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6、传承地底世界（二十六）
——？？？——
多兰古雷格王城。
芙莉德最终没能“处置”宰相贝拉格，因为对方已经只剩一道虚影，虽然因为不明原因可以讲话，但无论是物理攻击还是魔法攻击对他全都无效，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一样地穿过去，那道虚影甚至不曾出现一丝扰动。
但这位“宰相”也称不上一切正常，其指认芙莉德为叛徒的举动已经算是……“回光返照”，在这位“女仆长”亮出“镰刀王妃”指认他是佞臣后，贝拉格便出现了“精神错乱”。
在面对其他人时，他表现为一个合格的宰相，或者说导游？会指引城堡的参观路线，称颂汎克拉德王的贤明，杜娜湘卓的智慧，炫耀攻伐巨人之国和对灵魂研究的成果，而当他面对芙莉德时，则处于逻辑混乱状态，会空洞的指责芙莉德为叛徒，被轻易反驳后则开始不断重复王在哪里，王妃在哪里之类的疯话。
夏洛克稍作推理便想到了原因：宰相贝拉格作为灵体，在21亿年的时间里始终没有变成灰烬进行“休眠”，主观意识早已磨灭，仅剩对自己身份的认知，以及某些特定的人或事的印象和应对方式，一旦遇到需要他主观做出判断的情形，就会陷入茫然和混乱。
相比之下，梅琳娜公馆的佣人和女仆以及如蜜的村民们只是丢失记忆和认错人，可以算是非常微小的影响。
而且，这位宰相的话语再怎么混乱和颠三倒四也没什么所谓，只要他说出口的情报，都会变成梅琳娜用来补全多兰古雷格历史细节的线索。
简单总结的话，汎克拉德王率领名为“龙骑兵”的勇士建立起了强大的多兰古雷格，然后开始寻找解决不死诅咒的方法，令来自深渊的碎片，“渴望”的使徒杜娜湘卓发现可乘之机，主动接近并蛊惑王，进献关于将不死人的灵魂打造为盔甲武器乃至人偶的邪恶法术，并在这研究陷入瓶颈时建议攻打巨人之国获得它们强大的灵魂。
在这个过程中，许多忠诚的臣民，包括原本的王妃和这个幽灵宰相，都因为试图劝诫或阻止王的行为而遭遇了厄运，剩下的更愿意保存自身的臣民则纷纷逃离，直到整个世界毁灭。
而梅琳娜，或者说那位“艾蕾小姐”，彼时正如如蜜村民们称呼的那样，是个掌管着海滨小村的领主，在这个过程中因为不明原因——梅琳娜说不知道——拥有了全知全能的强大力量。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彼海姆的那些王准备的，各自应对“末日”的手段因为各种原因而失败，但艾蕾小姐刚好满足所有要求，于世界即将毁灭的刹那成功“飞升”。
再之后，就是他已经推理出的那部分。
剩下的，唯有击败汎克拉德和杜娜湘卓，希望他们不要离得太远吧。
“【勇敢的不死人，欢迎你，我是多兰古雷格的王妃，杜娜湘卓。】”
预料之外的，一行人在王城最深处的王座厅，见到了端坐于王座之上，身穿淡黄长裙，头戴妃冠，看上去像是个普通人的杜娜湘卓——至少她自称如此。
“妖妃！”芙莉德挥舞着镰刀就要上前，却被夏洛克拦下了。
原因并非挡在王座和正门之间的两个已经把超长血条亮出来的巨型“龙骑兵”，这些被汎克拉德改造，远比普通重甲骑士更强大的怪物在一行人探索王城的过程中消灭了至少十几个，和它们同样有威胁还有那些被改造成傀儡的巨人以及四肢如竹竿般细长的奇异巨偶。
他拦下这位愤怒的追随者的唯一理由是，梅琳娜在见到杜娜湘卓后脱口而出的惊呼——“‘渴求之器具’的化身？”
不是，来真的？你们“亚空间邪神”这么不要面子的吗？莫非以为“彼海姆世界”没人认识你们就开始为所欲为了？
另外，梅琳娜刚刚再次证明了她自身的超高位格，那声完全没掩饰，直接道破杜娜湘卓真身的惊呼，这个“妖妃”却充耳不闻，继续维持着那副高高在上，一切尽在掌握的仪态。
“【你既然来到这里，便已揭示了自己的命运——】”杜娜湘卓继续端着傲慢的语调说道：“【成为‘多兰古雷格之王’。】”
……哈？
“【真正的君王绝不仅仅是人类的统治者，他必须能背负起灵魂的重量，】”杜娜湘卓继续说道：“【汎克拉德，他过于软弱，未能成为真正的王。】”
等等，渴求之器具，渴望使徒化身，灵魂研究，巨人和强大的灵魂，灵魂体的宰相和成为镰刀的前王妃……
见鬼，这个杜娜湘卓竟然没有跟汎克拉德说谎，她甚至某种程度上在对抗自己出身的“深渊”。
深渊的拳头产品，“不死诅咒”，它的功用便是让活人不断失去记忆，最终成为游魂，而他们建立起的国度也会自然而然地崩溃和消失，导致“火焰”不断变小。
而无论是将灵魂固定为记忆不会消失的“幽灵”，还是打造为执念永不消失的“灵魂容器”，都会免疫针对活人的“不死诅咒”。
至于汎克拉德王自己所用的技术，应该是某种只要足够坚强，就绝不会遗忘任何事的更高级的研究成果——但很可惜，他的意志过于脆弱，没能成为杜娜湘卓预想中的，同时统治灵魂与活物的真正的王。
“【汎克拉德王，他躺在不死灵庙里，虚弱不堪，】”杜娜湘卓没有理会这边神情各异的“不死人”：“【去觐见他吧，多兰古雷格不需要两个王。】”
“我是不是听错了？这个妖妃，她……”听明白杜娜湘卓在说什么之后，就连原本气势汹汹想冲上去砍人的芙莉德都迟疑了起来。
“你没听错，她的意思是，”夏洛克稍稍回想了一下副校长女士曾经开过的玩笑：“她只想当多兰古雷格的王妃，至于王是谁，无所谓。”
“……”
2777、传承地底世界（二十七）
——？？？——
多兰古雷格王城。
杜娜湘卓逃走了。
在夏洛克和梅琳娜的“追随者”们击败两名巨型龙骑兵，准备对付杜娜湘卓时，她已经消失不见。
准确来说，是在夏洛克假装自己只是个普通的法师，一路狼狈闪躲龙骑兵的攻击，悄悄向王座接近，准备用“石兵八阵”把她罩住之前的瞬间，那个一直在劝说各位“不死人”倒戈的王妃仿佛某种信号不好而中断的影像般闪动一下，便凭空消失。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些“亚空间邪神化身”的警惕心，又或者是对危险的直觉，夏洛克将即将成型的八根红黑巨柱散掉，有些惋惜。
只要能将其控制住，那怕只有一小会，就是简单的推理、紫外灯戒造物、乃至呼神护卫和圣枪等手段轮番上场——虽然还不清楚在这个世界会有多少失效的。
“幻影吗？”拎着镰刀的芙莉德恼怒不已：“藏头露尾的鼠辈！”
不，那应该不是幻影，毕竟梅琳娜亲口认证了她是“化身”，这说明杜娜湘卓很可能拥有不算很强，事到临头才能发现，类似“危险预知”的能力。
至于忽然消失，则意味着她拥有自由穿梭在“深渊的世界”和“火的世界”之间的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达成“瞬间移动”的效果。
“梅琳娜？”夏洛克看向自家小女巫。
“‘渴求之器具的化身’能够随时出现在她的任意造物旁边，”梅琳娜答道：“‘造物’的定义包括但不限于：亲手制造、提供蓝图、提供理论、目睹诞生。”
定义宽泛过头啦，这样根本抓不到吧？
毕竟整个多兰古雷格都在使用她提供的“灵魂铸造”技术。
“所以‘不死灵庙’是？”夏洛克继续问道。
“和白王之国、熔铁之国那样，简单粗暴地将不死人关起来的处置方法不同，在多兰古雷格，感染‘不死诅咒’的‘不死人’是种试验素材，”开口解释的是芙莉德：“处于王城地底，名义上用来收押和治疗不死人的‘不死灵庙’，本质上是一座试验场，尚未成为游魂的不死人会在那里得到并非以治愈为目的的‘治疗’，而一旦彻底成为游魂，他们的遭遇会比他们游荡在外的同类更加悲惨。”
被锻造成灵魂武器、制成灵魂人偶、又或者试验失败，变成一道仅有记忆的虚影？
“王妃参观过不死灵庙之后，异常激动地前去找妖妃和汎克拉德王，但再也没有回来，”芙莉德望了望她手中的镰刀又抬头看向夏洛克：“现在，有‘至尊法师’的帮助，我或许有机会帮她完成夙愿——摘下那个堕落王者的头颅。”
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就算没有杜娜湘卓的刻意引导，夏洛克此行也是要消灭所有四个堕王的，，但真正的目的却是消灭那些“深渊碎片”、“亚空间邪神的化身”、使命是蛊惑火的世界众王的“王妃”们。
“带我们去。”夏洛克如此说道。
唔……等等，这情况是不是和当初，或者说未来，在“交界地”时，一路打败“碎片君王”，收集“死亡圣器碎片”然后成为“至尊法师”的情况有点相似？
不死灵庙。
喀拉——哗啦——
“【我……是谁……我是……谁……】”
在沿途清理了一大批灵庙祭司、自动人偶、灵体怪物和幻影骑士后，夏洛克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不死灵庙的最深处，一间需要“国王戒指”才能打开，看上去大约是王陵的，空旷而肃穆的房间。
里面有一个造型和人类无二，但体格超出五倍以上的庞然大物，它提着一柄如同门扇一般的巨剑在房间中打转，剑刃在地面拖动的声音和它自言自语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显得异常诡异。
从它身上陈旧的王冠和曾经华丽的盔甲来看，这名巨人应该就是汎克拉德本人，但不知为何没有像杜娜湘卓所说的那样，倒地不起，虚弱不堪。
“汎克拉德……？”即使是进入不死灵庙后一直保持着愤怒状态的芙莉德都不太敢认，显然它和她认知中的“王”有着天壤之别。
“【我是谁……】”巨人不予理会。
“你就保持着疯狂去死好了！”芙莉德对于尝试唤醒巨人的神志毫无兴趣，挥动镰刀上前就砍。
噗嗤——刺啦——哗啦——
泛着黑焰的镰刀刀刀要害，大约是汎克拉德王的巨人却毫无所觉，保持着茫然的状态继续转圈，被砍中的部位虽然发出了相应的，被斩击命中的声响，但却没有任何具体的表现，就仿佛那些伤害在出现的同时便已经消弭。
这种时候，就应该问问全知全能的梅琳娜，夏洛克看向身旁的小女巫。
“汎克拉德王的灵魂同所有的‘试验品’建立了连接，”梅琳娜主动解释道：“这种连接除了能将他受到的伤害转移给其他试验品之外，还能让他直接控制它们，但他无力驾驭数量如此庞大的灵魂。”
这算是一种……可对多人使用的强化版“夺魂咒”？
怪不得汎克拉德要攻击并奴役巨人，它们拥有强壮的躯体可以转移更多的伤害，同时心智简单，控制起来也更加容易，打造成巨偶或灵魂武器后，操作起来也比普通不死人的灵魂造物更简单。
唯一的缺点是，它对使用者的灵魂强度要求极高，一旦出现失误，自身的灵魂就会嘭地一下分散到所有被控制的个体身上，变得痴痴呆呆。
所以说，霍格沃兹对涉及精神和灵魂的法术的管理都极为慎重和严格是有道理的。
“解决办法是？”夏洛克追问。
“让芙莉德继续砍，砍到伤势无处转移，”梅琳娜答道：“或者，切断这种连接，汎克拉德会正常受到伤害，但将拥有同他连接的所有仆从的战斗智慧——包括之前被芙莉德打败的那些。”
这种选择对夏洛克和梅琳娜来说是没有意义的，无非只是花费时间长短的差别，但在情理上，这个疯狂的汎克拉德王，应该让身为前王妃女官的芙莉德亲手击败。
让她打一个血超级厚的木桩，或者，进行一场非常有挑战，BOSS对她的招数一清二楚的战斗。
根本没必要选。
2778、传承地底世界（二十八）
——？？？——
不死灵庙。
“……‘我全都要’是这样吗？”夏洛克一边摸着下巴一边看向梅琳娜。
“不是吗？”梅琳达歪歪脑袋。
“是吗？”夏洛克转回头再次看向战场。
【送葬的芙莉德】
【汎克拉德——“多兰古雷格的不死者之王”】
一截短短的血条围着比它长出数十倍的同类上下翻飞，在怒吼、切割以及金铁相击声中，后者不断颤动，但要经过许久才会缩短微不可查的一丝。
在面对“坚韧的木桩”和“脆弱的王者”两个选项，宣布“我全都要”时，无论怎么想都不该得出“坚韧的王者”这个结论吧？
芙莉德当初就不是汎克拉德的对手，不然也不会选择逃离，现在让她去打完全形态的多兰古雷格之王，看起来就好像是让她去送死一样。
当然，有梅琳娜和自己在，打败没有“深渊王妃”协助的堕落之王确实没有太大问题——无论他是不是有“坚韧”词缀。
但芙莉德竟然没有任何异议……莫非她认为自己不会输？
“我替芙莉德感谢您，艾蕾小姐，”管家艾雷德尔用感慨的语气开口：“她一直在担心，您会和之前一样，让您这位强大的侍从解决掉汎克拉德。”
谁是侍从啊！
算了，没必要跟一直眼花认错人，生活在中世纪背景下的人计较。
所以这话的含义是……
“嗯，”梅琳娜点头：“她为‘送葬’汎克拉德准备了很长时间，不能让她的愿望落空。”
原来她的名字是这个意思？但……
夏洛克又望了望战场，芙莉德在汎克拉德挥舞的巨剑间往复穿梭，抓住各种转瞬即逝的空隙用“王妃”在他身上增加伤口，整体看上去占尽上风，但实际成果仅仅是那长长血条末端微不可查的一丝颤动。
说真的，这血条是真长即使让自己用“彗星亚兹勒”一直冲刷，至少也得，唔，也得一分钟左右才能把它清空吧。
“毅力值得敬佩，”索丹也开口道：“面对一个几乎无法战胜的强敌，却从未失去战斗的意志。”
这可真是含金量极大的认可。
虽然索丹在21亿次死亡最后终于放弃，变成“失去心的索丹”，但在那之前，他作为不死人，可是单枪匹马挑战无数次白王座下的“七兽”以及不计其数的白王骑士。
他现在除了自己的名字和击败“焦灼的白王”这一宿命之外，什么都不记得，但也因为这仅剩的，无法磨灭的记忆而始终没有堕落为“游魂”。
现在，除芙莉德外的三个追随者有两个都开口表态了，你是不是也说点什么？夏洛克将目光转向绿袍朝圣者夏娜洛特。
芙莉德、索丹和艾雷德尔算是合格的护卫，处于危险地带——相对而言——时会警戒，有敌人接近时更是会主动出手，而夏娜洛特就一直袖手旁观，如果长时间留在某处，她还会就近找到可以坐的地方坐下休息，比如现在。
“您无需恐惧，”在被夏洛克盯着看半分钟后，夏娜洛特终于开口：“因为战争已经结束，而战士们也被永远地解放出来了。”
说谁恐惧呢？
“强大的灵魂近乎诅咒，您必须让自己的灵魂足够强大，才能登临王座。”夏娜洛特继续说道。
嗯……
面对“谜语人”时，必须有充足的知识储备和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因为他们不是在疯疯癫癫地说胡话，而是在说他们自认为对当前形式有帮助，只是听的人无法理解的话。
综合这两句话的内容和当前形式来分析，汎克拉德此时依然是“多兰古雷格之王”，那么当然拥有强大的灵魂和等量的诅咒，这令他可以做到“将自己的伤势转移给仆从”或者“统合仆从的智慧获得超高的武艺”。
是“或者”而不是“和”。
因为和巨人的战争早已结束，在21亿年之前，经过如此漫长的时间后，即使那些仆从和造物还不够强大，单一个体依然无法直接反抗或挣脱汎克拉德的控制，但当他的控制力因过于分散而减弱，自身的灵魂又在被不断“送葬”时，将他拉下王座的机会便会出现。
如果把“我全都要”的条件反过来，或许汎克拉德一碰就碎，但将牢牢霸占着王座和不死灵庙的地利，不断地死而复生。
所以这才是梅琳娜的计划？
“‘至尊法师’好厉害！”
“……”
顺利想通的夏洛克看向梅琳娜准备夸奖她时，先一步受到了夸奖。
显然她也想到了这一点，但认为“我全都要”其实是夏洛克计划的一环。
这……总不能说当时是想起副校长女士曾经乱发的“白胡子圣诞老人表情包”吧……
咔嚓——咯吱——
便在此时，或许是汎克拉德所拥有的，虚假的强大终于到达极限，又或者芙莉德削减的“血量”越过了某个临界点，多兰古雷格之王庞大的身躯猛然一晃，单膝跪下。
夏洛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巨人身上开始出现一道道虚幻的裂痕，无数近乎透明而不成型的灵魂四散而逃，汎克拉德似乎察觉到不妙，强撑着大剑站起，试图重新归拢那些灵魂，但此举只让他身上的裂纹更加密集。
咔嚓嚓嚓——
更多的灵魂从他的体内四散逃逸，此时已经能分辨出其中一些游魂、龙骑兵、灵庙祭祀乃至巨人的样貌。
它们中的大部分头也不回地冲出陵墓消失，但也有小部分迟疑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汎克拉德，那些空洞麻木的脸上，正不断有仇恨的表情逐渐堆积，于此同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阵充满憎意的低语：
——你为什么要攻击巨人之国！
——这场战争有什么意义！
——我不想变成人偶！
——我的朋友都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嗤——刺啦——
无视那些灵魂，专注于攻击汎克拉德的芙莉德开始扩大战果，那些原本无论怎么打都毫无动静的盔甲随着她的攻击开始龟裂，露出青灰色的内核或者说灵体。
而夏洛克这里有更直观的结果：那道长长的血条不再扣减，而是从四面的边缘向内“侵蚀”，随着涌现的灵魂越多，侵蚀速度越快，最终，那只剩一条细线的血条悄无声息地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咣当。
体格巨大但已经千疮百孔的“不死者之王”颓然跪倒在地，整个人化为灰黑色的烟雾不断四散，最终，只在他消失的位置留下了一座符合正常人体型的石质王座。
“【‘欲望（DesireoftheEndless）’王座】。”梅琳娜看着它念道。
这家伙，执着于成为王于是连王座也随身带着？
所以现在应该……
夏洛克正打算和“追随者”们商讨一下，却见芙莉德持着黑焰镰刀走到那只王座之前，缓缓转过身，神情决绝地看了过来：
“必须，要有一个不死者之王。”
……？
2779、传承地底世界（二十九）
——？？？——
萨瓦尔，圣壁之国。
这是一处深邃而宽广的地下洞穴，人造的灯火和天然的萤石与熔岩将它微微照亮。
在各种人工建造出来或者干脆由洞穴改造而来的功能设施中，矗立着一座体型庞大，有着厚重灰褐色城墙的宏伟地下城。
和正常城堡以易守难攻为目的的建造方式不同，这座地下城堡紧邻着通向更深处，一眼望不到底的巨大坑洞，同时有各种各样的城防武器布设在靠近那坑洞的一侧，令它整体看起来就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坚壁。
而在这座城堡的最高处，可以俯瞰几乎整个洞穴的位置上，一只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淡金色王座正发出淡淡的微光。
“这，便是我的结局了，”站在王座旁的夏娜洛特看着夏洛克：“感谢您随我同行这么久，被诅咒之人，不，我的王啊。”
“……不用谢。”夏洛克上下打量这位层想当他女巫的“朝圣者”。
此时的夏娜洛特已经不是绿披风旅行长袍的模样了，那件绿色斗篷已然变成了由深绿色龙鳞缀成的绿袍，身上的旅行长袍也化作镶有红宝石的淡绿龙鳞甲，脚下一双金色的龙骨胫甲，头戴一顶龙牙冠，脖颈挂着一条有些粗放的龙齿项链，双手各带一只龙眼戒指，另外，她腰间还挎着一柄一直在冒着虚幻火焰的赤龙剑，背后背着一面精致的龙甲圆盾。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她那双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竖瞳。
夏洛克虽然已经从那个属于她的关键道具名为“龙之符文”看出她的身份不简单，但在战斗中看到她的装备依次“变身”，最终成为这龙骑士般的造型，多少还是令他有些震撼。
所以，她的“朝圣”实际上朝的是“圣壁之国”吗？
有句话似乎叫做，“如果一个人即将死亡，他的话就会变得好听”，虽然夏娜洛特之后并不会死，但现在说话也没那么谜语人了。
她即将登临“谵妄（DeliriuoftheEndless）王座”，成为新一任的“圣壁王”或者说“深渊之王”
上一任圣壁王名为“德肯（Dran）”，是一位强大的屠龙勇士，在上上任圣壁王约书亚死于龙兽潮时，率领圣壁之国的勇士奋勇反击，斩杀无数，最终被推举为新一任圣壁之王。
按照圣壁之国的怪物掉落的灵魂和一些物品自带的说明，他甚至曾同被惊醒的“圣龙”交手并全身而退，不仅迫使圣龙向地下更深处迁徙，还大大降低了龙兽潮出现的频率和烈度。
但，因为没有龙兽潮带来的压力，原本作为深渊外第一道防线的圣壁之国的勇士们开始变得懈怠，这便给了“深渊王妃”可乘之机。
其名“污秽”艾蕾娜，同时也是“世界之喰煞”的化身和“愤怒使徒”，任何被她诱发“愤怒”情绪的战士都会变得更强，同时也能将造成的伤害转化为对自己的治疗。
顺带一提，“污秽”之名并非因为她肮脏——仅从现身时的外观来看可以说相当整洁——而是因为德肯王在迎娶她之后，皮肤由蓝色变成了灰黑色，但王本身不介意，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和之前几次一样，这位“王妃”在夏洛克一行人即将对她造成实际伤害前，仿佛投影一般凭空消失。
而德肯王所在的，也不是什么不死灵庙，而是记录着圣壁之国曾击杀的所有强大龙兽的“龙之壁”，这个“堕落之王”没有那么多花里胡哨，只是单纯的强，并且能随机从龙之壁上吸取某种龙兽的力量并将之释放出来。
然后就被夏娜洛特变身之后咣咣两下给秒了。
“我的名字，‘夏娜洛特’，是那条龙替出生后就没有名字的我取的，”夏娜洛特绕着王座转了一圈，没有坐下，而是继续说道：“其意为，‘超越因果’，但很可笑，我最终还是回到了这条路上。”
“因果？”夏洛克追问。
她说话忽然变正常还有点不习惯。
“超越‘火的王国总是被深渊覆灭’的因果，令所有的人类摆脱‘不死诅咒’，”夏娜洛特仰头看向洞顶：“这已经是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同一时间竟然有四个王诞生，但……”
但深渊也派出了四个王妃。
“‘熔铁之王’与‘白王’也在这么做，”夏娜洛特继续说道：“用钢铁与熔岩代替血肉之躯，以举国之力压制‘深渊裂隙’，但很可惜，他们全都失败了，留下的‘破坏（DestruoftheEndless）’王座和‘绝望（DespairoftheEndless）’王座已经说明了他们失败的原因。”
“无法压制熔岩和钢铁‘破坏’的本能，也无法抑制要永久压制深渊诅咒而产生的‘绝望’。”夏洛克点头。
和击败多兰古雷格之王时，芙莉德不得不坐上“渴望王座”以控制那些狂乱的灵魂一样，艾雷德尔神父和索丹也坐上了“破坏王座”和“绝望王座”，以确保那些堕落之王掌控的力量不会失控。
同样的，那边的两个王妃，“恐怖使徒”、“生命之织缕”的化身、“沉默”亚尔舒娜和“孤独使徒”、“虚空之低语”的化身、“煤炭”娜德拉也是望风而逃，把她们的王留给了夏洛克一行。
“至于‘谵妄’……哎，”夏娜洛特扶着王座的靠背：“圣壁之国想将人与龙融合为一种新的，不受不死诅咒影响的‘龙裔’。”
“就事实而言，它似乎成功了。”夏洛克看着夏娜洛特。
“我是唯一一个可称为成功的，”夏娜洛特垂眸：“而失败品……您可以猜猜看，圣壁之国驻扎在这里，是在防御什么呢？”
那些像龙但不是龙的……“龙兽”。
“‘谵妄王座’，原本属于地下更深处的龙之国，属于那位‘圣龙’，而‘圣壁之国’最终夺取了它，”夏娜洛特摇摇头，在王座上坐下：“我必须坐上这王座，才能阻止龙之国在圣壁之国毁灭后前往地面，因为圣龙是……我的父亲。”
“……”
这么看来，梅琳娜的追随者们个个都身怀绝技。
“我的王啊，你知道吗？”在夏洛克准备找篝火离开时，话语有些含混不清的夏娜洛特再次开口：“深渊的潮水起起落落，无数火的王国诞生又覆灭，但它们的王座仅有七尊。”
“……什么？”
“您必须占据所有的王座，才有拯救这个世界的一丝可能，”夏娜洛特声音越来越低，“‘欲望’、‘破坏’、‘绝望’、‘谵妄’，还有‘命运（DestyoftheEndless）’、‘梦（DreaoftheEndless）’和……”
最后的话音出口之前，她便彻底沉默了下去。
别睡啊！和什么！？
2780、传承地底世界（三十）
——？？？——
如蜜。
夏洛克从篝火中踏出，看着面前的海边小镇，有些发呆。
在四个堕落之王全数被击败，相应的王座和权柄也被攫取后，整个彼海姆世界可以说已经天翻地覆，但如蜜却依然和夏洛克第一次见到时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虽然一直在码头灯塔叹气的“失去心的索丹”和总徘徊在篝火旁神神叨叨的“朝圣者夏娜洛特”已经不在，但“乌格的凡荷特”和“林德的莉绪”取代了他们的位置。
有较大改变的是“行商梅伦提拉”和“打铁的雷尼加兹”，前者开始贩卖四个王国精锐骑士和各种奇形怪状的BOSS所使用的武器装备，而后者则能够对这些装备进行强化，使它们能够获得相应王国的特殊能力。
不如给他们改下称号，分别叫“拾荒者”和“附魔师”吧。
呼——
梅琳娜紧跟着夏洛克走出篝火，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这位“至尊法师”，然后开口：“现在就称王吗？”
“不，等我再想想。”夏洛克皱着眉，微微摇头。
“嗯。”梅琳娜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走向篝火外围的一块半人高的大石头，嘿咻一声跳上去坐下，然后开始一边漫无目的地望着如蜜的景色一边来回摇晃小腿。
明明已经跑了那么多地方依然不染纤尘……夏洛克盯着看了片刻才收回目光。
这一路上，无论“追随者”们遭遇怎样凶暴的怪物，或者和它们打成什么昏天黑地的样子，全都无法对赤足加连衣裙造型的梅琳娜造成任何影响。
追随者们至少还会唤她一声“艾蕾小姐”，但在那些灰烬怪物甚至堕落之王眼中，似乎只有他们几个和夏洛克这个“至尊法师”存在。
唔……恐怕只有那些“深渊王妃”和自己一样看到的是本人，或者说，本质。
这个世界还“死”着的时候，她们可能认为还有机会搅混水，但看见梅琳娜之后，就明白剩下的只有逃跑的机会。
但这多少应该算是“狐假虎威”，等回到现实，他得去拜访一下那位真正的“艾蕾小姐”，毕竟梅琳娜怎么说都是人家的“镜像”。
嗯……请副校长女士帮忙的话，应该有办法吧。
而想回到现实，就需要拯救这个最后，或者说最初的世界彼海姆，手段则是梅琳娜刚刚说的“称王”。
按照夏娜洛特的说法，火的世界只会诞生这七种王国中的一个，被深渊扑灭后，下一个诞生的会是属性不同的另一个，而此时，或者说21亿年前的“彼海姆”，机缘巧合之下竟然同时出现了四个王，已经是前所未见的事，但仍然没能打破这个世界的因果轮回。
而夏洛克对此的看法是……“除不尽”。
无论是“画地图的凯尔”所描绘地图上的8个火炬，还是夏洛克在篝火间穿梭时看到的“真实地图”上的16个火炬，都无法被7整除。
根据他这段时间在彼海姆四处冒险的经验，这些火炬代表在“火的世界”里建立王国所必须的“火”，比如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巨人陨落之森”算是一只火炬，但四通八达无险可守的“虚影森林”就没被算成火炬。
在夏洛克逐一攻伐四大王国之前，它们便各自占据了四只火炬，虽然整体面积仍有差距，但勉强算是达成平衡。
如果强行将这十六只火炬划分给七个王国，它们中的“火炬”较多者将会向较少者发起攻击以夺取它们的“火”。
如果硬分出十六个王国搞平均，拥有唯七王座的七国，将会凭借实力优势向没有王座的王国发动攻击，并最终重蹈上面的覆辙。
而现在，在四大王国和它们的王座都被梅琳娜的“追随者”们控制的情况下，夏洛克要做的仅仅是创造一个新的王而已。
这个王和现存的四个王不同，它必须是一个同时具有三种属性的王，即四大王国之外，王座依然空悬的“梦”之王、“命运”之王，和一个属性未知的王。
不是夏洛克自负，而是他自己完美符合这两张“明牌”的要素：彼海姆世界所处的节点是“神圣时间线”不知多久之前，可称为“梦”，而它在未来必定会成为“交界地”，此为“命运”，如果那个未知的王座属性也能同他扯上关系，那他就是这个新王的不二人选。
这次，就连“全知全能”的梅琳娜都不清楚最后的王座是什么属性，结论很明显，如果不是这个“属性”从未在彼海姆出现过，就是同镜像本体的“艾蕾小姐”有关，已经被带走了。
至于其中的规律，甚至不必过多推理——它们全都是D开头的某个单词，但词性同这六个已知属性近似的词汇实在有点太多。
“我把所有王座都坐一遍吧，”或许是夏洛克思考太久，梅琳娜主动开口道：“不对可以换。”
“……最好不要。”
由于梅琳娜拯救过无数“沙粒世界”，使用的手段必然会有同这个未知属性一样的，毕竟它是一国的王座，名字里可能会有黑暗，诅咒，毁灭，但绝不可能有狗，每天，跳舞之类。
问题在于，那些“沙粒世界”作为彼海姆世界的“沙子”，可以在拯救失败之后随意“读档”，但作为基底的“彼海姆”本身，恐怕就不能如此随意。
而且，看到到追随者们坐上王座陷入沉睡的模样后，他下意识地不愿意让梅琳娜亲自坐上王座。
该不会，“当初”在交界地见到的，那个傻乎乎的“女巫梅琳娜”，便是她在沉睡中通过“梦之王座”制造的幻影吧？
而“黑灯侠克莉”那种夸张的战斗力，则属于“破坏王座”？
至于“命运王座”，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时，其实已经默认了她未来的命运走向，她坐上之后，洞悉未来过去无数命运支流也合情合理。
其他王座的话……
不对，等等！
根据目前的情报，当一位“王”坐上王座后，必然会从“深渊”中诞生一位“王妃”，阻止“火”的繁盛并尝试毁灭此王国。
夏洛克自己时不时就会从世界中掉出去，“深渊”或者说“亚空间”，对他来说，就算不是客厅也是后花园。
而他本身的目的，从来也不是拯救彼海姆世界，他只想让它顺利过渡到“交界地”状态，而交界地是不存在“火”的。
另外，不是夏洛克小瞧他们，目前占据四大王座的“追随者”，或许暂时还能坚持，但意志早晚会和其他堕落之王一样陷入崩溃和疯狂，不得不交由梅琳娜接手。
而如果梅琳娜最终成为同时占据七个王座的彼海姆之王，那么……
王妃竟是我自己？！
2781、传承地底世界（三十一）
——？？？——
如蜜。
“【人类总是会有奇怪的迷恋，有时他们会被这种迷恋控制住，】”
在夏洛克犹豫不决以至于开始胡思乱想时，某个有些熟悉的女性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到了那时候，‘人’就所剩无几了，嘻嘻嘻~】”
虽然她应该是在说那些堕落之王，但总觉也是在讽刺自己……
夏洛克转身，低头，然后便看到那只假装她是占卜师的白猫，“可爱的夏拉格尔”。
之前和它交谈没几句，就被撸猫的梅琳娜打断，但至少得知她从未像其他村民或者或怪物那样化作灰烬，也就是说……
“除了欲望、破坏、绝望、谵妄、命运和梦之外的第七王座，是什么？”夏洛克问道。
“【没找到合适的？我猜，】”
小白猫跳上篝火旁的石头，开始舔爪子：
“【好吧，那可真让人沮丧，喵呵呵~】”
“你经历过许多次‘彼海姆世界’的轮回，”夏洛克十分确定地看着它：“即使不清楚王座的名称，也一定知道它表现出的模样。”
“【这个世界已经死亡（Death），】”夏拉格尔答非所问地说道：“【一切都会崩毁（Destroy），然后逐渐衰亡（Dee），最终陷入黑暗（Dark）。】”
四选一吗？但其中有些单词的含义和其他六个有所重复，有些则不适合成为王座名称。
“【火总有燃尽的一天，】”夏拉格尔继续说道：“【即使那些‘薪王’不断‘添火’，也仅能保证他们在位时火不会熄灭而已。】”
“薪王”……
“【在你重新在这个世界燃起篝火之前，它一直处于‘黑暗’中，那时……喵喵喵~】”
夏拉格尔还打算说什么，却被终于发现它出现，兴致勃勃跑来撸猫的梅琳娜上手打断了。
——如此看来，最后那个不确定的王座应该就是“黑暗”王座。
——合理，它会在其他六种王座彼此更替的间隙出现，确保短时间内完全陷入黑暗的彼海姆世界不会被“深渊”吞噬，直到其他类型的王座带来黎明。
——那为什么不是“黎明（Dawn）王座”？
——这么说来，“黄昏（Dk）王座”似乎也不是不行。
——那我投“鸭子（Duck）王座”一票。
啪！夏洛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把这些不知来自哪个属性的自己的妄言拍回去。
“……？”梅琳娜疑惑地看了夏洛克几秒，然后伸手把猫递过来。
“我不是在馋猫，只是……”
夏洛克话到一半发现不好解释，于是上手摸摸夏拉格尔的脑袋：
“嗯，手感不错。”
“【喵！】”
“【哼，跟我来吧，如蜜的称王之地就在这边。】”
即使已经努力整理半天，但身上依然有众多绒毛蓬乱不已的夏拉格尔横了一眼讪笑着的夏洛克和意犹未尽的梅琳娜，当先走向如蜜村镇边缘靠海的一处山壁。
不久之前，认为自己已经得到答案夏洛克向梅琳娜询问应该在哪里称王，却得到了“要问猫”的回答。
而当时夏拉格尔正……
“称王之地？”夏洛克试图转移话题。
“【简单来说，是如蜜的‘王城’，】”白猫头也不回地说道：“【那座公馆可不具备‘王座’具现的条件。】”
“哦……”
夏洛克随口应道，同时将“那边不是绝壁吗？”的问题吞回去。
虽然他在如蜜呆的时间不长，但大致的结构和地形还是了然于心的，不过既然猫都开口说话了，再出现什么不寻常的事也合情合理。
然后，夏拉格尔就在他面前“穿”进如蜜靠山的一面石壁——这情景无论对霍格沃兹的学生还是对一个“褪色者”来说，这都太熟了。
【前有隐藏】是吧。
夏洛克非常自信地带着对此没有什么表示的梅琳娜紧跟着直接穿了过去。
然后，场景大变。
山壁之后，是一道怪石嶙峋的山谷，四处弥漫着灰蒙蒙的雾气，令山石和树木显得十分惊悚，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奇异的天空，那是一片完全没有星星，彻底黑暗的天穹，但一道和峡谷走向趋同的巨大裂缝正横亘于那天穹之上，向下透出冰冷的淡蓝色微光。
这何止不是如蜜，甚至可能已经不是彼海姆世界。
“【一线天】，”梅琳娜抬头望望：“不是‘深渊’。”
谁家深渊在天上啊。
“【当然不是，】”夏拉格尔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道：“【这是那些‘沙粒’掉下来的口子。】”
原来如此，所以那些“沙粒世界”获得拯救后才会主动起飞，粘在“外面”的天穹上，它们是想“原路返回”，但不知道自身已经不在原本的空间。
夏洛克跟随着小白猫一路在峡谷中穿行，最终抵达它的尽头，一处有浅浅小溪淌过的山谷空地，空地的中间，有一簇非常陌生的篝火正在静静地燃烧。
他盯着它看了一阵子，才发现陌生的原因，它上面没有梅琳娜插上去的螺旋剑。
“【初火。】”梅琳娜看着它。
“【对，】”夏拉格尔在篝火旁坐下，用后腿挠挠下巴：“【你们找遍彼海姆也没找到‘初火’，是因为它根本不在那里。】”
“难道每个王都要在初火旁加冕？”夏洛克挑挑眉：“这里可不太好找。”
“【只占据单一王座的王自然不用，但你打算同时占据三个王座，又或者全部七个，就必须在这里，】”小白猫答道：“【得不到‘初火’认可的王，就只是山贼头子罢了。】”
“具体的做法呢？”夏洛克看看梅琳娜又看看夏拉格尔。
“随便搭座房子。”/“【建造一座王城】”。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小白猫看看梅琳娜，转头开始给自己舔毛，以示让出话语权。
“至少需要一座有屋顶的建筑和一把椅子，”梅琳娜继续说道：“坐在椅子上，面对篝火，然后宣布自己成为某个王座的王就行。”
“这么简单？”夏洛克有点怀疑，主要是怀疑那些称王者怎么可能知道他们所占据的王座。
“【他们称王时一般都会啰啰嗦嗦一长串东西赞美自己，总会有一两个词对上的。】”夏拉格尔停止舔毛，随口答道。
……那些D开头的词还真不太容易对上。
“所以，我要从地基开始建房子？可以用魔法吗？”夏洛克看着初火周围的大片空地，摊摊手。
“【很可惜，不行，但可以使用工具。】”
夏拉格尔一边说一边张开嘴，不符合物理规律地吐出了一把比它自身大至少三倍的矿镐。
不是，等等？
咚，咚，咣当。
小白猫嘴上不停，又陆续吐出斧子、锤子和锯子等各类土木工程用具。
“……”
原来你是噬元兽？
2782、传承地底世界（三十二）
——？？？——
一线天。
夏洛克造出了一座树屋。
一线天峡谷中的石头和树木确实如夏拉格尔所说，具有某种神秘的特性，只有它提供的工具才能开采和加工，让夏洛克用四分五裂、神锋无影、甚至变形术等魔法偷懒的意图无法实现。
但，那些工具却能够被魔法影响，夏洛克对它们“附魔”后，便开始远程指挥着这些“自动工具”开工了。
虽然真的按夏拉格尔所说，大量切割石头然后堆一座王城出来也不是不行，但现在“彼海姆”世界的情形怎么看怎么像即将抵达毁灭，或者被拯救的节点，还是按梅琳娜说的，一切从简的好。
这座树屋是他特地选择一棵已经枯死且大部分中空的巨树改造而成，顺着它的天然结构将其分成上下两层，并挖出了三四扇圆窗，至于“地基”，其面积有峡谷空地的一半，正好可以让它那没有门的门对准那边的初火。
此时，在那笼没有螺旋剑的篝火旁，梅琳娜正蹲在那里揉小白猫的肚子，令它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看来她不介意夏拉格尔吞吐大量物品的能力……确实没什么好介意的，除非它吐个人出来。
“……”夏洛克看了一阵子才收回目光，指挥着“自动锤子”和“自动锯子”将一小堆选好的材料拼凑成一把简陋的靠背椅。
现在就只剩坐在椅子上，宣布自己成为彼海姆的新王这最后一步。
由于身份的特殊性，这一步夏洛克自己或者梅琳娜都可以进行，就像在许多沙粒世界里做过的那样，但这次的世界与以往不同，算是梅琳娜的“起源世界”，如果失败还好，一旦救世成功，这个王的帽子就摘不掉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另外，如果他之前分析的没错，两人谁坐上王座，另一人的身份就会被定义成“王妃”。
男王妃什么的也过于离谱了……
但既然最后一个王座的名字还没确定，先试试看也无妨，之前那么多世界都是不断试错才拯救下来的。
夏洛克拉过椅子，四平八稳地坐下，远远看着门外的“初火”然后试着开口：
“【我，‘至尊法师’，于今日登上‘梦’、‘命运’与‘黑暗’的王座，自立为‘彼海姆之王（VheiLord）’。】”
——？？？——
话语出口的瞬间，周围的环境已然大变。
夏洛克眼前的一切毫无过度地从简陋“王城”的内部切换到峡谷入口。
那座他亲手修建的“树屋”依然在它原本的位置上，但却从刚刚的毛坯房变成了装饰完备，随时可以入住的状态。
夏洛克下意识地尝试闪现过去，但却没有得到回应，“低头”看时，发现“视野”下方空空荡荡，完全没有身体存在。
嗯……是某种预言类的幻象吗？只能看，无法干涉。
他转而尝试向树屋的方向“前进”，这次成功了。
“视野”以相当于正常人步行的速度移动，还带着轻微的起伏，仿佛真的有某个人在朝树屋前进，而夏洛克只是在借用对方的眼睛而已。
他在这短短的路程中冒出无数推测又因为情报不足而推翻，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座树屋门前，并没有那么一丛篝火。
吱——
随着“视野”的接近，树屋自行打开了那道夏洛克没来得及安装的木质雕花大门。
这扇门品味一般，如果是自己的话……唔。
他看到了“史蒂芬·斯特兰奇”。
那个成年版或者说其他世界线的自己，同样穿着阿萨神族风格的兜帽长袍，一动不动地端坐在正对正门的，一尊同树屋风格格格不入的华丽石椅之上。
至于树屋中的装潢……夏洛克“环视”一周，发现它内部的各种摆设近似于某种旅游景点的主题旅店，感觉随时可能有三五个大包小包的游客推门进来问还有没有客房。
总之，和设计稿中的“王城”完全不沾边。
莫非，自己登临王座后，就再也没醒？而梅琳娜决定将这里改造成旅游景点？
那种事——好吧，她还真做得出来。
夏洛克还在胡思乱想，“视野”已经来到了“史蒂芬·斯特兰奇”面前。
不愧是我，睡着都这么帅——噫！
下个瞬间，石椅上的人飞快地开始“融化”，就仿佛夏洛克所处的位置是一团火，而那人是一座蜡像，他的皮肤、头发、衣物，全都如同粘稠液体般向下流淌，区区十几秒的功夫，整个人都垮塌下去，变成一滩不知名的灰白色液体，继而如同蒸发般消失不见。
他……我……
夏洛克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大量的推测与演化，但因为数量太多，思绪一时卡住不动。
咯吱，咯吱。
脚步踩在木板上的声音让夏洛克缓过神来，他循声向下看时，看到了一双脚，或者说，一对造型像脚的东西。
它们大而黑，被混杂着猩红与漆黑，如同藤蔓般的东西覆盖，而随着这双“脚”的前进，它们附带的腿、躯干和手臂飞快地生长了出来，这些身体部位同样近似人形，同样被猩红与漆黑的“藤蔓”覆盖，怎么看都不像人。
夏洛克试图做些什么脱离这个视野，但始终未能如愿。
咯吱，咯吱。
“视野”的主人最终来到石质王座前，稍作停顿，然后转过身坐了下去。
正对着他，或者说它的树屋大门，在没有人碰触的情况下缓缓关闭，令没有打开窗户的树屋内逐渐失去光亮，就仿佛……一团火正在逐渐熄灭。
可恶，那只猫也没说胡乱试王座会变成这样啊。
咣咚。
随着树屋大门彻底关闭，夏洛克的眼前变得一片漆黑，随后，有一行明亮而赤红的文字在他的“视野”中浮现：
【伴火同进者，必将遭遇命定之死。】
这句话适用的场合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由于暗示的太过明显，夏洛克几乎立刻得出结论：除了“梦”和“命运”之外，最后也最重要的那个王座，便是【死亡（DeathoftheEndless）】。
——？？？——
一线天树屋。
咔嚓！
做工粗糙的木头椅子没能支撑住夏洛特的体重，四分五裂的同时把他摔在了地板上。
“至尊法师？”梅琳娜略显疑惑的声音从门外的篝火处传来。
“我，没事……”夏洛克挣扎着爬起身。
“【喵呵呵~】”夏拉格尔嘲笑的声音紧随其后：“【以你灵魂此时的重量，那种质量的破椅子能支撑住才怪呢。】”
“好吧，我懂了，”夏洛克看着散落一地的“前·王座”：“谢谢你，夏拉格尔。”
“【……喵？】”
2783、传承地底世界（三十三）
——？？？——
一线天。
“‘多玛姆’是谁？”
“……啊？”
在夏洛克把随便搭的椅子坐塌，准备重新造一个更结实的王座时，梅琳娜抱着白猫走进树屋，随意转了两圈之后，一开口就是重量级。
“一个不算很强的‘维度之主’，”夏洛克答道：“你怎么知道他的？”“他抢走你的‘黑暗’王座，你已经融入黑暗，他被人打败，只剩灵魂，塑造的躯体很丑很黑，”梅琳娜用支离破碎的词句说着一堆似乎很不得了的话，然后总
结：“所以，我把他赶走了。”
嗯……嗯？
原来刚刚的经历不是“预知”吗？也就是说，自己之前试图占据“梦”、“命运”和“黑暗”三个王座时，判断出错，被原本不存在的“黑暗王座”同化，然后在不知多久之后，导致“黑暗维度之主”
，或者应该说，当时还是“黑暗魔神”的多玛姆的诞生。
然后，被不想要这个结果的梅琳娜，或者自己，给“回溯”了回来。这倒证明了夏洛克不太确定的某个猜测：他在称王时并不能像彼海姆之前那些王一样随便报菜名，他们搞错倒是无事发生，但如果自己进行了错误宣称，对
应属性的王座就会随之凭空出现并成为第七王座——毕竟他们可没有一个“全知全能”的“王妃”。
要是自己懒省事照之前找到的某份登基演讲稿照着念的话，一百多个凭空出现的王座得把这里塞满，而且梅琳娜还不会觉得有问题。
嘶……很久之后的“未来”是连多玛姆都没有诞生的时间节点，那这个“彼海姆”世界得是多久以前诞生的？莫非是宇宙诞生之初？另外……
“你说多玛姆被人打得只剩灵魂？谁干的？”
“他没说，”梅琳娜摇头：“我不知道。”
也就是说，她仅仅是通过自己“看”到了这样的幻象而已，因为并非直接接触，所以并不能像在彼海姆和沙粒世界那样直接看穿对方的一切。
“那‘多玛姆’这个名字……”
“我把他赶走时，他说——”梅琳娜酝酿了一下，“【可恶的‘至尊法师’！我‘多玛姆’绝不和你谈条件！】”
“……应该是老师做的吧。”夏洛克扶额。
“老师？”梅琳娜眨眨眼。“我在魔法学院的老师，上代‘至尊法师’。”夏洛克话刚出口就察觉不对，既然“至尊法师”是可传承的称号，那他就应该有名字，如果梅琳娜问自己叫什么的
话……总不能说“褪色者”吧？
“嗯，”梅琳娜完全没打算问，似乎对“上代至尊法师”毫无兴趣，但夏洛克刚刚松口气，她便再次开口：“‘维度之主’是什么？”
这……
夏洛克心念电转，然后发现，自他见到梅琳娜开始直到现在，虽然在拯救那些沙粒世界时多次用到过“维度”的概念，但始终没有见到任何一位“维度之主”。通过副校长女士的说法以及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件来看，时间对“维度之主”没有意义，祂们一旦诞生，自身的存在便会同时向过去和未来无限延伸，仿佛从
一开始就是个样子，再没有其他人能找到祂们的起源。
而现在——
“维度之主”这个概念该不会还没诞生吧？
虽然不太可能，但如果自己现在胡乱定义一通，说不定整个多元宇宙的格局都会变得乱七八糟。
……不，还是别试了，会被副校长女士狠狠关禁闭的。“‘维度之主’就是‘王’，”夏洛克最终这么说道：“祂们一般会选择一种概念或实体的‘王座’，然后矢志不移地令它变得强大，扩张它的影响，并天然拥有干涉与
这些概念和实体有关的事物的能力。”嘶……仔细想想，目前彼海姆共有七尊王座，而知名的“维度之主”也是七个，虽然除了“梦”以及编外的“黑暗”外没有更多的相似之处，但它们之间一定有某
种联系。“哦，”梅琳娜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听完之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点头，转脸看向地上的“前·王座”残骸：“要继续称王吗？如果弄错王座名称，我就赶走所有来抢王
座的人。”
“【不确定的话就多思考，】”梅琳娜怀里的小白猫语带不满地开口：“【净给猫添麻烦。】”
它从梅琳娜手上跳下，绕着王座残骸转了两圈，面带嫌弃地张口，将那些木料全部吞了下去，然后，肉眼可见地胖出一圈。
“谢谢，”夏洛克挠头：“不过我想我已经找到正确的名字了。”
“【你最好没弄错。】”夏拉格尔舔舔爪子上的毛，开始用后腿挠下巴。
“梅琳娜，”夏洛克一边指挥土木工程用具在原本的位置上搭建石头王座一边问道：“你刚刚说‘赶走’，是什么意思？多玛姆很强？”“不，”梅琳娜兴致勃勃地看着自动工具们工作，随口回答：“我原本想把你登上‘黑暗王座’的‘可能性世界’留下来，但‘彼海姆’可容纳的世界数量已经达到上限
，所以我把他赶走了。”
这……如果把彼海姆算成“现实宇宙”，那么天穹上粘着的那些世界就是“多元宇宙”或“平行世界”，那么因为现实爆满而被挤出去的，拥有黑暗王座的世界……果然
就是“维度”吧。
很快，在自动工具的叮叮咣咣声中，三座全新的石质王座已经造好，它们彼此保持着一定的角度，全都正对着门口的初火。
“【喵？】”夏拉格尔表示疑惑。
“今日，我，‘至尊法师’，将自立为‘彼海姆之王’，”
夏洛克一边说一边将小白猫抱上一尊王座，又转向梅琳娜，朝另一尊王座摆出“请”的姿势：
“其中，‘梦’之王座由‘宰相夏拉格尔’执掌，‘死亡’王座由‘王妃梅琳娜’执掌。”
梅琳娜歪头看着夏洛克，直到他有点汗流浃背，才走过去坐上王座。
“而我，将亲自执掌‘命运’王座。”夏洛克缓步走到最后那处于中间的王座上缓缓坐下。
基于自己在幻象中看到的结局，这王座显然是要坐很长时间的，与其自己枯坐，不如把“宰相”和“王妃”一起带上。
这么做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不出预料的话——
轰！
树屋大门之外，那原本有些摇晃和暗淡的初火猛然光明大放，一道庞大的火柱直直冲向天顶的那道“裂隙”。
虽然头顶有屋顶阻挡，但夏洛克依然能清楚地看到那晦暗的峡谷天空和幽蓝的裂隙。
当那道火柱开始灼烧裂隙时，那些明明不在一线天，本身被粘在彼海姆天穹上的亿万个“沙粒世界”开始同它重合，仿佛正在“浴火重生”。
随着时间推移，横亘于峡谷之上的巨大裂隙在灼烧中由蓝变黄，又由黄变红，最终轰然破碎。下个瞬间，一株巨大无比，枝繁叶茂，整体泛着耀眼金光的黄金巨树从裂隙之外昂然砸下，将那些因为天穹出现缺口而试图四处逃逸的“沙粒世界”尽数捕获
，全部挂缀在庞大稠密的金色叶片与枝条之间。短暂安静之后，黄金巨树的“根须”终于接触到了彼海姆的地表，在一阵连续不断的震颤和晃动中，它结结实实地站稳并成功扎根，然后，开始将明亮的金色
光芒洒向昏暗苍白的彼海姆世界。
这就是“世界树”或者说“黄金树”的诞生。
通过“命运王座”的力量，将“彼海姆世界”的未来同“交界地”锚定，在“火”一定不会熄灭的前提下对付区区“深渊”，简直如吃饭喝水般容易。
只可惜，接下来的事，他是看不到了。
夏洛克透过树屋天花板乃至空间的阻挡盯着黄金巨树试图看得更清些，但这么做的唯一用处就是令那突兀席卷脑海的困意变得更加汹涌。
这么看来，阿斯加德把它据为己有的行为可真是太自大了……
夏洛克收回目光，勉力看看已经趴着睡着的夏拉格尔，和依然很精神，正兴致勃勃地盯着黄金树的梅琳娜。
晚安……我的王妃。呼……
2784、尸山血河舞台（一）
霍格沃兹，医务室。
当“创世女神珀佩图阿”的“前·化身”，现“佩珀·波兹”遇刺之后，我将她带到了玛利亚·斯塔克女士负责值守的医疗翼（HospitalWg）。
说起来有点好玩，这个词原意是“医院附属大楼”，也就是“不是医院但提供医疗服务的机构”，毕竟灌魔药用魔法疗伤怎么都不能算正规疗法。
结果它不知被谁给直译成“医疗翼”了。
虽然内行人听来有点怪，但这个词莫名地同霍格沃兹整体风格挺搭，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得到了广泛应用，尤其是各种同人作品中。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我特地在医务室的铭牌上用多国语言标注了“医院翅膀”这个生造词，并搭配上“长着一对翅膀的双蛇杖”图标，营造出一种魔法世界的医疗室就应该叫“医疗翼”的氛围。
如果哪天这设定变成模因污染跑出去的话，嘿嘿嘿。
“小瑞秋？小瑞秋？”
“嗯？啊，斯塔克夫人，”我眨眨眼，抬头看向一副主治医师打扮的玛利亚：“佩佩怎么样了？”
“一定很累吧？校长带着大部分教师去参加三强争霸赛，所有的事都压到你的肩上了，”老夫人的目光带着莫名的慈爱：“不如你也在这里休息一下？”
‘难道我看起来很疲劳吗？’
【外表的话，和平时差不多，但玛利亚可没见过你发呆的模样，这里又没有可以自然地说出‘你怎么又发呆’的吐槽役。】蠢系统答道。
‘回头就把你丢给林殊当球踢。’
【哈，谁踢谁还不一定呢。】
“您这么轻松的话，佩佩应该还好？”我转而接上玛利亚的话。
“只是心脏位置有一处无法愈合的贯穿伤而已，问题不大，”玛利亚答道：“没有当初托尼那么严重。”
“……”我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她表示震惊。
【知道你是谁的人会对你的震惊表示震惊。】
‘就事实而言，这伤势确实很轻，甚至还没我掉根头发严重。’
【因为你根本不会掉头发，只会掉头。】
‘没掉过！救巴麻美的时候也没掉过！’
“她现在不会变好，但也不会更坏，”玛利亚解释道：“我虽然有些适用这种情况的魔药和魔法卷轴，但不太确定应不应该用，或许你愿意同我讲讲发生了什么？”
“……我现在可以看看她吗？”
“哦，当然可以，跟我来，孩子。”
【孩子，呼呼呼】
‘和她的准儿媳平辈论交，可不就是孩子？’
【回头举办个大宴会，把漫威这边有头有脸的都叫上，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他们的表情了。】
‘你真无聊。’
我从长椅上站起身，跟着玛利亚绕过屏风来到一张病床前。
佩珀·波兹正紧闭双眼躺在那里，她依然穿着那身和我平时打扮很像的白西装，胸口的位置有一道歪歪扭扭的伤口，看起来挺狰狞，但并不吓人，因为伤口及内部被莹莹的蓝光全部填满，如果不是周围的衣物被溅出的血液染红，它看起来甚至有点像什么超级英雄的标志。
顺带一提，为了避免让沿途的学生们看见那个伤口而吓到，我还特意换了魔法长袍一路遮着她带过来的，但不知为何，沿途引起许多小女巫的惊呼。
【你知道那个动作叫公主抱吧？我猜她们至少脑补了一万字。】
‘啧，闲的，回头加点作业给她们。’
“我听说，小瑞秋你也曾遭遇过类似的刺杀，但通过将自己整个人‘钻石化’而规避了伤害，”玛利亚走到病床另一边低头看她：“这次也是你出手帮忙的吧，多谢。”
“不，是我的错，不应该把托尼送回来的录像交给佩佩剪辑的，其中部分画面在穿越亚空间时可能有模因污染，对托尼和我都不会有影响，但只是普通人的佩佩就……”我一边认错一边把锅甩给亚空间，就事实而言倒也不算错。
“我不太了解宇宙里的事儿，只想问问，凶手抓到了吗？霍格沃兹的孩子们会不会有危险？”玛利亚摇摇头，然后问道。
“没，对方刺杀之后径直逃走，我为了稳定佩佩的伤情没去追，”我看着那道奇异的伤口：“目前只能确定，他现在不在霍格沃兹。”
创世女神的本体毫无疑问在“神圣时间线”之外，除了狂笑之蝠的做法之外，想直接找到她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对，大海捞针对我来说反而简单过头，那就是，在宇宙中找一颗特定的小行星？……好像也不是很难。
所以几率更低的是……
【单抽出彩。】
‘……’
我把帽子从头上摘下来然后揉成一团。
【嗷嗷嗷——】
“别有压力，小瑞秋，”玛利亚微微摇头：“我们都知道，你一向把别人看得比自己更重，如果有办法，你绝不会让佩珀受伤的。”
“……嗯。”
就事实而言，如果佩珀真的只是个普通人，即使有“机械魔神的未婚妻”这个离谱的身份，也不能吃这一刀。
“狂笑之蝠”布局寻找“创世女神”，反复横跳，最终袭击了佩珀，很难评价到底是找错了还是找对了。
佩珀趁此机会，主动选择剥离“珀佩图阿化身”的身份和穿梭世界线的能力，并封锁与之相关的记忆，直到钢铁侠、机械魔神、托尼斯塔克再次飞升为“机械维度之主”才会解封。
在封锁记忆的过程中，她将始终无法醒来，同时由于“狂笑之蝠”在利用她和珀佩图阿之间的关系，胸口的伤口也始终不会愈合，看起来相当凄惨。
但，这幅凄惨的模样也只是看起来而已，玛利亚的判断很对，她的状态不会变好也不会变坏，因为时间已经在她身上“静止”，必须等到“狂笑之蝠”和“珀佩图阿”之间的争斗得出一个结果才会再次流逝——那家伙该不会又找错人了吧？
如果它们打起持久战来，斯塔克集团的经营要怎么办？我可不会经商，把托尼喊回来？
【那样的话，正在和他闹矛盾的克里人应该会瞬间全灭吧。】
‘难道在那之前我就只能看着？’
滋——嗡——
便在这时，那道伤口内的微微蓝光忽然大放光明，一颗闪着彩光和羽毛的光球凭空浮现，继而化作三道明亮的环形光束环绕着病床打转。
而而从玛利亚的反应来看，她根本没察觉到这东西的存在。
【提示：‘亚种特异点·七域之战’诞生。】
【提示：‘多玛姆（夏洛克·福尔摩斯）’邀请‘海洋维度之主·白星’参战。】
【接受拒绝】
梅琳娜那一刀把他劈到哪里去了？！
2785、尸山血河舞台（二）
霍格沃兹，医务室。
由于忽然刷出来的“七域之战”被标注为“亚种特异点”，那么时间对它来说就没有意义，只要选择接受，我就一定会出现在发起召唤的位置上，所以我暂时把它搁置一边，同玛利亚又聊了一阵子天，然后表示自己确实有点累，打算借病床休息一下，最后在佩珀旁边占了张病床躺下，这才开始查找资料，对那什么“战争”进行研究。
“七域之战（WaroftheSevenSpheres）”，简单来说，是场“逆圣杯战争”。
多元宇宙的不同世界里，拥有“至尊法师”或者别的什么类似称号的，能够代表整个世界的强大魔法师会周期性地彼此争斗，一次战争长达3000到5000年，而战争的结果决定了他们各自世界能够使用魔法的“份额”。
如果维持原状还好，但如果“份额”出现较大变化，“绝地天通”或“灵气复苏”便是具体的表现形式。
一般来说，只有发展陷入瓶颈的“高魔世界”的“至尊法师”才会参与这场战争，为世界本身寻求突破，赢了最好，输了也坏不到哪里去。
至于仅有少数人能够使用魔法且绝大部分普通人对此不了解的“低魔世界”，即使它们的“至尊法师”的个体实力强大到能直接灭掉某个“高魔世界”，基本也不会参与七域之战，因为无论“份额”增长还是减少，把“神秘”牢牢把握在手里的他们，地位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七域之战”本身是至尊法师之间的较量，但因为战争结果同至尊法师们的本源世界密切相关，在那些世界有大量“投资”的“维度之主”们，会接受参战者的召唤，加入这场宏大的战争。
这情景听起来同“圣杯战争”没什么区别，但之所以要称为“逆”，是因为“至尊法师”阵亡或失能并不会导致战争失败，他们的朋友或后继者在战争结束前随时可以补位，可一旦召唤而来的“维度之主”战败，该世界在这场战争中就会直接出局，同时，这位“维度之主”在本次周期中将无法再次被召唤。
而这里就引出了新的问题，作为一场“战争”，其胜负标准是什么，又是谁制定的？
裁判之一，自然是掌管“魔法份额”的“魔法维度之主·维山帝（Vishanti）”，他本身是一个“三位一体”的存在，由“全能的欧希特（Oshtur）”，“全视的阿戈摩托（Agaotto）”和“苍老的霍格斯（Hoggoth）”组成。
印象中，他在绝大部分情况下表现得睿智且可靠，但而偶尔会突然一本正经地恶作剧，很难判断是其中哪位忽然调皮。
另一位裁判则是提供场地的“灰烬维度之主·灰烬三位一体（TrityofAshes）”，他由“悲伤品尝者（Griefsavor）”、“痛苦之母（Mother-of-Pa）”和“尤格莫洛所维奇（Yglosvorraich）”组成。
悲伤、痛苦、不可名状……啧，虽然没接触过，但感觉他在某种意义上跟我更相似点。
一次完整的“七域之战”，其具体流程为：
当战争开启时，各个世界的“至尊法师”自行前往“灰烬维度”提供的战场，然后通过较为常见的“神庙”尝试请求可能会响应召唤的“维度之主”参战。
收到请求的“维度之主”判断这场仗可以打，便会派遣一名“化身”前往协助并为“至尊法师”提供支援。
之后，“至尊法师”们需要在保护己方“维度之主”的前提下打败其他“至尊法师”，有机会的话，消灭对手的“维度之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当战场中只剩一个世界的“至尊法师”或者一个“维度之主”时，战斗结束。
整套流程听起来很简单，但细节上有许多不确定性，比如有其他维度之主半路截胡响应召唤，比如“化身”被惹怒，选择从本体大量汲取超过承受极限的力量和对方爆了，又比如“化身”打的顺风顺水，被击败的其他维度之主转而去偷袭它的本体，趁其不备直接把维度给扬了，之类。
上一任“至尊法师”古一应该是知道“七域之战”的，但因为她当时正在到处找维度之主借债，然后背靠维山帝赖账，最后甚至跑去找“永恒”躲债，根本不可能有维度之主会接受召唤去帮她。
现任“至尊法师”是我，虽然通过漫威漫画中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了七域之战的具体情报，但因为没办法去“世界之外”，只能作罢。
而未来的至尊法师、奇异博士、史蒂芬·斯特兰奇，或者说夏洛克·福尔摩斯，他带着圣杯不知跑到什么世界去了，然后在我带着佩珀去医疗翼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便成功报名参加了“七域之战”，简直离谱。
他是觉得地球已经高魔成这个样子还不够，还是嫌我这个至尊法师不负责？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认为只要召唤出你就赢定了？】
‘我又不是金闪闪！’
不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而是这场战争的胜方从一开始就定好了：“维山帝”或者“灰烬三位一体”。
是的，作为主办方，它们俩是可以接受召唤的，而且一定会响应，因为所谓的“魔法份额”，原本就是它们两个之间的矛盾，“魔法”和“灰烬”就如同一般意义上的“生”与“死”，是此消彼长的关系。
虽然召唤它们会导致原本的收益变少，可无法获胜的话，收益根本无从谈起。
在长度三千到五千年不等的无数个“七域之战”周期里，“维山帝”和“灰烬三位一体”之间的胜负是非常稳定的各49%，也就是说，按照自己的想法召唤“维度之主”的参战者，胜率仅有2%
‘……这不是挺高吗？’
【来自次次三百井之人的夸赞。】
‘少啰嗦！’
虽然还有点好奇夏洛克是怎么穿上“多玛姆”的马甲的，但那种事见面之后再问也行。
总而言之，有正规途径前往“世界之外”的机会，还是不能错过的。
这次的目标……
鉴于一直以来和维山帝合作得挺愉快，就把“灰烬三位一体”暴打一顿好了。
2786、尸山血河舞台（三）
霍格沃兹，医疗室。
再次确认佩珀没什么危险之后，我闭上眼睛开始假装睡觉。
为了集中精力处理“七域之战”的问题，只能暂时把瑞秋·菲斯克丢这里挂机了。
对普通人来说，校长“X教授”离开后，需要副校长处理的事物过多，再加上复仇者联盟和菲斯克家族的一堆事，“白皇后”已经忙得团团转，又因为突发的刺杀事件需要施展能力保护佩珀、追查凶手并加强霍格沃兹的安保，想要休息一下也很正常。
至于知道更多的人，则会自然联想到东京那边发生的事，判断“白皇后”再次“灵魂出窍”去收拾烂摊子了。
至于真正知根知底的……
“【我不建议你前去参加这场‘七域之战’，御主。】”
——就会来提出建议。
我切换回【死亡】所在的时光之末，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孟娜丽，或者说，【永恒】。
“你有没有觉得像是昨日重现？”我尝试从那个人形星光体里看出孟娜丽的影子：“出现特异点、集结商讨，然后出发解决问题。”
“【然后，】”星光体闪了闪，大致拼凑出达芬奇亲的素描线条轮廓，混沌空洞的话语也随之凝实：“从天而降，失去联系，就地招募从者把特异点解决，最后……”
“最后发现是某个迦里的黑幕干的，”我把她的话补充完整，然后问道：“所以为什么不建议我去？又是可以放着不管的？”
“不知道，”孟娜丽答道：“它发生时间和地点，可能造成的危害，适合带去的从者，一概不知。”
“这‘七域之战’不是定期进行的法师大乱斗吗？”我又瞥了眼提示姐姐给出的信息：“乱入其中的夏洛克不知怎么顶掉‘多玛姆’的身份，然后因为打不过开始摇人。”
“因为‘七域之战’当前并没有举行，或者应该说，早已永久停办，”孟娜丽答道：“主办方之一，‘灰烬维度之主·灰烬三位一体’连同祂的维度已经失踪了很久。”
“啊？为什么？”我看着孟娜丽，而她看着我，双方大眼瞪小眼了一阵，我才反应过来：“因为夏洛克？”
“那孩子因为某种意外卷进一场【结局已经确定的历史】，”孟娜丽稍作停顿：“但他向你求援了。”
“等等，我捋一下……”我回想了一下“特异点”的相关要素：“所谓‘特异点’，便是因为历史上某人获得圣杯，借此做出某些事导致历史发生改变，会对人理奠基值造成影响，必须进行修复。”
“夏洛克虽然抵达某个过去的时间点，但因为他原本就能打败‘灰烬维度之主’，所以不算改变历史，但，当他尝试召唤‘海洋维度之主’助战时，因为这段历史可能会被我改变，所以‘特异点’便诞生了？”
“对。”孟娜丽似乎在憋笑，但那些由星光组成的线条不太好分辨。
“夏洛克，不，‘奇异博士’倒是切实参加过‘七域之战’，但我没有，我一旦响应召唤就会改变历史，然后我必须修复被我改变的历史？”我瞪着她：“我打我自己？”
“对，噗，”她没憋住：“所以我才不建议你去，反正他的胜利是已经确定的事实。”
“嗯……”
我挥了挥手，试图让“阿撒托斯的寝宫”正门的雾气上显示出该次“七域之战”的情报，但它始终一片混沌，没有任何场景显示出来。
“因为主办方之一不存在，所以祂举办的战争本身也无法存在，”孟娜丽摊摊手：“时间对‘维度之主’没有意义，祂们无论是诞生还是毁灭，都会向过去和未来延伸，也就是说，只有‘始终存在’和‘从未存在’两种状态，处于前者时，会有无数的神迹和信徒作为佐证，处于后者时，祂们在且仅在其他位格足够者的记忆中。”
“什么记忆模因……”我又戳戳雾门：‘提示姐姐？你有关于这场战争的情报吗？’
【提示：‘七域之战’，为定期发生，至少掌控单体宇宙的超凡者之间的争斗，因最多允许七名‘维度之主’参战，故名‘七域之战’。】
【每届战争中，‘魔法维度之主’同‘灰烬维度之主’必然参加，其余五名由参战超凡者通过召唤决定。】
【该特异点所处的战争周期中，原参战维度之主分别为：‘维山帝（Vishanti）’、‘灰烬三位一体（TrityofAshes）’、‘赛托拉克（Cyttorak）’、‘眼魔（Shua-Gorath）’、‘黑龙（Fatalis）’、‘斯洛奥利斯（Slorioth）’、‘多玛姆（Dorau）’。】
好多熟人，另外感觉一群狼里混进去一个哈士奇……
【提示：该战争周期中，原参战超凡者为，力量与战争倾向的‘巴尔萨克（Balthakk）’，夜晚、月亮与秘密倾向的‘法拉尔拉赫（Faralh）’，魔法与变化倾向的‘艾柯恩（Ikonn）’，火焰与破坏倾向的‘卡拉坎（Krakkan）’，奇迹与变形倾向的‘拉格伽多尔（Raggadorr）’，空间与时间倾向的‘瓦尔托尔（Valtorr）’、知识与学问倾向的‘瓦图姆布（Watoob）’。】
不是，姐姐您这么光明正大的透题真的好吗？
光看特性就能和那些维度之主连起线来，然后通过他们的特性制定——
【提示：若接受参战请求，‘白星’将替代‘多玛姆’，同时，参战超凡者将出现至少四名，至多七名的人选更迭。】
怎么会有人在透题之后换卷子啦！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夏洛克应该是顶了那个与空间和时间有关的“瓦尔托尔”的名额，又因为某种原因占据了多玛姆的‘维度之主’身份。
他一开始或许还能占到一点便宜，可一旦正面对上那些真正的维度之主——即使是化身，多少也有些力有不逮。
如果是“原本的历史”，他应该会通过合纵连横的方式忽悠其他维度之主先联合起来打败最强的“灰烬三位一体”然后从中渔利，但由于硬实力不足，整场战争下来很可能如履薄冰，生怕走不到对岸。
所以……
“我还是决定去看看，”我对孟娜丽说道：“学生主动问老师题，老师岂有不答的道理？”
“本来也没太指望能劝住你，”孟娜丽耸耸肩：“奥丁丢在你这里的七大国度，我们会尽量帮忙管理的——顺便问一句，你准备怎么去？”
“作为‘海洋维度之主’，当然是……”
我摸出一只银白额饰贴在脑门上，然后具现化出一只游泳圈：
“骑鲸鱼去。”
2787、尸山血河舞台（四）
时光之末。
我正在微调被称为“鲸贞姑”的泳装贞德的外形。
作为“海洋维度之主”的化身，具有泳装元素是合理的，但因为是被学生召唤，多少还需要考虑一下为人师表的问题。
唔，这块贴上，那片缝上，裙子再长点……
【你还不如直接用裁定者（Ruler）灵基呢。】蠢系统吐槽。
‘不行，灰烬维度，怎么听怎么像有一大堆火的样子，天然克圣女。’
【听起来竟然很有道理。】
自从冒充伊莉雅接受召唤之后，在收集末日元素的路上，我时不时就会因为某些原因被召唤到奇怪的地方去，已经很习惯了。
当然，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某个化身接受召唤，而随着位格逐渐拔高，化身也开始层层套娃，比如我现在捏出来的Archer职介贞德，就顺次套着OAA、死亡和白星。
而作为纯粹的化身，她的实力上限要比瑞秋高很多，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爆发出三次相当于“维度之主”的力量，但三次之后就会直接退场消失。
……这情景怎么这么眼熟？
【不就是那七个乱丢‘流星一条’的伊莉雅吗？】蠢系统配出七大国度的图。
‘唔……’
这么看来，这应该就是夏洛克能在“七域之战”中召唤我的原因。
有句谚语叫“凡已有的，后必再有，凡已行的，后必再行”，虽然那七个伊莉雅是为了保证不同属性的夏洛克能够正常地一分为七，谈不上召唤和被召唤，但某种……“缘分”？“牵绊”？或者别的什么已经建立，所以当他处于一个能够召唤“维度之主”的场景时，“申请”就有资格发过来。
“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特异点的流程是，从天而降，失去联系，就地招募从者，最后发现是某个迦里的黑幕干的，”孟娜丽在旁边看着我修改灵基，语带感叹：“现在最后一步已经实现了。”
“别的还好，不至于会‘失去联系’吧。”我在头顶多绑了条丝带。
“至少会失去和我，【永恒】，的联系，”孟娜丽微微叹气：“即使你已经决定接受召唤前往，那场‘七域之战’依然是‘不存在’的。”
“不存在？”我摸出架墨镜戴上，比划一下发现不适合然后丢开：“它不会是在‘亚空间’举办的吧？”
“这个定义有些过于宽泛，毕竟‘现实维度’之外的一切都可称为‘亚空间’，”孟娜丽眨眨眼：“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多地转述一下你之后会‘’到的赛场情报，我会想办法支援的。”
“情报？”我把肩膀上可笑的毛领子摘掉。
“用较为普遍的说法，是‘知识灌输’，就像你知道的那样，当从者被召唤到一场‘圣杯战争’中时，会获得战争本身以及那个世界相关的必要信息，”孟娜丽答道：“但没人能给你灌输情报，那场‘七域之战’只能将你需要知道的内容展示出来以待查阅，如果你完全不看直接闯进去，它也根本没有办法。”
“我猜金闪闪就从来不看。”
“他只是不看，但灌输还是会被灌输的，”孟娜丽露出微笑：“以他举例的话，那些知识是列车的车票，但只是你的广告牌。”
“所以我得在‘发车’前，多看几块‘车内广告’，然后转达给‘送行’的你？”我试着借喻了一下：“它们对你有什么用吗？”
“因为它们是【高维知识】，”孟娜丽变得有些严肃：“要知道，即使是‘OAA’——我指原版，也只是‘漫威多元宇宙’的至高神，在联动时或许能去‘DC多元宇宙’串个门，但祂无论如何是管不到‘猫和老鼠多元宇宙’的。”
“嗯，没错，猫和老鼠一共换过那么多种画风和故事背景，应该就是不同的多元宇宙——虽然应该只是换了美术和策划？”我扯扯飘到身前的飘带，给它打个结。
“原本的‘七域之战’，毫无疑问是‘漫威多元宇宙’的内部争斗，无论有来头多么大的家伙参与，都无法脱离这个范畴，”孟娜丽看看空无一物的雾门：“虽然我仍然看不到，但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如果你没有参战，这场‘七域之战’的参与者都是谁。”
“……嗯。”
目前为止，没有任何追随者能够看到提示姐姐的提示或听到蠢系统的话，即便他们可以通过转述得知提示姐姐所说内容，也能看到蠢系统的红立方本体。
“这就是这场‘七域之战’会变成‘特异点’的真正原因，”孟娜丽缓缓说道：“一旦你响应召唤，就会有‘其他多元宇宙’的，身份上等同于‘维度之主’和‘至尊法师’的存在参战。”
“会有汤姆和杰瑞？”
“……”
【哈哈哈哈哈哈！】
‘不准笑，你敢说不会有？’
【唔……好像确实，DC那边就有个超级英雄全被猫替换了的宇宙来着。】
“我说‘猫和老鼠’只是打个比方，搞笑漫画是不会参与‘魔法份额分配’这么严肃的话题的。”孟娜丽捏捏额头。
“因为它们不需要魔法？”
“因为审核不会通过。”
“……对哦。”
“别忘了，我们的目的是‘升维’并扩大影响，虽然你同创世女神珀佩图阿搞好关系，但影响范围依然仅限于这个‘漫威多元宇宙’，”孟娜丽微微叹气：“在‘东京特异点’发生时，倒是有部分‘其他多元宇宙’的知识混了进来，但仅仅以漫画、动画、游戏和手办的形式出现，就算是死侍也无法以它们为媒介穿过去。”
“啊？有吗？我觉得挺正常的。”
“因为你原本所在的维度就比我们高，”孟娜丽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御主】。”
“好吧，我尽量转述那些知识，”我挠挠头，走近雾门，把手按在上面：“我出发喽？”
“路上小心。”孟娜丽挥挥手。
我翻出搁置旁边有一段时间的【接受/拒绝】，然后戳了下去。
这瞬间，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同时有大量的画面和文字以极高的速度扑面而来。
因为信息量太大，我只能从中选出两句看起来最有格调和内涵的话留在雾门上：
【你们的世界，是将熄的余火。】
【败者沦为灰烬，而胜者将重燃。】
2788、尸山血河舞台（五）
——？？？——
一片灰白的世界中，如火焰般鲜红的异星文字逐行浮现在地面上：
【你们，是掌控世界的“至尊法师”，】
【你们的世界，是将熄的余火。】
【战斗吧，夺取他们的余火，】
【败者沦为灰烬，而胜者将重燃。】
“我想这里有什么误会，”夏洛克飞快地用魔杖在它们
一行行鲜红的文字缓缓淡去，但没有对夏洛克尝试交流的行为做出应答，或许是无法回应，又或者是在嘲笑他竟然会有“退出”的想法。
“啊，我知道的，即使一簇‘余火’不打算争夺，也会有其他‘至尊法师’试图夺取它，只为延续他们已经濒临毁灭的家园。”夏洛克站起身，环顾这个灰色的世界。
目力所及的范围，是一片广阔的平原，有些微起伏的丘陵，蜿蜒的河流、稀疏的树木乃至一些一闪而过的动物，它们看上去非常正常——如果事先在脑内给所见之物都涂上颜色而不是一片灰白的话。
夏洛克原本以为这个世界只是给所有人装了道灰色滤镜，直到一头隼忽然袭击一只鸽子，将后者凌空啄成一蓬灰烬。
“败者沦为灰烬”是这个意思？
如果在这场不知名的战斗中落败，就会变成这个“灰烬世界”的一部分？
和梅琳娜的做法很像，但她可不会把人变成动物，彼海姆那些灰烬人基本都维持着其生前原本的姿态。
这么看来，自己掉到这个世界倒也不算全无理由。
夏洛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套象征“彼海姆之王”，金色与白色相间的长袍，叹了口气。
他现在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而是“史蒂芬·斯特兰奇”，严格来说，是那个在“梦”里“融化”掉的，搞错王座宣称的傻瓜。
正常情况下，那场“梦”应该会以“预知”的形式收束和消失，但既然梅琳娜横插了一手，这个随时可能破灭的“梦”就会以那些“沙粒世界”一样的形式短暂存在，而且，根本没有拯救或“重燃”的可能。
梦要怎么拯救？睡回笼觉吗？
之前看到那棵熟悉的，无论是在预言幻象里还是阿斯加德都存在的黄金树，他还以为入睡之后再醒来就会回到现实维度，最起码也得在银河列车里。
结果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一头撞进另一场似乎很凶险，所有参与者都是“至尊法师”的奇怪战争之中。
——肯定是“时空引导”的错。
——我投“秩序破坏”一票。
——怎么想都是“未知领域”你这家伙出了问题！
很好，很有精神，如果能对现状有帮助就更好。
以目前这个世界仅存的颜色——那些红字——的说法分析，本场战斗的参与者所处的世界全都行将毁灭，而作为拥有强大力量，有资格替那个世界的命运做决定的“至尊法师”，他们的目的则是夺取其他参赛者世界的“余火”作为柴薪来拯救自己的世界。
这种情况……如果拯救一个世界所需求的“余火”数量较少，比如三个或以下，还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同他人结盟猎取余火，而一旦这个数字上升到六或以上，也同样会有联盟出现，但这次将会是无火者联合起来夺取拥有较多余火者的围追堵截。
至于能以一人之力以寡敌众还不落下风的“至尊法师”……他/她/它的世界恐怕很难陷入毁灭的危机。
比如副校长女士所在的现实世界，也就是“神圣时间线”，就不可能毁灭……大概。
现在的问题是，“红字”似乎默认所有参与者都熟知这里的规则，只给了几句像是开场动员一样的怪话就跑了。
导致他现在就像……呃，玩设定比较复杂的游戏时，跳过所有新手教程还误入无尽生存模式的华生。
华生他现在应该在尼达维勒和那群矮人玩的很开心吧。
矮人，锻造，等等……
夏洛克将目光投向附近的孤零零的几棵树。
如果这个战场只是单纯地把人丢进一片角斗场彼此厮杀的话，应该不至于给出这么空旷的场地，即使有些“至尊法师”的能力需要时间准备，至少也应该能彼此看到，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因为是不同世界间的争斗，当“至尊法师”在这个灰烬之地“重塑”来自故乡的武器装备，并召唤兵士时，它们将会从那个濒临毁灭的世界获得极大的加成，作为至尊法师之间争斗的助力。
濒死世界对它们的强化，应该称之为“殊死一搏”，或者……“回光返照”？
总之，先试试那些“游魂”的简陋盔甲，毕竟王城骑士之类精英的装备暂时也造不出来。
嗖——嗤！
“嗷——吼！”
夏洛克施展的，原本打算削点树皮树叶下来的几道“神锋无影”没能命中目标，它们半途便被某个隐形的东西挡住。
伴随着凄惨的嚎叫，一个黑色的人形物体凭空出现，然后散落一地。
“嗯？”夏洛克走近两步有点不太确信地问道：“‘多玛姆’？”
和当初在黑暗精灵国度见过的庞然大物不同，这个多玛姆更接近夏洛克之前在梦里遇到的倒霉鬼。
那些混杂着红黑纹路的人形躯体简直不能更好认，虽然不知为何碎了一地——神锋无影还没那么厉害。
说起来，这该不会是那位“黑暗维度之主”飞升之前的模样吧？
但他原本似乎只是一缕游魂，只是占据了某个可能性世界中“融化的自己”才得以成型，啊这。
一位“维度之主”——无论祂多么菜——是因为自己才诞生的，听起来多少都有些离谱。
无论如何，这是个好机会，这个多玛姆多多少少都同那个破灭的梦有关系，如果能获得助力的话……
“多玛姆，我——”
“【可恶的‘至尊法师’！我‘多玛姆’绝不和你谈条件！】”
疑似“多玛姆”的碎裂人形不知为何忽然应激，它愤怒地大吼一声，整个“人”随即炸成一蓬灰雾。
在夏洛克想清楚他忽然发疯的原因之前，这股灰雾便开始自行压缩和凝结，最后在他面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内里有细微火焰在燃烧的黑色人像。
虽然没有任何有力证据，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玩意正是那所谓的“余火”。
“……谢谢。”夏洛克耸耸肩，然后说道。
2789、尸山血河舞台（六）
——？？？——
【灰烬维度】
一片灰色的世界中，矗立着一座高耸入云的陡峭山峰。
这座山峰的侧面，被人工挖空并建造起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固要塞。
虽然要塞本身依然只有灰色，但从城墙的光滑与反光来看，它大约是由某种金属所构建，给人一种无法被攻破之感。
而此时，试图打破这份“不可攻破”的挑战者已经兵临城下，一顶顶款式不同的营房和帐篷周围，是盔甲样式大相径庭，品种造型亦有不小差异的众多士兵。
“呼——”夏洛克呼了一口气，随手披上一件灰色大氅——也没有别的颜色，手持长杖走了出去。
迎接他的，则是那些士兵的欢呼：
“斯特兰奇至尊法师！”
“魔法万岁！”
“为了余火！”
“为了维山帝！”
从口型来看，他们所欢呼的内容显然没有夏洛克直接听到的这么简单，但恒定的“通晓语言”魔法已经尽力，再苛责也不会让它运转的更好。
这些士兵和它们背后的“至尊法师”，是夏洛克在打败三个顽固不化的参战者后，所能集结的所有兵力。
分别属于召唤出“巨龙维度之主·法塔里斯（Fatalis）”的“龙巫师”巴尔萨克（Balthakk），和召唤出“奇迹维度之主·斯洛奥利斯（Slorioth）”的“奇迹师”拉格伽多尔（Raggadorr）。
是的，这场名为“七域之战”的，“至尊法师”之间的战斗，竟然可以召唤“维度之主”助战，简直——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倒反天罡。
当然，在这两位合作者看来，把“维度之主”捏成“余火”随身带着才更加离谱。
嘎——呱！
当夏洛克来到营地之前时，数十头看起来就像木乃伊的巨大人形怪物仿佛应激般从地面升起，发出难听的嘶吼，朝他冲杀过来。
“神锋无影！陨石天降！灵魂激流！谭森变形！”
由于距离太近，夏洛克只来得及丢出三个魔法，便不得不徒手撕碎冲到他面前的木乃伊巨人。
相较而言，霍格沃兹平时教授的魔法过于……生活化，还是交界地和彼海姆的魔法更好用，至于副校长女士所说的，属于“龙与地下城”的魔法，也有类似的问题。
在那个名字奇怪的世界里，莫非所有人都会站桩不懂等待法师施法？
“士兵们！向前推进！”夏洛克看着数量更多，但体积小上许多的木乃伊从灰烬中爬起来，向部下下达指令。
这些人类、龙人以及身躯细长的不知名物种的士兵，自然是合作者们通过“重塑”遍地都是的灰烬创造出来的，和他当初的推测一样，获得了“原本世界”的加成。
“进攻！我的孩子们！”便在这时，有隆隆的震颤声和比它更加洪亮的战吼传来。
夏洛克回头，看到一位龙头人身，身穿厚实甲胄，肩披斗篷，手持双战斧，乘着一头地行龙的巴尔萨克，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众形貌与他相似，气势汹汹的“龙骑兵”。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夏洛克在嘈杂的战场上向它，呃，他喊道。
“吾主的风头可不能让‘维山帝’抢走！”巴尔萨克同样大声应道。
在这场七域之战中，夏洛克理论上归属于“魔法维度之主·维山帝”阵营，但因为某种错误，虽然他可以从那位魔法维度之主手上借到力量，但却无法像其他至尊法师那样召唤祂的化身——多半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多玛姆”惹出来的麻烦。
轰轰轰——
这批生力军的入场后，直接将那些小型木乃伊尽数碾平，若还有敢从地底爬出来的，就再碾一遍。
最终，联军来到了那座山城要塞的正门。
“普拉·沙米特（Pura-Shautra）！你这个懦夫！”夏洛克用“声音洪亮”喊道：“不要躲在‘灰烬维度之主’所铸的高墙后面，出来面对我！”
这个名字属于此次讨伐行动的敌人，一个皈依并召唤出“灰烬维度之主·灰烬三位一体（TrityofAshes）”的狼头人。
直接消灭掉两大举办者之一亲自下场的化身，就意味着“七域之战”结束，象征无限可能的“魔法”暂时压倒了没有任何可能的“灰烬”。
当然，如果夏洛克忽悠两个盟友时所说的，“比起夺取六份余火让自己的世界苟延残喘，还不如打败‘灰烬维度’本身，让它们的毁灭大大推迟”这句话无法实现的话，他将不得不近距离面对两位“至尊法师”和他们具现化的士兵的怒火。
但既然“受灰烬维度的影响越大，世界毁灭的速度越快”这话是“维山帝”所说，应该就是真的……吧。
咯——吱——
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要塞的巨门缓缓滑开，从中踏出一名体格高大的人影。
“【你称呼我为懦夫？】”
来者通体漆黑，脑袋是一颗近似阿努比斯的狼头，身上除了造型华贵的盔甲外，同样缠着一道道仿佛封印般的绷带，随着沙哑的话音，他将一柄巨大的权杖猛地戳在地上：
“【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血流成河，什么叫，尸骨成山！】”
下个瞬间，要塞周边的区域，无论是无法攀登的山壁，还是光滑的要塞墙壁，魔法联军后方的军营乃至这些士兵们的脚下，全都有形态各异，但全都是木乃伊模样的灰烬造物向外钻出，一转眼便从被包围方变成了包围方。
和之前的短暂交锋不同，新出现的木乃伊被击败后化成的灰烬并不会崩散，而是会向最近的兵士猛扑过去，一开始还只是遮挡视线，但随着木乃伊和被击败后产生的灰烬数量不断增多，一些明明没有被击败，但被覆盖上大量灰烬的士兵开始凭空转化为新的木乃伊。
“别想得逞！”巴尔萨克驾驭着地行龙猛地冲向普拉沙米特。
“等等！它根本就是——”
铮！噗嗤——
“龙巫师”有力的战斧斩击被直接荡开，在来得及变招之前，一柄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膛。
巴尔萨克的身躯重重摔落地面，与尚未来得及逃走的地行龙一同，瞬间被无数木乃伊绷带缠了个结实。
再看那个狼头人时，他已然变换了姿态，化为一柄生着眼睛的怪剑，一件礼服般的上衣，和一面仿佛轮胎般的血肉盾牌的组合体。
“‘灰烬三位一体’……”夏洛克紧紧盯着他。
“【你们在前门诱敌，让拉格伽多尔带着斯洛奥利斯对‘我们’发动偷袭，真是个不错的主意，】”剑、礼服和盾牌发出三重和声：“【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放任你们战败，就已经算获得了‘七域之战’的胜利？】”
“他的奇迹……”夏洛克话到一半顿住。
“【用只可使用一次的‘神圣干预’消灭‘我们’这个化身的想法很不错，】”盾牌眨了眨上面可怖的眼球：“【但，用来消灭‘普拉·沙米特’，令他成为最终赢家的成功率更高，不是吗？】”
下个瞬间，那无比坚固的要塞微微一颤，随即仿佛坍塌的沙堡一样化作汹涌的灰烬洪流直冲而下，将已经完全战败的战场彻底吞没。
——？？？——
灰烬维度。
“呼哈——！”
夏洛克猛地睁开眼，便看到了地面上正在消失的赤红文字。
【败者沦为灰烬，而胜者将重燃。】
“……哼，”
他摩擦了一下手上不可视的戒指，环顾四周：
“【灰烬之海，也是海】。”
2790、尸山血河舞台（七）
——？？？——
灰烬维度。
“【可恶的——】”
“多玛姆，我是来谈条件的。”
“【——谈条件！】”
嘭。
多玛姆又一次炸了。
“没有试错机会。”夏洛克叹了口气，将疑似“飞升之前的多玛姆”掉落的“余火”捡起。
从仅有的反应来看，这个“多玛姆化身”似乎被外貌和自己很像的某个“至尊法师”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即使碎了一地，见到“凶手”的第一反应也依然是逃走和怒骂而非报复。
一套行云流水的自爆，看上去像是在表达——如果实施报复，就一定会踏入更糟糕的陷阱。
这件事其实有点古怪，按照夏洛克目前了解到的知识，“维度之主”这种存在，是没有“起源”的，一旦诞生，就会同所属维度的概念“绑定”，祂将同概念一同诞生，一同消亡，而祂成为维度之主之前的，身为宇宙魔神或凡人的历史，将彻底模糊化，再不会有任何痕迹。
以托尼·斯塔克先生为例，一旦他飞升为“机械维度之主”，除非与他有直接关系的人，全都会彻底遗忘他的存在，他“生前”的所作所为也会被合理地“移植”到其他人身上。
所以说，自己能看到这个“飞升之前”的多玛姆，是因为……自己和他有直接而密切的关联？！
这个猜想过于离谱以至于夏洛克完全不打算继续推理下去。
至于“余火”……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黑色人像。
虽然原因不明，但只要持有这个，就会被其他“七域之战”的参战者当成已经召唤了“维度之主的化身”，但其不在身边的“至尊法师”。
换言之，肥羊。
夏洛克耸耸肩，分辨了一下方向，朝最近的，可以召唤“维度之主”的“神庙”走去。
他一开始，或者说，在“预知梦”里的猜测是错误的，“七域之战”不是什么招募七个世界行将毁灭的“至尊法师”，给他们一个让自己的世界“重燃”机会的“比赛”，而是一场持续数千年的“角斗”。
数十、成百、乃至上千名可以决定所属世界命运的“至尊法师”，为了让他们世界那将熄的余火重新燃起在此厮杀，以求得到某位“维度之主”的青睐，然后对他的世界“押注”——响应召唤，降下化身。
在共计七位“维度之主”选择自己的“角斗士”之后，真正的死斗才会开始，但在那之前，干掉这些已经召唤了维度之主的至尊法师，将“筹码”抢到手，则是最后的机会。
虽然有诸如“所属维度和自己的世界不匹配”，“主从能力彼此之间没有配合”，“维度之主的化身心怀不满主动使绊子之类”的小问题，但总比看着自己世界的火苗逐渐熄灭要好，毕竟，他们也无法确定自己的世界是否还能撑到下一次的七域之战。
根据“预知”，此次主动“下注”参与的维度之主分别是：维山帝、眼魔、赛托拉克、法塔里斯、斯洛奥利斯、灰烬三位一体和……多玛姆。
打眼一看，一大半都是熟人。
虽然当前“七域之战”所处的时间点远在夏洛克和祂们彼此认识之前，但基于对祂们秉性的了解，多少应该能谈谈合作。
夏洛克自己没有一个世界需要“重燃”，这就有合作的基础，他可以同最多两位“至尊法师”结盟，将余火平分给他们。
但不知为何，召唤出那些勉强算得上知根知底的“维度之主”的“至尊法师”们，全都对夏洛克有着巨大的敌意，根本不听他关于结盟的提议，见面就是生死相搏。
当时没想清楚，现在回到“现实”，夏洛克才明白过来：
如果有一个比自己更帅更强大的男人表现出和梅琳娜很熟且同她有话要说的模样，而梅琳娜还没有立刻回绝，自己高低得丢个钻心剜骨过去。
到最后，夏洛克与之结盟并同“灰烬维度之主”决战的，只有素未谋面的“巨龙维度之主”和“奇迹维度之主”——后者的“至尊法师”还在最后关头背叛了。
之所以会讨伐“灰烬维度之主”，是因为夏洛克发现了这个维度的底层逻辑：“至尊法师”固然可以通过收集“余火”让自己的世界“燃烧”得更久一些，但它们会熄灭，本质上还是因为“深渊”或者说“灰烬维度”的影响范围在不断扩大。
如果“灰烬三位一体”一直赢下去，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世界化为灰烬，魔法彻底消失，而那是“维山帝”所无法接受的。
因此，每次“七域之战”到最后总会变成“魔法维度”和“灰烬维度”之间的角力，而那场“梦中”的决战，即使“维山帝”已经没有了祂的“至尊法师”，也依然在为联军提供庇护。
至于没有的原因……
“【锟斤拷烫烫烫——！】”
吱嗡——！
夏洛克一歪脑袋，让一束灰蒙蒙的“解离光术”从耳边擦过。
“又见面了，艾柯恩（Ikonn），”他转过身，看向面前虽然一片灰色，但仍能感觉出剔透感的水晶魔像：“我知道你来自一个法师们懒到把一切托付给魔像结果行将灭亡的世界，你作为实际上的‘至尊法师’，为了唤回那些已经神游星界的蠢货，想要获得火种，怎么样，能谈谈了吗？”
“【我向前跑进人群，大叫着让他们停手，，但……我在泥巴里摔倒，】”那魔像发出了夏洛克能理解但无法理解的声音：“【我抬头看到一位老奶奶慈祥的脸，我抓住她的手，，但……她竟然一脚踢到我的牙齿。】”
果然还是这样。
这具不会说人话的魔像，就是召唤出“魔法维度之主”的“至尊法师”，任何人和它对话，只会得到毫无逻辑的回应。
尝试分析这些数字和话语的含义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它在三句话之内一定会发动攻击。
“【锟锟斤拷！】”这次艾柯恩没有施法，而是轰隆隆地冲撞了过来。
“统统石化！”然后随着被一道光芒命中而僵在原地。
“知足吧，‘上周目’我以为你是召唤物，用的可是‘粉身碎骨’来着，”夏洛克摇了摇魔杖，在僵立的魔像胸前写下“油漆未干”字样，然后扬长而去：“哦，真是难以置信，我竟然石化了一具石像。”
天知道“维山帝”为什么会接受它的召唤，莫非是因为足够纯粹？
总之，先去它占据的“神庙”里借用法阵，把副校长女士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