已经收录入留给其他文明的“永恒图书馆”，郑重警告后来者绝对不要有这种想法，无论世界本身有多么
离奇和不合常理，它都是真实的。之后，当这个世界因为人数过少即将毁灭的刹那，梅琳娜突然将所有“怨魂”的能力剥夺，被携裹许久的沃陶姆灵魂立刻全力反击，反过来占据“怨魂”的灵体
为自己所用，于是在最后一个还在坚持的沃陶姆失去它的生命后，受到了整个“灵族·沃陶姆”的欢呼和欢迎。
对于科学家来说，只要还能研究，是否活着其实不太重要，尤其他们还开拓出一片巨大崭新的研究领域，不是吗？
至于“第一联盟”更加简单。
想要维持一个庞大的联盟非常艰难，但想要把它破坏却容易得多。比如，让某些成员获得足以打败大部分成员的武力，让另外一些成员发现远超它所能掌控的资源，又或者一些成员绝对无法退让的东西总是被联盟大会否决
或许在“暗中观察者”的影响下，这些偶尔自然产生的波澜会很快平息，但如果掀起这股波澜的是梅琳娜呢？一部分成员获得了上次沃陶姆失败时的“以太巨龙”培养技术，另外一部分成员发现了尚未孵化出“虚空孳孽”的资源星球，而一些睿智的成员发现其中的危险
，要求联盟立刻处理或回收它们所掌握的技术和星球。在梅琳娜特别赋予的“贪婪”和“侥幸”心理的影响下，第一联盟始终未能做出任何有价值的决议，最终，“以太巨龙”派系主动向“虚空孳孽”派系宣战，让它们
交出那些资源，整个联盟行将毁灭。
千钧一发之际，未成熟的“以太巨龙”突兀地变成蓝色，并脱离其派系的控制，它撕开虚空孳孽的蛋壳，同即将出壳的怪物大战一场，最终同归于尽。显然，“暗中观察者”不愿意它一手培养出的“果园”毁灭，消耗大量力量直接出手，尝试消灭不稳定因素，以期重新将它们凝聚在一起，但最终却造成了反效
果，已经风声鹤唳的第一联盟几乎立刻便解散了。但，这提前种下的某些想法的影响下，条世界线却没有就此毁灭，这些部族四分五裂之后，按照联盟中的亲疏远近互相组成更小的联
盟，在宇宙中四处劫掠
，被称之为“第一联盟·海盗结社”。
至于那个“暗中观察者”，除非第一联盟再次集结起来，否则只能以碎片的形式跟着那些海盗四处在宇宙中飘荡了。
看着两个新出现的“星球模型”直飞天穹，夏洛克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补考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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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2、传承地底世界（十二）
——？？？——
沙漠尖塔。
“‘至尊法师"好厉害，拯救世界只费了‘吹灰之力"！”
六个“沙粒世界”全部被拯救之后，梅琳娜一边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夏洛克一边称赞道。
因为他将这六颗沙子都“吹飞”，所以是吹灰之力？她凭空获得的“常识”里没有“例句”吗？算了，文学修辞类的东西他自己也不好教别人，当初副校长女士在某个文学类选修课上出的题目，“差点摔倒”和“差点没摔倒”分别是什么意思，自己就“差
点没答上来”。
“厉害不厉害什么的不提，根据成功拯救这六个世界的经验，你总结出规律了吗？”夏洛克摆摆手，向梅琳娜问道。
“嗯，”梅琳娜点头：“【不破不立】。”
“……对。”夏洛克原本还打算卖个关子，等梅琳娜说出没有或者其他错误答案后，再将自己分析出的，关于如何阻止“世界毁灭”和“世界支柱替代”的方式讲述出来，结
果她总结得比自己还好。显然，由于“镜像本体”在宇宙中找到的，是“必然”走向灭亡的世界，它们的镜像最终的结局也一定会趋同，无论外力以什么方式试图“拯救”它们都将受到巨大的阻力，反之，如果主动试图将它们毁灭——哪怕只是表面上，都会顺风顺水，而当毁灭即将完成时来个惊天大反转，“毁灭惯性”即使习惯性地进行阻止也是
来不及的。
鉴于那位“镜像本体”并没有“毁灭惯性”阻挠，她拯救世界时可能要比梅琳娜更轻松一点？“正如你所说，‘不破不立"，”夏洛克继续说道：“你需要让其他种族尝试取代它们的‘支柱"地位，或者借由其他世界的‘危害"对它们本身造成足以灭绝的威胁，
但却在最后关头收手或反转，以达成‘拯救"的目的，整个过程的关键就在于不表现出自己这些‘毁灭"行径其实是想要拯救它们这一点。”
“嗯。”梅琳娜点头。
“所以……”夏洛克顿了顿，望向塔楼外无边的沙漠：“这里一共有多少个世界？你能同时‘拯救"多少个？”这正是他让梅琳娜把沙粒“分类”的原因，只要其中的某一类有了拯救的办法，就可以推广到所有同它性质近似的世界，用大致相同的手段令它们同时获得拯
救。
“沙漠***有二十一亿四千七百四十八万三千六百四十一个沙粒，”梅琳娜答道：“我最多能同时‘回溯"六万五千五百三十五个世界。”
“……”
这片沙漠虽然无边无际，但似乎要比看上去要小得多，梅琳娜如果能每秒拯救一批世界，只需十多个小时就能将这片沙漠清空。
听起来似乎问题不大。
而如此大规模地拯救世界，那位“镜像本体”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滋滋……呼呼……
塔楼的“窗户”之外，是以极高的速度不断切换，尝试认真分辨的话很快就会头晕眼花的模糊画面。
原本应该能听到的，来自那些世界的声音也不出意外地变成了某种无法分辨的细微噪音。
“嗯……”夏洛克低头看看正在不断旋转，向外迸射出如闪电般丝丝绿光的“时间宝石”，然后抬头看向梅琳娜：“你……不要紧吗？”
“很好啊。”梅琳娜答道：“这没什么难的。”“偶尔“偶尔有失败。”“只要重来换一种方法就好。”“这都要谢谢‘至尊法师"你的帮助。”
“不，我的意思是……算了。”夏洛克欲
言又止，最终以叹气不语收尾。他面前的梅琳娜坐在软塌边缘，摇晃着小腿左顾右盼，而随着她的动作，之前一秒、两秒、三秒甚至更多更早的虚影在重复她的行为，最终“收束”回她的本
体。
而塔楼内的其他地方，如窗台、门口、墙壁甚至自己身后，还有几个形态与她相似，同样拖着层层叠叠残影的梅琳娜在忽隐忽现。而夏洛克刚刚的问话，便是由这些梅琳娜一人一句回应的，她们，不，每个她似乎都看不到其他的梅琳娜，而拼凑出完整一句话时也没有“接龙”的感觉，听
上去确实是同一个人在讲话，只是讲话者在一句话的时间里毫无中间态地更换了数次位置。
好极了，“她们”和“我们”是天生一对……才怪吧！当初参加“三强争霸赛”“海底寻宝”项目的时候，副校长女士就明确说过，为防止选手们的心智忽然成熟，会通过一些手段让选手们在“海洋星球”上的经历如
同一场梦境般模糊不清。
但即便如此，夏洛克依然感觉自己的心理年龄较其他同学有不小的提升——应该不是产生了六个他人格的缘故吧？而现在，梅琳娜正在夏洛克赞助的“时间宝石”的帮助下同时“拯救”六万个世界——每秒钟，此时仅仅在外观上出现异常还好，但如果她拯救完所有沙粒世
界后，心智和性格直接变成“黑灯侠克莉”可就有点麻烦，不，即使变成“女巫梅琳娜”也是亏本买卖。
他还想和她一起逛逛外面那沙粒消失后的世界呢，“交界地”最初的模样自己还是挺好奇的。
呼呼呼——便在这时，塔楼之外的“风声”忽然激烈的起来，那些原本难以分辨的无数个世界开始趋于同化——并非内容，而是体积，它们不约而同地开始缩小，化作“
星球模型”。
已经十多个小时了吗？
夏洛克下意识地望向梅琳娜，发现那些带着幻象的个体正在彼此连接，非常丝滑地融合成一套完整的行动轨迹：梅琳娜从软塌上跳下，绕着塔楼走了一圈，摸摸墙壁，趴在窗户上朝外看看，对着没有门的门框比划比划，然后绕到床榻的另一端坐下，转头看向夏洛克，
微微偏头。
呼呼呼呼——无数已经被成功拯救的世界直冲天穹，原本将外面的世界完全遮蔽的沙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而夏洛克的目光在即将看清外面的景色之前便被墙壁所阻
挡。
……墙壁。他稍稍收回目光，这才注意到，随着沙漠以及梅琳娜残影的消失，原本空荡荡的塔楼也如同时光倒流般被重新装修了一番，颇具中世纪欧式风格，以蓝色与
粉色为主色调的吊顶、墙壁、窗户、门依次出现，同那座软塌一同组成一间不算温馨但颇为华贵的卧室，而卧室一角，还有一只挂着空白画布的大型画架。
“呃……”之前整个世界一片荒芜，只有孤零零的沙漠尖塔时还好，但现在再看这座塔楼的内部装潢和小梅琳娜的衣着，让夏洛克莫名有种不小心闯进了哪位公主闺房
的错觉。
“来，我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至尊法师"。”梅琳娜从软塌上跳下，啪嗒啪嗒地跑向刚出现的华丽大门。
夏洛克耸耸肩，跟着她朝外走去。
但说起来……“镜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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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3、传承地底世界（十三）
——？？？——
“来，我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至尊法师"~”
在“沙漠”消失后，夏洛克跟着梅琳娜踏出了她的，呃……
卧室？宿舍？闺房？好像都不对。
总之，梅琳娜离开了那座她自诞生起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的塔楼。
但，这“没有离开过”只是夏洛克自己的分析结果，看梅琳娜一副东道主的样子，显然是知道外界未曾被沙粒覆盖时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她恐怕也仅限于“知道”，外面很可能和拯救“沙粒世界”时的情况一样，同样是“本体”的镜像，而非真正属于她。
当然，以上只是推测，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说为好。
哒，哒，哒。塔楼的门扉之外，是一条之前不曾见过，向下延伸的螺旋阶梯，它的墙壁和通道都由青灰色的古旧石砖搭建而成，每下行一段台阶，墙壁上便会出现一只散
发着淡淡蓝光的萤石壁灯，将这段没有开窗的阶梯甬道映照得越发阴森。
如果不是沙漠消失前夏洛克朝外多看了两眼，确信梅琳娜所处的地方确实位于高塔顶端，说不定会误以为这条路正在不断向地底前进。
“我平时居住在阁楼上，一般不会下来，”梅琳娜一边沿着螺旋阶梯向下走一边说道：“宅邸的工作一般由管家和女仆长协商处理，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
除非他们是沙虫，不然应该早就不在了。
“你说过，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生物？”夏洛克问起另外一个问题。
“没有，”梅琳娜答道：“这是已经终结的世界，不会有什么诞生，也不会有什么消亡。”
“是吗？”夏洛克抬头望天，但只看到了螺旋的阶梯之底。
虽然看不到，但那些被拯救的沙粒世界现在应该正密密麻麻地贴在虚假的天空上吧。
“对啊，”梅琳娜似乎明白了夏洛克的意思：“我既能拯救那些世界，又拯救不了自己的世界。”
“……”夏洛克差点脚下一滑摔个跟头。
这个连词不对吧！
用“虽然，但是”、“之所以，是因为”，甚至有点离谱的“因为，所以”都没问题，为什么会是并列的“既，又”？
算了，自己的文学考试也经常被扣分，没资格教别人。
仔细分析的话，虽然梅琳娜在用“我”，但她说的应该是“镜像本体”。
或许正是因为她自己的世界遭遇灾难而毁灭，才觉醒了拯救世界的能力，可即使寻遍银河，也永远找不回最初的家了。以“前·交界地”所处的，不知道多古早的时间节点来看，那位“镜像本体”应该早就离开了当前多元宇宙，如果她能见到副校长女士，一定会相见恨晚——这
个词是这么用的吧。
“到了，这里就是宅邸大厅。”此时，螺旋楼梯已然走到底部，梅琳娜轻松推开了她面前一扇颇为厚实，镶着铁皮的双开木门。
吱——
大门之后，是一座富丽堂皇，无论装潢、塑像、壁画和挂饰都非常精美的空旷大厅，但明显无人照料，已经蒙尘许久。
那也是当然的，毕竟将整个世界掩埋的无数沙子才刚刚消失不久。
“女仆长？”梅琳娜走到大厅中心转了转，踩出一圈小小的脚印之后，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唤道。
唔，如果她喊的是“管家”，或许自己还可以凑趣答一声到，但女仆长就……
“【欢迎回来，■■■■■■小姐】。”
夏洛克还在胡思乱想，一个空灵的女声便在大厅内响起，并用夏洛克无法听清的称呼回应
了梅琳娜。他循声望去时，发现遍布整座大厅的灰烬纷纷浮起，继而如龙卷风般汇聚起来，并在梅琳娜面前重塑为一名身穿漆黑长袍，手持巨大镰刀，面色苍白，神情
病态的女性。
你管这造型叫女仆？别小瞧了英国人啊！
“把房子打扫一下，■■■。”梅琳娜对她说道。
“【好的，我会立刻就把‘灰尘"打扫干净。】”那个怎么看怎么不像女仆的女性答道。
夏洛克正在猜测她要怎么用镰刀打扫卫生时，却见她高高举起镰刀，一股漆黑的火焰自锋刃上燃起，然后……指向了夏洛克。
灰尘竟是我自己？
与此同时，夏洛克眼前忽然闪动了一下。
一道许久未见但依然非常眼熟的长血条出现在他眼前，同时，那位女仆长的姓名也浮现在血条上方：
【葬送的芙莉德】
谁家女仆叫这个啊！
夏洛克正在思考这是“盲目吃鱼之术”在起效还是“交界地”本身的特性，这位“女仆长”已经挥舞镰刀带着残影杀过来了。
“梅琳娜？”夏洛克轻车熟路地闪躲过黑焰镰刀的三连斩，然后向梅琳娜唤道。
虽然女仆长的攻击毫无威胁，但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
“嗯？”梅琳娜疑惑地看着疯狂的女仆长，换成了之前那种念稿的语气：“【受到‘世界之喰煞"影响而变得嗜杀】？那是什么？”
怎么哪都有这些“亚空间邪神”的事？
“你就当她疯了！”夏洛克再次躲过一连串的攻击。
“哦，把她杀掉一次就好了。”梅琳娜答道。
这个宅邸的人事管理可真严格。
夏洛克一边腹诽一边连续闪烁拉开距离，然后将魔杖对准“葬送的芙莉德”：“【彗星亚兹勒！】”
女仆长躲闪不及，超长的血条连同她的躯体和名字一起被碧绿的激流冲刷殆尽。
【葬送的芙莉德】→【‘黑焰"芙莉德】→【芙莉德女仆长】。
“非常抱歉，小姐，还有这位客人，”芙莉德重新从灰烬塑型后第一时间向两人鞠躬致歉：“您不在的时间里，我们过于懈怠了。”
“嗯。”梅琳娜不甚在意地答道。
话说一堆灰尘要怎么懈怠……不对，等下。
“你刚刚说……‘我们"？”夏洛克望向大厅通向宅邸深处的门。
咣当！
那扇巨大的铁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全身被熊熊火焰包裹，肩上扛着一只不断流出岩浆的火盆的巨人闯了进来。
【艾雷德尔神父】
“【异端！】”他指着夏洛克吼道。至少这次的行为还算符合身份……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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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4、传承地底世界（十四）
——？？？——
女仆长芙莉德很快将布满灰尘的“梅琳娜公馆”打扫干净了。
——通过将那些灰尘变成佣人和女仆。
原本看起来如同鬼屋的大宅现在窗明几净，夏洛克和梅琳娜跟着芙莉德前往露台的路上随时都能看到在修缮或装饰的仆人。
至于体格庞大的前“艾雷德尔神父”，现“艾雷德尔管家”，似乎对他气势汹汹冲进来然后被一魔杖秒掉羞愧难当，重塑躯体后不知躲去哪里了。
对此，夏洛克只能说，但凡他体积小一点的话，也不会吃满那堆非指向性的毁灭流星。
顺带一提，这间公馆里所有的佣人和女仆在第一次“塑型”时，全都受到了某个“亚空间邪神”的影响，个体数量以影响女仆长的“世界之喰煞”最多，“渴求之器具”次之——比如管家先生，受“虚空之低语”和“生命之织缕”影响的则非常罕见。
显然，对于一堆灰尘来说，勉强还能和“吞噬”与“塑型”扯上关系，但“上当”与“变异”？就像牛、马和风之间那样毫无关系。
夏洛克不得不怀疑，这个世界在被无数世界的“尸骸”掩埋前，或许已经被“亚空间邪神”侵蚀的千疮百孔，连自己的居所都难以幸免，于是梅琳娜的“镜像本体”下狠手毁灭了自己世界里所有受到影响的个体，然后将自己锁在塔楼里，试图清除多元宇宙中所有受“亚空间邪神”干涉而变得扭曲的世界。
这和之前的猜测有所冲突，但整体差不太多——主要是因为梅琳娜对这个世界的事说不清楚的缘故。
她知道“公馆”内所有“灰尘”的名字，个性和职责，也知道如何同它们相处，下达命令，同时对宅邸内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没有出现过迷路或说不上房间用途的情况。
但对于“她自己”的日常生活，以及这些“灰尘”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全都说不清楚。
就仿佛……她记忆里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只是一场梦，而人在做梦的时候是不会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产生质疑的。
又或者，梅琳娜关于“自己的世界”的认知，也属于“凭空获得的常识”，所以不会对其中的疏漏感到疑惑。
果然因为她只是某人的镜像而已吗？
另外，根据夏洛克自己的经验，“亚空间邪神”的影响，可不是“把灰尘打散再重塑”就能祛除的，要么这点浅薄的影响受到了位格压制，要么，这个世界实际上已经摆脱了影响，只是稍有残余而已。
“到了，【艾■■■伽■】小姐，以及这位客人。”芙莉德女仆长打开前面的大门，微微躬身，然后说道。
看吧，这模糊不清的名字怎么听都和“梅琳娜”毫无关系。
虽然前来的路上已经从窗户看到过一些，但直到登上公馆露台，夏洛克才完全看清了这栋大宅周围的景致。
这是一座通体青灰色，正中有一座高耸塔楼的回型欧式宅邸，它如同城堡般“镶嵌”在一座植物繁茂的小山石壁上。
一条深邃的河流从山上蜿蜒而下，仿佛“护城河”般环绕宅邸半圈，而后向地势更低之处流淌而去。
宅邸正门处，是一座横跨那条河的吊桥，其附带的石子路通向河对岸沿河而建的一处村落。
村落中的房屋普遍低矮且同质化，但夏洛克依然从某些特征看出了一些大约是铁匠铺、商栈、酒馆、磨坊和码头的建筑。
不出预料的，那个村落空无一人，大部分区域都被一层厚厚的“灰烬”所覆盖，如果把它们按比例换算为一个个的人的话，这处聚居地或许会相当热闹。
当然，它们在成为他们前，可能会想打上一架。
“它的名字是【如蜜】，”梅琳娜说道：“含义为，在这里的生活像蜂蜜一样甜美。”
品味堪忧……这名字应该不是那位“镜像本体”取的吧。
“【世界已累计21亿4748万3647次死亡。】”梅琳娜又用那种念稿般的语气补充了一句。
这话适合接在“像蜂蜜一样甜美”后面吗？
这个数量……似乎和之前说过的，“沙子”的总数相同，或许是某种极值。
如果它代表着掉下的沙粒数量还好，但如果指的是单一世界所积累的死亡……
21亿乘21亿是多少？
441……夏洛克一时没能想到数字后面的单位。
梅琳娜漫无目的地四处张望，夏洛克陷入思索，芙莉德在旁垂手侍立，露台上一时安静了下来。
这时，有名佣人踏上了吊桥，随着细微的吱呀吱呀声走向被灰尘覆盖的“如蜜”。
“宅邸中有部分物资缺失，我让他前往如蜜购置。”芙莉德开口解释道。找书苑m
只有灰烬存在的宅邸缺失物资，然后派人前往同样只有一片灰烬的村落里购置，夏洛克一时无法判断究竟哪边更离谱些。
和梅琳娜虽然逻辑有点怪，但沟通还算正常的情况不同，宅邸的佣人们，包括管家和女仆长，似乎全都活在他们变成灰烬时的那瞬间，他们在塑型，发疯，被击败，再次塑型后，对这种古怪的情况视而不见，非常丝滑地继续去完成“生前”的工作。
或许，自己帮助梅琳娜将“沙粒”清除只是个开始，他必须将这个世界，她“原本的世界”拯救，才算结束。
具体来说的话……
“哼！哼！”“哞！”“汪呜！”
这时，那名佣人走过吊桥，踏入了“如蜜”。
就在那瞬间，猪、牛、狗、鸡，以及其他各种动物的尖锐叫声响起，继而一个个与声音匹配的动物们自灰烬化形，疯狂地对那名佣人发动攻击。
佣人左支右绌，发现抵挡不住，试图转身逃跑，结果被一众“灰烬动物”扑倒在地，又啄又咬，又拱又踩，很快就重新化为一蓬灰烬。
那些灰烬化成的动物们胜利后，得意洋洋地嘶鸣吼叫了几声，开始在如蜜村里转来转去，仿佛在巡视领地。
“【受到‘生命之织缕’影响发生变异，对踏入它们领地的任何活物具有极高的攻击性。】”梅琳娜看着那些动物念完稿，转头看向夏洛克。
“交给我吧，清除‘亚空间邪神’的影响是‘至尊法师’分内之事。”夏洛克本着“反正我不是至尊法师”的想法大肆给自己加戏。
“嗯。”
2765、传承地底世界（十五）
——？？？——
如蜜。
“收复”这座灰烬村落后，夏洛克跟在梅琳娜身后对其进行巡视。
和公馆的情况一样，这些从灰烬变回来的村民虽然很热情，但一个个的全都认错了人。
“日安，■蕾■■■尔小姐。”
“让您的仆人带两条鱼回去吧，艾■什■■■女士，我刚打的。”
“小■蕾啊，是要出门吗？可要小心些，外面现在不太平啊。”
这“屏蔽”是不是有点敷衍了事的感觉？难道是因为“镜像本体”不在，即使知道真名也无所谓的意思？
另外他不是梅琳娜的仆人！
可以是？
闭嘴！
虽然环境特殊无法进入“思维殿堂”，但那些家伙还是能时不时钻出来点奇怪的念头。
“诸位日安，工作辛苦了，不必费心接待我。”
梅琳娜保持着优雅的仪态，轻车熟路地同所有搭话的人打招呼和回答问题，并不是很意外地收获了大量尊敬崇拜的眼神。
这些家伙真的觉得一位领主小姐穿着单薄的连衣裙，赤着脚到处走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他们眼中看到的，真的是梅琳娜本人吗？
不过，鉴于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太正常，其中的居民有点怪也是很合理的。
夏洛克抬头望望天空。
21亿多个世界得到拯救后，全都化作小小的“模型”贴在了灰色的“天空”上，它们彼此汇聚，缓缓移动，看上去就像一朵朵乌云。
即使不用猜也知道，它们距离“质变”只差夏洛克此时身处的，“梅琳娜的世界”得到拯救，当然，严格来说，这个世界是属于她的“镜像本体”，那位“艾蕾什基伽尔”女士的。
和之前那些世界的情况不同，“塔楼”被固定在梅琳娜公馆无法移动，梅琳娜依然全知全能，但仅限于她能看到的一切。
即使问她这个世界是怎么毁灭的，她为拯救它做出过怎样的尝试，也只会得到一个清澈而无辜的眼神。
总而言之，这是一次没有“任务说明”的救世任务，但问题不大，他有的是机会尝试，毕竟这种突然出现在亿万年前的情况，时间已经没什么意义——
“‘至尊法师’~”
夏洛克循声望去，发现梅琳娜从一家店铺摊位上取下一顶拴着白丝带的草帽，一只手把它扣在头上，另一只手对着这边连连挥舞：
“好看吗？”
“……很合适。”夏洛克点头——这么看来，这段时间还是挺有意义的。
“既然您喜欢，这草帽就送给您啰，”摊主是个满脸愁容的老妇人，她强扯出一个笑脸：“能否麻烦您，让您的仆人帮我找找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呢？他总喜欢去危险的地方捡无所谓的东西回来卖，现在……已经十几天没有消息啦。”
不是十几天，可能是十几亿年，无论他失踪十几天的时候是什么状态，现在一定已经变成一团灰烬了。
不过这似乎算是件好事，因为梅琳娜能把人从灰烬里扒拉回来，所以这个世界完全不会有真正的“死亡”。
嗯，和“交界地”越来越像了。
如蜜之外，三面都是森林，它们的名字分别是“迷雾之森”、“狩猎之森”和……“巨人陨落之森”。
以上名称来自接受了寻人委托后，忽然知道了任务地点相关情报的梅琳娜，但她也不清楚老妇人的儿子究竟死在哪片森林里。
当然，或许只是化灰，而化灰时还没死。
“巨人……陨落之森？”夏洛克对其中某个名字表示疑惑：“有巨人死在里面？”
对于巨人，夏洛克倒不怎么陌生，在交界地时就时不时见到那些大块头负责拉车，而且还消极怠工，只要把其他押车的士兵消灭，它们就会在原地嚎叫，根本不搭理他。
但在“前·交界地”已经有了？
“有巨人，”梅琳娜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没有死。”
“在被沙子淹没这么长时间的情况下还没死？没有化成灰烬？”夏洛克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
“嗯，巨人死后会变成树木而不是灰烬，”梅琳娜看着眼前的森林：“‘最后的巨人’只是陨落，还没有变成树。”
“‘最后’的巨人？它的同伴呢？”夏洛克皱眉。
“大部分在攻打‘多兰古雷格’的时候战死，剩下的则被戴上镣铐成了奴隶。”梅琳娜答道。
“多兰古雷格是？”
“【多兰古雷格是一个国家，和白王之国、圣壁之国以及熔铁之国三国共同管理‘彼海姆’大陆】，”梅琳娜想了想之后补充：“如蜜不归它们管。找书苑www.ｚhaoｓhuｙu”
如果继续对这些新名词追问，怕是又要冒出一堆相关情报，总之先记下来。
而且怎么又是海姆又是巨人，阿斯加德那边的海姆和巨人就够多了。
不过这倒是从侧面证明了这里确实是非常古老的时代，是那些巨人和海姆的始祖。
不对，巨人好像是从尼伯龙根进化来的，也不会变成树，反倒是格鲁特的亲缘关系更近些。
等等，这么算的话，梅琳娜的年龄……
“？”梅琳娜偏头看着忽然沉默的夏洛克。
管它呢，小梅琳娜14，女巫梅琳娜17，克莉19，就这么决定。
再定小点你就可以被逮捕了。
少废话，我也14！
你们都给我安静点！
“唔……”夏洛克用力捏捏额角：“那什么‘巨人’，为什么要攻击多兰古雷格？”
“因为多兰古雷格的国王泛克拉德修建庞大的王城需要奴隶，于是发兵攻打海外的巨人之国抓捕，”梅琳娜答道：“巨人王率领全族人前来报复，历经多次大战，最终全军覆没。”
从“最后的巨人”这个词就大概能猜到，太弱小了啊，巨人王。
“经此一役，多兰古雷格元气大伤，不久后也灭亡了。”梅琳娜补充。
收回前言。
“莫非是因为这些国家的灭亡，最终造成了世界的毁灭？”
夏洛克觉得情报已经够多，于是再次询问世界是如何毁灭的，并不是很意外地得到了一个迷茫的眼神。
总之，先把老妇人的儿子找回来，顺便开一开地图吧。
2766、传承地底世界（十六）
——？？？——
巨人陨落之森。
叮叮，咣咣，咻咻。
“你能不能让这些‘灰烬’不再复活？”
夏洛克皱眉看了看一群步履蹒跚但坚决追着自己不放的“游魂”、“游魂士兵”和“游魂骑士”，以及“游魂游侠”抽冷子射来又被“盔甲护身”挡住的箭矢，转头向梅琳娜问道。
“你确定吗？那样的话如蜜和公馆的人也会变回灰烬。”梅琳娜抬起手，作势要打响指。
“不，那就设定成躯体被摧毁后……八个小时再‘重生’吧。”夏洛克略做思考，然后摇头。
“好了。”梅琳娜没有打响指，放下手说道。
“嗯。”夏洛克召唤出一堆陨石，将跟在后面的游魂大军尽数砸成灰烬，而它们果然没有再次“复活”。
“巨人陨落之森”本身沿海，内部零零散散地分布着许多古老的防御建筑和塔楼，其中大部分已经被摧毁变成一片残檐断壁，仅有少部分依稀能看出原本的用途。
只从这些建筑的惨状，就能推断出当初“罗兰古雷格”和巨人之间的战斗有多么惨烈，而那些身躯化为树木的巨人和早已成为灰烬的“游魂”们则侧面作证了这点。
为寻找商人老妇的儿子，梅琳娜沿途将所有见到的灰烬全部“复活”，其中有不少是林中的飞禽走兽，而更多的则是不知多久之前对抗巨人的士兵和骑士。
它们的初始状态和如蜜的“灰烬人”差不多，复活的同时就会无视实力差距追着夏洛克打，但即便被消灭，第二次复活后也不会从这种“疯狂”状态恢复，而且因为是“立即复活”，硬是形成一群蚂蚁追杀一头大象的奇景。
梅琳娜对此的解释是，它们隶属于多兰古雷格的王，只要那位王者依然处于疯狂状态，他的所有部下都不会像如蜜居民以及林中野兽那样摆脱“亚空间邪神”的影响。
也就是说，夏洛克得分别前往多兰古雷格、白王之国、圣壁之国和熔铁之国的王城，消灭应该呆在那里的国王，才能让这个世界的“灰烬”们安静下来。
至于这些行为要怎么拯救本世界？不用问，如果能顺利完成它们，梅琳娜就一定会知道的……吧。
此时，夏洛克和梅琳娜来到了一处半数垮塌，半数仍然完整的陈旧要塞前，遍地的灰烬和一棵棵“巨人树”都显示这里是最后的战场，而那个所谓“最后的巨人”应该也在这里。
“再次起身吧，无火的余灰。”
夏洛克还在左顾右盼时，梅琳娜已经对那片灰烬抬起手。
喀拉喀拉，吱吱……大批游魂随着她的动作自灰烬塑型，并不约而同地将泛着红光的空洞眼眸投向夏洛克。
已经习惯了，如果这些游魂敢攻击梅琳娜才令人惊讶，总之，先把它们重新打趴下……
而在这时，游魂群里传出一阵无比惊惶的叫声：
“救！救命！不要杀我！”
“？”
【“行商”梅伦提拉】
这是一个身穿黑衣黑斗篷，将自己罩得严严实实的年轻男子，背后背着一个巨大的竹筐，当梅琳娜尝试唤醒那些灰烬时，他连同那个大竹筐一起“复活”了。
这种刚一复活就拥有神志的“灰烬”夏洛克还是头一次见，为防止把他打回灰烬状态之后出什么别的问题，夏洛克临时把魔法的大范围杀伤效果改成单体连发，成功在游魂骑士们发现自己的队伍里有个鱼眼在冒充珍珠前将他救了出来。
“真是非常感谢，艾蕾小姐，还有这位先生，”不出意外地，这个行商也认识梅琳娜的“镜像本体”，但显然眼神不太好：“老天，我只是听说这座要塞和巨人战斗时损失惨重，特意找来些好货想卖给他们，结果他们的长官战死没人主事，竟然想没收我的货，真是太过分了！”
唔……既然行商敢出现在前线，那么有着巨大威胁的巨人应该已经被尽数消灭，也就是说，他还在同士兵们拉拉扯扯的时候，世界忽然就毁灭了。
有其他“游魂士兵”参考，他得以保留神志的原因一定与环境无关，也就是……
夏洛克将目光投向他同样被黑布遮盖的巨大背篓：“你原本打算给他们送什么‘好货’？”
“哦，只是一些白王之国的头盔和武器、圣壁之国的胸甲和弓箭，以及熔铁之国的手套和靴子而已，”梅伦提拉答道：“它们没有任何缺点，除了贵，但那是买家的缺点，不是这些货的。”
这家伙趁着巨人大举入侵，去战场拾荒了是吧。
“所以他……”大致有所猜测的夏洛克转头看向梅琳娜。
“嗯，他携带着其他三国的装备，又和多兰古雷格的士兵呆在一起，‘亚空间邪神’残留的力量无法判定他属于哪方，所以全都没有施加影响。”梅琳娜点点头。
它们还挺有礼貌……不过倒是从侧面证明“亚空间邪神”无法直接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否则这个倒霉的“行商”就不是各方为避免冲突全都放弃，而是被多方同时抢夺撕成碎片。
“你母亲在找你，很着急，”夏洛克对盔甲没什么兴趣，对行商摆手：“沿着我们来的路回去吧，路上暂时没有危险。”
“非常感谢，我回如蜜之后一定会想办法报答——”
“【吼嗷——！】”
梅伦提拉还在道谢，这处要塞前空地的出入口便突兀地被大片的白雾所笼罩隔绝，几乎同时，伴随着巨大的咆哮，要塞废墟坍塌的瓦砾被从下方掀开，一头远比那些在森林各处化为树木的巨人更加高大危险的披甲巨人从废墟之下站起身来。
“救救救——救命！”行商一溜烟跑到远离巨人的另一侧，抱着脑袋蹲下瑟瑟发抖。
因为感受到仇敌之国士兵们的气息，所以苏醒来报仇了？
夏洛克不是很意外地瞥了一眼那头高大强壮手持巨剑的巨人，它的名字一定就是最后的……
【暴怒的巨人王——“无数次死亡所积累的憎恨”】
“……？”
2767、传承地底世界（十七）
——？？？——
巨人陨落之森。
“【亢咯咯——】”
“暴怒的巨人王”被夏洛克击败后，一边发出不甘和愤怒的咆哮一边崩解木化，最终变成了一棵依稀能看出人形的灰绿大树。
“这家伙多少有些离谱，把它的巨剑打飞后，它竟然选择将自己的一只手拽下来当武器，”夏洛克整整因为滑步闪躲而有些凌乱的衣衫：“如果继续打下去，它是不是要拽下自己的腿当武器，然后滚动着发动攻击啊？”
“有可能。”完全没有被战斗波及到的梅琳娜点头。
“我只是开个玩笑，嗯？怎么？”
夏洛克话到一半，却看到梅琳娜对着化为树木的巨人王伸出手。
随着她的动作，一道道金色的光流自那棵巨树上散逸并汇聚过来，最终，在她的手心里化作一个……大约两个拳头那么大，像云朵一样蓬松又像火焰一样明亮的金色物体。
“【巨人王的灵魂】，”梅琳娜不等夏洛克询问便主动说道，不出预料的念稿腔调：“【过去曾毁灭多兰古雷格的巨人之王的灵魂。】”
“【多兰古雷格之王泛克拉德，听取王妃杜娜湘卓的建言，为夺取巨人的强大灵魂而渡海征伐。”
“【巨人们不敌渡海而来的龙骑兵，被抓捕并带回王城，当时王的脸上，已经笼罩着不详的阴影。】”
“【使用后会获得巨量的灵魂，也可以用来锻造具有伟大力量的装备。】”
这不是“追忆”吗！
当时在交界地，打败一些BOSS之后，就会掉落这种东西，它们的“物品说明”里，除去开头的名称和结尾的用途外，中间一定会夹杂一两段对世界观的介绍，但基本语焉不详，必须结合大量相关物品才能拼凑出完整的历史。
不过当时因为有“女巫梅琳娜”这个百科全书在，夏洛克基本懒得去汇总和分析那些东西。
唔……仔细想想，好像“小梅琳娜”和“黑灯侠克莉”也都有“搜索引擎”的本领，只是后者话比较少所以被忽略了而已。
至于这个“泛克拉德”，他的事迹梅琳娜已经说过一遍，但现在却多出了一个似乎很关键的人物——“王妃杜娜湘卓”。
“这个什么‘王妃’，为什么要建议攻打巨人之国？”夏洛克问道：“活着的巨人囚禁作为奴隶，死亡的巨人则抽取灵魂，她应该知道这一定会遭到对方报复的吧。”
虽然似乎最后是把巨人一族都消灭了，但代价呢？多兰古雷格不是也因此毁灭了吗？而且，那句“脸上笼罩着不详的阴影”也很令人在意。
“【‘渴望的使徒’杜娜湘卓，是‘深渊’的碎片，】”梅琳娜看着手上的“灵魂”，但眼神却没有焦点：“【她用尽一切办法，只为将多兰古雷格引向灭亡。】”
听起来有点耳熟，似乎东方古代历史里有不少类似的故事，但按照教授们的说法，那只是不敢指责王或皇帝而把国家灭亡的责任归结到女子头上的懦弱之举而已。
不过，这个世界里她们似乎真的是罪魁祸首？
“‘深渊’是什么？它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是想灭亡多兰古雷格吗？”夏洛克追问。
根据之前的经验，当一个名词从梅琳娜嘴里说出来之后，它就变成了可以“跳转”的“超链接”，为避免跳得太远偏离原本的目的，夏洛克一般是不会追问无关紧要的事情的。
但这次不同，那个所谓“深渊”明显有毁灭这个世界的意图——而且似乎还成功了。
“【世界上第一团火诞生时，随之出现的影子便是深渊，火一直想要驱逐深渊，而深渊一直想要吞噬火，国家的建立，王的诞生，都会让火焰更旺，反之，则会令火焰逐渐熄灭。】”
不出预料地，一旦涉及到世界底层设定，梅琳娜的话就变得有些听不懂：
“【不断有国家建立，不断有王诞生，深渊也因此不断被驱逐，在此过程中产生的碎片秉承着深渊的意志，想要覆灭那些国家，摧毁那些王，其中一片，便是杜娜湘卓，她并非想灭亡多兰古雷格，而是想灭亡这片大陆上的所有国家。】”
“其他国家也是被杜娜湘卓毁灭的？她像对巨人之国一样撺掇泛克拉德王对它们发动了攻击？”夏洛克继续问道。
“【其他国家也有‘自己的深渊碎片’，】”梅琳娜答道：“【她们分别是，‘白王之国’的王妃：‘沉默’亚尔舒娜、‘圣壁之国’的王妃：‘污秽的艾蕾娜’，‘熔铁之国’的王妃：‘煤炭新娘’娜德拉。】”
深渊碎片是对化身王妃蛊惑国王有什么执念吗？！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现实与深渊对应光与影，她们这么做还真没毛病，单看那些国王确实把她们都娶为王妃就知道了。
夏洛克稍作沉默，然后问道：“所以她们都成功了？”
这算是多此一问，找书苑
如果她们最终失败，这个世界根本不会变成这幅样子。
“我不知道，”梅琳娜又变回呆呆的模样：“巨人王没有攻打其他三个国家，而杜娜湘卓和其他‘王妃’的关系也不怎么好。”
唔，只靠“巨人王的灵魂”，能获得的情报就到此为止了吗？
或许自己真的必须走遍所有四个世界，拿到些相关物品，才能让梅琳娜解读出历史并总结出拯救世界的办法。
嗯？等等，那个行商是不是带着一堆其他国家的装备？
“梅伦提拉，你——人呢？”夏洛克向行商之前躲着的角落望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在那边。”梅琳娜抬手向“巨人王”刚刚冲出来的废墟指了指。
虽然因为被残檐断壁遮挡而没看见人，但那个超大型背篓一晃一晃的特别显眼，尤其时不时还有什么东西凭空飞起来落在篓里。
他的装备果然都是这么来的……
算了，获取情报也不急于一时，先把他带回如蜜再说。
“救救救——救命！”在夏洛克准备喊他之前，这个行商一边发出似曾相识的惨叫一边从废墟那边跑了回来。
噌——
一把大剑凌空落下，斜斜地插在梅伦提拉刚刚跑过的位置上，随后，一名身穿不断冒出黑烟的重甲，手持巨盾，头盔中冒出红光的骑士从天而降，缓缓拔起那柄大剑，然后遥遥指向夏洛克。
随之出现的，是熟悉的长血条和它的名字。
【咒缚者——“开始上课！”】
……不，那应该不是名字。
2768、传承地底世界（十八）
——？？？——
巨人陨落之森。
气势汹汹要给人上课的“咒缚者”变成了一堆散落的装备和一缕缕散逸的黑气，以及一团“”。
两次见识到梅琳娜和夏洛克实力的行商胆子大了不少，稍作试探后，立刻跑回去在那堆装备里翻找起来。
夏洛克也懒得理他，现在的重点在梅琳娜新抽出来的“灵魂”上。
“【咒缚者的灵魂】”梅琳娜看着手里的“”念道：“【受熔铁之王命令，四处搜捕不死者的骑士灵魂。】”
“【熔铁之王认为，只要将不死者囚禁，便可抑制不死诅咒的蔓延，并为此修建起庞大的遗忘囚笼，以期将其遗忘，但一切皆是徒劳。】”
“【使用后会获得大量灵魂，也可以用来锻造具有强大力量的装备。】”
这么看的话，多兰古雷格亡于巨人的报复，而熔铁之国亡于这个“不死诅咒”？
夏洛克点头：“所以，不死诅咒是什么？”
“它是……”梅琳娜眨了下眼：“健忘症。”
“什么？”
“【感染‘不死诅咒’之人，虽然能够死而复生，但脑中的记忆会如同掌中细沙般不断流失，无法阻止，无法取回，最终变为凭本能行事的活尸，】”梅琳娜答道：“换一个角度来看，它不是‘诅咒’，而是‘赐福’，记忆只是代价。”
“这听起来怎么像是恶魔的把戏？这个世界有‘地狱’吗？”夏洛克挑挑眉。
“没有，四国语言里的‘地狱’全都指代‘深渊’，”梅琳娜摇头：“而‘不死诅咒’确实来自‘深渊’。”
“不死诅咒，死而复生……”夏洛克稍作思考：“如果整个人烧成灰，还能复活吗？”
“不能，”梅琳娜看看那些变成灰烬的“游魂士兵”，然后补充：“‘不死诅咒’不能。”
“嗯……”夏洛克摸着下巴开始思考。
梅琳娜的世界里，所有生物都化为灰烬，这显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灾难可以做到的，而植物却不受影响，这或许是因为它们没有常规意义上的“记忆”，枯木发芽也算不上什么“复活”，因此不在“不死诅咒”感染之列。
结合目前所有“重塑”的灰烬脑子都不太好使的情况来看，或许是有谁为阻断“不死诅咒”的蔓延，选择直接将整个世界任何拥有“记忆”的生物都烧成了灰烬。
再结合梅琳娜可以“记住”被毁灭世界的居民，以及她自身的认知和逻辑全都是“凭空出现”的这几点来看，毁灭这个名为“彼海姆”世界的，可能正是它的主人，梅琳娜的“镜像本体”，“艾蕾什基伽尔小姐”本人。
由于她们的能力完全“镜像”，夏洛克进一步推论得出，这个世界的四个国家因为那些“深渊王妃”的蛊惑而陷入困境时，“不死诅咒”趁机大肆蔓延，到了完全无法收拾的地步。
于是她决定出手。
先是“记录”下当前世界所有生物的记忆，然后把他们统统烧成灰，继而前往其他世界，试图找到解决“不死诅咒”的办法，在找到之前，就让这个世界继续以灰烬的状态维持下去等待“复活”。
“本体”最终找到办法没有夏洛克不清楚，但梅琳娜显然没找到，不但没找到，还被其他被毁灭的世界化成的沙子给埋了。
也正因如此，如蜜的所有人才会有明显的记忆断层——这些人没有“不死诅咒”开始蔓延直到世界毁灭前的记忆，因为它们已经被“镜像本体”带走，根本不存在。
所以，他们被梅琳娜“重塑”时，记忆才会颠三倒四和认错人，甚至受到亚空间邪神的影响而变得疯癫。
而梅琳娜想要知道这个被“本体”亲手毁灭且带走几乎全部记忆的世界的情报，就必须直接接触并读取相关非生物物体的记忆，然后才能像推演那些“沙粒世界”一样反向推出彼海姆世界的历史。
不光要知道历史，还要一路打过去。
和轻松干涉那些沙粒世界不同，在这个，呃……起源世界？梅琳娜的“全知全能”稍微有了点限制，必须能够直接观察到，且处于较近的距离，才能对目标施加影响以及获得情报。
区区四个疯狂的国王而已。
区区四个……
等等，“亚空间邪神”的数量好像也是四个？
而相对现世的“火”的“深渊”，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不存在”的，也可以说，“深渊”就是“亚空间”。
进一步推论，那些王妃……
不，算了，那不可能，四大“亚空间邪神”不约而同地化身女性蛊惑国王什么的，过于离谱，以自己遇到过的那几个家伙来看，它们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找书苑wwｗ.zｈashu
因为冒出的猜想过于混沌，即使有“盲目吃鱼之术”让夏洛克免于疯狂，他的脑袋依然有点晕乎乎的。
“我们先回如蜜吧，赐福在哪？”他向梅琳娜问道。
“？”梅琳娜用纯真的眼神看着他。
“打了两个BOSS都没有吗？或者它现在不叫赐福？”夏洛克用手比划：“它大概膝盖高，会发光，能够将生命和魔法回满，还可以把使用者传送到其他同类身边，唯一的缺点是会跳过一段时间。”
“明白了。”梅琳娜答道。
……明白什么了？
夏洛克看着梅琳娜非常确信地点点头，然后走到还在扒拉咒缚者装备的梅伦提拉身旁，抬手从他的大背篓里取出那柄咒缚者的阔剑。
“哦！艾蕾小姐，您真是好眼光，那些会飞却没有翅膀的家伙全指望这家伙吓人呢，要是没有它，他们就只是一些铁皮罐子而已，”行商眼睛一亮，立刻开始推销：“既然您看上了，我就给您打个九折，诚惠——。”
他有没有意识到这把剑是自己之前的战利品？
咯吱——
夏洛克正打算说什么，却见梅琳娜随手把那柄阔剑沿中线撕成两半，然后将它们彼此拧在一起，扭成一股麻花的模样，接着，信手将它往地面上一戳，一丛炽烈的篝火随即熊熊燃烧起来。
“用它就可以回如蜜，”梅琳娜对夏洛克说道，然后转向行商：“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为感谢您的搭救，回如蜜后我所有的商品都打九折。”
“嗯。”
2769、传承地底世界（十九）
——？？？——
如蜜。
夏洛克通过梅琳娜创造的，大约算是“篝火”的“赐福”传送回“新手村”。
在“传送”过程中，他看到了一副巨大的，悬浮于虚空的“石质地图”，它非常粗略地勾勒出一整块陆地的模样，微缩的起伏山峦与森林河流之间，矗立着共计16个仿佛玩具般的微型火炬，目前仅有代表“巨人陨落之森”和“如蜜”的两个火炬处于点燃状态。
也就是说，目前自己已经探索过这个世界的八分之一？那这些国家确实不算太大。
另外，这情形和当初夏洛克乘坐霍格沃兹校车、诺亚方舟以及银河列车时在窗外看到的光景差不多，但“地图”之外完全没有星星或灰雾，只有一片深沉的黑暗。
莫非宇宙还没有诞生？这时间点也太早了吧？
未等夏洛克就此进行推理，“传送”已经完成，周围的幽深森林与要塞废墟几乎瞬间就被替换成热闹的如蜜，而村庄中心原本空荡荡的广场上也多出一丛炽烈的，同样插着螺旋剑的篝火。
“艾蕾小姐您——梅伦提拉！”之前请他们寻找儿子的老妇人原本还试图同梅琳娜打招呼，但看到畏畏缩缩的行商后神情一变，大步从摊位后面走出来，一把拧住他的耳朵。
“疼疼疼，这么多人给我留点面子，尤其艾蕾小姐还在呢。”
“你还敢说？巨人大军压境，你却跑去前线给艾蕾小姐添麻烦！”
“我这不是趁着林子里的战斗刚结束，去进点没人要的好货嘛，哎您轻点——”
不出所料，他们的记忆同样有着严重的断层和错位，而且这个贪婪的行商到底也没能在世界毁灭前捡到什么好货。
另外……夏洛克环顾如蜜，发现他使用“篝火赐福”后，这个村子果然跳跃了一段时间——如果这个世界存在时间概念的话。
绝大部分的村民已经从刚刚“重塑”的迷茫状态恢复正常，不再傻乎乎地四处游荡，各自回到自己原本的工作岗位上。
这就导致，一些不那么正常的村民，以及根本不是村民的人变得非常显眼。
梅伦提拉母子的对面，是一间大门被锁住的铁匠铺，而一名虎背熊腰，体格庞大的壮汉正呆立在门口一筹莫展，似乎丢了大门钥匙。
铁匠铺的侧面，是一顶小小的紫色帐篷，里面烛台、香炉、小圆桌、水晶球等占卜用具一应俱全，但里面并没有预言家或者占卜师，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一本正经坐在圆桌上，把爪子按在水晶球上的小白猫。
较远处的如蜜灯塔，其下方有一个石碑，上面铭刻着“世界已迎来21亿次死亡”字样，而石碑的侧面倚靠着一个头戴黑色尖帽，身穿棕色皮甲，腰挎长细剑的男子，看上去万念俱灰。
而在灯塔旁的栈桥上，还有一名身穿绿色斗篷，气质和其他所有人都完全不同的女子在看海。
如果这是《质量效应》的场景，他们的脑袋上多半得顶着个紫色的感叹号。
不过这里是“前·交界地”，既然他们出现在梅琳娜的视野里，与他们相关的情报以及会交付的任务一定已经被收入囊中了。
“再次感谢您把梅伦提拉带回来，”老妇人按着梅伦提拉的脑袋再次向梅琳娜低头道谢后，从他的背篓里摸出一把铁钥匙：“这把能够将吊桥对面豪宅大门打开的钥匙就送给您吧、”
怎么会有人用别人家的门钥匙当谢礼啊？
“我们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礼物，毕竟那栋豪宅里全是亡魂，但它们想必不是艾蕾小姐和您这位仆人的对手。”老妇人补充道。
全是……亡魂吗？夏洛克想起女仆长拎着镰刀的模样，姑且表示赞同。
很显然，这把钥匙被梅伦提拉找到后，囤积居奇，定了个离谱的价钱，“艾蕾小姐”根本不吃他这套，通过其他不需要钥匙的方式闯进豪宅，将其打扫干净——各种意义上——之后，转而作为私宅使用。
“重塑”的行商虽然不记得这件事，但直觉上判断这玩意已经卖不上价，继续留在手上可能会砸，于是反手作为礼物送出去——除了把钥匙送给屋主这件事有些离谱外，整体逻辑其实很合理。
“嗯。”梅琳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将钥匙收起来。
“另，另外，”行商直起脑袋：“就如同我之前说的那样，所有的商品都给您打九折，您可以看看。”
“好。”梅琳娜微微点头，将目光投向他的大背篓。
真的就是看看？
夏洛克正打算说什么，梅琳娜忽然开口念道：
“【铁匠铺的钥匙，‘打铁的雷尼加兹’遗失的小钥匙，可以打开如蜜铁匠铺的门，9000灵魂。】”
当初看到“使用后获得大量灵魂”，就猜到它是本世界的货币——和“交界地”的卢恩一样，但……你是有什么捡别人家的门钥匙卖钱的爱好吗？
“【特制猫薄荷；付出一些东西，然后获得另外一些东西，人类总是喜欢这样，不是吗？来自‘白王之国’的‘可爱的夏拉格尔’只会同持有此物者交谈，18000灵魂。】”
语焉不详的介绍，虽然价格不贵，但和猫说话有什么用？
“【勇敢的心；‘失去心的索丹’是来自‘熔铁之国’的不死人，他在无数次死亡后已经心灰意冷，反过来劝诫其他感染不死诅咒的人不要努力，如果能令他重拾勇气，或许能够成为冒险的助力，45000灵魂。】”
你是多萝西的狮子吧！
“【龙之符文：被‘圣壁之国’崇拜的龙所使用的文字，其中似乎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但凡人无法使用它们，如果敢于向龙求助，或者找到具有龙之血脉的龙裔，也许能够将它解读吧。90000灵魂。】”
这东西……如果带到约顿海姆去，应该会把阿斯加德的史学家吓一跳——如果他们有这个职业的话。
说起来，那些会“掉落灵魂”的BOSS的名字其实有点古怪，它们的“后缀”多少有些不正常，“无数次死亡的怨恨”也就罢了，或许可以解释为其他巨人的死亡，但“开始上课”就……
踏，踏，踏。
夏洛克正在思考，却见那个在看海的绿袍女子一路朝他走了过来，她有着酒红色的长发，斗篷下是一套看上去像修女服又像骑士扈从的长袍。
“您是……下一位王吗？”她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夏洛克：“或者，只是命运的棋子？”
“我是吗？不是吧？但也可以是？”夏洛克不太确定地答道。
“我的名字是‘夏娜洛特’，一个朝圣者，”绿袍女子继续说道：“请去打败‘四巨物’并收集它们的灵魂吧，这样一来，才能让这片土地免于被吞噬。”
“被什么吞噬？深渊？”
“身负诅咒之人啊，请去寻找更强大的灵魂吧，”夏娜洛特无视夏洛克的问题，继续说道：“我可以将它们转化为您的力量，令您的灵魂变得更加强大。”
你相当于交界地的女巫啊，早这么说不就明白了，那就……
啪嗒啪嗒——
原本还在看货的梅琳娜忽然跑过来，直接挡在夏洛克面前，双手一伸：
“不需要。”
“……”
2770、传承地底世界（二十）
——？？？——
如蜜。
“身负诅咒之人啊，我会留在您的身边，直到微小的希望破灭，”
绿袍朝圣者夏娜洛特试图成为夏洛克的“女巫”却被梅琳娜阻止后，她并未因此离去，而是继续以她那古怪的讲话方式说道：
“请收下这个吧，愿它能在您的旅途中提供帮助。”
她一边说，一边从随身口袋里取出一只盛着金灿灿液体的绿色小瓶子递向夏洛克。
那不是“原素瓶”吗？
当初，不对，未来自己在“交界地”，作为躯体孱弱的，随随便便就会“DEAD”的“史蒂芬·斯特兰奇”时，这东西可是拯救过他几百几千条命呢。
一直警惕地盯着她的小姑娘梅琳娜一把抢下那瓶子，对着它翻来覆去看了好一阵子，然后咕噜咕噜咕噜直接喝光。
“【暗绿色的玻璃瓶，是不死人的珍宝，借着营火累计原素，喝下便能恢复血量】”她看着空瓶子念道：“【自古以来，不死人总是在营火间穿梭，而原素瓶也一直随之旅行。】”
对，连“说明”都一样。
“‘至尊法师’不需要这个。”梅琳娜如此宣布，然后把瓶子收起来。
所以她未来会送给自己的原素瓶是这么来的？
“请去觐见国王吧，觐见汎克拉德王，”夏娜洛特不以为意，也可能在她的认知里原素瓶已经被好好交出去了：“他缔造出繁盛的多兰古雷格，掌握了灵魂的本质，如果您的灵魂不够强大，是无法见到他的。”
换成交界地说法，就是需要去打怪升级，但现在自己是本体，根本没有升级的空间，而且，不夸张地说，即使没有梅琳娜帮忙，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是无敌的。
不过，这些任务或许是“面见国王”的前置，如果不打败它们，那些国王就不会现身？
“你说，为了让灵魂变得强大，需要去狩猎‘四巨物’？”夏洛克问道：“它们都是什么？在哪能找到？”
“它们分别是，熔铁之国的【熔铁恶魔帕奇维克】，圣壁之国的【腐败之王洛欧塞布】，白王之国的【被遗忘的罪人拉苏维奥斯】，以及多兰古雷格的【蜘蛛公爵阿努布雷坎】，”夏娜洛特如数家珍地说道：“您必须击败它们，获得它们的灵魂，才能够觐见国王，将这片大地从诅咒中解救出来。”
单说名字没有意义啊，难道有人能仅凭这些名字就知道它们是怎样的敌人？
“她说的……”夏洛克看向梅琳娜。
“她说的对，”梅琳娜答道：“不打败它们，四个王城不开门。”
但咱们会飞……不，算了，这可是梅琳娜的“起源世界”，她的“镜像本体”都没有成功拯救的世界，暂且先按照原本的轨迹走走看，把四巨物和四王全都殴打一遍再说。
虽然自己在“未来”确实遇到“女巫梅琳娜”和“交界地”，证明这个世界依旧存在，但其中的过程却不得而知，尤其她还是以“灵魂”状态出现的，要知道，交界地打怪和升级所用的货币可是“卢恩”而非“灵魂”，连那些“碎片君王”掉落的也只是“追忆”。
自己应该，不，必须找到一个方法，在拯救“彼海姆”世界的同时，令它与“交界地”建立连接，承上启下，还不能让梅琳娜受委屈。
即，“女巫梅琳娜”必须是梅琳娜本人出于某种原因分出的化身，就像“黑灯侠克莉”一样，而不能是遭受重创后剩下的一缕残魂。
但仔细想想，小梅琳娜此时已然处于“全知全能”的状态，加上近乎无敌的自己，这个世界根本不可能有东西能威胁到她才对，大不了直接掀桌重启就是。
除非……
“诅咒是生命本质的一部分，谁也无法摆脱，”夏娜洛特再次开口：“因此只剩一个选择，寻找一位当之无愧的王，王来承担，王来允许，王来背负整个世界。”
原来如此。
由于“深渊”一直渴望熄灭“火”，所以只要有王诞生，有国家兴起，就会有“不死诅咒”以及其他类似的灾难出现。
所以，一位灵魂足够强大，能够消灭“四巨物”的人，就有资格成为王，然后逐一挑战那四个已然堕落的王，并继承他们的位置，消弭所有的灾难，让这个世界一直延续下去。
接下来，深渊必然会派出“王妃”，从那些理应伟大的王全都没有拒绝来看，这种蛊惑可能带有某种“因果律”，只要是彼海姆的王就必然中招。
那么，假如登基的是一位女王呢？深渊难道会派出一位“男王妃”来夺权吗？那是不是离谱了点？
而且，夏洛克可以厚着脸皮地说，在共同拯救过那么多世界——足足21亿多呢——之后，梅琳娜绝不会对除他之外的男子感兴趣，从未来那个“女巫梅琳娜”对“至尊法师”的执着就可见一斑。
——坏了，王妃竟是我自己。
——男王妃，咻咻
——都闭嘴！
嗯……这么一来，那位拯救无数世界的“艾蕾什基伽尔”小姐在现实维度默默无闻的原因也已经找到：
她在成功拯救亿万个世界之后，虽然依旧无法拯救自己的“起源世界”，但找到了不是办法的办法——登临王座，以己身压制“深渊”或者说“亚空间”的影响，从过去，到未来，直至永恒。
而她对于这个世界的调整方式，便是分出一缕灵魂作为化身渗透现实，有限度地对某些事情进行干涉，成功很好，失败也无妨，对她来说，维持住“火”不被“深渊”吞噬才是第一要务。
她的行为很值得敬佩，但治标不治本，自己这边显然不能复制她的做法。
当初“女巫梅琳娜”找到自己，希望自己成为“至尊法师”，是因为作为“死亡圣器”的“圣杯”破碎了，也就是说，“至尊法师”和“圣杯”是等量代换的。
如此一来，答案显而易见——在消灭四个国家堕落的王之后，可以用“圣杯”作为王的替代品，虽然同样是治标不治本，但并不用梅琳娜做出什么牺牲。
结合自己在“蝙蝠侠”记忆中见到的情景以及“女巫梅琳娜”对交界地历史的讲解来判断，那只圣杯在履行足够长时间王的职责后，终于炸了，溢出的黑泥燃起熊熊大火，将“彼海姆”燃烧殆尽，而这就是“癫火事件”。
至于下一阶段，明明有“至尊法师”出现，但整个世界却被埋到了“交界地”的地下，成为一个不为人知的“地底世界”的原因——
夏洛克抬起头望望粘在“天空”上的无数个“沙粒世界”。
……应该是天塌了吧。
2771、传承地底世界（二十一）
——？？？——
如蜜。
在疑似具有“女巫”职责的绿衣朝圣者出现后，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以及一种拯救世界的方式，也随之出现。
那些国王之所以会失败，是因为他们的灵魂不够强大，如果有人能击败“四巨物”将它们的灵魂收为己用，并逐一打败那些堕落之王，成为“彼海姆”唯一的王，令“火”更加旺盛，这个世界就会远离“深渊”的威胁。
即使不用执行到最后也能猜到，这一行为带来的安全只可能是暂时的，当这个新的王国开始衰落，“火”逐渐熄灭，就必须有新的王站出来，周而复始，不断轮回，这种脆弱的平衡显然称不上是“拯救”。
无论如何，先走一遍流程是必要的，这个世界的事，只要还没发生，她就不知道，自然也无法据此制定新计划。
夏洛克决定，推进“主线”之前，要先把如蜜以及其他区域的“可交流NPC”的“支线任务”推进到推无可推的程度。
在“交界地”的时候，如果没有“魔女菈妮”兜底，按他当时那种闷头推主线的行事风格，会导致“大赐福”的圆桌厅堂里少上一半人。
而同样是因为交界地的经验，NPC们的任务很可能在推进“主线”之后才会跟进。
如蜜，多半也是如此。
首先是“打铁的雷尼加兹”，他只是一个纯粹的铁匠而没有什么隐藏身份，身上的“支线任务”也非常简单：锁门外出寻找矿石时，钥匙意外丢失，被梅伦提拉拣走，并试图卖给需要锻造和修理的人。
以双方的体格对比来看，“捡到”这个说法还有待商榷。
而从这钥匙依然在行商手里就能看出来，“艾蕾小姐”根本不惯着他，直接翻窗进铁匠铺把门打开了。
然后，在世界重启时，没有钥匙的雷尼加兹又一次把自己关在家门外。
对夏洛克来说，这根本没得选，因为他不可能把手上“巨人王”和“咒缚者”的灵魂捏碎去买钥匙。
而就在他在考虑是翻窗还是用阿拉霍洞开时，梅琳娜扯扯他的斗篷，递给他好几个像是火苗一样的“灵魂”，从“即将消散的灵魂”，到“无名战士的大块灵魂”不等，其“面值”普遍不高，综合算起来刚好一万。
呃……他就说在巨人陨落之森里探索时似乎缺点什么，现在想想，是散落的各色光点啊，它们全都在“世界重塑”时被梅琳娜捡走了呗。
夏洛克一边把冒头的，诸如“老婆给的零花钱”之类的想法按下去，一边找梅伦提拉买下钥匙。
不知在铁匠铺外站了多少亿年终于回家的雷尼加兹连连道谢，表示要免费帮夏洛克锻造一把趁手的武器，结果在看到伦戈米尼亚德后愣了好一阵子，然后声称自己会钻研技艺，锻造出足以给神明使用的武器。
他的“本体”该不会和尼达维勒有什么关系吧？
“【哦，那些该死的沙子终于消失啦，它们对一只猫来说可太不友好了。】”
当夏洛克买下“特制的猫薄荷”之后，那个原本无论说什么都只会得到一声嫌弃般的“喵”作为回应的小白猫终于开口，但声音听起来竟然像是个成熟的大姐姐，就是娜塔莎那种。
“你竟然没有变成灰烬？”梅琳娜没什么反应，夏洛克反倒吓了一跳。
“【死者是由猫来进行审判的，小鬼，】”夏拉格尔瞪他一眼：“【不过，因为你闻起来很香，所以我原谅你的冒犯。】”
“呃……”夏洛克看看依然只是盯着猫看的梅琳娜，只能再次开口：“你……您这里能够占卜吗？”
“【你该不会因为看这里像占卜师的帐篷还有水晶球，就以为我是占卜师吧？】”夏拉格尔继续嫌弃他：“【我只是一只猫。】”
“那……”
“【在我这里，可以查看一个人都和谁缔结着契约，当然也可以花费灵魂撕毁契约，比如你和小梅琳娜的契约……】”白猫看了一眼梅琳娜：“【我就撕毁不了。】”
那可撕不得，夏洛克下意识地偏头去看梅琳娜。
梅琳娜没什么反应，而且似乎是观察够了，伸手尝试撸猫。
“【你这家伙】，喵喵”夏拉格尔眯起眼睛，勉强继续对夏洛克讲话：“【知道自己缔结了多少……】喵喵喵【契约吗？】”
“您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条鱼吗？”夏洛克改编了一下副校长女士的名言。
“喵喵喵”小白猫开始打滚，把肚皮露给梅琳娜，根本没空搭理他。
夏洛克耸耸肩，把梅琳娜留在帐篷里，转身离开。
由于梅琳娜沉迷撸猫，没有提供“行动资金”，夏洛克无法确认“勇敢的心”是什么状况，但可以去找它的使用者聊聊。
“失去心的索丹”，这名字不像其他NPC一样直白，看到之后得思考一下才能理解其含义。
他看上去就像一名身经百战的战士，盔甲和披风残破不堪，坐在灯塔下方，以手扶额，仿佛一座石像。
夏洛克来到他面前，还在构思如何开口时，他先一步抬起头来：
“你已经死过很多次了，是的，我能理解。”
“……啊？”
虽然在“交界地”时他确实“DEAD”了很多次，但那是“史蒂芬·斯特兰奇”，并且是在未来发生的，与夏洛克·福尔摩斯没什么关系。
不过，如果是在说“预知”的话，倒也没错，问题在于他是怎么知道的？直觉？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但假如你依然想要前进，就带上这个吧，”索丹从怀里摸出一枚戒指递给夏洛克：“它虽然能减免你受到的伤害，让你免于原本必死的命运，但也会让你继续在这个充满诅咒的世界上挣扎，呵呵……”
夏洛克抬手去接时，那只看上去像是由钢铁制成的宽戒指骤然虚化，然后化作一股半透明的流光汇入“紫外灯戒”。
它们同源？
莫非绿灯军团的戒指也是这么来的？
“我会在这里等你，”索丹仿佛毫无察觉地收回手，重新低下头，以手支额：“直到你变得和我一样，哈哈……哈哈哈……”
2772、传承地底世界（二十二）
——？？？——
夏洛克揍扁了“四巨物”。
这些号称拥有“强大灵魂”的家伙并没有像最后的巨人和可爱的夏拉格尔那样在灾难中幸存下来，夏洛克找到它们的盘踞之所后，还得清梅琳娜把它们的灰烬“重塑”起来，再进行讨伐。
意外又不意外地，它们和其他“灰烬”一样，全都受到了“亚空间邪神”的影响，但即使将它们击败一次，祛除这种影响，这些原本就是怪物的“四巨物”也没有任何可以交流的可能。
它们所处的位置，分别是“熔铁废土”、“黑溪谷”、“遗忘囚笼”和“辉石镇”，全都是各国远离王城，但在某种意义上同王城联系得非常紧密的地点。
而在前往这些地点的路上，夏洛克根据捡到的装备和吸纳的灵魂的“说明”，大致拼凑出了四个国家的情况。
“熔铁之国”国如其名，是火焰与钢铁的国度，其王城“熔铁城”甚至就坐落在一座火山的火山口之上，通过故意引起火山喷发来获取所需的矿物和城市运转的能量。
这种行为非常危险，一旦出现失误，根本不用等到末日，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烧成灰烬，但本身以石块和钢铁打造的城市反而能幸存下来。
而“熔铁废土”便是建在另一座火山口上，未能发展到熔铁城规模便已经毁灭的“王城后补”。
那是一座不知是否原本就这么高的低矮火山，它似乎是被一场巨大的爆炸摧毁了大半的山体，熔岩和建筑碎块以泥石流的形态四处流溢并最终凝固，形成了一片仍有一条条岩浆河流淌的漆黑废土。
四巨物之一的“熔铁恶魔帕奇维克”在最终化为灰烬之前，一直在这处废土中四处游荡。
它是个体表覆盖着铸铁盔甲的熔岩巨人，一手持刀一手持斧，会主动向任何出现在其视野里且能够移动的物体发起攻击。
或许是执念又或者是出现了某种错误，它在发动袭击前后会固定嚷嚷两句话：“【帕奇维克陪你玩！】”和“【不玩了？】”
不知多少亿年过去，抵达此处的夏洛克让它说出了第三句台词：“【怎么……搞的……】”
和其他国家不同，圣壁之国位于“彼海姆”的地底，它虽然同样有“不死诅咒”出现，但更严重的威胁却是“龙”。
并非常规意义上的东方龙或西方龙，而是一种……“龙型魔兽”。
通体由红水晶构成，无比坚固的“水晶龙”、吸收地下硫磺，四处散播毒素的“硫磺龙”，吞吃魔法材料，能够释放多种魔法的“仙女龙”，它们在许久之前自地底出现，对圣壁之国发起攻击。
而“圣壁之国”无愧“圣壁”之名，圣壁王和他的勇士们不但抵御住了这次攻击，还一路反推回地底，试图将导致这些“龙”诞生的源头消灭。
他们失败了。
导致那些“龙魔兽”诞生的，是一头通体深蓝、无比巨大、虽然仍在沉睡，但仅仅是看到就令人产生剧烈恐惧的“圣龙”，圣壁王手下那些同无数龙魔兽战斗而不曾退避一步的勇士，在目视了那头龙的瞬间，便瞬间逃散七成，剩下的也哆哆嗦嗦拿不住武器，更别说战斗。
无可奈何之下，圣壁王只得退避三舍，在看不到那头龙的位置修建地下城池，阻拦源源不断的龙魔兽的同时，找出直面恐惧或者不看它也能将其击杀的办法。
至于“腐败之王洛欧塞布”，则是“圣壁之国”举国搬迁至地下后，地表的“不死诅咒”和侥幸冲到地面的“龙魔兽”彼此融合的产物——一个生命力强横、时刻散发着毒素，同时还会魔法的不死怪物。
然后被“彗星亚兹勒”冲刷的渣都不剩、
“白王之国”的王城建立在一道“深渊裂隙”上，由白王亲自镇守。
很难说这是不知情还是有意为之，但这多半便是白王之国的“不死诅咒”比其他三国更严重的原因。
为此，白王请求擅长土木工程的熔铁之王帮助他建造了一座整个彼海姆最大的，用于关押“不死人”的监狱，“遗忘囚笼”，由众多没有心智，只有行动模式的“咒缚者”负责捉拿失去记忆，变得疯狂和危险的不死人投入其中。
这座监狱的管理者，便是白王座下最忠诚、意志最坚定、负责管理他七只“兽”的勇士，拉苏维奥斯。
作为“典狱长”，拉苏维奥斯在很长时间内都完美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直到有一天，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为自己也是囚犯之一。
仅在残留的一丝执念的影响下，他没有选择离开监牢，而是开始严酷地对待监牢中的囚犯，想方设法地杀死那些“不死人”，甚至因此练就了新的武艺——“失衡打击”，只需一击就能击杀任何不死人，只有受他训练的狱卒们才能抵挡一二。
但纯物理攻击对于“至尊法师”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多兰古雷格，四国中面积最大，实力最强的国家。
汎克拉德王之所以会同意渡海进攻巨人国度，是因为他掌握着关于灵魂的法术，而这里灵魂法术所必须的“辉石”，则开采自“辉石镇”。
这个和交界地某处名称近似的城镇和它大为不同，这里没有戴着头套的疯狂法师，取而代之的是大批受到心灵控制的不死人奴隶和漫山遍野的巨型蜘蛛。
以及它们的首领：“蜘蛛公爵阿努布雷坎”。
原本负责开采辉石的负责人的姓名已经遗失，但却总是在各种道具和装备的“说明”上被提及，因为正是他将阿努布雷坎和它的蛛魔一族从地底挖了出来。
阿努布雷坎凶残而狡猾，它率领子嗣将辉石镇的王国士兵尽数屠戮并同自多兰古雷格来的援军交手后，立刻察觉它们不是对手，但若拼死一击依然会给多兰古雷格造成重创，于是选择同凡克拉德王谈判。
经过谈判，汎克拉德封阿努布雷坎为公爵，将辉石镇划归它的地盘，并遣送感染不死诅咒者作为采矿工人，而蛛魔们则必须保证辉石的供应。
阿努布雷坎在表面维持交易的同时，也在暗中制定袭击多兰古雷格的计划，但未等它实施，跨海赶来报复的巨人王已经替它达成了目标。
至于它为该计划训练出的蛛魔们，则在亿万年后被路过的至尊法师顺手一扫而空。
2773、传承地底世界（二十三）
——？？？——
如蜜。
夏洛克正在村中散步。
这座小小的临海村镇相比它刚刚“醒来”时热闹了许多，除了更多的村民敢于外出之外，还有不少出身其他国家的，心智尚存，可交流的“NPC”迁居至此。
他们中有一部分属于村民或商人。
“维梅亚的罗莎贝娜”，被咒蛙石化在虚影森林，其被解除石化后就会返回如蜜，卖一些能够使敌人陷入状态的法术和抵御异常状态的装备，夏洛克考虑过要不要问问她用她的法术攻击她的装备哪个会无效，但因为太傻而作罢。
“林德的莉绪”，在巨火塔发现，卖一些奇迹和圣职者用品，相当昂贵，她一开始还神神叨叨地说什么神明的启示，被梅琳娜用一块“骄勇骑士的灵魂”砸到脑袋之后，立刻声称梅琳娜就是她的神，返回如蜜大肆布道。
“卖矿石的克罗亚娜”，被几头龙兽困在地下，被搭救后来到如蜜，向雷尼加兹兜售一些平时根本用不到的矿石，令铁匠不胜其烦。
令铁匠更烦恼的还有一人，“熟练的麦道夫”，他是雷尼加兹的……师叔，被关在遗忘囚笼为狱卒们打造装备，在夏洛克清理遗忘囚笼后返回如蜜，对雷尼加兹的的锻造手法各种嫌弃。
同样来自遗忘囚笼的，尚算正常的还有“奥拉斯的史垂德”，他一身黑衣，贩卖一些吟唱时间很长，威力也很大的法术，同时可以把特殊的灵魂用来换装备，夏洛克看过“兑换列表”后，决定还是把魂留着。
话说回来，艾蕾小姐那边不提，这个镜像世界的冒险者可只有夏洛克一个，算上梅琳娜也只有两个，这些普通村民根本用不到的东西他们打算卖给谁？
另一部分，则是能够在战斗中提供帮助的人，实力……尚可。
一个叫“乌格的凡荷特”的重甲大叔，他手持一把绽放着明亮绿光，看上去无坚不摧的大剑，却被罗莎贝娜的石像挡住无法前进，在虚影森林入口打盹，当夏洛克用曼德拉草解除她的石化后，凡荷特立刻起身，嚷嚷什么他欠夏洛克一次，会在日后的战斗中报答。
结果就是，当夏洛克同“强敌”战斗时，他总会不请自来地协助战斗……然后一次都没能出手。
忍无可忍之下，凡荷特决定将那把“苍月大剑”送给夏洛克作为报答，结果夏洛克先是把“交界地”的“暗月大剑”拿出来耍了耍，又依次展示法术召唤的“卡利亚大剑”和“亚杜拉月光剑”，他目瞪口呆，最后跑去如蜜和“失去心的索丹”坐在一起。
还有一个穿着猎装和帅气帽子的女剑客，名字叫做“米勒的鲁卡提耶”，夏洛克看她的造型总觉得她会忽然从哪里拔出把枪来进行射击。
这位女剑客一开始现身于遗忘囚笼，是为讨伐“被遗忘的罪人”而来，和凡荷特不同，如果夏洛克没有通过她留在地上的符文召唤，她就不会前来助拳。
“联手”击败“被遗忘的罪人”后，鲁卡提耶摘她打算在自己彻底遗忘武艺，成为游魂之前，为这个世界消灭更多的邪恶。
然后，她脸上的侵蚀就被梅琳娜以“不准学我”的理由给拿走了。
虽然不知道梅琳娜脸上的纹路和总是闭着一只眼的原因，但那和“诅咒侵蚀”完全不是一码事吧？
察觉困扰自己的诅咒被消除之后，鲁卡提耶发出一阵不知是哭是笑的声音，然后决定在如蜜住下。
最后，则是几个不大好分类，或者比较离谱的。
“画地图的凯尔”，虽然名字里有“画”，但其实是个石匠，他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在如蜜的领主大厅——也就是梅琳娜公馆——前雕刻出了一幅粗糙的石质地图，上面竖着8个燃烧的小火炬。
那张地图夏洛克非常熟悉，他每次使用“篝火”传送时总能见到，但要比凯尔雕出来的精细的多，同时共有16只火炬——现在只剩4只没点亮。
夏洛克对此询问过梅琳娜，而她表示凯尔明明“一切正常”。
对此他只能说，如果意志和灵魂不够强大，看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是没好处的。
“架梯子的吉里甘”，这是一个在多兰古雷格一处名为“密港”的港口找到的木匠，那里地势复杂，上下落差极大，因此诞生出许多以造升降机和梯子为生的工匠。
在清理掉那里的游魂士兵和海盗之后，夏洛克将吉里甘带回如蜜，原本想让他修理经过亿万年后已经破败不堪的房屋，但没料到他立刻对如蜜唯一存在大落差的地点，村庄边缘的大洞产生了兴趣，宣布要打造梯子令人可以下去探险并按次数收费。
怎么说呢，那圣壁之国”，夏洛克还在名为黑溪谷的地方消灭了“四巨物”之一的“腐败之王”。
现在看来，吉里甘应该是正常流程下的“守门人”，但现在只有一扇门可以守了。
夏洛克思虑再三，还是没有当着他的面给自己施展一个羽落术跳下去，就让他沉浸在“马上要发财”的幻梦中好了。
“亲切的培特”……这家伙是“交界地”那个“帕奇”的彼海姆分帕。
夏洛克第一次遇到他时，他在虚影森林的一处废墟前长吁短叹，说里面有陷阱，他闯不过去云云，结果夏洛克刚踏入废墟，入口就被落下的机关门封死，里面同时冲出来五六个游魂骑士。
估计培特的想法是，无论谁输谁赢，里面的危险都会消除，他怎么都不亏，但他完全没料到，夏洛克会幻影移形。
被关进废墟，听培特得意洋洋地吹完自己的计划后，夏洛克便闪现出废墟，打开外面的隐藏开关，然后把他一脚踹进去。
从培特一边嗷嗷乱叫一边把那些游魂全部干掉的行为来看，他实力还是有的，但只是喜欢歪门邪道。
最后，“亲切的培特”被逮捕归案，关在灯塔里，由“失去心的索丹”负责看管。
“看看我们的新邻居，他们是如何为各种事情烦恼的，而这些陪伴是莫大的安慰，”失去心的索丹看着再次到访的夏洛克：“我曾经失去一切，但现在它们都回来了。”
是吗？你以前也是典狱长？夏洛克看看长吁短叹的凡荷特又望望被关在灯塔里咣咣砸墙的培特。
“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索丹挺直了他一直弓着的身躯，“你接下来要挑战那些堕落的王，对吗？而我的剑，将为你所用。”
嗯？
“勇敢的心”明明还没买啊？
2774、传承地底世界（二十四）
——？？？——
如蜜。
“身负诅咒之人啊，您掌握着大量的灵魂，现在，请前往王城吧，”
意外又不是很意外地，夏洛克正在同索丹谈话，朝圣者夏娜洛特像闻到味的……蜜蜂一样找了过来：
“在那里，您会找到王座，为您的旅途画上句号，还有我的。”
只能说，这些“可交流NPC”似乎对“四巨物”的感应极为灵敏，它们一旦被摧毁，他们就会同步感应到，至于更进一步的，四巨物的灵魂其实在梅琳娜那里这件事，却一无所知。
“哪座王城？哪个王座？”夏洛克明知故问。
虽然“勇敢的心”和“龙之符文”还没买，但梅琳娜已经讲清楚了它们的用途。
前者可以让“失去心的索丹”重拾勇气，再次挑战不死诅咒的源头——“焦灼的白王”，后者则能激活“朝圣者夏娜洛特”的“龙裔”血脉，令她有资格挑战被圣壁之国堵在地底深处的“圣龙”。
……所以梅伦提拉那个名为“行商”实为“拾荒者”的家伙是怎么弄到这些东西的？
而按照这个规律，如蜜的居民应该有另外两个，在逻辑上适合挑战“熔铁之王”和“多兰古雷格之王”的人才对。
凡荷特和鲁卡提耶倒是很能打，但似乎和那两位王没什么恩怨，至于培特……算了吧。
“每座王城，每个王座，”夏娜洛特一边说一边取出一枚有着华丽纹路的金色戒指：“只有获得足够强大的灵魂，才能进入王城，登临王座。”
这个……怎么有点眼熟？夏洛克接过戒指看看，转头望向梅琳娜。
“【国王戒指，】”梅琳娜熟练地开始读“说明”：“【此戒指乃拥有强大灵魂的王者证明，佩戴者可打开被封闭的王城大门。】”
“【白王以强大的灵魂压制深渊，熔铁之王以强大的灵魂驾驭钢铁与火焰，圣壁之王则将强大的灵魂铸为坚盾。】”
“【而多兰古雷格的汎克拉德王，选择以强大的灵魂奴役巨人。】”
“【灵魂足够强大时近乎诅咒，这些曾经的王者全都沉沦于诅咒，最终堕落。】”
这戒指的“说明”对蛊惑国王的王妃们是只字不提啊，当然也有可能是提过的戒指已经全都被摧毁了。
“也就是说，‘四巨物’的灵魂其实是用来进入王城的钥匙，如果没有打败它们贸然前往，又会怎么样？”夏洛克尝试用“国王戒指”碰了下“紫外灯戒”，但并没有发生融合。
“如果灵魂虚弱无力，却无论如何都要前进，您会遭遇比生死更可怖的命运，”夏娜洛特一如既往地神神叨叨：“但如果这是您真心希望的，我不会阻止您。”
不就是灵魂会被吸走用来开门嘛，如果灵魂不够强大被直接吸干，瞬间就会变成没有心智的游魂。
“索丹，你认为我们应当先挑战哪位王？”夏洛克转头去问原因不明获得了心的索丹。
不过这没什么可问的，他的答案必然是导致他陷入不死诅咒的白——
“多兰古雷格的汎克拉德王。”
……啊？
“我确实是因为反复挑战白王手下‘七兽’不敌而困于此地，”索丹似乎笑了下：“但白王本身却并不重要，毕竟——现在所有人都已感染‘不死诅咒’，那么消灭其源头便显得不那么迫切。”
好像确实，这个“彼海姆世界”本质上已经毁灭21亿年，所有人，无论是村民还是怪物，全都自带一个“死而复生”的标签，只不过他们对自己不久前还是一蓬灰烬这件事没有印象而已。
“白王被深渊侵蚀，由‘不死诅咒’的压制者变为扩散者，但已经无法造成更恶劣的影响，熔铁之王的王城困锁于火山口，对外界几乎没有威胁，”索丹继续说着：“圣壁之王在地下为彼海姆抵御龙兽，击败他之前必须做好应对不断涌出的地底凶兽的策略，唯有多兰古雷格，受那位疯王影响，四处游荡的游魂和巨人奴隶变得极具攻击性，必须尽快处理，一旦它们冲进如蜜……”
就会变成收入？
虽然对如蜜的安全性非常有信心，但仔细考虑之后，夏洛克决定还是依索丹之言，先把最明显的问题解决。
但这样一来，话题又绕回来了，通过这段时间的冒险——郊游，他并没有招募到任何对多兰古雷格有“特攻”的帮手，虽然无视弱点硬打也不是不行，但……
咣！咚！
“天哪，那是什么？”
“救命，巨人进村了！”
“蠢货，那不是巨人，那是——”
“艾蕾■基伽■小姐——”
这消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敷衍……
夏洛克转头望去，不出预料地看到了“管家艾雷德尔”和“女仆长芙莉德”，后者坐在前者的肩膀上，指挥着他绕过如蜜那些房子朝梅琳娜这边走来。
“我听说您打算对付‘熔铁之王’那个异端？”艾雷德尔一手撑地一手扶着肩上盛满岩浆的大铁缸：“请务必让我随行，我要亲口问问他，将先哲亚伦交付给他的王国弄成这个样子，他是否有一丁点的羞愧之心？”
呃……这巨大的，和熔铁恶魔差不多的身材，以及扛着铁缸和熔岩的造型，早该想到这位管家同熔铁之国有所联系的，多半是那位“先哲亚伦”的学生，或许熔铁之王还得叫他一声师兄。
这么说的话，那位女仆长，“送葬的芙莉德”和汎克拉德……
“虽然那个‘疯王’在被杜娜湘卓蛊惑后确实驱逐了原本的王妃们，但我并非其中之一，”芙莉德瞥了夏洛克一眼：“我只是为正妃服务的首席女官而已。”
你说这个谁懂啊，路上捡到的灵魂和装备的“说明”也没有八卦人家国王的家务事，你不会以为驱逐王妃什么的整个彼海姆都知道吧？夏洛克板着脸不让自己露出异样的表情。
“我对汎克拉德没什么意见，艾蕾小姐，”芙莉德转向梅琳娜：“但他当初薄待我当做女儿的王妃，此时又堕落成怪物，那么于情于理，我都应该以手中的黑焰巨镰斩下他的头颅。”
梅琳娜眨眨眼：
“好。”
2775、传承地底世界（二十五）
——？？？——
多兰古雷格王城前。
那是一座以黑色和青灰色为主色调的巨城，它看上去是由一块块单凭人力难以移动的巨石拼接而成的，在一些向外凸出的露台下方，还嵌着一个个已经化为树木，但仍以蹲姿呈托举状态的巨人。
这情况……即使作为人类，夏洛克都有些心有戚戚，更别说它们的王了，如果把格鲁特或海格带来，他们说不定也会暴怒。
不过，这次跟来的人，基本没有会和巨人共情的。
夏娜洛特、索丹、艾雷德尔、芙莉德，梅琳娜的这四个“追随者”——姑且这么称呼——各自的最终目的不同，但一致认为应该先将因为擅自讨伐巨人导致彼海姆一片混乱的多兰古雷格之王消灭掉。
虽然他们对世界的认知还停留在亿万年前“彼海姆世界”毁灭前的一段时间，而且一直把梅琳娜认成那位“艾蕾小姐”，自身实力也很难说能帮上忙，但既然梅琳娜不反对，带上他们也没什么所谓。
而且，他们很可能是这个世界为了拯救自身而出现的，“最后的勇士”，如果协助他们达成所愿的话，对拯救这个世界……多半毫无助益。
这是夏洛克通过拯救那无数“沙粒世界”所总结出的经验。
任何试图“拯救”的行为都会失败，必须反其道行之，摆出一副要把世界毁灭的模样，做出的行为也真的能达成毁灭，但却留有一线生机，可以来个惊天大反转。
至于这个“彼海姆世界”，虽然梅琳娜是第一次“试图拯救”，但它本身应该不是第一次“被拯救”，理由很简单，如果“火焰”熄灭，世界被“深渊”吞噬，它绝不可能呈现出全员——无论原本是活人还是游魂——都处于灰烬状态的古怪情形。
由于它作为镜像，映照出的是“艾蕾小姐”前往其他世界前最后的状态，所以可以合理推论出……她在又一次拯救自己的世界失败后，愤怒地将受深渊影响的所有人拍扁变成灰，然后去拿其他行将毁灭的世界练手，以便寻找拯救它的方法。
而梅琳娜这边的计划不变，依旧先正常走必然失败的“拯救路线”，再由此找出“假装毁灭”和“反转”的方法。
“这座城堡已经被内外隔绝，尽管如此，您仍需稳步小心前进，”夏娜洛特还在神神叨叨：“如此，才能为您的旅途画上终点，以及我的终点。”
这次，倒是能听懂她在说什么了，夏洛克抬头望望王城前的地势。
那是一道狭长的石桥，从虚影森林的空旷山地通向将万丈深渊当做“护城河”的庞大城堡。
显然，做出决定攻打巨人之国之前，汎克拉德王已经做好了迎接报复的准备，宽阔的“护城河”令巨人无法越过，而这座桥虽然可供三五人并行，但巨人一次只能通过一个，根本无从躲避攻击，只要在险要地势安排数名弓箭手……
嗖嗖咻咻——
十多支箭矢从桥上飞来，被夏洛克的“盔甲护身”弹开。
“【飞鸟群群】，”夏洛克一边变出一群鸟把那些游魂弓箭手丢下“护城河”一边转头看梅琳娜：“当那些‘灰烬’处于优势地形时，可以等我们先过去再‘重塑’他们。”
“为什么？”梅琳娜眨眨眼：“好。”
语序反了……但又好像没反？
之前那些混乱的游魂和怪物无所谓，可以走到哪“重塑”到哪，但这些“精英灰烬”依旧保持着被毁灭之前的姿态和阵型，如果照原样重塑，对我们可能……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首先它们不会攻击梅琳娜，其次其他人全都“身怀绝技”，即使刚才的箭矢没挡下，也伤不到任何人。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瞎操心，但听你的好了。
——阅读理解满分。
——鼓掌。
都闭嘴！
清理掉那些不长眼的游魂弓手之后，夏洛克当先穿过石桥来到王城之前。
王城的大门紧闭，同时，对“阿拉霍洞开”免疫——因为它根本就不是门。
那是一左一右，两块被机关控制的光滑巨石，它们深入墙体的两端分别连接在两个脑袋和身躯都凹陷进去，看起来空空如也的“巨人”身上。
“那是杜娜湘卓鼓动王制造的‘巨偶’，”芙莉德用厌恶的语气说道：“只有吸收足够强大的灵魂才能驱使它们行动。”
丢开汎克拉德攻击和奴役巨人是否正确不谈，这种限制其实很有必要，不然费尽心思抓来的巨人、灵魂以及它们的制品随便谁都能使用，不就乱套了？
夏洛克上前两步，朝两个空壳巨人举起“国王戒指”。
呼——
散发着淡淡白光的“灵魂之流”从戒指上绽放出来，如同真正的河流般沿着空气中的轨迹流淌向两只“巨偶”，将它们的内部填满。
随后，两个勉强成型的巨人向“城门”两侧同时发力，将那对光滑的巨石向两边拉开，如同真的大门一样。
咯吱吱，轰隆隆——
随着大门打开，王城内部，与城堡外侧风格完全不同，以金色和绿色为主色调的华丽内殿出现在众人面前。
与此同时，一道身穿华丽服饰和宽大披风，但躯体呈几乎完全透明的淡绿色的老年男性虚影出现在大门前。
“【欢迎来到多兰古雷格王城，各位客人。】”虚影用一种和身躯同样缥缈的声音说道。
……汎克拉德王长这样？
“宰相贝拉格！”芙莉德踏前两步，主动出声：“杜娜湘卓那个妖妃在哪里！王又在哪里！”
“【‘黑焰’芙莉德，你这个叛徒还敢回来？】”被称为宰相贝拉格的虚影转头看她：“【王对灵魂的研究有重大突破之际，你却带着重要的试验品逃跑。】”
“那个妖妃用巨人灵魂做试验不够，还要用人，杀光仆人仍然不满足，还盯上了王妃，这就是你口中的重要试验？”芙莉德指指贝拉格的身躯：“看看你自己，她确实挺成功的，不是吗？”
“【什么？不……】”宰相贝拉格低头看看自己，神情迅速变得茫然：“【等等，王妃在哪里？王在哪里？我又在那里？】”
“你还有脸提王妃！”芙莉莲骤然化作一道黑色烟雾卷到贝拉格面前，并将手中燃烧着黑色火焰的巨镰架在他透明的脖子上：“我现在就请‘王妃’处置了你这个佞臣！”
等等？
夏洛克看着那柄细长精美的镰刀，脑筋有点没转过来。
这把女仆长平时用来修剪花丛、打扫卫生，提拉重物，偶尔还砍人的镰刀，就是她口口声声要为其复仇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