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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呼啦圈大神     舌尖上的大宋txt下载     舌尖上的大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2章:西夏恶霸(上)

    杨怀仁忽然觉得他想的有点太多。除六贼说起来貌似是件很正义的事情,可凭他现在的能力和地位,想动童贯这种实权的宦官,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童贯当年追随神宗时大太监李宪立身,如今又有个内卫的身份,应该是高太后那边的大红人,这也许就是另一个他以一个太监的身份还能受到高傲的文人溜须拍马的原因了。

    要说用个什么计策对付他那就更天真了,像童贯这样的人,没有点心计,不可能从一个普通的小太监,走到现在这一步,在人家的地盘上跟人家玩心眼,那就太自不量力了。

    杨怀仁心中叹气,自己一个小厨子,偏偏要操皇帝的心,这不闲的蛋疼吗?

    西域楼的酒席可谓丰盛,一张大桌子上了满满硬菜,不过东西单调了点,除了牛羊肉就是骆驼肉,方式也大都是烤。

    羊肉也烤,牛肉也烤,骆驼肉也烤,胡油饼和馕饼也是烤的,好似胡人也不会其他的烹调方式一样,杨怀仁看着整桌菜跟走进了烧烤店没什么区别。

    牛羊肉还好说,骆驼肉有种特别的韧性,肥的部分那种腥味又特别大,杨怀仁是吃不习惯的。

    虽然城外就是一条环江,有趣的是江水的这一段属于上游的部分,并没有鱼,环州这地方青菜也少,所以整个宴席上的菜式就显得太过油腻又单调了。

    好在最后上了一大盘中原比较罕见的西域水果,不然杨怀仁可真要饿着肚子回去了。

    听说西域楼的老板不是宋人,杨怀仁也就理解了,当时的西域各族胡人,饮食上确实都不怎么精致,技法上还相对比较原始,肉食比例比较高,但他们吃不出什么花样来。

    对于肉食摄入相对比较少的宋人来说,吃这种宴席可能觉得很爽,对于杨怀仁来说,就没多大吸引力了。

    正吃着饭,西域楼楼下后院里传了些噪杂的吵闹声,童贯脸上露出了愠色,给一个侍立的军士递了个眼色,那个军士匆匆跑下了楼去。

    可不料吵闹声并没有结束,而是更大了,甚至还有什么人摔破了盘盘罐罐的动静。

    童贯脸上更不好看了,好似在杨怀仁面前丢了颜面。杨怀仁倒不是很介意,他本来就是开酒楼的,明白酒楼里若是有客人吃醉了酒相互发生了争执,实乃正常不过之事。

    时候也不早了,入夜之后起了风,尽管已经快四月的天了,却还是感觉风吹的人身上凉飕飕的。

    杨怀仁借口身体不适,起身告辞。童贯嘴里说着抱歉的话,领着众官员起身相送。

    众人走到楼梯上,便可以看到楼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帮面目凶恶的人簇拥着一个貌似身份比较高贵的商贾,把西域楼的掌柜逼在了一个墙角,而通远军司的士兵则躲在一边,并没有干预。

    杨怀仁心中纳闷,这什么情况?难不成这通远县城里,还有边军也惹不起的人物?

    他想到这里,下意识的歪头看了童贯一眼。童贯看清了楼下闹事的人,极力表现出镇定的样子,脸上微微露出的愁容却出卖了他。

    杨怀仁捕捉到了他脸色细微的变化,心中也是一惊,他实在想不出环州这里,还有什么人能让童贯这位军政老大感到为难的人。

    众人走下楼,捣乱之人中那位领头的富贵公子朝这边斜了一眼,发现了童贯,随即笑眯眯的起身迎了过来,草草给童贯抱拳算见了礼,“吆,原来童相公也在啊,真是失礼失礼。”

    童贯心中不悦,可当着众人面前,也不好发作,竟也陪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出来,抱拳施礼答道,“西域楼的掌柜真是不长眼,怎么又惹了梁公子不高兴了?”

    姓梁的公子也不认识杨怀仁,只当是童贯只不过是领着自己手下在西域楼胡吃海喝罢了,完全没有在意,指着蜷缩在墙角里的西域楼掌柜的骂道,“这老家伙给脸不要脸,我梁乙檀看上了他家小娘子,他不但不感激本公子,竟然还不乐意了,童相公,你说他是不是找打?”

    杨怀仁这才瞅见躲在墙角背对着众人的那个西域楼的胡人掌柜的,他那样的动作,好似身下还护着一个女子,女子应该就是梁乙檀口中说的他的女儿了。

    事情貌似很明了了,无非是一个欺男霸女的恶霸要强抢民女的故事而已,不过杨怀仁觉得这件事里有太多东西实在很奇怪。

    西域楼作为通远县城最大的酒楼,虽然是个胡人开的,但他能开这么大一间酒楼,也不至于在本地一点势力都没有吧?任这几个恶霸欺负成这个狼狈样子,竟毫无还手之力,这是不是太说不过去?

    恶霸梁公子又是什么人?在童贯这位环州实权老大的面前,毫无尊敬之意,而且言语也十分轻佻,好似完全没有把童贯放在眼里。

    童贯在他嘴里被叫成了童相公,这对于童贯来说,是有些打趣成分的。

    这年头“相公”这个称谓,在大宋只有对朝中宰相或品秩相当的高品的大员才这么叫,民间对于声名远播的大文人也勉强可以这么称呼,但对童贯这么个一个宦官叫出这种称呼了,就有点戏谑的成分了。

    若是放到十几二十年后,童贯被叫一声童相公绝对不为过,可如今他不过是个通远军司的军监,七八品的品秩干着四品官员的职事,在环州的权力确实跟个宰相差不多少,手底下人也好,普通老百姓也好,私底下背地里叫他一声相公调侃一下是有的,但明面上直接称呼他“相公”,就是不给面子了。

    童贯心里肯定是生气的,甚至有点愤怒。但是他并没有发作,而是客客气气地对这位梁公子说话,没有维护西域楼掌柜的或者要主持正义的意思,那么由此看来,这个姓梁的身份肯定不一般了。

    那个胡人女子这时从父亲的保护下露出头来,跪在地上向着大宋众官员的方向连磕了七八个响头,哭泣着用不太流利的汉话求告道,“求求诸位大人救命!”

第433章:西夏恶霸(中)

    杨怀仁这才看清楚这个胡人女子的模样,一头秀发是黑色的,不过头发又粗又亮,随着她磕头的时候上下晃动,亮黑的头发在烛光下甩出了“duangduangduang”的效果。

    这还不算什么,让杨怀仁惊讶的是,这胡人妹子看样子身高很高,和他的个头差不多,身材修长,一身淡黄色的胡式罗裙并不能掩盖住她圆润丰满的曲线。

    上身则是一件镶满了各色彩色小珠子的黑色天鹅绒比甲,脖子上挂着一条碎宝石项链,链坠上是一个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被高昂的前胸顶了起来,显得格外的突出耀眼。

    从面孔上看,这个胡人妹子也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搭配薄薄的嘴唇,一张尖俏的脸,充满了来自异域的魅力。

    特别是她哭得梨花带雨,让她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了一种勾人的娇媚,连杨怀仁这样见过不少外国大美女的人都觉得这少女美艳的有点动人心魄。这也就难怪姓梁的恶霸缠着她不放了。

    童贯和他身后的众环州的官员听了这女孩子的求告,并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连童贯也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他对梁公子说道:“梁公子,若是你喜欢胡人女子,妙人馆里有的是,何必和一个小酒馆的小娘子过不去呢?”

    姓梁的根本没把童贯的话当做一回事,顺手从身边的桌子上抓起来一个茶碗,恶狠狠的对童贯说道,“大爷我就喜欢这样的,妙人馆里那些烂货,还入不得本大爷的法眼。”

    说罢扬起手来,把手中的白瓷茶碗用力丢向了那对胡人父女,他不是冲着人丢过去的,而是丢在了他们身旁的墙上。

    茶碗丢到墙上摔了个粉碎,碎片溅射的到处都是,大一点的瓷片高速飞向了跪在地上哭泣的胡人小娘子,她的父亲奋不顾身的挡在他身后,那些碎瓷片击打到掌柜的身上,划破了他的衣衫。

    有一片直接击打在他露出来的脖颈上,尖锐的棱角划破了他的皮肤,留下了一条细细的血痕。

    再结合地上更多的摔碎的碎瓷片,大家也都猜到了刚才姓梁的恶霸就是用这样的方法来羞辱和戏弄这对胡人父女的。

    杨怀仁这下觉得姓梁的汉子还真不是一般人了,连童贯被他暗中言语羞辱了之后,都能对他如此客气,可见这人背景绝不一般。

    若是换了这件事发生在随园,照杨怀仁的脾气,管你是什么身份,早上去朝脸就是一脚了,可如今他身在他乡,又无所依仗,关键是没搞清楚这个梁公子的来头,所以虽然他心中不忿,也只能等等看看童贯要怎么处理,然后他再做打算。

    说时迟,那时快,杨怀仁还在琢磨着稍等一下再作反应的时候,他身后的天霸弟弟跟发了疯的野兽一般,一脚把楼梯的护栏踹飞了出去,护栏的碎木条砸在那帮恶霸身上,他们也没料到有人会这么做,没来得及反应,被碎木条砸得好不狼狈。

    天霸弟弟纵身一跃,跳下楼梯,落地的位置正好挡在那对父女和几个恶霸之间,他喘着粗气,义正言辞的指着他们骂道,“你们几个恶人,欺负一个柔弱女子算什么江湖好汉?!”

    话说出来,口气上倒是挺有气势,就是这话放在这里不太合适,姓梁的本来就是一副恶霸嘴脸,人家也没说自己是什么好汉。

    杨怀仁并没有因为天霸弟弟一时冲动招惹了这么一个有背景的恶人而生他的气,而是感慨天霸弟弟年少气盛,单纯爽直,这才是条真汉子!

    而他的人生阅历,让他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潜意识里却在想着看清楚情势再做决定,听起来这样似乎更加理智,但是这样也证明,他的天性在接触了现实之后被磨掉了些棱角。

    或许这样显得成熟,可以更好的保护他的家人和利益,但是同时,不也丢掉了一颗充满热血的本心吗?

    路见不平,就该一声怒吼,管他是什么身份呢?你还能是天皇老子不成?大不了兄弟们一起占山为王,大不了兄弟们就反了,又能怎么样?

    杨怀仁也学着天霸弟弟的样子从楼梯上跳了下去,好在落地非常稳当,没丢了他的光辉形象。

    见杨怀仁都跳下去了,紧跟着黑牛哥哥、柯小川、玄参和小七也跳了下去,把杨怀仁围在中间。

    童贯和他身后的官员们一愣,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心里想的却是,坏了,杨侯爷看起来是个不错的人,非要惹了这么个不好惹的主,他肯定要吃亏。

    杨世虎虽然是个儒将,但毕竟也是个将军,在军伍里和边军士兵们生活的时间长了,也是满腔的热血,见杨怀仁身边的几个兄弟都是如此的好汉,心中无比羡慕,同时也感觉到胸中一股热血在翻滚。

    本来他不想掺和这种狗血的事情,但是见杨怀仁这种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又文质彬彬的样子都跳下去了,他也跟在几人身后跳了下去,站在了杨怀仁身边。

    天霸弟弟这下也有点不好意思了,他也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姓梁的恶霸不是个好招惹的家伙,自己一时的冲动,很可能给仁哥儿惹了个天大的麻烦。

    杨怀仁读出了他饱含歉意的眼神,很自然的对他还以淡然的微笑,他抬手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拍,又眨了眨眼,示意自家兄弟,这点事不用放在心上。

    姓梁的公子呲着牙,冲他们骂道,“这是哪里蹦出来的不要命的家伙,敢跟老子作对,老子不弄死你们老子就不姓梁!”

    说罢对身后的几个随从打了个手势,几个黑衣的大汉便撸起袖子冲了上去。

    梁公子一边嘴角微微翘起,眯着眼露出了狡诈又阴森的笑脸,嘴里牙齿紧咬着,似乎在发着一股子狠劲。

    七八个大汉个个凶神恶煞似的,手里拿的家伙也比较另类,有狼牙短锤,也有三尖兰花剑,看样子都是些异域的诡异兵器。

    冲在最前边的黑衣大汉看出来杨怀仁是这帮人中的头领,手中狼牙短锤轮起来冲着杨怀仁的头顶打了过来。

第434章:西夏恶霸(下)

    杨怀仁看着急速向他袭来的一柄狼牙钉头的短锤,并没有惊慌,没有后退一步,甚至盯着飞过来的钉头锤没有眨一下眼睛。

    他非常信任他的兄弟们的功夫,他也一定不会有任何危险,而冲在最前边的这个黑衣小子,看来注定要悲剧。

    事实很快就证明了杨怀仁身上具有预言家的本色,狼牙短锤没有砸下来,天霸弟弟站在他身前轻舒猿臂,用左手把黑衣人手持狼牙短锤的右手给死死攥住了。

    陈天霸只不过稍稍一用力,那黑衣人便感觉手腕快要碎了似的,痛得他脸上五官拧成了麻花,眼泪鼻涕流了个满脸,受痛之下不得不撒开了那柄狼牙短锤。

    黑衣人极力想挣脱右手的束缚,可无论他怎么往回抽,手腕好似被一双铁钳箍住了一般,怎么都抽不回来。

    情急之下他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恶狠狠地向天霸弟弟的左臂上扎了过去。

    天霸弟弟脸上微微一笑,右手又钳住他的紧握匕首的左手,而后轻轻一捏,那小子的左手看样子也骨折了,手中的匕首也“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黑衣人疼得满头虚汗,用一种恐惧的目光盯着眼前这个钳住了他双手的大汉,在他心里,这人力气太大了,他简直不是人,他是个怪物!

    这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很快后边的黑衣打手也冲到了他们面前。天霸弟弟没有后退,反而扯着那人双手逼着黑衣人向后跳了一大步。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对于这个出头鸟就是人生中所遇到的最大的噩梦了。

    天霸弟弟抓着他的双臂把他当做平时锻炼身体用的石锁一样甩飞了起来,快速的转起了圈圈。

    那几个后冲上来的黑衣打手如何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看着他们的小头目在魁梧大汉手里跟个小鸡子似的在空中飞舞,跟表演杂技似的好看。

    可那个被甩的黑衣人就悲催了,在天上转了没几圈,就吓尿了,眼前全是小星星。

    天霸弟弟感觉手上那黑衣人转到了最大速度的时候,便松手把他扔了出去,方向把握的也准确,正好冲准了后边冲过来的黑衣打手们。

    这些打手们一看就是些地痞无赖,平日里仗着梁公子的势力欺负普通百姓习惯了,哪里真正遇到过高手?

    当他们的小头目飞向他们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本事躲开,画面就像打保龄球似的,被天霸弟弟打出了一个全中。

    杨怀仁都没来得及叫好呢,架就打完了,天霸弟弟一个打十个,完胜。黑牛哥哥笑骂道,“你小子,真不够哥们意思,洒家几个还没动手过过瘾呢,就被你自己一个人玩完了。”

    姓梁的小子傻了,这下想笑也想不出来了,他带来的打手以前个个风光无限跟多么牛叉似的,没想到一遇到真正的高手,竟都是一滩烂泥。

    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躺在地上,捂着胸口抱着胳膊“哎哎呀呀”地惨叫,梁公子忽然意识到今天遇上的是个硬茬。

    不过他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慌张,目光看向了还站在楼梯上的童贯。

    童贯权衡了一下利害,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阻止了天霸弟弟要上去揍姓梁的公子的打算。

    杨怀仁见童贯都出来维护他了,猜想照童贯的身份,能这么做,可能也是有难言之隐,于是他上前一步问道,“童大人,这小子什么来头?”

    童贯见杨怀仁出面阻止了他身边的几个牛人,心怀感激,把杨怀仁拉到一边,一脸严肃的笑声对他说道,“杨侯爷,今日之事就算了,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这姓梁的小子还真不能惹。”

    “哦?”

    “这小子不是个宋人,他是个西夏人。”

    杨怀仁扭过脸去瞅了梁公子一眼,“不对吧,这小子怎么看都是咱们宋人的模样啊?”

    童贯叹了口气,“他的确是汉人,不过不是宋人,他是西夏的汉人。不知杨侯爷可知道西夏的局势?”

    杨怀仁摇了摇头,“本侯就听说他们的大王姓李,好像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屁孩吧?至于其他的,本侯就不是很了解了。”

    “侯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西夏国坐皇位的是个姓李的党项人,但是当今执掌权柄的,却是一个汉人家族,这个家族便是梁氏。

    从西夏谅祚朝的时候,皇后就出自梁氏,到李乾顺这一朝,由于他年纪尚幼,掌权的便是他母亲和祖母一家人了。”

    杨怀仁恍然大悟,这不跟大宋当下的情势有点相似吗?他抓着脑袋打趣道,“这就是外戚干政,干涉到一种程度,就直接掌权了呗。不过听起来不是坏事啊,梁氏怎么说不也是汉人嘛!

    要是汉人得了西夏,那跟咱们大宋不就没那么多摩擦了嘛,大家都是同胞,也好说话不是?”

    童贯听了杨怀仁的理由心里想笑他幼稚,不过一想杨侯爷这么年轻,又是才来到西北,不懂这里边的事情也是正常,于是给他解释道,“要是像侯爷说的那样就好了!可是梁家不那么想啊。

    梁家虽然是汉人,可是他们祖上就生活在西夏境内了,而且他们的祖宗最初的时候是咱们大宋开国时候的敌人,被咱们太祖皇帝赶出中原的,他们怎么可能对大宋有感情?”

    杨怀仁一想也是,太祖皇帝当初就是替大周柴家南征北战之后才受禅让建立大宋当了皇帝,当初肯定把不少是汉人的敌人赶出了中原,估计他们梁家就是这种情况,人家把大宋赵氏皇族当敌人呢,怎么会对大宋有感情?

    童贯瞥了瞥一旁发愣的梁公子,接着说道,“这姓梁的就是西夏保靖王梁乙埋的孙子,叫梁乙檀,他爹是当今西夏国相梁乙逋,他姑母便是西夏梁太后了。”

    我勒个去!杨怀仁心里骂道,这小子的身份还真是牛叉,要是今天真干翻了他,说不定要引起另一场宋夏战争,这可了不得了,就算他心里多么想往这个西夏恶霸脸上踹上几十脚,现在也不能那么办了。

第435章:七虫毒蛊

    杨怀仁有点郁闷,现在无论如何是得罪了梁乙檀这小子了。这家人听名字就是不靠谱的一家人,爷爷辈叫梁乙埋,父亲辈叫梁乙逋,到他这一辈叫梁乙檀,搞不清状况光凭名字肯定会误以为是兄弟哥仨。

    放他走吧,不用想也知道这小子将来肯定要报复的,可不放他走吧,当着诸多环州官员的面前,难不成把西夏国相的儿子打死不成?

    杨怀仁回头看看自己的兄弟们,他们一个个的知道了梁乙檀的身份之后也是为难,根本不可能替他做决定。

    天霸弟弟更离谱,压根就没把梁乙檀的事情放在心上,专注的盯着体态曼妙的胡人小娘子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杨怀仁只好苦笑,事情到这份上了,天霸弟弟却只顾着看美女,看来那个胡人妹子对他吸引力不小,不知道他这次会不会认为他长大了呢?

    梁乙檀见童贯和杨怀仁在小声说着什么,大致猜到了童贯可能把他的身份告诉了这帮打了他手下的人,心中逐渐坦然,脸色也不再紧张了,又露出了倨傲的神色。

    杨怀仁看见他那张脸就来气,恨不得在他脸上画个大王八然后押着他游街示众。可现实是,他不能拿大宋边地百姓的生命开玩笑。

    如果他真那么做了,西夏肯定要报复,将来受苦受难的还是大宋的无辜百姓。

    就这么放他走?杨怀仁又不甘心,像梁乙檀这种人他太了解了,铁定是个睚眦必报的主,一旦放虎归山,指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就给你下绊子使坏。

    不怕得罪君子,最怕得最小人,就是这么个理。所以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姓梁的小子不敢会回来报复,才能放他走。

    杨怀仁想到了汗垢丸的主意,可是眼下使不上啊,这顿饭吃的就是接风洗尘宴,白天进了城住进了百花园,童贯安排的太贴心了,早就烧好了热水让大家痛快洗了个澡,现在别说搓出个药丸子来,就算搓秃噜皮连个小米粒都搓不出来。

    汗垢丸是没有了,不过不带表这点子的思路不能用。杨怀仁装作给了童贯一个面子,抬手示意梁公子随便,他们不再追求什么。

    梁乙檀心中暗喜,想着等他回去之后,便要再召集人马,查出这帮人是什么来路,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们。

    他“哼”了一声,对躺在地上扔在疼得打滚的手下说了声,“走!”

    可他刚转过身迈步往门外走,忽然感觉脖子上被什么扎了一下,惊地他“哇呀”一声捂着后脖颈跳出去两步,然后惊疑的回过头来,发现在他面前站着的,正是刚刚示意他可以离开的杨怀仁。

    杨怀仁其实只不过是从身旁的桌上捡了一根尖锐的木刺,趁梁乙檀回头准备走的一瞬间,突然跃起用木刺扎了他的后脖颈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连童贯这位身负武功的人也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生怕杨怀仁改变了主意,要杀人灭口。后来见他只不过是用手里不知道的什么东西在梁乙檀的后脖颈上刺了一下,这才放下心来。

    “你干什么?!”

    梁乙檀吓坏了,手下的打手被揍得满地找牙他倒不怎么在乎,他自己的身体受到了攻击,还是吓了他一身冷汗,脊背发凉。

    他摸了摸后脖颈刺痛的地方,发现竟然出血了,却又不知道方才杨怀仁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心中难免有些后怕。

    “哈哈哈哈,没什么,欢迎梁公子经常到我们大宋来玩。”

    杨怀仁哈哈大笑,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整个西域楼里没有一个人弄明白他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梁乙檀二十锒铛岁的年纪,在西夏也没有具体的官职,只不过是仰仗着他老子和姑姑是西夏国相和太后,垄断了宋夏的边贸中最赚钱的几样货物。

    西域的各种香料、葡桃酒、各色宝石玉器等货物,只要是经过西夏过境,他都要掺和一股,实际上就是压榨那些过路的西域胡商,白赚一笔过路费。

    然后再把大宋的茶叶,丝绸等货物买过来运送到西域出售,赚取高额的利润,所以他经常出入环州、兰州和会州能大宋的边贸口岸州县,是个横跨宋夏两国的著名倒爷和跨过恶霸。

    今天只不过是调戏一个胡人店家的小娘子,竟受到如此大辱,他怎么肯善罢甘休?

    “本公子自然会常来,到时候一定去拜访……”

    “本侯姓杨。”

    “嗯?哈哈,杨侯爷。”

    这个拜访是什么意思,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的,看向杨怀仁的目光也充满了怜悯之意,只有杨怀仁和他的兄弟们好似没什么大反应,好似没事人一般。

    杨怀仁自然也听出了梁乙檀口气中对他这个小小侯爷的不屑之意,却仍陪着笑脸说道,“如此甚好,不枉本侯送了梁公子一件宝贝。”

    “宝贝?什么宝贝?!什么时候送的?!”

    梁乙檀有点懵逼,心道这姓杨的说话东一榔头西一棒棰的,还真是很难跟上他思维的节奏。

    “就刚才啊!”

    梁乙檀更摸不着头脑了,这小子不会是耍我玩吧?可转念一想,他不会说的是刚才忽然袭击的那一下吧,这不明摆着是调戏我吗?

    “放你女良的狗屁,你这一下本公子记住了,将来一定加倍奉还!”

    梁乙檀怒了,撂下了一句狠话,表明了将来要找杨怀仁算账。可杨怀仁仍然没有半分惧意,却笑得更欢畅了。

    “还?梁公子真会开玩笑,这七虫毒蛊本侯可是花了一万贯钱从南岭巫医那里买来的,梁公子若是要加倍奉还,那就请拿银子吧!”

    “七虫毒蛊?”

    众人心中一惊,这东西谁也没见过,但是好似都听说过南岭那边瘴气之地里,生活着一些化外之民,他们的巫医会养一种毒蛊,用来惩戒不服管束的人。

    据说中了蛊的人,平时和普通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但是毒发的时候,好似有千万只毒虫在脑袋里,肚子里和四肢里吞噬人的内脏和肌肤,最终被噬咬而死,痛苦至极。

第436章:三七二十八

    梁乙檀感觉脑袋肚子都开始疼了,眼神里的戾气像蒸发了一般不复存在,看向杨怀仁的目光也披上了暖色调的五彩霞衣,摆出了百分之二百的狗腿姿态。

    其他人则是心中一凛,他们一开始见童贯对这么个小小侯爷如此和气,也不过是因为他是从东京城来的,多少在朝堂里有些背景罢了,如今才知道这个侯爷做事太狠了,七虫蛊毒这么阴毒的东西拿出来对富人,好似稀松平常一般,无不重新审视杨怀仁这个人。

    杨怀仁想的则是,偏远地方的人就是好忽悠,他原本还打算讲个段子娱乐娱乐大家,增加他这七虫蛊毒的可信性,可看现在的意思,这个步骤都省了。

    “梁公子不用怕,我们宋人有句话,叫虱子多了不觉得咬,这话换到你身上也合适,咬你的虫子多了,也就不觉得疼了,或许,还挺享受也说不定呢,哈哈……”

    享受?你怎么不享受享受?梁乙檀快哭了,他也不是没有怀疑,但是这种事,他也不敢开玩笑,死人他见的多了,被虫子咬死的,他可不想当第一个,所以也只能宁可信其有。

    “杨侯爷,你看咱俩无冤无仇,你送小弟这么贵重的礼物,不太合适,小弟怎么好意思收呢?不如您老还是收回去吧,如何?”

    尽管眼下“本公子”变成了“小弟”,杨怀仁还是对梁乙檀没什么好感,你要当狗腿,起码补个妆,穿的明明就是个暴发户纨绔子弟,偏偏装可怜欺骗观众,这是糊弄谁没文化呢?

    “梁公子啊,本侯也想帮你这个忙,可当初本侯买来这七虫毒蛊的时候,那个巫医光教了我怎么下蛊,却未曾教本侯怎么解蛊啊,这可如何是好?”

    拼演技是吧?哥们奉陪,杨怀仁心道,哥们入戏之后,自己都觉的自己好可怕。

    梁乙檀腿软了,这小子平时嚣张惯了,哪里受过如此羞辱?求着人家打脸人家都嫌弃你脸脏,找谁说理去?

    杨怀仁若是知道他的内心活动,绝对会告诉他,哥们没有洁癖,不会嫌弃你脸脏的,嫌弃的是你的颜值,懂吗?

    他撇了撇嘴,斜着眼盯着房梁瞅了半天,好似认真的帮梁公子想办法出主意,然后才扮作恍然大悟一般,忽然把一双巴掌拍得生响,“对了,本侯想起来了,中了这七虫毒蛊的人,其实也可以永远不让它发作的,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解除,只不过,怕梁公子办不到啊……”

    “办得到办得到,你快说!”

    “嗯?”

    “呃,劳烦杨侯爷不吝赐教,小弟感激不尽。”

    杨怀仁训梁乙檀跟训狗似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童贯这时也站在一边不说话,其实他心里看到梁乙檀现在的样子说不定也正在暗爽,能当吃瓜观众,谁还愿意掺和进去?

    杨怀仁伸出食指勾了勾,笑眯眯地点头吩咐梁乙檀到他跟前来,梁乙檀心中那个气啊,可他又怕死,只得佝偻着身子点头哈腰陪着媚笑走到杨怀仁跟前。

    “这七虫毒蛊嘛,据说要在人身上潜伏一年以后才会发作,本侯手上呢,正好有巫医给的防止毒蛊发作的法子,不过嘛,这法子要在毒蛊发作之前的一个月,用了才有效果。

    这法子呢,也很简单,就是用三七二十八种名贵药材,熬制出一粒缓解七虫毒蛊发作的药丸……”

    “杨侯爷,三七好像是二十一吧?”

    梁乙檀掰着手指头,苦逼着脸纠正了杨怀仁话中的错误。杨怀仁其实就是故意的,反正都是胡诌八扯,三七二十一和三七二十八有本质区别吗?

    杨怀仁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十分嫌弃的盯着梁乙檀骂道,“看来你小子知道七虫毒蛊怎么解啊,那就好,省的本侯费力给你解释了……”

    说完他装作转身要离开,梁乙檀急眼了,也顾不得他身份了,扑通跪倒到杨怀仁面前,死狗一样抱住了他的大腿就不肯松手了。

    我勒个去,杨怀仁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赖皮,口味还这么重。当着这么多人面被一个大男人抱着大腿,好看不好听啊。

    杨怀仁挣扎着把他一脚踢出去八尺远,梁乙檀真的跟拉皮狗似的,竟又要冲过来抱大腿。

    “慢着,别过来,我告诉你,你别过来就行。”

    梁乙檀刚从地上爬起来,见杨怀仁口气松动,于是便听了指令蹲在原地,也没敢站起身来。

    杨怀仁整了整被他扯歪了的裤子,继续说道,“嗯……用三七二十八种药材,熬一个药丸,在毒蛊发作前一个月的时候服用,就能把毒蛊压制住了。

    这药丸呢,连吃七年,好像就能把七虫毒蛊中的其中毒虫给完全压制住了,不过嘛,要想一辈子都不发作,还要遵守两点原则。”

    “哪两点?”

    “第一是以后梁公子都不能近女色,二是以后要吃斋,再也不能吃肉了。”

    “啊?”

    梁乙檀听了这些解毒的方法和条件之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他才二十出头,正是上边和下边都饥渴的年纪,让他以后都不近女色不能吃肉,比让他死了还难受。

    他不是没想过杨怀仁说的这些,有故意戏弄的他的可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难道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吗?

    他心中也有另外的打算,先稳住杨怀仁,以后再派人去大宋西南那些蛮荒之地,寻找能解除七虫毒蛊的巫医,彻底把他身上的毒蛊解除,到那时他也就不再受杨怀仁戏弄了。

    “那这药丸……还望杨侯爷不吝赏赐。”

    “药丸嘛,现在本侯也没有,不过本侯记得炼制药丸的方子,等回家就帮你炼制,一年之后你来找本侯要就是了。”

    “这……”

    “这什么这?你当这药丸是普通的药丸吗?本侯需要派人走遍大宋,甚至要去大辽啊,吐蕃啊,大理啊等地方去给你找那三七二十八种名贵药材,你当不用费时间,不用花钱啊?

    对了,既然说到这炼制解毒药丸的费用嘛,梁公子你看你也不是吃白食的人,不如今天先预支上今年这粒药丸的一万两银子如何?”

第437章:长夜难眠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能牙龈出血,杨怀仁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倒霉。

    西夏的梁大公子很守信用,走了没半个时辰,就把价值一万多贯钱的一车银疙瘩给杨怀仁送到了通远军司衙门里的百花园,另外还附送了两车西夏的土特产,虽然都是些不怎么值钱的毛皮和果干之类的东西,但是人家心意到了。

    发生了这么一件事,让童贯给杨怀仁安排的这次接风洗尘的晚宴变得出奇的精彩,同时,也让包括童贯在内的环州上下官员对杨侯爷刮目相看,最起码,谁也不敢拿后背对着杨大侯爷了。

    杨世虎最是佩服杨怀仁这位本家的兄弟,他在西北当了十年边军将领,在西夏人面前也从没这么扬眉吐气过,而人家杨怀仁,喝顿酒的工夫,就把西夏国相的儿子给整得秃噜了一层皮,还叫那小子受了折腾又赔了钱财,还赔得那么心甘情愿,就是爽到家了。

    要说最爽的人,那还是要属天霸弟弟。这小子英雄救美的一幕实在是太震撼,楼梯一边的扶手一脚就给踹没了,西域楼的胡人老板不但没让他照价赔偿,还要倒贴一个身材曼妙的小娘子,你说这事上哪讲理去?

    其实能在大宋地面上做买卖的胡人,哪个不是贼精贼精的?胡人在大宋做买卖,要花费大量的钱财去趟路子,买关系,可即便这样,也没几个像样的官员把他们放在眼里。

    这位名字叫麦佳德的胡人商人,就是看中了杨怀仁的侯爷身份,看中了他在童贯心目中的地位,傍上这么一位爷,以后他在环州地界上做买卖,是没人敢瞧不起他的。

    当然,麦佳德心中有数,像杨怀仁这样的人,凭他一个胡人商人的身份还不敢高攀,但是这不代表侯爷身边的人他高攀不起。

    比如这个跳出来英雄救美的魁梧大汉,看样子侯爷很器重,当兄弟一般的看待,那么招揽他当自己的女婿,就是最可行的办法了。

    天霸弟弟也不是个会隐藏内心的人,麦佳德从他看向他女儿赫斯缇雅的眼神里,就看出来了这大高个对他宝贝女儿有意思,而赫斯缇雅好像对他也十分欣赏,既然王八绿豆看对了眼,这事八成就跑不了了。

    人家麦掌柜的也没直接把这种事点破,只是向天霸弟弟表示感谢的时候,很自然的把女儿的手递到了天霸弟弟手里。

    这小子平时老是把“我还小”挂在嘴边,好似铁了心当和尚终生不近女色一样,可这一次,面对赫斯缇雅这样的绝世佳人,还是个异域风情的,他就缴枪了。

    要不是杨怀仁拽着他回家,估计这小子今天晚上就能向麦佳德表忠心,自愿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男人其实都是单纯的,当他喜欢上了一个女人的时候,智商起码下降五个档次。杨怀仁虽然嘴上开着天霸弟弟的玩笑,闹的人家老大个个子实在羞得没地方藏,可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想当初他见了何之韵这位大美女的时候,不也是一副猪哥样子发了好长一段时间花痴吗?

    西北之地,昼夜温差有点大,白天明明感觉到春风拂面了,可到了晚上,又是刺骨的寒冷,半夜里成群的黑鸦被西风赶进了东面的群山里。

    离家还不足半月,可杨怀仁已经非常想家了。最想念的,当然是有了身孕的韵儿,女人第一次有身孕,总是很难熬的,杨怀仁不知道她孕吐厉不厉害,又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他不在她身边,也不能给她做点好吃的,想起来杨怀仁就心怀愧疚。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是朝廷里很快就会有一次大的震动了,杨怀仁不关心事情是如何发生又如何结束的,连具体的时间他也不确定,但是这次变故是早晚要来的,他担心的是,等他回到京城的时候,还是不是他已经渐渐熟悉的那个京城。

    想这些干嘛?反正自己眼下是回不去了,只能留在这里等赵煦的圣旨,估计那也是那件大事之后的事情了。

    家里的人他都吩咐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让他们都不要参与,不支持任何一方,更不会在这件事中说任何话做任何事。

    事后的大清洗他是知道的,这时候说错任何一句话,或者做错任何一件事,到将来都有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清算的可能,最好的办法,就是置身事外。

    通远县城里的生活条件虽然比牧场里要好不少,可也好不到哪里去,这种地方也没有什么乐子可寻,想钓鱼都没有鱼给他钓,所以,杨怀仁觉得他还是做媒婆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先把天霸弟弟的婚事搞定。

    之后嘛,他决定回牧场去住,大不了多花点钱,从庆州买点盖房子用的木材回来,自己建个简易的砖窑,烧点黏土砖盖点好房子,像托尼贵、陶勇、柯小巧等人,这都不是外人,人家给杨家的牧场出了力,给他们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还是应该的。

    当然,杨怀仁也没忘了要应付梁乙檀的药丸之事,搓汗垢丸实在太不卫生了太不讲究了,再说现在他想搓也搓不出来,搓别人那是汤池子里面干搓澡的才能干的事,他一个堂堂侯爷,总不好安排人家不洗澡等着搓药丸子吧?

    既然不能搓人,搓牛不知道能不能搓出来,要是粒大饱满的话,倒是可以给梁大公子多准备下几颗。

    半夜里杨怀仁睡不着觉瞎想了好多事情,童贯又领着一众官员来到了百花园,看样子事情还挺急。

    杨怀仁只好一边问候着他们家的妹子们,一边穿戴整齐,出门看看这帮家伙们半夜不睡觉,跑到他这里来是要讲个什么深夜鬼故事。

    童贯在百花园迎客的大堂里来回踱步,干冷的深夜里,他却一头的虚汗,他身后的所有大小文武官员,一个个满面愁容跟刚输了二百两银子似的难看。

    见杨怀仁睡眼惺忪从后堂走出来,童贯疾步走上前去抱拳说道,“侯爷,不好了,出了件大事必须跟侯爷商议。”

    “啥事?”

    “梁乙檀死了!”

第438章:怀仁背锅

    “梁乙檀死了?!”

    杨怀仁重复了一遍,觉得事情太不可思议,两三个时辰前放那小子走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怎么才过了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他就死了?

    “他怎么死的?”

    “意外死亡。”

    童贯的脸色很难看,他也是半个时辰前才知道这个消息的。当时他已经睡了,是通远军司巡城营的一个小校匆忙把他喊起来,告诉他这件事的。

    童贯刚开始还以为是做梦,等见到了梁乙檀的尸体,他才清醒过来。他意识到事情坏了,通报了环州大大小小的官员,这才连夜回到百花园找杨怀仁商议对策。

    杨怀仁听了这个消息最初的反应和童贯有些类似,这是做梦吧?这怎么可能?

    刚刚不久之前,梁乙檀在西域楼并没有挨打,唯一受的伤就是杨怀仁用一根小木刺在他脖颈上扎了个血点子而已,要是这都能让他死亡的话,那杨怀仁可真就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了。

    问题是梁乙檀身份太特殊了,他本身没有多大权力,说穿了也不过是个投机倒把的商人罢了,但是他身后的背景实在太强大了,西夏一位太后,一位权相,都是实权人物,若是他们真要追究起来,很容易就上升到国与国之间的矛盾。

    看着童贯狐疑的脸色,杨怀仁试探道,“童大人不会认为是我下的毒蛊把他毒死的吧?”

    童贯疑惑地愣了一下,接着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看样子,梁乙檀不像是中毒身亡。”

    童贯的表情变化很细微,但是还是很容易让人发觉他这么说,也并不是很确定,心中肯定是有怀疑的。

    站在一种官员中间的杨世虎站出来为杨怀仁辩解道,“今日之事大家也都见到了,杨侯爷之所以给梁乙檀下蛊,也不过是怕他将来报复的权宜之策罢了,何况这毒蛊哪有刚下了就立即发作的道理?”

    杨怀仁很感激有个环州当地的官员站在他身边支持他,但是他也清楚,杨世虎这么说,估计自己都没有把握,只不过是因为他欣赏自己,才站出来说这些话而已,可这样的话,在旁人听起来,总是觉得有些强词夺理之嫌。

    童贯点点头,肯定了杨世虎的说法,“杨将军说的有道理,刚才通过县仵作对两天尸首的初步检验来说,他身体上并没有任何外伤,探喉和刺腹也都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至于死因嘛,仵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说是意外死亡。”

    杨怀仁心道这下麻烦了,验尸检验不出梁乙檀真正的死因来,那么这个黑锅,他是无论如何也要背了。

    西域楼里他和梁乙檀以及他一众手下冲突的事情,很多人都看见了,环州的上下官员或许还不会乱说,但是门外路过看热闹的人也能知道个大概,更不用说那十几个梁乙檀贴身的打手了。

    所谓杨怀仁给梁乙檀下了七虫毒蛊的事情,也不过是杨怀仁吓唬他逗他玩的把戏而已,可如今他真的死了,外人会怎么想?他们能想到的嫌疑最大的杀人凶手,便只有杨怀仁。

    梁乙檀的死讯想瞒也瞒不住,这小子在宋夏边境两边都恶名远播,他死了,无论商贾还是百姓都会当做一件十分吸引人的谈资,或许只需要一天的工夫,消息就会不胫而走,三天之内,就会传到西夏兴庆府。

    可以想象,西夏国相梁乙逋知道自己的儿子死在了大宋境内,而且是死在一个姓杨的小侯爷手里,他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

    百年来宋夏之间虽然只爆发过四次大规模的战争,但是局域内小规模的摩擦战斗还是没有间断的,西夏从国君到各部族,早就对物产丰饶的大宋垂涎若渴,这些年来和大辽、吐蕃等国合纵连横,为的就是能在将来能在大宋身上啃下一块肉来吃。

    谋划了好几年的大辽西夏吐蕃联盟去年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裂隙,他们的大计划也只好搁浅,如果现在有了这么个理由,重新联合进攻大宋,或许就有了转机。

    事情闹大了。杨怀仁很想镇定下来,可是他的心脏还是忍不住地激烈跳动起来,他是有些胡闹,大不了是得罪几个恶人罢了,可今天不同,梁乙檀的死,很可能转化为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他不怕战争,想起要打仗,年轻气盛的他甚至还有些激动。可是内心激动也不能掩盖他的忧虑,战争都是无情的,激情澎湃的战斗的确让人热血沸腾,但是同时,也伴随着流血和牺牲。

    军人流血牺牲,为国捐躯,或许是一个军人的宿命,可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呢?他们的宿命,难道就是因为一个西夏恶霸的死而去陪葬吗?

    杨怀仁还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可这么大一口黑锅罩下来,他现在想躲也躲不过了。

    如果换了是个别人,童贯说不定会立即把他绑了,然后和梁乙檀的尸首一起送给梁乙逋,然后再附送点金银财宝请罪,希望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作为内卫,他心中清楚不过,杨怀仁能做到金菊堂堂主,内卫副总管的职位,那一定是太皇太后最信任的人,如果他把杨怀仁绑了送给西夏人,那么他的一生也完了,朝廷里肯定要得罪不少人,百姓也会骂他是卖国贼。

    所以他才主动来找杨怀仁寻找对策,尽力把这件事情的影响降低到最小。杨怀仁能读懂童贯的眼神和想法,心里有些感激,可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商议过后,杨怀仁决定亲自派内卫去给朝廷送一封加急的书信说明此事,同时也向朝廷说明了他跟梁乙檀之间的冲突,着重表明梁乙檀的死和自己无关,不过高太后和朝堂上的大佬们如何看待这件事,就不是他能左右了。

    而童贯则以通远军司军监的身份给西边边地各州县各军发送公文,提醒大家注意防范西夏军队的调动情况,以提前做好防范,同时向永兴军大总管府求援,希望大总管能增援军队到环州来加强防御。

第439章:梁乙檀的死因

    黑锅背是背了,可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一直背下去。杨怀仁不是没想过,万一又一次宋夏战争爆发,他肯定逃不了干系,要是大宋军民损失惨重,他的命就是赵煦和赵頵也保不住,而高太后,他根本就没指望。

    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梁乙檀的死因。可杨怀仁去到梁乙檀在通远县的住地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梁乙檀身份特殊,他的属下随从已经把他的尸体装进了棺椁,等天一亮,便要运送他的时候回西夏兴庆府。

    再想验尸,那是不可能了,那些西夏人只当是杨怀仁给他们的公子爷下了毒毒死的,盯着杨怀仁的眼神里也充满了仇恨,若不是通远县巡防营上百官兵保护着杨怀仁,怕是会被他们生吞活剥了。

    这样一来一些事杨怀仁就不好出面了,只好拜托通远县令宋庭玉代替他,去询问梁乙檀的手下人昨夜梁乙檀离开西域楼之后的行踪。

    梁乙檀的手下在这一点上倒是没有隐瞒,不过梁乙檀离开西域楼之后有点郁闷,没有再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他在通远县的货栈。

    之后就是他把那些被人打得满地找牙的手下大骂了一顿,又喝了一会酒,心情才逐渐转好,傻呵呵发了一阵酒疯,折腾到半夜,才准备睡下。

    梁乙檀有个习惯,不论多么晚,睡前都会喝一口茶。他家丫鬟也习惯了等到他快要睡下的时候,给他煮一壶茶水,伺候他喝了之后才离开。

    而昨夜那个伺候梁乙檀睡前喝茶的小丫鬟,发现他喝醉了躺在床上,本以为他今天喝醉了也许就不会喝茶了,只不过是犹豫之间走近了他的床边察看一下,才发现梁乙檀那时候已经没有气了。

    正是因为梁乙檀的突然死亡,引发了他家客栈里一阵大慌乱,引起了巡城营士兵的注意,当他们发现死的人是梁乙檀的时候,知道此事非小,才慌忙报告了通远军司里的童贯。

    天微微亮起来的时候,梁乙檀的手下人便准备运送装载着尸首的棺椁出城。这个童贯是不敢拦下来的,既然梁乙檀的死讯肯定藏不住,那么也就没有必要阻拦他的手下人运送他的尸首回西夏,引起更多不必要的误解和麻烦。

    西夏人只顾着匆忙运送棺椁,对于通远县令的查探,也就不在意了,货栈里任他们去查,反正昨夜杨怀仁给梁乙檀下毒蛊的时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杀人凶手已定,他们爱怎么查就怎么查。

    货栈里干活的小工其实也大都是宋人,他们对于官府的查问也相当配合,只不过他们能提供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聊胜于无。

    只有一条从那个煮茶的丫鬟那里问出来一条极其奇怪的线索,那就是梁乙檀死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容,看来他死的时候还是快乐的,并没有收到多少痛苦。

    这一点让所有人都想不通了。按说梁乙檀昨夜调戏西域楼掌柜的女儿未果,后来手下又被天霸弟弟揍了一顿,他本人还被杨怀仁忽悠,以为他中了一种七虫毒蛊,他心情应该是极度郁闷的。

    从他回家之后的表现看,也证明了这一点,梁乙檀大骂了随行的一帮被打的手下,然后郁闷之下自己一个人喝闷酒,最后喝大了回房休息,这一切看起来都很符合他当时的心情。

    可喝醉了酒之后他傻乎乎的傻乐了一会儿又是怎么回事?都说一杯美酒解千愁,可同样也都说借酒消愁愁更愁,就算这小子心大,也不至于喝醉了酒得意忘形,完全把自己中了毒蛊的事情抛诸脑后吧?

    好吧,就算他心理不正常,喝点酒就把所有事情都忘了,那喝醉了酒死在了自己床上,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又是怎么回事?这说不通啊,还能是笑死的?这得多没心没肺啊?

    通远县的衙役们按照杨怀仁教给他们的办法,搜寻了许多梁乙檀房间内的器物回来供杨怀仁查验,包括他的衣物,昨天一天吃过的食物剩余,酒壶里的残酒,已经喝酒和喝茶使用的酒杯和茶碗。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杨怀仁发现了点什么。要说鉴证物件,杨怀仁也不是专业的,他这方面的知识也不过是看了点后世讲述法医和法证的那种电视剧,从电视剧里学到一点皮毛的鉴证常识罢了。

    但是他作为一个天才厨子,有一点和普通人不太一样,他拥有超乎超人的敏锐嗅觉和味觉。在杨怀仁看来,梁乙檀的死,如果没有任何明显的外伤,那就是因为中毒了。

    通远县的仵作水平怎么样他也能猜到一些,判断死者有没有中毒,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用银针探喉和刺腹,从银针是否变黑来判断死者是不是中毒而死。

    但是这种方法只能探出死者是不是食用了不纯净的砒霜中毒,其他很多的有毒物质,是根本探不出来的,所以杨怀仁决定先从梁乙檀死前食用的食物和饮料查起。

    他死前吃过的东西还有剩余,杨怀仁现实嗅了嗅,觉得并没有什么异常,然后吩咐人抓来些老鼠,喂他们吃这些食物,观察老鼠的反应。

    同时,他也用类似的方法去鉴定了梁乙檀死前一天内喝过的酒、茶以及其它吃过或喝过的东西。

    从梁乙檀死前的反应来看,这种毒物应该毒发的很快,应该不超过两个时辰,也就是说,他昨夜在西域楼的时候,还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他中毒的时间点,应该是离开西域楼之后。

    既然他是回到家才中毒的,那么食物和还没来得及喝的茶水,也就嫌疑不大了。老鼠试验的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可同时,也证明了他喝过的酒同样是没有问题的。

    就在验证了梁乙檀生前所入口的所有食物和饮品都没有问题的时候,杨怀仁发现了突破点,是梁乙檀喝酒用的酒杯。

    酒壶中的酒没有问题,但是不代表他喝酒用的酒具没有问题,杨怀仁把他喝酒用过的酒杯放在鼻子底下仔细嗅了嗅,闻到了一股久违了了特殊气味。

第440章:栽得一手好脏

    杨怀仁嗅了嗅梁乙檀喝酒用过的酒杯,闻到了一种他最熟悉不过的特殊味道。

    他的心脏一紧,咯噔地狂跳了一下,脑袋里也开始嗡嗡作响。这……竟然是曼陀罗花毒加河豚毒素的气味!

    这怎么可能?自从他上一次被汪老虎绑票开始,这种毒药他便一直随身携带,为的就是再遇到那种危机情况的时候,可以救命,连他身边的几个兄弟们都不太清楚这一点。

    梁乙檀竟然是中了这种混合毒素死亡的,这太离奇了。不过这也解释了梁乙檀死之前的种种奇怪反应。

    曼陀罗花毒能让人出现幻觉,所以梁乙檀死前乐呵呵疯癫了好长一段时间,他身边的随从和伺候他的丫鬟也只以为是他吃醉了酒发酒疯而已,绝不会往他中毒上边想。

    河豚毒素麻痹他的交感神经,让他在酒后快速的神经麻痹而死亡,而曼陀罗花毒中的致幻剂掩盖了他死前的痛苦,反而让他快乐的死去,所以丫鬟说梁乙檀死后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可问题是,凶手是谁?他又是如何得到这种特殊的混合毒素的?这不科学!

    如果说河豚有毒人尽皆知,而且河豚在大宋以及周边国家的分部还比较广泛,凶手比较容易得到这种致命的毒药的话,那么曼陀罗花就显得十分稀少了。

    中原能见到曼陀罗花本就很难得,普通百姓估计连见都没见过,从杨怀仁所知的情况来看,这种曼陀罗花只有在西域和大理的少量地区有分部,可谓十分罕见。

    杨家庄子花园里的曼陀罗花,杨怀仁猜想也不过是地方上的官员当初为了讨好南阳郡王赵宗楚,而把这种美丽的花当做一种观赏植物送给他的,赵宗楚大概也不清楚这种花是有毒的。

    外人知道这一点的就更少了,能知道杨怀仁配置了这种混合毒药的人,简直就是凤毛麟角,而且基本都是他身边的人。

    现在梁乙檀死在这种毒药下,杨怀仁都想不出除了他之外还有什么另外的嫌疑人。

    所以他只好苦笑,毒杀梁乙檀的事情,但凡是智力正常的人,都会怀疑到他头上来,他想解释都解释不清楚了。

    但是他没有做过,更没有指使旁人去做,这就太奇怪了,难道是有人要给他栽赃嫁祸?

    这是唯一的解释了,可即便如此,这个构陷了杨怀仁的人,又是谁?他又对杨怀仁有什么解不开的怨恨,驱使他要这么做呢?

    我去年买了个表的!杨怀仁心中大骂,这仇家要报仇的方式真是歹毒啊,栽得一手好脏,这是要他全家玩完啊!

    冷静!冷静!杨怀仁对他自己说道,努力让自己从气愤中平静下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一定要想清楚这个人为什么要陷害他。

    如果单纯和他个人有仇,那么直接给他下毒就好了,没必要搞出那么多事情来。

    梁乙檀的货栈虽然难说防守严密,但是看家护院的人也不少,想要把他喝酒的酒杯偷换成另一个抹了毒药的,这一点也不是可以轻易做到的,杨怀仁觉得他这个仇人,一定不是个普通人,肯定是有充足的资源和人力,而且他的手下人武功也不低。

    如果这个人实力强大,那他完全可以直接给杨怀仁下毒,直接毒死他就好了,他不这么做,反而毒死另一个人栽赃杨怀仁,那么他的目的也很明显,那就是借刀杀人,而且不止要杀杨怀仁,还要整个杨家陪葬。

    梁乙逋会毫无疑惑的认定他的儿子是杨怀仁杀的,像他这样有权有势的人,要报仇的话,肯定不会单单报复杨怀仁一个人,而是祸及全家。

    另一方面,如果这件事引发一场宋夏战争,大宋胜了还好说,若是大宋又败了,那么这场战争的责任追究起来肯定会追究到杨怀仁头上,到时朝廷大概只能杀了杨怀仁来和西夏讲和,到时他的家人也很难幸免于难。

    这个栽赃嫁祸,借刀杀人的计策真是太毒了!杨怀仁努力回忆和他有过节的人,可想了一会儿,觉得和他有仇的人实在是不少,可是能让人家恨不得杀他而后快的仇家,可就真没有了。

    大不了是些钱财上的纠纷,这种事情做买卖的都十分常见,就因为这个,不至于杀人全家吧?

    那还有谁?杨怀仁也一时没想出最大的嫌疑人来。他又换了另一个角度去思问题的关键所在,有机会知道他这种曼陀罗花和河豚毒素混合毒药的人,又有谁?这其中有能耐得到这种毒药的人,又能是谁呢?

    杨怀仁想来想去,发现他这种独门配置的混合毒药,总共就用了三次。

    第一次是毒杀当铺掌柜的八字胡胖子的时候,因为是第一次杀人,当时的情况杨怀仁清清楚楚的记得每一个细节,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时候他屏退了几个看守的内卫,是没有旁人看到他下毒的,何况他毒杀八字胡胖子也是帮他解脱,说不定胖子对他还心怀感激,怎么会恨他呢?更重要的一点,胖子的死,被内卫掩饰的很好,他的家人也不会知道他真正的死因,正怪不到杨怀仁头上来。

    第二次是毒杀汪老虎。那也是一次情急之下的决定,在场的人也只有兰若心而已。他那时毒杀汪老虎也是为了救人,迫不得已而为之。

    何况他救了兰若心,兰若心本来也跟他无仇无怨,甚至杨怀仁还觉得这丫头好像对他的感情挺复杂的,更不可能找他寻仇了。

    第三次是在梁山上,放火烧山的那一夜,为了保证他们六个人能安全放火之后还要带领那些被逼做苦力的渔民逃出生天,在给梁山几位头领的食物里下了一点。

    事后梁山上见过他们六人的贼寇,除了吴勇之外全都被烧死或者熏死了,而吴勇也是后来被灭了口,更没有人知道梁山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至于下毒,更是神不知鬼不觉,那些人都是没烧死的,谁会想到他们被烧死前还被下了毒?

第441章:可疑的商队

    杨怀仁分析了一下,把能想到的情况都琢磨了一遍,可还是没有想出是谁要置他全家于死地。

    他开始意识到梁乙檀之死,或许只是个巧合,他进通源县城的日子是随机的,并不是事先定好的日子。

    童贯在通源县城里最大的酒楼西域楼为他摆下宴席接风洗尘,或许还可以算到,可同时又遇到梁乙檀领着他的手下去西域楼欺辱掌柜的父女,就只能用巧合来解释了。

    如此说来,凶手毒杀梁乙檀的计划或许是原本就存在的,而嫁祸给杨怀仁,只是顺手牵羊的一时兴起之为?

    杨怀仁觉得这里相当的矛盾,用曼陀罗花毒和河豚毒素的混合毒药,明显是针对他个人的,但是偏偏选中梁乙檀这个特殊身份的人,这又不能被预见,这里边就说不清楚了。

    要是真是他想的那样,只不过是在巧合之下让这个凶手一举两得,那么杨怀仁觉得自己也够那倒霉的。

    也幸亏杨怀仁是个穿越人氏,尽管不是个专业的侦探,但是更深层次和更广泛的见识,让他还有还有另一个角度去寻找线索。

    环州是个西北边地的州县,县城里百姓本就不算多,人口流动性上也不算强。

    正因为通远县地理位置的特殊,所以对于进出县城的人,巡城营守门的士兵们都要进行一番严格的检查,并作了详细的纪录。如果有生人进出的话,他们应该都有比较深刻的印象。

    既然这个凶手栽赃给杨怀仁,那么他肯定不是原来就在通远县的人,一定是最近才来到通远县的,从守门士兵那里,或许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线索。

    这件事自然要拜托杨世虎来帮忙去做。杨世虎因为这件事也很紧张,在他心里杨怀仁根本没有必要杀死梁乙檀,所以觉得他一定是清白的,当杨怀仁粗略的告诉他可能是有人要栽赃嫁祸他的事情之后,杨世虎表示愿意尽自己所能帮忙。

    通远县只有南北两座城门,因为刚开春,这几天来进出县城的人,比冬天的时候要多了一些。

    不过这也是相对的,比起中原州县的人员流动来说,这个多也没多到哪里去。

    当地的百姓,守城的士兵基本都比较眼熟的,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可疑,平时基本连盘查也都是草草略过的。

    而生面孔里,探亲访友的人很少,大都是些客商,要么是来通远县买了西域的稀罕玩意回中原贩售的,要么是带着中原的茶叶和丝绸等货物贩卖到西夏去的。

    客商里的成分也比较复杂,有宋人,也有各色的胡人。而且有些商贾是整个商队进城的,类似这种情况的,由于一个商队人数众多,货品繁杂,查验起来也比较费时费力,所以守门的士兵也只是大致检查一下货物里有没有违禁的货品,对于人,也只能简单记录个姓名籍贯了事。

    得到这些信息,杨怀仁又有了新的思路。只要查探清楚这些商队之中有什么可疑之人,或许能从和他的关系上,寻找出什么新的线索。

    这件事交给内卫去办,通远县城也不怎么大,客栈和货栈基本都在南北贯穿的一条大街之上,挨个查问,用不了多久就能摸清楚所有最近进入通远县的商队的情况。

    连子庚知道这件事对于侯爷来说非常重要,所以这件任务执行的力度非常大,内卫的效率非常之高,只用了半天工夫,就寻找出三个有可疑的商队。

    第一个是西夏人的商队。这个商队之所以让人觉得可疑,是因为这个商队所携带的货物,并不多么值钱,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以及财力,从商人的角度讲,这样低的利润之下,废这样的力气,实在不合常理。

    前边提到过,梁乙檀虽然是西夏权相梁乙逋的儿子,却并没有西夏朝廷之中任职。

    杨怀仁其实很欣赏梁乙逋这种安排,在西夏,他们梁氏家族的权势已经足够大了,他是当权的宰相,他的妹妹是垂帘听政的太后,梁氏在西夏权力阶层中的地位可谓一时无两。

    梁乙檀才二十出头,还没必要立即就给他在朝廷里安排个什么实权官职,不如让他出来掌管家族财源,利用家族的权力赚取大量财富,不但对梁氏家族地位的稳固大有帮助,同时对他自己来说也是对他一种磨砺。

    梁乙檀仗着梁家的威势,自然掌控了宋夏边贸中最赚钱的几样买卖,剩下的也是些利润相对较低又费劲的买卖才留给普通的西夏商人做。

    杨怀仁带来的金菊堂内卫出来乍到,对于这一点可能不太了解,所以觉得这一批西夏行商的行为跟往常他们认知里唯利是图的商人有些不同,也就不难理解了。

    第二个是大宋的汉人商队,而且是从东京城来的,进城的时间,是杨怀仁进城的前一天。

    杨怀仁来到环州第一天转头先去了杨家的牧场,所以才迟了一天进通远县城,照这么说,这队汉人客商既然是从东京城而来,那么应该是跟杨怀仁差不多一路同行的。

    可问题是杨怀仁对这么一个商队并无任何印象,这就有点奇怪了。不过这一队商贾做的买卖着实普通,看样子是来采买西夏的毛皮的,无论季节上还是货物上都寻常的很,而商队的东家经过查探也确实是在东京城里做贩卖西域毛皮生意的,这一点又没有了什么可疑之处。

    而第三个商队,是让杨怀仁觉得最可疑的,因为这一队人,人数并不多,关键是这帮人是契丹人。

    契丹人做边贸的商人也不少,但他们都是做宋辽边贸,走的是大宋北边的几个口岸,辟如府州,代州,或者直接走大运河。

    做宋夏边贸的契丹商队,实在是少的可怜,就算是从大宋西部购买货物,贪图便利过西夏境内回大辽西部的商队,也没有必要走环州这一路。

    更让人觉得可疑的是,这个契丹商队自从数天前到了通远县,一不联系其他商人贩卖货物,二不着急出关北行,而是在通远县住了下来。

第442章:若心添乱(上)

    杨怀仁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当初托尼贵从环州运送第一批牦牛去东京城的时候,路上遇上了一拨契丹人尾随。

    后来这些契丹人尾随了几天,慑于护卫牦牛队伍里内卫的武功,他们并没有出手进行打劫或者破坏,而是转头向西而去,不知所踪。

    杨怀仁从如今的情况来判断,不得不把这个契丹商队和那一拨图谋不轨的契丹人联系到一起。

    如果这样想来,这些契丹人就跟辽使耶律迪迪有莫大的关联了。他们来环州做什么?难道只是监视杨怀仁这么简单吗?

    耶律迪迪从杨怀仁那里得到了救命的药膳良方,按说短期内应该不会对杨怀仁有什么企图,但是杨怀仁并不十分确定这一点。

    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辽对大宋的态度,是早晚都想吞并了的,而契丹人对于汉人的态度,也只有征服和奴役,燕云十六州的汉人生存现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耶律迪迪如果觉得不再需要杨怀仁了,那么下了决定要杀了他,也是一种选择。

    不过杨怀仁很怀疑凭借契丹人的智商,能不能想出这么一个一石二鸟又坐山观虎斗的妙计。

    陷害了杨怀仁,又鼓捣的宋夏兵戎相见,最乐见其成的,自然是契丹人了。两个邻国出手打架,大辽自然可以先等两边打的你死我活的时候,再出面调停,从中攫取最大的利益。

    比如,让大宋不得不答应他们提高每年岁币的要求?

    杨怀仁想到这一层,心中大叫不好,万般期盼着耶律迪迪没有这样的脑筋,能想出这么一条阴险无比的诡计来。

    现在估摸着耶律迪迪正在千方百计的满世界的去寻找杨怀仁给他写的那个秘方上的药材,很可能顾不上继续跟大宋朝廷就岁币一事讨价还价。

    但是如果耶律迪迪早有妙计,利用杨怀仁挑起宋夏之间的争端,然后等两边刀兵相见,这时候再站出来装模作样的替大宋解围,实际上是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再狮子大开口,就不怕大宋朝廷不会无奈之下委曲求全。

    要事实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耶律迪迪也太心机了,十足的一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难道梁乙檀的死,真的跟契丹人有关系?

    正当杨怀仁愁眉不展的时候,一柄飞刀从窗外射入了房间内,刺入了杨怀仁面前的方桌上。

    小七反应最快,第一个冲出了房间,可惜屋外并没有人。连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以他的轻功,能从屋外射一柄飞刀进来不被他发觉,而这个人射完了飞刀只有又能不知不觉之间逃的无影无踪,那么这人的轻功,起码不在他之下。

    小七还在犹豫要不要追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杨怀仁忙喊住了他。从桌子上拔出那柄飞刀,扯下了扎在刀的上一张小字条。

    众人见状围了过来,杨怀仁对自家的兄弟们也不避讳,坦然打开了那张字条,上面四个娟秀的小字——万事小心。

    杨怀仁“噗嗤”一笑,对着空无一人的门外高声说道,“兰大当家的,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有啥话直接见面说,何必装神弄鬼吓唬我呢?”

    杨怀仁的话说完只过了三秒钟,从房上跳下一个人来,大白天的一身藏青色的夜行衣打扮,让杨怀仁觉得甚是可笑。

    黑衣人揭开脸上的黑布,露出一张冰清玉润的脸来,正是兰若心。

    “你胡说什么,谁是大当家的?谁又装神弄鬼了?”

    大概是被杨怀仁这么一个不会武功的轻易识破了行藏,兰若心的质问的语气却没有说出应该有的气势来,在杨怀仁听起来,倒有几分似是少女任性撒娇的意味。

    “兰大当家的,青莲帮名义是上兰帮主坐头把交椅,实际上他早就退居后台不理帮中事务了,什么事情都是你操心劳神,喊你一声兰大当家的,也不算过吧?

    你再看看你这一身行头,再过两个时辰天才黑呢,这么早穿一身夜行衣出门,真当你是逛街SHOPING呢?”

    “血拼?凭我现在的身份有谁值得我血拼吗?”

    杨怀仁微微摇头,小声叹气,说个英文没人能听懂这种事,真是显的自己太有文化。

    “没有没有,谁敢啊?”

    杨怀仁装出一副畏缩的样子打趣道,“不知兰大当家的来通远县是干什么啊?我来猜猜,呀!不会是追随着本侯爷的脚步来的吧?哈哈……”

    兰若心不置可否。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认识杨怀仁之前,兰若心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男人能配得上她。

    后来遇见了杨怀仁,她起先也这么以为。在她心里这个小书生不务正业,言行浪荡不羁,长得也讨厌,特别是经历了万花楼二人躲在床下地板暗格的事情之后。

    可让兰若心奇怪的是,就是这么一个面目可憎的浪荡子似的男子,竟然时常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她的梦里,难道只是因为他摸过了自己的……那里?

    后来这个浪荡子还救了她一命,更重要的,是他拼死也没有让汪老虎侮辱了她,那一刻,她的内心是感动的,也第一次知道了对一个男人心动,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论样貌,论才华,这个贼眉鼠眼又不学无术的浪荡子,都不是她理想中的男人类型,可不知怎么了,从那以后,就再也忘不掉他了。

    有时候她偷偷的想他想的多了,也渐渐开始发觉其实他长得并没有那么的不堪,甚至还觉得他生得其实是有些俊逸的,他做菜的手艺虽然好似搬不上台面,但人家业精于此,也算是术业有专攻。

    当兰若心越看杨怀仁越顺眼的时候,可人家已经成亲了!不过想来这样也好,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如果看着他能和一个不错的女人能幸福的在一起,能白头偕老,兰若心内心虽然有些波澜,但她还是可以安心接受命运的。

    后来他要离京回齐州老家祭祖,兰若心十里长亭相送,虽然祝福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是她那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自此一别,以后再也不会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第443章:若心添乱(中)

    让兰若心放下内心的骄傲的,或许是杨怀仁从老家回到东京城之后,真的好似忘记了她。

    新式蔬菜上市,杨怀仁也吩咐了人去给她送了一些聊表友情,可他却从不曾再现身见过她,这让兰若心有些委屈,可不得不承认人家已经是别的女人的男人了,她又算什么呢?

    令她气愤的是,她原本以为这个杨怀仁对她没有意思,是因为他畏惧他的老婆,而后来他又纳了一房妾室,这又作何解释?

    想起当初他们俩合作的时候,他口口声声说那个卖汤饼的王家小妹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个妹妹,尽管杨怀仁为她出头和魏老儿作对,可兰若心真的相信他真的是那么想的。

    后来呢?不还是把那个姓王的小丫头收了房了?兰若心没想到的是,一向沉稳冷漠的她,竟然因为这件事心慌意乱了。

    为什么?她自己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可无论那些日子她怎么竭尽全力不去想,可一个正常女人身体里的恶魔还是无法抑制的显露出来,控制了她的灵魂。

    恶魔渴求的东西,不是事业的成功,而是一个完美的男子温暖的怀抱。

    兰若心觉得自己迷失了,迷失在对人生的成功和爱情的甜蜜的天平两边,摇摆不定。

    当丐帮之中打探到一个契丹人的怪异举动和杨怀仁联系到一起的时候,她忽然从成为一个叱咤江湖的女帮主的梦境中惊醒过来,渐渐地,她越来越发觉一个女人真正想得到的,不是那个女侠的大梦,而是能和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可这个男人已经不再是她最初认识的那个男人了,他现在有财有势,甚至有了贵族的地位,不再是她这样的江湖中人可以高攀的了。

    更让兰若心难过的是,他已经有了两位妻子,她再强行挤进去,难不成要三个人分享一个男人吗?

    她不甘心,可又不愿意放弃。这个时代男人命短,女人命长,男人又比女人少,有本事的男人三妻四妾也就成了人类在进化过程中的自然法则。

    在这样的道德体系之下,她想独享这个她心仪的优秀男人的可能性太低了,所以她也失望过,悔恨过,失望那个和杨怀仁订了亲的女人不是她,悔恨在她还有机会的时候,她为了虚伪的高傲自动退出了竞争。

    不过老天并没有对她不公,她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独享这个男人,于是她决定牢牢抓住这个机会,不在因为错过了而遗憾终生。

    兰若心对于杨怀仁来说,真的是太熟悉不过了,那张脸,让他开心过,伤心过,幸福过,痛苦过,可现在看着兰若心的脸色变幻不定,再配上她一身装扮,还真是让他绷不住笑出声来。

    一个东京城第一帮派的实权当家的,一个高冷的大美女,竟然能跟着他到了西北偏远之地来,就为了提醒他“万事小心”?想想就觉得好笑,可心中也有些暗爽。

    兰若心被杨怀仁一脸坏笑暗爽的样子雷到了,张口骂道,“本姑娘一片好心,被你当做了驴肝肺,等你被那帮契丹人害死的时候,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契丹人?!杨怀仁听到这三个字立即收起来笑脸,认真严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契丹人要害我?”

    “你也知道怕吗?”

    轮到兰若心讥笑他了,“我以为杨大侯爷大义凛然,惩恶扬善从来不计后果呢,哈哈!本来嘛,我是好心来提醒你的,可见你好似胸有成竹早有准备的样子,本姑娘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哎吆我去,你真是个姐姐!杨怀仁心道,和这女人说话真是费劲,根本就没心情和她斗嘴,事情跟秃子脑袋上趴了个王八似的那么明显,可兰若心偏偏就喜欢摆谱,你说气人不气人?

    “我说兰家妹子,咱来这交情,真没必要扯这么大犊子,你既然肯来给我送信,那就必然是有话要说的,不然你跟着我跑了一千多里到环州来,下这么大本钱就送一封信,这买卖太亏了吧?”

    “谁跟你了?姓杨的,不要太拿自己当回事,将来有你求我的时候!想知道怎么回事对吧?让你的人先出去,这些话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啥?”

    杨怀仁惊讶道,“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啊,人家怎么说也是有了家室的人啊,你要我把我的人都请出去,让你跟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怎么好……拒绝你呢是吧?”

    兰若心彻底被杨怀仁的无耻给打败了,杨怀仁笑眯眯地给他的兄弟几个打了个眼色,黑牛哥哥他们几个便晃着脑袋走了出去,还很礼貌的从无外边关上了门。

    “兰大当家,这下你满意了吧?有什么话只能对我一个人说?事先可要讲清楚了,你要说的话,我可没什么东西好跟你交换,当然,你要想让本侯爷以身相许的话嘛,嘿嘿,那也是不可能的!”

    “呸!我有时候也真是佩服你,明明死到临头了,你却还能想到那种事情上去,唉……”

    杨怀仁厚着脸皮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就这个样,你爱咋咋地。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不快乐也是一天,快乐也是一天,既然人生苦短,为何不快乐的过每一天?

    “想知道梁乙檀怎么死的吗?”

    杨怀仁点点头。

    “他是被毒死的。”

    杨怀仁故作恍然大悟状。

    “他是被契丹人毒死的。”

    杨怀仁这次没有嬉皮笑脸了,这个结果他猜到了,可又没有证据能确定这个推断,现在从兰若心嘴里说出来,他知道一定是兰若心知道了些什么。

    “他是被契丹人用你最擅长的一种毒药毒死的。”

    杨怀仁苦笑,这一点他事先已经判断出来的,唯一不明白的是,契丹人是怎么弄到这种混合毒药的。

    兰若心读出了杨怀仁表情中的疑惑,看着他严肃认真的样子,跟方才的嬉皮笑脸完全不同,他这种样子,才是兰若心心目中的男人应该有的魅力。

    “契丹人手里的这种毒药,是我卖给他们的!”

    “什么?!”

    杨怀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兰若心这是给他添的什么乱啊!?!

第444章:若心添乱(下)

    兰若心说的这些话,杨怀仁毫不怀疑,他知道,凭兰若心的本事和智商,只要她曾经见过他用过的毒药,她是一定能弄清楚这种毒药是什么,想复制出来,其实也不难。

    丐帮那么大的帮派,弄点河豚从河豚的肝脏取毒还是很容易的,至于曼陀罗花毒,如果杨怀仁没有猜错的话,兰若心也应该是从杨家庄子的花园里偷到手的,她的轻功办这么件事,也并没有任何难度。

    也许他配制的这种混合毒药在纯度上还比不了杨怀仁配制的那一份,但是实际效果上,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有一点杨怀仁不明白,丐帮作为江湖上的第一大帮派,明里也是宣扬抗胡援宋的,虽然和朝廷之间是一种黑白两道互不打交道的关系,但是大宋在受到外敌入侵的时候,丐帮都是义务暗中襄助的。

    但这一次,兰若心为什么要把毒药卖给契丹人呢?杨怀仁的愤青情绪这时占据了上风,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一点。

    面对杨怀仁愤怒和质问般的眼神,兰若心有些心悸,“想听实话吗?”

    杨怀仁一动也不动,等着她解释她为什么做出间接坑害了他的事情。

    “卖毒药这件事,并不是契丹人找到我的,而是我主动找上他们的。”

    “什么?!”

    杨怀仁想骂娘了,他心里或许还期待着,兰若心是在一种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转卖了混合毒药,也许一开始只不过是江湖中人之间的利益交换而已,她并不清楚毒药最后流传到了契丹人手里。

    可事实是她主动卖了一种指向性特别强的毒药给了契丹人,而契丹人用这种毒药毒杀了梁乙檀!

    梁乙逋要查他儿子的死因,首先就会把杨怀仁的背景身世查个底掉,早晚会弄清楚梁乙檀所中之毒,和杨怀仁有关系,也就会坐实了杨怀仁下毒杀害梁乙檀的事实。

    最坏的情况下,杨怀仁会被西夏,大辽和大宋所不容,梁乙逋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大宋朝廷会把他送给西夏换取停战,无论如何他都是思路一条。

    杨怀仁愁眉苦脸,兰若心却忽然乐了,“怎么,杨大侯爷怕死了吗?你若是肯求我,我也许能让你逃过一劫。”

    “怕死?”

    杨怀仁平复了下心情,坦然一笑,“小爷读书的时候没学过这两个字!蓝大当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杨怀仁长得斯文瘦弱,却也是个爷们,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说罢他冲兰若心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兰若心心中一凛,她没想到杨怀仁会是这样的反应,这个瘦弱的书生,形象忽然高大了起来。

    曾几何时,兰若心也有些搞不明白杨怀仁这种男人,怎么就吸引了她,让她日思夜想。

    可如今,她似乎明白了这个男人的魅力在哪里。他的骨子里,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骄傲,有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自信。

    她并没有离去,而是轻轻的问了句,“你不怪我给你添了乱,你不恨我害了你吗?”

    “哈哈,”杨怀仁忽然放声大笑,“女人如果不给男人添乱,那还要男人有什么用?!”

    这理由太霸气了,连兰若心这样的女人,也被杨怀仁展现出强大的男性魅力所倾倒了。

    “不如……你跟我走吧。我们到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改名换姓,忘了过去,还可以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兰若心鼓起勇气把心里话说出口,一向冰冷的脸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这句话在杨怀仁听起来,信息量就太大了,他一时竟没反应过来,或者说,他有点不相信他的耳朵。

    兰若心,这是向我表白吗?杨怀仁的思绪一下就乱了,像春天里漫天飘舞的杨絮。

    若是放在前世,兰若心愿意放下一切和他在一起,杨怀仁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可这一世,他却没有办法哪怕稍微考虑一下她这个提议。

    两世为人,杨怀仁觉得自己最大的变化,就是有了一种责任感。十八岁年纪的他,却有三十岁男人的心智,他没有办法像一个少年人一般率性而活。

    来自生活和家庭的责任,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那么选择。他的生死,或许他看得很轻,但是他的母亲呢?两个妻子和还未出生的孩子呢?他的兄弟们呢?还有数百个他一直当做家人一样看待的庄户们和家仆们,如果他选择逃跑,他们要怎么办?

    即便眼下的情势,很可能是九死一生,但是他必须面对,为了爱他的和他爱的人们,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兰若心真情流露,让杨怀仁很是吃惊,眼前的兰若心,和往常的兰若心不同,她现在肯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放弃了自己原本的梦想,愿意跟着他一起去私奔,去流浪。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面对这样的爱的义无反顾的女人,又怎么能不感动?

    兰若心一袭黑衣,在杨怀仁眼里,这个女人却忽然被洁白而喜悦的光线所围绕,这道光,足以把任何一个男人的心灵照亮。

    杨怀仁已经做出了选择,但是面对真情流露的兰若心,他的内心是复杂的。契丹人毒杀梁乙檀挑起宋夏争端从而从旁得利的阴谋,她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

    兰若心意识到了杨怀仁在整个阴谋中是一个重要的棋子,却没有站出来阻止,反而帮助契丹人顺利实施了这个诡计,这一点,杨怀仁对兰若心是心怀埋怨的,可是很快就理解了她这种极端的行为。

    一个看起来冷若冰霜的女人,很多时候冷漠只不过是她保护自己的一层坚固的外衣,当她感情炽热,突然迸发出来的时候,比其他人都更加剧烈,更加彻底,也更加极端。

    用爱这个所有人都无法拒绝的理由,她能够做出来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来。为了占有,为了独自拥有一个梦寐以求的男人,她甚至可以不惜摧毁他的一切。

    杨怀仁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脑袋里清明起来,他给了兰若心一个温暖淡然的微笑,“若心,我谢谢你,不过我不能跟你走。你走吧,离开环州,剩下的让我来解决。”

第445章:若心倾情

    兰若心听到杨怀仁的答案,简直就是绝望!责任真的就比生命更重要吗?

    在她的预想里,像杨怀仁这种小人物,沦落到如今这种地步,为了保全性命,一定会答应她的要求,兰若心在那一刹那,仿佛看到了她和杨怀仁未来的生活景象。

    两个俊男美女,抛弃了过往,把所有人世间的烦恼和忧愁都抛诸脑后,他们仗剑江湖,浪迹天涯,夏日里荷塘泛舟,冬日里空山赏雪,好一幅神仙眷侣的美好生活画卷。

    可他竟然拒绝了!

    在他温暖的眼神里,兰若心明明感觉到了情义,他让她离开环州,也是担心她的安危的,可是他又为什么要拒绝呢?

    兰若心又怎么肯这么离开?她走了,杨怀仁要怎么办?他现在就算查探出梁乙檀被杀的真相又如何?西夏人绝不会相信他的话,如果将来大兵压境,逼迫大宋朝廷把他交给西夏人,他还有的活吗?

    他一定会死的,而且会死的很惨!这一切,竟然都是她害的!

    兰若心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可看着杨怀仁的眼睛之中的坚毅的时候,她似乎懂了,这个男人为了他珍惜的一切,就算拿生命去冒险,也在所不惜,也许这就是他最迷人的魅力所在!

    兰若心像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一般,冲上前双手死死扣住杨怀仁的双臂,“你是疯了吗?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跟我走,才是唯一的生路。”

    杨怀仁凝视着她的眼睛,轻轻抬起双手,拍拍兰若心的紧绷的双臂,让她缓缓松开了抓着他的双手。

    “如果我告诉你,我上辈子就见过你,你信吗?”

    兰若心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理清了思绪,又重重地摇了摇头。

    “呃……要是换成了别人对我说这句话,我也不会相信。”

    杨怀仁继续安慰她道,“这不能怪你。毒杀梁乙檀这件事,我也不怪你,反而我应该谢谢你提前告诉我这一切,我好早做准备。”

    “准备?做什么准备?西夏国相梁乙逋现在可能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愤怒之下,他可能不顾一切要调动西夏大军来环州捉你,不出三天,通远县一定会大兵压境。”

    “没那么快吧?”

    杨怀仁摸了摸下巴,“调动大军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就算他是西夏国相,真要和大宋开战,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毕竟西夏朝廷的权力,并不是完全在他一个汉人手中,那些党项权力贵族,和他之间也不可能没有一番争论。

    就算西夏发了兵,难道我大宋百万边军就是吃素的吗?环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不是那么好被他们攻破的。

    大宋朝廷就更不用担心了,朝廷上的争执肯定不能一时三刻之间就能争论出个结论来,等他们下了决心要拿我,那也要半个月以后了……”

    “你真傻还是假傻?”

    兰若心恨不得一拳捶在杨怀仁的脑袋上,真搞不懂他是哪里来的这种盲目的自信。

    “西夏真的打过来,不用朝廷下旨,姓童的老阉人就能把你绑了送到梁乙逋那里去!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有功劳没有过错,你这都想不明白吗?”

    杨怀仁苦笑,这种情况他不是没考虑过,不过从眼下童贯的种种表现来看,并没有对他做出任何防备,也没有要拿了他意思。

    或许是他内卫的身份在这时候帮了他的大忙,童贯明面上位高权重,可在内卫里并没有多么高的地位。

    杨怀仁这个菊花内卫副总管的名头虽然没多么大实权,可对于童贯来说,是足够让他忌惮的了。

    他若是拿了杨怀仁,不论在高太后眼里还是在其他内卫眼里,他都是出卖了组织的,他的将来也一定没有好下场,最起码他的前程是彻底完了。

    所以杨怀仁在赌,赌童贯的想法,也是要借这件事赌一赌。

    十多年来边军被西夏人欺辱了太多次了,每个边军心中都渴望能和西夏的战斗中获得一次胜利,以洗刷过往的种种屈辱。

    如果这一次环州的边军能在防守战中获胜,不但将极大的鼓舞边军的士气,而且能鼓舞整个大宋军队和武人的士气。

    更好的结果,是不但朝廷不会怪罪他,还会因为他这一战之功,从此平步青云。

    杨怀仁相信自己对童贯的判断,也相信像杨世虎一样的边军将领们,想法也应该是这样的,所以他宁可选择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豪赌一次,也不愿意逃跑做缩头乌龟。

    兰若心不知道这里边的原委,直当童贯是个普通的监军的太监,之所以那么想,也是正常。

    “你就当我傻吧,童贯不敢说是个好人,但这一次,他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

    杨怀仁对环州边军很有信心的另一个原因,是他记忆里,这时的西夏军队并不多么可怕,大宋边军以往诸多避让,也是由于掌权的文人军事长官故步自封,畏首畏尾不敢应敌罢了。

    赵煦掌权之后的绍圣初年大宋和西夏之间的小规模争斗,大宋边军并没有吃亏,到元符年间大宋西征西夏,也是连战连捷,如果不是大辽出面干预,宋军都有灭亡西夏的可能。

    由此可见,西夏的内政情况也不见得就多么清明,多民族国家的内部,一定不会是一片平静的,而多民族构成的军队,就更谈不上团结合作,战斗力强劲了。

    当然这一切不能跟兰若心说的那么清楚,杨怀仁只好装作自信满满,只是简简单单言称西夏军队不足为虑罢了。

    兰若心不知怎的,既然话已至此,已经表明了她对杨怀仁的倾情之意,他若不肯走,那么她也只好留下来陪他。

    她双眼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如果你要留下来,那么我也留下来……陪你。”

    刚才杨怀仁对于他和兰若心两人单独交谈还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可刚刚兰若心表露了真心,眼下一双黑亮如黑玛瑙般的美目莹莹动人,杨怀仁也感到有点不对劲了。

    面对这个曾经让他痴狂,又让他尝尽了苦楚的女人,他竟一时语塞,不知该用什么话语来应答她这一番真情的告白。

第446章:升帐点兵

    梁乙檀被杀的真相忽然就变的不那么重要了,装着他尸首的棺椁运出通远县城后的第二天,环州最北边的青岗峡哨站就传来消息,西夏静塞军司近两万西夏军开拔,直奔环县外围而来。

    通远军司紧急集合了军司所辖五营的营官和校尉商议如何应对,环州本地的地方文职官员也一同被唤来旁听。

    意外的是,杨怀仁也被请来了,当他走入军司议事厅正堂的时候,竟然发现童贯把堂中主位留了出来,自己坐在了下首的位置上。

    杨怀仁难免有些心虚,他虽然身为侯爷,实际上在他意识里这名头就是虚的,无论在京城还是地方上,他都没有任何实质的权力。

    其实他不知道的一点是,他这个环县侯,在环州地界上,就是名誉上的最高领导。

    从另一个角度讲,童贯既然决心在杨怀仁这位内卫副总管身上下了注,那就要坚定的支持他,把主位留出来,同时也把这份责任让给了杨怀仁,他还是老老实实做他的军监。

    从这一点来看,童贯就是个人精了,如果他赌对了,将来的功劳肯定少不了他那一份,而且假设杨怀仁从此飞黄腾达了,也代表他的前程将一片坦途。

    而万一押错了,也不要紧,大不了把责任一股脑儿推到杨怀仁头上,虽然他做了几年军监,可是他并没有任何大规模战役的经验,不如就躲在一边,就算将来要追究责任,似乎他的责任也微乎其微。

    杨怀仁同样觉得不论行军打仗也好,守城御敌也罢,他都是个门外汉,做到主将的位置上,无异于赶鸭子上架。

    他是真心实意的跟童贯和杨世虎谦让了半天,可所有人都坚持让他坐上去,无奈之下,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蹭着半个屁股坐了下去。

    杨怀仁不清楚这种军司里边的紧急会议,跟升帐点兵有什么区别,气氛倒是蛮严肃的。

    坐是坐下了,可杨怀仁并不知道坐在这个位置上,应该说什么话,又该办什么事,看着两列患者整齐戎装的将军和校尉们挺直了身子看着他,他是尴尬的不能再尴尬了。

    童贯见状,站出来说道,“今日聚集诸位将校,是来商议如何应对西夏静赛军司两万大军陈兵宋夏边界一事,诸位尽可以畅所欲言,提供应对之策。”

    杨怀仁虽然坐在主位上,却跟个围观吃瓜群众一般,听了童贯的发言,觉得他主持的不错,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

    众将校却期待地看着杨怀仁,等着“主将”先发话。杨怀仁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这种聚将商议对策的会议的性质,跟不知道这时该说什么话,见大家都跟着他发愣,只好拍着巴掌喊了一声“好”。

    众将校面面相觑,面露失望之色。他们心里,想的铁定是朝廷派来的观察使是个太监就够不靠谱的了,现在这个太监又谦让了一位贬谪到环州的侯爷坐上了主位,就更不靠谱了。

    这位杨侯爷一看就是个书生样子,肯定是个军事方面的外行,开个会就露了怯,要真打起仗来,指望他指挥边军决胜千里,那怎么可能?这种纨绔贵族,到时候不吓尿了裤子就不错了。

    跟着他来的黑牛哥哥和天霸弟弟站在他身后两侧,黑牛哥哥是武举,这种事还是懂一些的,见杨怀仁丢了丑,忙伏身在他耳边轻声提醒道,“仁哥儿,你现在坐的是主将的位置,既然战事无法避免,你只需要先鼓舞下士气,具体该怎么办,可以让杨世虎将军安排。”

    李黑牛顿了一顿,最后又小声说了一句,“记得要表现出威严来。”

    装威严?这个我会。杨怀仁心道,不过鼓舞士气这种事,要说什么好呢?毕竟是跟这些通远军司的基层将校第一次见面,连人家名字都叫不上来,更谈不上了解他们的脾性了,又怎么知道跟他们讲什么,他们能士气高涨呢?

    杨怀仁想了一下,这年头的军人,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跟他们扯些保家卫国的大道理,他们不一定爱听,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说出来是大义凛然,可是听到他们耳朵里,估计就是鸭子放屁,连个响都不带响的。

    那么他们想听的,肯定是好处了,打胜仗,杀胡子,为的就是升官发财,妻妾成群。

    杨怀仁本想展现下他的媒婆技巧和经验,说等他们打了胜仗给他们说媳妇,可转念一想这种事事后说比较好,现在说,好像人家找不上媳妇似的,驳了人家面子。

    直接说奖励多少钱?钱他是不缺,可是论功行赏这种事,轮不到他来做,而且他也怕犯忌讳的,高太后因为这事提醒过他一回了,再有第二次,那就是屎壳郎子半夜不睡觉瞎转悠,找屎了。

    那该怎么说?杨怀仁犹豫了好久,才决定从出气的角度,用最简单直接的话语,激发他们的战斗渴望。

    “嗯嗯,”杨怀仁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朗声说道,“诸位,小弟腆坐在这个位置上,心中惶恐。小弟虽然是个侯爷,可是并不如诸位有真正的本事。

    不怕诸位哥哥笑话,要说领兵打仗,小弟我半桶水都没有,御敌守城之事,只能仰仗诸位了。”

    说着杨怀仁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给所有人躬身行了一礼。

    众将校虽然心里看不上杨怀仁这种文人的样子,不过人家年纪轻轻,对他们说话也很客气,一口一个小弟自称着,怎么说人家都是个侯爷,也算是做足了礼数,这一点他们还是很受用的。

    杨怀仁见他们面色有所缓和,接着说道,“宋夏之间,多有摩擦,我大宋边地百姓,多年来深受其害。

    数往昔多次宋夏战争,我大宋胜少负多,是我边军弱于西夏军吗?非也。

    小弟看来,西夏军并非虎狼之师。夏军之中,党项、汉以及杂胡混编,难以形成真正的战力,人数虽众,在小弟眼里也不过土鸡瓦狗而已。

    反观我环州边军,人数虽然少,却精诚团结,训练有素,缺少的,只不过是一个机会,一个让边军出一口气的机会!”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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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大宋介绍:
天才小厨子穿越到大宋,开动头脑风暴忽悠到万贯家财开了家饭馆。
杨怀仁看着水深火热之中的大宋子民大声宣布:“哥来拯救你们了!”
百姓们说:“吃了他做的面,腰不酸腿不疼了,上楼都不费劲了!”
皇帝说:“吃了他做的菜,朕觉得龙体康泰,一夜十八次郎不再是梦!”
将士们说:“吃了他做的饭,砍起胡人来如砍瓜切菜,爽!”
番邦蛮子们说:“我要做宋人!我再也不要做胡人!”
烹东西南北四方菜肴,品酸甜苦辣百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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