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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呼啦圈大神     舌尖上的大宋txt下载     舌尖上的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75章:纸上谈兵

    回家的路上,杨怀仁一言不,何之韵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有去烦他,只是靠在他肩膀上,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温暖。??

    心情沉重归沉重,但杨怀仁绝没有后悔。

    杨怀仁安慰自己,既然重生在这个时代,就要遵从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

    无论你想过怎么样的日子,或者有什么样的理想,要实现它们,先应该先让自己生存下来,然后才能慢慢的强大起来。

    拥有了权力和力量,才能过上想要的生活,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现在他忧心的是,太皇太后那么精明的人,看到了那幅搞笑一样的人像,会怎么想呢?她是一定不会相信那个样貌丑陋的人,就是那个典当了第一块九天玄铁的书生。

    危机并没有因为八字胡的死而解决,或许只是延缓了一下危机来临的时间而已,杨怀仁也恰恰需要一段时间,来想清楚怎么面对将来的危机。

    莲子三兄弟决定扮作杨怀仁的随身护卫留在杨家庄子,一是方便跟内卫联络,二是可以随时保障杨怀仁的安全。

    其实他们心里还有另外的目的,他们察觉到了杨怀仁不单单是个小书生或者小厨子那么简单,在他们眼里,杨怀仁的将来,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堂主,他的成就也绝不会局限于内卫之中。

    连子庚很相信他的眼光,他们兄弟三个跟着杨怀仁,会有一个更好的将来。

    虽然不是农忙时节,杨家庄子里确是一如既往的忙碌,不断有运送随园春和豆腐的货车进进出出。

    游师雄领着一帮人在偏院里叮叮当当的敲打出一块又一块的压缩饼干,他的手艺比不了专业厨子的杨怀仁,所以做出来的压缩饼干味道上差了一些。

    但是在游师雄看来,这个味道已经不错了,怎么都比原来的硬邦邦的干粮强,最重要的是,压缩饼干体积小,一个士兵,可以随身携带够吃两个月的压缩饼干。

    以后再要领兵去塞外作战,就不会那么被动了,起码应对起近年来西北边地胡人不断的骚扰来,在围剿和反击的战略部署上,会有更大的灵活度,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既然游师雄已经学会制作压缩饼干了,那么杨怀仁就没必要对这件事那么上心了,随着游师雄这个老头去折腾。

    只是偏偏游师雄这人是个性情率直的人,心里想了啥就说啥,而且说出来的话是不经过大脑的,所以这话里就带着毒。

    远远的看见杨怀仁的马车回府,游师雄就拿起一块他亲自制作的压缩饼干过来叫板。

    “我说小子,老夫当你们厨子是个多么难做的活计呢,今天老夫当了一天厨子,竟然现当个厨子竟然这么简单。”

    杨怀仁就算脾气再好,也不能被老头子这么羞辱,一个厨师,也是有尊严的。

    “老头!你胡说什么呢?你可以羞辱我的人,但是你不可以羞辱厨师这个职业!”

    “呦呦,没看出来你小子这么有骨气呢?”

    游师雄笑道:“小子,你当老夫真不懂你们厨行是怎么回事呢?一个厨子手艺好不好,全在一道菜的方子上。

    你看,你把制作压缩饼干的方子给了老夫,老夫也能做出来,不信你尝尝!”

    游师雄说着把他亲手制作的一块压缩饼干送到杨怀仁面前。

    杨怀仁无奈,他不得不怀疑这姓游的老头是天蓬元帅派来专门跟他来搞笑的。猪见得多了,这么自以为是又笨得冒泡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真是我亲大爷,我服了。小子来问你,你老身为秦凤路行军总管,一定是熟读兵书的,纸上谈兵的典故,你肯定知道吧?

    那是不是我熟读了兵书,就可以说当个将军也事件很容易的事了?”

    说到老本行,游师雄自然不认同这个说法,“这不胡扯吗?当将军带兵打仗,那是需要谋略和胆量的,那个纸上谈兵的赵括,就是一个傻蛋,怎么敢拿他跟老夫比?”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杨怀仁把那块饼干塞回到游师雄手里,笑着说道:“当厨子做饭,是需要天赋和经验的,那个说当厨子就靠一张菜谱的,也是一个傻蛋,怎么敢拿他跟小子比呢?”

    说完杨怀仁撒腿就跑,等游师雄回过味来,早不见了杨怀仁的人影,只好使劲跺脚,把铺地的石砖都给跺坏了几块。

    一口气跑到后宅,杨怀仁回头看看游老头没有追上来,才停下脚步,抄起一个茶壶嘴对嘴猛灌了几口茶,杨怀仁才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不要紧,不但阴郁的心情一下变好了,他忽然想起纸上谈兵的故事来,便知道怎么应对眼前的危机了。

    他是个厨子,会做一手好菜,当初太皇太后也正是因为要利用这一点,把他吸收到菊花内卫中来。

    给他一个堂主的身份,或许就是用这种地位上的奖励,让他忘乎所以,或者让他感恩戴德,全心全意的为她效力。

    但是太皇太后对杨怀仁能力上的了解,也只不过是厨艺上的,至于其他方面,相信她也没有对杨怀仁抱有太大的希望。

    搜寻九天玄铁的任务,一定也不是单独给杨怀仁的,天下的内卫多了,如今可能最大的任务就是这个。

    既然大家都在做同一个任务,只要杨怀仁做的比其他人好一点就可以了,显示出他的卖力程度就可以。

    关于那幅根据通的叙述绘制出来的人像,杨怀仁大可以敷衍说是那小子熬不过刑才编造的,或者说当初那个典当的九天玄铁的书生改扮了自己的面容也可以。

    然后杨怀仁完全可以根据自己当年看过的电视剧里情节中,学到的那些古代的探子秘密侦查情报的办法,在太皇太后面前“纸上谈兵”一番。

    当探子的本事杨怀仁没有,但是编故事的本事,杨怀仁觉得凭借着一千年后的见识,自己起码比勾栏里那些说书唱戏的人强。

    最重要的一点,是太皇太后不会怀疑他,更不会把他当做威胁。

    一个小厨子原本就没有什么威胁,一个没有真本事只会夸夸其谈的内卫金菊堂堂主,老太婆就更不会在意了。

    所以杨怀仁打定了主意,下次再见到高太后,就做一回纸上谈兵的赵括给她看。8

第176章:人怕出名猪怕壮

    这一日上朝,果然又有言官奏弹五味子杨怀仁,这次的罪名是豢养野兽。??

    要是放在以往,这样的对杨怀仁的奏弹,赵煦都不太当回事,只是轻笑着敷衍这位言官,然后安抚几句,就算糊弄过去了。

    可是偏偏今天赵煦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没处,这位瘦干的山羊胡子老言官便是撞在了枪口上。

    自从他回了宫,就向他祖母表达了不满,他不想要孟晓婉做他的皇后。

    高太后对她这个孙子时不时的埋怨早就习惯了,也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只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辞拒绝了他。

    赵煦的父亲老皇上早就驾崩多年,亲生母亲由于宫中地位不高,就更不敢违逆高太后的旨意,所以高太后替他做主,也是情理之中。

    其实孟晓婉赵煦是见过的,只比他小了一岁多,论样貌可以算得上万里挑一的美人痞子,只是赵煦见过了他哥哥孟度的那副熊样之后,就对她再无好感。

    现在的大宋讲究礼仪仁孝治天下,赵煦还不敢违背了这个孝字,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好无可奈何的接受这门亲事。

    年轻人,毕竟是有火气的,胸中的火气不出来,就容易憋出病来。

    听了山羊胡子老言官对杨怀仁一番指摘,赵煦阴着脸问道:“你啰嗦那么多,可是亲眼见过五味子豢养的两只老虎?”

    山羊胡子老言官是个腐儒,一生以清流自居,昨日听了家仆说外头传言,说五味子杨怀仁的庄子里养了两只大老虎,周围百姓敢怒不敢言,便有了今日的直言上谏。

    他本意也并非是针对杨怀仁,而是为了显示他那种言官的风骨,杨怀仁最近不是风头正劲嘛,那我就专门奏弹你一本不可,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一个刚正不阿的虚名而已。

    可问题就在于,山羊胡子看样子得有快七十来岁了,腿脚都不灵便,哪里有工夫去杨家庄子上参观老虎?

    本以为官家会敷衍他一番了事,没想到官家样子好似真的动了怒,这件事他也只是道听途说,没有亲眼验证,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这个……那个……”

    “看来不是你亲眼所见喽?”

    山羊胡子自辩道:“微臣的确不曾亲见,但是市井之间的流言,也绝非空穴来风。”

    赵煦听了他这种理由就更是生气,扯着嗓子怒斥道:“道听途说的事情,你就敢拿到朝堂之上来说?

    那么是不是朕道听途说你家养了三只狗熊四只豹子,也可以说你在城里豢养野兽喽?

    那么是不是朕道听途说你流连烟花柳巷,也可以说你有辱斯文喽?”

    山羊胡子被官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他喝花酒逛窑子,这可是他无法容忍的诽谤,急忙上前喊冤,“微臣冤枉,陛下明察。”

    赵煦脸上冷冷一笑,“怎么?你觉得冤枉了?为何你听说的就不是空穴来风,朕听说的就是胡说八道了?

    你的意思是朕不分黑白,不辨真伪,是觉得朕不如你喽?”

    山羊胡子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越描越黑,挖了个坑把自己埋在了里面。

    御史中丞胡宗愈察觉到了官家今天有些不对头,属下今天对杨怀仁的奏弹听起来虽然有些捕风捉影,但他作为言官之,有责任为下属辩护。

    “启禀陛下,马司谏身为言官,风闻奏事,乃是本职,太祖曾喻下,‘谏言不咎,谏官不罪’。”

    胡御史搬了太祖皇帝出来,赵煦差点从龙椅上掉下来,心道朕这个官家当的,个脾气对一个小小言官教训几句都不行了,真是憋屈。

    高太后对这场闹剧好似一点儿也不敢兴趣,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或许这正是她乐意看到的,官家年幼,执政经验不足,说话做事都少年人那种意气用事的风格,在大多数文武百官人心中的形象,都还不够亲政的资格。

    为了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子爵的声誉,在朝堂这种严肃的地方,跟一个老言官据理力争,说起来的确不成体统,有失官家的威严。

    胡宗愈是个出名的愣子,只要他认准的道理,别说是宰相,连官家和太皇太后他都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会藏着掖着,一句话就把赵煦的还没完全出来的火气又憋了回去。

    这时候高太后出来打圆场,正显示了她参政的必要性,就算官家马上十六岁了,就算她当初说过等到官家成年便还政给他,可如今的局面,她必须让文武百官看到现在还不能没有她。

    “胡御史说得有道理,诸位言官也是忠职进谏,不管说的对错,官家都不会怪罪的,至于五味子豢养老虎之事,本宫下一道旨意申斥他一下便是,此事不必再议了。”

    高太后云淡风轻的几句话,本来闹得十分尴尬的场面一下就平静了。

    ……

    “阿……嚏!阿嚏!”

    刚吃过早饭,杨怀仁就连打了几个喷嚏。明明没有受风感冒,杨怀仁就觉得又有人在背地里编排他了。

    杨怀仁不怕王爷,因为这小子好哄,随便做几道美味,就能忽悠的这小子跟自己称兄道弟。

    怕老婆的事,就更谈不上了,百兽之王老虎都对自己服服帖帖,更何况何之韵嫁入杨家之后,女人味一天浓过一天,没有半点变身河东狮的趋势。

    游师雄这老头是动不动就往他屁股上踹几脚,但是老游脚上功夫看来不咋地,每次都跟挠痒痒似的,除了留下个大脚印子不太好看之外,倒也没什么大碍,可就是苦了黑牛哥哥。

    黑牛哥哥皮肤黑,传素色的衣服不好看,所以就一直穿深色的衣服,也正是因为这样,游师雄踢在身上的大脚印子就特别明显。

    杨怀仁最怕的就是有人背地里编排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刀子,其实才最伤人。

    人怕出名猪怕壮,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招人妒是庸才,杨怀仁现在有了钱又有了地位,被人嫉妒是很正常的。

    内卫的效率还是很高的,没几天工夫,那张丑八怪的画像就被临摹了几千张,不知通过什么手段,送到了官府手里,谎称这是个无恶不作的大盗,让他们去抓捕。8

第177章:馋嘴宰相

    出城向西的官道上,有一辆马车在行驶着。

    马车很普通,甚至看上去有些老旧,拉车的老马经验娴熟,一直以一种近乎匀的姿态在行进,驾车的老马夫自然就很清闲,眯着眼睛把一条马鞭抱在怀里。

    车厢也十分稳当,里边坐了两个人,看样子两人都是年过花甲、须皆白的老者,身上都穿着寻常的素色儒衫,悠闲的拿小茶杯抿着茶,不时地谈论着什么。

    “尧夫兄,今日邀我出来,这是要去哪儿啊?”

    “微仲兄,眼见着天一天比一天凉了,再过些日子,恐怕你我这样的老骨头,想出城也出不了了。

    趁着今日天好,咱们去个好地方,保证咱们能有口福的好地方。”

    “哦?”

    吕大防抚须一笑,“可是去五味子的庄子上?”

    范纯仁微笑着点点头。

    吕大防和范纯仁二人,可谓挚友。两人同一年生人,又在同一年,也就是仁宗皇佑元年中了进士,一同出仕为官。

    后来英宗继位,两人又同为侍御史,在英宗朝著名的“濮议”事件之中,站在同一阵线,不顾英宗皇权而尊礼法,反对英宗下诏称生父濮王赵允让为皇考。

    也正因为这件事,两人又同时被外贬,神宗时又同时回朝为官,直到哲宗继位,随司马光拥戴太皇太后高滔滔参政,后司马光去世,两人同时为相,纵观这一对好朋友的整个官场生涯,不得不谓传奇。

    范纯仁这次邀请吕大防陪伴一同前去杨怀仁的庄子上,不单单是为了一饱口福,两人多年的交情和默契,一些事情不用多说,各自心里早已经明白对方的想法。

    在他们眼里,杨怀仁的出现太奇怪了。

    在这个年代,一个读书人的年轻人,最远大的理想就是通过十年寒窗,有朝一日能高中进士,出仕为官,报效国家。

    或者可以说得通俗一点,读书人读书的目的,就是通过读书参加科举,一朝登上枝头变凤凰,从此有权有势,光宗耀祖,登上人生巅峰。

    但是偏偏杨怀仁是个例外,和他们曾经接触过的任何一个读书人的想法,都完全不同。

    《孟子》有云,“君子远庖厨”。这话的原来的意思,是君子应该有仁义之心,不应宰杀牛羊,后来也用来劝诫读书人不应该不务正业,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北宋年间饮食业达,从事厨子这个行当的人数不胜数,但这数不清的人里边,绝大多数人都是目不识丁之辈,其中还有不少女性。

    男人在这时候当厨子,是被人看不起的,而一个功名在身的人,不想着出仕为官为朝廷效力,反而放弃仕途,专心去做了一个厨子,在吕范二人眼里,是很不能理解的行为。

    不过之后的事情,又一次让他们大跌眼镜。

    杨怀仁不但放弃了科举去做了厨子,并且以一个小厨子的身份,竟然得到了官家的封赏,被封为子爵,另辟蹊径提前达到了目的,就让吕范二人惊讶了。

    当天下的读书人近日在为了一个功名背井离乡参加秋试之时,杨怀仁已经被恩赏了个赐同进士出身的功名,即便如此,这个杨怀仁仍然安心开他的饭馆,开心做他的厨子,并没有一丝要迷恋官场的意思。

    最奇怪的是,杨怀仁要远离官场,却躲不开官场的是非。总有些言官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

    这个也倒算了,这种事完全可以用有人看不过他年纪轻轻被封过盛,心生嫉妒而去故意针对他。

    但是从这几次他被奏弹的事情来看,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官家,竟然都维护他,就连范纯仁和吕大防这种活了大半辈子,同样在官场上摸爬打滚了几十年的智者,也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了。

    太皇太后和官家之间的矛盾,其实不单单是祖孙二人之间的事情,两个人的政治理念南辕北辙,完全不同。

    朝堂上的官员,也因为不同的政见,分别拥护两位主子,所以两个人能同时维护一个小厨子,就更让吕大防和范纯仁两位当朝宰相看不懂了。

    “尧夫兄,或许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太皇太后喜欢吃五味子做的菜肴,官家也同样喜欢,只是因为美味而施恩于五味子,应该没有其他复杂的原因。”

    “如果真如微仲兄所说,那么这个五味子就不足为虑了。只不过这个杨怀仁行事实在是古怪,言谈举止与你我以往所见过所有的读圣贤书之人大有不同。

    如果他真是个无心官场只求享乐之人,那也就罢了。东京城里不差多一个纨绔之辈,如果是这个人城府极深,故意隐藏了他的真正野心呢?

    如今官家年少,意气用事,若是被这种人蒙蔽,我大宋不是要多一位佞臣?”

    吕大防抚须深思,觉得范纯仁的话不无道理。

    仔细想想,杨怀仁这个年轻人看上去轻佻浮躁,贪恋虚名,实际上却是是个有本事的人,年纪轻轻就一身绝世的厨艺,用他的眼光看,这是不合情理的。

    坊间传闻他有一位神仙师父,虽然听起来有些虚无缥缈,但是纵观历史,像他这样有一位隐士师父的人,都有经天纬地之才,若是他一身正气,自然是大宋之福,若是他心怀恶念,野心不足,那么现在表现出来的这种清闲,就太可怕了。

    吕范两人沉思一会儿,对视一眼,便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这次去杨家庄子,表面上是仰慕杨怀仁的厨艺,享受一顿美食,而实际上,二人是想对杨怀仁试探一番。

    杨家庄子后山的蔬菜大棚里,移栽的番茄成熟了,杨怀仁看着一个个长的圆圆胖胖的西红柿,心里美滋滋的,比看见美女还开心。

    不知数了多少遍,几株番茄总共结了三十二个果子。以前隔三差五的吃西红柿,杨怀仁从来没觉得这是好东西,如今好几个月没尝到西红柿的滋味,看了也真是流口水。

    留下三十颗让它们继续成熟留种,杨怀仁摘了两个当宝贝一样放在怀里,决定解解馋。

    刚走出大棚,一个家仆就来禀告,有两个白胡子老头来了家里,正在中堂上坐着,口口声声要杨怀仁给他们做顿好吃的,否则就不肯离去。8

第178章:西红柿炒鸡蛋

    杨怀仁有点郁闷,他回了庄子是来度蜜月的,是来休闲放假的,怎么总有些阿猫阿狗的慕名而来,讨要美食,甚至还赖着不走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一路沉着脸叉着腰来到中堂,进门就打算破口大骂。???

    等他看见来的两个老头是谁的时候,杨怀仁的眉毛愁得蹙到一起,又开不了口了。

    对管家,对王爷,杨怀仁还可以以同辈朋友看待,一切繁琐的礼节能免则免,说话也可以天马行空,自由自在。

    可这两个老头,都是当世的大儒,又是当朝的宰相,万一招呼不周,就算他们不说什么,他们遍布天下的徒子徒孙们,一人一口吐沫也够杨怀仁练习各种游泳姿势了。

    杨怀仁换了一张笑脸,赶忙规规矩矩的躬身施了个长揖,而后叉手颔侍立。

    范纯仁和吕大防见主人来了,也起身缓缓的欠身行礼。

    二老行礼完毕,杨怀仁再次上前一步,把刚才的礼数又从新做了一遍,这才叉手站定,谦恭的问道:“两位相公今日远道而来,学生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宋时的礼节规矩,因为文人具有法定的崇高地位,只对祖先和父母长辈行跪拜之礼,除了大型的仪式或者大朝会,即便是见了官家也不必行跪拜礼,只行叉手礼即可。

    吕范二人虽贵为宰相,但杨怀仁同样算是个身负功名的读书之人,所以见了他们也只需要行叉手礼。

    只不过杨怀仁年轻,尊吕范二人年长,所以他前后各行一礼,以学生的位置自居,叫做行全礼。

    而吕大防和范纯仁面对一个后生,同样不以宰相自居,而把自己放在寻常师长的位置上,只需要回第一礼,这叫做行半礼。

    三人见完了礼,范纯仁见杨怀仁斯斯文文又礼数周到,觉得之前听闻的杨怀仁年少气盛,行为放荡不羁的传言有些过分了,人家明明一个风度翩翩的年轻书生。

    “五味子客气了,我二人今日冒昧登门,还请见谅。”

    平日里大大咧咧习惯了,乍一说话文绉绉的,杨怀仁还有些不适应。

    “二位今日莅临鄙庄,鄙庄上下真是蓬荜生辉啊。不知吕相公和范相公今日到访,可有要事?”

    “呵呵,吾二人仰慕五味子高绝厨艺,今日闲来无事,特来讨二三小菜解馋,还望五味子成全老朽。”

    “范相公言重了,学生早对两位先生仰慕已久,只是两位相公贵为执宰,日理万机,为国操劳,学生才无缘上门拜见。

    既然今日二位相公大驾光临,学生自当亲自下厨招待二位。

    只不过庄子里食材有限,不比城里,只有几道乡野的家常菜可做,还望二位相公多多包涵。”

    “行了行了,”吕大防笑着佯嗔道,“既然到了乡间,就按乡间的规矩来,咱们也别卖弄斯文说些酸话了,老夫耐不得饥饿,你快快去准备吧!”

    这样也正好,杨怀仁肚子里本就没多少墨水,拽弄些酸话自己都胃痛了。

    “二位稍待,学生去准备了。”

    别院的厨房里,游师雄还在指使着杨家的仆子们帮他鼓捣压缩饼干,只不过这几日里老头手里多了一个酒葫芦,随时去蒸酒作坊里打了美酒,整天放在手里当水喝。

    对于军粮的制作,这老头也不嫌烦,看来不做出杨怀仁那天做出的那种味道,他是不肯罢休了。

    杨怀仁寻思着游师雄贵为将军,也是个当朝大员,不如让他先去陪范纯仁和吕大防聊聊天,喝喝茶,打些时间。

    可游师雄一听是两位宰相到访,摇了摇头,灌了一口酒才呲着牙笑骂道:“大爷我虽是行军总管,但品秩上比那俩老家伙低了不少,难道让我去伺候他们不成?

    不去不去,要去你自己去,不过嘛,做了什么好吃的,随便给我留一份就行了,嘿嘿。

    今天你小子胳膊不酸痛了吧?不如杀一条河豚来吃吃,如何?”

    老头,算你狠!杨怀仁无奈,人老了没有一个是糊涂的,都是装糊涂的,见天的有好东西吃着,有好酒喝着,一分钱也不用掏,还打劫了一套乡村小别墅,游师雄看样子是赖着不肯走了。

    鮓是没法做,没有腌制好的腌鱼,而且两位相公年纪都大了,也不一定能接受辣椒的刺激味道。

    大鱼大肉嘛,有倒是有,作为洛派的领袖人物,给他们吃猪肉,怕是要被俩老头骂死。

    庄子临着涡河,庄子里倒是有庄户每天都能钓些河虾送到府里来,裹上鸡蛋糊糊酥炸个河虾,就是带着杨家庄子特色的一道菜式了。

    河豚现捞现杀,倒也不算麻烦,当日大殿上跟倭国厨子比试厨艺,包括游师雄在内,其实都没尝到河豚鱼脍的极致鲜美之味,这次算是补偿了他们。

    庄子里的豆腐是新鲜的,切成块拿老鸡汤一炖,又是一道清淡的汤。一道现成的卤水茴香豆,可以下酒。

    杨怀仁忙活了半天,心中预想的四菜一汤还差一个。庄子里的食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只剩下他怀里两个西红柿。

    西红柿现在可是宝贝,杨怀仁原本想留着自己吃的,可是作为一个厨子,那种对食客真心诚意招待的本性,这会儿又泛滥了。

    看在几个老头年纪都不小了,杨怀仁下了决心敬一敬老,让他们做一回大宋第一个吃上西红柿的人。

    西红柿炒鸡蛋,一道最普通最常见的家常菜,其实各个地方有不同的做法,做出来的味道也大同小异。

    杨怀仁也不知道他们的口味如何,为了不让他们看清楚西红柿这种食材原本的样子,便根据自己的习惯做一道番茄酱炒鸡蛋。

    四五个鸡蛋打到一个碗中,加入少许食盐,打匀成蛋液。

    两个大西红柿洗净去皮去梗,瓤切成三分之寸见方的小块,连同汁液一同放到瓷盘中。

    炒锅加入底油,烧热至全熟,晃锅让热油均匀铺在锅底,快绕锅倾倒蛋液,这样一来,蛋液从炒锅四周往中间汇聚,这个过程中蛋液遇热快凝固成熟。

    用炒菜用的长筷打散成大小均匀的小鸡蛋块,然后加入番茄块。

    西红柿汁液丰富,加入到热锅中迅变软,和鸡蛋块混合在一起,再快翻炒几下,融化成嫩红色的番茄酱便均匀的包裹在鸡蛋块上。

    最后根据个人口味,加入少许麻油,或者少许上汤,再撒上些香葱碎,便可以出锅了。8

第179章:最简单的才是最难的

    游师雄不愧是个大将军,大英雄,熟知人的一生,要活的有意义,有担当,即便百年之后,也要留个英雄的名声流传人间。??

    只是老头子文化水平可能不咋地,把雁过留名这种美谈,生生搞成了鸡过拔毛。

    杨怀仁做的四菜一汤,只要是从他眼前经过了,必然会被劫掠一番,若不是杨怀仁护着,那道河豚鱼脍恐怕要被他风卷残云吃了个干净。

    化里,讲究过犹不及,适可而止,即便是好东西,也不能多吃,特别是不能一次吃过量。

    越是鲜美的东西,越是会伤害味觉,一次吃得过多过饱,容易吃伤。浅尝辄止,才是一种高雅。

    相比起来,范纯仁和吕大防两位宰相,吃起东西来就显得有文化多了。

    四菜一汤,五道美味上了桌,人家并没有着急起筷,先是感谢了大厨的辛勤劳动,然后挨个的对五道菜的外形赞美了一番。

    客人们把杨怀仁这个主人兼大厨赞美得比花园里正在迎着秋风盛开的菊花还要美,才开始各自斟满了一个小酒盅,准备吟诗行酒令助兴。

    规则很简单,第一个人吟一和酒有关的诗词,若有人说出这名句的出处,则第一个人和没有答出来的人要罚酒一杯,接下来回答上来的这一位继续出题,以此类推。

    虽然只比吕大防大了月余,但范纯仁仍是三人中最年长的一位,所以由他先出题。

    范纯仁望望门外,此时正是正午,想起三个人大白天的就饮酒,不禁莞尔一笑,接着吟唱道:“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吕大防不假思索,即刻便答了上来,“唐朝诗圣杜工部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呵呵,尧夫兄,请。”

    范纯仁痛痛快快饮了一杯,开口赞道:“随园春果然名不虚传,好酒!”

    杨怀仁没答上来,自然也要罚酒一杯。

    他心里觉得拼诗词喝酒这种事,对他来说不太公平,他小时候读《唐诗三百》的时候,大都只求认字,不求甚解,囫囵吞枣似的翻了一遍,真正能记住的倒没有多少。

    小学课本上的诗词,都是要求背诵的,这些他倒还没有来得及还给老师,可是那些教育青少年的课本中的诗词,或许是怕教坏了小孩子,还真没有几是关于饮酒和风月的,所以和两位大文人比起来,他便吃了大亏。

    轮到吕大防出题了,只见他拿起手中酒杯,看着桌上几道美味,立即开口唱到:“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说罢不等别人作答,直接饮干了此杯。

    范纯仁笑道:“微仲兄这题出的太容易了,此句出自诗仙李白脍炙人口的佳作《行路难》。”

    杨怀仁听着就耳熟,也想起来是李白的作品,但是一时间没有想起名字来而已,可是没答上来就是没答上来,只得再罚了一杯。

    这次轮到他出题了,杨怀仁可犯了难,若是题目是赞美美女或者有关风月的,他肚子里还有那么三两句,可是关于饮酒的,一时半会儿反而想不起来了。

    不过嘛,杨怀仁觉得吟唱别人的名作太Lo了,不如自己现作诗一,不但显示了哥的文采,又让你们两个老头没处猜去,这才叫高大上。

    两杯酒下肚,杨怀仁自然有了些诗兴,端起酒壶给两位相公斟满,缓缓吟了起来。

    “一杯两杯三四杯,五杯六杯七八杯,九杯十杯如饮水,醉眼迷离不思归。”

    杨怀仁吟完,吕范二人果然思忖了半天,不知道这诗的出处。

    “让两位相公见笑了,这诗是学生临时起意,随便胡诌出来的,并无出处。”

    题目越是简单,反而在高人眼里就越是困难。杨怀仁自知吟诗比不过两位文豪,自己又满饮了一杯。

    范纯仁和吕大防还算大度,并没有因为杨怀仁违反了规则而表现出不满,反倒因为杨怀仁行事不循规蹈矩,反而更加对他敢兴趣。

    几道小菜,二人品位之后,自然是大加赞赏。

    河豚鱼脍自然不必多说,高汤炖豆腐清香滑腻,更是得到很高的评价,酥炸河虾火候掌握的极好,外酥里嫩,正是应时的小鲜。

    等吃过了那道西红柿炒鸡蛋,两位宰相也不知道如何夸赞了。

    “不知这道炒鸡蛋,用的是什么配菜?嫩红的颜色倒是讨人喜欢,吃在嘴里,酸酸甜甜,倒是与鸡蛋是一对绝配。”

    杨怀仁笑着介绍道:“这红色的,是番茄酱,用西红柿做的。”

    本以为他们会问何为西红柿,杨怀仁正要给他们说说这道家常西红柿炒鸡蛋是如何做的,没想到两位老头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是埋头把那盘西红柿炒鸡蛋吃了个干净。

    杨怀仁见状,心里叹气,看来这当宰相的,遇见了美食,也不过如此。前边又吟诗又祝酒的斯文了半天,到后边把四菜一汤吃得干净,从斯文到败类,只有三杯酒的距离。

    三巡过后,众人皆微醺。

    范纯仁借机试探的问道:“老夫看来,五味子不仅厨艺上佳,才华更是不俗,若是有心出仕,为朝廷效力,乃是大宋之福啊。”

    “当官?”

    杨怀仁嗤鼻一笑,“对不起,没兴趣。”

    “这又是为何?读书人以富民强国为己任,五味子为何甘愿做一个小小厨子呢?”

    “其实不是学生不想,而是我真的不行。”

    杨怀仁自斟自饮了一杯,“两位相公,您二老都是当朝宰相,您觉得出仕当官,治理一县一州,甚至整个国家,难吗?”

    杨怀仁突然问出这么严肃的问题来,让吕范二位有些措不及防,不过这样也好,本来就是要试探他一番,既然他酒后愿意开口,那就让他继续说下去。

    杨怀仁继续说道:“老子有云,治大国如烹小鲜,你们当宰相其实和我当厨子一个道理。

    治理国家就像做一道这道家常的西红柿炒鸡蛋,看起来简单无比,实际做得美味,却是最难的。”8

第180章:我种菜也是为国效力

    “此话怎讲?”

    杨怀仁认真的说道:“西红柿炒鸡蛋,需要的材料不多,就算只有西红柿和鸡蛋,只需要一勺油一撮盐,也能做出来。

    但是要做的大家都喜欢吃,都认可你的厨艺,就不简单了。

    蛋液要打成什么样,又要用什么样的手法放热油锅里倒,要怎么把熟了的鸡蛋打碎成大小差不多一样的小块,最后加上西红柿碎块如何翻炒让两种味道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怎么掌握好火候出锅,以上这些,全都是学问。

    既然庖厨尚且如此,那么做官就更不简单了。天下读书人多了去了,能考中功名有机会出仕做官的人,数数其实也挺多。

    但是这么多人都做了官,他们就都是好官吗?不见得吧。

    培养一个为国为民着想的好官,就更是难上加难,就算是一个状元,根据本朝的惯例,也要从一县之长做起,为的就是熟悉民生。

    做得好了,才能步步升迁,从州到府,最后进入朝廷中枢。那种一步登天的事情,即便二位相公如此大才,也未曾见过吧?”

    杨怀仁后世小说看得多,觉得那些穿越到古代的现代人,后世只不过一个不谙世事的小职员,甚至是个阅历尚浅的学生,到了古代就能一步登天当宰相当元帅,实在十分可笑。

    才华这种东西,是需要阅历来磨砺的,就算是块精钢,也需要不断的锤炼和打磨,才能真正成为一柄利刃。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话不假,但既然是金子,早就会发光,不会等到穿越到另一个时代才发光。

    吕大防和范纯仁觉得杨怀仁的话还算有见识,只是还是没有说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出仕做官,两人都怀疑杨怀仁这种气性高傲的人,不可能一点野心都没有。

    吕大防问道:“事情难,不代表不能去做,还看你有没有心。”

    杨怀仁不知怎么了,和两位宰相一起谈笑风生,让他有些飘飘然,加上酒喝的有点多,便把心里话一股脑儿啰嗦了出来。

    “有心又如何?我杨怀仁就一个厨子,除了做菜我在行,其他的事情,耍点小聪明忽悠忽悠糊涂人行,对二位相公这样的聪明人,我就相形见绌了。

    说句大话,不怕您二位笑话,我有啥才能啊,说破了大天去,顶多也就治理一个县,或许还能凑合着让百姓不骂我,再大了,呵呵,估计就是误国误民了。

    这世上的各行各业,也都是这样的道理,厨子做饭,军人戍边,农民种地,猎人打猎,铁匠打铁,裁缝补衣。

    让我去当官,就跟找裁缝打铁锅,找铁匠做衣服一样,专业不对口啊。”

    范纯仁叹道:“听汝一席话,老夫才知五味子乃是有才之人,不能为国效力,可惜了一身的本领和见识。”

    杨怀仁一杯接着一杯,一张脸红了个通透,对着范纯仁嘟着嘴摇了摇头,“我说老范啊,你这话就不对了,嗝……”

    范纯仁和吕大防听杨怀仁喊出老范这种称呼,先是一愣神,转而相视一笑,看来杨怀仁是真喝高了,一个酒嗝打出来满嘴的酒气,至于把范大宰相亲昵的喊成了老范的问题,只能一笑而过,哪里能跟个酒醉之人较真?

    杨怀仁越来越高兴,撸起袖子,抓了几颗茴香豆抛起来扔到了嘴里,毫无顾忌的把手往范纯仁身上抹了抹,然后拍拍笑得正开怀的吕大防,接着说道:“老吕,老范,哥们说句实在话,你俩今天来,这是套哥们话呢。别以为我喝醉了就不知道!嗝……

    你俩贼精贼精的,当哥们就是傻的啊?明着问为何哥们不愿意当官,实际上还不是怕哥们当了官,抢你俩饭碗啊?哈哈……

    哥们真不想当官,当官多累啊,操了心也落不下个好,哪里有哥们种种菜喝喝酒爽快?

    再说了,谁说种菜就不是为国出力了?

    就看咱这庄子里,种地的,种菜的,做豆腐的,蒸酒的,哪一个不是为国出力?

    没有农民种粮,没有我去种菜,没有做豆腐的和蒸酒的,咱们今儿个中午这顿饭都吃不上。

    正是千千万万这样的种地的做工的人,凝聚起来,才是一个国家,你以为国家是盖一条长城把自己围起来啊,那是画地为牢,故步自封。”

    这样的话从一个酒醉的小厨子嘴里说出来,连吕大防和范纯仁这样的当世大儒也陷入了沉思。

    杨怀仁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越说越来劲。

    “我种了菜,养了猪,庄户们吃的就好,生活水平就提高了,要是大宋有一万个我这样的庄子,咱大宋是什么样的?

    民富则国强,国家强大了,那些当兵的汉子们,都给他们娶妻生子,让他们有家,有了家,他们就会愿意舍了命保护这个家,还愁军队不强吗?

    什么西夏契丹,算个球啊,那些胡人加一起都没我们大宋人多,咱们一人吹一口,都能把他们吹大海里喂王八。”

    杨怀仁是真醉了,说话也口齿不清起来,守在门外的家仆怕主家在外人面前闹了笑话,忙唤一个丫鬟去后宅里寻了夫人来。

    何之韵赶来的时候,吕大防和范纯仁正在琢磨杨怀仁话中的意味,觉得他说话太奇怪,但是整体的意思来看,又仿佛有些道理,只不过有些思想不太合现下的常理。

    杨怀仁见两位宰相被他一番道理说得都想不明白了,更是诗兴大发,想起后世一首极其振奋人心的豪放诗歌来,举着酒杯,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大声唱了出来。

    “万里长城百万兵,国耻岂待儿孙平?愿提十万虎狼师,跃马扬刀踏……”

    最后一个词没念出来,一只手从杨怀仁背后伸了过来,捂在他的嘴巴上。

    何之韵边捂着他的嘴边欠身对两位他不认识的老者道歉,“让两位仁长见笑了,吾家官人吃醉了酒说醉话撒酒疯呢,可别往心里去。

    两位请继续,奴家再吩咐人再上些酒菜来,等奴家先伺候官人去后堂歇息一下,等他酒醒便请他来给二位仁长赔罪。”。

第181章:怀仁醉酒

    杨怀仁虽然嘴巴被捂住,可是仍然不肯停口,嘴巴里吱吱呜呜听不出又念了什么诗,就这么被何之韵扶着拖出了房间。?

    范纯仁和吕大防两人面面相觑,忽而大笑起来。

    “尧夫兄,看来这个后生志气不小啊,听他话语,倒是个忠肝义胆之人,只可惜,他已经铁了心做个菜农了。”

    “微仲兄说的有理,这五味子倒还有些诗才,方才醉酒作诗,乍听起来好像不太合韵,但是诗中的豪放之情让老夫都佩服不已。

    他所说种菜同样是为国效力,细细想来,也有些道理。只是他阅历和经验都尚浅,只看到强军的好处,却不懂‘兵者,国之凶器’的道理。

    我大宋自太祖以来以文治国,强文抑武,才有了现在的四海升平之局面,边地虽屡有摩擦,却并不能说有战事,五味子有些危言耸听了。”

    吕大防点头表示认可,“以仁治天下,以礼教天下,乃是治国之本,轻谈武事,劳民伤财,不可轻动。

    既然他不肯做官,咱们也就没有必要担心他是忠是奸了,大宋多一个嘉王这样的人,倒不妨事。”

    主人喝醉了酒,两位客人也不便久留,知会了一个杨府的仆子给杨怀仁说一声告辞,两位宰相便乘车离去了。

    作为文人,作为一个从小就被孔孟之礼教化的当世大儒,他们的想法并不能说有错,而是受到了时代的局限性。

    那种能够纵观古今的伟人,实在是太少了,如果他们知道未来二三十年里大宋这座大厦即将倾覆,或许就不会这么乐观了。

    元祐时期,也是北宋从强盛到衰弱的转折点,上百年安逸富庶的生活,让大多数人都忘记了“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

    ……

    有的人喝醉了睡觉,有的人喝醉了唱歌,有的人喝醉了跳舞,有的人喝醉了按摩。

    杨怀仁属于第五类人,越是平时很少醉酒的人,一旦喝醉了,就越是疯的离谱。

    何之韵有些气恼,自从她认识杨怀仁以来,从未见过他醉酒,而且这一醉,就醉得有些一不可收拾。

    好不容易把杨怀仁搀到了房里,本想把他放到床上睡一会,可杨怀仁就是不肯躺下。

    何之韵扶着他躺下去,眨眼的工夫杨怀仁又坐了起来,再扶着他躺下,没等回头他又坐了起来。

    口齿不清嘟嘟囔囔了一路,杨怀仁的嘴巴依旧不肯停下来,想起刚才没有念完的诗,他决定从头再念一次。

    念就念吧,杨怀仁还挺讲究,坐在床上念诗这种事,在他看来太没有气概,站起来昂挺胸把诗念出来,才能抒胸怀。

    既然要朗诵诗歌嘛,就要朗诵得抑扬顿挫,还必须配上丰富的表情包,这样的画面要比唱戏还有趣。

    “万!里……长!城……百万兵!”

    这一句念得掷地有声,而第二句就念得摇头晃脑了,“国耻岂待儿孙平?”

    何之韵看傻了,这时一个丫鬟端了一碗解酒的酸梅汤进来,看见家主站在床上跟个大英雄似的念诗,也愣住了,寻思了半天,也没搞清楚主人这是扮了哪位梨园的名角。

    何之韵忙接过那碗酸梅汤来,阴着脸吩咐她不要长舌头,才把小丫鬟赶了出去。

    杨怀仁完全不在意身边生了什么,或许他早神游到了天外,成了个真正的大将军,手中长枪一挥,身后百万雄师呐喊着冲向战场厮杀。

    “愿提十万虎狼师,跃马扬刀踏!东!京!”

    诗念完了,杨怀仁却依然保持着那个他自以为扬刀立马的姿势,目光炯炯直视前方,表情庄重肃穆,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仿佛手里真的抓着一把缨枪一般。

    听了这诗最后两个字,差点把何之韵的魂给吓出来,她赶忙放下手里的酸梅汤,一个抱摔把杨怀仁按在了床上。

    杨怀仁哪里肯老实被她压着啊,双手双脚不停的挣扎起来。

    何之韵见自己夫君说了那么大逆不道的话,还要领十万精兵踏平东京城,这不明摆着是准备谋反吗?所以不论杨怀仁怎么挣扎,她都不肯放开他,生怕他走出门去乱说这种掉脑袋的浑话。

    何之韵一屁股坐住了杨怀仁乱动的大腿,不让他坐起来,双手又分别按住了他的左右手,不让他推开自己。

    可是杨怀仁嘴巴还是没捂上,扯着喉咙还在大喊着什么“虎狼师”“踏东京”之类的话,何之韵情急之下,也顾不得是大白天了,也顾不得他嘴巴里的浓浓的酒气了,一张樱唇亲了上去,才算堵住了杨怀仁的嘴巴。

    杨怀仁挣扎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嘴巴被一团温热的软糯给堵住了,接着就感觉浑身十分舒坦,这才慢慢放松了身体,十分享受地伸着舌头吻了回去。

    据说有些武功是在酒醉了之后,才会大有精进,别的武功是这样的杨怀仁不明白,但是吻功,他很确定就是如此。

    何之韵被这神情一吻吻得浑身也跟着他燥热起来,强忍住喉咙之中的嘤咛,见杨怀仁双手不怎么挣扎了,才尽力伸长了手臂把床头方凳上放着的那碗酸梅汤抓了过来。

    想侧侧身体搂起杨怀仁的脑袋来喂他喝点酸梅汤解酒吧,又怕他突然跳起来继续疯,可让他这么躺着喝,又怕呛到了他。

    杨怀仁睁开迷离的双眼,抬抬下巴,指向了何之韵的粉腻双唇。

    何之韵皱了皱眉,心里苦笑,不知官人是不是故意的,撒了半天酒疯,其实心里啥都明白。

    夫妻之间倒没有什么忌讳,蜜月都度了,而且杨怀仁床笫之上的高武功何之韵也不是没试过,皮杯儿这种事,就更不算啥了。

    何之韵爱抚的摸着杨怀仁的额头,葱白的指头插进了他的头里,拇指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娇媚的说了句,“坏人……”

    打是亲骂是爱,嘴里说着坏人,还是用嘴巴喂着杨怀仁喝下了大半碗酸梅汤,等何之韵放下空碗的时候,杨怀仁一对魔爪已经抓住了一对调皮的玉兔,变戏法似的把两朵含苞待放的梅花揉得绽放开来。

    战鼓已经擂响,战旗已经高高举起,杨怀仁大喝一声,“坏人可要冲啦!”8

第182章:“江洋大盗”

    秋闱开始了,按说这件事和杨怀仁已经没有了半点关系,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张八字胡供述出来的疑犯画像,给了高太后按图索骥的机会。

    按照八字胡最初的口供,这个典押给他九天玄铁之人,自称是来开封府参加秋闱的,因为路上用光了盘缠,才要变卖传家宝贝的。

    加上一身破儒衫的打扮和说话的口气,内卫就判定了这人八成是个书生,也大有可能就在参加秋试的学子之中。

    这一天国子监和太学两个考场里,把守的是龙武卫的禁军,头戴范阳帽,腰配横刀,手持缨枪的禁军们十步一哨,把两个考场围了个严实。

    每个考场只有一个门口开放,给参加考试的学子们进出,门外又围了许多参试学子们的亲眷,每个人都在焦急的等待,期盼自家能出一个举子,好光耀门楣。

    再外圈,便是些摆开摊子贩售小食和各种饮料的小摊,小贩们脸上挂着笑脸,看来今日的生意比往常要好了不少。

    眼看还有小半个时辰秋试就要结束,小贩们忙碌的准备赚上一笔,五城兵马司的一队官兵和开封府的一队捕快就围住了出口。

    公人们开始驱赶围聚在门口的百姓和小贩,然后两人一组,分了十多组人,把守住考场出口,每组手里打开一副缉盗用的人物画像,等待考试结束。

    秋试结束的梆子响过不久,三五成群的学子们便从大门里涌了出来,有的兴高采烈,有的黯然神伤,他们交谈着试题的内容,或辩论着答案正确与否。

    走到门口,才见考试院门口又来了许多官兵,把门口分成了十几条只供一人出入的出口,好像要查验什么。

    一名头戴兜鍪的袛侯站出来大声念道:“今查,有江洋大盗混入参试学子中,特遣五城兵马司按图缉凶。”

    学子们明白了,这是有个什么江洋大盗混进了学子里,所以五城兵马司才要堵住试院的门口一一查验学子们的身份。

    这些学子们是什么人啊?读书人在大宋那地位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让一帮粗汉们查验?就算真的有鸡鸣狗盗之辈混了进来,也没有道理让所有的学子们接受这种无理的检查。

    学子里不知谁带了头,人群就开始鼓噪起来,大声声讨如此行为有辱读书人的斯文。

    官兵和捕快们虽然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却不敢真的把这些宝贝读书人怎么样,直到国子监和太学的几位老学究学正站出来安抚了大家,学子们才肯接受检查。

    这检查也有趣,那副江洋大盗的画像,经过了不知多少次临摹,与最初的底稿已经有了大大的不同,十几组官兵手里拿着同一个人的图像,竟是大有差异的。

    当然,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和开封府的捕快们,以前也遇到过这种事,依照以往的经验,只要脸型大致符合,五官有一样符合就可以定性为疑犯。

    要是真按照图像上画的五官样貌全部符合去查验,别说从这些参加秋试的学子里,就算全东京城里查找,也实在找不出几个。

    八字胡能描述出这么一个丑陋到天理不容的恶人来,也不是一般的有想象力了。

    这年代法治如此,侦缉手段简陋,也是没办法的事,而且现在江湖上有易容一术流行,所以他们查验缉拿疑犯的宗旨就是宁抓错,不放过。

    所以只要是脸型差距不是很大,或者生了一脸络腮胡子,或者鼻头上有一颗大黑痣,或者脸上有疤痕,或者眼睛眯成一条线的人,都被请到了另一边,被官兵围了起来。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但是今天这场闹剧,偏就是看长相。

    能靠脸吃饭的,查验的官兵只扫了一眼,就放了过去,而长的丑的,便要仔细端详一番,和那副图像对比多次,稍有怀疑,便被人带出了人群。

    李邦彦正是那个靠脸吃饭的人,深秋的天了,依旧随手一把银架子折扇打着风,潇洒的走到官兵面前,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步子只顿了眨眼的功夫,便听到那位官兵说道:“你可以走了,下一位!”

    而宗泽这样的相貌威武,脾气又大的,就倒了霉了。本来除了脸大,宗泽的五官还算方正,离画像上大盗的模样还相去甚远。

    只可惜他性子激烈,那个查验他的官兵不守规矩,从他怀里摸了几块碎银放在了自己怀里,宗泽就不干了,当着众人面上,大声斥责这个官兵偷了他的银两。

    那个贪财的官兵不认账,两个人就这么推搡了起来,结果就是宗泽也被带出了人群,送到了疑犯那堆丑人里。

    来接师叔的林冲和卢进义,本想着宗泽参加完秋试,去随园沽几壶美酒,再捎带几斤牛肉回去好好庆贺一番。

    可他俩在外围等了半天,却迟迟不见师叔出来,等看见宗泽被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带走,他俩想上去劝解已经来不及了。

    林冲已经在禁军里做了教头,虽然年纪不大,一身的武艺还是深得比他年长的军士们敬佩,所以在禁军之中结交了不少朋友,今日当值的龙武卫里,也有他不少熟人。

    五城兵马司缉拿江洋大盗,却抓了宗泽当疑犯,林冲觉得这肯定是个误会,于是找了一位当值的禁军队长,想一起去找五城兵马司的人说项。

    可林冲不知道当时东京城里军马三司之间本就不怎么对付,马军司,步军司和兵马司虽然都是京城里的负责守卫的官署,职责上虽说不同,但实际职权相似,却又隶属不同的部门管辖。

    三个衙门之间为了各自的管辖权和利益从来都是争议不断的,属下的官兵之间私下里打架斗狠的事情更不在少数。

    林冲是隶属步军司的教头,兵马司的都头见是个步军司的教头来说项,理都懒得理他,只推说是按章办事,便打发了他。

    这下可让林冲着急了,师叔平白无故被冤枉成了江洋大盗,这可如何是好?。

第183章:求救

    杨怀仁酒醒之时,已经是第二天过午了。

    睁开眼,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泪水很自然就流出来了,揉了揉惺忪睡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想起床,发现全身有些酸痛,好像刚刚跑完了一场马拉松一般。

    努力想回忆昨天酒醉之前发生了什么,只想起他摘了两个宝贵的西红柿给范纯仁和吕大防两位大宰相做了道西红柿炒鸡蛋,之后便开始喝酒,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才想起来心疼那两个西红柿,连自己的老娘和老婆都没捞着尝尝。剩下的也不多了,是要留种的,再想吃上,估计要在新年前后了。

    但是杨怀仁印象里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扬刀策马驰骋在沙场之上,不知跟什么人大战了三五百回合,扭一扭最是酸痛的腰身,忽然脑海里显现出一张美丽的容颜。

    屋门被打开,那张美丽的容颜又出现在他眼前,这一刻,杨怀仁脸上露出暧昧的一笑,霎那之间什么都想明白了。

    何之韵端了一碗小米粥放到他手里,也不自觉地扭了扭酸麻的腰身,“官人先喝点米粥垫垫肚子,晚饭马上就好。”

    杨怀仁边吸着碗里香甜的米粥,眼睛却一直抬着,一脸坏笑的瞅着何之韵不肯挪开。

    “敢问这位小娘子,可是累了么?看来为夫的功夫又精进了不少啊,嘿嘿。”

    在旁人眼里,杨怀仁说这种话话这就是放浪无形,轻佻无礼,可是何之韵早习惯了夫君这样的性子,在屋里什么话都敢说,反而觉得有趣了。

    不过习惯归习惯,即便喜欢听这样的蜜语甜言,可总是忍不住羞臊,何之韵一张俏脸儿刷的一下又抹上了一片粉红。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男人酒醉醒来后,喝上心爱的人送上的那一碗小米粥。

    臭蛋和毛球的出现,庄子里庄户们一开始还不习惯,畏惧猛兽也是人之常情,可后来大家发现两只老虎平时还是十分温顺的,二丫头现在就喜欢骑在老虎背上满庄子里瞎转悠,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杨母现在养成了一个非常规律的生活习惯,早晨起来屋子里坐着,等着儿子和新妇来见礼,然后喝一杯茶,之后就去庄子里视察,最常去的就是蔬菜大棚,儿子最上心的事情,她也十分重视。

    吃过了午饭便睡个午觉,醒来之后再陪李妈妈拉家常,杨母盼着早日抱上大胖孙子,李妈妈盼着李黑牛也早日成个家,眼下就时常埋怨游师雄总是拉着对他唯命是从的李黑牛鼓捣压缩饼干,耽误了儿子的大事。

    可游师雄毕竟是个将军,妇人们闲聊的时候埋怨几句,却不敢真去找老将军算账。

    说起算账,以前杨母每天都要去库房看看儿子赚回来那些钱财和宝贝,盖大棚盖房子花销不少,看着钱一天一天往外支,起先她还有些心疼。

    可时候长了,她反倒不怎么去看了,或许是眼不见心不烦,或许是她想开了,花出去的钱也是花在了自家的庄子建设上,肥水没有流到外人的田里,再说几个作坊和随园每天的进项也不少,守财不如聚财重要的道理,她还是心里有数的。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晚饭,其实挺不容易的,这两天游老头终于不整天拽着杨怀仁给他做好吃的了,杨母才有机会和儿子媳妇一起吃顿饭。

    吃饭的时候,照例杨母总是先要教训教训二丫头的,一个女娃娃,整天骑着个老虎到处瞎转悠,以后长大了早晚要变成个母老虎。

    二丫头对于母老虎是什么意思也没弄懂,臭蛋和毛球其实都是雄虎,她是搞不明白的,她就知道趴在毛茸茸的老虎背上特别好玩。

    教训完了二丫,杨母又去盯着何之韵的腰上看,看两眼,笑一笑,再看两眼,再笑一笑,好像她大孙子已经躺在里边了似的。

    正吃着饭,丫鬟进来禀报,庄子里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个禁军的打扮。

    禁军?禁军里我不认识几个人啊,找我干吗?杨怀仁一头雾水,不会是禁军里哪个莽汉也要哥们亲手给他们做点好吃的东西吧?

    杨怀仁来到前堂,远远的看见是卢进义和林冲二位兄弟,才转忧为喜,赶忙上前见礼。

    卢进义和林冲骑马而来,一路奔袭,现在还在喘着粗气,来不及把事情的经过说个明白,只说师叔宗泽被五城兵马司和开封府衙门的人误认成了江洋大盗,请杨怀仁前去救援。

    “仁哥儿,宗师叔是什么人咱们都是清楚的,脾气是急了些,才顶撞了查验的兵马司官兵,可是说他是江洋大盗,那怎么可能?”

    林冲几句话把杨怀仁弄糊涂了,宗泽不是今天参加科举吗,怎么又被兵马司和开封府抓了起来?又怎么成了江洋大盗?

    卢进义稳重一些,把事情的经过从新又说了一遍。

    “五城兵马司的人说是有江洋大盗混进了参加秋试的学子之中,临开始结束的时候,便在试院的门口摆开了架势,对出门的学子挨个查验。

    那张疑犯的图影我们兄弟俩看得清楚,画上那个大盗样貌极其丑陋,和宗师叔的模样差了很远。

    只不过一个查验的贪财官兵接着查验的机会,私下里偷拿了宗师叔的几块碎银,宗师叔一时意气,便于那厮推搡了起来。

    没想到那厮借公务之便,冤枉宗师叔成了疑犯,这才被押进了开封府的大牢里,师父出城去会友,小弟和林冲跟五城兵马司和开封府的人又说不上话,这才想起仁哥儿。

    仁哥儿跟公门中人还有些交情,与嘉王爷关系匪浅,特此来求仁哥儿能仗义出手,救出宗师叔。”

    杨怀仁这下明白了,那副八字胡胡诌八扯出来的疑犯画像,竟然扯出这么大一件事情来,连宗泽都无缘无故被牵扯了进来。

    既然这事是他惹出来的,他就应该负责,何况宗泽是他十分佩服的一个人,将来也是要成为民族英雄的,他觉得他更是义不容辞。

    “两位兄弟莫急,既然是误会,就肯定能解开,咱们兄弟之间,不必你们说,我杨怀仁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救他。”。

第184章:芝麻开不了门

    外边天已经黑了,城门亥时就要关闭,一个时辰之内,必须快马加鞭才能进城。若是错过了时辰,就必须等到第二天卯时城门打开才能进城了。

    李黑牛听说师叔宗泽受了冤屈,已经被关入了开封府的大牢,急匆匆地亲自去套了马车来,何之韵不知出了什么事杨怀仁要急着回城,也跟了出来。

    “我去救人,你跟着干什么?在家照顾好母亲。”

    杨怀仁冷静的想了想,这事其实就是内卫要抓人找线索才引起的,莲子三兄弟要带在身边,虽然他们内卫的身份现在是个秘密,但是说不定到时候就能起到大用处。

    连子庚他们几个也骑了马跟了上来,杨怀仁只说有个朋友被误会抓进了开封府,他们三个便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匹健马和一辆马车在入夜时分从杨家庄子飞奔而出,在出庄的土路上激起了一团尘土。

    庄户人家上千年养成的生活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时候早已经睡下了,官道两旁的各个庄子里都没有一点点亮光。

    正是月初,月亮还只是一条细细的圆弧,五马一车在这样的黑暗里奔驰,速度也拖慢了不少。

    远远的看见西门上灯火的时候,杨怀仁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城门司的小兵正在关闭城门,一行人眼看还有一箭之地就要进城,奔驰在最前边的林冲狠抽了一鞭,大声向门卫呼喝着,“且慢关门!”

    他胯下的那匹黄膘马从下午出城,一路奔袭了三四十里地到杨家庄子,没有来得及歇息片刻,又从杨家庄子折返三四十来里路回城,早已经力所不及,这时候再催它加速,马儿精疲力尽之下,前蹄吃不住劲,轰然向前摔倒在地。

    幸亏林冲年轻,加上一身的武艺,匆忙之间奋力跳离了马背,翻了一个跟斗,双手抱头摔在地上,顺着惯性翻滚了几圈,才又站了起来。

    那匹马儿摔断了腿,体力已经耗尽,瞪着血红的双眼,口吐白沫,已经不行了。

    林冲来不及心疼爱驹,再转头去望城门时,两扇铁门已经完全关闭,发出“哐啷”一声。

    杨怀仁看到了这一幕,他十分理解林冲焦急的心情。虽然宗泽也是个读书人的身份,可进了开封府大牢,就算不死,也要被脱层皮,更何况宗泽倔强的性子,说不定要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你没受伤吧?”

    杨怀仁和李黑牛一齐问道。林冲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妨,再看看关闭的城门,失望地叹了口气,“还是晚了一步。”

    卢进义已经奔至城门前,大声对城门楼上值哨的城门司官兵大声喊道:“请城门司的军爷行个方便,让吾等进城,来日必定重谢!”

    可他连着喊了三遍,城门楼上的小兵却是动也不动,一个队长模样的人站出来向城墙下面望了望,只是冲卢进义摆摆手,傲慢的喊道:“城门已闭,要进城明天卯时再来!”

    卢进义喊不开城门,李黑牛和林冲也跑到门前一起大喊,也是没有半点用处。

    杨怀仁唤过连子庚来问道:“咱们不是内卫嘛,你们去喊喊试试,看看不能不能让守门的门官把门打开。”

    连子庚苦笑道:“禀特使,咱们内卫是个特殊的机构,并不在兵部编制之内啊,除非有上边特殊的旨意,有了太皇太后的特赐的令牌才能进城。”

    杨怀仁一想也是啊,内卫这名头听起来挺拉风,说白了就是太皇太后养的私兵,并不在大宋的军队建制之内。

    就算是在建制之内,凭连子庚一个区区百户长之职,也不过**品的芝麻绿豆官,想喊开城门那也是癞蛤蟆穿大褂,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可杨怀仁还是不愿意放弃努力,又想了另一个办法。

    “你去前边亮一下你内卫的牌子,说不定有用呢?”

    “我的大官人,亮牌子也没用啊,这帮城门司的小兵小将怎么会知道内卫,又怎么会见了一块没见过的牌子就给俺们开门?”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急着救人,可连个城门都进不去,怎么救?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想不出来咱就耗在这里吧!”

    杨怀仁耍无赖了,连子庚愁眉苦脸的瞅瞅他两个兄弟,连子禄和连子洲也是同样的一张苦脸,表示没有办法。

    连子庚琢磨了半天,最后想起杨怀仁不是太皇太后面前的大红人吗,他那块玉牌子或许有用。

    “大人,我们身份卑微,亮牌子不一定管用,但是您不同,您那块玉牌子说不定能有用呢?”

    杨怀仁顺着连子庚的思路一想,顿时恍然大悟。

    内卫虽然不在建制,但是内卫的特殊地位,在太皇太后心里其实比有建制的禁军地位都高,连子庚的铜牌子不管用,不代表他的玉牌子也不管用,有这么一个大靠山,还怕城门司一个八品的门官吗?

    兵马司和开封府抓人,表面上是抓个江洋大盗,实际上只不过是内卫找了个由头,想找出画像上那个典押了九天玄铁的人罢了。

    那么我杨怀仁在城门关闭之后进门,虽然目的是救出被冤枉了的宗泽,但也可以表面上是以内卫金菊堂堂主的身份进城,说是为了寻找九天玄铁的线索也可以啊。

    这样一来,就算捅了篓子,高太后看在我尽心尽力帮她找宝贝的份上,也不会怪罪到我头上来,说不定还会觉得我尽心尽力,奖赏我都说不定呢。

    想明白这些,杨怀仁便有了主意,大不了再忽悠一下城门司的门官,反正连太皇太后都忽悠了,还差他一个小门官吗?

    杨怀仁走上前去,拍拍林冲他们三个,让他们不要费力了,这么个喊法,就算喊破了喉咙,人家也不会搭理。

    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的开门暗号喊的就不对,人家暗号是绿豆开门,你非喊芝麻开门,是绝对没有效果的,不如换一种喊法,让他们不搭理也不行。

    看着他们三个搓手顿足的焦急样子,杨怀仁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一手叉腰,一手掏出那块菊花内卫的玉牌举起来,对着城门楼子大吼了一声:

    “里边的人听着,我是奉旨查案的特使,不想掉脑袋的就抓紧把门打开!”。

第185章:就凭这块牌子

    北宋的门禁是有它的规矩的,一旦关闭了城门,城外边人要想进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要想喊开城门,要么是带着军报的八百里加急的驿骑,要么是官家亲临,或者是奉了官家的旨意。

    当杨怀仁“奉旨”和“掉脑袋”这两件事放到一起喊了出来,城门上守门的小兵才开始动弹,伸着脖子望了望城墙下边喊话的人,才半信半疑的转身去禀报值守的门官。

    不多时一位穿着打扮看样子是个当官的人站上了城墙,看了看城墙下边不过七个人一辆车子,才开始喊话:“本官是当值的城门参知事,敢问下面喊话的是何人?”

    杨怀仁见来了管事的,大声答话道:“吾乃官家亲封的五味子爵杨怀仁,奉旨进城查案,尔等打开城门!”

    城门官有些犹豫,五味子爵的名头他是有所耳闻的,前段时间城里最火热的话题人物便是随园的东主杨怀仁。

    这人先是归雁楼厨艺比试完胜魏家正店的魏财,接着在大殿之上比试厨艺大胜倭国第一名厨,官家亲封了他个五味子爵的爵位,因此名声大噪。

    但是杨怀仁就算名气再大,也还是个厨子而已,至于子爵的爵位,也是贵族里边最末的一等,他说他是奉旨查案,听上去不太合常理。

    东京城里衙门众多,能查案缉盗的衙门也不少,官家没有道理指派一个只会做菜的厨子去查案,所以对于“奉旨查案”的说法,城门官有些疑虑。

    但他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城门参知事,掌管城西的新郑门,早晨鸣钟开门,晚上响鼓闭门,按职责上来说,权力也是不小。

    不过区区八品的末流小官,倒不敢得罪人,既然下面是个子爵,人家说了奉旨,那么就多问一句也无妨。

    “城下的官人,你说你奉旨查案,可有凭证?”

    杨怀仁晃了晃手里那块菊花内卫的玉牌,大声喊道:“就凭这块牌子!”

    城门楼上的灯火虽然很明亮,可也看不清十丈之外一块只有大拇指那么大一块玉牌。

    门官不敢大意,唤了属下的小兵去取了一条长绳出来,一端绑了个竹筐,从城头上把竹筐慢慢放了下来。

    “请这位官人把玉牌放进筐里,本官需要验证一下。”

    林冲、李黑牛和卢进义心中焦急,但是杨怀仁突然喊出这样的话来,他们也是心中紧张,以为是杨怀仁急于进城救人,才编出这么一套说辞来,现在人家要验证,万一被人家识破了,怕是杨怀仁也要被牵连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莲子三兄弟担心的是特使这么搞,早晚要被太皇太后知道的,这样恃宠而骄的行为,怕是也落不下好。

    卢进义算是最冷静了,他上来劝道:“怀仁兄,你有这份心,我们师兄弟就很领情了,但是万一你再受到了牵连,叫我们可怎么过意的去?”

    杨怀仁拍拍他的手臂,微笑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数,这人我救定了。”

    杨怀仁把内卫的玉牌放到竹筐里,朝城楼上打了个手势,竹筐便又被缓缓地收了回去。

    城门官从竹筐里取出那块玉牌,借着灯光仔细端详了一番,还是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一面的菊花图案非常普通,并不能代表什么,另一面是“菊花内卫”四个字,他就更没见过了。

    他歪着脑袋想不明白,又不敢轻易放了他们进城,可万一真是如城下的五味子爵所说他是奉旨办事,他有逃不了干系。

    他身旁的一位城门守卫的小队长插话道:“大人,这内卫不会就是大内侍卫的简称吧?宫里边的大内侍卫都是有快相像的牌子的,供进出宫门之用。

    要是下边那几个人也是大内侍卫的话,人家皇宫的门都随便进出,咱们这看城门的总不能拦着人家吧?”

    城门官听了觉得这话有理,下边总共不过七个人,喊话的那个看样子就是个读书人的打扮,另外几个,有一个穿了禁军的常服,另外几个身材装扮也像是当兵的人,很有可能就真是大内的侍卫。

    杨怀仁远远的望见城门楼上几个人围着那个城门官正在嘀咕着什么,也担心时候长了他们再生新的怀疑,又冲着他们大喊道:“怎么?太皇太后御赐的玉牌在你们眼里不值一提吗?

    好好好,待我明日进城,太皇太后若问起本爵为何延误了时辰,本爵便如实告知,你们等着准备后事吧!”

    城门楼上众人听了这话下了一哆嗦,太皇太后的话如今比官家还好使,耽误了她老人家的事情,那可不屎壳郎子瞎转悠,找“屎”吗?

    城门官一下慌了神,他身边几位小兵也开始劝他们的长官给楼下的人开门,“大人,不如给他们开门放他们进城,万一出了什么事,咱们这些小鱼小虾可吃罪不起啊!”

    众人你一舌头我一嘴的说得门官心中烦躁,不知如何是好,接着又听到下边那个年轻人对身边的人大声说道:“这城咱们不进了,反正有人给咱们兄弟背黑锅,要死也是他先死,咱们怕个球啊!”

    “且慢!”

    城门官对城门楼下面喊了一声,又对身后的下属令道:“开门,放他们进城。”

    转眼间便传来大铁门被缓缓打开的“呜呜”声,杨怀仁冲着身后的几个人会心一笑,快步拽了折了坐骑的林冲从新上车。

    进了城门,那个城门官早在门内侍立,交还了玉牌,一再恭敬地重申他只不过是照章办事,请五味子爵见谅。

    杨怀仁急着赶路,收回了玉牌,又随手扔给他个银饼子,便又疾驰而去。

    北宋自太宗淳化年就取消了宵禁,但是这并不代表百姓可以肆意骑马或驾车在夜间在城里奔驰,出于放火防盗的需要,五城兵马司的巡城队在夜里还是会在城内的主要干道上巡逻,时不时对可疑人物进行检查的。

    杨怀仁进城不久就被一队巡城队拦住了去路,要求停车检查。

    不过有了进城门的经验,杨怀仁只需要照葫芦画瓢就可以了,忽悠谁不是忽悠呢?

    当他们问道“有何凭据”的时候,杨怀仁只需要亮出那块菊花内卫的玉牌子,大喝一声:

    “就凭这块牌子!”8

第186章:都免礼平身吧

    从进了城门到开封府衙这一路上,杨怀仁有了种错觉,他仿佛变身成了过了五关斩了六将的关二爷。

    忽悠这种事情,第一次会紧张,第二次就轻松了,第三次第四次,已经驾轻就熟,到第六次第七次,杨怀仁就开始厌烦了。

    而同样的谎话说到第八次的时候,杨怀仁是一点激情也没剩下,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该大晚上的出来开车,只要是到路口,就必然遇到红灯。

    嘴巴都说干了,胳膊都举酸了,巡城的兵士再问起来,杨怀仁说话都只有一个语调,完全是学机器人一样,机械化的背台词。

    “抓紧给本爵爷让开道路,我是五味子爵杨怀仁,奉了太皇太后的旨意进城查案,看,这就是太皇太后殿下特赐的通行令牌,谁胆敢延误了太皇太后交给本爵爷的差事,定斩不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杨怀仁一口气完全没有停顿的把一句话讲完,玉牌子也只在巡查队面前晃一下子,完全不管他们有没有看清楚,更不去理他们整齐划一的目瞪口呆的惊愕样子。

    事情也奇怪,前边遇到的几队人,杨怀仁跟他们客客气气,陪着笑脸亲手把玉牌送到他们手中,他们却越是因此查验的仔细。

    甚至有个带队的队正对鉴定玉器十分有心得,那块玉牌在他手里把玩了半天才舍得交还回来。

    可到了后边,杨怀仁也懒得讲礼了,一张半死不活的臭脸甩给他们,反而吓得他们一点儿也不怀疑杨怀仁的谎话,直接放行。

    “这帮人就是贱皮子,给他们脸他们不兜着,反而摆谱跟你装逼,不给他们脸了,他们自己把脸凑过来,生怕你甩出手去打不到他们脸上。”

    杨怀仁啐了一口,恶狠狠的骂道。

    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到了开封府衙门。

    现在的杨怀仁学到了新知识,进门也不多废话了,亮了一下牌子,就凶着个脸往府衙里走,一个字都懒得说。

    门口的皂吏本想上去拦,可见了来人气势汹汹的样子,琢磨着敢这么闯开封府的一定不是寻常人,他们这种不入流的小吏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不用去大堂,杨怀仁直接领着几个人朝大牢里走。早有小吏奔了签押房去告知值班的推官。

    今天开封府里新抓了二十多个疑似是江洋大盗的疑犯,当值的一位姓徐的推官心情有些紧张,一下抓了二十七个疑犯,自他到开封府任职以来,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还有个大问题,真正的江洋大盗就一个人,可眼下抓了那么多人回来,就是说最少有二十六个人是被冤枉的。

    换做以往的时候,冤枉个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大碍,等证明了他们清白,不但不用赔礼道歉,他们还要哭着磕头拜谢放了他们的官员是青天大老爷。

    可现在抓的是刚刚参加完秋闱的读书人,那就完全不一样了。现今的读书人,那性子都高傲着呢,一个个的走路都是只能看见天空的主,从来不怕闪了脖子。

    你今天冤枉了他们,明天再放了他们,说不定这些被冤枉的读书人就要联名去告状,再联合上许多同窗制造舆论,这种压力可不是他一个小小推官可以顶得住的。

    最可怕的是,这件事还惊动了宫里的人,一位小公公领了几个大内的侍卫刚刚来到了开封府,说是太皇太后非常注重这件事,派了他来开封府陪着徐推官一起值守。

    这么一来老徐就更是心中惶恐了,连太皇太后都关注了,想想这得是多么大的案子啊?

    所以老徐连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的茶叶都拿出来煮上了,生怕慢待了这几位宫里来的大爷,茶叶刚飘起来,一个小吏大声喊着冲进了签押房,说是又来了一位大爷,自称是奉旨来查办此案的。

    徐推官这下更慌乱了,连续来了两拨宫里的人,难道传说中的这位江洋大盗,是偷了皇宫里的什么宝贝?

    小公公也搞不懂状况,心道难不成是太皇太后不放心他办事,又派了一位更大的公公来?

    徐推官和宫里来的小公公一起起身往外走,后边各跟了一队人马。

    正堂里每寻见人,问明了新来的一拨人的去向,他们又急匆匆的转到了大牢这边来。

    大牢门前的杨怀仁几个人,刚亮完了牌子,把牢头吓得畏缩的打开了大牢的正门,准备进大牢寻宗泽的下落,发现后边又来了两队人。

    走在最前边的两人,一个是绿袍子的开封府官员,还有一个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公公。

    杨怀仁痛苦的摇摇头,心道你们烦不烦啊,哥们嘴皮子都起泡了,喉咙里感觉跟着了火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你们还来?

    杨怀仁翻着白眼,阴着脸看着来人,抬手又一次举起来想他们展示那块菊花内卫的玉牌。

    还没来得及背台词你,只听“噗通”一声,杨怀仁被吓了一跳,那位小公公已经跪在了他面前。

    这位小公公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虽然在宫中地位低微,却也是内卫中的一员。

    杨怀仁他不认识,但是杨怀仁手里那块玉牌他可再熟悉不过了,因为他腰里也掖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牌子,只不过是黄铜做的。

    他心里清楚不过内卫里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这样一面玉质的牌子,内卫大总管叶公公就有这么一面。

    再加上这人说是奉旨查案,他想也不用想,便知道这人是高太后的心腹,菊花内卫中的高层了,所以习惯性的就跪了下去。

    小公公身后的那些大内侍卫,其实也是内卫中人,只是明面上是宫中的侍卫罢了,见领队的小公公见了这人都行了跪拜大礼,虽然没搞清楚这个年轻人是谁,也跟着跪了下去。

    徐推官和他身后的几个皂吏们就更懵逼了,宫里来的公公和侍卫见了这人都跪拜了,看来这人来头一定不小,忙给身后众人使了个眼色,宫里来的都给跪了,咱们也别愣着了,跪吧!

    这毛病就跟传染了似的,牢头和几位牢卒见了自己的上官都跪,他们也不好站着,也学了样子跪了下去。

    李黑牛,林冲和卢进义都看傻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不敢出声说什么。

    转眼之间稀里哗啦跪了一片,无形之中就戳中了杨怀仁的笑点,我去,这是啥么情况啊,这种时候我是不是该说点啥?

    记忆里胡乱搜索了一下,杨怀仁忽然说了一句,“都免礼平身吧!”。

第187章:我有枪,你有吗?

    杨怀仁觉得怪怪的,他又不是官家,也不是王侯将相,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他自己都差点笑了出来。?

    幸亏他一路上说了太多话,这会儿都有些沙哑了,听起来有些奇怪,又有些口齿不清似的,才没有让这些跪在地上的人听清楚。

    “都起来吧。”

    杨怀仁清了清嗓子,重新又说了一次。宫里来的小公公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抬着眼去打量杨怀仁的面容。

    杨怀仁在后世虽然谈不上是个绝世的大帅哥,但是在眼下这个时代,却也可以说是生得清秀俊朗。

    他平时吃的就好,又没有出多少力气,就更是皮肤光滑,满面红光,焦急的心情让他蹙起了眉头,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副剑眉星目的俊俏读书人样子了。

    或许是刚才喉咙沙哑的时候说了那句话的缘故,加上他内卫的身份,小公公下意识的就认为眼前这人也是个公公,既然没在宫里见过,那么可能是外放刚回京的一位前辈。

    小公公瞅瞅身边的徐推官刚刚站起身来,低着拱手不敢抬头看,便偷偷的给杨怀仁亮了一下他的内卫腰牌。

    “咱家梁丙,是宫里书艺局的供奉,见过阁领大人。”

    “两饼?”

    杨怀仁乐了,心道这年代就有麻将了吗?这小子他爹看来挺喜欢打麻将啊,给儿子起名字都借用了二饼的名字。

    只不过这小子不怎么孝顺,爹妈把他生下来,给了他一对二饼,如今只剩下名字里这个二饼了,一副牌没有了将,可不和不了牌了嘛。

    想到这里,杨怀仁想起母亲、韵儿还有李妈妈整天在家里呆着也是闷的话,等回了家就立即做一副麻将牌耍耍。

    说起麻将这种游戏,其实早在宋代初年就已经成型了,北宋初年杨大年的著作《麻将经》就是最早的关于麻将的文献,其中记录了当时贵族和官宦人家流行的一种用猪骨关节制作成的博戏,与现代的玩法已经十分相似。

    不过奇怪的是,当时的花色牌并不是从一到九这么排列,而是从二到十,三种花色也不是万条筒,而是统一的铜钱,分别是散钱,串钱和贯钱。

    根据当十铜钱的形状标记的牌,后来转化成了后世的筒子,十枚铜钱又叫一串,而串子牌转化成了后世的条子,十串钱就叫一贯,贯钱牌后来转变成了现在的万子。

    那时也东南西北中白也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分别叫做“公侯将相文武百”,这很可能跟当时玩麻将之人的身份有关系。

    杨怀仁正傻乐,完全没察觉他已经闹了个大笑话,还是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连子庚凑到他耳朵边上悄悄说道:“禀特使大人,这个梁丙以为您是个公公呢,宫里有些官职和地位的公公,才被称作阁领。”

    我靠!杨怀仁一下就炸了,心里一个劲的痛骂这个梁丙眼睛肯定是瘸了,你姥姥的,哥是个24k的纯爷们,是公的,不是公公!

    这笑话闹的,自己还傻笑了半天,估摸着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这么想了,这还得了,以后哥还混不混了?

    事关重大,一定要在众人面前说明白,可单是说,杨怀仁又怕落了此地无银的境地,必须得给出有力的证明才行。

    杨怀仁气急败坏的抓着梁公公的衣领把他拽到自己面前,撩起袍裾指着胯下大声地问道:“你给我看清楚了,本官人有枪,你有吗?”

    梁公公吓坏了,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裤子那地方确实有明显的隆起,才意识到他说错了话,赶忙摇了摇头。

    “本官人还有一对大锤,你有嘛?”

    梁公公又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害怕,他惹了上官怒,以后在内卫里边的前途可怎么办?

    “咱家没搞清楚就乱说了话,请大人饶了小底这一回。”

    既然他肯认错,杨怀仁也就不好再因为这点事跟一个小太监计较,看在他也是内卫,眼前这情况也确实间接帮了他不少忙的面上,这才松开手,换了一种温和的语调说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其实本官人也是为你好,你这话本官人听了生一顿气也就算了,换了是本官人的娘子听了去,非把你大卸八块不可!”

    徐推官和开封府里的皂吏牢卒们都没搞清楚杨怀仁真实身份,但见他对宫里来的梁公公说话语气这么强硬,对他便更是恭敬了。

    这一晚上,杨怀仁也尝到了强硬的的好处,也免了忽悠这些不相干的人,去介绍他是个身份,直接就走进了大牢。

    大牢里今天抓回来的疑似是江洋大盗的人,都关进了同一个较大的牢房中,杨怀仁打眼就看见了坐在一个角落里独自生闷气的宗泽。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宗泽这种文武双全的汉子,混在二十七个丑人里,便是如天上星光般煜煜生辉了。这光芒无形之中就伤害了另外二十六个人。

    所以同样是生闷气牢骚,宗泽就独自在一个角落,另外二十六个人就在聚在他对面,牢房里好似画了楚河汉界一般,井水不犯河水。

    杨怀仁叹了口气,大家都是读书人,何必如此呢?也幸亏我没有被关在里边,不然哥长的这么出类拔萃,还不叫他们生撕了哥啊。

    这时候杨怀仁也不用跟梁公公和徐推官啰嗦些没用的了,直接大声呵斥道:“那个江洋大盗的图影,就是本官人教人画的,今天此来,便是来认人。

    快打开牢门,把他们一一带到本官人面前来!”

    牢房里见来了个年轻的官员,口口声声说是来认人的,看样子这个年轻的官员职位还挺高,连开封府的推官都对他恭恭敬敬,纷纷抱着牢栅大声地喊冤。

    徐推官和牢头都认准了一个理,但凡是在开封府衙里能说话这么硬气的,都不是好惹的主,眼前这一位,看着年轻,可一定不是个善茬。

    徐推官赶忙吩咐皂吏搬了桌椅板凳来给杨怀仁座下,又点了好几盏油灯摆在桌子上方便他认人。

    卢进义和林冲虽然也搞不清楚杨怀仁这是唱的哪一出,但似乎明白了杨怀仁的计策,见宗泽站起身来走上前来,生怕他那个直性子开口便暴露了这场戏,忙挤眉弄眼的给他打眼色。8

第188章:长得丑不是罪

    宗泽因为自己一时冲动惹了祸事上身,也是懊恼不已,想起当年师父对他说的那句“小不忍则乱大谋”,到今天才有了深刻的认识。???

    即便他深知他是被冤枉进来的,但是有了这件事,或许对他将来的前途就有说不清楚的影响,想起他胸中一腔热血,悔不该因为几块碎银跟那贪财的小兵起了争执。

    当他看到杨怀仁和他几位师侄出现在开封府大牢里的时候,起先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听了杨怀仁对开封府的推官和牢监说话的语气高高在上之时,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眼下的状况了。

    杨怀仁小兄弟只不过是个厨子,虽然有个七品的子爵的爵位,但是并无任何职事和实际的权力,怎么也不至于让一个六品的推官毕恭毕敬。

    不过人家既然入夜了还来救他,不管用了什么办法,将来一定要好好答谢杨兄弟一番。

    他疑惑的冲到牢笼前,刚要开口问话,却见到杨怀仁身后卢进义一个劲的个他使眼色,这才闭紧了嘴巴,疑惑的期待着事情究竟要怎么展下去。

    杨怀仁对牢里边诸位士子先揖了一礼,说道:“诸位稍安勿躁,本官今夜奉旨特来认人,若是你们之中有衙门追缉的江洋大盗,本官一定会认出来的。

    若是没有,本官便下令立即就放人,让诸位回家,绝对不会让诸位再受半点委屈。”

    大牢里关押的众书生听说有人来认人,寻思着自己肯定是冤枉的,心中坦然,也便不再大声喧闹了,安静的等待牢门打开。

    第一位被牢卒带出来的是个黑脸的大胡子,两位牢卒把他带到杨怀仁对面,一人一个油灯握在手里,放到这大胡子脸的两边,由于靠的太近,差点把大胡子的胡子给燎了。

    杨怀仁强忍着笑意,装出一副认真的样子,从连子庚手里接过那份最初的图画来,装模作样的跟眼前这个大胡子仔细做比对。

    “不是这人,这人虽然是大胡子,但是其他特征就完全对不上了,鼻子上没有黑痣,而且他眼睛大得跟牛眼似的,与画上这贼人严重不符,放了吧。”

    杨怀仁从新坐下,摆摆手示意放人。

    徐推官这下可为难了,好不容易忙活了一下午,出动了两个衙门上百号人抓回来的疑犯,就这年轻人一句话,就放了?

    开封府的牢卒和皂吏见徐推官有些犹豫,不知如何是好,愣在原地,没有一个动的。

    杨怀仁见状,佯怒道:“怎么?本官说的话不好使吗?你这是违逆本官的意思喽?”

    “下官不敢,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不如等明日一早,蔡大人来了再一起决断……”

    杨怀仁见他不肯答应,心道本以为到了这时候可以轻松救出宗泽了,不料演技稍微不到位,这场戏就达不到效果了。

    他立即换了个生气的样子,大声斥责道:“大胆!你仔细看看,这位士子除了胡子之外,哪一点和图上面的江洋大盗相同了?

    这牢里边关着的,可是读了圣贤书之人,被你冤枉进了大牢已经不对了,难道证明了他们的清白,还不肯放人吗?”

    再好的红花,也需要绿叶才能衬托出它的鲜艳,再好的影帝,也需要群众演员来衬托他的演技。

    杨怀仁声色俱厉,演技已经很到位了,但是有这么多群演放着不用,那可是真浪费了这二十多个人被关了半天的愤怒。

    牢里的学子们被杨怀仁的话这么一煽动,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这半天来受到的屈辱。

    他们这些人寒窗十数载,本是来京城参加科举求个出身的,却被人冤枉成了江洋大盗关进了牢里,怎么能不委屈?怎么能不愤怒?

    不少人开始大声质问为什么不肯放人,更有甚者,开始指着徐推官大骂“狗官”。

    群众的力量是巨大的,读了书有了文化的群众的力量,那就更大了。

    徐推官被杨怀仁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一时慌乱,也不知该怎么为自己辩驳,想到自己干嘛顶撞一个上官,又干嘛跟这些读书人过不去?

    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找不自在嘛,他正值壮年,现在做了京官,将来还有大好前程等着他,总不能自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又让这些读书人出去坏了自己的名声。

    杨怀仁看他惶恐的不知如何是好,更是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你看看这些人,确实长的不如你好看,但是长得丑不是罪啊,谁不想生来就跟再世潘安一样?

    可是人一张脸是父母给的,长得丑也不是后娘养的啊?

    咱们大宋对读书人极尽优渥,是因为他们长的好看吗?那是因为他们的才华,你看看这些今天刚刚参加完秋试的学子们,哪个不是满腹经纶?

    他们将来都将是大宋的栋梁之才,将来出仕为官,说不准还是你的同僚,你现在这么对待他们,你于心何忍?”

    杨怀仁这一番连捧带引的话说出来,这些相貌丑陋的士子们不但听着舒服,更是觉得这些话说到了他们心坎里。

    他们或者生来就鼻子上长了颗难看的黑痣,或者因为受了伤脸上留下了难看的疤痕,但是他们谁心中不是想着靠腹中才华出人头地?

    有几个因为长的丑从小就受欺负的,甚至因为丑娶不上如意娘子的,更是感同身受,一时情绪失控,哇呀一声嚎啕大哭出来。

    大牢里一下子跟办丧事似的,一个人哭,便又勾起另一个人的伤心过往,不一会儿就传染的所有人都哇啦哇啦哭丧似的哭嚎起来。

    杨怀仁也做出伤心的样子去配合眼下的气氛,使劲挤出了几滴泪,叹气道:“长得丑绝不是罪过,看看他们流露出的真性情,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啊。”

    徐推官看着情况,他的名声不但彻底毁了,说不定这牢里关着的某个情绪激动的丑书生,恨不得把他生吃了。

    再不放人,那就不是有没有前程的问题了,涉及到他的安危问题,那还了得?

    “下官知错,下官谨遵大人吩咐,”徐推官赶忙认错,接着对开封府的牢卒摆了摆手,示意放人。8

第189章:快乐的肉票

    杨怀仁就这么把牢里关着的二十七个人一一比对了一遍,然后都找了理由,全部放了出去。

    这下不光徐推官怕了,连梁丙也害怕杨怀仁就这么把所有人都放走,他又怎么回宫给跟叶公公交代?

    “上使大人,这人全都放走了,却没有一个是图上画着的那个江洋大盗,咱家不知回了宫里,该如何向上边交代了,还请大人示下。”

    杨怀仁一听也是啊,今天搞这么多事,可算惹下麻烦了。

    一路上忽悠别人说他是奉旨办差,理论上还说得过去,他也确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旨意查找九天玄铁的下落,虽然这事做的不太低调,但见了老太婆还有个解释。

    可疑犯都让他私自放了,将来若是老太婆问起来,他又怎么解释?除非他能找出一个真的跟那画上的江洋大盗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才能交差。

    可这又谈何容易?且不说这种模样的人实在难找,就算真有哪个不开眼的长了这副尊容,他也不好意思上街吓唬人吧?

    就算他好意思上街,又能被杨怀仁恰巧碰上,可总不能因为人家长得难看就找人家来当替罪羊吧?

    不过眼下救人的目的达到了,其他的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你交代个屁啊,有老子亲自给上头交代,我困了,回府!”

    杨怀仁甩甩手走了,梁公公看这情况,他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明日回宫交差,只推说是杨怀仁自己一人所为,与他无关便可。

    最倒霉的是徐推官,早不当值晚不当值,偏偏在今天当值,莫名其妙背了个黑锅,最后连杨怀仁是什么来头都没搞清楚。

    杨怀仁等人走出开封府,转过一个路口,宗泽早等在那里。杨怀仁把他迎上马车,宗泽一个劲的表示感激之情。

    “兄弟之间客气什么?换了是我杨怀仁有难,你们不照样会帮我?所以感谢的话,在咱们兄弟之间都是多余的。”

    杨怀仁本想邀这几个兄弟一起回杨府吃酒,可时辰实在太晚了,林冲明日还有差事,宗泽也不想再打扰,众人便在半路分手。

    杨怀仁,李黑牛还有莲子三兄弟五人回到了杨府,府里人全都去了庄子上,只有像羊乐天等在随园里干活的伙计们住在偏院,这会儿也早都歇下了。

    安排了莲子三兄弟临时和李黑牛的住在他的小院子里,杨怀仁独自回到空空荡荡的后宅里歇息。

    关好了房门,他从床上一个暗格里取出他藏起来的那六枚硬币的一枚,放在手心里盯着它发呆。他怎么也想不到,当初一个戏谑似的故事,竟然惹出这么大一件事情来。

    如果给他一个机会重新回到刚来到大宋那一天,他宁愿……反正为了填饱肚子,他可能还是会选择去忽悠那个八字胡当铺掌柜的。

    只不过这次一定要编一个不一样的故事,起码不能跟这个召唤神龙许个愿就能当皇的故事上扯上关系。

    权力这东西,的确很诱人,太多人因为它丢掉了性命,可还是不断的有人着了魔似的去追求。

    玩这种游戏,太危险,也太难了。还是做做菜有意思,几片肉,几颗菜,在杨怀仁手里一个变化,便成了一道美味,这才是一个文艺青年应该干的事情。

    或许是他太累了,手里握着那枚硬币,脑袋一沾上枕头,杨怀仁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杨怀仁曾经怀疑他是不是又穿越了。

    睡觉之前明明是在自己家里,自己房间的床上,怎么醒来之后他又被捆得结结实实,在一个阴暗又破旧不堪的房间里边?

    “幻觉,一定是幻觉!”

    杨怀仁试着咬了一下腮帮子肉,疼得他“哎吆”一声,原来不是梦。

    等他眼睛适应了这片黑暗,他才看清楚这个房间里,像他一样被绑着的,还有另外八个人。

    房间里有八根直径一尺的立柱,每一根立柱上都用铁索绑了一个人,而杨怀仁则是被麻绳绑在一把太师椅上,摆在房间的中间。

    我勒个去,杨怀仁这下明白了,他这是又一次光荣的成了肉票。

    不过这一次跟上一次不同,上一次他自己当肉票很孤单,这次还有八个和他一样的倒霉蛋一起陪着他当肉票,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杨怀仁当肉票是有经验的,这时候乱喊乱叫,不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有可能招来绑匪的毒打,所以,喊是一定不能喊的。

    绑匪这个职业,这年头还是非常有职业操守的,起码杨怀仁在茶馆里就听过不少食客讲过类似的故事。

    绑匪求的是财,一般不伤人性命,随园附近有家贩卖笔墨纸砚的姓张的人家,他家三儿子就被绑过,交了三千贯赎金,小三子就回家了。

    再一想这屋里总共捆着九个人,杨怀仁觉得这伙子绑匪是经验丰富,勤劳肯干,业务量看样子不少啊,人家这买卖做的够专业,那么人家的职业素质就可能非常高,绝不会干出杀鸡取卵的勾当。

    话说家里有钱心里就不慌,杨怀仁渐渐放松下来,一点也没有当了肉票那种既委屈又害怕,还埋怨老天不公的正常的一个肉票应该有的基本觉悟。

    杨怀仁心里清楚不过,遇到这种事,要用乐观的态度来面对,反正再愁再恼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不如就做一个快乐的肉票。

    既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另外八位同命相怜的人结交一下,这些人能被绑匪盯上,一定是非富即贵,家里都是有钱的主。

    和他们结交结交,说不定就能多发展几个吃货,给随园也带来新的客源。

    说好听的,杨怀仁这叫生意头脑,说不好听的,这就是“心也太大了。”

    杨怀仁使劲晃动着身体,想把屁股下面笨重的太师椅挪挪位置,太师椅子“咯哒咯哒”蹦跶了几十下,才终于靠近了一个穿的十分华丽,低着头垂头丧气的富家公子面前。

    “哎,哎,我说这位公子,咋称呼啊?”

    这个富贵公子听到有人在他面前说话,晃了一下脑袋,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抬起头来。

    等他慢慢露出一张脸来,让杨怀仁看清了他的模样的时候,两个人都惊讶的大叫了一声——

    “是你?!”。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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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662/ 第一时间欣赏舌尖上的大宋最新章节! 作者:呼啦圈大神所写的《舌尖上的大宋》为转载作品,舌尖上的大宋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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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大宋介绍:
天才小厨子穿越到大宋,开动头脑风暴忽悠到万贯家财开了家饭馆。
杨怀仁看着水深火热之中的大宋子民大声宣布:“哥来拯救你们了!”
百姓们说:“吃了他做的面,腰不酸腿不疼了,上楼都不费劲了!”
皇帝说:“吃了他做的菜,朕觉得龙体康泰,一夜十八次郎不再是梦!”
将士们说:“吃了他做的饭,砍起胡人来如砍瓜切菜,爽!”
番邦蛮子们说:“我要做宋人!我再也不要做胡人!”
烹东西南北四方菜肴,品酸甜苦辣百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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