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歌曲和刑场
我叫阿卡托什，
艾米尔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2日，17:15——
独孤城正门外的三层防御已经完全开启，每座哨塔上都有满编的弓箭手在值守，地面上还时不时有神情严肃，全副武装的卫兵小队往返巡逻，并对看起来可疑的入城者进行盘查。
墨瑟·弗雷走随着其他行人一起走向正门，对这种情况感到有些疑惑，这些防卫手段看起来并不像针对已经发生的事，而是为了未来某种需要全面警戒的事态而提前做准备——剔除那些可能会造成隐患的人员。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独孤城？口袋里面是什么？”一支小队巡逻路过时，它的队长在墨瑟·弗雷面前停下，一指他背后的大口袋问道。
头发散乱，胡子拉碴，皮甲破旧，腰间别着把钢制双手斧，背后还背着一只麻布口袋，乍看上去就像刚刚洗劫了某处的财物正准备逃走的强盗——不过强盗会往独孤城城内走么？
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策略十分有效，墨瑟判断这名队长大概是出于无聊才来询问的，之前经过的数支巡逻队根本就对他视而不见。
“我叫林维，是一个吟游诗人，”墨瑟甩了一下垂到额前的碎发，从背后取下口袋打开，“这些是我为吟游诗人学院收集的各种乐器和乐谱。”
鲁特琴、长笛、腰鼓，数种常见或不常见的乐器出现在队长眼前，他确认其中没有危险物品后挥手示意墨瑟收起来：“吟游诗人如果都是你这样的外形，可没什么人愿意听，现场演奏一段证明自己的身份吧。”
完全可以确认这家伙只是闲的无聊，连第一层伪装都没有发现破绽，墨瑟呵呵一笑，拿起了鲁特琴：“那么，我就弹一段‘好战年代（TheAgeofAggression）’吧。”
“时光来了又走，我们为青春干杯，（Wedrinktoouryouth，foreandgone），好战的年代，终将过去。（fortheageofaggressionisjustaboutdone）。”
作为帝国军团控制区广为传唱的一首歌曲，它仅仅起了个头就令不少行人驻足倾听甚至轻轻合声，而原本就没察觉不对的巡逻队长更是摆出了欣赏的姿态。
和卡利亚“转变他人”会有被熟人识破的危险一样，墨瑟“转变自己”后也有着“来历不明”的问题，野外、村庄、或不看重它的城市还好，在守卫森严，情报流通迅速的独孤城，如果一个不知根底的人试图打探王室情报，立刻就会被注意到并重点监控。
而本身结构松散、行事颇具浪漫风格，而且几乎不会被守卫盘查的吟游诗人行会就是个最好的寄身场所，会长不认副会长，只能用歌曲交流确认这样的笑话已经流传很久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不法者试图借用这个身份，但只要一开口就会暴露，毕竟吟游诗人行会的歌唱水准可不是一个学了几周或几个月的新手所能达到的。
不过很可惜，他为了使用这个身份，在演奏和歌唱的学习上花费了数年的时间，水平和行会资深成员也差不了多少。
“我们终将驱逐风暴斗篷，恢复往昔的荣光，（We'lldriveoutthestormcloaksandrestorewhatweown），用我们的鲜血和刀刃，夺回我们的家园！（withourbloodandoursteelwe'lltakebackourhome）”
墨瑟还在演唱，而巡逻队长已经摆摆手径直离开了。
——17:27——
“轰的一声，乌弗瑞克成了杀手之王？（DoomwithUlfric，thekingofkillers）”
“是‘该死的乌佛瑞克，弑君之人（DownwithUlfric，thekillerofkings）’，你是不是傻？”
“是啊，经常有人这么说，呵呵。”
正欣赏歌曲被打断的某个冒险者没好气地回头，再慢慢抬头，然后迅速把头扭了回去。
“唔，听不懂，”身材高大、皮肤黝黑，面目凶恶的艾斯盖尔·雪蹄又多听那吟游诗人唱了两句，最终还是摇摇头转身走向独孤城城门。
“站，站住！”几名城门守卫直接围了过来：“你是什么人？来独孤城做什么？”
“我是……啊！”艾斯盖尔说道一半忽然忘词，于是惊呼一声，把守卫们吓得一抖，如果不是对这黑大个只有一人，而且没有表现出敌意，他们大概早就拉响敌袭警报了。
“我是艾斯盖尔·雪蹄，裂谷城雪蹄家族的次子，”艾斯盖尔摸出一张纸念道：“和独孤城某贵族家的小姐情投意合，受邀前来拜访她的父母，希望你们不会因为军团和风暴斗篷的战事而有所偏见。如果遇到守卫询问就按这个读，关心你感情进展的姐姐。”
“这……”大门守卫一副牙疼的表情，如果他继续询问，难保这傻大个不会再拿出一张纸开始念，所以到底是谁家的女儿这么倒霉被他盯上了？
“你可以进去了，”守卫挥手示意艾斯盖尔可以入城，然后转向其他守卫：“派人去通知‘锐眼鹰’，让他们盯着点。”
“唔？”艾斯盖尔走进独孤城大门，准备继续按照“经验”去寻找一个对独孤城的情况很熟悉的人，但却发现有许多人正聚集在大门侧面的广场上围着一座高台。
“这次的罪名有多轻？”“谁知道，或许只是个普通的小偷吧。”“会公开处刑的肯定是是吓唬人啦，真正罪大恶极的可不会采用这种手段，不然被公主一时兴起给救下来怎么办？”“有道理……”围观者意义不明地窃窃私语。
“嗯……”艾斯盖尔回想了一下姐姐给他的安排：“进城之后，如果天色尚早就直接去蓝宫找至高王托伊格说明情况”“如果是晚间到达则去‘眨眼雪鼠’租房间休息”“不准擅自行动。”似乎没有“天色已晚，蓝宫关闭，但还不到夜间”的条件。
这么说看看热闹也没问题吧？艾斯盖尔强横地挤进人群，瞧了瞧周围居民的身高比例，以及他们敢怒不敢言的瞪视，最终选择直接坐在地面上。
——17：35——
“你真的是帝国公主？”距离广场不远的一段城墙上，小烦和艾米尔并肩坐在那里居高临下俯视刑场，两人中间摆放着一只食品袋。
“……嗯。”艾米尔正捧着甜甜圈在啃，轻轻点头。
“可我为什么觉得她比你更像？”小烦向高台后方指了指。
在“观众”们看不到的位置，有一名身穿锐眼鹰制服的高大男子在那里肃立，而他身旁则是一个和艾米尔有些相似的小姑娘和一位头戴兜帽的女魔法师。
那个女孩身着艾米尔常春的白色绒裙和黑色围巾，头戴一顶小小的公主冠，肩披短短的大红披风，手持淡金色的权杖，整体看上去确实是公主的装扮，但如果把这套行头换到艾米尔身上……小烦偏头看了她一眼。
哪怕仅仅是小烦的想象中，换上那身装扮后，艾米尔所拥有的魅力、气质和亲和力也直接把下面的小姑娘甩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不，一点都不像。”被自己想象闪到的小烦连连摇头。
对于小烦的自问自答，艾米尔歪歪脑袋表示不解。
“克艾特-难（quietnone）在眨眼雪鼠中行窃，被发现后拒捕并打伤两名守卫，”下方高台上，秃头越发闪亮的艾迪斯队长大声宣布：“判处叛国罪，执行斩首之刑！”
“咔！”刽子手阿塔举起斩首斧大喝一声。
“哦——”围观者开始兴奋地起哄。
“在独孤城盗窃就是死刑？！”小烦一脸震惊，这样一来公会的业务完全没法开展了啊
“……嗯。”艾米尔继续咬她的甜甜圈。
“刀下留人！”那名身穿锐眼鹰服饰的壮汉忽然大喝一声，与此同时，跟在“公主”身边的魔法师抱着她一个闪烁出现在刽子手身旁，将女孩放在斩首斧的斧面上，只不过由于阿塔身材魁梧，台下的观众几乎无法发现她。
“我宣布赦免这名犯人，”公主打扮的女孩大声说道：“我以帝国公主艾米莉亚·塞普汀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释放他！”
“噢噢噢——”围观者欢呼起来。
“好吧……为了掩盖你的莫名失踪，独孤城领主找了个和你很相似的小丫头当替身，偶尔还会做出这种夸张的表演……”小烦嘴角直抽：“你们帝国人真会玩。”
“……犯人是真的。”艾米尔吃掉甜甜圈之后从袋子里取了个新的，然后回答道。
“那确实……”以小烦的眼力，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那个被绑在断头台上的犯人满身是汗而且直打哆嗦。
不过这么做似乎会让城主威严受损，他真的不介意吗？
“艾米尔！我终于找到你了！”小烦还没想清楚，就看到围观人群中猛然跳出一名皮肤黝黑的大汉，举着一条玛拉项链直接冲上了行刑台：“我喜欢你！请和我结婚！”
“喔喔喔——”居民们更加热烈地起哄。
“那不是雪蹄家的傻小子吗？”小烦目瞪口呆地转过头：“艾米尔？”
“……”艾米尔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但刚咬一口的甜甜圈掉了下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公主和替身
我叫阿卡托什，
我发誓我没对这些巧合进行干预。
——4E，201年，炉火之月，12日，18:46——
在错误的时间与错误的人合作执行错误的计划，盗贼公会这次怕是踢到铁板。
独孤城港口，东帝国公司仓库的房顶上，换了一身灰色皮甲的帕拉索斯这么想道。
他已经把“蓝色巴尔莫拉”放入了轻型货船“优雅斯泰德”的货仓中，但完全不看好艾瑞库尔男爵“命令守卫突击搜查”的计划。
这艘东帝国公司名下，理论上也属于艾米莉亚公主的货船之前并没有引起锐眼鹰的注意，即使它是公司中获利最高的船队——因为公主对那些船队根本没有兴趣，连接近都不会，更不用提上船的可能了。
帕拉索斯“奉命”调查它时，才发现这位船主十分有想法，他不像其他船队那样运输大批量，利益不高但足够稳定的货物，而是凭借自己快速灵便的优点专注于投机，每次，甚至同一船货都可能不同，运抵目的地后按照事先的调查分拣并卖出它们，打一个其他人来不及反应的时间差，即使有人盯着他做同样的事，也很可能由于仅有的缺口被填上而大亏一笔。
如果艾瑞库尔男爵的计划成功并参股掌握了这支船队，光是每次要按流程提交并审核贸易方案就会让转瞬即逝的商机溜走，等真正批复回来允许出海时，同一笔生意可能就会从第一桶金变成完全亏本的买卖。
不过，反正抛头露面的是艾瑞库尔男爵自己，即使失败也是他自己的失败，盗贼工会“放置蓝色巴尔莫拉”的任务完全可以称得上完美成功。
目前来说，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听听领主对“那件事”的反应，那种熟人很容易分辨出的替身竟然会被艾斯盖尔·雪蹄当做本人，可见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联系，说不定根本就是那个雪蹄在单相思而已，不过，还是要进行确认才行。
帕拉索斯跳下屋顶，从大路朝独孤城的方向赶去。
——18:52——
“根据我的分析，墨瑟·弗雷的目标很可能是‘你的’东帝国公司。”
“……嗯。”
太阳已经西斜，晚霞将整个独孤城港口连同它周围的海面照得一片金黄，如果普通人在此时看向亡灵之海，很可能会被金光闪得头晕目眩。
而小烦和艾米尔则完全不受影响地踩踏着仓库房顶接近了码头，夕阳以及海面反射的金光在接近她们时就自行被吸纳进了小烦腰间用纱布缠着的短剑上。
虽然看起来很丑，但天色稍暗之后就开始自行发光的这把剑让小烦不得不这么做。
所谓“屋漏偏逢连阴雨”，她不但得到了扰乱潜行的神器，还顺带让用来寻找墨瑟的“魔族之手”失去了作用——它现在会坚定地指向“破晓者”。
不过，鉴于墨瑟比她们先一步出发，所以一定已经到达了独孤城，但由于宫廷法师希比利的缘故，他肯定不敢使用魔法波动比较大的魔神器组合，只能悄悄地使用【骷髅钥匙】的开锁能力。
之前是打算在“公主劫法场”这出蹩脚戏剧上演时在围观人群中搜索一下墨瑟，结果却出现了个意外的搅局者，为了避免被发现，她们在锐眼鹰集结前便悄悄溜走了。
艾米尔，或者说艾米莉亚·塞普汀公主原本就寡言少语，但在目睹雪蹄家傻小子的作为后似乎一直在思索着什么而越发沉默，小烦定睛看了她一会之后继续开口分析。
“从他可以同时使用两件魔神器达成古怪的‘传送’效果来看，墨瑟一定在寻找更多的魔神器，但大部分魔神器都由它们的主人亲自掌管，类似被随意丢弃的【阿祖拉之星】和不知他用什么办法盗走的【骷髅钥匙】这样的魔神器可以说少之又少，然而，”小烦指了指下方的仓库和归港船只：“在你的东帝国公司中，便有着至少两件魔神器的交易记录——虽然是事后才确定的，它们分别是卡拉维库斯·维尔（ClavicusVile）的【说服面具】和桑吉恩（Sanguine）的【血腥玫瑰】。”
“……所以？”艾米尔眨了眨眼睛。
“所以我们这段时间就在这里守着，除非发现了墨瑟或者确定他已经得手离开，”小烦没好气地说着：“又或者你打算回去做你的公主殿下？”
“……不要。”艾米尔几乎没有思考地立刻回答道。
雪蹄家的傻小子杀伤力还挺大，小烦撇了撇嘴，这时她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一名趾高气昂的贵族正带着一群看起来不情不愿地守卫包围了一艘快速帆船，依稀听到了“艾瑞库尔”“巴尔莫拉”“药物”“检查”“强制”等字眼。
“多半是贵族之间的矛盾和诡计吧，‘公主殿下’你看——咦？”小烦转头时，发现艾米尔已经消失不见。
——19:38——
“至高王托伊格大人，请您放心把艾米尔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蓝宫议政厅中，艾斯盖尔·雪蹄牵着“艾米莉亚公主”的手，一脸郑重地向托伊格鞠躬，托伊格、金发艾丽西弗和总管佛可·火胡都是满脸的一言难尽，而仍然穿着锐眼鹰制服的波盖尔·熊爪与宫廷法师希比利·斯丹特一样面无表情。
“呃，艾、艾米莉亚，你也说点什么？”托伊格组织了半天语言不得要领，最终把目光转向了“艾米莉亚公主”。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身在蓝宫，见多了出色的男性，才对爱情和婚姻没有兴趣，但直到见到了艾斯盖尔，才明白自己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艾米莉亚公主”用咏叹调般的语气说着：“我愿意成为他的妻子，请托伊格大人您准许。”
“呵呵。”艾斯盖尔傻笑。
真是够了……托伊格现在宁愿乌弗瑞克再来给自己一记龙吼好让他去后宅躺上几个月。
艾米莉亚·塞普汀是公主！公主明白吗？要求娶她不该找天际的至高王说，而应该去赛洛迪尔、帝国的首都省去向帝国皇帝提亲！而且也别妄想是公主“嫁”给你，是你要入籍皇家！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个想要嫁给你的蠢姑娘她根本就不是公主！
托伊格十分想把这番话咆哮出来，但最后只是无力地回头问坐在他宝座后方的妻子：“艾丽西弗，你怎么看？”
“不也挺好吗？”金发艾丽西弗微笑道。
他怎么就忘了妻子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个性呢……托伊格的目光转向目光呆滞的总管、面无表情的首席护卫和宫廷法师。
“至高王陛下，我们雪蹄家族和‘根据自己调查填写’家族的‘艾米尔全名’小姐联姻是维护天际省和平稳定的重要因素，如果您在此事上表现出对天际省大部分贵族阶层的善意，想必并没有实质冲突的他们很乐意调停帝国军团和风暴斗篷之间的战斗，让真刀真枪的战争化为谈判桌上的争执，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您大可不必担心梭莫，作为人类的发源地，天际省有一百种办法让那些精灵再也不敢觊觎这里。”艾斯盖尔趁机拿出一张纸开始念。
“‘艾米莉亚’，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这个选择的意义、后果以及代价。”托伊格叹了口气沉声对“公主”说道：“希望你不会后悔。”
“感谢您的仁慈，陛下，”“艾米莉亚”点点头：“虽然我因为陷入恋爱而有些犯傻，但仔细考虑过会影响到的所有因素后，仍然坚持这个决定。”
“请雪蹄先生去休息，”托伊格有些无力地说道：“迎娶公主的流程十分复杂，我们得好好计划一番才行。”
“艾米尔~我明天再来找你~”艾斯盖尔被波盖尔带向客房时还兴高采烈地对“艾米莉亚”挥手。
“哎……”托伊格苦恼地看着“艾米莉亚”叹气：“公主大概会生气吧。”
“我其实倒想看看她生气的样子，不过说不定她知道这件事之后反而会很开心呢。”“艾米莉亚”微微摇头。
艾迪·塞普汀，艾米莉亚公主从首都省带来的侍女，同时也是皇帝陛下赐予姓氏的养女，说是公主也完全没错，而且由于和艾米莉亚公主一起长大，不熟悉的人完全无法分辨，不过公主本人那不知哪来的潜行和幻术以及耍匕首的天赋她却完全没有，只能在艾米莉亚跑出去玩的时间太长时偶尔替她露面，虽然骗不到真正搞情报的，但足够安抚民众，这样的行为之前一直没出过岔子——直到今天。
“相关的细节，你和艾丽西弗讨论吧，我实在头疼，要先去休息了。”托伊格摇摇头，按着额角起身走向蓝宫后宅。
——19:51——
“滚！”
在结束有关“公主”的临时会议后，希比利·斯丹特离开议政厅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在途径靠窗的走廊时忽然爆喝一声，强大的电流将某个趴伏在窗外的黑影直接震飞，那黑影翻滚落地后，在守卫们围过去之前迅速消失。
“啊，我还担心要是您一直发现不了他，我要怎么现身呐。”黑影消失后不久，帕拉索斯从那扇窗户外翻了进来。
“你以为我为什么在托伊格支开那个雪蹄之后就张开了声音屏蔽结界？”希比利看着他说道：“公主呢？”
“盗贼公会大师，比我混的好多了，而且如果她不主动现身，谁也找不到她不是吗？”帕拉索斯耸肩：“我只是来说一声，公主跟那个黑大个只见过一次面，多半是他一见钟情外加单相思而已，如果你们想将错就错把艾迪嫁过去，公主大概会生气。”
“一见钟情。”宫廷法师重复了一遍：“感情真是不可思议。”
“我怎么觉得您好像在思念谁？”帕拉索斯不知死活地问道。
轰——
某人带着闪电、火焰和冰霜从无声结界中倒飞了出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将军和盗贼
我叫阿卡托什，
墨瑟你……
——4E，201年，炉火之月，13日，7:20——
“觉醒血脉、吸收龙魂，学习龙吼、晋升男爵，追杀银手……呵，我们的朋友亚瑟·潘德拉贡还挺忙的，不是吗？”
如果说独孤城北端的蓝宫是天际省的政治中心，那么位于城市正中，隔断平民住宅区和贵族别墅区的杜尔城堡就是名副其实的军事中心。
它占地庞大，外围是由灰色的砖石搭建而成的厚实城墙，内部则有着众多宽敞的大厅和房间，以及四通八达的密道和机关，士兵们能够通过它们迅速抵达独孤城周边的任何地点，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地下通道和空中吊索，因此，这里同时也是独孤城守备部队军营、帝国军团总部和“锐眼鹰”部队临时驻扎的大本营。
根据史料记载，独孤城刚刚开始兴建时，第一个完工的永久性建筑就是这座城堡，城市的其他部分完全是以它为圆心逐渐建立起来的，那些附属的城墙、哨塔，以及几乎所有外围防御措施都有被敌人攻破占领的记录，但杜尔城堡从未失守过。
而此时，帝国军团总指挥官，秃头的图留斯将军正身处杜尔城堡的一间指挥室中，盯着面前桌上摆放的，红旗和蓝旗犬牙交错的天际省沙盘。
“是的，将军，”桌子的另一侧，瑞姬总督看着手上的情报回答道：“目前所有的情报都显示，这位新晋男爵在加入了战友团之后，致力于替‘伟岸者’巴尔古夫领主肃清周边环境，不过这些举动并不是因为领主的命安排——实际上，巴尔古夫不曾直接向他下达过任何命令。”
瑞姬是一名即使在诺德人中也称得上高大，身穿帝国制式重甲的女性，容貌冷峻而透着坚定，她有着传统的碧蓝眼眸，但披肩的长发却呈现十分具有帝国特征的棕褐色。
“呵，克拉科·白鬃虽然很久不露面了，但不知不觉间引导他人行事的本领还是那么出众，”图留斯呵了一声：“也只有他和巴尔古夫同时发力才能让战友团和雪漫领这么和睦共处下去——不必继续关注亚瑟了，他或许会像传说中的各种英雄那样解决这次的‘巨龙复生’事件，但不可能参与进我们和风暴斗篷之间的矛盾。”
“遵命，将军，”瑞姬说着，把情报记录翻了一页：“接下来是您派往马卡斯城调查弃誓者问题，但意外被传送到冬堡，暂时无法离开的‘玛格丽特小姐’所传回的情报。”
“冬堡？法师学院的魔力异常？”图留斯皱眉想了想才意识到冬堡指的是什么。
“是的，根据玛格丽特的情报，不久前那次剧烈的魔法波动是因为学院找到了传说中的‘玛格努斯之眼’，但因为无法使用它而转让给了阿塔尤姆的伊塞克教团和希诺学者，而学院首席法师获得了定点传送的能力，她正是用这种能力将她从马卡斯城直接带到冬堡的，并且她似乎在用这种能力带来更多的人，据玛格丽特调查，初步猜测是为了建立一个新的魔法体系，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学院没有倒向风暴斗篷的迹象。”
“就让他们继续保持中立吧，”根本不懂魔法的图留斯按了按额角：“冬堡在名义上是属于风暴斗篷的，我们如果要进攻那里，只需迅速掌握领主即可，如果风暴斗篷想要逼迫法师学院为它们效力……呵呵，下一条。”
“下一条是来自风盔城的多份情报汇总，”瑞姬念道：“由于‘披肩金发’的影响力太大，乌佛瑞克·风暴斗篷的大部分命令无法顺畅执行，因此进行了数起试图削弱她们影响的尝试，但全都以失败告终。”
“乌佛瑞克已经堕落到要去对付一群小女孩？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还输了？哈哈哈！”图留斯大笑起来。
“……削弱尝试全部失败后，他决定通过提升自己的实力来进行对抗，最终通过各种传说和历史记录确定了【锯齿王冠】的位置，已经派遣出一支部队前往发掘，如果成功的话，可以令他的领导权变得更加名正言顺。”瑞姬读完情报，自己也陷入了思考。
“锯齿王冠”属于伟大的斯格拉默，也是最初天际至高王的王权象征，它最终随着斯格拉默最后一个后裔，冬堡之王博加斯的死亡而遗失，并引起了初代诺德帝国的分裂和内战，之后出现的“冬堡冠冕”，以及泰伯·塞普汀的“风暴王冠”，即使显赫一时，却仍然无法取代它在历史上的地位。
“托伊格作为天际至高王仍然健在，所以乌佛瑞克即使拿到锯齿王冠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图留斯将军是帝国人，虽然了解诺德人的传说，但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因此很快从实际出发做出了决定：“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放任他获得这么具有象征意义的王冠——具体位置？”
“冬堡以南，雪漫以北的‘科万琼德’，它正是当初博加斯为自己修建的墓穴，但之前所有的考古学家都不认为锯齿王冠会留在那里，众多盗墓贼更是几乎把不设防的它搬空，如果锯齿王冠真的在里面，应该早就发现了。”瑞姬补充道。
“这个位置……”图留斯的手指在沙盘上划过，很快确定了科万琼德的位置：“离雪漫太近了。”
“所以风暴斗篷才没有大张旗鼓地行动，而是派出了一支精锐小队去执行这个任务，”瑞姬说道：“如果我们派的人太多，这支小队很可能会在得到情报时便直接逃走，而人少的话又无法击败他们。”
“那么我们也派一支精锐去拦截并抢夺锯齿王冠，”图留斯在沙盘上敲了敲：“就由你带队，瑞姬总督，具体规模和人选你可以自行决定，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尽快，毕竟情报从风盔城传递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很可能他们已经出发了。”
“遵命，图留斯将军！”瑞姬抬手敬礼，然后向指挥室外走去。
雪漫保持中立也不是什么坏事，图留斯摸着下巴观察沙盘，在排除了从中线进攻的可能之后，北线和南线上基本都是帝国军团占优，无论是有着优质港口的晨星还是占据了“古关”之一的裂谷都是风暴斗篷无法放弃的，因此兵力越发分散，届时只需——
“瑞姬总督？我正在找您，这是新汇总来的情报。”
“新来的？把它们放进我的办公室，如果有标记为红色等级以上的情报直接送给图留斯将军。”
“没有红色以上，但它们是——”
“那就等我回来再说！”
“咣！”
透过这一连串的声音，图留斯轻易就想象出了一个优柔寡断的士兵被有急事的瑞姬总督飞快地打发掉并夺门而去的景象。
“把那些情报拿进来。”他高声向外喊道，处理完一大堆“重要”情报后，适当解决一些有着较低重要性和紧急性的情报也是一种放松。
“遵命，将军。”门外的帝国士兵抱着一叠情报文件夹走了进来，他似乎因为从未接触过杜尔城堡的最高指挥官而有些紧张，把情报放在沙盘下的桌子上后就呆立在那里一副手脚无措的模样。
呵呵，他有那么可怕吗？图留斯拿起情报时扫了一眼那士兵的脸了，嗯，确实是生面孔。
“啊，那是两份需要共同阅读的情报，”呆滞的士兵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取出另一份情报也递给图留斯将军，同时也开始讲解：“它们分别是艾瑞库尔男爵指控‘优雅斯泰德’的船长私自购买并贩卖强化型‘斯库玛’，要求他之后所有的进货计划都必须得到审核的申请，以及这位船长指控艾瑞库尔男爵用魔法手段把他小半船货物全都‘弄没’的诉讼。”
哈，看着艾瑞库尔男爵供词上的“巨大黑马”“黑雾笼罩”“货物消失”的描述，图留斯几乎立刻确定了事实真相：那个觊觎优雅斯泰德财富的男爵通过某种方式对船长栽赃，而这位船长当机立断地用某种魔法道具把那些货物全部给毁掉并反咬一口。
至于说为什么是毁了而不是藏起来？从这种描述看，很明显牵扯到了只进不出的湮灭领域，而它也正是这份情报会送到这里而不是蓝宫的理由。
图留斯做出批示，让艾瑞库尔给船主赔偿损失后就把目光转向了下一份：马卡斯城中，女神迪贝拉原因不明地大受欢迎……这关我们独孤城什么事？
这些情报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绿”级“一切正常”“没有异样”的例行汇报，少量“黄”级关于其他城市和势力一般动向的情报，确实如这名士兵所说，这些情报中没有标注“红”级的重要人物特殊行动，敌对势力大规模军队调动，遭遇攻击或发生战斗以及其他特殊原因而标红的重要情报，它们在经过瑞姬的筛选后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最后一份是厚厚的“黄”级情报：由于裂谷城雪蹄家族的艾斯盖尔向艾米莉亚公主求婚成功，帝国皇帝将很快抵达天际，届时将举行婚礼，请图留斯将军加强安保工作。
噗——
如果图留斯将军在喝蜜酒的话一定已经喷了，难道不是因为公主翘家太久，其贴身护卫联系不上，锐眼鹰把消息传回帝国后皇帝陛下放心不下要亲自来看看？蓝宫发来这么条情报是什么意思？真打算把公主替身嫁出去？
“将军，这是附加的情报，关于艾斯盖尔·雪蹄因为游历而遇到同样外出游玩的公主陛下的分析，根据描述，他们相遇的地点应该是雪漫境内的洛里斯泰德，并在共同击杀袭击那里的冰龙时互相产生了感情，初步确认只是巧合而非阴谋。”那名士兵抽出下面的几份分析报告：“不过由于裂谷城完全被黑荆棘家族把控，那里的斥候地位不高而没有获得更进一步的消息，仅仅传回了关于艾斯盖尔·雪蹄的武力和个性等情报。”
啊……确实，图留斯的目光在这个士兵身上转了转，公主翘家的事知道的人非常少，即使是独孤城的卫兵也只知道公主喜欢闲逛而已，最高一次记录是冲进大部队来抢回被自己拿走的甜甜圈，谁也想不到她会一声不吭地跑去裂谷。
“把它们放到瑞姬总督的房间，”图留斯摆了摆手：“虽然这些情报不算重要，但如果泄露的话你也难逃惩处，去吧。”
“是，将军。”
——8:52——
“呵呵……”在独孤城一间空置别墅中，墨瑟·弗雷换下了帝国士兵的制服，带着诡异的笑容看向蓝宫方向。
“‘魄伊特’完全销声匿迹，再加上洛里斯泰德的那条龙的伤口，可以确定艾米莉亚公主能够‘弑神’的说法并非那些灵魂被困在‘阿祖拉之星’里的魔族在胡说，”墨瑟脸上浮现出一丝狂热：“只要找到她做到这点的办法或者神器宝物，那么区区一两个魔神的追杀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哪怕是神，也杀给你看。”
第二百七十三章 晨星与梦魇
我叫阿卡托什，
这教科书般的自寻死路……
——4E，201年，炉火之月，13日，9:43——
我正和加卢斯、伊莉雅以及西塞罗一起赶回黑暗兄弟会圣所。
黑暗兄弟会在马卡斯城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信仰迪贝拉的信徒和崇拜红鹰的弃誓者之间形成了诡异的平衡，双方都想把对方彻底打垮，但却全都克制着避免发生大规模冲突，但这样的对峙却使接触不到那些争斗的普通居民感觉城市周边安全了许多，因此对领主的管理大加赞赏。
由于我之前的干涉，他们双方之间并没有真正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迟早会在对抗和冲突中逐渐互相理解，逐渐融合，当未来某位领主出身于弃誓者一方时，这座城市就会真正变得铁板一块。
于是，在我把大多数真正不可原谅的人都丢去阿塔尤姆之后，实在受不了西塞罗“嘿嘿嘿”的加卢斯提出要回归圣所，毕竟暮蕊作为迪贝拉的圣女，已经不必通过去暗杀自己的姐姐们来获得关注，而且伊莉雅也对那些总想拉她去当圣女的迪贝拉主祭逐渐感到了不耐烦。
回程的路线是弃誓者国王专门安排的，经过的大部分路程都属于他们的控制区，所以几乎不可能遭遇除了野生动物之外的敌人，毕竟手持红鹰之剑的加卢斯现在被称为红鹰的“唤醒者”。
抛开这些额外工作不谈，加卢斯已经彻底认同了“夜母”，因为我通过西塞罗这个聆听者发布的任务都十分及时，有时候他接到任务前往仪式地点时，那里面委托人的黑暗仪式才刚刚结束。
‘布兰卡跳跃点、破碎塔据点、卡斯之矛……感觉好像有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我翻着弃誓者国王提供的简陋地图，这些地图与通用地图的区别就在于它把瑞驰领范围内某些被占据的山洞、废墟和据点给标记了出来，还附带了威胁评估，虽然这东西对我没用就是了。
【天空圣堂神庙嘛，戴尔芬和伊思本正在那里分析这次龙灾的原因并寻找解决办法，需要直播吗？】
‘免了，那地方太阴暗，’我阻止蠢系统打开新窗口的想法，现在这一大堆关键人物的监控就让我非常头疼了：‘说起来他们是怎么通过那两条龙的封锁的？’
天空圣堂神庙是上古卷轴主线的必经之路，它的前门和后门各有一条巨龙看守着，而龙裔主角要在刀锋战士幸存者戴尔芬和伊思本的帮助下进入其中并阅读预言壁画，然后去寻找能够击败奥杜因的特殊龙吼“龙破”，但现在嘛……
【神庙附近并没有巨龙徘徊，他们进入神庙也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毕竟由于老帕抢戏，这段主线被跳过去了嘛，而且刀锋战士也根本没有被消灭。’
并且由于独孤城真假公主的闹剧，帝国皇帝准备来天际，而刀锋战士的大姐头也会随行。
“哦~母亲~附近有什么值得杀的目标吗？（红桃）”西塞罗例行碎碎念。
“【暂时没有。】”我切了频道回答道。
作为夜母，我绝对不发行刺皇帝的任务，看这次兄弟会圣所要怎么毁灭~哼哼。
【提示：巴贝特抵达晨星，准备刺杀矿主贝提尤德】
‘结果A姐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权力啊，又自己接任务了……’
确认这边暂时不会遇敌或者有什么变数后，我留下黑贞的幻象，偷偷打开湮灭之门传送到晨星。
——10:06——
晨星城是古关“白地（ThePale）”的首都，它的东方便是之前亚瑟他们进行战斗的辽阔雪原和丘陵，再往东则是冬堡塌陷造成的大坑。
而这座城市本身则被常年积雪的崇山峻岭所包围，几乎无法发展农业，但同样由于被大山包围，它的港口相对温暖，冰封的月份很短，通过港口运输并贩卖从城市周边矿场中开采出各种矿物的获利，足够居民们维持生活，换句话说，这座城中无论男女，几乎所有人都是优秀的矿工。
贝提尤德是一名干练的诺德女性，通过数年的拼搏拥有了一座属于自己的铁矿矿场，但她仍然愿意亲自和雇工们一起下井工作，她常对自己手下的工人这么说：“在晨星，没有穷人，只有懒人。”而她矿场的产能即使放眼整个晨星也名列前茅的事实令这句话非常有说服力。
这样一位务实的女矿场主，即使有人羡慕她创造的财富，也不可能有什么阴暗的想法，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贩卖矿物获得的金币除了维持自己只比常人略微舒适的生活外，全都投入了对矿场的再开发和雇工的福利。
那个举行黑暗仪式要杀她的人，如果让晨星的居民们知道的话，大部分人一定会非常惊愕——他是贝提尤德的丈夫，另一座矿场的矿场主，雷盖尔夫。
雷盖尔夫所拥有的矿场产出的并非比较普通铜矿或铁矿，而是更珍惜的“水银”，嗯，是有着“水纹”的“银矿”而不是“汞”。
要采掘这种用于打造各种首饰的珍贵矿物，不可能像铁矿那样只要付出就有收获，更需要的是运气，雷盖尔夫选择矿工的标准也不是踏实肯干能吃苦，而是运气的好坏，比如说某些轻易获得了许多战利品的冒险者，会被他请来在矿场中指出下一阶段的采掘方向。
原本来说，他们两人出于个性互补而相恋并结婚在晨星也算是美谈，不少矿工甚至祝福他们的孩子会“像挖铁矿一样挖出水银”——嗯，以他们的水平也只能说出这种祝福了。
但是，“实干家”和“玄学家”的收益在后者的“运气”不那么好的情况下可谓天差地别，从目前来说，贝提尤德的铁矿场规模是雷盖尔夫水银矿场的四倍以上就充分证明了这点。
根据蠢系统给我放的录像，他们之间已经莫名发生了多次争执，大部分情况是贝提尤德指责雷盖尔夫不肯努力，而雷盖尔夫抱怨贝提尤德给她的工人福利太多，还不如拿来让他请更多“运气好”的工人。
只是这样的话，就算雷盖尔夫有点渣，但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但后来他却莫名其妙地认为是贝提尤德破坏了他的“运气”，只要她远离自己就能好转，于是在一次激烈争吵后两人分居。
但即使如此，水银矿场的状况仍然半死不活地没有好转，于是雷盖尔夫进一步认为贝提尤德仅仅和他在同一座城市也会干扰他的运气，多次要求她离开晨星。
对丈夫还有一丝幻想的贝提尤德把矿场委托给副手之后外出旅行，最近因为担心各地的“巨龙复生”而赶回晨星，结果却被刚刚遭遇了一场塌方的雷盖尔夫怒斥她存心破坏他的水银矿场，伤心之余回到自己独居的房屋拒绝再见他。
于是雷盖尔夫数天前在远离晨星的某处农庄举行了黑暗仪式要求黑暗兄弟会杀掉贝提尤德以“恢复运气”。
这种蠢任务我当然不会转发，但A姐通过自己的渠道获得了这个任务的情报，然后被巴贝特接走。
以那个五百岁吸血鬼的逻辑和不在乎人类性命的作风，她大概会直接杀掉贝提尤德，然后在雷盖尔夫如梦初醒并陷入后悔时转手把他也杀了。
虽然我支持给渣男一个教训，但这种方法可不行，无论如何先把巴贝特控制住再说，她好像准备潜伏在矿井中，趁贝提尤德刚刚进入，眼睛尚未适应的时候出手。
吸血鬼这个种族，同时会被针对人形和针对亡灵的法术影响，而泽拉佩什这个马甲作为法师学院的首席法师和阿里-埃的圣女，根本不用帮忙就能……嗯？
贝提尤德的矿井入口处，我保持隐身正准备来个黄雀在后，却看到巴贝特直接打了个哈欠睡着了……睡着了？
【快闪开，那是瓦尔迷娜（Vaermina）的噩梦沼泽之息（Quagmiregas）！】
——10:16——
“现在是什么状况？”我看了看刚刚从天上飞过去，金光闪闪的龙-阿卡托什，远处金碧辉煌的英灵殿，然后才转头看向喷泉水池上漂浮着的，有着众多监控画面的“地球仪”和在旁边拍打着翅膀的小黑龙。
有哪个魔神忽然出手把法师马甲秒了？不可能啊。
【这是，嗯……正牌的黄雀在后，】蠢系统回答：【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雷盖尔夫对贝提尤德莫名其妙的不满和杀意是受魔神瓦尔迷娜的噩梦影响，而祂的目的是让雷盖尔夫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你和巴贝特的行动会扰乱祂的计划，因此直接出手把你们拉入了噩梦。】
“哦……虽然瓦尔迷娜能让泽拉陷入噩梦，但祂没那个本事把我的意识拉进去，所以弹出来了是吧。”我看着监控画面上呼呼大睡的巴贝特和泽拉佩什。
【不止如此，祂拉你失败结果自己掉进去了，可以说事实上已经战败，但如果想要获得末日元素和神职，就得进入噩梦去彻底消灭祂才行。】
“嘿，”我确认了一下贞德那边的幻象还能维持，于是把目光投向矿洞门口的监控：“欢迎来到艾因兹贝伦相谈室EX级。”
第二百七十四章 骑士和公主
我叫阿卡托什，
瓦尔迷娜可真能跑。
？？：？？
亚瑟被嘈杂的喧闹声吵醒了。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有一大群诺德人喝了许多酒，然后借着酒劲大声喧哗和彼此斗殴，把酒馆弄得一塌糊涂，可这里明明是雪山脚下。
把银手的总部“漂移阴影庇护所”清理完毕后，半路临时加入的卡莉亚便告辞离开，而其他战友也不乐意在那个“充满吸血鬼臭气”的地方久留，最终决定尽快赶回雪漫向克拉科·白鬃汇报任务完成详情。
由于天气和地形的原因，一行人刚刚走出雪山进入雪漫平原，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家不得不临时扎营休息，并计划在第二天赶回雪漫。
莫非他们思归心切，变身之后连夜把自己带回了城里？
亚瑟看着周围，确实是临时帐篷和睡袋，但外面传来的嘈杂是怎么回事？有商队路过并举行了喝酒大赛？他略微整理了一下盔甲和武器，掀开帘子走出了帐篷。
喧闹声骤然大了数倍，帐篷外并非预想的宿营地，而是雪漫母马横幅旅馆的二楼走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层大厅中有众多雪漫守卫正在觥筹交错地痛饮喧哗，亚瑟甚至能分辨出几个熟悉的雇佣兵以及老板娘胡尔妲的声音。
“这是……”
“这是怎么回事！亚瑟！”
没等亚瑟想清楚发生了什么，怒气冲冲的艾拉便从走廊一侧走了过李，仍然是那身干练的皮甲，但脸上却没有涂上战纹，真实容貌和他预想中差别不大。
“我也想知道啊。”亚瑟摊手。
“你这个……”艾拉看起来似乎更加愤怒：“敢做不敢当是吗？”
什么意思？亚瑟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继续说下去会有些不妙，于是保持沉默并摆出疑惑的表情。
“身为护卫原本不应该干涉男爵的私生活，但您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谎言吗？”莱迪雅从走廊的另一侧出现，她没有背着那面巨盾，语气一如既往地平和，但身上似乎有黑气弥漫。
什么话？亚瑟越发迷茫。
“哎呀，这还不明显吗？亚瑟他呀，选择了我哟~”另一个亚瑟颇为熟悉的声音从他身侧响起，然后那边的手臂一紧，似乎被某个人直接抱住了。
萨蒂亚？亚瑟下意识地看过去，但头转到一半硬生生地扭了回来——虽然没看清，但她身上的衣料也太少了吧！
“哼，没办法，”艾拉张弓搭箭瞄过来：“既然这个家伙优柔寡断，只能由我们先分个胜负了。”
“虽然我更擅长守护，但要是以为我完全没有攻击能力就大错特错。”莱迪雅拔起了她腰间的乌木短剑。
“呵呵~如果没有足够的本事，怎么可能保证情报交易的安全呢？”萨蒂亚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对匕首，娇笑着说道。
总觉得……哪里不对？
“【呛——】”巨大的龙吟声响起，火焰龙息直接摧毁了母马横幅的屋顶，接着一头白色的娇小巨龙俯冲而下。
“【（龙语）你杀了我爸爸！】”苏菲，或者说索菲拉尼尔咆哮着：“【去死吧！】”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亚瑟缓缓抬手，从背后空无一物的位置上拔起了一柄金色剑身蓝色珐琅装饰的华美双手巨剑：“不过很可惜，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完全称不上‘噩梦’啊——”
“——‘誓约与胜利之剑’！”
喧闹的酒馆、对峙中的女子，以及扑击下来的巨龙，在这柄剑出现的同时便完全静止，如同一幅精美的油画，继而在它喷涌而出的金光下化为乌有。
？？：？？
“唔……独孤城吗？”
雪漫城和母马横幅酒馆的幻象破碎后，亚瑟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巨大城堡的围墙上，四周戒备森严，但无论巡逻的士兵还是驻守的弓箭手都对他视而不见，而城堡内部的广场上似乎正在举行某种庆典。
虽然由于阵营的关系，亚瑟并没有去过独孤城，但详细地阅读过独孤城的城市规划以及杜尔城堡的大致描述和相关情报，事实上，城内还建有一座完整城堡的城市在天际也只有独孤城一个。
找到从城墙上下来的通路并接近广场时，亚瑟听到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正在大声讲话。
“我以帝国皇帝，尤瑞尔·塞普汀二世的名义宣布，将帝国公主艾米莉亚·塞普汀许配给风盔城领主乌弗瑞克·风暴斗篷——”
“这……”
这还真是一条能够解决内战的办法啊，不过前提是那位风暴斗篷的领袖愿意才行。
不过会陷入这种噩梦的话，就代表制造噩梦的“什么东西”认为这就是“目标”所恐惧的事物，那么原本的目标莫非是那位风盔城领主？
亚瑟走进仪式广场，一如既往地没有卫兵拦阻，于是他很轻易地看到了正在高台上举行仪式的乌佛瑞克·风暴斗篷，和没见过的白裙少女与华服老者。
唔……头发略微发紫，而皮肤有点黑，虽然还称不上美丽，但总体来说足够漂亮可爱，乌佛瑞克的要求那么高的吗？
“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我现在宣布这件婚事合——”
“【FusRoDah】！”
在那位应该是帝国皇帝的老者满面笑容地举手准备宣布什么的时候，乌佛瑞克转身一记“不卸之力”把他从高台上吹了下去。
没空考虑这是不是幻象，亚瑟直接冲过去接住了老人，再抬头望去时，城堡和周围的卫兵瞬间变得模糊不清，仍然十分清晰的只有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艾米莉亚公主。
？？：？？
原来如此，再次从城墙上赶过去的亚瑟在路上想道。
这出戏的主角并非乌佛瑞克，而是那位帝国公主，她恐惧的事物是“被随便嫁出去”和“皇帝遇刺”——至少制造噩梦的家伙是这么判断的。
很显然，完全的判断错误，虽然公主不会因为这个噩梦或者幻象而陷入恐慌，但她也不清楚要怎么脱离循环，经过数次尝试失败后决定什么也不做，开始认真观察噩梦的破绽。
“——许配给裂谷城的‘西比·黑荆棘’。”亚瑟听到皇帝的幻象又一次这么说道。
虽然人选每次都不一样，但全都是风暴斗篷势力中有影响力的家族成员，如果那些婚事成立的话，确实能够有效地终止内战，看来制造噩梦的“什么”也不是彻底的傻瓜。
“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
“我反对这门亲事！”亚瑟大声喊道。
刷——原本全都对他视而不见的卫兵和宾客瞬间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大概会被吓一大跳。
“【你——凭什么——反对——？】”在场的宾客、卫兵，乃至“西比”和“皇帝”异口同声地说道，混响的声音听起来异常诡异可怖。
“天际省的婚姻需要受到【玛拉】的祝福！”亚瑟大声回答：“而公主殿下作为帝国皇室，还需要获得【阿卡托什】的认可！”
虽然不清楚皇室嫁娶规矩的亚瑟只是在信口胡说，但他的目的也根本不是用语言来说服对方，他只需要在“这个噩梦”允许自己介入时说出圣灵之名而已。
或许他一个小小的龙裔、雪漫男爵没有资格引起圣灵的重视，但这可是帝国的公主。
“————”不出所料地，整个“婚礼会场”在他把那句话喊出口之后完全陷入了静止，继而像玻璃一样破碎了。
？？：？？
“莫非是我判断错误？”
霍斯加高峰的最顶端，亚瑟抱着双臂来回踱步，时不时吼出一道“火焰之息”来取暖，而艾米莉亚公主就在一旁默默地盯着他。
“……原来雪漫城男爵是傻瓜。”她不带情绪地说道。
“是，没错……”亚瑟不打算反驳，他望了望天空：“发现帝国公主也陷入同一个事件时就应该思考我们有什么共同点，而不是贸然行动。”
这片噩梦的天空中，正翱翔着无数巨龙，赤红的火焰、冰蓝的寒霜、炽白的闪电、诡异的血魔法、惨绿的疾病与瘟疫，各种各样的吐息被它们倾泻在天际的大地上，即使从霍斯加高峰的位置看不清楚具体情况，也完全可以确定天际省乃至整个塔玛瑞尔大陆已经被彻底毁灭。
而此时，一头比其他巨龙要大上不知多少倍的漆黑上古巨龙正在一口一口地啃食地表，把山峰像面包一样咬开并吞下去，天际省北方的海岸线已经因此向南推进到了雪漫。
“世界吞噬者”【奥杜因】。
“她恐惧的事物是‘世界末日’？格局直接比我们大了不知多少啊……”亚瑟看向骑着一条蓝色巨龙不停攻击那些普通巨龙的泽拉·佩什，感慨地说道：“不过她也是龙裔？”
他和艾米莉亚公主的共同点是什么？除了“都是人类”这个过于模糊的条件外，全都有“龙裔血脉”就是唯一的答案，只不过后者是皇室直系，前者是野生的而已。
很明显，这次的“噩梦事件”是由于那位同样是龙裔的泽拉·佩什惹上了魔神瓦尔迷娜，被祂通过血脉攻击时误伤了，不清楚在帝国首都的其他皇室成员会不会被波及。
“……她曾经是‘阿里-埃’的圣女。”艾米莉亚说道。
“唔，怪不得我见到她时感到很亲切。”某自我感觉的良好的龙裔连连点头。
那不就是阿卡托什的精灵王化身嘛，被赐予血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如果你要见我，去龙桥找‘锐眼鹰’。”公主盯了他一会，忽然说。
“我觉得我会被抓起来拷问公主去哪了。”亚瑟耸肩，公主翘家的情报他还是读过的。
在艾米莉亚回复他之前，泽拉·佩什击杀了又一头巨龙，但那头巨龙瞬间变成了一个老者的形象，看起来是法师学院的托夫迪尔大师。
亚瑟似乎隐约听到一声嗤笑，然后原本还在不停啃咬大地和山脉的【奥杜因】猛然转头，精准地避开泽拉·佩什，直接把那个“托夫迪尔”给吞了。
“世界末日”的噩梦在下一刻完全破碎。
——4E，201年，炉火之月，13日，12:07——
亚瑟被嘈杂的喧闹声吵醒了。
“喂！亚瑟！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吗？我们可是要在天黑前回到雪漫的！”
“虽然昨天的战斗大家都很劳累，但现在也该起床了，男爵。”
“汪汪！”
听着帐篷外同伴们熟悉的声音，他不知为何颤抖了一下。
第二百七十五章 黑降与黑剑
我叫阿卡托什，
梅法拉打野被反杀啦~
——4E，201年，炉火之月，13日，17:50——
雪漫城，云顶区，龙霄宫正在举行一场小规模的宴会。
如同计划中的那样，亚瑟和战友团的同伴们在日落前赶回了雪漫，原本打算直接回月瓦斯卡长屋，但半路被克拉科·白鬃叫到领主大厅——毕竟消灭银手可不是一件小事，再加上这次事件的影响力和背后众多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老人决定请巴尔古夫领主一起听取汇报，免得转述时有所遗漏。
“法仁加大师，请帮我找找关于‘黑降（Blackreach）’的资料。”龙霄宫的偏厅中，亚瑟正在向宫廷法师资询塞普汀默示告诉他的那个地名。
至于汇报工作？亚瑟稍微偏头听了听主厅那边的讨论。
用法师学院对战友团的态度来推理帝国军团和风暴斗篷对他们的情报渗透，通过精灵部队的行动模式和制服的细微差别判别他们的总人数和驻扎地点，从威尔海默城堡和冬堡的物价推断银手囤积财富的数目，根据总部被端掉之后的各地异动猜测银手还有哪些据点。
嗯，除了最后一条之外完全不明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任务详情咨询这件重要的工作吧。
“哦，黑降，好吧，黑降。”法仁加的目光正紧紧地追随外间淡定饮酒的塞普汀默示：“以西格诺斯大师的实力，确实有可能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地方。”
“传说？”亚瑟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地方牵扯到魔神秘闻、锻莫历史，诺德传说，以及遍布天际的奇异事件，详细说的话会非常长。”法仁加起身在他身后的书架上翻找。
“请尽量长话短说。”亚瑟嘴角抽了抽。
“那是一处面积和天际省差不多大，可以连通绝大部分锻莫遗迹的地底世界。”法仁加说着，把一本《黑降的传说》放在桌面上。
“嗯……”亚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拿起那本书开始翻看。
矮人，或者说深精灵或锻莫，由于试图欺骗魔神阿祖拉，因此受到惩罚而全族消失，这是目前比较普遍的解释，毕竟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只管往魔神头上推就对了。
但这本书的作者却认为，或许矮人消失的根本原因是阿祖拉的干涉，但直接原因却是他们对魔法和灵魂的不屑一顾，这从锻莫所有的造物核心便可以看出——既然相信蒸汽和机械的力量，为什么它们的动力却是灵魂石？
关于矮人最后的历史记载，是第一纪元时的“红山之战”，他们制造了一个据说能够“弑神”的巨大机械，并毫无畏惧地打算使用【洛克汗之心】这颗“奈恩最大的灵魂石”，然后，矮人的历史在此戛然而止。
至于黑降，按照字面意思可以解释为“地底瑞驰”，大概是矮人们为自己在地底建设的王国，很可能位于瑞驰领下方，其最初确定的入口自然是瑞驰首都马卡斯城地下那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清理完毕的矮人遗迹。
而在矮人消失之后，按照预定设置开拓地底王国的各种机械在没有人去停止它们的情况下持续地工作，在它们最终把能源消耗完毕之前，已经把黑降的范围扩展到和整个天际省差不多大，并连同了天际省几乎所有的矮人遗迹。
“简单来说，如果我想去黑降，从任何一处矮人遗迹都行，并且要面对的敌人就是各种各样的自动机械以及地底怪物。”亚瑟做出总结。
“那种东西既不受幻术魔法影响，也免疫生命和灵魂类魔法伤害，要对付它们只能用毁灭法术硬拼，战斗体验极差。”法仁加撇撇嘴。
“这倒没什么问题。”亚瑟放下书，拍了拍背后的剑柄。
“另外还有一个不太确定的情报，”法仁加说道：“如果你进过锻莫遗迹，一定遇到过那些丑陋的雪精灵，据说这些矮人的奴隶在失去主人后自己建立了一个地下王国，没错，就在黑降里。”
“呃。”亚瑟这次是真有点无法接受，那种皮肤灰白，身躯干瘦，没有眼睛行动全凭听力的怪物……的王国？
——18:35——
“敬克拉科和他的勇士们，愿他们战无不胜——”巴尔古夫领主高高举起他面前的大酒杯。
“也敬领主，祝你身体健康。”克拉科·白鬃端起酒杯回应道。
询问过情报之后，自然就该开始用餐了，巴尔古夫毫无疑问已经知道战友团高层都是狼人，并且很清楚他们在战斗后需要大量食物补充体力，证据就是宴会上的食物全都刻意加大了分量。
威尔卡斯三兄弟以及保护克拉科赶来的思科月对此十分满意，并不需要补充的艾拉和莱迪雅看上去有些苦恼，对此真正开心的则是来找爸爸的苏菲。
虽然她被亚瑟禁止一口一盘的举动，但仍然两眼放光地坐在桌旁不肯离开，连同来的里亚离开餐桌时都没有注意。
亚瑟放下手上的烤鸡，皱眉看向里亚，只见她离开宴会后走近大厅一角的达格妮，她们互相交谈了几句之后一起走向龙霄宫的后宅。
虽然看起来是两个小女孩在正常的“相约一起去玩”，但似乎有什么不对？
巴尔古夫领主有二子一女，分别叫做弗洛达尔、奈尔基尔和达格妮，由于领主很忙，他们没有母亲教导，也无法去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玩耍，负责照顾的仆人更不敢对他们过于严厉，结果就是他们的性格变得十分古怪。
弗洛达尔遇到外人时通常会扬起下巴，一脸高傲地说：“又来拍我父亲的马屁？做得好，啪啪啪。”，而奈尔基尔稍好些，他说的是：“向你们未来的领主鞠躬！”
嗯……巴尔古夫没有揍他们大概是因为没空吧。
至于达格妮，小姑娘似乎害怕长胖，因此对领主大厅常年举办宴会十分不满，总是对赴宴者说：“在平原区雪鼠窝里还吃不饱，真奇怪。”
所以她无论如何不可能对来参加宴会的里亚和颜悦色才对！
亚瑟看了看正在和克拉科交谈的巴尔古夫以及其他正用餐的战友团成员，离开座位悄悄地跟了上去——“潜行”星座的第五颗星辰随即亮起。
这至少证明，他潜行躲避的确实是“敌人”。
——18:52——
由于太阳即将落山，窗外的天空一片昏黄，龙霄宫中的仆人们正逐渐点起蜡烛和火把，这种明暗不定的环境下，亚瑟很轻易地避过了卫兵的巡视，远远地跟着黎亚和达格妮走进巴尔古夫所居住的龙霄宫后宅。
此时他注意到了另一件诡异的事，两个女孩沿途竟然没有进行任何交谈，脸上也一直是很开心的表情，同样没有变化。
毕竟是真正的人类女孩，即使有一点狼之血脉的力量也没什么用，亚瑟想着，不过如果她盯上的苏菲，那乐子就大了。
达格妮没有带着里亚前往自己的卧室，而是径直走向后宅的仓库，亚瑟潜行跟随进去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弗洛达尔和奈尔基尔。
“这不是战友团的那个小丫头吗？你这蠢货！”弗洛达尔抱着一柄比他本人还高的双手乌木剑，低声训斥妹妹：“如果杀掉她的话，麻烦就大了，去找你其他的朋友！”
“朋友，只有，她。”达格妮的动作和声音以及语调都有些古怪，听起来就像提线木偶一样。
“那你呢？”弗洛达尔转向奈尔基尔。
“我，没有，朋友！”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还自豪地挺了挺胸。
“哼……算了。”弗洛达尔转回身，朝呆滞地站在那里的里亚举起乌木剑：“‘奶奶’说她会让这个家伙‘完全消失’的，到时候我们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就好。”
漆黑的死亡之涡卷起，亚瑟注意到其中一部分笼罩并缠绕在里亚身上，而另一部分则在乌木剑上汇聚成了一个枯瘦老太太的形象。
因为是头一次看到“死亡”有具体造型，亚瑟不由得呆愣了一下，结果完全来不及出剑招架那被弗洛达尔挥出的乌木剑了，即使可以用龙吼，但这些小孩子说不定连威力最小的不卸之力也扛不住。
“【KaanDremOv】（吉内之祥和）！”亚瑟最终选择了这个龙吼。
治愈的力量包围了四个孩子，里亚身上的黑雾瞬间消散，但弗洛达尔手中乌木剑上的老人形象则却变得狂怒起来，在它无声的咆哮下，弗洛达尔双目无神地举起长剑再次劈向里亚。
“真是麻烦……”无法可想的亚瑟直接冲过去，抱起里亚转身就跑。
“快来人！有刺客！抓住他！”领主的三个孩子直接追了出来，同时大声呼唤守卫。
看来是个过路的低级魔族，亚瑟边跑边想，稍微有点智慧就能判断出守卫出现的话对谁有利。
果不其然，闻讯而来的几名龙霄宫守卫只和亚瑟略一对视，就直接越过他拦住了那些暴躁的儿童。
“缴械！但不要直接碰触那把剑！”亚瑟回身大声指挥道。
控制住弗洛达尔的守卫略略点头，手臂一拍，手肘一敲，男孩手中的乌木剑就直接飞了出去。
“说起来，不管你本来是什么东西，但现在这个状态肯定是‘亡灵’吧。”亚瑟放下里亚，拔起背后的黄金之剑狠狠斩中飞来的黑剑。
“【阿——】”死亡之涡组成的老太太在双剑相击的同时直接烟消云散，只留下也不知是惨叫还是呼唤的单音节。
“亚瑟爸爸好厉害！”恢复清醒的里亚在旁边拍手欢呼。
嗯，希望他们在关注弗洛达尔从哪弄到的魔族武器时，会忘记询问我是怎么溜进后宅的吧……亚瑟听着逐渐接近的吵嚷和脚步声想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兽人与贞德
我叫阿卡托什，
……最近流行送人头吗？
——4E，201年，炉火之月，13日，21:19——
对于“巨人”这种类人的大型怪物，加卢斯并不陌生，但无论他作为“夜莺”还是“顾问”，都基本是在和人类打交道，和这种放牧猛犸的家伙完全没有交集。
而兽人则相对之下比较熟悉，虽然他们由于种族的原因很难积攒财富，但积累憎恨和杀意的本事却不小，所以黑暗兄弟会偶尔还是会有些关于他们的任务。
现在，临时驻营地外，一名兽人正在和一头巨人单挑。
以巨人的战斗力而言，这句话听起来完全不能成立，所以要添上两个附加条件：“体型相对矮小的”巨人和“穿着雪漫守卫重甲”的老年兽人。
偷袭杀死巨人或者把双方全都干掉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这里是位于瑞驰领东南方的深山，放任血腥味扩散的话，会引来众多的猛兽，这么一来，在杀光附近所有肉食或腐食的野兽乃至怪物前，今晚是别想休息了。
至于同行者们：伊莉雅在不停地打哈欠，贞德看上去似乎没睡好神情有些呆滞，而那个时不时“嘿嘿嘿”几声的小丑，不在照顾范围之内。
“朋友！坚持住！巴拉格戈来帮你了！”
加卢斯正在思考时，第二名兽人加入了战斗，他头戴高高的白帽，左手一把平底锅右手一把菜刀，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厨师，但想必不会有人愿意尝试他的作品。
原本就只能和守卫兽人打成平手的小型巨人在厨师兽人加入后立刻变得左支右绌，很快找了个机会转身逃走，而两名没有远程攻击能力的兽人只能看着它的背影发呆。
“我叫巴拉葛戈-格洛-诺洛，‘美食家’，准备前往附近的‘拉加施布尔’要塞学习更多的烹饪做法，你是那里的‘英雄’吗？”厨师兽人对老兽人说道。
“不再是了。”他回答：“我是乌弗，‘死战者’。”
“哦？那么，你这是跑去雪漫城大闹了一场？”自称美食家的兽人打量着乌弗的盔甲，惊叹的原因听起来从“能和巨人单挑真厉害”变成了“能活到现在可真厉害。”
“呵，可以那么说，”乌弗回应着，转向加卢斯这边：“那边的朋友，感谢你们没有出手相助。”
听起来是反话？加卢斯微微皱眉。
“兽人作战时仅允许同族帮忙，外族协助时将被视为‘质疑兽人的战斗力’。”伊莉雅小声说道：“书上是这么写的。”
西尔维娅到底给她看了些什么书……
“当然，我一向钦佩兽人作战时的勇猛。”加卢斯一边腹诽一边回应老兽人的招呼。
在圣所刚见面时，伊莉雅看起来出于陌生或者畏惧，甚至些许的憎恨而不愿意和自己交流，直到被马卡斯城那一连串的事件所影响。
具体由什么事件引起的初次对话，加卢斯完全想不起来，在反应过来“她不久前是不是还不愿意理我？”时已经互相交谈过数次了。
总之，他对于能初步和女儿交流这件事十分满意，因此在暮蕊又一次想要赶走他们时如其所愿地带着所有人离开了马卡斯城。
“朋友，这个地方距离‘巨人小径’太近，半夜会被巨人驱赶猛犸路过的震颤惊醒，”乌弗说：“我希望能邀请你们前往附近的拉加施布尔要塞做客。”
“我正好也有一些新菜谱希望得到不同种族的评价。”“美食家”也跟着说道。
“嗯，好吧。”加卢斯看了看同行者，见没人有意见时才点头应允。
另外，那个叫西塞罗的家伙虽然造型很奇怪，但他并非“不同种族”。
——22:47——
虽然老兽人乌弗说的是“附近”，但显然他对此的理解和人类完全不同。
一行人在黑暗的山岭间跋涉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看到了位于山脚下的一座“兽人要塞”。
兽人要塞，如其字面意义一样是兽人聚居地，视其具体规模和防御手段可以分为“要塞”、“壁垒”和“村落”，但在数千年来持续不断的战争中，所有真正能够起到军事作用的“要塞”就像那些诺德人建造的“城堡”一般被尽数摧毁，残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仅有简陋防御措施的“村落”，而出现在加卢斯面前的，是一座有着简单石质城墙围绕的聚集地，内部有着十多座简陋长屋、几间猎户小屋和铁匠铺、制皮架以及熔炉，勉强可以称为“壁垒”。
“兽人的村落大都集中在天际省南方的山岭中，虽然看起来是被‘放逐’，但事实上他们是天际省的合法居民，只不过由于无法适应诺德人的生活习惯才聚集在一起，凝聚力极强，不能捉来做实验——唔。”伊莉雅照例“背书”，发现不对后立刻住嘴，若无其事地装作自己什么也没说。
加卢斯眼角微抽，看来有必要去和西尔维娅谈谈了……如果她不会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话。
“乌弗，我的朋友，你的要塞看起来十分雄伟，但为什么在这么晚的时候仍然灯火通明？”“美食家”巴拉葛戈-格洛-诺洛疑惑地问道。
从山坡看下去可以轻易看到壁垒内部，那里正有许多打扮不一的兽人举着火把聚集在壁垒正中的广场上，而且依稀能听到有节奏的鼓声。
“看起来像是在祭祀【玛拉凯斯】（Malacath），但不应该这么晚举行才对，”乌弗疑惑地回答：“莫非我离开这些年规则有所改变？”
这个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他们一行经过大门守卫简单的询问并获准进入时，就直接被解开了。
“啊！”被那些举着火把的兽人簇拥在广场正中的祭坛前，体型壮硕，高大威猛，青面獠牙，身穿青铜兽人甲，手持尖刺巨锤的兽人酋长抬手朝大门的方向指了过来：“玛拉凯斯神谕中，能够帮助我们消除巨人威胁的两……五位旅行者到了！”
嗯？加卢斯没去管什么“巨人威胁”，他疑惑地看了看身边的人，莫非这位酋长不识数？
——14日，5:40——
由于受到了兽人要塞的热情款待，而且晚上休息的还算安稳，因此加卢斯清早起床后对于应邀帮助这位酋长“消灭一批巨人”并没有什么抵触。
伊莉雅和贞德对此同样没有意见，而西塞罗的意见没有参考价值，他竟然说什么“不如趁此机会把玛拉凯斯做掉~嘿嘿嘿~”
唔，他果然模仿不出要怎么在话语中带上符号。
至于这次的事件，简单概括的话，就是要塞“附近”有一座公用的玛拉凯斯祭坛，不知是哪个小村落的傻瓜，祭祀时使用了一种会吸引猛犸的草籽，那些草籽成长之后吸引了大批猛犸前来觅食，紧随而至的则是饲养它们的巨人，于是用于在山中通行猛犸的“巨人小径”硬生生拐了个弯，路过的巨人全都将那座祭坛所在的小山谷当成临时休息处使用，至于后果嘛……
玛拉凯斯为此大发雷霆，降下神谕要求附近“最强壮”“最智慧”“最英俊”的酋长，“拉加施布尔的亚马兹”前去消灭那些巨人并彻底除草外加清洁祭坛。
而亚马兹认为他虽然是附近最强大的兽人，但也没法同时对抗三头以上的巨人，要求玛拉凯斯追加援兵，于是本身就在附近的“美食家”和“乌弗”便因为各自的合理理由径直前来，而原本只想前来借住一晚的兄弟会成员们完全是被他顺势圈进来的而已。
这至少说明……玛拉凯斯比较“亲民”，连神谕都能讨价还价，加卢斯想道。
————
抵达祭坛之后，加卢斯才稍微理解了魔神为何愤怒，无论是巨人还是猛犸，都没有什么卫生习惯，祭坛所在的山谷完全一塌糊涂，魔神那举着一柄巨锤并摆出健美姿势的祭坛雕像也被它们当成了厕所。
所幸，或者说非常幸运的是，这些巨人和猛犸休息的地方还算干净整洁，一共只有四头巨人正在那里游荡，而它们饲养的猛犸则被放养在更远的草地上。
一人一个？没问题。
虽然加卢斯不待见西塞罗，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战斗素养还是合格的，只一个眼神交汇就互相理解了战斗安排，并各自反方向纵跃而去。
这瞬间，巨人们也发现了入侵者，嚎叫着冲了过来。
嗤——咚！咚！
“不堪一击。”“嘿嘿嘿~（红桃）”
虽然巨人体型庞大，大部分生理结构也和人类完全不同，但咽喉和脑袋同样是要害，加卢斯和西塞罗轻松飞跃落地，并各自收起红鹰之剑和疯魔扑克后，最后两头巨人才捂着喉咙轰然倒地。
需要两人合力，甚至有伊莉雅的魔法帮忙才堪堪杀死一名巨人的美食家和乌弗对此颇感赧然。
“呵呵呵，真是多谢你们。”独自解决了一头巨人的亚马兹酋长不知何时退出了祭坛所在的山谷：“玛拉凯斯大人已经决定放弃这座祭坛，并允许我在拉加施布尔修建新的祭坛，而我将成为祂在凡间的圣徒。”
什么意思？加卢斯有些疑惑，因为这一点都不像是感谢的语气。
“恭喜你，酋长”乌弗和美食家则完全没有怀疑地道贺。
“呵，大人决定完全净化这座祭坛，并确保它被污秽包围的模样永远不会外传，”亚马兹说着举起了手上的巨锤：“只要你们这些‘外来者’在此消失的话。”
一道磅礴的绿色光柱出现在祭坛上空，看规模足以笼罩整个山谷，而其上正有两道细细的光束指向加卢斯和西塞罗，高空更是有某种毁灭性的能量在汇聚。
“你不能那么做——”“可恶！这是兽人的耻辱！”美食家和乌弗似乎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限制住而无法动弹，毕竟玛拉凯斯是兽人的主神。
“休想得逞……”“嘿嘿~母亲~可以杀掉他吗？~（黑桃）”加卢斯和西塞罗没有被完全限制住，但速度变得异常缓慢，目测很难脱离绿光的锁定。
“这个人类幼崽一直站在山谷外，倒是比较麻烦，看来只能我亲自动手了！”亚马兹猛然挥动锤子砸向他面前的伊莉雅。
“伊莉雅——”虽然女儿有“夜莺之力”护身，但加卢斯无法确认它能否挡住一位魔神圣徒挥舞魔神器的一击。
啪，巨大的兽人战锤轻而易举地被一只纤细的手掌稳稳接住，自然不是伊莉雅，她在看到巨锤砸过来时就直接蹲下并双手抱住了脑袋。
“唔……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加卢斯看到一直没有动作的贞德忽然动作敏捷地从亚马兹手上抢走了战锤，还无视它的重量一抛一抛地把玩着。
“你是谁！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兽人酋长的声音充满了惊恐之意，而空中的绿色光柱在一顿之后也飞快地开始收缩。
虽然贞德从昨天上午开始就懒散而没什么精神，也不至于这么没有存在感吧？如果不是环境不合适，疑惑不已的加卢斯几乎要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嘿嘿~（红桃）”西塞罗像给加卢斯解释又像自言自语：“看来她挺厉害嘛，提前发现了这酋长心怀不轨~（红桃）”
“还是说吧，”贞德微微矮身，然后猛地抬手把锤子朝天空中那团打算逃走的绿光投掷而去：“谢谢啊！”
轰——
被战锤准确命中的绿光略一颤抖，然后骤然向四面炸开，美食家、乌弗和亚马兹瞬间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
第二百七十七章 酒宴与汇合
我叫阿卡托什，
这大使馆的防御漏成筛子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4日，18:05——
阿兰雯·影歌是梭莫派往天际省的九位特使之一，同时也是唯一的女性，她有着和至高王托伊格的妻子艾丽西弗同样的美丽金发和蓝色眼眸，年龄也相仿——至少看上去如此。
就美貌而言，两者不相上下，但无论是端庄的站姿、优雅的步态、考究的衣饰，还是讲话时肃然的眼神和高傲的态度，都让阿兰雯从整体上透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给人的印象和亲切爱笑的艾丽西弗完全相反，所以相看两生厌的她们基本很少出现在同一个社交场合。
和其他那些一到天际就立刻指挥着护卫们去抓捕“异端”并强行要求当地领主“配合”的愚蠢特使不同，阿兰雯并未急着在独孤城开展工作，她首先花费重金在独孤城西方的山坡上修建了一座精美的花园别墅“阿兰雯之光”，并在各地特使的工作纷纷碰壁之后通过政治手段把自己的身份从“特使”转变成了“大使”，而“阿兰雯之光”随之也变成了梭莫驻天际省的“大使馆”。
所谓“大使”和“大使馆”，是以国家的名义互相派遣到对方首都的外交人员和机构，理论上应该是唯一的，但在塞普汀帝国的首都省之外，天际省的首府独孤城这里，竟然出现了第二座大使馆，所以无论它到底合不合法，皇帝和至高王具体会怎么么想，对城中的贵族来说，参加“阿兰雯大使”举办的酒会都是一件非常有面子，值得大夸特夸的事情。
这样一来，她只要在几次宴会上略微提一提梭莫对塔洛斯信仰的态度以及她对这种事无从下手的苦恼，那些对此并不在乎的贵族们自然会主动替她去完成那些事，就结果而言，独孤城范围内所有关于塔洛斯的信仰在明面上完全消失，就连托伊格这个至高王对塔洛斯祈祷都得偷偷摸摸地进行。
和其他所有大使相比，她什么也没做，但却做到了最好。
“阿兰雯女士，许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美丽……”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艾瑞库尔男爵，希望你能忘掉不快，享受今天的酒会。”
“啊……关于那个……”
“我正在迎接宾客，艾瑞库尔男爵，如果有事需要详谈，可以等酒会正式开始后。”
“哼……好吧。”
当然，这么做还是有些后遗症的，那些出了力的贵族一个个全都以功臣自居，认为他们每个人都比其他人贡献大，理应被阿兰雯女士特殊对待，就连总是帮倒忙的艾瑞库尔男爵也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抛开其他事不谈，这场临时举办的晚间酒会是为了庆贺帝国公主艾米莉亚·塞普汀与裂谷城男爵艾斯盖尔·雪蹄订婚，由于事发仓促，大部分按身份理应到场的贵族都来不及抵达独孤城，所以两人没有举行订婚宴，最终决定在帝国皇帝抵达天际后连同婚宴一起举办。
这样的做法让比较注重礼仪的独孤城贵族以及一些得到消息早早赶来的其他城市贵族非常不满，而这时阿兰雯的酒会邀请就显得非常及时，结果就是她在天际省贵族中的声望再一次拔高。
如果这桩婚事真的成了，乌弗瑞克·风暴斗篷的势力将彻底瓦解，那么天际省的内战应该就能逐渐停止，仅仅一座风盔城的话，直接大军压境就能解决，而如果大部分天际贵族不反对，梭莫的军队也可以直接参战，这样一来，她就是平定内战的最大功臣。
阿兰雯·影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宴会厅的正门处迎接陆续乘坐马车进入大使馆的华服贵族们。
——18:20——
“所以，你为什么总逮着一个人坑？”
和艾米尔一起从马车顶上跳下，小烦同情地看了一眼车里面正因为被阿兰雯女士无视而咬牙切齿的艾瑞库尔男爵。
不久前他陷害某个船主不成，还得在百口莫辩之下自掏腰包赔偿船主那些被艾米尔用梦魇坐骑顺走的货物，这次又充当了她们进入大使馆的交通工具，虽然几率很小，但如果她和艾米尔被人发现并逃走之后，梭莫开始追查她们是怎么进来的时候，这位倒霉男爵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很讨厌。”艾米尔想了想之后，回答道。
“好吧。”小烦再次对倒霉男爵表示同情，如果被女孩子认为很讨厌并开始针对的话，是连道理都没办法讲的。
不过，这次潜入大使馆倒不是为了刻意来坑他，两名少女一致认为墨瑟·弗雷很可能也将潜入这个酒会以达成他的目的，根据她们查阅的东帝国公司账本，虽然【说服面具】“被狗叼走”这个记录太过可笑，但另一把【血腥玫瑰】被某贵族买走并转送给阿兰雯大使的记录应该是真的，正在寻找各种魔神器的墨瑟自然不会放过它。
整座大使馆的防御呈外紧内松的状态，梭莫士兵们对围墙非常警戒，但对大使馆本身以及宴会厅附近的检查相对而言就比较流于形式，直到艾米尔和小烦潜行来到宴会厅二层并开始居高临下观察参加酒会的客人时，也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玛雯女士！您什么时候到的独孤城？我应该去迎接……”宴会厅一角，酒会的主角之一，艾斯盖尔·雪蹄看着玛雯·黑荆棘，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呵呵，”玛雯没去管艾斯盖尔的口误：“雪蹄家族和黑荆棘家族是亲密的朋友，你迎娶公主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
“可我的父亲母亲也没来呢？”傻大个直挠头。
“呵……”玛雯不再接话，转向他身边的“艾米尔”：“这就是我们的公主殿下了吧，‘初次见面’，你和我预想中‘一样可爱’。”
“谢谢您的夸奖，黑荆棘夫人，”“艾米尔”朝她浅笑：“艾斯盖尔他在裂谷一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多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那是‘应该’的，”玛雯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我很期待‘以后的日子’。”
————
“完了，”隐身在二楼的小烦重重扶额，然后用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艾米尔说道：“纯粹礼节性的回应不知道被那个老太太当成了怎样的约定——话说连你的替身都不知道你是跑去的裂谷？”
“……嗯。”艾米尔用同样的声音回应并点头。
“虽然我告诉了希比利·斯丹特，但看来她认为还是瞒着艾迪比较好。”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而正是这个熟悉感让小烦没有立刻拔剑相向。
“帕里？”小烦皱眉仔细看着潜行状态的某裂谷男爵。
“重新认识下，拉哲·帕拉索斯，隶属‘锐眼鹰’，公主的专属护卫。”已经换回了锐眼鹰制服的帕拉索斯低声说道。
“嘿，大概猜到了，”小烦白了他一眼：“总是丢下公主不管的‘专属护卫’。”
“这不是回来了么？我要说的是玛雯并非跟着艾斯盖尔来的，是跟着我，”帕拉索斯看着下方进行社交活动的贵族们说道：“她应该已经对我有所怀疑了，这次帮艾瑞库尔栽赃的任务应该是个试探，以后说不定都无法回裂谷——呃？”
————
“如果我和艾斯盖尔结婚，很可能要跟他回裂谷居住，到时候您可不能嫌我给您添麻烦。”艾米尔的替身，艾迪·塞普汀正扯着艾斯盖尔的手臂，用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对玛雯说着。
“当然，”玛雯眯起眼：“黑荆棘家族可以帮你们选个好地方建新房，但如果你们希望住在‘老房子’里，自然也没有问题，你还可以带上皇帝陛下为你准备的‘护卫’。”
“您真是个善良的人，太感谢了~”艾迪发自内心地回应。
“呵呵……”
————
“唔……综合一下的话，”帕拉索斯咂了咂嘴：“玛雯先说：‘我认出你了，盗贼公会的小女孩。’而艾迪回应：‘虽然你以前对公会不客气，但现在一笔勾销，我要把雪蹄家族拉上盗贼公会的战车，识相的别来捣乱’，玛雯回敬道：‘你们想怎么做不关我的事，之前赠送给你们的东西都可以留着，但如果想对黑荆棘家族出手，我是不会因为你是公主而手软的’。”
“最关键的是那位替身公主完全没这个意思……”小烦捏着额角：“这算她聪明反被聪明误？”
“……墨瑟。”艾米尔用一个词打断了两个聪明人的分析。
“嗯，是有可能。”小烦向大厅一角看去，那里坐着的是一个进入宴会厅时自称“拉泽兰”的帝国商人，他自述因为刚刚从帝国来到天际，想参与这个酒会发展人脉，但同样的，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戳穿他的身份。
这名中年人的容貌、体型以及衣着完全没有能被人记住的特色，同时也不曾进行任何的饮酒和进食，正用目光不停地在大厅中巡视，在阿兰雯、玛雯和艾迪身上停留的时间相对较长。
“莫非他的目标不是【血腥玫瑰】？”小烦疑惑地问道。
“也不一定，”帕拉索斯虽然还不清楚艾米尔和小烦在这里做什么，但初步判断是关于魔神器的：“虽然阿兰雯大使确实持有【血腥玫瑰】，但曾经击退过‘魄伊特’的公主殿下也有持有【大衮剃刀】的谣传，至于玛雯女士，黑荆棘家族有一件家传魔神器的传说也流传很多年了。”
至少可以确定艾米尔并不持有【大衮剃刀】，很清楚那东西在谁手上的小烦微微摇头。
“你这蠢货，这么简单的任务也能失败！”与宴会厅一墙之隔的大使馆居住区，隐约传来特意压低了声音的呵斥，由于大厅中有乐队奏乐和吟游诗人演唱，正在互相交谈的客人们几乎不可能听到。
“那是不可抗的原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鲁林迪尔大人！”另一个苦苦哀求的声音则略有些高。
“闭嘴，苏吉尔！你想吵到前面的客人吗？阿兰雯女士已经答应把【血腥玫瑰】借给我，如果有它的帮助你还会再次失败——”
“我用生命保证会完成的——”
“哼，最好如此，跟我来。”
细微的声音停止后，小烦注意到那个“拉泽兰”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我们也跟上。”她对艾米尔和帕拉索斯示意一下，当先从宴会厅二层的隐蔽处向居住区潜行而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 玫瑰与湮灭
我叫阿卡托什，
桑吉恩那家伙竟然强退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4日，18:45——
我正站在大使馆的屋顶上，看着脚下有着错综复杂关系的各界代表。
之所以说这大使馆的防御完全是个筛子，不仅仅是指溜进去的盗贼公会小队和伪装混入的墨瑟弗雷，还有隶属于刀锋战士的酒保马伯恩，以及【血腥玫瑰】的上一任主人莫伊拉，外加不请自来的梭莫特使鲁林迪尔和他的刺客苏吉尔，至于山姆·圭文（Samguiwne）和我，属于论外，没有讨论价值——不，前者还是值得讨论一下的。
这个名字有点蠢的人是狂欢之神【桑吉恩】（Sanguine）的化身，他一般使用老年法师的外表，经常出现在宴会、庆典和重大仪式上，而目的也只有一个：挑选合适的人并灌醉，看对方是否有资格拥有【血腥玫瑰】。
【血腥玫瑰】是目前已知的所有魔神器中最特殊的一个，在其他魔神恨不得给自己的魔神器弄出“不朽”特性时，这把魔神器本身却是件“消耗品”，它会在当前使用者手中像真正的玫瑰那样逐渐“凋零”，与此同时，它会在桑吉恩的十万湮灭领域中“绽放”。
它具体的效果为：从湮灭领域中召唤一名魔人大君（lord），使其在短时间内协助自己，这个“协助”包括但不限于战斗，具体内容可以在召唤时直接限定。
然而，这把魔神器因此有了致命的弱点，如果没有人多次使用使其“凋零”的话，即使是桑吉恩本人也无法将它回收——在收到这根顶部雕刻着一朵玫瑰花，外形颇丑的法杖之后，阿兰雯大使根本就没碰过。
为此，桑吉恩双管齐下，不但化身前去忽悠鲁林迪尔来借用法杖，还联系上了它的前任主人，鹰身女巫莫伊拉，之前就尝过甜头的她自然很愿意再次拥有这把魔神器。
不过，这里有一个意外情况，鲁林迪尔这名梭莫特使当初是被派遣到裂谷城的，显然玛雯·黑荆棘不会买他的帐，并给与了相当程度的难堪，平时他对这位女士无法可想，但现在她竟然出现在独孤城，并且应邀参加了阿兰雯的酒会，于是他大概认为时机已到，于是派遣手下去进行刺杀，就是那个倒霉的苏吉尔。
不得不说，他伪装成马夫，驾着黑荆棘的马车故意失控摔入深谷的计划很不错，毕竟玛雯只是个手腕厉害的老太太，而不是强大的战士或魔法师，而且这样伪装成事故的话还能避免黑荆棘家族可能的报复。
然后嘛，他在我从瓦尔迷娜那里搞来的【腐坏头骨】的影响下，做着成功把玛雯摔进山谷的美梦，一路把她送到了目的地。
……虽然被摔的是我。
酒会的领班马伯恩隶属于刀锋战士，被派遣来收集梭莫的动向情报，是一个比较……嗯，神经质的人，正是他传出的“梭莫要求帝国取缔并处死所有的刀锋战士，而皇帝有同意的迹象。”这个十分具有误导性质的情报，导致戴尔芬潜伏，伊思本隐居，虽然之后戴尔芬很快得到了正确的情报，但倒霉的伊思本却一直躲藏着，直到不久之前被艾斯盖尔砸墙放了出来。
他没有发现墨瑟·弗雷伪装的拉泽兰，也没有注意到潜行着暗中观察的盗贼公会小队，但成功盯住了同样混进来的莫伊拉，或者说，她伪装的身份，乐手“伊尔迪”。
而“伊尔迪”注意到“拉泽兰”消失之后，也不着痕迹地走向大使馆后面的居住区，而这自然被一直关注着她的马伯恩发现，于是也交接了自己的工作悄悄跟上。
到目前为止，阿兰雯一直在关注艾斯盖尔·雪蹄、假公主艾迪、玛雯·黑荆棘还有其他贵族，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阿兰雯之光即将变成暗战的战场。
所以说，这大使馆的防卫力量完全是个筛子。
‘虽然大部分人的目的都很清晰，但我不大确定墨瑟是来干嘛的，这家伙想要获得艾米尔的‘弑神之力’的话，应该盯着假公主才对。’
我看着一群人分批次，互相之间完全没发现地赶往存放【血腥玫瑰】的藏宝室时，向蠢系统问道。
【嗯……就像你知道的那样，“血腥玫瑰”可以召唤出一个魔人大君，但它既然是“大君”，当然不会是只知道砍人的蛮子，如果使用时要求出现一个“精通人类控制的大君”，也完全没有问题。】
哦……所以墨瑟感觉从公主那里获得“办法”或者“道具”的信心不足，想要用【血腥玫瑰】获得助力？毕竟【阿祖拉之星】和【骷髅钥匙】对于自身的战斗力完全没有提升。
但是……
‘活着不好吗？’
杜耐维尔和瓦尔迷娜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里，从那次亚瑟和艾米尔被波及的情况来看，任何针对灵魂和心智的魔法对这些化身都是完全无效的。
【可他要对付的是艾迪·塞普汀，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就是公主。】
‘……加油，我看好你们。’我转而关注起除了墨瑟之外，其他对血腥玫瑰有想法的人。
——18:55——
阿兰雯之光居住区下方，是一座多功能的地下建筑，主要用途包括藏宝室、档案馆和秘密监牢，用于收藏在天际获得的宝物、汇总各大城市的情报和档案，以及关押某些不方便交给独孤城的“犯人”。
虽然这种设置可能会出现诸如“犯人带着宝物和秘密资料逃走”的可笑事件，但在它真正发生之前，阿兰雯似乎不打算改变做法。
“你们这些该死的梭莫精灵！我出去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在鲁林迪尔和苏吉尔和地下室看守打过招呼便走了下去，在他们路过监牢时，从里面传出了声音嘶哑的叫骂。
“不必理会，”鲁林迪尔示意脚步微顿的苏吉尔继续前进：“那家伙背叛了乌弗瑞克·风暴斗篷，在没有利用价值的情况下试图和帝国军团讨价还价还出言不逊，原本应该斩首示众，但由于那位公主殿下热衷于救人，最终转交给我们处理——所以，他就算出去也只是换个地方关而已，如果被风暴斗篷的探子抓回风盔城，呵呵。”
“大人，密码是？”苏吉尔点点头不再理会，他走到藏宝室门外，然后看着那古怪的文字锁问道。
“‘阿兰雯之光’，”鲁林迪尔说道：“还想留着小命的话，进去之后除了那根法杖什么也不要拿。”
“呵呵呵，多谢~”在苏吉尔刚刚转出正确的密码时，一阵炽烈的雷光直接将他轰飞，远远地撞在墙上生死不知，与此同时，一名身穿湛蓝羽毛组成的长袍，膝盖以下完全是角质鸟爪的高挑女性出现在门口，大笑着推开了门。
“鹰身女巫！你想要和梭莫为敌吗？”鲁林迪尔反应极快地施法，为自己套上了一层铁甲术：“现在停手，我可以当你没来过。”
“你说错了一件事，”鹰身人回头冷冷一笑：“我是‘鹰身雷巫’。”
说罢，她毫无施法动作地直接丢出一颗亮白的闪电球，它在接触到地下室的墙壁后竟然没有直接爆发而是进行了反弹，在经过对此始料不及的鲁林迪尔身旁时，缠绕其上的电弧直接将其击倒在地。
面对一个法师时使用并不能抵御魔法的护甲术……嗯，败得不冤。
“呵呵，”鹰身雷巫莫伊拉并没有对明显未死的梭莫主仆赶尽杀绝，她推门走进了藏宝室：“这种好用的宝物，被阿兰雯那个不识货的家伙随便抛弃在这种地方，还不如回到我这个上一任主人手里。”
“说的好——”一道乌光闪过，莫伊拉的羽毛长袍被斩碎了一大块，飞散的羽毛电光闪烁，但并没有切实击中身体：“——我也是这么想的。”
“领班？呵呵，看来你不打算继续留在大使馆了？”莫伊拉不动声色地用其他部位的羽毛填补了缺口，转身和马伯恩对峙。
“啊……我原本打算盗窃一些情报，或者救出那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但现在看来，一件魔神器也可以接受。”马伯恩不再是端着托盘为贵族们上酒时的礼貌优雅，矮身持剑蓄势待发的姿势让莫伊拉完全不敢有所动作。
“在你们分出胜负之前，这东西就由我来保管好了，”第三个声音出现，却是在藏宝室中法杖架之前，山姆·圭文自隐身形态下现身，直接拔起那柄顶端雕刻着玫瑰的暗红色法杖高高举起：“我要召唤‘不惧怕刀剑和雷电的魔人大君’！”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穿戴着厚重魔族甲胄，全身缠绕着雷电的魔人大君自虚空中踏了出来。
“真是失策，”马伯恩和莫伊拉互相远离了一些，然后共同面对那头大君：“原本以为你只是个混吃混喝的假贵族。”
桑吉恩这家伙在搞什么？他的化身根本不能使用奈恩世界的魔神器，直接用自己的力量召唤出魔人大君然后装作是法杖召唤的有什么意义？
【哇哦……他和你有点像啊，阿卡托什。】
‘什么意……噫！’
噗——
伪装成拉泽兰的墨瑟·弗雷在山姆·圭文背后出现，随着轻微的穿透声，一把染血长匕首自老法师的胸口探出，之前出现的重甲电光大君怪笑着消失在虚空中。
够狠……桑吉恩可没有我这样的不死特权，这具化身说放弃就放弃，只能证明他想要达成的目的更加重要。
甩开“山姆·圭文”的“尸体”，墨瑟夺过【血腥玫瑰】，毫不犹豫地用【骷髅钥匙】戳了上去。
呼——【血腥玫瑰】上所有的花瓣同时凋零飘散，而法杖本体和墨瑟也同时消失不见。
随着那些花瓣的凋零，一道血红色的【湮灭之门】在法杖消失的位置出现，一大批魔人大君从门后鱼贯而出，我略数了一下，即将出来的魔人大君一共四十五名，和那些花瓣的数量完全一致。
莫伊拉和马伯恩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完全没出场的盗贼公会小队逃走时还顺便把那个犯人艾恩·拉里斯给救走了。
我只能勉为其难保护一下那两个倒霉昏倒的梭莫……啧，原本应该是被踩死的吗？
【墨瑟传送到宴会主厅，然后把假公主带走啦。】
唔，他是为了闹出大动静好让希比利·斯丹特无法追踪他吗？但这对我没什么用，他想对公主不利的话就是自寻死路，嗯，自寻去阿塔尤姆的路。
话说回来，既然一口气释放【血腥玫瑰】的所有花瓣能打开通向桑吉恩十万湮灭的大门，那我不就可以直接把他抓——
湮灭之门的另一侧，一个和其他魔人大君外表差不多的家伙正抱着【血腥玫瑰】透过大门向【我】看过来，还挥了挥手。
桑吉恩？手动再见？
我正准备去抓他时，最后一名魔人大君走出了湮灭之门，这个瞬间，桑吉恩连同湮灭之门一起完全消失。
【提示：桑吉恩退出了游戏。】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七宗罪’】
【提示：获得神职：‘狂欢’、‘放纵’、‘享乐’】
……还有这种操作？
第二百七十九章 小丑与猜测
我叫阿卡托什，
铁口直断西塞罗……
——4E，201年，炉火之月，16日，20:28——
“【人生最美妙的音乐是什么？】”“是寂静，我的兄弟。”
圣所的黑门打开，加卢斯和伊莉雅先后走入，他们两个在不久前先后离开时，关系明明还处于陌生人阶段，但现在看来已经稍稍有点父亲和女儿的感觉了。
纳兹尔放下手中的任务记录，看了这个明显越发犯傻的傻爸爸几眼，很快把目光转向他身后的人——总是一副嫌弃脸的让娜·达尔克和看上去随时随地都能笑出来的小丑西塞罗。
“嘿嘿嘿~（红桃）”西塞罗看到大厅中围坐在桌旁的几人，如预料般发出怪笑：“莫非是特意迎接我的？这多不好意思~（红桃）”
在有人开口嘲讽他之前，西塞罗忽然变脸：“是不是因为心虚？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没有好好照顾母亲的棺材吧！（黑桃）”
那种会自动除尘自动浠水清洗的棺材有什么好照顾的……
“我们正在讨论最近发生的大事，”纳兹尔决定强行跳过这个话题：“其中有几件应该和你们有关，如果不急着休息的话可以听听看。”
“嗯，不必了，伊莉雅不适应长途跋涉需要休息。”加卢斯替他女儿说道，而伊莉雅虽然有点吃惊，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嘿嘿~（红桃）”西塞罗不客气地走到桌旁坐下：“我来猜猜看，是不是你们按照‘传统’接取的任务统统失败了？（方块）”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吧！”巴贝特重重一拍桌面，但她小女孩的外形和嗓音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嗯哼？你说呢~（黑桃）”小丑没有进行正面回答，目光在寻梭了一遍，抓起一只青苹果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你这——”“你们如果被带入他的节奏，这个情报会议就不用开了。”
让娜·达尔克清冷的声音暂时熄灭了兄弟会成员们的怒火，纳兹尔这才注意到她已经在会议桌旁找了个位置坐下：“我建议你们按原本的议程进行。”
“好吧，我继续，”巴贝特横了西塞罗一眼：“作为一个四百九十五岁的吸血鬼——虽然这些单纯积累的时间没什么可自豪的——我几乎不可能被任何干扰心智的法术所影响，即使是那些刻意针对吸血鬼的法术对我的作用也十分有限，但我却在任务进行途中被拉入了噩梦。”
小吸血鬼微微皱眉，似乎只是回忆那“噩梦”的内容就引起了她的些许不快，顿了顿之后才继续说道：“在我终于脱离那个噩梦之后，发现委托人和目标已经重归于好并主动撤销了黑暗仪式委托，虽然酬金不会退还，但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败令我非常焦躁。”
“你那还算好的，汇总过来也只是委托人放弃任务，那我又怎么说？”黑暗精灵加布里拉神情阴郁：“风盔城附近有座安佳磨坊，磨坊主被人陷害变成了流浪汉，而夺取了磨坊所有权的小贵族想要斩草除根于是举行了黑暗仪式，结果我刚刚和他接洽不久，他就被‘披肩金发’的人抓走了，目前被关在矿洞里当苦力，而他承诺的报酬现在又回到原主人，也就是刺杀目标的手里，这让我怎么办？”
“嘿，你那都不叫事，怎么说也是任务本身出问题了吧？”亚龙人萨维斯嘿了一声：“我的任务目标是个诺德拾荒者，在一艘遇难沉没的货船中捡到了某个家族信物，那东西本身不值钱，但遗失它的人会有很大的麻烦，拾荒者抓到这点狮子大开口，而他本身又很能打，失主的护卫根本不是对手，最终失主决定举行黑暗仪式要求对他进行暗杀。”
“然后？”加布里拉配合地问了一句。
“咕噜咕噜——哈！”萨维斯灌下一杯诺德蜜酒：“我赶去的时候，他已经连同自己的财物一起被一群戴面具穿长袍的家伙带走了，据说要乘船去晨风……这怎么算？”
“嗯，以亚龙人的生理结构而言，去那里根本就是找死。”纳兹尔在任务记录上写了两笔：“姑且算‘因不可抗力失败’吧。”
“而且那边是‘莫拉格帮’的地盘，捞过界必然会引起一场全面大战。”巴贝特补充。
“费斯图斯去追踪圣蛾祭司，而阿斯垂德和艾恩伯约恩去寻求‘占卜者’的指引还没有回来，但不出所料的话，他们进行的任何‘传统刺杀’都会莫名其妙的失败，”纳兹尔停下笔，转向西塞罗：“关于这点，【夜母】有什么解释吗？”
在奈恩，绝对没有什么毫无理由的怪异事件，它们背后一定会牵扯到魔神或者圣灵，有时候根据事件的性质就能判断出究竟是哪位魔神在背后推手，而懂得在这些事件中“适可而止”也是保命的重要原则。
“嘿嘿嘿~不急~（黑桃）”西塞罗并没有正面回答：“你说‘有大事与我们有关’吧，但这几件事听起来并不大，而且也没什么关系呢~（红桃）。”
“好吧，那么关于马卡斯城‘【迪贝拉】消灭娜米拉’的事件，你知道多少？另外，暮蕊·碎盾的刺杀委托也失败了吧？”纳兹尔仰头看了看加卢斯带女儿去休息的房间。
“嘿嘿嘿~明知故问有意思吗？（方块）”西塞罗盯着纳兹尔手上的任务记录薄：“我们前往马卡斯前获得的‘任务名单’上，可全都是娜米拉的信徒哟~（红桃）”
“那么……‘【玛拉凯斯】莫名陨落，所有的兽人要塞陷入混乱’这件事呢？”纳兹尔翻开新的一页：“最先出现问题的可是你们沿途的那座。”
“那个魔神的圣徒不知死活地想用魔神器‘沃伦神锤’对伊莉雅出手，引发‘夜莺之力’反击，然后我推了一把，玛拉凯斯就被自己的锤子砸死了。”让娜·达尔克插话。
“哈哈哈哈哈！（黑桃）”西塞罗大笑。
“不许笑！”让娜·达尔克喝道。
“另外就是，独孤城附近的梭莫大使馆发生激烈战斗，”纳兹尔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又翻了一页：“帝国方面做出解释：‘梭莫大使馆在修建地下仓库时挖穿了一处雪巨魔的巢穴，众多雪巨魔冲出并攻击了当时正在举办酒会的大使馆，在大使阿兰雯·影歌临机应变的指挥下，雪巨魔被全歼，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你们信吗？”
兄弟会成员们用各种肢体语言表达着“不信”。
“除了‘正在举行酒会’外，大概没一个字是真的。”巴贝特用一种不符合她外表年龄的蔑视态度说道：“呵，贵族。”
“呵，女孩~（方块）”西塞罗竟然以同样的语气回了一句：“我猜‘没有任何人伤亡’也是真的~（黑桃）”
“……怎么说？”纳兹尔的手指抖了一下，抬头望向小丑。
“显而易见呢~（红桃）”西塞罗换回了原本的诡异态度：“你说‘与我们有关’，但我们可完全没去过独孤城，所以‘有关’的只剩事情的性质本身了，不是吗~（红桃）”
“嗯……”纳兹尔翻动着情报记录：“情报员传回的消息是，当时梭莫大使秘密关押的某个犯人出逃，临走时想要毁掉她的藏宝库，但意外打开了湮灭之门，放出超过三十头魔人大君，由于当时在大使馆举行的是艾米莉亚公主的订婚酒会，参与者基本都本领高强，或者带有本领高强的护卫，因此成功抵挡住了那些魔人大君，而后那些魔族原因不明地自相残杀起来，最终被护卫们一鼓作气消灭，经此一役，大使馆已经完全变成了废墟。”
“那么，你认为这件事哪里和我们有关？”发问的是让娜·达尔克，她一向没有除了“嫌弃”以外的表情，这时竟然露出了略微的好奇之色。
“关于那些魔人会自相残杀的理由……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纳兹尔迟疑着。
“收起你的想法，让我来告诉你‘真相’~（红桃）”西塞罗打断了他。
“马卡斯城那批契约，全都有委托人，但他们每个都是一个人偷偷地举行仪式，并在完成后立刻毁掉仪式痕迹，以你们原本的手段根本不可能知道，这证明了母亲可以看到世界的任何角落~（梅花）”
“或许这个事实只能让你们承认母亲在情报收集方面有优势，但她紧接着就用击败魔神玛拉凯斯的手段向你们宣告，她拥有的力量远远超过一般的魔神~（方块）”
“然而，黑暗兄弟会本身并不畏惧魔神，甚至连魔神和圣灵的圣徒、主祭也敢刺杀，所以母亲用‘控制其他魔神属下的魔人大君自相残杀’这件事来告诉你们，她的层次比十六魔神还要高~（红桃）”
“最后~”西塞罗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们莫非以为‘夜母是虚无大君【西帝斯】的妻子’这件事只是兄弟会自己的自吹自擂吗？（红桃）”
兄弟会成员们目瞪口呆，一个个全都盯着西塞罗，仿佛他是个从没见过的怪物。
“那么，【母亲】的目的是？”纳兹尔感觉自己的嗓子非常干，并下意识地换了称呼。
“很简单~（红桃）”西塞罗挥手向四周一划：“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和死亡都属于母亲~阿凯也只是她的小弟，你们如果不按她的神谕接受契约，就休想再杀掉任何一个人~（黑桃）”
啪，让娜·达尔克重重扶额，但纳兹尔本身正陷入震惊而无暇理会。
“哦~母亲~请您吩咐~（方块）”西塞罗忽然摆出倾听的姿态，然后一拍桌子：“母亲说，【你们知道的太多了】！（黑桃）”
是“你”知道的太多了才对！
第二百八十章 将军与总督
我叫阿卡托什，
哎？内战支线自己开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7日，10：07——
雪漫平原北部接近白河西岸的位置，地势已经开始逐渐抬高，但其幅度还不足以被纳入山脉或者特意命名，偶尔巡逻至此的雪漫卫兵对这里的称呼是“白河畔的无名高地”。
而在这个高地的背面，从雪漫方向无法看到的位置上，有一处隐蔽的峡谷，从外观上看，它似乎是一座兴建到一半就被废弃的古代诺德墓葬入口，众多陈旧的盗墓者活动痕迹也证明了它被反复探索过，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而此时，有一支身穿风暴斗篷锁子甲的队伍正在其中探索，虽然这支小队不到二十人，但全都是仔细挑选的精英，他们手中的巨锤、斧头和盾剑足够应对可能出现的强大尸鬼或者帝国方面的阻挠。
“眼睛都放亮点！”加尔玛·石拳大声呼喝：“外围的废弃墓葬只是伪装，博加斯坟墓‘科万琼德’的入口是隐藏的！搜索时保持三人一组，以免忽然掉进什么地方来不及示警！”
石拳家族是乌弗瑞克·风暴斗篷最坚定的支持者，从第一位风暴斗篷成为城主时就一直追随左右，他们高大、强壮、勇猛，唯一不足的相貌，异常的凶恶，有个连他们自己也讲的笑话是，一个石拳把小孩子吓哭之后，另一个石拳走过去就能把那小孩吓得不敢哭。
作为战功赫赫的将军，风盔城防御部队的军事指挥官，加尔玛·石拳在这次行动中被派出来足见乌弗瑞克对锯齿王冠的重视，以及志在必得的决心。
“入口的陷阱已经设置完毕，石拳大人，”拉罗夫从峡谷入口的方向赶来，向加尔玛回报。
“来的正好，和我一起搜索墓穴，”加尔玛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找不到东西，那些瘦小的金发丫头们又要吵嚷起来啦。”
“呃，是。”拉罗夫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腔。
和哈达瓦那个同乡年纪轻轻就担任图留斯将军的书记官不同，拉罗夫在风暴斗篷中只是个小队长而已，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与乌弗瑞克领主被捆在同一辆马车上，大概完全不可能被领主大人记住名字，即使是现在，记住名字的方式也让他时常腹诽——以“披肩金发”外勤人员的身份。
拉罗夫是个健谈、幽默、勇敢、智慧、有担当而且相对比较帅气的“金发”男子，所以，他赶回风盔城时，被正急于找个“代言人”的“披肩金发”看中了。
那些姑娘们虽然并不缺乏武力，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自行雇佣冒险者解决，但一直以来对军队方面都插不上手说不上话——毕竟成立时日尚短，那些诺德老兵根本不在乎她们。
或许乌弗瑞克原本打算因为拉罗夫在海尔根和之后的行动对他进行嘉奖或晋升，但那些可能性在“披肩金发”开口要人时就完全不存在了。
结果就是，拉罗夫现在成为了加尔玛·石拳的书记官，虽然阴差阳错获得了哈达瓦在帝国军团差不多的地位，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去找药剂师把自己的头发染成棕色的冲动。
那个宗旨到底是谁定的啊！为什么连外勤人员都要找金发的？
“找到入口了——啊！”远处传来的惊呼打断了拉罗夫的思绪，和加尔玛对视了一眼之后，他们同时朝方向传来的位置赶去。
——10:27——
一支大约三十人的帝国军团部队出现在河畔的无名高地上，他们穿着轻便的帝国皮甲，有些人身上还有锐眼鹰的标记，武器方面则以匕首、短剑和长弓等轻型武器为主，整体看上去就好像一支人数超编的斥候部队。
“瑞姬总督，附近并没有发现诺德古墓。”配带着皮质剑盾的哈达瓦在听取斥候的报告后，向此行的领导者，瑞姬总督说道。
这片高地东方是白河，西方和北方则是雪山，南方更是雪漫平原，放眼望去除了几棵树之外一览无余，感觉连斥候都不用派就能得出同样的结论。
“你还是太年轻，”瑞姬微微一笑，当先向高地下方走去：“伙计们，跟我来——”
“嗯……”阿达瓦没什么可辩驳地跟在后面，虽然瑞姬总督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她可是参与过帝国与梭莫之间大战的资深将领了，在图留斯将军抵达天际之前，独孤城的防卫全都由她负责。
至于图留斯将军……因为大使馆遇袭事件忙的焦头烂额，原本的随行计划也直接泡汤，最终只能让哈达瓦这个书记官临时顶替前来。
“看这里，”在高地北坡一处生长着众多杂草的石壁前，瑞姬总督停下脚步指着它问道：“发现什么不对了吗？”
“这里是北面，很少有阳光，所以这些草是伪装？”哈达瓦还没想明白时，一个机灵的斥候已经反应了过来：“我们看见的是石壁，但实际上它是被魔法所遮蔽着——”
“站住！蠢材！”瑞姬大喝一声制止了迈步就要上前的斥候：“哪个带弓箭的，冲那里来几箭。”
“有魔法伪装时，进行攻击试探是基本中的基本，”另一名身穿锐眼鹰制服的士兵用略微嘲笑的语气说着，然后张弓搭箭朝山壁进行了一次三连射。
前两支箭矢撞上山壁弹回，而第三支却毫无阻碍地飞了进去，没等射手说什么，那个位置就骤然传出爆炸、落石和其他未知机关触动的声响，让那块“山壁”摇晃不已。
响动平息之后，一条深入地下峡谷的通道出现在斥候们面前。
“继续前进，但要保持警惕，”瑞姬挥手：“毫无疑问，原本的陷阱已经有人替我们清理掉了，现在要注意的是那些他们特意设置来对付我们的——这不是远古遗迹探索，而是深入敌方要塞的作战。”
“没错，”哈达瓦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无论对方找不找得到东西，他们总得原路返回，我们要随时做好迎击的准备！”
——10:45——
“轰隆——”
沉闷的爆炸声从上方传来，但在拉罗夫听来并不比风暴斗篷士兵手中火把忽然爆裂出火星的动静要大，即使队伍先锋砍杀尸鬼时它们的低沉嘶吼都要更清晰一些。
“石拳大人，看来帝国军团只比我们晚来一点点。”拉罗夫对加尔玛说道：“留在地表的陷阱似乎都被他们发现并触发或拆除了。”
“哼，放心，他们绝对没有那个魄力直接跳下来，磨磨唧唧地清理完陷阱之后，说不定还会以‘他们肯定会找路上去’为借口在门口布置掩体什么的，就让他们等一年去吧。”加尔玛回应道。
“确，确实。”拉罗夫不是第一次见识加尔玛的勇猛，但仍然被之前那句“大家一起跳”给吓得不轻。
谁也想不到“科万琼德”的入口会是一个倾斜向下的大坑洞，三人一组的风暴斗篷士兵互相拉扯着掉下去了两个，加尔玛赶到时只向幸存的那个士兵问了三句话，“你能不能确定这里就是入口？”“他们为什么会掉下去？”“敢不敢跟着跳？”
换成其他任何人，听到“非常确定”“想看留言”以及“当然敢”的回答后也不会直接命令所有人一起跳下去吧？然而这个决定竟然是无比正确的。
大坑洞下方是深深的大水池，先前落下去的两个士兵并无大碍，但却惊醒了大批在水池边沉眠的尸鬼，如果加尔玛没有当机立断带人跳下去而是确认情报或再找其他路线，下方的两人必然被尸鬼撕碎，而留在上面的人也毫无疑问会被赶来的帝国军团包围。
至于怎么上去这个问题，就算去询问加尔玛，也只可能得到类似“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样的回答吧。
有那么一瞬间，拉罗夫非常羡慕哈达瓦所在的帝国军团那“力求做到损失最小”“凡事求稳”的规章制度。
“发现尸鬼霸主了！”“它戴着王冠！”前方骤然宽敞的墓穴通道和士兵的惊呼打断了拉罗夫的思绪，他毫不犹豫地抄起战锤向前方冲去。
——11:12——
“嗯……上面写的是‘亚德南掉下去了，他真是个傻瓜’‘鲁兹竟然跟着跳了，但我不会那么做的’‘一定有办法下去的，我会找到它’‘经过多方确认，我终于确信传说中的科万琼德就在下方’‘我要下去了，早在十年前就该下去了，希望他们能原谅我’‘亚龙人布莱亚留’。”
一名有精灵血统的锐眼鹰斥候读出大坑洞洞壁上的文字后，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唔……所以那些风暴斗篷就因为这些不辨真假的留言而跳下去了？”哈达瓦没话找话地说着，同时莫名有点同情身在风暴斗篷的拉罗夫。
“其实这个推断并不算太难，”眉头皱起的瑞姬终于开口：“这种造型的入口，下方即使是平地，经年累月的雨水冲刷也足以制造出能够安全降落的巨型水池，但从博加斯和锯齿王冠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的情况来看，里面有着连接外界通道的可能性很低，我不能拿在场士兵的生命去赌‘下方一定有出路’这个十分渺茫的可能性。”
“那么……我们要做的是？”哈达瓦问道。
“就地布防，检查附近的遗迹寻找其他可能的入口，并在保证不会被雪漫方面发现的情况下在周围巡逻，”瑞姬做出决定：“他们应该没有携带足够的食物，我们在这里留上三，不，五天，如果五天后情况没有变化，就直接撤回独孤城！”
“遵命，女士！”
第二百八十一章 傲慢与偏见
我叫阿卡托什，
撒洛克尼尔你真是条汉子。
——4E，201年，炉火之月，17日，13:24——
雪漫领地以东，是奔流向北汇入亡灵之海的白河，乘船顺流而下航行三天左右，就能抵达风暴斗篷的大本营风盔城——如果那艘船没有被沿途各种瀑布、激流和旋涡弄翻的话。
假若不乘船而是沿河坐马车前进，同样花费三天的时间，就能抵达“耐基树林”旅店，不过看到这座旅店的同时也意味着已经踏入了风盔城所在的“东境”。
这次前往黑降寻找“上古卷轴”的行动跟战友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按亚瑟的想法，从塞普汀默示老先生那里获得具体位置之后，自己一个人一条狗就可以上路了，至于结果嘛……
莱迪雅不出预料地宣布要用生命保护她的男爵，艾拉也以“盾牌姐妹，出双入对”的名义跟了来，塞普汀默示虽然与克拉科白鬃相谈甚欢，但想重返黑降去看一位“老朋友”，巴巴斯这个写作土狗读作魔神的家伙不提，连叫着“爸爸去哪儿？”的苏菲也坚决要来玩，还带上了她的兔子，原本里亚也有所意动，但被提尔玛大妈坚决阻止，至于伤势逐渐痊愈的威尔卡斯三兄弟和思科月则正忙于清理那些失去了领导人的银手据点而无暇他顾。
不久前，亚瑟他们已经成功找到了塞普汀默示进入黑降的锻莫遗迹，但因为不知道会在那个据说“和整个天际一样大的地下世界”中待多久，所以来到最近的人类聚居地“耐基树林”补充冒险用的各种物资。
“爸爸~你在这等着，我去看一看父亲就回来~”离开旅店后，苏菲朝亚瑟挥挥手，还丢给他一个橘子，然后抱着拉比特哒哒哒地朝旅店后方的山崖跑去。
“哦，好。”一时没理顺称呼问题的亚瑟随口回道。
虽然他也想去见见苏菲原本的父亲“撒洛克尼尔”，但问题在于对方是巨龙，而且是死亡状态，如果作为龙裔的他贸然接近之后呼啦一下把龙魂吸走……那画面太美没眼看。
“别担心，那群‘刀锋战士’现在忙得很，不可能有空守着一条已经死掉的巨龙。”艾拉注意到亚瑟神情有些纠结，以为他在担心苏菲，于是安慰道。
“啊，那倒是。”亚瑟的目光从远处的山崖上移开，投向南方和西方的天空，即使不用特意凝神注视，也能发现一两条零星在半空盘旋的巨龙。
如果自己那次“噩梦”中的“世界末日”是真实的，那么当这些复苏的巨龙布满天空，给整个大陆的人带来绝望和恐惧的时候，真正的【世界吞噬者】就会出现，在那之前，自己是否有机会阻止它？
仔细算来，从第一条巨龙袭击海尔根到现在为止仅仅过去了一个月，自己已经从一个普通的猎户成长为战友团先驱、雪漫男爵和能够拯救世界的龙裔，虽然弓箭水平仍然精湛，但更拿手的却是双手巨剑，期间斩杀了数条作恶的巨龙，见到了灰胡子，并掌握了不止一种强力龙吼，还能进行不可思议的巨龙变身。
相比之下，那条黑龙——就当它是奥杜因吧——又做了什么？复活一批远古巨龙，成就了不少屠龙勇士，现在仍然幸存的复生龙族被未来的屠龙勇士和刀锋战士们追得几乎不敢落地，总体造成的危害甚至不如这次银手吸血鬼闹出的动静大。
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能放心地前往黑降寻找上古卷轴，虽然危害不大，但毕竟身份摆在哪里，还是想个办法把它解决掉，大家心里才会踏实。
“【呛——！】”耐基树林旅店后方的山崖上传出巨大的龙吼，虽然亚瑟在人形态听不懂这吼的是什么，但感觉对方似乎，很生气？
“不像是苏菲啊。”艾拉疑惑地问道，同时警惕地张弓搭箭进行瞄准。
莱迪雅没有说话，但举起盾向前迈步挡在亚瑟前方。
“【嗷——昂——】”伴随着第二声吼叫，一头庞大的黑色巨龙腾空而起，在山崖上方盘旋了两圈，径直朝亚瑟等人的方向扑来。
从块头来看，他几乎和亚瑟的巨龙形态不相上下，身上还有血迹、断剑，以及翻开的龙鳞，虽然整体看起来十分凄惨，但在逐渐飞近的过程中却纷纷消失不见。
“【嘎哦——】”另一头比那黑色巨龙小一号的纯白之龙也随之飞起，急急忙忙地拍打着翅膀追赶而来。
“汪！虽然我听不太懂，但大概猜出他对你教坏他女儿的事十分愤怒。”巴巴斯幸灾乐祸道。
“【都瓦克因！】”黑色巨龙俯冲途中又咆哮了一句。
好，这下完全不用怀疑了，估计是苏菲跑去在撒洛克尼尔的尸体前絮絮叨叨地讲她在雪漫的经历，然后一副很开心，有了爸爸忘了爹的样子，硬生生把这头巨龙给气活了。
说起来复活巨龙这工作看起来很简单嘛，奥杜因该不会是去每座龙墓前讲冷笑话把它们复活的吧……
“看来只能通过战斗压制它让其冷静！”亚瑟抛开莫名其妙的思绪，立刻转身就跑：“但这里离耐基树林太近很容易被发现！我得换个战场！你们想办法跟上来！”
人类徒步自然跑不过巨龙，疑似撒洛克尼尔的黑色巨龙很快追上了亚瑟，但它俯冲而下时，亚瑟直接变成巨型红龙，挥动翅膀将它按到地上并借力起飞，瞬间便远远拉开了距离，而撒洛克尼尔在地上翻滚两圈，后爪猛然蹬地再次起飞，紧盯着亚瑟并快速跟上。
“【（龙语）父亲！爸爸！你们别打啦！】”苏菲拍打着翅膀追了过来，但完全插不上手。
“【（龙语）这个愚蠢的龙裔，竟然给你吃人类做的食物！】”撒洛克尼尔完全没有停下追击的打算：“【如果愿意给你做食物的人类都老死了怎么办！你还吃得惯生肉吗！】”
“【（龙语）我连尸鬼都吃过！生肉算什么！】”苏菲大声回应。
“【（龙语）什么！他竟然敢让你吃尸鬼？】”撒洛克尼尔更加暴躁了：“【你死定了！龙裔！】”
感觉如果让这父女俩继续交谈下去会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亚瑟看距离已经够远，于是当机立断地爬升，打了一个库尔比特回环之后带着俯冲的惯性撞向撒洛克尼尔的后背，接着两头巨龙便一起坠入了白河。
——14:27——
“他们还没打完？”当艾拉、莱迪雅和老法师带着狗赶来时，这段白河的河滩已经变得一塌糊涂，河流两侧的树木和植被破坏殆尽，周围原本还算起伏的山地地貌更是直接被砸平，有些位置甚至变成了凹下去的巨坑，此时那一黑一红两条巨龙正在其中一座巨坑中用翅膀、牙齿和爪子互相伤害，而且非常有默契地谁也没用龙吼和魔法。
“撒洛克尼尔不下重手是因为毕竟亚瑟一直在替他照顾女儿，而亚瑟这边则是吃不准撒洛克尼尔的状态，”斯普汀默示看了两眼，很容易就明白了状况，于是向艾拉解释道：“如果不小心下手太狠打散了让它复活的‘东西’，对方直接变回死龙，然后瞬间吸走龙魂，呵呵。”
“我还不够强。”莱迪雅看着两头巨龙之间的战斗，按着盾牌，神情严肃。
你想要多强？能插手巨龙之间战斗的程度吗？艾拉扫了莱迪雅一眼，但最终没有把这话说出来，转而去找保持着龙形态发呆的苏菲。
“你的爸爸和父亲正因为你的抚养权而大打出手，”她信口说道，“你只要大声告诉他们你要跟着谁，他们就不会打架了。”
“【（龙语）父亲！爸爸！你们别打了！我在亚瑟爸爸死前都会跟着他的！】”苏菲依言咆哮了一声。
“汪哈哈哈哈！”巴巴斯笑的满地打滚，把背上的拉比特都摔了下来。
这声龙吼发出之后，亚瑟和撒洛克尼尔还真的停下了动作，互相看看之后朝这边飞来。
两头巨龙降落之后，亚瑟直接变回了人形，而苏菲也仿佛宣告刚才发言一般也跟着变回了小女孩，扑到亚瑟怀里一言不发。
“【斯冷，提得——】”撒洛克尼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暂时就这样吧，毕竟就算我是龙裔，也顶多活个一百岁左右，不会让你们分开太久的。”亚瑟冲它说道：“难得复活，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我个人建议你不要去找‘刀锋战士’复仇。”
“【约尔，克罗西斯，奥杜因，德兰姆、科罗听、帕图纳克斯、沃兰。】”撒洛克尼尔吐出了一堆众人听不懂的龙语，然后扑扇着翅膀起飞，盘旋了一圈之后朝西南方飞去。
“父亲说……”苏菲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凡人不可能打败奥杜因，我会在帕图纳克斯那里等你。’”
“‘凡人不可能打败奥杜因’？这家伙完全是偏见，而且，现在在场的有‘凡人’吗？”亚瑟从莱迪雅那里接过不久前买的干粮，一边自己吃一边给苏菲投喂：“打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还是尽快去艾尔坦伏德遗迹找路进入黑降的好，要是被刀锋战士发现就麻烦了。”
——15:13——
白河河畔某个新出现的大坑中，忽然有有一大片地面塌陷了下去，紧接着从里面传出惊喜的呼声：“石拳大人，有光！我们找到出口了！”“不过，好像很高？”
“这是数千年前工人的进出通道，如果没有被深埋才是怪事，”一个粗豪的声音回应道：“既然看到了天空，就算硬挖我们也能挖出去！都给我打起精神！”
“遵命！将军！”
第二百八十二章 探索和守卫
我叫阿卡托什，
所谓前面的BOSS就是后面的小怪，嗯……
——4E，201年，炉火之月，17日，15:45——
大部分矮人遗迹内部的模样都差不多：巨大的房间，高高的门廊和吊顶，厚实高大的房门，以及相对而言简直小到不像话的桌椅床铺和生活用具，这个已经消失的种族简直在活生生地演绎什么叫“越矮小就越向往高大”。
在他们的遗迹中穿行，倒是不必担心各种地下洞窟中常见的蜘蛛或雪鼠以及尸鬼骷髅之流，因为它们已经被更强大的东西扫荡一空。
“咔——嚓！”
“巫斯拉德”和一柄黄铜色的矮人长剑重重相击，后者没有撑过两秒便直接片片崩裂，但持有它的“主人”却全无所觉，挥舞着仅剩短短剑刃的武器继续朝亚瑟发动攻击。
“这东西……”被突入攻击范围的亚瑟匆忙撤步举剑，准备招架住这次攻击后再图反击。
咣！莱迪雅擎着乌木巨盾从他身后冲出，将面前的矮人机械狠狠地撞在石墙上，而后她挥动盾牌猛砸数下，将它的活动关节完全摧毁，即使仍然有发动攻击的意图也无法做到了。
“请小心，男爵，和这种东西作战时，许多与活物的战斗经验将不再适用。”她说道。
“嗯，多谢，我明白了。”亚瑟收起架势，转而警惕地盯着墙壁上的一处如同泉眼一般的圆形矮人机关。
锻莫遗迹之所以不受冒险者和盗贼的青睐，矮人机械以及雪精灵没有油水可捞只是其中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是，这里完全无法做到“清空”。
刚刚被亚瑟和莱迪雅击杀的矮人机械守卫，如果硬要命名的话，可以称为“球形守卫”，它在未进入战斗状态时看起来只是一个半人高的黄铜圆球，可一旦发现敌人，填满圆球内部的机械装置就会启动，并迅速自动组合成一个高大的持剑金属人形，其移动方式，或者说“双脚”仍然是那已然成了空壳的球体，所以和它战斗时完全无法做到对其速度的预判。
由于它原本被约束在球体中，构成躯体的矮人金属总量十分有限，所以战斗人形的“体格”相当单薄，使用重型武器或者钝器，比如莱迪雅的盾牌猛击，可以轻易将其击打倒，紧接着破坏那些完全没有保护的关节，就可以令其完全失去战斗力。
但问题在于，这东西是可以量产的。
咔咔咯咯——碰。
墙壁上外露的粗大管道，以及埋在墙壁内部的不知名机关发出一阵轰鸣，亚瑟盯着的圆形机关再次打开，一个新的，仍然是球形的矮人守卫从里面弹了出来。
“有完没有！”亚瑟猛然挥剑，将正要展开变形的球体横着截断，其内部完美利用了所有空间的堆叠零件顿时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汪！”巴巴斯跑过去，几下从零件堆里翻出一颗灵魂石，然后咔嚓咔嚓地吃掉了。
“哦，不得了。”苏菲抱着兔子拉比特发出惊叹。
咔咔——轰轰——墙壁内的机关继续发出轰鸣，机关出口不停地开合，但却没有新的球形守卫出现。
“锻莫的机械都处于自动运行状态，你干掉了这一小片区域的守卫和守卫后补，它们会按照预设程序从其他地方调集并再次部署，或干脆制造新的，目前来说这里已经安全了，暂时。”塞普汀默示抬手喷出一阵冰凌，将那不停开合的机关冻住。
“真可惜，汪！”巴巴斯摇着尾巴：“我还想一直在这里守着，或许能收获许多灵魂石呢汪。”
“你也不嫌脏？”没得到出手机会的艾拉看着圆球碎片，略有不满地说道。
“还好吧，远古时期野兽的灵魂而已，但如果被当成能源用在那些机械身上之后就真的不能吃了，汪！”巴巴斯和艾拉显然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魔神养的狗能吃灵魂石倒不算太惊讶，但用在机械上之后就不能吃的意思是……
“我们走吧，之后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就把机械引走之后再摧毁，毕竟这里还只是入口，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亚瑟把那个可能牵扯到魔神秘闻的想法抛开，提着巨剑巫斯拉德当先走向遗迹深处。
——16:26——
这座锻莫遗迹的名字是“艾尔坦伏德”，是塞普汀默示当年进入黑降时通过的遗迹，但根据额外从萨蒂亚那里弄来的情报所说，号称连通所有诺德遗迹的黑降，有明确成功进入记录的只有少数几个。
除了这座位于雪漫西北的艾尔坦伏德外，还有位于晨星，被那群矿工挖出来的“津查遗址”，以及风盔城附近，直到不久前还一直被“夏暮阴影”控制的“德拉巴尔遗址”，至于马卡斯城，失踪的人究竟是掉进黑降还是去加入了弃誓者，或者被银血家族抓去挖矿还真不好说。
“前方岔道口右转。”“别碰那个机关”“打开这扇金属门。”“两人各踩一个机关，亚瑟你去下面扳把手。”
由于老法师很久之前来过一次，指挥一支实力还算强大的小队轻车熟路地通过矮人遗迹完全没有压力，某些危险的机关在他的指挥下只起到一个吓唬人的作用，虽然巴巴斯一直在抱怨为什么不去其他路线看看有没有财宝，但当然不会有谁赞同它的观点。
沿途深入时，除了偶尔出现的球形守卫，还有一种不到膝盖高的金属蜘蛛，它们威胁不大，但凭借数量、灵活的动作以及可能藏在任何角落忽然杀出的特性让大家烦不胜烦，尤其是数次被当做软柿子捏的巴巴斯——那些蜘蛛刚好能对它使用擒抱。
“你们给我去死去死去死！汪汪汪汪汪！”又一次被扑倒后巴巴斯直接抓狂，砰地把蜘蛛弹飞，接着全身散发着灵魂之力冲了出去，沿途的金属蜘蛛乃至圆球守卫都在它一触之下爆裂开来。
“哦，强行引爆那些机械中的灵魂石？办法不错，可这样一来它沿途吃掉的灵魂石就浪费了，全部。”塞普汀默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要是它能这么一路杀到底的话，倒是能省我们不少事——”亚瑟话音未落，就看到巴巴斯惊慌失措地蹿了回来。
“有个大家伙！汪汪！”
“咔咔——轰！轰！”
即使不用它提醒，亚瑟等人也能看到大步追在土狗后面的巨型机械，它看起来就像一个穿戴了整套矮人板甲的金属化巨人，铠甲的缝隙处透出的金属和齿轮证明了它锻莫造物的身份，而头部则是一张明显是雕刻出来，完全没有表情的脸。
“哦，‘矮人百夫长’，”塞普汀默示点了点头：“怪不得我上次来它没有启动，即使是装上了灵魂石也不行，原来还需要灵魂魔法的刺激吗？外界。”
“原来您也想要启动它吗？”亚瑟抄起双手剑摆出战斗态势，：“不不，这么说来，您也不知道它有什么弱点了？”
“根据记载，它属于锻莫的最强武力，普通的攻击根本无法破开它的外壳，一般来说每个城市只会在核心地带配置一台，不接受任何外部指令，会主动追杀矮人和雪精灵之外的生物，弱点……”老法师朝矮人百夫长丢出一串闪电，成功令它停止活动了一两秒：“对魔法没有研究的矮人不曾赋予它魔法抗性算不算？”
“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拖住他好让塞普汀默示大师顺利施展魔法，”亚瑟看了看莱迪雅和艾拉：“我们上！”
“咔锵！”百夫长重重踩踏地面，石质地面深深崩裂的同时也让亚瑟站立不稳，于是它趁机朝亚瑟挥出重拳。
“咣！”莱迪雅一个飞扑巨盾接住了那记重拳，但因为并未脚踏实地，连人带盾一起被击飞，虽然她成功在空中调整姿势平稳落地，但一时无法对亚瑟进行援助。
叮！碰！艾拉发动两连射尝试瞄准百夫长的盔甲缝隙，但一支箭命中盔甲后被弹飞，另一支箭虽然从缝隙中穿了进去，但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甚至在巨人活动的过程中被挤了出来。
眼看巨人要再次挥拳，稍稍站稳的亚瑟立刻矮身滑步从它身侧绕到背后，同时斜着一剑砍在百夫长的腿弯处。
根据亚瑟自己穿戴盔甲的经验，即使是全身重甲，那些向内折弯的关节处也是相对薄弱的部分，否则的话穿上盔甲的人连动一动手臂和腿都不可能，更别说战斗了。
“嗤啦——”一阵撕裂轻薄金属的声音响起，百夫长腿弯的位置被撕开一道口子，显露出内部看起来很复杂的金属构造，还没等亚瑟想好到底是乘胜追击再来一剑还是暂时拉远距离，那条伤腿便直接朝后踹了过来。
啪嚓——一道冰蓝的符文出现在亚瑟身前，并瞬间爆发将百夫长的踢击延后了不到一秒，而亚瑟则趁机脱离了那条腿的攻击范围。
“亚瑟你小心——”巴巴斯远远地喊道：“它们不会有普通生物的受创反应汪——”
“不对吧？这种记仇的行为可完全是首创反应啊！”亚瑟一边回应一边举剑后撤，而那百夫长完全无视了艾拉和塞普汀默示的攻击，转身向他大步追去。
亚瑟且战且退，在百夫长遭到艾拉和塞普汀默示攻击后想要转身回去时立刻朝其腿部关节攻击，然后总能成功把百夫长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这时，战场已经扩展到了之前巴巴斯掉头就跑的大厅，从环境看，这里很明显是当初的城主议事厅，四周除了例行的机关和管道外，还有众多的石质座椅以及那些座椅前方的深深水池。
水池正中有座厚重的石桥通向水池另外一侧的高大王座，而王座之前有一个巨型金属框架，看样子应该就是那个百夫长的“休息处”。
这么看来锻莫在消失前的政治形势不大妙啊，亚瑟想着，城主离他的臣子那么远，还要带一个百夫长做守卫，是有多少人想要刺杀他？
“塞普汀默示大师！莱迪雅！”不过，在看到这个地形之后，亚瑟立刻就有了计划，他大喊一声并狠狠划了百夫长一剑之后转身就朝那座石桥跑去。
“呵。”原本一直在施放“短时”“快速”杀伤魔法的老法师停下了动作，转而开始比划一个复杂的魔法起手式。
“我跟着你呢，男爵。”莱迪雅在百夫长的身侧应道，她因为盾牌无法造成有效杀伤，以及为了避免被它的攻击波及而距离稍远。
“好的！”亚瑟又前冲了一段距离，在即将抵达那个废弃王座之前骤然回返。
不会有什么惊讶情绪的百夫长自然毫不犹豫地抬脚踏下并顺势挥拳。
“【Feim】！”亚瑟发出了“虚灵幻化”龙吼，整个人变得透明，从百夫长身上一穿而过。
“【冰风暴】！”塞普汀默示完成了他的施法动作，直接挥下手臂，剧烈的冰雪风暴卷起，将微微抬起一只脚的矮人百夫长冻结在冰层中，但只看那冰层瞬间便出现的无数裂痕就知道这个限制不会太久。
“莱迪雅！”亚瑟解除了虚灵化，和自己的护卫并肩而立，因为没时间详细说明，只是简单呼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但看那百夫长的状态，此时也不需要其他解释。
“嘿！”“咣！”下一刻，两人一起沉肩撞上了百夫长的另外那条腿。
失去了平衡的百夫长就这么呆滞地缓缓歪倒，然后朝水池中坠去，即使它在倒下一半的时候挣脱了冻结状态，也毫无挣扎余地，咕咚一声瞬间沉入水底。
轰轰轰——大家汇聚到水池边开始围观在水池底部不停地撞击殴打池壁的百夫长。
“这种行为毫无用处，即使它能打破池壁把水放出去，没有飞行和跳跃功能的它也只能在下面发疯，”亚瑟做出总结，然后转向塞普汀默示：“那么，黑降的入口在哪里？大师？”
“那些锻莫遗迹通向黑降的道路原本只是逃生之路而已，”塞普汀默示走到王座前拨弄了几下，它背后的金属墙壁便悄然滑开，露出一条向地下延伸的黑暗密道：“他们恐怕根本没想过自己的种族会有消失的一天，瞬间。”
第二百八十三章 遗迹和传说
我叫阿卡托什，
亚瑟要进黑降啦。
——4E，201年，炉火之月，17日，21:50——
穿过艾尔坦伏德遗迹后，亚瑟这支小队进入了一片黑暗而潮湿的地下溶洞。
与矮人遗迹中遍布魔石灯，把黑暗的地下空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的浪费做法不同，在越发深入的地底溶洞中，只有某种呈集束状，顶端散发着淡淡红光的怪异植物提供照明，勉强达到能看清脚下地面的程度。
大家尝试过请塞普汀默示在每个人身上都施放一个光亮术，但因为那种“只有自身发光”“除了自己之外视野中仍然漆黑一片”的状态更加没法走路而不得不放弃。
虽然塞普汀默示如果隔一段路便朝洞壁上丢个魔光术就可以解决问题，但他们又无法开口去让一位资深的老年法师去做这种纯粹的重复劳动。
“叽——”苏菲的兔子似乎非常怕黑而不停地挣扎想要逃走，但它怎么可能挣得过一条龙？
“你为什么要带着拉比特？”亚瑟疑惑地问道：“我们这次可是要战斗的，比如上次的百夫长，如果它的数量再多上一两个我们就得拿出‘真本事’了，根本没空照顾兔子。”
所谓“真本事”，自然是释放【誓约与胜利之剑】，狼人变身，以及塞普汀默示的各种强力法术，实在不行还有两条龙在，但如果一开始就手段齐出，后面遇到更强大的敌人怎么办？
“不行，拉比特是野兔，上次我跟爸爸去找鹰身女巫把它留在雪漫，回来之后它都不认识我了。”苏菲抬手按住兔子不停挣扎的脑袋。
“嗯……好吧。”亚瑟现在也没空去同情一只兔子，他得随时准备好对付潜伏的雪精灵和它们饲养的巨型昆虫。
威尔卡斯三兄弟曾经误入过一处矮人遗迹，和这种名字不错但异常丑陋的怪物群落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因此事后向亚瑟说明的时候也非常详细，关于弱点或者特性什么的。
但这些情报似乎不太准的样子，比如说“因为没有视力，所以听力非常发达，经常躲在黑暗中袭击不小心发出了声音的冒险者”，进入地下洞穴之后，他们并未特意压低声音，周围的黑暗中却根本没有预想中的雪精灵刺客跳出来。
“苏菲，爷爷打算变个戏法，要看吗？”塞普汀默示忽然向抱着兔子的女孩问道。
“嗯！要！”苏菲连连点头。
又来了，亚瑟叹气，塞普汀默示和战友团的先知克拉科·白鬃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顺带着也以苏菲和里亚的爷爷自居，这个关系算下来，亚瑟莫名其妙成了儿子，对此完全无话可说。
塞普汀默示弹指，一颗小小的火球便飞向了生长没什么规律的一丛“照明用植物”。
轰——噼噼啪啪——咻咻——
火球接触到那些怪异植物顶端的红光之后，骤然将整丛植物点燃，它们立刻向上喷发出耀眼的光芒，颜色大部分是亮白，偶尔也有大红以及明黄出现，整体看上去就像一棵完全由光芒和火焰构成的巨树。
“哇……不得了。”苏菲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捧脸。
“汪！我的眼睛！”巴巴斯用前爪捂住眼，想了想之后倒地开始打滚。
亚瑟自然不会去欣赏那些火树银花，他留意到随着光芒喷涌，底端的植物也逐渐变得短小，于是趁着它们还没消失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根本不是什么地下溶洞，构成洞顶的不是岩石，而是一层蓝到发黑的坚冰，这一路上也并非没有雪精灵的埋伏，只不过那些机关和陷阱全都处于触发过的状态，角落里的许多黑色皮质小屋看起来就像被巨力完全摧毁而坍塌，四周还零散地掉落着雪精灵使用的古怪武器，但却没有看到任何尸体。
奇异植物喷发完毕，只剩下短短的根部，不过大家谁也没动，都在等眼睛恢复对黑暗的适应。
“嘿，我说之前的遗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水池呢，原来连着地下湖吗？”艾拉首先开口。
“由于遗迹卫兵会自行补充，所以在遗迹中没看出什么，而这里的话，”莱迪雅接道：“原本的雪精灵巢穴应该被塞普汀默示大师清空过，看起来并没有新居民入住的样子。”
“唔……看来当初有幸存的家伙，”塞普汀默示没有否认：“找到其他族群请它们把这里大致收拾一下后就再也没回来，大概。”
当年吗？亚瑟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战斗痕迹，在脑中勾勒出一副“年轻许多的塞普汀默示独自面对众多阴影中的眼睛，然后淡定点燃奇异植物，开始用魔法洗地”的华丽场面，虽然他自己不是办不到，但大概会打得很难看，说不定还得变身巨龙什么的。
“这些草应该需要很久才能重新长出来，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就不再点燃了，”老法师信手丢出一颗魔光术粘在前方的洞壁上，“走，黑降。”
——22:47——
虽然塞普汀默示的口气很大，仿佛前方就是黑降入口，但事实上一行人在穿过那段漆黑的洞窟之后反而又抵达了一处矮人遗迹。
一如既往地，各种机械守卫从不同的机关中涌了出来。
“这里……似乎有什么不同？”亚瑟砍翻一头扑过来的金属蜘蛛，有些疑惑地朝同伴们询问。
“有吗？”艾拉张弓搭箭四处看了看，然后摇摇头松开弓弦，把一只刚要从机关里跳出来的球形守卫直接“钉死”在里面。
“有的。”暂时没有什么威胁较大需要用到盾牌的守卫出现，莱迪雅观察了片刻就得出结论：“那些雪精灵的皮帐篷和皮箱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么一说也是啊。”艾拉又放箭穿透了一只金属蜘蛛：“紧挨着地表的遗迹里可没有它们。”
根据从某个红卫酒馆侍女那里取得的情报来看。
雪精灵所有的巢穴、容器、乃至武器和装甲都是由一种名为“泽鲁斯”、可以喷射毒液攻击的巨型昆虫的皮所制成的，泽鲁斯和雪精灵的关系大概类似于猎人和猎犬，所以它们是不可能做出杀虫剥皮的行为的，那些皮质全都是泽鲁斯“进化”时留下的“蜕”。
这种进化的原因和条件都不明，根据见识过的冒险者描述，泽鲁斯会在“进化”时将自己包裹在和外壳同样材质的囊中，进化成功后会变成一种“能飞的泽鲁斯”，除了多出一对皮质翅膀外几乎没什么区别，而那些“蜕”就会被雪精灵们拿去加工成各种物品。
最奇特的是，这种飞行泽鲁斯在寿命将尽或者受到重伤后，也会用角质囊把自己包裹，最后破壳而出的则是不会飞的普通泽鲁斯。
所以说这种昆虫到底是欠了雪精灵多少钱没还？——萨蒂亚附注
“不算奇怪，当初我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些雪精灵可是和锻莫守卫一起朝我发起的攻击，”塞普汀默示说道：“这里的雪精灵是矮人的奴隶，因此遗迹中枢在生产守卫时附加了‘不得攻击雪精灵’的指令，可能。”
“奴隶？”苏菲歪头想了想，然后把拉比特举到脸前盯着看。
那兔子是你的奴隶，嗯，没错。亚瑟一边砸翻数量开始减少的机械守卫们一边想着。
“根据战友团的历史资料记载，天际最早由地表的雪精灵和地底的矮人共同统治，从北方登陆的诺德人在如今的冬堡附近建立了一个城市‘萨塔尔’，但却被雪精灵调集重兵赶了出去，史称‘泪之夜’。”艾拉持续张弓放箭清理掉剩下的机械，同时解释道。
“然后，斯格拉默大人率领着五百英豪，即最初的战友团杀了回来，几乎将整个天际的精灵清理一空，最后这些精灵只得向地底的远亲求助，而那些矮人非常傲慢地要求对方成为奴隶。”莱迪雅拍扁一只偷偷滚过来的球形守卫，然后接道：“这种傲慢令他们在不久之后惹怒了【阿祖拉女士】，全族消失，这些精灵在失去主人后仍然不敢回到地面，最终在成年累月的地底生活下变成了如今的丑陋模样。”
“有多丑？”苏菲摇晃着拉比特。
“比我还丑，汪！”巴巴斯随口自黑。
“那不是很难吃？”女孩露出一点嫌弃的神情。
“不准吃！”亚瑟后知后觉地想明白苏菲为什么一定要跟来了，其他的都是借口，想尝尝地表遇不到的雪精灵才是真的！
“显然，这座矮人城市的主人比较‘善良’，”没有参与这场简单遭遇战的塞普汀默示比了个引号：“他允许雪精灵参与城市防守，因此特意更改了守卫指令，而不是像其他大部分遗迹那样，仅仅把它们当做奴隶，禁止离开工作地点或者进入城市核心区域，否则，格杀勿论。”
那么，综上所述，这里原本也是有雪精灵出没的，但被数年前的塞普汀默示一扫而空，直到现在也没人敢回来居住。
“既然我们已经把矮人守卫清空，是不是暂时休息一下？”亚瑟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现在应该是深夜了吧？”
虽然在地底不容易判断时间，但从一路杀下来所需的时间来算，差不多就是午夜，毕竟接下来很长的时间内都要一直身处地底，如果把自身的作息弄乱的话，战斗力很容易会下降，并在战斗中产生意外的失误。
而且，相比一片漆黑的洞穴，还是在明亮的锻莫遗迹中休息比较稳妥。
“你是队长，”艾拉点头应道：“我只有一个要求，离那些令人厌恶的皮质帐篷远一点。”
“那么，就去我上次暂住的地方，”塞普汀默示接话：“这些矮人祭祀他们所谓‘蒸汽之神’的神殿，应该还很干净，顶多有些，灰尘。”
“我会展开结界，并在前半程守夜，”莱迪雅对亚瑟说道：“请好好休息吧，男爵。”
“我守后半夜——”苏菲高高举手。
第二百八十四章 午夜与阳光
我叫阿卡托什，
你们半夜不睡觉搞什么？
——4E，201年，炉火之月，18日，0:00——
“嘿嘿嘿~（红桃）母亲~新的一天了，有没有新任务啊~（黑桃）”
“呜呜呜……救命啊……”
“扎格！你又夜游！”
“呵……住在蒸汽之神的神殿里，也不怕神罚。”
“苏菲——饿了——”
明明是午夜时分，我监控的这帮家伙竟然比白天还闹腾，但是又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如果像以前那样请提示姐姐仅仅在哪个要发生不幸之前提醒然后前去救急的话，泽拉·佩什和贞德是肯定要掉马的。
之前我还嘲笑亚瑟那边现在的BOSS就是以后的小兵，结果我以前偶尔才遇到一次的多线程处理现在已经是日常了。
值得庆幸的是，亚瑟、艾米尔，还有泽拉全都睡了，我可以在松嘉德小院里搞定它们。
总之，第一个是——
——0：01——
黑暗兄弟会圣所，情报室。
A姐仍然没有归来，但其他人似乎被西塞罗一番大话唬住了，纳兹尔把目前汇总的情报，如“已经举行过黑暗仪式”和“很可能打算举行黑暗仪式”的名单以及委托内容全都交给西塞罗过目。
然后小丑从那些契约中挑出了一批，逐个向“夜母”询问可不可以接受，不知道他到底是歪打正着还是猜到了我的原则，这些目标全都以不同的手段，有意地伤害过他人，就像娜米拉那群信徒，如果兄弟会去完成这种契约，这些目标最终基本都会被丢去阿塔尤姆。
接着是一些犯了错被人痛恨，或者被动卷入某些事情而“知道的太多”的人，这批契约也可以接受，他们最终会参照桂罗和玛格丽特那样处理，实在没有魔法资质的就将其改头换面变成另一个人。
最后一批则是委托人本身有问题，而目标基本无辜的仪式契约，它们将被无视，即使有人强行接受前去执行，也会像之前数次那样莫名其妙地失败。
【阿塔尤姆怕是要人满为患】蠢系统吐槽道。
‘教团那群法师既然拿走了【玛格努斯之眼】，就得老老实实出力。’
“嘿嘿嘿~（红桃）母亲~新的一天了，有没有新任务啊~（黑桃）”屏幕上，西塞罗在夜母的铁棺前跳来跳去。
真是十分想让贞德起床给他一脚。
“【没有】”
——0:02——
独孤城西南方山岭，魄伊特祭坛。
大锅、炼金台、晾晒的草药和古怪的入药材料、许多供病人休息的帐篷，这些东西让祭坛周边看起来就像一处游医营地，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当初我把魄伊特踢出局的时候，曾以为祂的圣徒应该是个致力于传播瘟疫的疯子，找过来准备顺手解决掉，结果发现他竟然是个研究治疗各种瘟疫的游医，虽然住在魄伊特祭坛附近的举动显得挺奇怪，但那些被治愈的人只会认为这位大师想要表达一种挑战疫病魔神的态度而已。
干净的凯石，这个名字继承了虎人难念难懂的取名风格，病人们叫着叫着不知怎么被简化成了“白石”，最后被那些心怀感激又不知如何报答的病人们加了个“圣”的前缀。
虽然我不知道原版的魄伊特对他是什么想法，但从那些被治愈的人提供的信仰之线来看，那条瘦龙大概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呜呜呜……救命啊……”艾迪·塞普汀，这位公主替身正躺在营地中一座帐篷的睡袋内沉睡，但是表情痛苦还不停地喃喃自语：“为什么追我……”
墨瑟·弗雷和斯达姆兹·奥尘多正在一旁的桌子上飞快地记录着药效和梦话。
对此，我只能说这两个家伙都足够精明，墨瑟把艾迪带走后顶多为了传送抓过她的手，而白石的弟子奥尘多在让艾迪闻熏香之前还征求过她的意见，而艾迪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同意了，结果就是我完全找不到出手教训他们的理由。
【他们在用各种魔神对她进行攻击的噩梦来试出公主击杀魔神的办法】
‘想法不错，可惜不现实。’
就算墨瑟真的抓走了艾米尔，也得不到结果，毕竟“直死魔眼”只能对活物使用，梦境里的东西嘛……之前她误入瓦尔迷娜的噩梦不也得等亚瑟去救？
这边暂时没有问题，动用瓦尔迷娜的神职给她个美梦就好，那么下一个是……
——0:03——
冬堡，法师学院。
我救下玛格丽特后，因为她是个魔法师而习惯性地丢到了法师学院，至于她作为帝国军团间谍的事，也仅仅跟萨沃斯·阿冉和几位各学派的大师谈过，请他们对不便透露出去的情报加强保密工作。
但是不久前慈祥桂罗似乎打算聚集起一批魔法师进行“新魔法体系”的研究，而玛格丽特就在邀请之列，让人摸不着头脑。
玛格丽特欣然应许后便开始时常向独孤城方面传递研究进展，大师们认为这些内容还够不上“不便透露”的标准于是根本放任不管。
然而，其他察觉到蛛丝马迹并且集体荣誉感非常强的学徒们则决定找到证据揭穿她，对于潜行有自信的虎人扎格自告奋勇趁玛格丽特外出时半夜去搜查她的屋子，结果刚出门就被逮了个正着。
“扎格！你又夜游！”桂罗喝道。
“嘘——桂罗阿姨，嘘——”扎格又是挥手又是摇头。
“怎么？想为自己求情吗？看在你刚出门没两步的份上，立刻转身回去我就当你没出来过。”桂罗提着提灯走了过来。
“扎格不怕处罚——”虎人压低了声音：“但扎格不能容忍学院里有间谍——我们确信玛格丽特偷偷向外传递消息——”
“呵，你想说，我组建的‘魔法研究部’中，‘金属系’的负责人是间谍吗？”桂罗呵呵一笑。
“您可能不信，但扎格有证据——”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嘎？”
虎人张口结舌，桂罗直接推着他的肩膀转了半圈塞回面容之殿。
“智慧之神无所不知。”老人最后对他说道。
‘这边看起来问题不大，不会去吵到泽拉就行，那么，下一个。’
——0：04——
风盔城西南，尤格瑞姆湖（LakeYogrim）。
附近每天在湖中捕鱼的渔民们绝不会想到，这平静的湖面底部，是万载不化的坚冰，而这片湖底坚冰上，正站着两个“人”。
“呵……住在蒸汽之神的神殿里，也不怕神罚。”其中一人身穿华丽的贵族服饰，身后背着一把华丽长弓，语带嘲笑，周围翻涌的湖水完全无法接近他。
“塞普汀默示在他们走过的地方全都部下了警戒陷阱，我们无法不被发现地接近。”另一人的衣着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伐木场工人，但整体气势并未落下那名“贵族”半分，他无意继续有关神的话题，转而问道：“你之前已经被斯格拉默阻止了一次，还要坚持和龙裔为敌吗？”
“哼，难道你指望他们会把上古卷轴拱手相送？而且在这些多管闲事的狼崽子毁掉银手时，我们已经不死不休了。”贵族哼了一声：“在他们离开地表进入‘黑降’后，即使是斯格拉默也无法保护他们。”
“那里的话，龙裔固然没有保护，但你却多了两个死敌，这样也无所谓？”工人顿了顿：“不过他们倒是不认识我。”
“我从没有把那两个家伙当做对手过，他们在乎的东西太多，而且摊子铺得太大，”贵族低头看了看脚下：“在西格诺斯那老东西失去魔法陷阱的感应后，我们就打破这里下去。”
“呵，你是老板。”工人回答道。
然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这不是哈孔和赫恩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就是最大的黄雀。】
‘我是猎人！’
啊……这边麻烦些，得预设个魔法阵让坚冰被打破后迅速合拢，不然湖水都要漏光了。
——0:05——
艾尔坦伏德遗迹深处，蒸汽之神神殿。
“苏菲——饿了——”
穿着粉白相间厚实裙装，额头露出一对小白角，身后还甩着尾巴的小女孩眼神迷离、嘟囔着从神殿里走了出来，她的脑袋上还趴着只兔子。
“小姐？还不到后半夜，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守夜的莱迪雅正坐在门口的石椅上，看到苏菲后出声招呼道。
咚，完全没看路的苏菲撞到一根倒下的石柱，她表情疑惑地左右平移了几步，但那柱子相当长而无法绕过。
“小——”莱迪雅起身似乎准备帮忙。
咔嚓，咔嚓，噗噗！小女孩张大嘴直接把那柱子给啃断，然后似乎感觉不好吃又把一堆碎石全吐了出去。
“小——姐慢走。”看了看神殿前的满地碎石，男爵护卫又坐了回去。
‘亚瑟行不行啊？女儿在遍地是矮人机械的地方梦游跑掉了哎。’
【因为她完全不需要担心，需要担心的反而是遇到她的矮人机械。】
‘雪精灵呢？’我指指画面上苏菲前进方向上正朝她接近的瘦小生物。
【哪来的雪精灵……咦？还真是。】
‘咦你的头啊！身为系统连刷怪了都不知道？’我抬手揪它翅膀。
【可是这里根本不刷雪精灵……呜呜呜……】
“啊~漂亮的小姐~”那头雪精灵开口讲话，而且是标准的诺德语，仔细看的话，它的眼睛微微张开，而不是像普通雪精灵那样完全退化闭合，而身体虽然瘦弱，但仍然比普通雪精灵强壮许多，身上穿的盔甲也较为符合人类的审美。
“我叫亚特（yet），是雪精灵王国的斥候，负责为每一个有意拜访的地表冒险者引路，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你的父啊啊啊——”
苏菲一口把自称亚特的雪精灵吞了下去。
【哈哈哈哈！】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总之先让他在储物的地方呆着，然后暗示苏菲赶紧回去吐出来。’
【这是你的锅哦，你不是去净化了维尔朔吗？我给你放一下黑降的现状。】蠢系统拍打着翅膀飞过去碰了下地球仪，一个新的实况画面弹了出来。
在明亮的“阳光”下，众多外表和高精灵、木精灵等地表同胞差别不大的俊美雪精灵正在一座宏伟的城市中人类般生活着。
不得了，你这是创造了一个民族啊，前雪精灵大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