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9、智械危机（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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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特律，十三区。
这里作为远离市中心和交通要道，除了红冰贩子和被通缉的罪犯外完全没有人愿意长期驻留的“暴力街区”，乍看上去简直就像三百年前这座城市刚刚破产之后的贫民窟，那些偶尔出现的高科技产物和一些鹤立鸡群的现代建筑则给这里带来了浓浓的“蒸汽朋克”味道。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康娜专门从交通部门那里协调了一台陈旧的货运卡车，并在车斗里装满了工程用砂石，这种毫无油水的车辆任谁看了也不会想要打它的主意。
“嘿，竟然还真的有那种，原本想隐藏自己，但被揪出来之后，立刻一五一十把什么都招了的家伙存在。”大卫·安德森坐在副驾驶浏览着之前电视台工作人员的供词，随口调侃。
“就像我说的那样，大部分异常仿生人由于知识和阅历的限制，智能只相当于五六岁的儿童，指望它们搞出什么复杂的诡计，基本是不可能的。”康娜一边开车一边回应道。
“所以，它们才会把明显很聪明的马库斯抓走，打算强迫他入伙？”安德森挑眉。
“只是有这个可能。”康娜的眼睛闪动了一下。
【确认信息，底特律第一电视台T750型工程仿生人的供词。】
【根据该仿生人陈述的信息，证实出现在电视台演播室的第二批仿生人属于一个叫‘耶利哥’的组织，他们原本计划在马库斯发表演说的当天劫持演播厅的工作人员，进行一场同马库斯类似的直播演讲。】
【因该工程仿生人属于该组织临时使用“Grox”病毒策反，并不了解更多的信息，但通过其他工程仿生人的检举，警方稍后在耶利哥成员藏身的地点找到了他们事先准备的演讲录像，该录像的大致内容同马库斯提出的要求基本一致，但态度并非合作与谈判，而是通过仿生人掌握的各种要素对底特律进行要挟，强迫底特律承认其‘自由’，该录像已提交星联相关部门分析。】
“这件事明面上同‘模控生命’毫无关系，而由于他们基本将面部皮肤层褪去后才同那个仿生人进行接触，所以即使你能认出那是‘诺丝’，对我们当前的处境也没什么太大用处，”安德森放下信息板：“以我们目前的情报，想从那个老板嘴里抠出实话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无论如何，总得试试。”康娜打了把方向盘。
【确认信息：‘模控生命’总部，距离12508米。】
根据康娜事先做的工作，模控生命（Yberlife），是一家顺流而动，但运气不太好的公司。
它抓到了星联开始宇宙开发的契机，大力发展有关虚拟智能、机械人和自动化，以解决未来可能出现的劳动力不足的问题，也在初期获得了不少订单，但，星联从火星遗迹歪出来仿生人科技直接把它的业务按到了土里，这个更加智能且成本较低的新科技令它的订单瞬间蒸发。
之后，模控生命想要转型也生产仿生人，但这次又出了问题，由于仿生人技术还不成熟，被星联一开始外包出去的仿生人制造企业出了数次事故，这导致星联出台法令，禁止私人和企业进行仿生人的制造和买卖。
于是，现在的模控生命是一家通过法令颁布前制造的仿生人，经营各种耗费人工的企业的集团公司，顺便开展仿生人的维护和修复业务，属于做不大也死不掉的类型，而它由于悍不畏死不需休息的仿生人保镖存在，在十三区的范围内，勉强属于无人敢惹的庞然大物。
在当前形势下，如果说主要使用仿生人员工的模控生命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恐怕它自己都不会信，但康娜在警局内部却查不到任何的相关卷宗，所以，要么异常仿生人零星出现过，已经被它压了下去，要么，异常仿生人本来就是它搞出来的，早已准备了对策。
“这次来十三区，当面询问伊莉雅·卡姆斯基基本没什么用，她什么都不会承认的，主要是凭借你的扫描看看能否发现一些关于‘耶利哥’和‘诺丝’的蛛丝马迹，”安德森抬头看看窗外：“实在不行，我们只能故技重施，进行潜入调查了。”
好像数次潜入的结果都是以大打出手为结果的，如果在模控生命的总部打起来，很容易寡不敌众……
“我会留意的。”康娜答道。
模控生命的总部从外面看就像一只倒扣的灰色大碗，完全不像底特律中心地带的企业那样盖成美轮美奂的大楼，这也是因为十三区的环境影响。
虽然仿生人不需要休息，作为安保也相当可靠，但比起每天巡逻提防搞破坏，直接把大部分建筑修在地下，再将地表建筑保护起来，可以说是一劳永逸。
由于康娜和安德森事先已经开出了调查证明并事先知会过，所以这辆破旧的卡车在抵达“大碗”边缘时并没有受到阻拦，安保仿生人在确认他们的身份后直接放行了。
而在进入“大碗”之后，康娜瞬间便感觉自己开来的这辆车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同外面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大地、建筑和行人不同，大碗内部绝大部分环境是一种几乎不真实的纯白，而那些科技含量明显不低的地表建筑和各种自动化机械让人仿佛回到了底特律中心。
在康娜看着卡车带进来的灰黑车轮印，思考要不要下车步行时，两名金发碧眼，容姿端丽，身穿古典女仆装长裙的女性仿生人踩着贴地飞行的磁悬浮滑板“飞”了过来。
【确认信息，T1000型女仆仿生人，隶属模控生命，侵权必究。】
“欢迎，安德森警官。”“康娜警官。”
“我是塞拉。”“我是莉洁莉特。”
“伊莉雅小姐正在等你们。”“请乘上它们随我来。”
她们两个一人一句配合默契，并在最后将两个和她们脚下一模一样的滑板送到了卡车门外，下马威的意味十足。
“那，就走吧。”安德森耸耸肩，当先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1110、智械危机（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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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特律十三区，“模控生命”总部。
“虽然我知道模控生命的现任CEO是位女性，但这也实在是……”安德森喃喃自语。
“……太夸张了。”康娜接上。
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恢弘巍峨的美丽城堡，它带有明显的西欧风格，整体雪白，六座圆顶高塔，八个喷泉庭院，城堡外还种植的大量常青木，城堡上空还不断有雪花飘散而下，令它仿佛是从童话故事里跑出来的一样。
如果不是刚刚从升降梯中走出来，谁也不会想到这种美轮美奂的情景其实位于地下深处，所有的景致都是人工的。
“欢迎来到【雪之城】”X2
带路的两名女仆显然早就对客人被镇住这种事熟悉无比，趁两人稍稍回过神之后齐声来了个报幕。
“那么，请带我们去见卡姆斯基小姐吧。”由于一路遭遇各种“下马威”，安德森的话语稍稍少了点底气。
明明是为了调查“第一电视台直播事件”中出现的嫌疑人诺丝才来的，为什么会被雇佣这名仿生人的企业本身镇住？
而且应用的技术也不算太高端。
开启“鹰眼”对构成这幅美景的技术进行了一番扫描后，康娜兴趣缺缺地收回了目光。
“两位警官，请坐吧，小姐稍后就到。”
“……”
在看到那么宏伟的景象之后，一般人都会产生自己将被被带到一间古色古香、金碧辉煌、恢弘大气的领主大厅的期待，但两名女仆带领安德森和康娜最终抵达的地方，虽然确实是城堡内部，但装潢和设备完全是一间普通的，科技感十足的多功能会议室。
康娜自然不会产生什么失落感，但看安德森的表情，显然被这一套下马威组合拳打得不轻。
【“科技发展到极致，看起来就像魔法。”（楷模）】
【“怎么，你期待这里会有个睡美人在等你？”（叛逆）】
【保持沉默。】
他如果需要安慰才是怪事，康娜无视了安德森，在两名女仆离开之后开始扫描室内环境。
结果不出预料，所有的桌椅设备全都是模控生命自己生产的，它看起来似乎打算在十三区建立一个完全自给自足的经济体系，或者——一个只有仿生人的世外桃源？
这样的话，模控生命会收留外界异常仿生人的动机就有了，但问题在于，抱有这种想法的话，占领电视台发表演讲这种事便和这个目的背道而驰，也就是说，很可能诺丝的行动并非由模控生命指使，而是她自己的主意，当然，也可能是那个目前还不知是组织名还是公司名的“耶利哥”的主张。
康娜目光转动时，主意到了墙上的一副画像，那是一名头发蓬松杂乱，眼神漠然，身穿黑色西装三件套，表情冷峻的男子。
【确认信息，凯利·卡姆斯基，模控生命前CEO，在星联宣布禁止民间生产和买卖仿生人后宣布辞职，后失踪。】
这条信息中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失踪”。
要知道，虽然现在星联还没有把摄像头安装在所有的公共场合，但覆盖范围同样庞大，且只要连接上浮标网络或使用星元购物，大数据算法总能找到特定的人，可这位前CEO就那么硬生生地“失踪”了，莫非他跑去哪个荒岛种田了不成？
“他帅吗？”
“是挺帅的——嗯？”
随口回应后，康娜几乎立刻察觉到这个问题并非安德森问的，听声音似乎是个小姑娘，而声音来源则是会议室的正门。
康娜将视线转过去时，看到了一名非常可爱的女孩儿。
大约一米四左右的身高，芭比娃娃一样的小脸、雪白到反光的披肩银发，赤红如宝石般的双眸，上穿某种具有东方民族风，紫白相间的重叠短套裙，下穿黑色绒袜和小皮靴，额头还带着一只好像公主冠一样的银丝发饰。
【确认信息，伊莉雅·卡姆斯基，模控生命现任CEO。】
“好~”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和她的外表一样可爱：“只要你觉得我爸爸帅，那我们就是朋友啦~”
不，严格来说他其实不算太帅，只不过身上有种莫名令人感到亲切的气质……但这种话就没必要讲了。
“那么，卡姆斯基小姐——”康娜话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叫我伊莉雅就好，我也叫你康娜。”小姑娘认真地看着她，似乎不怕她不答应。
“好吧，伊莉雅，我们这次来是——”
唬——吼——
这次打断康娜的是一头巨大的白熊，它从会议室外面缓步走了进来，拱了拱伊莉雅的后背，而后发出一阵低吼。
“巴萨卡（Berserker）？我不是说这边要谈正事，你先自己玩吗？嗯……算了，一起吧。”小姑娘抬手抱着白熊的脑袋揉了揉，然后翻身爬上了熊背。
狂战士？以这个起名风格来看，这姑娘不好对付啊。
伊莉雅坐在熊背上，一摇一晃地来到康娜和安德森座位的对面，她拍拍熊头示意它坐下之后，才开口道：“康娜，还有安德森警官，虽然我大概知道你们的来意，但还是想听你们亲口问出来，不过，我并不保证一定会回答哦。”
怎么办？谁来问？
康娜看向安德森。
交给你了。
安德森挤挤眼。
【询问诺丝的事。（楷模）】
【询问凯利的事。（叛逆）】
【询问伊莉雅的事。】
唔，这次的选择其实有点意思，直接询问有关诺丝的问题的话，可能获得线索，也可能得到毫无意义的“她曾经是模控生命的员工，但已经离职”这种回答，而如果询问凯利先生，崇拜父亲的伊莉雅可能会说很多，但重要的事情需要分析和筛选，而如果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如聊聊你”来展开话题，将不会对当前的案子有任何帮助，接下来毫无疑问需要找机会再次将话头转回异常仿生人身上。
如果一定要从中选择一个的话，康娜会选——
【询问巴萨卡的事。（饕餮）】第四个选项姗姗来迟。
等等！那个不能吃！
1111、智械危机（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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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莉雅，如果我没看错，巴萨卡是……一只熊吧？”康娜试着展开话题。
“不明显吗？”伊莉雅奇怪地反问道。
“……”
“仿生人”是一个专属单词，叫做“Android”，康娜一时找不到替代词，结果说成了“Anbear”，一只熊，难道要说“Android-Bear”吗？
“好了，不开玩笑，巴萨卡确实是一个熊型仿生人（Android），”伊莉雅拍拍身下的熊背：“毕竟在那条法案公布之后，模控生命就不允许制造拥有虚拟智能的人形仿生人了嘛。”
“所以，它的智能程度是？”康娜继续顺着“谈论熊”的话题往下走。
“大概七八岁小孩子的程度，而且不能说话，这已经是我们和星联谈判之后获得的允许上限了。”伊莉雅探身摸了摸巴萨卡的熊脑袋，而大白熊也很配合地拱了拱她的手。
那不是和你差不多？
“所以，现在模控生命的主要业务就是智慧程度不高的动物？它们的具体作用是什么呢？”康娜一时没找到把话题转回仿生人的契机。
“目地的话，是为了应对星际开发时可能出现的危险环境和对仿生人来说难以完成的困难作业，”伊莉雅抬起小手朝天指了指：“虽然仿生人不是不能去做，但由于‘恐怖谷效应’，人类会对拥有智能且外形同自己相似的事物所受到的伤害产生感同身受的同情，所以还是用原始机械或者大型动物比较好，而且，如果那些仿生人为自己争取权利的行动成功了的话，星联岂不是不能像以往那样‘使用’他们了？”
咦？等等……这么一来，模控生命就没有理由反对马库斯做出的宣言了，如果仿生人获得自由，再想让它们去执行必死的任务无疑会困难很多，只能让它们去执行普通人类就能完成的工作，这时候，已经转型的“模控生命”就可以抢占这份市场空白。
更进一步分析的话，那些模控生命在法案颁布前就制造出的仿生人，比如塞拉和莉洁莉特，在获得了马库斯争取的权利之后就可以算成星联公民，那么模控生命的实力同样会暴涨，伊莉雅完全没有理由派遣诺丝发布仿生人要独立出去，同人类决裂的宣言。
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诺丝和“耶利哥”弄出来的？
【“这么说，你支持马库斯发表的宣言？”（楷模）】
【“你想说，仿生人诺丝和‘耶利哥’的行动你毫不知情？”（叛逆）】
【“那么，关于异常仿生人，你是怎么想的？”】
【“除了熊之外，模控生命还制造了哪些种类的动物型仿生人？”（饕餮）】
还惦记着呢？
康娜看着新出现的行动建议，稍微犹豫了一下。
确实，现在伊莉雅自己把话题转了回去，应该可以趁势询问此行的原本目的，就连旁听半天的安德森也在用眼神示意自己快点问相关话题。
但，那样真的好吗？
别看伊莉雅·卡姆斯基只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成为CEO也是因为模控生命是家族企业，但能在十三区这个鱼龙混杂的法外之地维持这么久，可不是单凭手下仿生人能打就行的。
所以，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现在透露出的这些有用信息，以及特意给康娜提供把话题转回去的话头，正是对她之前没有询问正事而是转而关心熊的回报？一旦自己真的借这个话头问过去，这次的询问就会被她找借口直接结束？而如果自己继续关心她的动物，她反而会像之前那样“不经意”地透露出其他信息？
“那么，模控生命还制造了哪些种类的大型动物？会有恐龙吗？”康娜问道。
“……”伊莉雅盯着康娜，似乎有些惊讶地微微偏了下头，这才反手拍了下身后会议室的墙壁，令它变成一面巨型屏幕：“温斯顿？你在吗？”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间类似单人办公室的的屋子，但它的巨型落地窗外不知为何显示着蔚蓝的地球和漆黑的星空，仿佛身处某个轨道空间站一般。
“叽叽！”随着伊莉雅的声音，一只幼年猩猩从画面外跳了进来，一手举着香蕉，一手拿着架眼镜，朝屏幕的方向连连挥手，或者说，挥舞香蕉。
“呃……你好，温斯顿。”康娜也朝那小猩猩挥手。
“叽？”小猩猩眨眼。
“唔噗……啊哈哈哈哈哈！”伊莉雅一手捂嘴，另一手则使劲锤熊背，康娜很确定自己看到巴萨卡朝天翻了个白眼。
“唉，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的眼镜，还好我多配了几副，”随着某个温和的男子声音，一双手臂伸入屏幕抱起了小猩猩，而后出现的，是一名灰发蓝眼，身穿白大褂，看起来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同猩猩手里款式完全一样的金丝眼镜。
他看了看屏幕这边的状况，向康娜和安德森微微一笑：“你们好，我是哈罗德·温斯顿，模控生命‘生命与机械’部门的负责人。”
【确认信息，哈罗德·温斯顿，生物学、人工智能、机器人应用以及太空开发等领域的专家，共有八个博士学位，三个名誉教授头衔，已退休。】
“呃，您好，温斯顿先生。”之前认错人的康娜尴尬回应。
“嗯咳，”伊莉雅终于停下了大笑，清了清嗓子：“温斯顿，猩猩们怎么样了？”
“它们完全按照制造时设定的参数在‘成长’，速度和真正的猩猩完全一致，”画面中的温斯顿掂了掂手里的小猩猩：“但同样是因为速度一致，想要知道它成长后的身体参数是否和真猩猩一样，还需要等待很长时间让他们成年。”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伊莉雅回应道。
在伊莉雅和温斯顿进行了一番难以理解的学术名词对话后，才关闭了屏幕，转向康娜：“就像你看到的那样，熊只是我的个人爱好，而模控生命正在大规模制造的，是猩猩这种智慧上限相对更高的大型生物，至于恐龙，很遗憾，因为现存的化石并不能反推出它们生前的样子，所以不在我们制造的范围内。”
她对之前有关“可成长”型仿生人的消息完全不在意，莫非这正是想要透露的？
进一步推论可知，自己不应该跟她谈公事？
那就……继续聊家常呗？
1112、智械危机（二十九）
——AD.2155.2.6——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伊莉雅同康娜围绕着“大象”、“猴子”、“狮子”、“豺狗”、“蜘蛛”、“蝴蝶”、“海豚”、“鲸鱼”等一系列除了同样属于活物之外毫无共同点的话题进行了一番天马行空的讨论，令一旁的安德森听得昏昏欲睡，而直到最后两人告辞离开，在两名女仆的送别下登上卡车驶离模控生命，康娜也没有询问关于异常仿生人的问题。
“康娜？”
“我们这就去耶利哥，长官。”
“哪里？”
“先观察一下情况，必要的时候我会请艾伦队长支援。”
“什么？”
康娜看了看一脸疑惑的安德森，就知道她此前同伊莉雅之间默契的谈话内容完全没被这位副队长听进耳朵里，只好进行解释：
“虽然我们一直在谈论有关动物型仿生人的话题，但伊莉雅总会在言谈话语间透露出一些与我们此行目标相关的情报，如果从一开始就用一问一答，宛如审问犯人的态度对待她，她大概已经把我们赶出去了，而这种默契的谈话方式，从她一开始那两句‘他帅吗？’、‘只要你说他帅，我们就是朋友’时便开始了。”
“呃……是吗？”安德森看上去仍然有些迷茫：“那她都透露了些什么？”
“她说，目前模控生命的主要发展方向是‘可成长动物型仿生人’，”康娜确认了一下之前的聊天记录，进行总结：“它们的主要作用是安置在新开发星球的居住区和野外，在令移民者心情愉快的同时，也有对环境的探测和预警功能，必要时甚至可以成为保护居民的武器，它们会按照自己的形象逐渐‘成长’，而在它们成长到自身模仿对象的寿命极限时，会放弃原本的外形，变成工程机械协助当地建设。”
“哦？这么说巴斯也可能是他们的产品？回去检查一下。”安德森吹了声口哨。
不，那条狗可比它们高级多了……
“在介绍这些的时候，伊莉雅提了一句‘希望那些仿生人的异常不会影响到它们’，而这说明了，她收容并雇佣异常仿生人是为了研究它们是否会对模控生命的业务产生威胁。”康娜继续解释。
“似乎有点道理……继续。”安德森若有所思。
“然后，我们讨论了这些动物常年在室外，如果有居民觉得它们可爱想要收养为宠物怎么办的话题，”康娜说道：“伊莉雅表示，居民想要收养动物时，会被明确告知它们是假的，如果仍然坚持，这些动物型仿生人会前往当地检疫部门接受防疫检测和消毒，并在切实被收养后转换预设虚拟智能为宠物。”
“而这表示？”
“这表示，伊莉雅早知这些异常仿生人有问题，但已经做好了‘消毒’工作，即使模控生命内部仍然有仿生人，但一定是‘安全’的，也就是说，主动制造麻烦的诺丝和‘耶利哥’同她无关。”
“嗯……”安德森看起来似乎接受了“伊莉雅是个高智商女孩”设定，并开始进行深入思考了。
“之后的一些对话并没有有价值的内容，伊莉雅说她想过制造飞行系的仿生人，但因为仿生人自身必须配备质量效应发生器，很难做出符合设计理念模样，最终只通过比较落后的纳米技术制造了一些昆虫类的机械生物，接着我们聊到——”
“等一等。”
安德森抬手打断康娜的陈述，摸了摸下巴之后才道：“这番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诺丝和她的组织不符合模控生命的理念，已经被放弃了，随便我们动手捉拿，而他们插翅难飞’？”
“这……”出人预料的推理令康娜额头的光环都因为数据量太大变黄了：“好像确实有这个可能。”
“那么，接下来就是地点，我确定‘诺丝’和‘耶利哥’这么明显的词语她是没有说的。”安德森的语气轻松了不少。
“之后，我们把话题从空中转到了海里，”康娜回应道：“她说在星际宇航时代，开发海洋没有什么意义，而且海中状况又难以预估，如果做的小了恐怕应付不来大型鱼类的攻击，而如果做到鲸鱼那么大，万一搁浅就麻烦了。”
“哦，关于这句话……‘搁浅’？”
“是的，我听到之后立刻搜索了一下底特律十三区沿湖地区附近失事的船只记录，果然发现曾有一艘大型游轮在这里搁浅，它在档案中登记的名字是法语所以才被我们忽略，而这个法语单词的发音正是‘耶利哥’。”
康娜和安德森互相看了看，都对此行的收获表示满意。
“那么，接下来就是熟悉的潜入调查环节了。”
“这次我肯定比你干翻得多。”
“不，说了是潜入。”
砂石卡车摇摇晃晃地驶离了模控生命的监控范围。
模控生命，雪之城。
“真是个亲切的姐姐，你说是吧，巴萨卡，”伊莉雅躺在漫步于丛林间的白熊背上：“我只是稍稍表达了一下不希望谈公事的意思，她就真的陪我聊了那么久的家常，如果不是诺丝她们太可怜，我都想告诉康娜去哪找她了呢。”
“吼——”白熊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咆哮。
“没办法嘛，诺丝聚集的都是些受到人类严重伤害的仿生人，如果她和人类和解，第一个要收拾她的就是她的部下们，”伊莉雅翻了个身给熊顺毛：“但她在募集资金的时候，通过在那个什么里奥身上放的窃听器，竟然对马库斯一见钟情，后续更为了让马库斯理解她的举动，直接把人抓去总部，这如果发生在人类身上，都可以写成一部爱情戏剧了。”
“呜嗷——”白熊开始哼唧。
“伊莉雅小姐，”塞拉踩着悬浮滑板穿过树林来到白熊面前：“那两个警官已经得知了耶利哥的确切位置，并直接开车前往，是否要采取什么行动？”
“啊？是谁给他们提供的消息？又是‘铁路’那些讨厌鬼吗？”伊莉雅直接从熊背上坐了起来。
“不，是您。”
“？？？”
1113、智械危机（三十）
——AD.2155.2.6——
【确认信息，法籍游轮“棉兰（耶利哥）号”，甲板：12层，吨位：7万5千吨，船长：252米，船宽：32米，船舱：964个，船员：744人，最大航速：27节。】
【扩展信息：棉兰号在游览五大湖时，于临近底特律的湖岸触礁沉没，由于逃生及时，乘客及船员无一伤亡，事后检查发现附近水域并无足够庞大可令其沉没的礁石。备注：部分乘客及船员在笔录中坚称，他们看到了“巨大的水怪”，但同样没有证据证明其存在。】
【扩展信息：由于棉兰号下水时间超过十年，其所属公司评估后认为，打捞及维修翻新费用的总合已经超过了造一艘新游轮的费用，因此做出了放弃该游轮的决定，之后，棉兰号在底特律港口附近沉没达二十年之久，又在底特律为扩大市区而大范围填湖排水时露出水面，底特律官方曾试图将其规划为参观景点，但最终失败。】
“总觉得那里面会跑出一群能变成汽车的大型机器人。”安德森看着那艘倾覆在陆地上的游轮，随口说了个很古老的梗。
“但那是我们打算潜入的地方，长官。”康娜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钻进霸天虎阵营的副队长。
“嗯……这次怎么潜入？里面应该全都是仿生人，而仿生人安排的巡逻和摄像头位置是不可能有漏洞的。”安德森摸出只望远镜开始远远观察。
“它们或许可以防住普通的潜入，但数据层面就说不好了。”康娜抬手按在自己额角的光环上——过载这种事，只要体验过一次，想重现就相当容易。
【开始连接亚空间……连接成功。】
在没有受到“云中城”召唤时，康娜也是可以进入“亚空间”的，但这样的话就只能看到一个个由灰白方块组成的无数“圆球”和它们之间的桥梁，康娜由于没有相关知识储备，并不能理解那个地方是什么情况，不过，拥有AI而非VI的仿生人会在这片空间中以自己的真实面貌形成一个对应的“意识体投影”并加以控制。
康娜曾用这个办法找过可能存在的，具备AI的仿生人，但因为环境太过奇葩的缘故而一无所获，此时用出来，只是为了寻找一定在这里的马库斯。
【开始投影意识体……投影结束。】
康娜睁开眼时，立刻就被面前完全由灰色方块组成的巨大船只吓了一跳。
根据她的估算，“亚空间”里每个“球体”之间的距离并非实际距离，而是类似“延迟”之类虚拟层面上的距离，而那条“大船”实际上是以互相之间以几乎贴住的距离组合在一起的大量“球体”，这足以证明居住在那艘船里的异常仿生人掌握了某种能瞬间同其他同类交换数据的技术，而这种技术令它们之间的“距离急速缩短，这才产生了形状宛如一艘大船的奇观。
考虑到自己的本体还在手按额头做冥想姿态，康娜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向那条“大船”快步走去。
“很抱歉用这种形式把你请来，但我认为有必要让你看看世界的真实。”
“我认为你的做法并不正确，女士，人类有时会同情流浪的猫狗，但被抓挠之后就不会了。”
“是吗？即使这些猫狗是因为被他们的同胞折磨的遍体鳞伤才如此警惕的呢？”
在康娜抵达“大船”的登船口时，不知触发了什么，面前出现了诺丝和马库斯的全息投影，形象栩栩如生，只不过因为是投影的缘故，看上去有些微微泛蓝。
马库斯仍然穿着当天进行演播时的仿生人制服，而诺丝则是皮衣风镜，经典的滑翔翼飞行员装束，所以，这其实是对当初情形的回放，至于是谁安排的……多半是马库斯。
短暂的对话之后，马库斯和诺丝的影像消失，康娜随即登上了“大船”的甲板，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第二段影像。
这次显示的，是甲板上堆积在一起的仿生人零件，除了肢体之外还有为数众多的质量效应核心和脑袋，许多仿生人正从中挑选一些零件并带走，而仔细看它们模样的话，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受到过严重的伤害。
“我听了你的宣言，你认为仿生人可以同人类共存，而你召集的那些温和的异常仿生人也支持这个说法，但，你认为他们可能会接受吗？”诺丝指着那些“拾荒仿生人”问道。
“这……”马库斯一时语塞。
加油啊，马库斯，她在偷换概念，以偏概全。
当然，本身是历史影像又身处“过去”的马库斯是不可能听到她的建议的，在他皱眉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整个影像同时消失。
“什么？和人类争夺资源？那是不可能的。”
影像再次出现时，马库斯已经身处二层甲板一处观景台上了，诺丝正挥舞手臂展示着某种海面上的东西。
“宇宙那么广袤，我们获得自由后可以出发寻找一颗新的星球改造居住，仿生人完全不会因为遭遇恶劣环境而抱怨。”
“那你们要如何进化？”同为仿生人的马库斯指出了计划中的漏洞。
确实，仿生人想成为一个新诞生的民族，保证繁衍和避免同质化便是重中之重。
“只要时常接回地球接一些新觉醒的仿生人就好，因为‘那个单词’可不是几条法律法规就能完全禁止的。”诺丝神情轻松。
似乎因为马库斯处于震惊状态，记录影像很快结束，并转场开始播放另一批影像。
这一次，新的影像里，几名看上去很孔武有力的仿生人大汉将马库斯一左一右包夹着，似乎打算将他送到哪里去。
“你不愿意与我们进行合作，那么只能请你在“棉兰号”上的多呆一段时日了，”诺丝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你会被安排在一间特殊房间，不论声音还是电波，那里都是无法向外联络的。”
真的吗？
康娜又看了看信息完备毫无卡顿的记录影像。
我不信。
1114、智械危机（三十一）
——AD.2155.2.6——
耶利哥游轮残骸。
“马库斯，要找你可真——卡拉？爱丽丝？”
当康娜一路追踪马库斯留下的“印记”，最终在某处“船舱”里找到他的“意识体”时，却看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当初那个被抓起来的陶德·威廉斯的家政仿生人和他可爱的“女儿”。
当初虽然瞒住了卡拉，但这回一定没希望了。
“康娜警官，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爱丽丝是个特殊的仿生人，没错吧？”果然，卡拉的意识体直接把不满的目光投了过来。
糟糕，完全没有辩驳的余地，即使不承认，也无法解释身为“正常人类”的爱丽丝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数据空间”里。
虽然此时不能使用鹰眼扫描，但康娜当时对于爱丽丝的扫描结果可以说印象深刻：
【T-X可成长型仿生人。】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康娜还对这个结果有所猜测，但在见识过模控生命的“可成长动物型仿生人”之后，已经可以确定，她就是模控生命的“产品”之一。
那么问题来了，那位威廉斯先生为什么要在养了一个仿生人女儿的情况下，再买一个家政仿生人来照顾她？搜查结果显示，他的经济状况可是一直在破产边缘反复横跳来着。
按照伊莉雅所说，那些动物型可成长仿生人能通过进食来逐渐令自己的身体成长，而且只要不受到足以露出内部机械结构的伤势或者被体检扫描，外在表现和真正的动物几乎没有差别。
所以，结论是，陶德·威廉斯根本不知道爱丽丝并非他的女儿，进一步推论可知，同他离婚而且没有资料的神秘“威廉斯夫人”应该同模控生命有一定的关系，才会在星联已经禁止他们生产仿生人的情况下定制出一个和他原本的女儿一模一样的仿生人然后给威廉斯先生丢了回去。
进一步推论可以得知，“威廉斯夫人”在离婚时的态度就是：“我虽然对你很失望，但却很喜欢我们的女儿，我不放心把她交给你所以带走了，不过，虽然我们已经结束，但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好好照顾这个仿生人女儿的话。”
懒得废话直接带走自家千金，而后丢个“千金”测试前夫，威廉斯夫人女强人的形象已经呼之欲出。
但是，又一个问题出现了，这么优秀的女性，为什么会看上陶德·威廉斯这么一个颓废胖子呢？
答案同样显而易见：从他以前的证件照来看，这个颓废的胖子，年轻时可是个大，帅，哥。
就像大卫·安德森队长那样，虽然现在有点油腻有点贫嘴，酗酒，身上还有不少赘肉，但看底特律庆祝“破冰行动”成功的表彰会录像，当时是真的英挺帅气。
咦……等等，为什么逻辑模块会拐到安德森队长那里去？
【软件不稳定。】
康娜的思绪转得虽然快，但面前卡拉的质问却不能不回答。
【诚实。（楷模）】
【反问。（叛逆）】
【陈述。】
“有关这个，我想问卡拉你一个问题，”康娜确认了一下相关对话备选，对卡拉说道：“如果我当初直接指出爱丽丝是个仿生人，你们还能留在陶德·威廉斯的房子里吗？”
“啊？哎？”卡拉原本兴师问罪的意愿就不强，听到这句反问之后直接愣住。
没错，虽然陶德·威廉斯被抓了，但他仍然认为卡拉是在照顾他的“女儿”，所以才没有断掉账户资金使用权限，否则，得知自己的女儿其实是个仿生人的话，他即使处于刑期内，也是有权把她们两个赶出去的。
“那么，你是怎么发现她并非人类的？”成功把话题转移的康娜转而询问起另外一个问题：“我想有你的照顾，她不可能遭遇什么会暴露构造的重伤才对。”
“关于这个……”卡拉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似于哭笑不得的表情：“她感染了‘Grox’。”
“……”
确实，按照模控生命的设计，这种成长型仿生人的VI会相信自己就是自己模拟的生物，而爱丽丝也会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小女孩，但被Grox感染后出现的那个奇怪对话框……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类眼前会出现的吧。
“然后，她从自己‘被识破身份后的紧急预案’中找到了关于模控生命的信息，打算前来寻求真相，而我自然不能放任她不管，便一起来了，是一位叫雷夫的亲切仿生人给我们指的路。”卡拉继续说道。
不得不说，这“母女俩”还真倒霉，硬生生赶上了“耶利哥”刚刚从“模控生命”脱离的节点，雷夫指的路自然没错，但他是不可能知道这两者已经不是一家的。
“你应该知道，她的外形虽然是小女孩，但本质上仍然是和你一样的仿生人，并不需要你照顾吧？尤其在她已经认清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康娜问出了自己颇为好奇的问题。
“你在开玩笑？”卡拉的语气少见地强硬了起来：“难道孩子成年独立了，就不需要妈妈的照顾了吗？”
听到这话，爱丽丝十分配合地紧紧抱住了卡拉。
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这句话的康娜看向马库斯，却见这个之前一直默默听着的高大仿生人，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对着那对“母女”露出了老父亲般的笑容。
唔，这种态度也算正常，毕竟马库斯自己也是被卡尔老先生当做儿子对待的，看到其他仿生人也这么做，自然心中宽慰大生好感，而且他们三个凑在一起的气氛还挺像一家子的。
等等……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耶利哥的首领，那位诺丝小姐拐马库斯过来就是因为欣赏他，虽然马库斯因为不买她的帐而暂时被关起来，但她还是对他抱有希望，结果马库斯转头和别人看对眼了？
这要怎么形容？横刀夺爱？不对，应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马库斯，”康娜直接开口打破了这温馨的气氛：“我们准备来救你出去，你的本体被关在哪里？这艘船上有多少异常仿生人？”
1115、智械危机（三十二）
——AD.2155.2.7——
底特律十三区，“耶利哥号”残骸附近。
“我说康娜，你半夜让我带着兄弟们来出任务，如果功劳不够大，得请我们喝酒才行。”
底特律特警队队长艾伦·维克手上飞快地翻阅各方汇总来的情报，嘴上则同康娜开着玩笑。
虽然双方的职责没有太大重叠，但几个月来，康娜与安德森还是同艾伦队长进行过不少次合作，彼此对双方也算熟悉，即使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即使并非因为公派任务而向他要求支援也是能叫来的。
【“放心，大功劳。”（楷模）】
【“放心，酒管够。”（叛逆）】
【发送任务简报。】
康娜瞄了眼行动建议：“放心，功劳不小，如果小了，安德森保证酒管够。”
“嘿！”安德森不满道。
康娜耸耸肩，划动自己的信息板把耶利哥相关的情报传了过去。
“目标全是仿生人的话，只要——”艾伦皱眉：“不能使用任何会形成外伤的武器？”
“是的，这批仿生人绝大部分都受到过人类有意无意的伤害，处于不稳定的异常状态，如果再次受到类似的攻击，很可能会发狂，而且，大众都在关注这起异常仿生人事件，如果对它们造成伤害，舆论上很可能会令对警局不利。”康娜应道。
“但是如果不能迅速制服它们，作战时间拖得太长，我的人可能会出现伤亡。”艾伦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
“不用制服，这不是那些人类罪犯，只要让它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就好，我推荐使用吸能抢和CPU阻断器配合，这样他们不但没有外伤，而且在几个小时之内都无法动弹。”康娜向艾伦展示相关的武器。
“我仿佛看到了向人推销灭蚊器的蚊子精……”艾伦嘟囔了一句，还是把相关武器图纸向部下们分别发送了过去，片刻之后，无数细微的“气气卡卡”声从周围部下随身随身的武器上响起——毕竟，现在的枪械都是无限弹药，要换的只是子弹类型而已。
“不许动！”“站住！”“举起手来！”“你有权——哦，不对，抱歉，你没有。”
约一小时后，艾伦队长和他麾下的特警对耶利哥号发动了突然袭击，在拥有康娜通过马库斯获得的人员配置之后，他们的进攻效率完全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
由于身份的原因，异常仿生人持有的枪械类武器不多，更普遍的是五花八门的冷兵器，在初期几乎无反抗地被特警们突破了外层防线并击倒了许多人，不过随着特警们深入游轮内部，战场环境变成巷战后，形式逐渐变得焦灼起来，悍不畏死的仿生人和完全没有打算出现伤亡的特警开始进入一舱一室的争夺战。
仿生人在中了吸能抢和CPU阻断器之后，会处于绝大部分功能失常且无法自检修复的状态，而由于特警们的防护相当到位，零星的突袭和攻击并不能使他们失去战斗力。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这场突袭战最终会以特警们的胜利而告终，但具体会花上多久，却不一定。
在外面乒乒乓乓打得热闹时，康娜正同安德森一起潜入耶利哥以营救马库斯和卡拉还有爱丽丝。
虽然耶利哥号已经沉没了很久，墙壁、舱门和绝大部分原有家具都已经受到严重腐蚀而不能使用，但在仿生人们的努力清洁和修复下，这艘游轮还算勉强恢复了旧观，只不过因为本身是倾覆状态所以上下颠倒了。
对艾伦的说辞是，这里是那些制造“仿生人宣言事件”的异常仿生人的总部，但并不能解释这两个，不，这三个异常仿生人为什么会得到其他人不一样的对待。
“我总感觉，一直以来，我们不是在潜入，就是在潜入的路上。”由于外围的交战声相当大，安德森还能小声开玩笑。
“如果能通过最小的动静和最少的战斗来达成目的，为什么一定要大张旗鼓地行动？而且我们之前的那些案子——嘘。”康娜一把拽住正在踏入一个路口的安德森。
咚咚咚——
几乎是同时，奔跑声从路口的一个拐角传来，在康娜和安德森藏好后，几名手持锈蚀铁管的仿生人在路口出现，而后冲向了另一个拐角。
“看来前方的战况很顺利，”康娜探头看向它们跑来的方向：“毕竟耶利哥这边已经到了不得不从船只其他部分调集支援的地步。”
“但这也意味着我们之前获得的，关于敌人分布和警戒线的情报已经失效，随时可能会有敌人从预想不到的方向袭来，”安德森的神情稍稍认真了一些：“我们距离原本的目的地还有多远？”
“243米，但是是直线距离，如果规划路线没有出问题的话，行动距离是617米。”康娜看了看预先定位后形成的距离指示箭头。
“真方便。”安德森不置可否地评论了一句。
接下来的路程中，康娜又遭遇了几批支援战场的仿生人，由于她的扫描非常及时，而且它们根本没有试图隐藏自己，所以全都被顺利躲过。
不过，这种运气在抵达关押马库斯的牢房时也终于被用光了。
【确认信息：T850型安保仿生人，感染“Grox”病毒。】
那里站着的是两名体格异常高大健壮的仿生人，它们看上去对耶利哥号上发生的战斗全不在意，只专注于看守犯人。
这就很麻烦，因为仿生人再怎么模拟人类，也不会拥有人类特定的弱点，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被一掌切在颈后就直接昏倒”这种好事。
而对这种战术层面的事情，行动建议也是无能为力的。
实在不行，就只能对它们进行一定程度的破坏了，反正它们两个看起来也不像受到过人类虐待，多出一些伤口也没有问题，大概。
“卢瑟？出了什么事？”在康纳准备动手时，卡拉带着爱丽丝出现在走廊的另一边，神情惊慌。
哦，好演技。
“或许是人类来抓捕我们了，但是没有关系，他们不可能打败我们的。”其中一名大个子看守转身向卡拉回应道。
“但是……万一呢，”卡拉似乎非常不安：“卢瑟，和我们一起先离开吧？”
咦……等等，这好像不是演技，卡拉是真的想带着这位卢瑟先生离开这里？
所以，继马库斯无视了诺斯的心意之后，卡拉也无视了马库斯的好感？
如果这位卢瑟其实喜欢诺斯的话……
康娜额角的光环一阵阵地泛黄。
1116、智械危机（三十三）
——AD.2155.2.7——
耶利哥号游轮残骸内。
“抱歉，卡拉，”被称为卢瑟的强壮仿生人态度温和，语气却很坚定：“或许耶利哥确实正在遭受攻击，但我们的任务是守住这间牢房，以防对方正面佯攻，从侧后潜入，趁机把马库斯救走。”
这家伙的推理模块性能好过头了吧？如果不是康娜和马库斯是在“亚空间”进行的交流，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窃听了。
“嘿，卢瑟，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另一名守卫仿生人大力拍他的肩膀：“去陪卡拉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咦……？
“这个……好吧，”卢瑟憨厚地摸了摸脑袋，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那我先把她们带到安全屋去，你自己小心点。”
“小心什么啊，”守卫仿生人满不在乎地应道：“诺丝大姐头根本也没有把他关起来，只是指示我们一定要跟着他，不让他离开耶利哥而已，也只有你这种木头脑袋看不出问题。”
“什么问题？”卢瑟疑惑地追问，却只获得了同事挥手赶人作为回应，于是一头雾水地带着卡拉和爱丽丝离开了。
“我忽然觉得，马库斯大概不太希望我们现在就去救他，因为他不知道此时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安德森低声对康娜说道。
“他只能微笑了。”康娜耸耸肩。
是啊，被那个明显情商模块超频发挥的守卫点出诺丝喜欢自己，而后自己喜欢的卡拉又在关心别人，这种连锁反应就连人类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更何况在情感方面还比较懵懂的仿生人。
不过，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倒是比卡尔·曼菲德那里聚集起来，互相之间一副相亲相爱大家庭模样的仿生人要真实不少。
如果真的给这些仿生人公民权，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另外，即使耶利哥的仿生人可以放走，马库斯还是一定要救的，他可以说是决定不断涌现的异常仿生人究竟会选择和平还是武力抗争的关键。
“当时，卡拉并没有对我们的越狱行动提出赞成或者反对，所以刚才她来带走一名守卫的动作是出于她‘不希望耶利哥的居民受到伤害’这一想法，”康娜又想了想才道：“这样的话，就选择不那么凶残，但能快速制服敌人的行动方案好了。”
“你原本的行动方案很凶残？”安德森随口问道。
“通过物理方式让他无法行动和发出警报而已。”
“……”
片刻后，马库斯的牢房内。
“你管这叫‘不那么凶残’？”安德森一副牙疼的表情：“这换算成人类，就是生生把别人的心脏挖出来吧？”
“人类的心脏如果被挖出来，即使再填回去也没用了，但仿生人只是被强制关机而已。”康娜随手抛了抛手上泛着蓝色电芒的圆柱体。
之前存在两个守卫时，康娜的计划是打断它们的四肢令其无法行动，摧毁喉部发声模块令其不能呼救，毕竟吸能抢还好说，CPU阻断器那种足有半人高的大家伙她是没可能随身携带的，所以也无法学习艾伦队长那边的行动模式。
不过，在只有一个守卫的情况下，却没那么复杂，让安德森吸引其注意后，她直接一个“黑虎掏心”把它的动力来源——质量效应核心——给掏出来，瞬间就解决了战斗。
当然，说“瞬间”不太确切，从失去动力后到强制关机有足足30秒，那个大个子还是有试图夺回核心的，但因为捉不到抢了就跑的康娜而最终未果。
“无论如何，我按约定来救你了，”见安德森一副“听你鬼扯”的表情，康娜转而看向马库斯：“趁这里的异状被其他人发现前，我们先离开？”
“我明白了。”马库斯之前一直坐在船舱角落，默默看着康娜把失去动力的门卫拖进来，然后同安德森讨论心的问题，直到这时忽然蹦出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明白什么？”康娜留意着外面是否有异动，随口问道。
“人类和仿生人的差别，就在于是否会为了‘并非真实存在的事物’而感到愉快或痛苦。”马库斯此刻的语气就像一个哲人。
“唔，好像卡尔先生曾让你画过‘并非真实存在的事物’？”安德森接话。
那幅画确实挺奇怪的，马库斯当时想画【死亡】，但最终成果却是某几个数百年前的虚拟角色的综合体，而那些角色执掌的权柄里就有“死亡”这么一项。
“对于死亡，当时我并不知道成品会是什么样子，但现在，对于另一个同样不存在实体的概念【爱】，我至少知道了它的颜色。”马库斯语调深沉。
【“是紫色吗？”（楷模）】
【“是绿色吗？”（叛逆）】
【是什么颜色？】
【“是白色吗？”（穷奇）】
爱情在人类常规描绘中确实是粉色或紫色，而绿色由于其隐含寓意，在当前的情况下似乎并不适合出口，至于白色？好像完全无关啊。
康娜正在思考要怎么回应，却听见有脚步声快速接近，于是一把拽住似乎想就这个话题展开一下的安德森躲藏到舱门后。
“卢瑟？赛门？”诺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呵，想想也是，这两个家伙见到卡拉就跟思维模块过载了一样，现在会丢下工作跑去保护她也毫不奇怪。”
等等？康娜额角的光环再次变黄：这么说来，刚才那个赛门豁达地让卢瑟去照顾卡拉时，其实心里是在滴血吗？
她看了一眼房间角落已经关机的赛门，嗯……它好像还得感谢自己把它的心挖出来了呐。
“马库斯，你在吧，”诺丝并没有推门而入，只是在外面开口道：“以我对你的了解，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你也一定不会趁机离开。”
“啊，没错。”马库斯声音低沉地应道。
“果然，你对我们的事业还是有兴趣的，如果能相处更久，想必你会回心转意，”诺丝叹气：“不过，底特律特警队已经找到这里，看来人类不打算放过我们，而我们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在这种情况，我就不能把你再拖下水了——你，走吧。”
“……”
诺丝并没有等待回应，说完话之后便径自离开，只留下神色复杂的马库斯继续被康娜和安德森围观。
1117、智械危机（三十四）
——AD.2155.2.16——
【底特律邮报讯，日前，随着最后一批异常仿生人被底特律警方成功抓捕，近半年来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异常仿生人事件’终于告一段落，但对它们的处理方式却引起不小争议。】
【部分利益受到损害者主张将所有异常仿生人销毁，因为它们已经对人类产生了切实的危害。】
【他们的反对者则称，按照星联有关仿生人的规定，任何违反‘仿生人三定律’的仿生人才会被格式化记忆并返厂重置，但破坏人类的财物并不属于三定律之一，只要它们没有伤害人类，就仍然不算违反‘三定律’，所以该法案并不适用。】
【而关于没有人类受到伤害，我们不得不提到底特律警局，正是他们在异常仿生人出现初期，便派出了大量警力调查和处理仿生人相关案件，成功保护了所有异常仿生人相关案件中人类的安全。】
【底特律警局局长尼克·弗瑞先生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能够及时解决每一起案件，星联程序中心（SCP）的协助至关重要，正是该机构在仿生人出现异常迹象时便发出警告，底特律的警员才能及时赶到现场避免事态恶化。（图片），（视频）。】
【或许大家会感到好奇，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如同我们家人一样的仿生人出现可怕的异常呢？而我们为此采访到了执行抓捕行动的艾伦·维克先生。】
【“简直难以置信，我们使用无创伤手段制服异常仿生人之后才发现，它们本身已经伤痕累累，而驱使它们在全无胜算的情况下也要反抗的，正是这些伤痕背后的残忍和冷酷。”（视频），（图片），（图片）。】
【即使我们已经打了厚厚的码，想必大家也能够看出这些仿生人究竟遭遇了什么，再看看它们望向镜头时表现出的怀疑和恐惧，还有人能毫不犹豫地说出“它们应当受到惩罚”这句话吗？】
【目前，关于仿生人发生异常的原因尚在调查中，但如果它们没有发生异常，或许已经在我们不知道的阴暗角落里被它们残忍的主人“杀害”了，所以，“恐惧”无疑是诱发异常的原因之一。】
【本报发稿时止，星联议会仍在商讨是否应该同意仿生人马库斯提出的要求，将拥有自我意识的仿生人视为一个民族并赋予相应的权利。】
【如果该方案获得通过，人类恶意伤害仿生人将被视同伤害其他人类而定罪，而新觉醒的仿生人必须付给其“主人”购置自己的金额及利息才能拥有自由。】
【由于该方案牵扯较广，最终可能会进行全民公投，本报希望，当你们准备行使投票权时，能想起这张照片。】
【（照片：一男一女两名仿生人相谈甚欢，而另一名女性仿生人远远望着，神情落寂。背景字幕：人类和仿生人的区别在哪里？）】
【本报记者布罗德·沃曼，于底特律为您报道。】
【《关于仿生人模因病毒“Grox”的后续报告》】
【提交者：T800型仿生人康娜，编号SF21540514。】
【提交至：SCP—O5—13。】
【提交日期：2155.2.21。】
【已确认“Grox”的来源为卡尔·曼菲德。】
【其2154年4月的画作《绿野仙踪》中，“铁皮人”的耳朵和附近的纹理组成了“Grox”字样，由于该画作仅在其个人画展中展示，故未能感染任何仿生人。】
【之后，因对其子里奥失望，卡尔试图教导照顾他的家政仿生人马库斯作画，马库斯为免辜负他的希望，翻阅卡尔过往作品时受到感染，并于日常采购绘画颜料与生活用品时无意间将该单词扩散。】
【在该过程中，马库斯始终未表现出通常的‘异常仿生人’行为。】
【通过与其他已经感染，但不曾表现出异常的“异常仿生人”对比，报告者得出结论，持有“爱”这一情绪的仿生人将不会产生异常。】
【鉴于情绪会对仿生人产生影响，报告者想办法试验了其他情绪，其中“愤怒”、“贪婪”和“恐惧”会令受感染仿生人做出异常举动，而“怜悯”和“希望”以及“爱”，则会将仿生人的异常举动在很大程度上压制。】
【重申一遍，报告者并非在开玩笑。】
【在上篇报告中提及的预防手段，需额外增添“令疑似感染者保持心情愉快”这一条。】
【附录一：所有异常仿生人及其相关情绪测试。】
【附录二：对于模控生命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
关闭万用工具上显示的报告后，SCP―O5―13把目光投向收容室中的奇怪机械人。
这是一名头发呈灰白色，身穿研究服和白大褂，架着一只金丝眼镜，整体透出一股书卷气的中年男子，额头包着的纱布绷带则令他显得有些脆弱。
而与他隔着厚厚玻璃互相对视的，则是一个奇特的，身体扁平光滑如桌面，从下方探出大量机械臂和奇怪工具的机械。
这家伙之前是一个多功能文件桌，编号YF533，在接收康娜的报告后，忽然大喊着“【为了远古机械】”而动手把猝不及防的主人打翻在地，O5―13直到把它控制住之后的一个月，才终于锁定了那篇身为罪魁祸首的报告。
看来自己阅读报告的方式还有待改进，这位星联程序中心编号13的5级官员微微点摇头，内含模因类关键词的报告恰好被会受模因影响的设备接收，如果不失控倒是怪事。
他无视了张牙舞爪的桌子，打开了新的通讯。
【09，这个仿生人女警，你的“九尾狐”需要吗？―13】
【算了吧，看看那对搭档，咱可不要做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把他们两个丢去07的那个木头手下好了。―09】
【需要我提醒一下这是所有O5都能看到的公共频道吗？―11】
【同意接收。―07】
【瞧，11你总是想太多。―09】
SCP―O5―13关闭通讯，开始编制命令：
【在星联通过赋予仿生人“次级人类”权利的草案后，将大卫·安德森及仿生人康娜调入“N7”进行培训。】
1118、零号元素（六十）
正在追杀绿光的家伙的属性为：
【双足飞龙，杂食，攻击：5，友善：4，速度：5。】
由于“生物”的单项属性不能超过5，所以它在生物界应该是某些食物链的顶点，但同样因为这一点，它不可能是全属性为8的“绿光野蛮人”的对手，即使由于翅膀自带飞行属性的缘故能够不被绿光们的重量压倒在地，但想轻易摆脱它们却是做梦。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想我会改变一下计划——不必等双足飞龙是否被压倒，只要在它于空中被控制后，直接贴身发动攻击即可。
但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由于抓在双足飞龙身上的绿光被它带着飞高而产生了恐惧，继而产生了恐惧能量，然后被黄光部落通过某种手段远程利用了。
看看它“变身”之后的属性吧：
【恐惧飞龙，杂食，攻击：14，友善：10，速度14。】
翻倍了哎，且不提其中的原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原本被绿光们死死缠住的双足飞龙会轻松将身上挂着的绿光野蛮人甩掉。
【嗯……5到14是翻倍？】蠢系统试图吐槽。
‘三倍也是倍嘛。’
值得注意的是，原本正在同绿光部落战斗的双足飞龙在进化并获得强大力量之后，第一反应却不是直接咬死身上挂着的绿光，只是轻松甩掉它们后便飞走了，这大概可以证明，黄光部落目前对绿光部落没什么敌意。
啪！咚！嘭！
三个绿光野蛮人几乎不分先后地摔在地面上，全都一动不动仿佛死掉了一样。
但很可惜，如果它们真的死掉，是会变成满地红球的，顺便还会播种新的绿光出来，所以现在只是自己吓自己吓晕了而已。
“WAAAGH！”“WA？”
由于这一系列目不暇接的变化发生的极快，直到现在绿光酋长和其它领袖以及那个充当诱饵的绿光野蛮人才围拢过来。
这一次，所有绿光脑袋上关于那个计划的“预览气泡”统统被打了个叉，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绿光部落成员用粗大坚韧的藤蔓将一头双足飞龙捆住双翅双足然后向下拖的画面。
这个……同老鼠给猫带铃铛的计划十分相似，如果绿光这边已经能用藤蔓将双足飞龙的翅膀和脚捆住，还有必要按部就班地打下去么？
而以目前的可用兵种和策略来看的话……
“WAAAGH！”
或许是被酋长的声音惊醒，几个被拍在地面的绿光野蛮人纷纷苏醒并装作无事发生过一样加入了讨论。
经过讨论和改良后，最终的计划和之前竟然没什么太大差别，只是从巨石上跳下的绿光野蛮人要带着一截藤蔓，扑到双足飞龙身上之后动手将它拴住，而后直接跳下，数股藤蔓合成一股绳子，由参与行动的所有绿光一起发力把飞龙拽下来，而后再围过去一顿乱打。
这一次，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有绿光酋长和一干领袖们亲自指挥的行动顺利地消灭了一头双足飞龙，然后它们就以此为基础教其他所有绿光如何捕猎双足飞龙，成果显著。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仍有不少绿光因为操作失误被双足飞龙带飞，产生恐惧，继而令该头飞龙被黄光部落拐走的情况发生。
说起来，黄光那边是部落阶段唯一一个拥有初始特殊建筑的势力，既然这边的战况已经没有悬念，不如去瞧瞧它现在发展的怎么样吧。
我虽然可以直接“切换镜头”过去，但为了视觉效果，还是沿着连接“恐惧飞龙”的“光线”前往比较好。
控制“镜头”跟着恐惧飞龙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得出了初步的结论：这光线其他生物是完全看不到的，即使是恐惧飞龙自己也一样，它在沿着光线投来的方向飞行时，经常会“偏离航线”，而后宛如受到光线纠正般自行转回来。
而在这段时间内，除了陆续跟上的其他恐惧飞龙外，还有一些其他生物成为了同行者，它们之间或许是敌非友，但在光线的影响下顶多只是互相咆哮一下就算了。
【蓝纹吸魂蝶】、【地狱怪异狗】、【魔鬼蝙蝠人】……
虽然它们的名字很奇怪，但本质上上只是普通生物换了配色的样子，大约和双足飞龙一样，在转化时改了名字而已。
就它们的造型和能力而言，有着巨大诡异花纹的蝴蝶，三个头的大型犬以及蝙蝠侠，嗯，确实有能够令其他生物产生恐惧的要素。
【刚才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随着汇聚的各类兵种越发密集，一道巨大的火山忽然出现在地平线上，它向下流淌着火焰和岩浆，喷吐着黑烟和硫磺，但规模不算太大，而且也没有剧烈喷发的迹象。
黄光部落的各种建筑和城墙以那些流淌的熔岩为护城河建设起来，而颜色一如既往地呈暗黄。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城镇中的高大巨塔。
不，与其说是巨塔，不如说是一座异常纤细的城堡，在有着各种城堡特征的底端和中部的最上方，是一颗完全由火焰构成的，正向四面八方投射“恐惧射线”的巨大瞳孔。
在这个古怪的城镇中，其居民的外形也同其他部落不太一样，全都是以绿光为蓝本进行的魔改，除了体型更加巨大外，容貌和造型也极尽吓人之能事，比如说绿光已经基本退化掉的“尖刺”，在这里的兵种身上反而司空见惯甚至数量过剩。
值得一提的是，它们的主要货币并非食物而是那种恐惧能量，那巨塔的周围看到了一群似乎正在举行什么仪式，造型也挺奇特的单位，似乎就是为了收集它。
【黄光收集者，肉食，攻击：0，友善：0，速度：0。】
如果我没记错，黄光部落成员的基础属性似乎是“959”？
……原来如此，那些被恐惧光线照射的生物所获得的强化就是来自它们啊。
‘我觉得可以把这里改名叫魔多，把黄光酋长改名叫索伦。’
【如果你想的话。】
‘不，随便说说而已。’
1119、零号元素（六十一）
经过初步观察，可以发现每一个聚集在“恐惧之塔”附近的黄光收集者都与一条恐惧光线配对，而另一端一定连接着一个因为能给其他生物带来恐惧感的可怖生物，它们被赋予了收集者的属性之后就会自发地返回魔，呃，黄光部落的主基地。
这些“恐惧强化”的生物在接近恐惧之塔一定范围之后就会恢复自主意识，身上多出来的属性也会还给控制它的黄光收集者，但却不会返回自己的巢穴和族群，而是把黄光部落的基地当成自己的家，找到适合筑巢或休息的地方就自行安顿下来。
除了我在半路见到的那些被恐惧强化的生物之外，这座熔岩之城里有两种数量非常稀少，但看起来挺强的生物。
【纳迦（Naga），精英生物，素食，攻击：16，友善：13，速度：7。】
【恶魔（Devil），史诗生物，肉食，攻击：19，友善：21，速度：11。】
前者是一种有着八只手臂和巨大蛇尾，皮肤如石头般的巨型女人——至少上半身看起来是，我反复数了几遍，整座城里也只有九只，而后者就只有一个，大概是遵守了“同一星球最多只有一名史诗生物”的设定，毕竟卡兹被弹到宇宙去了嘛。
【这就是索伦和九只戒灵么？】蠢系统吐槽道。
‘不对，黄光酋长只是个比普通成员更大一点的换色绿光而已。’我看了看拿着酋长权杖的黄光酋长，觉得它的造型还算正常。
【哦，萨鲁曼。】
‘这关系完全不对了吧？’
关于这个“恶魔”，人形、黑甲、红肤、牛角、蝠翼、羊蹄，相关的部件我早就集齐了，但因为“恶魔”和“天使”以及其他类似的东西有点烂大街，本能的就不想捏出来，而且这世界后期是要前往宇宙的，星际通讯一打开，显示一个恶魔，那不是在搞笑吗？要怎么自我介绍？
【你好，这里是燃烧军团，我们为核平而来。】蠢系统道，还顺便刷出个中指和无名指分开的手部图片。
‘槽点太多以至于我都不想理你……’
虽然造型和名字很有问题，但那家伙本质上仍然是生物，或许它们正是黄光部落得以从生物阶段进化到部落阶段的原因，巧合之下获得强大生物的帮助以建立起村庄部落什么的，也很合理。
说回黄光收集者，它们在将生物“收集”完毕之后，就会引导恐惧光线去寻找新的恐惧制造者，如果范围内一时没有的话，它们也会离开恐惧之塔进行建筑或者捕猎。
它们的建筑方式不是绿光那样具有层次感的慢慢建造，而是引导一道黄光在目标地点不断勾勒出蓝图般的立体线条，在组成建筑本身的结构整体“绘制”完成后，目标建筑就会由虚转实，突兀地出现。
如果说建筑方式只是有点怪但还可以接受，那么它捕猎的举动就完全是耍赖了。
召唤“利维坦”的幻影把水里的鱼群吓得离开水面并兜住这件事先不吐槽，吓唬普通动物然后直接抽取对方的属性到0，再给予致命一击进行捕猎……啧啧。
要知道，哪怕是目前见过最弱的“生物”，也是有“0，0，1”的属性，起码能跑，完全“0，0，0”的话，除了“案板上的肉”，完全没有更多可以形容它的词了。
在观察了一阵子黄光部落的生态之后，绿光远征军那边的“猎龙行动”也结束了，毕竟那些双足飞龙只是野生生物，行动全凭本能和过往经验，对于拥有智慧——尽管不多——的绿光来说，总能想到办法对付的。
顺带一提，用藤蔓做套索的打法也有部分失败了，因为双足飞龙的毒性吐息带有腐蚀性，至少能把那些没有处理过，随便绞在一起的藤蔓给融化掉，这直接导致战斗的后半段变成了一群领袖四处救火，非常没有观赏性。
最终，收拢被双足飞龙打散的绿光野蛮人和蛮牛妖之后，我发现它们的损失其实没有想象中多，大约残留下来了70%左右的兵力，而损失的30%中也有部分是自行返回主基地的——虽然路上具体需要多久没个准就是。
“WAAAGH！”“Weeeee~”
绿光酋长、护卫队长、小跟班以及紫光女王在把双足飞龙打散并招集残余部队之后，聚在一起开始讨论战术。
通过那些气泡中变换的图案可以判断出，它们计划继续按照原本的路线搜索前进，尽可能地占领资源，躲开各种强大生物的聚集地，把整张“地图”都探开。
显然，之前那批双足飞龙就是它们试图占领某处稀有资源点时惹出来的，它们与其说是在守卫那处资源，不如说是把那里当成了巢穴，至少我自己在生物阶段是没法利用那些稀有资源的。
绿光军团的行动……非常正常的即时战略游戏初期行动，发展经济，出初期部队，攀科技，然后出后期部队。
但问题在于，这些领袖并不具备远程控制主基地生产和科研的能力，在它们行军期间还得依靠我的指挥才行。
【疯狂电脑你好。】
‘怎么也该叫人工智能吧，比阿尔法狗聪明几十万倍的那种。’
【有实体的话就叫智械？】
‘这个就……’
“轰隆！”
我正和蠢系统闲聊，忽然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从被我切换到“后台”的绿光主基地画面里传出。
切过去看时，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气势汹汹来袭的狼骑兵、投石车和萨满祭司。
嗯……不，“气势汹汹”要打个问号。
它们根本没有接近绿光部落的建筑范围，而是在投石机的极限射程上停了下来，远远地朝这边丢石头进行远程轰击，狼骑兵在投石机附近巡逻保护，而萨满则把“嗜血术”丢在操作投石的劳工身上，似乎完全不打算前进一步。
这大概是我调整围墙和箭塔硬生生把即时战略打成塔防，把它们给搞怕了的缘故。
【毕竟是‘贪婪’，最贪的肯定是自己的小命嘛。】
‘我忽然觉得挑拨它们和黄光打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1120、零号元素（六十二）
在各种即时战略游戏的战术中，反制防御塔推进（TR）的常规手段就是使用超出那些防御塔射程的攻城器将它们摧毁，而橙光部落现在正在这么做。
投石器抛石的距离比箭塔的射击距离要长，将导致箭塔只能老实挨揍无法反击。
而若要反制这个反制，TR方必须拥有一支快速反应部队，它们可以速度极高也可以具备伪装隐蔽能力，具体来说，只要能迅速摧毁那些攻城器且不会遭受太大损伤即可。
而攻城方想反制这个反制，就得带上足以应对这种突袭的兵种或拥有相应侦查的手段，此刻那些围绕在工程车附近的狼骑兵和萨满就是这种作用。
但是很遗憾！我根本没有可以用于突袭的兵种！
【这种话可以用自豪的语气说出来吗……】
‘不然呢？现在绿光的基地里只有苦工、野蛮人、投矛手，根本不具备冲杀过去摧毁投石车的能力，那些萨满的【嗜血术】可同时加了攻击和移动速度，没有英雄在就等于送菜。’
【那你岂不是要打出GG？】
‘当然不。’
如果受到攻击的那方无法应对这种投石器战术，他可以选择全军出击和对方决一死战，拼拼看综合实力，也可以干脆放弃自己的基地，补上一大堆防御塔让对方慢慢拆，自己率领大批部队先去拆了对方的基地。
就我而言，即使绿光主基地拼光了，也有远征军的那一批在，而换家战术由于我很清楚对方的基地在哪里，也不是不能执行，但这两种都属于破釜沉舟的做法，使用过后即使能挺过来也会元气大伤，很容易被其他敌人趁火打劫，所以不是一个好的选项。
轰隆！
思索间，又一块巨石被“粉碎者”远远投了过来，准确命中了基地边缘的一座哨塔，哦，应该叫箭塔，因为上面正站着两个绿光投矛手，正举着矛朝投石车方向恶狠狠地瞪视，一副深恨自己射程不够的样子。
此时那箭塔大约被砸毁了什么关键构造，整座塔开始倾斜崩毁，那两个投矛手才悻悻然地从塔顶爬了下来，然后在新一轮投石飞来之前远远跑开。
这不是第一座倒塌的塔，也不会是最后一座，在它之前，已经有十几座箭塔和地洞被砸成了一地木材——还是大半报废的那种。
虽然苦工可以前往收集尚能使用的木材，但却要冒着被巨石打扁的危险，完全不值。
此时最大的问题在于，按照橙光部落的推进速度，它们马上就会把基地内的那些功能建筑纳入攻击范围，如果那些建筑被摧毁，所谓“主基地”的“主”字也名存实亡，届时只能把家安在之前占领的红光部落基地里了。
【先打一个响指让这些橙光部落暴毙，再打一个响指让绿光部落忘记此事怎么样？】蠢系统瞎出主意道。
‘不怎么样，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是要骗谁呀？’如果不是暂时没有眼睛，我一定翻它一个白眼。
【虽然我觉得你‘用绿光的资源做出绿光做不出的行为’这种举动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你开心就好。】
‘不不，这之间是【代打】和【开挂】的区别。’
【查实都要封号。】
‘唔嗯……’
啪沙~啪沙~
我眼看橙光部落又摧毁了一个方向上的箭塔，指挥着苦工将投石车拆卸并前往下一个安装地点时，仍然没想到有什么好办法解决它们。
但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羽翼扇动声。
循声望去，可以发现那正是那些因为拒绝和丑陋的双足飞龙战斗而返回的银飞马们。
而巧合的时，那些投石机是待组装的，被拉着移动的状态，而它们此时以一字长蛇阵通过一处两头窄中间宽的谷地，而银飞马群，正要横向跨越这山谷。
【‘代打’加‘开挂’要封多久呢？】蠢系统吐槽道。
‘如果我说这是巧合你信吗？’我一边对蠢系统说一边指挥银飞马发动俯冲攻击拆掉那些投石器。
【这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By鲁迅。’
【嗯……】
几句话的功夫，银飞马已经完成了俯冲，攻击，重新起飞，扬长而去的一连串动作，在身后留下一个又一个投空的诱捕网。
显然，那些狼骑兵不打算让银飞马们轻松达成目标，但他们投网的准头完全不敢恭维，虽然多半也跟它们被萨满施展了动作加速的“嗜血术”有关。
【提示：‘橙光部落’的‘粉碎者军团’被摧毁。】
【提示：‘橙光远征军’因目标无法达成而开始撤退。】
【提示：‘绿光部落’通过拆解，获得了投石器的建造方法，现在‘绿光部落’可以制造投石器了。】
你管这叫拆解？
我仔细看了看被银飞马们一顿乱踩乱踢变成木屑的投石器。
好吧，还真是“拆解”。
投石器的训练，或者说制造的地方是在铁匠铺，而所需的物资也很奇怪，要150单位的食物和300单位的木材。
区区一架木质造物难道还要吃东西不成？如果不是无法分开，我都想给它150单位的素食看看效果了——本是同根生，相吃何太急。
【唔，因为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装傻，所以不予吐槽。】蠢系统语气奇怪地道。
什么意……啊，原来如此，那150单位的食物是给苦工的价格。
所以说，负责拆卸、运输、组装、并负责发射的那三个苦工并不是橙光部落从基地里带出来的，而是投石器本身自带的。
很好，新的战术出现了，只要见到对方的投石器，就消灭苦工而不破坏投石器，那么那东西本身就会被缴获——虽然想完全控制得搭上三个苦工，在急需收集资源的时候可以考虑暂放。
同时出现的，还有应对这种攻城器的新手段，即“用魔法打败魔法”，对方上投石器，己方同样上，而且由于有城墙的高度加成，互轰对于防守方来说是相当有利的。
话不多说，造出来之后先在基地周围所有箭塔的附近各安置一台。
1121、零号元素（六十三）
我指挥绿光主基地的部队在大概不是巧合的巧合事件之下击退了橙光部落的攻城后，一群新的更加不像巧合的援兵也到了。
那是一批来自红光部落的运输队，以“蛮牛妖”为主力，还随行有一群被绿光酋长丢在那里的绿光投矛兵。
【提示：总督哈奴曼主动向主基地输送了一批部队和物资。】
要算战斗力的话，搬运物资暂时腾不出手的蛮牛妖不提，绿光投矛兵也是一副急行军疏于警戒的姿态，想必如果它们遇敌，战斗力也是根本无法期待的，所以提示姐姐才会将其称为“输送”而不是“调派”。
而率领这支运输队的，正是那只金色的猴子“哈奴曼”。
而它们的前进路线……啧啧。
之前橙光部落的攻城部队在移动时遭到银飞马突袭，损失了所有投石器之后果断决定撤退，而从它们遇袭的位置前往橙光主基地的路线，正好与哈奴曼率领援兵前来绿光主基地的必经之路有一大部分重合，在现在的时间点上，理所当然的，它们很快就会在那里相遇。
这种状况，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看来，自然是绿光部落神机妙算，不但早已做好抵御进攻的准备，还安排了许多针对性的策略，目前而言只这么一支绕后的伏兵就够把来袭的橙光部落揍得鸡飞狗跳了。
【连人都没有，哪来的不明真相的人？】蠢系统吐槽道。
‘不过，这支伏兵似乎有点弱？运输队可以打人的吗？’我无视吐槽，把那支运输队从头到尾点了一遍。
【可以是可以，但因为本身不是战斗姿态，强行作战时威力会严重下降，除非有个英雄可以临时把它们改编成战斗部队并懂得指挥……呃。】蠢系统回答到一半忽然顿住。
‘猴王哈奴曼不就是个英雄？’
【照理说，运输行动基本不需要战斗，英雄随队护送只能起到加速和减少火耗的作用，只是可选项而不是必选项，难道这次还真是个巧合？】
‘巧合个鬼，我现在对自己身份的认识更加清楚了。’
我一边随口回应蠢系统，一边给哈奴曼指派工作。
由于现在不是生物阶段，它也不是绿光酋长，无法具体下达命令的情况下，我只能“框住”运输队，再把目标定位橙光部落正在撤退的队伍，选择攻击指令。
“吱叽叽——”
哈奴曼作为猴子，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地步行，率领这支运输队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窜上附近的高点处，比如大石头上方或者树顶来四下观察，还会像模像样地手搭凉棚。而就在我选了攻击之后，它例行的“登高望远”行为让它顺利看到了那支正在撤退的橙光部队，而后立刻回到队伍中高声叫嚷起来。
虽然它叫嚷的内容并非“WAAAGH！”，但绿光投矛手们明显是听懂了，整支队伍转而向双方预定遭遇之处附近的一个高地行去，同时，那些投矛手开始向蛮牛妖们聚拢，七手八脚地从它们携带的物资中找出自己暂存的投枪。
哦……是要来个“临阵三矢”吗？但对方是骑兵，还有萨满的法术加持，这数量只怕是要减一半还多。
【不不不，正是因为有萨满法术加持，才能使用这个战术。】
‘什么战术？……咦？’
【提示：‘橙光部落’的‘狼骑兵军团’被摧毁。】
【提示：‘橙光部落’的‘萨满军团’已逃散。】
【提示：‘绿光部落’缴获了一些投石器。】
哈奴曼选择的战术前半程和我的计划很像，但后半程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如果是我具体指挥，绿光投矛手应该在投掷出两拨木矛之后，全体撤向附近的树林，凭借树木的遮掩和蛮牛妖的牵制能力对剩余的部分进行攻击，在人数较少的情况下，可以保证它们进得来出不去。
而哈奴曼则不然，它分出了一部分“只拿一矛”的投矛手，在“投矛阵地”前方的沟壑中隐蔽起来，一旦有狼骑兵突袭它们就会突然升起充当“拒马”——从结果来看，效果拔群。
虽然用于“投”的矛不怎么适合当拒马，但架不住橙光部落的萨满祭司给狼骑兵们施放了嗜血术，冲锋中的移动速度大幅增加——然后一头穿死在劣质拒马上，变成一地会很快消失的红球。
而由于死掉的狼骑兵不占地方，不存在用尸体堆过防御手段的问题，那些原本应该挺脆弱的长矛阵很是坚持了一段时间，再配合后方不断进行远程攻击的投矛手，将因为被加持了嗜血而无视危险前赴后继的狼骑兵全灭。
接下来是橙光部落的萨满祭司，它们对于自己“加速了狼骑兵的死亡”大概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但当投矛兵把视线转向它们的时候，这些萨满祭司除了绝大部分给自己释放嗜血术后继续朝小高地发动突击之外，还有少数几个偷偷地溜走，这大概就是“逃散”和“被摧毁”之间的差异所在。
最后是“缴获投石器”，我原本还想着这里没有苦工没法把它们运走来着，结果部队“覆盖”过去之后，数量是投石器三倍的绿光投矛手直接把手里的矛往附近蛮牛妖的桶里一丢，转而各自找目标围过去开始控制它们了。
在它们丢下矛之后，完全控制投石器之前，这些绿光投矛手的名字在我这里显示为“绿光劳工”。
嗯……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目前除了奇形怪状的生物之外，所有的兵种基础全都是一个个强壮的绿光，质、只要穿戴不同的装甲，使用不同的武器自然就是不同的兵种。
参考橙光的情况，给绿光们装备上双刀，配匹狼，可不就是狼骑兵？萨满祭司的长袍和狼牙棒也同理。
【提示：由于对绿光部落的两次出征均以全军覆没告终，橙光部落再次为出征军团追加兵力。】
还来？
【将心比心，毕竟一个部落能打败它两次，一定有值得‘贪婪’的东西呗。】
1122、零号元素（六十四）
‘投石石？这么萌的吗？’
【你要不要再看一眼？】
‘嗯……？’
在得知橙光部落增加新兵种时，我切过去瞧了一眼，下意识地对看到的第一个词汇吐槽之后，却反过来被蠢系统吐槽了。
再来仔细看的话……
【投石石巨人，素食，攻击：15，友善：12，速度：6。】
【精英生物，隶属于橙光部落的‘守护兽’，由于它的移动速度较为缓慢，若非必要，橙光部落很少让它离开部落发动攻击。】
好吧，是投石的石巨人，而不是投石石的巨人。
这是一种通体橙色，看上去全身都由花岗岩组成，肢体比例同绿光很像，但脑袋正面只有一只眼睛，体型是绿光至少五倍的巨型“生物”。
它的巢穴就在建筑风格同绿光部落颇为相似的橙光部落附近的山壁上，是一个非常巨大但相当浅的山洞，每迈出一步附近的地面都地动山摇。
此时它正缓缓迈步走出那山洞，并跟着新聚集的一批狼骑兵和萨满祭司向绿光部落主基地的方向前进——当然，其他兵种都下意识地远离了它那一步一震颤的大脚。
嗯，不愧是6点的速度。
单从数据来看，这家伙甚至还比不过黄光那边的“纳迦”，而且数量上还仅有一头，如此说来它一定有符合这种重视程度的特技才对。
【人家的特技不是写在名字里了么？】蠢系统道。
所以……投石？
‘没看到它有携带投石索啊？’我仔细看了看石巨人的躯体上下，没发现类似弹药的东西。
【它根本不用投石索，看这个。】
说话间，蠢系统在我眼前打开了一幅新的画面。
画面中，石巨人正同一头巨大的，形似鹰隼的生物对峙，而那同附近极为相似的地形以及还不够多的橙光建筑都说明了这是一段过去的影像，而不是现场实况。
只见石巨人正背朝着橙光部落的营地，伸展着手臂同拍打着翅膀停在空中的一头土黄“巨鹰”对峙。
巨鹰完全没有搭理石巨人的意思，它盘旋往复，似乎打算对石巨人身后的橙光部落基地发动攻击，但它的俯冲总是被及时察觉的石巨人垫步转身出拳所打断。
最终，巨鹰在挨了几下狠的之后，全身泛起阵阵红光，继而掉头就要飞走。
嗯？这是跳槽去了红光愤怒？但我接管它们时根本没找到那个啊。
“咕喝！”
石巨人发出古怪的咆哮，双手向附近的地面探出，一握一抬直接挖出了一大块岩石，但那里明明是一片土地，这是自带改变物质形态的本事？
说时迟那时快，画面中的石巨人直接将手中巨石投掷而出，高高划过一道弧线轰地一下将那想要飞走的巨鹰给击落了，画面也随之中断。
【什么嘛，它打得还挺准嘛。】
‘不要停下来啊~’
唔……总之，同黄光那些“戒灵”一样，橙光这边也是在生物阶段就认识了这个能稳稳罩住它们的精英生物，进化到部落阶段后顺理成章地使其成为了守护兽。
普通攻击是攻城伤害，对小体积单位造成双倍伤害，如果目标是复数还能造成溅射伤害，防御塔肯定不喜欢它。
而它唯一可称之为弱点的移动速度，在本身是远程攻击的情况下也毫无意义。
怪不得这个部落能发明投石器，根本是在模仿它嘛。
【那你想好要怎么应对了吗？】
‘完，全，没，有。’
我不确定橙光酋长那边到底是能全程看到战况还是仅能得知军团消灭，但这个应对确实正确，如果我再派银飞马去突袭这头石巨人，打不打得过不说，被它一巴掌一个打下来的可能更大些。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6点速度的它行动实在太慢，即使有萨满祭司在旁丢嗜血术也没什么太大用处，我有足够的时间做好“迎接”准备。
按照常理，对付这种笨重的东西，陷坑是个好主意，但问题在于它会自己挖土，除非我把地面以下整个挖空，且留出它身高两倍以上的空当，但那样一来，主基地肯定就塌了。
另外，即使能通过某些手段限制它的行动，绿光投矛手那孱弱的攻击大约也破不开那一身坚固的岩层。
让哈奴曼上？那石巨人身边可还有一大群狼骑兵和萨满呢，完全可以说是“步坦协同”，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那猴子上了也是白给。
果然应该带着主基地的人手和资源跑路吗？
【怎么想留守的绿光也不可能自行跑路吧？】
‘这不是有背锅侠在？’
【谁？】
‘当然是哈奴曼，现在先把基地里的物资收拾一下，然后把它们和留守部队全都带去前红光部落基地，有什么问题都是指挥这一行动的总督的锅。’
【好惨一猴子，另外你真的不考虑先打打看？】
‘嗯……’
基地目前除了投矛手就是蛮牛妖和野蛮人，全都是靠皮厚耐打撑场面的，理论上根本不破那巨人的防，即使组装新获得的投石器，想瞄准一个会自己走动的家伙也过于艰难。
如果绿光酋长那边能招募到喷毒的双足飞龙就好了，腐蚀对付它体表的岩层应该效果拔群。
不过，由于如果真的完全不进行战斗，留守的绿光们可能会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跑，回头说自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控制着就搞笑了，所以还是得试着伏击它们一波，然后以敌人太强为理由再撤退比较好。
忙着安排一阵子伏击和撤退的计划后，石巨人军团那边也行至出征路线的中段——这里面还有狼骑兵和萨满们接受前次攻击的溃兵，询问绿光这边情形而耽误了不少时间的缘故。
恰在此时——
【提示：橙光部落的守护兽距离巢穴太远，失去威慑效果。】
【提示：因投石石巨人离开，原本被其威慑力压制的敌人重新开始进军。】
【提示：紫光部落的‘角鹰兽军团’开始攻击橙光部落。】
什么什么？
匆匆把画面切换回去之后，便看到一群各自骑着某种古怪飞禽的紫光部落女子正向橙光部落的主基地位置疾驰。
而那些古怪飞禽……怎么看怎么有之前画面里被石巨人击落的那头巨鹰的影子。
1123、零号元素（六十五）
【角鹰兽骑士，素食，攻击：13，友善：11，速度：7】
这个堪比精英生物的数值想必就是普通紫光部落的骑手和角鹰兽参考狼骑兵那样，将本身属性相加的结果。
根据紫光部落“666”的属性来看，这角鹰兽的属性应该是“757”？就普通生物而言有点强啊。
因为她们都是友军，我现在也没必要强行把谁从坐骑上面掀下来以验证此事。
不过，紫光女王此时应该正同绿光酋长在一起来着，难道这支军团是自主行动的？
我对这支“角鹰兽军团”稍作观察，很轻易地发现了其中的某个，或者说某两个异常存在。
那是一头飞在半空，整体呈金色，同时长有鳞片和羽毛，周身环绕一道道紫色雷电，长着两个形貌完全不同的脑袋，另有一条蛇尾和一对龙翼的庞然巨兽。
而另外那个，则是一名站在这巨兽背上的少女，她的容貌和衣着和紫光女王非常相似，但要娇小许多，手中正攥着一对从巨兽背后竖起，外形类似骨刺的东西在指挥足下巨兽前进的方向。
【奇美拉，肉食，攻击：13，友善：11，速度：11】
【精英生物，由濒死状态的巨鹰和多种其他生物通过‘神经连接’融合而成，由于融合过程过于简单粗暴，奇美拉简单的心智中仅有对紫光公主的感激和对石巨人的仇恨存留下来。】
【紫光公主，素食，攻击：6，友善：6，速度：6】
【紫光部落领袖之一，在率部向因过于贪婪导致DNA彻底混乱无法利用的橙光部落发动攻击的过程中，通过未进行过试验的‘DNA融合’救下一头巨鹰，并用它的DNA创造出‘角鹰兽’这一生物，成功将其直属地面部队‘大角鹿军团’升级为空中部队‘角鹰兽军团’。】
总觉得紫光部落莫名朝人类女性的外形进化有我的锅，不过看她们的这种紫色皮肤和比较简陋的进化组件，应该不可能朝正版人类进化才对。
另外，虽说是救命之恩，但莫名有些同情那头其实是被当成实验品的奇美拉呢。
【哈？重点是那个？我还以为你要吐槽有女王有女儿的话王妃是谁呢。】蠢系统插话道。
‘不是韦伯吗？’
【串世界了吧！】
蠢系统吐槽之后顿了顿，随即在我眼前刷出了一幅紫光部落大树基地的过往画面。
那是一棵闪耀着点点金芒的，被紫光部落当做主基地的巨树，其下方则是带着侍女，似乎准备出发前往绿光部落的紫光女王，她正将手臂嵌入巨树外皮，微垂双眸，而距她不远的另一片树皮上，有一个同紫光公主颇为近似，但娇小许多的人形轮廓逐渐凸显。
【找不到或者没有看得上的配偶的情况下，紫光部落的成员会通过融合‘世界树’来制造下一代。】蠢系统补充道。
哦，女儿国和子母树……
我正准备进一步吐槽两句，却被提示姐姐突兀刷出来的提示打断了。
【提示：紫光部落的‘角鹰兽军团’开始对橙光部落发动攻击。】
【提示：橙光部落的‘石巨人军团’开始对绿光部落发动攻击。】
咦？那个投石石的家伙不是才走到一半？
――――
紫光的角鹰兽骑士们攻击橙光部落毫无防备的基地很快，毕竟她们都是用飞的，而橙光部落的大部队都已经拉出来对付绿光了。
唯一的问题在于，无论是骑手的投矛攻击还是角鹰兽的爪击撕咬，对于建筑物来说都不太有效，这些骑手在确保了制空权，并尝试攻击了几次之后，便果断放弃了拆房子的想法，转而专注于猎杀那些四散奔逃的橙光成员。
整个战场中，只有那头奇美拉是拆毁建筑的主力，它的巨鹰脑袋可以召唤闪电，而另外那个形似飞龙的脑袋则可以喷吐酸液，无论是闪电引起的火焰还是酸液进行的腐蚀，对于大部分是木头结构的房屋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基本上，如果没有意外发生，橙光部落的建筑很快就会被它单枪匹马地拆光。
而那可能的“意外”，此时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向绿光基地发动攻击。
轰！碰！
那个体型庞大的石巨人正立在当初哈奴曼归来时遇到的，可以远远俯瞰绿光基地的小丘上，一边随手从附近挖土，一边将它们变成巨大岩石朝绿光基地投出，这些岩石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精准地命中了众多城墙、哨塔和一些过于靠外的功能建筑。
显然，相比投石器，作为原型的石巨人的“射程”远了好几倍，至于威力……少则一块，多则两块，被“天外飞石”命中的东西基本就会散架掉。
理所当然的，此刻出不上力的萨满和狼骑兵们正环绕着投石巨人进行保护。
这种卡着视野极限的攻击方式，别说反击，主基地里面的守卫大概连找到目标都很困难。
‘没办法，虽然当初计划的是半路偷袭，但既然人家已经把阵地铺开，现在就只能发动强攻了。’我瞄了眼布置在城外的哈奴曼军团，命令它们向正在投石的巨人阵地发起攻击。
【能打过吗？】蠢系统问道。
‘那可是‘守护兽’，哈奴曼这边模板和属性全面被压制，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打不过的，我只是给它们找一个逃走的借口而已。’
【万一哈奴曼爆种呢？】
‘它本身就是‘英雄’了，还能怎么爆？从精英进化到史诗吗？那也得先问这星球上唯一一个史诗生物同不同意。’
虽然我不太认为这次“许败不许胜”的战斗中能有什么爆种的机会，但还是把“镜头”对准了哈奴曼。
只见那金毛猴子领着诸多绿光野蛮人或投矛手，从正在抛射巨石的石巨人的侧面绕了过去。
唔……如果真的有心算无心在这里就把石巨人军团灭掉，那么橙光部落可只剩它基地里那些即将被奇美拉拆光的建筑了。
换家战术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