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蛛丝马迹
“柴琦君，偷袭你们的人可曾看清楚了？到底是什么人？”久野村桃代问道。
这个问题不问还好，问了之后，柴琦佑二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哪曾看清楚是谁偷袭的啊？
“报告长官，敌人都是从幽暗的丛林中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杀死我们的士兵之后，便立即消失不见了。等我们发现被杀的士兵之后，他又像是一个幽灵一样绕到了我们的后面再下杀手。所以，敌人到底是什么模样，这个卑职没有看清楚！”柴琦佑二不敢有任何的隐瞒，这件事情直到现在回忆起来都是心有余悸。
“八嘎！”久野村桃代大怒，“你们是怎么搞的，竟然连敌人的模样都没有看清楚！都是猪，都是蠢猪！”
“哈依！”柴琦佑二只有低头挨骂的份儿。那些如同鬼魅一般的支那人的厉害，谁体会过谁知道，就是说破大天联队长也是不会相信的。现在柴琦佑二只能是打掉牙齿往肚子咽。
“柴琦君，你们大队残部集结之后，是谁让电台发报给联队司令部的？”二阶堂进不忍联队长继续生气，换了问题问道。
“电台？”柴琦佑二先是一愣，“报告长官，电台一直是跟着寺岛大队长的啊！卑职到达集结地域之后并没有见到任何电台。”
“八嘎，八嘎牙路！寺岛成三这个蠢货竟然真的当了支那人的俘虏！耻辱，这是我们步兵第1联队的耻辱啊！”久野村桃代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口水四溅的大声咆哮起来，“寺岛简直就是一头蠢猪，比蠢猪还要蠢的猪。”
比蠢猪还蠢，那不也还是猪吗？二阶堂进偷偷瞟了一眼久野村桃代，心中暗叹，一向沉着冷静的联队长居然也语无伦次了，可见他内心愤怒到了何种程度。
柴琦佑二被突然发飙的久野村桃代吓得直哆嗦，直到现在他才终于知道把自己叫来是为了印证寺岛成三的去向，这个消息也令他吃惊无比。寺岛大队长一向仇恨支那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当俘虏呢，即使是力战不支，那至少也可以自尽以报天皇陛下啊。尽管他从内心不愿意相信寺岛大队长真的会投降，但是从久野村桃代脸联队长和二阶堂进参谋长的表情上来看，这件事恐怕还真的是真的。
他们所在的位置离正在开进的部队距离并不远，二阶堂进回身看了看一队队路过他们身侧的士兵，小声对久野村桃代道：“联队长，事情毕竟还没有最终结论，一切都是我们基于种种迹象的猜测，说句不该说的，也许寺岛君已经玉碎了也不一定。所以，还请您务必冷静下！”
“哼，我现在倒是巴不得寺岛这个蠢货战死了！”久野村桃代丝毫没有降低自己音量，如今，胸膛里的怒火，也唯有通过大声咆哮才能发泄出去，“即使寺岛这头蠢猪真的战死了，但是好好的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大队，一千多皇军勇士葬送在了他的手里，一千多皇军勇士，只逃回来了不到五分之一，他这个指挥官究竟是怎么当的，就是一头猪脑子也比他好使……”
二阶堂进十分理解久野村桃代此时此刻的心情，本来这次战斗是为联队长阁下晋升将官增加砝码的一次绝佳机会，久野村桃代看重寺岛成三的指挥能力和寺岛大队的战斗力，才让他们打头阵，结果被寺岛成三妥妥的搞砸了，你说久野村桃代心情能好吗？
久野村桃代足足发泄了有四五分钟才慢慢地停下来，胸膛剧烈地起伏喘着粗气，二阶堂进小心翼翼地靠上前去道：“联队长阁下，卑职认为现在不是生寺岛君气的时候，我们还是应该抓紧时间向归绥挺进，毕竟这才是黑田司令官交给我们联队的主要任务。”
久野村桃代长出了一口气，低声道：“二阶堂君，我都被寺岛这个蠢货气糊涂了，你说的对，我们应该抓紧时间向归绥挺进，寺岛这个蠢货的事情以后再说。”
久野村桃代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柴琦佑二道：“柴琦君，现在由你暂时代理步兵第一大队大队长之职，立即收拢残部，跟随联队主力一起出发。”
“哈依！”柴琦佑二赶紧立正重重顿首，这家伙没想到自己因祸得福了，虽然说手下都是一群残兵败将，但是如果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有所表现，也许会真的会被久野村桃代委以重任也不一定。想到这里，柴琦佑二不禁心里希望寺岛成三真的玉碎了，就是投降当了支那人的俘虏也没关系，反正不要再回来就行。
久野村桃代当然不知道柴琦佑二的小心思，等柴琦佑二走后，他对二阶堂进道：“我们也走吧！”
说着往前就迈步，结果刚刚走了两步就感觉到眼前发黑，头部就像是炸裂一般的痛，身子一晃，眼看着就要倒了下去。
还好二阶堂进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了久野村桃代。
“联队长阁下，您没事吧？”
久野村桃代使劲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眉头都皱成了一团，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睁开眼睛，伸手推开二阶堂进的搀扶。
但是二阶堂进怕久野村桃代有意外，依旧紧紧地靠在久野村桃代的身边，以防万一。
久野村桃代声音沙哑地道：“我没事！你赶紧去忙吧，这里有福原君就行了。”
“哈依！”二阶堂进重重顿首，这次联队长受的打击恐怕不轻啊，自己这个联队参谋长肩上的担子将更加重了。他转身又对副官福原道：“福原君，联队长阁下就拜托你了！”
福原赶紧顿首道：“请参谋长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联队长阁下。”
二阶堂进匆匆走了之后，久野村桃代在福原的搀扶下一边走，一边问道：“福原君，你说寺岛大队剩余的四百多士兵怎么只逃回来了不到两百人呢？”
这个问题本来久野村桃代早就想到了，但是刚才确实是被寺岛成三给气糊涂了，本来要问二阶堂进的。
除了久野村桃代和二阶堂进，福原是最了解这件事情的人了，他想了想道：“联队长，卑职也一直想不通这个问题，若是正面接触，寺岛大队不会如此不堪，但是从刚才柴崎君的描述来看，偷袭皇军的支那人与以往我们遇到过的任何支那军队都不一样。”
“呦西！”久野村桃代深以为然，“福原君，请继续说下去。”
这个时候久野村桃代已经恢复了一个指挥官应有的冷静，开始考虑造成寺岛大队几乎全军覆没的深层次问题了。
福原苦着脸道：“联队长，请恕卑职无能。卑职实在是想不通这中间的关窍。”
久野村桃代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责怪福原。自己这个陆军大学毕业的都想不明白的问题，非让福原这个士官学校毕业的回答确实有些强人所难。而且福原已经看出寺岛大队遇到的支那军队的异常，这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走吧！”久野村桃代的声音透着无奈和寂寥。
“哈依！”
路过脑包山阵地东侧的小山包的时候，久野村桃代看着躺在山包上成片成片的皇军士兵尸体，脸色阴沉着，一言不发。
据柴崎佑二讲，这里就是寺岛大队撤退时遇到抵抗的地方。
忽然，久野村桃代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士兵尸体上，他径直走了过去，蹲在了尸体旁，这个士兵的死状极其惨烈，腰部以下都被炮弹皮炸没了，内脏流了一地。副官福原敏锐地觉察到了联队长异常，要知道他们经历的战斗数以百计，但是没有一次联队长会对一具皇军士兵的尸体如此感兴趣的。
福原走上前，便道：“联队长，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现在天气已经开始转暖了，这些尸体很快就会……”
福原没有直接说下去，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尸体腐烂之后会散发恶臭，而且还会传播瘟疫。
但是久野村桃代对福原的善意提醒好像闻所未闻，目光依旧注视着士兵的尸体，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说这伤口是不是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福原怔住了，没听明白久野村桃代在说什么。
“联队长？卑职不太明白您指的是什么？”
久野村桃代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道：“哦，福原君，我的意思是要想知道寺岛大队面对的是一支什么样的部队，我们是不是可以从这些尸体下手。”
见福原还是不太清楚，他继续道：“当然，这里玉碎的皇军官兵的尸体可能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但是寺岛他们隐蔽的深山树林里肯定会有啊，还有，固若金汤的脑包山阵地为何会如此轻易地落入了支那人的手中呢？”
“哈依！”福原重重顿首，“卑职明白了，卑职这就带人去查看现场，一定找到蛛丝马迹！”
“慢着！”久野村桃代叫住了福原，“你不用再另外找人了，刚才的柴崎君就可以，你们从寺岛大队残部中挑选一部分还有战斗力的士兵去。”
“哈依！”
第542章 黑田背锅
大同西北城郊，第6步兵团司令部。
黑田重德在作战室阴沉着脸盯着墙上悬挂的地图。
作战室内十余名参谋人员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即使是接电话也是小心翼翼、轻言轻语的，除了沙沙的铅笔作图声音，几乎没有多余的声音。
就在半个小时前，他接到了步兵第1联队发来的电报，报告称其所部步兵第一大队几乎全军覆没。久野村桃代不敢所有丝毫的隐瞒，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报告给了黑田重德，只是将寺岛成三说成了生死未卜。
消息确凿无疑，这让黑田重德气得发狂，但是无论如何生气，已经改变不了这个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了。战报是必须要报告给后宫淳师团长的，想瞒也瞒不住。即使他和后宫淳两个人都是将军，但是毕竟后宫淳是自己的上司，在师团长阁下那里少不了又要挨上一顿训斥。虽说自己并不是战斗的直接的指挥者，但是也难辞其咎。黑田重德是个极其看重脸面的人，几句严厉的训斥已经是他不能接受的了。
最关键的是，这次寺岛大队的失利将在他的履历上留下一个抹不去的污点。他已经听到了从大本营传来的小道消息，国内有人盯上了他第6步兵团指挥官的位子，已经在上下活动了，而自己将被调往驻牡丹江的独立守备队，给人腾开位子。虽说独立守备队将兵5000人，但充其量也就是个三线的作战部队，其作用是完全无法和现在的位置比的。
与皇军内部的信息条线相比，黑田重德更加担心的是来自支那和其他西方国家媒体的消息。
接到电报之后，黑田重德就让人专门留意着支那各大广播电台的消息，因为在以往的时候，支那军队在和大日本皇军的作战中哪怕是取得一丁点的胜利，也会利用各种媒体进行大肆报道的。而西方的一些知名广播电台也会相继进行转载，其传播范围和传播力是惊人的。
作为一名帝国的高级将领，黑田重德十分清楚舆论机器的威力，一旦自己的第6团因为寺岛大队的事情陷入了舆论的漩涡，自己就成了全支那以及整个大日本皇军的笑料，身上的污点就会被无限放大，即使不用盯着自己位子的那个混蛋再活动，自己也得乖乖滚蛋给人腾位置了。
这个不是随便说说的，譬如之前的驻蒙兵团前任司令官莲沼蕃就是因为战地观摩团在其防区内被全歼的原因才提前解职的，只不过人家莲沼蕃司令官有强硬的后台，这点自己是不能比的。
现在杉杉元司令官刚刚到任没多久，自然也不希望驻蒙兵团再次成为众矢之的。所以，完全可以想象的出，一旦寺岛大队几乎被全歼的事情被爆出来，无论是杉杉元司令官，还是后宫淳师团长，都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一脚踢出来背锅的。
黑田重德想了又想，目前唯一能够让自己摆脱困境的就是再打上一场漂亮的胜仗，唯有如此，才能挽回之前的负面影响。
据说凉城一带是晋绥军的40团，寺岛大队应该就毁在这团的手里，这个团是一定要消灭的，而且必须在短时间内予以全歼，否则的话，自己在第6步兵团指挥官的位置上就要开始倒计时了。黑田重德很清楚，当后宫淳师团长得知这一消息之后，将会是何等的暴怒。
黑田重德还没有就如何歼灭晋绥军40团思考出一个切实可行的办法，甚至连个大概的方向也没有想出的时候，后宫淳师团长的电话就来了。
当黑田重德拿起电话听筒的一瞬间，电话另一头就传来了后宫淳的咆哮声，后宫淳的声音又尖又高，将电话听筒震得发出滋滋滋的电流声，震得黑田重德的耳膜生疼，他甚至已经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后宫淳口水喷在电话话筒上的声音。
在电话里，后宫淳对黑田重德提出了措辞极其严厉的批评，质问为什么派一个如此不靠谱的寺岛成三打头阵。
黑田重德无言以对，寺岛大队虽然不算是第6步兵团的头号主力大队，但是至少也可以排进前五名啊，按理说完全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要说是后宫淳埋怨了，就是他自己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后宫淳师团长的在电话里足足骂了有十来分钟，沿着电话线传来的怒火将黑田重德的两个脸颊烧得通红，幸好是在电话里骂，不然黑田重德真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黑田君，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也许是后宫淳骂累了，在电话最后撂下这么一句，“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增援归绥的任务要完成，而且从哪里跌倒的要从哪里站起来，重创寺岛大队的支那军队必须从他们的序列中抹去，明白吗？”
“哈依！”黑田重德对着电话重重顿首。
挂上电话，黑田重德朝着四周看去，只见作战参谋都在忙着自己的一摊子事情，似乎根本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刚才自己被训的一幕，但是和田重德心里清楚，刚才后宫淳的骂声很大，别说是在作战室了，就是站在门口的警卫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些作战参谋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这一次在这些下属面前，自己的颜面和威信恐怕是要扫地了。
黑田重德瘫坐在只属于他的一张大班椅上，生着闷气。
黑田重德只是给步兵第1联队下达了增援归绥驻军的命令，但是带队的是联队长久野村桃代，直接指挥战斗的则是大队长寺岛成三，这中间隔着两个指挥层级呢，寺岛大队之所以遭到重创，直接责任在于寺岛成三，领导责任在于久野村桃代，跟自己有个毛的关系。
难道第6步兵团每次战斗都要他这个指挥官亲临一线？
黑田重德认为，后宫淳将寺岛大队被重创的责任全归咎在自己身上，是极其蛮横无理的。但是，黑田重德清楚，谁让自己的职务比后宫淳低呢，长官骂自己的下属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世上本来就有很多事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挨了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之后，黑田重德更加坚定了要彻底消灭40团的想法。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墙上的地图上。
久野村桃代的主要任务是增援归绥守军，不能在凉城一带和支那军队多做纠缠。如此一来，只能动用其他的部队完成这个任务了。由这支部队直插凉城，负责剿灭晋绥军40团这支可恶的支那部队。
黑田重德想来想去，在脑袋里盘算了半天，终于有了决定。
他喊来了副官，然他去叫个人过来。
没多久，一个年轻的大佐军官就走进了作战室。
“司令官阁下，您有什么吩咐？”大佐军官见到黑田重德之后立即收脚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大佐军官的目光炯炯有神，不卑不亢地看着黑田重德。
这个年轻的大佐军官就是步兵第1联队原口启之助大佐。
看到原口启之助年轻的脸庞，黑田重德一直紧蹙着的双眉稍稍地舒展开来，脸上也堆起了笑容，道：“原口君，真是不好意思，你刚刚从国内回来就把你叫过来。”
原口启之助之前就是日陆军参谋本部赫赫有名的作战参谋，否则也不会在三十五岁之前就升任大佐军衔，将来原口启之助在军届的成就绝对不可限量。就在月初的时候，原口启之助被大本营直接点名回国参与对武汉作战计划的制定，昨天才刚刚从国内乘飞机返回。
黑田重德看着原口启之助，目露欣赏。
“原口君，你过来。”说着，黑田重德缓缓地从大班椅上站了起来。
原口启之助随着黑田重德来到了大地图前。
黑田重德拿起指挥杆在凉城一带画了个圆圈，叹了一口气道：“原口君，今天把你叫过来实在是有些迫不得已，久野村桃代带领步兵第1联队增援归绥皇军守军的事情你知道吧？”
“哈依！”原口启之助重重顿首，“卑职一回到联队，就得知了支那军队欲对我归绥一带实施攻击的企图，也了解了皇军的应对措施，怎么？司令官阁下，难道出了什么问题了吗？”
寺岛大队遭受重创的消息，只是向上报告给了第6师团司令部，至于下属部队却是没有作任何的通报，是以原口启之助并不知情。
黑田重德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就在昨晚，步兵第1联队的寺岛大队先是在脑包山遭到了支那军队的伏击，伤亡过半，其主力在大队长寺岛成三的带领下向西北方向转移，进入了江台山大山中，但是据其侥幸逃回来的部分皇军官兵说，他们在江台山的密林中遭到了支那军队的偷袭，四百多人仅有不到一半生还，就连寺岛君也不知所踪？”
“纳尼？”原口启之助无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是什么样的支那部队，竟然能够给予寺岛大队如此重创？”
第543章 知己知彼
原口启之助拿着一张作战参谋递过来的战报久久不语。
第6步兵团共计三个步兵联队，以步兵第11联队的战斗力最强，原口启之助的步兵第1联队次之，步兵第1联队再次之，但是相互之间差距并不是很大。
原口启之助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一千余人的一个步兵大队尽然在一夜之间就剩下了不到两百人，难道支那军队动用了一个步兵师的兵力吗？
黑田重德十分无奈地对原口启之助道：“目前，我们只知道在凉城驻防的就是敌5军的40团。”
“40团？”原口启之助若有所思，作为曾经的一名参谋人员，原口启之助平时就注重收集晋绥地区的支那军队部署情况，对40团并不陌生。
“怎么？原口君对这个40团有所了解？”黑田重德问道。
“将军阁下，卑职确实知道这个40团，但是要说了解还谈不上。卑职只知道这个团的指挥官作战极其勇猛，其部下也骁勇善战，但是其战斗力似乎应该不会达到可以如此重创寺岛大队的程度。”原口启之助沉声道。
黑田重德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原本以为原口启之助对40团知之甚深呢，没想到也是了解了一个皮毛。晋绥军5军部队个个战斗力都不俗。
黑田重德阴沉着脸，问道：“原口君，说说你的想法。”
“难以置信。”原口启之助沉声道，“卑职简直无法相信，这事竟然是真的。”
黑田重德长叹了一口气，道：“实不相瞒，当时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比你现在还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皇军的步兵大队，下辖四个步兵中队、一个机枪中队、一个辎重中队和一个个炮小队，全大队编制总兵力为117人，却在一夜之间被支那军队的一个步兵团打得就剩下了一个零头，虽然不是全歼，但是和全歼也是差不了太多。原口君，你可曾听说我们大日本皇军在支那战场上什么时候取得过这样糟糕的战绩？”
原口启之助默默地摇了摇头，这样糟糕的战绩确实是闻所未闻。但是很快，他的眼睛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原口君，你想说什么？”黑田重德敏锐地发现了原口启之助表情的变化。
原口启之助先是重重顿首，然后说道：“将军阁下，卑职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当不当讲。”
黑田重德用鼓励的眼神看了看原口启之助，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原口启之助略微沉吟了一下，调整调整思路道：“不知道将军阁下是否记得一个月前发生在商都的那场战斗和近期的上野将军率军剿灭土八路的一场战斗？”
黑田重德翻着小眼睛使劲地回忆了一下，这两件事确实有印象，当时驻蒙兵团司令部还曾经编发过战报，自己看过之后曾暗地里嘲笑过石本寅三和上野龟甫的无能。当然，这两件事情他也并未放在心里，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和独立第四警备队的战斗力跟他的第6步兵团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上，差的太远了。
“有印象。好像皇军也是损失了至少一个大队的兵力。”战损情况具体是多少黑田重德已经记不得了。
“正是！”原口启之助道，“虽然我们第6步兵团的战斗力要更强一些，但是这些问题我们不得不引起重视。”
“但是，之前的事情听说都是土八路干的，好像和40团并没有什么关系吧？”黑田重德有些不解。
“将军阁下，卑职虽然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总觉得这几件事情中间恐怕还真有些联系。”原口启之助平时十分注重收集日中双方的战报，并对战斗过程详细加以分析和研究，并乐此不疲。而最近，发生在商都和七星镇的两场战斗引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索代斯奈！”黑田重德点点头，“久野村君已经派人去江台山的密林中进行调查了，一旦有情况就会及时传到我们这里，届时我们再和独立混成第二旅团联系，看看他们那里是否会有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哈依！”原口启之助重重顿首，“卑职也是这个意思。”
对于原口启之助敏锐的洞察能力和开阔的思维，黑田重德颇为欣赏。
但是，他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就又回复到了寺岛大队受到重创这件事情上来了，他喟然长叹道：“原口君，你能想象出寺岛这个蠢货是怎么指挥的吗？你知道脑包山阵地是怎样丢失的吗？”
显然黑田重德的怒气还未全消，但是原口启之助不卑不亢地道：“将军阁下，卑职以为现在不应该仍然停留在当时寺岛成三如何指挥部队的问题上，而是应该将注意力放在晋绥军40团上，这支部队如何在短时间内就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为什么单单在密林中就能悄无声息地消灭我们二百余名皇军士兵？他们的指挥官到底运用了什么样的战术？”
面对原口启之助的直言不讳，黑田重德就是想生气也生不起来，毕竟人家原口启之助说的一点没错，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
良久，黑田重德都默默不语。
卢沟桥事变爆发后，杉杉元身为陆军大臣，极力主张增加驻华兵力，扩大战争规模，并向昭和天皇担保，三个月解决中国事变。是何等的狂傲？黑田重德也是杉杉元的忠实追随者。
但是接下来的淞沪会战狠狠地打了大日本皇军的脸。国民军共计有70多万部队参加了淞沪会战，以死伤近0万的代价，造成了日军0多万部队五分之一的伤亡。虽然最终，淞沪会战是以日军的胜利告终，但却粉碎了日军“三个月内灭亡中国”狂妄之言。由于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中国军民从上海等地迁出大批厂矿机器及战略物资，为坚持长期抗战起了重大作用。
淞沪会战过去过去还不到一年，徐州会战的大幕又已经拉起，皇军一万余人在台儿庄围歼遭到围歼，这给予日军了巨大的打击，大大迟滞了日军进攻的脚步，为中方部署武汉会战赢得了时间。
但是，尽管日军“三个月内灭亡中国”狂妄之言被无情的现实粉碎了，但是包括黑田重德在内的所有日本军官，仍然有一种盲目的自信。
像支那这等贫弱的国家的军队和军人，早已经进入不了他们的法眼了。这些日本军官已经将目光投向了西方强国。
可是，再怎么心高气傲，现在也得面对现实。
原口启之助接着道：“将军阁下，支那有句古话，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现在就是缺乏对对手的了解，皇军的实力不容置疑，但是我们也不能轻视了我们的对手，毕竟他们也是在不断地学习和进步的。如果我们一味地停滞不前，势必会渐渐被支那军队迎头赶上，届时我们的优势就再也不复存在了，将来损失的也绝对不是一个寺岛大队这么简单。”
不得不说，原口启之助还是有一定的忧患意识和清醒的头脑的，这在一群盲目自大的日军军官中显得颇为另类。
“接着说下去！”黑田重德知道原口启之助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他已经渐渐地被原口启之助说服了。
“卑职认为这次寺岛大队的失利并不是一次偶然事件，先从脑包山阵地的丢失来看，寺岛大队在到达脑包山阵地之前，便已经知道了脑包山阵地发生了激烈的战斗，但是为什么寺岛君会没有做任何的敌我识别就轻易地率部通过呢？”
“你的意思是说支那人以某种方式骗取了寺岛君的信任？”黑田重德恍然大悟。
“具体情况犹未可知，但是卑职猜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原口启之助道，“在江台山的密林中，敌人能够轻易地杀死皇军士兵，这说明他们十分熟悉丛林作战模式。”
“索代斯奈。”黑田重德听得连连点头，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原口启之助的思路。
“综上所述，我们的敌人十分的危险，他们不仅擅长化装渗透，而且擅长偷袭，尤其是利用夜色和丛林地区的特殊地形对我大日本皇军部队展开偷袭。这支支那部队的战斗力非常强，我想就算是我们步兵团最精锐的老兵恐怕也有所不及。”
尽管原口启之助的话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落字黑田重德耳朵里极为侧耳，但是却让他无法反驳，黑田重德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示意原口启之助继续。
原口启之助哈依一声，又道：“卑职认为这样的一支部队兵力绝对不会很多，应该是一股小部队，也许就是40团中的某一支部队。”
“何以见得呢？”黑田重德没听明白。
原口启之助接着说道：“卑职认为，如果这支部队的人数足够多，是一个连或者是一个营的话，以他们目前的战斗力来看，寺岛大队绝对不会有残兵逃出的。之所以没能全歼寺岛大队，正是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兵力。试问，哪一位指挥官能够放弃一块已经到了嘴边的肥肉呢？要知道，这可是整整一个皇军步兵大队的兵力啊。支那人还不把这件事情吹上天！”
第544章 哥求你了
黑田重德注视着墙上的巨幅地图久久不语，似乎是在回味这刚才原口启之助的话。
原口启之助始终保持军人的立正姿势，神情十分的淡定，因为刚才的一番陈述都是有理有据，都是基于事实来说的，并没有夹杂着个人因素，相信黑田重德一定会慎重对待自己的意见的。
原口启之助知道，黑田重德彻底被自己说服了。
过了片刻，黑田重德道：“原口君，如果我让你去剿灭40团以及那支神秘的小股部队，你愿意吗？”
原口启之助顿时挺直了腰板，朗声道：“将军阁下，作为一名帝国军人，卑职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有什么愿意不愿意一说的。请将军阁下放心，卑职一定会不辱使命的，就算是粉身碎骨也是在所不惜。”顿了顿，又道：“其实，就我个人而言，我很期待遇到这样一个对手！”
黑田重德看着原口启之助神采奕奕的目光，欣然点头，笑着道：“原口君，粉身碎骨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期待着你凯旋而归。”
“哈依！卑职定不辜负将军阁下的期望。”
送走了原口启之助，黑田重德重新坐在了大班椅上试图细细地理清一下思路。正在这时，副官黑着脸走了进来。
“什么事？”黑田重德问道。
“将军阁下，刚刚支那的各大官方电台相继播出了一条通讯，其中提到了寺岛大队。”
黑田重德心里咯噔一声，该来的还是来了。
“打开广播！”黑田重德有气无力地道。
这一刻忙碌的作战室内雅雀无声。
作战室内本事就放着一台匣式收音机，副官山前旋开按钮，调整了一下频道，一个悠扬的女声随即传来：我5军将士奋勇杀敌，41团从东南方向和林格尔城发起进攻。我军将士，犹如下山猛虎，一举登上城墙，由东南、西南两个方向突入城内，与日寇展开巷战，经两个多小时逐房逐院的争夺，占领全城，并生俘日伪军百余人，缴获枪支、弹药、军用物资甚多。
女播音员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黑田重德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是在故意吊听众的胃口，这些支那人在这个方面可谓是深谙其道。
果然，下一秒，女播音员那动听悦耳的声音再次响起：据最新消息，昨夜，我40团官兵于脑包山一带成功阻击由大同方向开来的增援之敌，一举重创日军步兵第6步兵团第1联队步兵第一大队，是役我军击毙击伤日寇八百余人，缴获武器、弹药、物资无数，该大队仅余一百余残兵败将向东逃窜。
这摆明了是一条精心制作的新闻广播，之前的支那军队战况都是概述，偏偏到寺岛大队这里又是番号，又是具体战损数字的。
砰！摆在桌子上的茶杯被黑田重德站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碎片四处飞溅，茶水溅到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参谋的马靴上，但是这个参谋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女播音员的话还没有说完：该大队大队长寺岛成三在突围无望情况下已经率部向我40团投降……
黑田重德的脑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一屁股又坐在了大班椅上，“将军阁下，将军阁下，您没事吧？”副官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查看情况，却见黑田重德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吓人，嘴唇上毫无血色，“赶紧叫医官来！”
副官握着黑田重德的手，触手之处是冰凉冰凉的，副官知道，此刻将军阁下的心恐怕比他的手还要凉上许多。
一个参谋答应一声匆匆跑了出去。
没过多久，值班的医馆挎着药箱一溜小跑来了，翻来覆去地给黑田重德检查了一番。
“将军阁下怎么样？”副官焦急地问道。
值班医官将听诊器收回，道：“目前来看，将军阁下应该是急火攻心，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多加休息，万万不可再受刺激了。我这就开一些药，请将军阁下按时服用！”
听值班医官这么一说，副官顿时放心了不少。
值班医官开始在黑田重德前胸和后背开始抚摸，过了好一会儿，和田重德啊的一声幽幽转醒，从喉咙中吐出了一口浓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朦胧中看见好几个人围着自己，长叹了一口气，含糊不清地道：“命令原口君，务必全歼敌40团。”
“哈依！”副官重重顿首，“将军阁下，您身体有恙，还是好好休息吧，我这就传达您的命令。”
“八嘎呀路，寺岛成三这个懦夫竟然投敌了，这么大的事情，久野村桃代这个家伙竟然也不报告，他想干什么，干什么？咳咳咳……”
由于情绪激动，黑田重德原本惨白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几丝红润。
“将军阁下，请息怒！”值班医官慌忙劝说。
“八嘎！我要将40团的指挥官扒皮抽筋……”黑田重德一把推开了值班医官，想要站起来，起到的一半的时候已经开始天旋地转了，再次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这下子把周围的一众人等都吓坏了，只是他们都是军人，对于如何救治病人力不从心。
值班医官上前探了探黑田重德的鼻息，发现还有气息，心下大定。要知道，一旦将军阁下突发脑溢血，即使是神仙也救不回来了。
又检查了一番，道：“将军阁下必须马上回卧房休息，这里已经不能待了。”
当警卫士兵七手八脚将黑田重德抬回他的卧室的时候，远在凉城的方大龙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奶奶的，是哪个老鬼子又惦记着老子了？”方大龙骂骂咧咧地道，“你们两个离我那么远干嘛？”
常凌风和宋玉星远远地望着方大龙，心说要是不离你远点，还不得让你喷一脸啊。
宋玉星伸手关掉广播，忧心忡忡地对常凌风道：“常老弟，你这样一弄，可是把我们40团架在火上烤了啊？”
常凌风笑了笑，道：“宋长官，话可不能这么说，贵团可是在这次战斗中露了脸啊，这可是一笔名利双收的好买卖。”
宋玉星苦笑了一声，枉他自认为伶牙俐齿，但是在常凌风面前却讨不到半分便宜。
这时，方大龙向二人走了过来，道：“常老弟啊，常老弟，你就别忽悠了，谁不知道这次我们被人给盯上了，首先说鬼子吧，你说我们重创了寺岛大队这还好，毕竟两军交战，肯定是有胜有负的。但是你竟然把寺岛成三这老鬼子的被俘虏的事情一块儿揭开了，这鬼子还不得急眼啊！”
方大龙说完瞪了宋玉星一眼，之前他明明让宋玉星在报告给上峰的电报中将这一句删掉的，但是
宋玉星苦笑了一下，寺岛被俘的内容他是删了，但是人家常凌风愣是通过他们自己的电台将这情况通过八路的消息渠道报了出去，八路的长官电话都打到了付司令官那里，而后付司令官直接电话打到了40团的团部询问，宋玉星正好接的电话，面对司令官的询问，哪敢撒谎，一五一十地说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广播播出来之后竟然连独立营一个字也没提，功劳都算在了40团身上。
方大龙和宋玉星并不知道，这是常凌风有意为之，他一小小的独立营可不想招惹第6师团，实力差距太大，出风头反而没好事，所以在和军区首长沟通之后做了一次无名英雄。
看到八路方面愿意将功劳拱手想让，晋绥军这边也乐于接受，毕竟这的确是一件露脸的事。别看围绕这归绥打得如火如荼的，但那里的鬼子都是不入流的部队，战斗也都是小打小闹，击毙日寇上百已经算是大捷了。平白无故地捡个大便宜，何乐而不为呢？至于，鬼子寻仇的事情，5军现在本来就已经和鬼子杠上了，也不在乎让鬼子再多记上一次仇。
当然，事情的真像仅限于八路和晋绥军的高层知道，对外宣传口径一致，40团大放异彩，重创日军寺岛大队，并俘虏大队长寺岛成三。
常凌风见方大龙心中有气，陪着笑道：“宋长官，你得这么想，虽然你们肯定上了鬼子的黑名单，但是寺岛成三这个老鬼子被俘虏一事，肯定在鬼子内部引起了不小的震动。鬼子那点德行你还不知道啊，气量小的跟针尖似的，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他们肯定得报仇。”
方大龙苦着脸道：“兄弟，你是不是跟我有仇？”
常凌风被方大龙说的哭笑不得，道：“方长官，你怎么这么说话呢，我怎么会跟你有仇呢，我是真心帮你啊！”
“兄弟，我谢谢你了！”方大龙对着常凌风直作揖，“你把寺岛抓了，但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了老哥我，我求求你了，以后有什么事能不能先给老哥我通一下气。”
常凌风笑眯眯地道：“方长官，你这可是折煞我了，首先我绝对没有坑你的意思。你听我把话说完。”
方大龙冷哼了一声，心说我看你是不是能说出花儿来。
第545章 中国节奏
面对方大龙的责难，常凌风不慌不忙地道：“两位长官，你们都知道武士道精神吧！鬼子向来崇尚武士道精神，为推行侵略扩张的政策，日本当权者需要用武士道去激励士气，巩固军队，也需要用武士道去禁锢和统一国民的思想。为此，他们开足宣传工具的马力，打着‘拯救日本’的幌子，强行灌输‘皇国论’‘大和魂’‘为天皇尽忠’等思想。但是，请两位长官想想，当他们知道自己精心培养的军官竟然违背了武士道精神，投降了我们，你说他们会是什么感觉？”
“黑田重德、久野村桃代这个两个老鬼子还不得把鼻子气歪了啊！”方大龙眉开眼笑地道。
其实上现在久野村桃代倒是没事，因为他听不到广播，但是黑田重德差点被气得中风。
“不对啊，常老弟，你说了半天好像也没说到点上吧？”宋玉星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是啊，老弟，我差点被你绕了进去！”方大龙也咂摸出点味道来，鬼子越是恼火，岂不是对40团越为不利。
常凌风依旧是笑眯眯地道：“两位长官的心也太急了点吧，鬼子原本的作战任务是对归绥之守军进行增援，现在恐怕还得另外加上一项，那就是千方百计地干掉寺岛成三这个反面典型，这样一来他们的兵力势必就会分散，而我们就有了可乘之机。”
“你等等！”宋玉星皱着眉头若有所思，“你是说让我们打乱鬼子的作战部署，让他们增援归绥的计划难以实现。”
“但是这样我们40团可就成了鬼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了，日子不好过了。”方大龙叹气道。
“方长官，咱们不能光顾眼前啊，还得把眼光放长远点，你们说这次反攻归绥是为了什么？”常凌风问道。
方大龙朗声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了，鬼子继侵占平津、京沪地区后，集结重兵南北夹击徐州，企图打通津浦铁路，徐州会战的序幕即将拉开。为牵制华北日军南下，我们5军主动出击，相机进攻战略要地太原或归绥，以达打击、牵制日军之效果。”
“这不就对了嘛！”常凌风道。
“啥？”方大龙懵了。
倒是宋玉星反应快，道：“老弟，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不要在乎形式，只要能够达到打击、牵制日军之效果就行？”
“正是这个道理！”常凌风一笑，“其实太原、归绥等战略要地虽然重要，但即便我们从小鬼子手里夺过来恐怕也守不了几天，反而不如消灭鬼子的有生力量呢！”
常凌风这么说并不是随便说说，因为他知道抗日战争结束时，冈村宁次就认真检讨过日军何以在中国战场难以取胜。冈村宁次认为日军在侵华战争中，就战术作战来说，基本是完胜，但战略上是极其失败的。战争中面临的作战目标，一是固定的城市、农村，二是移动的敌军有生力量。作战中，理应集中全力消灭敌军有生力量，占领城市则是次要的。因为一旦歼灭了敌军有生力量，那么城市也就无兵可守、唾手可得。
常凌风继续道：“日军乐于攻占城市，几成恶习。每每作战，日军往往无视国民军部队，一心攻占城市。日军官兵上下都以占领中国城市为最大荣耀，根本懒得或冒风险追击、包围、歼灭中国境内的军队。如此一来，表面上每次战役日军都大获全胜，占领了中国城市和地方，实际上根本未能消灭中国各个部队的主力。”
方大龙和宋玉星两人不住点头，深以为然。
常凌风知道，正是由于日军在战略上的失误，就让这场战争被拖入了“中国节奏”，日军很快就发现自己陷入了可怕的持久战。日本的国力和军力无力承受这种持久战，最终被拖垮。
常凌风道：“国民军高层一再强调‘不计一城一地得失’‘抗战是持久战’等等。为避免主力免遭围歼，国民军主动放弃城市的战例屡见不鲜。”
这时宋玉星道：“嗯，徐州会战中，国民军在台儿庄歼灭日军万余人，迫使日军全线撤退，结结实实教训了日军。但是，国民军几十万主力部队被日本人发现，当日军集中兵力压过来时，委员长不顾全国上下一片‘大捷’之声这个舆论形势，下决心主动让出徐州，保存实力。试想，如果在徐州把几十万主力拼光，还能守住大后方吗？”
方大龙一拍大腿道：“对啊，当时我还骂老头子像是个缩头乌龟呢，敢情是我错怪了他！嘿嘿嘿……”
说罢三人均朗声大笑起来。
“其实说白了，打仗就得让小鬼子跟我们的节奏来，我们牵着他的鼻子打，这样才能占得主动。”
刚刚笑归笑，宋玉星还是有些担心，他皱着眉头道：“眼下，步兵第1联队主力正在沿着我们一营和二营的防线过来，这伙鬼子的主要任务是增援归绥，估计和我们不会做太多的纠缠，怕就怕久野村桃代这个老鬼子心里忌恨着寺岛的事，揪住我们40团不放。”
“这个宋长官不必担心，鬼子的头等任务是增援归绥，在这个任务没有完成之前，我估计他不会再横生枝节的。”常凌风肯定的道。
在第一次通过电台迷惑了久野村桃代之后，常凌风本想着继续把这出戏唱下去，也说服了方大龙和宋玉星。谁知道鬼子的电台似乎是发觉了什么，并没有着道。
当然，常凌风绝对不会想到是在俘虏寺岛成三的时候被躲在暗处的坂田次郎看到了。但是，通过电台迷惑鬼子的计划却是泡了汤。
所以，现在想要继续说服二人恐怕要费上一番工夫。
“老弟，你说的消灭鬼子的有生力量是没错，但是我们接到的任务可是阻击鬼子，我们能够击溃寺岛大队是天时地利人和，尤其是老弟你频施妙计，又孤胆深入敌军内部才得以实现的。现在正面对抗鬼子步兵第1联队主力，老哥我是力不从心啊！”方大龙叹了口气道。他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数的。
宋玉星也深有同感，眼巴巴地看着常凌风，道：“这次鬼子肯定是盯上了我们团，整条防线堪忧啊！”
根据前方传回来的消息，鬼子的步兵第1联队先头部队距离自己二营的防线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了。
尽管常凌风百般解释，但是方大龙和宋玉星始终是不能释怀，毕竟人都是有私心的，谁愿意拿着自己的部队去给鬼子当诱饵，要是钓到大鱼还好说，要是钓不到的话，那岂不是冤死了。
但是常凌风深信一点，鬼子吃了大亏，必然疯狂的抱负，这个时候头脑一热肯定会做出错误的决策，方大龙的上峰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尤其是付司令长官，必然会根据战场的形势来调整作战计划的，只是这个新的作战计划到达40团的时间是个问题。
方大龙刚刚给一营和二营打了电话，让他们死守防线，自己戴上钢盔也准备到一线去指挥。
常凌风想再说什么，这家伙也听不进去。
正在这个时候，摆在方大龙面前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方大龙心中不痛快，接起电话没好气地吼道：“谁啊？没事一会儿再打，老子现在没空！”
但是下一刻，他原本腆着的肚子立刻收了回去，整个人像是弹了起来，立正站好，温顺的却像一只小绵羊，只听他毕恭毕敬地道：“旅长好，我是方大龙，您指示！”
常凌风和宋玉星一听是旅长打来的电话，纷纷闭上了嘴巴，旅长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好在旅长只是简单就刚才方大龙的态度训斥了几句，很快就转入了正题。大致的意思是让40团暂时放鬼子的步兵第1联队过去，然后配合正在归绥外围的101师以及11旅形成合围将步兵第1联队整个吃掉。
挂了旅长的电话，方大龙撇着嘴道：“你们两个都听见了吧，这次事情闹大了，寺岛大队这道菜，让上峰的胃口大开，已经惦记上了鬼子的步兵第1联队。”
宋玉星苦笑着说道：“这次我们真是赶鸭子上架了，鬼子在归绥城外遇到了我们5军主力，必定会往回逃窜，到时候我们团还得堵窟窿，难啊！”
常凌风道：“两位长官不要有顾虑，你们看这样行不，我带着部队去给你们守住东侧一线，你们全力对付步兵第1联队。这样大同、察哈尔的鬼子要是再来增援的话，我也有办法能够拖出他们一段时间。”
方大龙和宋玉星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管怎么样，作战计划发生了变化，至少不用和鬼子死磕了，这让两人的心情好了不少。而且常凌风这么一说，等于在他们身后又加了一道保险，也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情。
当即方大龙摘下钢盔，当啷一声扔在桌子上对宋玉星道：“参谋长，马上命令二营撤出阵地向一营靠拢，放鬼子过去。”
“是！”
方大龙拍着常凌风的肩膀道：“老弟，这次老哥可要靠你了！”
第546章 前因后果
旅长的这个电话并不是无缘无故打过来的。
40团重创寺岛大队、俘虏了寺岛成三的消息传到二战区长官部之后，负责收文的通信参谋看到电报之后，险些将下巴掉到地上，连忙将电报层层上呈，最后呈到了战区司令长官的办公桌上。
司令长官看到这份电报之后，先是拍案叫好，可是心里高兴了不到十秒钟，脸上就阴沉了下来。
就这份电报上陈述的战绩来说，司令长官是打心底里高兴的，以区区两个连队的兵力竟然重创了日军的一个步兵大队，还俘虏了大队的最高指挥官，整个第五战区在台儿庄打了那么多天不也就吃掉了鬼子一万余人嘛，40团一晚上就干掉了近千名鬼子，说起来真是给第二战区长脸！
但是再看看这个40团吧，司令长官的心里就不舒服了。虽然这也是自己二战区的部队，但是和自己的嫡系不同，这是5军的部队，相对于自己这个司令长官而言，40团的官兵更认他们第战区北路军总司令。
在第二战区战斗序列中的二十七个步兵师，三个步兵旅，三个骑兵师中，没几个是自己信得过的，南路军卫总司令是人家委座的嫡系，北路军虽说也属于晋绥军，但是人家早已经和自己同床异梦了。还有一个是第一十八集团军，人家的领导权都在延安，根本不和自己一条心。所以说，司令长官想想自己第二战区序列中这些部队就头疼。
司令长官正在郁闷之间，战区参谋长走了进来，看到司令长官愁眉不展，道：“总座，这是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司令长官将电报从桌子上往前一推。
参谋长拿起电报一看，便笑了，这份电报的内容刚刚也是作战参谋报告给他的。
“你笑什么？”司令长官十分不悦地问道。
“总座，我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参谋长放下电报笑了笑，“这次40团打得好啊，前段时间我们被鬼子压得快有些喘不过气来了，今天总算是扬眉吐气了。还俘虏了一个日军少佐，哈哈，什么时候让40团把这小鬼子弄到这里来，我倒是想见见。”
司令长官瞪了参谋长一眼没说话。
参谋长跟随司令长官，两人既是上下级关系，也是益友，司令长官对他极为看重。
他伸手轻轻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便道：“总座，依我看，您完全不用纠结这功是哪支部队立的，反正都是我们二战区的部队，就是报到委座那里去，也是您带兵有方。至于这40团的团长方大龙，我倒是有些印象，敢打敢拼，颇为豪气，是条汉子。总座若是有心栽培，不如找个机会给他挪挪窝！”
司令长官眼前一亮，喜道：“还是参谋长知我心意！”
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在司令长官看来，这次之所以能够大获全胜，绝对是40团团长方大龙指挥有方，这样一员虎将必须得弄到自己身边来才行。
当然，现在正值关键时期，将方大龙调走是不大现实的，必须要徐徐图之。
“参谋长，给北路军前线指挥部打电话，让他们再接再厉、扩大战果！”
收复和林城后，北路军指挥部随即迁入城中，就近指挥作战。接到战区司令部电话之后，付司令长官马上召集指挥部的参谋人员开会，对既定的作战计划进行调整。付司令长官敏锐地觉察到鬼子不会吃闷亏，而且这个时候驻防归绥日军部队依托坚固的城防反击，战斗已经暂时陷入了僵持阶段。与其这样耗着，还不如把拳头攥起来狠狠地打过来增援的鬼子。
于是，就有了旅长给方大龙打的这个电话。
……
原口启之助在带领部队出发之前，特意打了一个电话到驻蒙兵团司令部，他要找一个人。因为部队马上就要出发了，所以原口启之助的语气很急，并没有自报家门。
电话是一个年轻的大尉参谋接的，这个鬼子刚刚从独立警备队调上来。听到电话是从步兵第1联队打来的，而且感觉对方的语气有些不善之后，大尉立即摆出了大机关参谋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原口启之助的电话爱搭不理的。
原口启之助心头火起，要论机关，他也是大机关待过的人，而且是最大的机关，没有之一，现在一个小小的驻蒙兵团的作战参谋竟然可以这样对自己颐指气使，便在电话里训斥了大尉参谋几句。
偏偏这个大尉参谋也是个不服软的人，立即就和原口启之助杠上了。
一同值班的小川少佐听到大尉在电话里骂人，便问道：“铃木君，是谁的电话？”
叫作铃木的大尉参谋不屑一顾地道：“是步兵第1联队的一个家伙！”
“哦！”小川少佐听了之后也没有当做一回事，步兵第1联队和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第6师团和第6步兵团呢，所以对于下级打来的电话并不是十分的在意。
又过了一会儿，小川少佐发现铃木大尉还在电话里和对方争执，不禁皱了皱眉，道：“铃木君，这里是作战值班电话，不要占用太长时间，否则贻误了军机是要问责的。”
“哈依！”铃木大尉顿首，随后挂上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原口启之助听到对方竟然挂了自己的电话，火更大了，如果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肯定是大嘴巴直接抽过去了，无奈之下，再次拨通了电话。
听筒中依旧传来铃木大尉极其不耐烦的声音。
“八嘎，我是步兵第1联队联队长原口启之助！”
“我管你是谁，这里是值班电话，找人的话请他别的电话吧。”铃木大尉的态度十分强硬。
原口启之助心里这个气，是总机直接转的这里的电话，他要是知道那个人的电话还会打到这里？
小川少佐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问道：“对方是谁？”
铃木大尉捂住电话听筒道：“他自称是步兵第1联队联队长原口启之助!”
“什么？”小川少佐听了之后勃然变色，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是原口君？”
“是啊！”铃木大尉有点懵，“怎么了，长官？”
铃木大尉还在发懵的时候，小川少佐的大耳刮子带着劲风就扇了过来，啪，一声清脆的声音之后，铃木大尉的腮帮子肿起来老高，他呆呆地看着小川中佐捂着半边脸，含糊不清地道：“长官，你这是……”
“八嘎，你怎么不早说！”小川少佐气急败坏地道，“你知道是原口君的电话还敢态度如此的恶劣，竟然挂他的电话？”
铃木大尉一脸委屈，心说他一开始也没说自己是谁啊，还有，是你让我不要占用值班电话的，到现在反倒怪起我来了，这还讲不讲道理了？
小川少佐却不管铃木大尉心里如何委屈，他一把抢过话筒，脸上堆笑对着电话说：“原口君，真是对不起，刚来的参谋不知道您，刚才多有得罪，我已经教训过他了，请原口君不要在意。”
铃木大尉看着小川一雄脸上的谄媚像，不禁纳闷起来，大机关的参谋用得着跟一个基层的军官这么低声下气吗？他的好奇心被激发起来之后，竟然忘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原口启之助听到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是谁，便道：“抱歉，阁下是……”
“哦，我是小川一雄，原口君难道忘了吗，去年您来张桓的时候，殿下带着我还和您一起喝过一次酒。”
铃木大尉一听是找北白川宫永玖王殿下的，顿时吓得腿肚子打颤了，心里把原口启之助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心说，你自己不说你是谁，又不说具体找谁，光说找个人，谁知道你找北白川宫永玖王殿下，谁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你他娘的这不是坑我吗？
“原来是小川君啊，真是抱歉，我的记性不好。”原口启之助恍然大悟，仔细回想一下还真有这么个人，只不过当时自己的注意力都在北白川宫永玖王殿下身上，对他带来的这个军官并没有在意。
“哪里，哪里！”小川一雄连忙答道，“阁下是做大事的人，像我这样的小人物不记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小川一雄和原口启之助年纪相仿，但是目前苦熬了十几年还只是一个少佐，跟原口启之助已经当上了联队长是不能比的。
“原口君，请问您是找殿下吗？”小川一雄果然是个聪明人，一猜就知道原口启之助估计是找北白川宫永玖王。
“正是，请问殿下在吗？”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刚才另一个参谋对自己的态度十分的恶劣，但是小川一雄这个人还是比较热心的，所以原口启之助的口气也十分的客气。
“他今天不值班，应该在宿舍里，他的宿舍就有电话，这样我把电话给你转过去。”小川一雄道。
能够在宿舍里装电话的参谋，放眼整个驻蒙兵团司令部恐怕也就北白川宫永玖王一个人有这种待遇了。
“好，那就多谢小川君了。”
“原口君客气了，我这就给您转过去。”
第547章 战前求教
等小川一雄通知总机转好电话之后，才长吁了一口气。
这时，铃木大尉小心翼翼地道：“长官，刚才……”
小川一雄冷声道：“铃木君，你知道刚才你差点犯了多大的错误吗，差点耽误了殿下的大事。”在小川一雄看来，北白川宫永玖王殿下的事情都是大事，找他们的人自然也要小心地伺候着才是。
“哈依！”铃木大尉十分委屈地道。
北白川宫永玖王接到原口启之助感到十分意外，笑着道：“原口君，怎么是你啊？”
“殿下，按说您军务繁忙，我本来不应该打扰您，但是我目前遇到了一件麻烦事，所以才冒昧打电话向您请教。”原口启之助开门见山。
原口启之助知道之前北白川宫永玖王一直十分关注特种作战，在进入中国之后先后几次组建了“骷髅队”，在几次交谈中，北白川宫永玖王对特种作战倍加推崇，而且也讲到过一些特种作战的作战原则和方式。
作为一名大陆军主义者，原口启之助当时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只是碍于北白川宫永玖王的尊贵身份才附和了几句，并没有入心入脑。
从黑田重德那里回来之后，原口启之助越想越觉得发生在脑包山和凉城境内的这场战斗不同寻常，特别是在密林中二百余名帝国勇士竟然被悄无声息地杀掉，这让他感到事情非同寻常。
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将寺岛大队遇袭的事情和北白川宫永玖王之前讲的特种作战结合起来了，于是急忙打电话请教。
“原口君，你在第6步兵团顺风顺水，日子过得不要太惬意啊，我听说大本营特意将你召回参与进攻武汉作战计划的制定，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用不了多久你就你可以踏入将军的行列了。”北白川宫永玖王打趣地道。
他和原口启之助在国内的时候便已经熟识了，两人之间关系十分亲密。
“殿下，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原口启之助并不想和北白川宫永玖王打哈哈，部队已经集合完毕了，就等他了，“殿下，事情是这样的……”
原口启之助将寺岛大队被袭的事情简要地跟北白川宫永玖王说了之后，道：“殿下，我之前曾经听你讲过类似的作战模式，您是这方面的专家，我想着我遇到的事情很可能就是敌人的特种作战，所以，这些事情只能够来向您请教。”
原口启之助讲述的寺岛大队被偷袭的情景和之前与常凌风的特战队交手的情景很快地在北白川宫永玖王的脑海中进行分析对比，忽然，他声音一沉道：“难道是独立营？”
“独立营？”原口启之助目光一凝，“不是支那晋绥军的40团吗？”
北白川宫永玖王道：“应该就是隶属于盘踞在七星镇的独立营。晋绥军的40团可没有这样的手笔！”
原口启之助道：“如此说来，他们是现在是跨界作战？两家联手了？”
北白川宫永玖王沉吟道：“很有可能！”
“殿下，这次黑田将军交给我的任务非同寻常，我已经立下了军令状，您是最了解独立营的，所以还请您务必不吝赐教。拜托了。”
北白川宫永玖王听电话另一头的原口启之助语气极为郑重恳切，便道：“原口君，我会尽全力帮助你的。如果我们的推断是正确的话，你现在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无比难缠的对手。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极其狡猾，指挥造诣十分高超，他的思维极其发散，常常是不按常理出牌。实不相瞒，我们骷髅队第二次组建后被他的部队打得几乎全军覆没。”
直到现在，北白川宫永玖王都对老虎头上的那次战斗心有余悸。
“全军覆没？”原口启之助并不知道这件事情，事实上这件事情在驻蒙兵团是严格保密的，所以原口启之助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北白川宫永玖王干咳了一声道：“实不相瞒，当时我们骷髅队在这支部队面前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他又加重了语气道：“这个叫做常凌风的支那指挥官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家伙，毫不客气地说，他训练出来的士兵，只要两三名就可以轻松地干掉皇军的一个步兵小队。”
电话另一头的原口启之助的下巴几乎掉到了地上，两名支那士兵干掉一个皇军步兵小队，这战斗力得多么强悍啊。他仔细一想，可不是嘛，寺岛大队两百来人不就这么没了吗。殿下还真不是危言耸听。
北白川宫永玖王听原口启之助没有反应，正色道：“原口君，我这绝对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他训练出来的士兵战斗力已经非常强悍了。而他本人只能用恐怖来形容了。”北白川宫永玖王虽然没有和常凌风正面交过手，但是他就是猜也能够猜出来。
“原来是这样！”原口启之助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原口君，我不知道你具体的作战计划，但是有一点我需要提醒你，和这样一支部队作战，并不是兵力越多就越好的，有时候反而会适得其反。”
“哦？还请殿下明示！”
北白川宫永玖王道：“据我所知，这支部队虽然人数并不多，但是他们之间配合娴熟，对地形的利用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北白川宫永玖王想到常凌风和他的特战队可能去了凉城一带，心里就像是猫抓了一般。可以说，常凌风现在已经成了他最大的梦魇，之前一次次地栽倒在常凌风的面前，不但没有让他灰心丧气，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斗志。现在他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飞到凉城，再一次地和常凌风来一次对决。
北白川宫永玖王不仅是一名帝国军人，更是一名皇族，高贵的血统让自小便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一直以来都是旁人仰他的鼻息，直到常凌风出现之后，他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去重新审视这个中国人。
尽管内心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但是北白川宫永玖王绝对不会被任何的强敌吓倒。
“殿下，您还在吗？”电话那头传来原口启之助轻轻的声音。
“哦，我在。”刚才北白川宫永玖王的确是走神了，被原口启之助一叫，原本已经沸腾的血液渐渐地冷却了下来，“原口君，你面对的对手，就像是黑暗中的毒蛇一样，你看不到他，但是他却总是在你身后黑暗中的某处窥视着你，冲着你吐着红色的信子，一旦你有所松懈，他就会闪电般的来到你的跟前，露出森森的毒牙，给你致命的一击。”
即使是隔着电话，原口启之助听得也是不寒而栗。之前看到寺岛大队的战报已经够让他恐惧的了，现在听北白川宫永玖王这么一说，原本心底的恐惧更是呈几何数的增长。
“殿下，那我应该怎么办？”
“对付这样的部队，我们必须加强自身的机动能力，以快之快，所以，原口君，你们联队的重武器恐怕是难以派上用场。”北白川宫永玖王道。
“索代思奈！”原口启之助深以为然，“殿下，我也是这么想的。”
北白川宫永玖王又道：“看来原口君对这件事已经有了一些思考。但是有一点需要原口君注意，这次对付常凌风的独立营，并不是在我们的控制区内作战，凉城、卓资以及归绥城外聚集了大量的支那军队，如果稍有不慎，就会陷入支那军队的合围之中。”
原口启之助深吸了一口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其余的皇军各部主要是围绕这粉碎支那军队攻占归绥的作战企图展开的，只怕他们到时会自顾不暇，根本不会对我们施以援手的，所以我的步兵第1联队其实就是一支孤军而已。”
“没错，原口君，你对当前的形势有着非常清醒的认识。”北白川宫永玖王对于原口启之助能考虑到这一点丝毫不感到奇怪，毕竟人家是参谋本部的高参，他只是不熟悉特种作战罢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研究常凌风这个人，为什么他老是能够混入皇军之中，而且屡屡能够的手呢？张桓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大部分都跟此人有关，时间关系，我就不再一一细说了。但是我总结出了一些规律，不知道对原口君是否有所帮助？”
“殿下，请讲！”原口启之助支棱着耳朵，生怕一会儿漏下了什么话。
北白川宫永玖王说道：“这个人能够讲一口流利的日语，而且对我们日本的风俗文化也有一定的了解，无论是他的外表，还是他的谈吐总能轻而易举地骗取皇军的信任，所以总是能够在我们的身后突下杀手。”
“我说嘛，脑包山阵地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就丢掉呢。经殿下这么一说，我总算明白了！”原口启之助道，“我一定会对遇到的皇军各个部队予以严加甄别，绝对的不给独立营以可乘之机。”
“好吧，希望早日听到你的捷报。”
“多谢殿下指点迷津！”原口启之助由衷地感谢北白川宫永玖王。
两个人又寒暄了几句，各自挂上电话。
原口启之助沉吟了片刻，从墙上摘下军刀出门扬长而去。
第548章 一拍即合
邵德禄自从被方大龙绑了之后，这家伙表面上看认罪认罚，实际上，心里在不断地想办法脱身。因为邵德禄很清楚，以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方大龙的脾气，自己是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很可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5军自付司令长官以下，均是治军极严，自己犯得这点事绝对是可以吃枪子的了。
自从被关进紧闭室之后，邵德禄就一直在打量着禁闭室的设施。这间紧闭室其实也就是一间小黑屋，门是从外面锁住的，后墙的窗户有一个，但是有点高，一般人是直接上不去的，必须得借助于垫脚的物件。窗户用三根儿臂粗的木棒封死，但是看得出来，这些木棒已经有些年头了，边缘都已经腐烂了。
邵德禄心想，要是用人力破窗而出倒是不难，难的是如何才能够的着窗户。整个屋子里除了东北角堆着一堆麦秸秆之外，别无一物，邵德禄不禁沮丧起来，这是老天要亡他啊。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两扇门被打开了，两个人被推推搡搡地走了进来。
只听一个士兵骂骂咧咧地道：“狗曰的小鬼子，当了俘虏还这么嚣张，早晚老子得赏你们一粒花生米吃。”
门咣当一声又关上了，士兵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小黑屋内又恢复了平静。
邵德禄睁大了眼睛，借着幽暗的月光发现被推进来的竟然是两个身着日本军服的军官。与此同时，那两个日本军官也发现了躺在麦秸秆上被捆的像是粽子一样的邵德禄，双方相互对视，眼中尽是骇然之色。
邵德禄发现两名日本军官，其中一名竟然是少佐军衔，另一名也是个中尉，难道这是方大龙抓回来的俘虏，我的乖乖，自从邵德禄从军以来还没有见过日军军官当俘虏的呢，更别说是少佐俘虏了。
这时的邵德禄无比的后悔，当初要不是自己贪生怕死，没准这功劳也有自己的一份。都怪当初一念之差，结果落到这步田地，竟然跟鬼子的俘虏关在了一起。
其实别看邵德禄现在这么想，其实像他这种人，就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退缩的，这就是这种人的本性所致。
两名鬼子军官的嘴巴是被破布堵住的，呜呜地发出声音，但是邵德禄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要说邵德禄这个人人品不行，但是脑袋瓜确实是聪明，虽然没怎么上过学，但是在和日本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多少也学会了几句简单的日语。
那个中尉军官正要恶狠狠地跳向邵德禄，邵德禄吓得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喊：“你们要干什么，干什么？”
叫声惊动了门口的卫兵，哗啦啦的门锁响声过后，两个卫兵走了进来，其中一个卫兵看到鬼子中尉穷凶极恶的架势，上去一枪托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后背上，鬼子中尉一个趔趄，好悬没摔倒。
鬼子中尉回过身来还想扎刺，但是鬼子少佐一把给拉住了。
“他们要杀我啊，要杀我……”邵德禄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吼大叫。
“都给老子老老实实的，谁要是再折腾，老子打断他的狗腿。”眼下正是深夜，两个卫兵也是乏困的不行，被小黑屋里的这三个人吵得心烦的不行。
一个士兵守卫看邵德禄摇尾乞怜的样子，狠狠地朝他吐了口吐沫，骂道：“你个没卵子的玩意儿，要不是你见到鬼子就跑了，我们怎么会有那么多兄弟牺牲，我兄弟铁蛋也不会死。老子看明天团座怎么收拾你这个狗东西。”
这个士兵守卫有一个同族的兄弟就在邵德禄的八连三排，昨天晚上战死了。士兵守卫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原委，自然是恨死了邵德禄。
两个士兵守卫骂骂咧咧地出去将门重新锁好。
邵德禄一看没了指望，慌忙缩在了墙角，做好了与两个鬼子拼命的架势。
两个鬼子军官看到邵德禄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便不再理会他，跳着脚到了西北角的黑暗角落里。从邵德禄的角度来看，只能看清两个黑乎乎的人影在晃动，虽然看不清两个鬼子的具体动作，但是邵德禄猜测他们正在使劲地挣脱绑住手脚的绳子。
邵德禄猜的没错，这两个鬼子军官正在割手上绑着的绳子。原来这两个鬼子军官就是昨夜被俘虏的寺岛成三和容仓禀赋，当时常凌风等人的注意力都在寺岛成三的身上，谁也没有注意到容仓禀赋趁机将一个小小的刮胡刀刀片藏在在了自己的军帽之中。
在路上的时候，容仓禀赋已经向寺岛成三暗示过了，一有机会两个人就逃跑，但是路上都是特战队的队员在看守，这两个鬼子根本没有任何的机会逃跑。
一看被关进了小黑屋，守卫也在屋子外面，两个人的心思活络了起来，但是没想到的是，屋子中不仅他们两个，竟然还有一个支那军队的少校军官。按照之前的想法，这个少校军官肯定会坏他们的事，所以容仓禀赋才想趁机先干掉他，再逃跑。
刮胡刀刀片极为锋利，很快就割断了绑在寺岛成三手腕上的麻绳，两个人相互帮助解开了手脚上的绳子。
躲在角落里的邵德禄看得心惊肉跳，这两个小鬼子是要逃跑啊。他张开嘴想大声向门外的守卫示警，但是没等发出声音便后悔了。他在心里默默地掂量了一下，要是举报了两个骨子，估计没等守卫开门进来呢，自己就得被两个鬼子一股脑地弄死，这样一来不仅不能将功赎罪，还得把自己的小命儿搭上，绝对不合算。
况且，听刚才守卫的语气，巴不得自己被弄死呢，能够救他才怪！
不行，举报的事情行不通。邵德禄眼珠一转，即使举报的话，团座也不会轻饶了自己，还不如一跑了知、远走高飞呢。他的目光落在了两个日本军官身上，要是能够成功地带这两个军官逃走的话，说不定人家在长官那里替自己美言几句，给自己一个官职，到时候岂不是又是吃香喝辣？
就这么办！邵德禄牙一咬、心一横打定了主意。
他扭动着身体站起来，不过动静惊动了寺岛成三和容仓禀赋。两个小鬼子纷纷转过身来，目露凶光。
荣仓禀赋握着刀片以最快的速度揉身来到了邵德禄的身边，将刀片抵在邵德禄的脖子上，看了寺岛成三一眼，意思是怎么办？
寺岛成三相对于荣仓禀赋到底是老练了许多，示意荣仓禀赋稍安勿躁，自己则盯着正在起身的邵德禄，他不知道邵德禄的意图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从邵德禄被绑的结结实实的样子来看，这个中国人的处境恐怕比他们两个也好不到哪里去。
邵德禄脖颈间一凉，两腿一软，险些没有直接尿在裤裆里，轻轻地颤声道：“饶命，太君饶命……”
容仓禀赋用声音的中国话低声道：“敢乱说我立即就杀死你！”
“不敢，不敢……”邵德禄接连应声，“太君，我是想帮你们！”
邵德禄不敢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说明自己的意图。
寺岛成三和荣仓禀赋进入中国作战多年，虽然中国话说的不是十分利索，但是听懂还是没有多大问题的。
“纳尼？”寺岛成三和容仓禀赋相互对视一眼，两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个中国人怎么会帮助他们两个被俘虏的日本军官呢？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邵德禄看出两个鬼子军官对自己不信任，忙接着道：“太君，我是说真的，是真的帮你们，从这里逃走。”这家伙怕两个鬼子军官听不懂自己的话，还想用手比划比划，但是却忘了自己的手被绑着。
邵德禄这么一动，荣仓禀赋手上的力道稍微一加大，顿时就在邵德禄脖子上割开了一个米粒大小的口子，鲜血当即流了下来。邵德禄吓得魂飞魄散，裤裆间一热，一股浊黄骚臭的液体顺着裤管滴滴哒哒地流了下来。
离得最近的容仓禀赋被熏得直皱鼻子，低声骂道：“八嘎！”
寺岛成三一看这个支那少校竟然如此不堪，心中却松了一口气，看来几天遇到了一个怂包，是不会出卖自己的。
寺岛成三低声道：“你说说看，怎么帮我们？”
邵德禄刚才被吓了个半死，要是眼前这个鬼子手上的力度稍大那么一点，这时自己就已经去见阎王了。他使劲地咽了口吐沫，平复了一下情绪，道：“我是这里的人，对这里最熟悉，我可以帮你逃走。”说着他看了看后窗。
寺岛成三和容仓禀赋也将目光投了过去，一进这件屋子的时候，两人就已经观察过周围的情景了，这扇窗子应该是他们逃出去的唯一出路。
邵德禄又道：“我熟悉这里的地形，可以把你们带出去。”
邵德禄的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是在寺岛成三的耳朵里分量极重，他有信心逃出这间小黑屋，但是之后呢？这里是支那人的地盘，周围都是岗哨卫兵，自己和容仓两个人两眼一抹黑，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抓住。
邵德禄见自己打动了寺岛成三，便低声说了几句，又道：“太君，你看这样行吗？”
“呦西！”寺岛成三点头道。
第549章 逃跑未遂
当下，三人商定搭人梯由邵德禄先行从后窗爬出去，再接应寺岛成三和容仓禀赋。当然，寺岛成三也答应了邵德禄，一旦逃回去之后，必定重赏邵德禄。
寺岛成三的眼光颇远，不仅仅是为了感谢他帮助自己逃走一事，他更看重的是邵德禄对于40团的了解，昨夜对于寺岛成三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到现在为止都没完全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40团为何在短期之内会有如此强悍的战斗力，俘获自己的那个年轻人以及其率领的小分队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问题弄不清楚，以后还会吃亏，而且是吃大亏。
不过，在计划实施过程中，还是出了纰漏。当邵德禄扒开窗口的木棒逃出去的时候，正好落在了墙后面的一堆玉米杆上，哗啦哗啦的声音立即惊动了前面的守卫。寺岛成三这个老鬼子屁股还在屋子里悬着的时候就被一把拽了下来，直接摔了个狗啃屎。
一下子，进来一个班的卫兵不由分说地将两个鬼子狠狠地揍了一顿，又扒掉了两个人的衣服搜了个底朝天，最后每个鬼子剩下了一条兜裆布，又捆了个结结实实。
不过，从后窗逃走的邵德禄却没有找到，这家伙鬼的很，三绕两绕就跑得没影了。
当常凌风和方大龙、宋玉星赶到禁闭室的时候，局面已经控制住了。
事情的原委再清楚不过了，由于没有多余的牢房，负责看守的排长竟然稀里糊涂地把两个鬼子和邵德禄关在了一个屋子里，这才导致了三个人狼狈为奸，上演了一出逃狱的好戏。
方大龙阴沉着脸，目光死死地盯着负责看押鬼子和邵德禄的那名排长。
“你是怎么搞的，这么点事情都搞不灵清？”方大龙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排长自知有错，也不敢还嘴。
方大龙之所以生气，一是因为邵德禄这个狗东西竟然跑了，二是他的部下既有畏战不前的怂包软蛋，还有办事糊涂的迷糊蛋，偏偏让常凌风这个“外人”看到了，实在让他这个团长感到脸上无光。
方大龙对着那个排长闷哼了一声，道：“你马上带人去给我把邵德禄这个混蛋抓回来，要是没抓到的话，你小子就给我去炊事班背锅去！”
“是！”排长立正答应，急忙带人去追了。
两个小鬼子光溜溜的被绑着缩在小黑屋的一个角落里，几乎已经缩成了一团，常凌风看了看寺岛成三和容仓禀赋，他们均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
寺岛成三一开始还昂着头，但是一看到是常凌风冰冷的目光扫过来之后，整个人便立刻开始簌簌的发抖，活生生就是猛兽目光注视下的无助小羊羔。
“寺岛，我劝你不要再动什么歪脑筋了，否则我会邀请记者在黄河日报等媒体上大肆报道，相信你的长官很快就会看到的，届时是个什么情形你应该很清楚。”
寺岛成三低头不语。他很清楚，一旦被自己上了媒体，即便是能够成功地逃回去，也很难将事情说清楚。
“方长官，这两个鬼子将来还有大用，还是要严加看管啊！”在方大龙的地盘上，常凌风说的话已经十分的委婉了。
这时，不仅是方大龙，就连宋玉星也是十分的尴尬，不过好在人家常老弟没有揭开自己的伤疤。说起来，这些事真是让人恼火，人家常老弟辛辛苦苦地抓的两个鬼子，要是在40团手上跑了，那他们的脸确实没地方搁了。
“常老弟，我向你保证，下不为例！”方大龙哂笑着道。
“大周，你们警卫排亲自看守这两个鬼子，出了问题老子要了你的脑袋！”方大龙终究是不放心，将看押寺岛成三的任务交给了最信任的警卫排。
“是！”大周答应一声，之后安排人开始进行交接，有前车之鉴，又有团座的命令，大周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直接调过来一个加强班负责看守。
看到一切就绪，方大龙和宋玉星终于松了口气。
宋玉星又拍着大周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你可得上点心，这是我们跟鬼子叫板的筹码，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大周挺了挺胸脯，道：“参座放心，我绝对不会让这两个小鬼子跑出半步，一会儿就给他们上点手段。”
大周对着寺岛成三和容仓禀赋两个鬼子道：“都给老子老实点，不然有你们好看！”
因为来自方大龙的压力和对鬼子的仇恨，大周对这两个鬼子没什么好感。
“八嘎！”容仓禀赋骂了起来。
大周立刻就火了，上去就扇了容仓禀赋一个嘴巴：“狗曰的，你骂谁呢？”
容仓禀赋怕常凌风，但是对于大周这个五大三粗的家伙反而并不放在心上，冷不丁被大周扇了个嘴巴子，嘴里的骂声更加不断了。
大周火了，掏出盒子炮顶上火直接顶在了容仓禀赋的脑门上，咬牙切齿地道：“小鬼子，你嚣张什么？信不信老子一枪打爆你的狗头？”
荣仓禀赋倒是听懂了大周的话，狞笑着，用十分生硬的汉语道：“不……信！”
大周的食指搭在了扳机上，其实他也就是吓唬吓唬小鬼子，但是没想到小鬼子真的和他杠上了。在团座面前崩了这个小鬼子，他还是没有那个胆量的。
容仓禀赋大概也是看出了自身对于支那人的价值，所以才敢于挑战大周。正在大周骑虎难下的时候，一只大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大周蓦然回首，却发现竟然是常凌风，常凌风道：“大周，何必跟这个小鬼子一般见识，他只不过是为了激怒你，你要是如他所愿就上了他的当了，小鬼子迫不及待地让你把他杀了，好去成全他所谓皇军勇士的美名，越是这样，咱就越不能让他称心如意，你说呢？”
“哼，一个小鬼子，杀了就杀了，有什么的呀？”身后传来了方大龙的声音。
方大龙之前并没有拦着大周，是因为他自己一家七口均丧生在鬼子的铁蹄和屠刀之下，恨不得吃了小鬼子的肉、喝了小鬼子的血。
常凌风环顾四周，和方大龙持有同样不屑表情的人大有人在，其中还包括三名特战队员。显然这些人对鬼子恨之入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也许方大龙等人暂时还看不到战俘在反战宣传方面的作用，但是作为一名穿越者的常凌风怎么可能不知道？
甲午战争后朝鲜被日本占领，很多朝鲜人精通日语，一部分朝鲜人不甘心做亡国奴选择到中国，加入了组织，有参加过广州起义的，还有参加过长*征的。留在国统区的，全面抗战后有的选择到解放区，他们对改造战俘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抗日战争时期，在组织的教育和感召下，一些日本士兵和日本战俘认识到了日军侵华的非正义性，成立了反战组织“在华日人反战同盟”。“同盟”的一项重要工作是对日军的反战宣传，揭露日本侵华战争的非正义性，以及战争给日军士兵和他们的家庭带来的灾难。这些活动促进了日本士兵的觉醒，支援了中国人民的抗日斗争。
刚被抓到时，有的日军战俘想过多种方式逃跑。随着接触的加深，发现中国人确实很友好。有的士兵甚至加入了八路军，先后担任反战联盟支队长、支部书记等职，最后又自愿加入了组织。
常凌风道：“杀了这个小鬼子纵然简单，一刀或者一枪就了事了。但是要是这么做的话，能发挥他们的最大价值吗？”
“一个小鬼子能有多大的用，让他活着还不是浪费我们的粮食。”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常凌风并没有找说怪话的人的麻烦。
灯不拨不亮、理不辨不明。
常凌风见到自己的话成功地激起了方大龙等人的兴趣，他接着道：“枪炮子弹固然是我们杀敌的重要武器，但是这些战俘用好了也是我们杀敌的重要武器之一，不仅可以凝聚人心、激励斗志，而且还犹如一把插入敌人心脏的尖刀，击溃敌人的心理防线，起到瓦解、打击敌人的作用。”
常凌风看着众人道：“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是你们的拼刺功夫厉害，还是鬼子的厉害？是鬼子的掷弹筒打得准，还是你们这里的老兵打的准？”
包括方大龙在内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不得不说鬼子士兵在单兵素质上完全碾压他们。日本的老兵带着两个新兵组成一个三角阵，就能令晋绥军的一个班无可奈何。如果是三个精锐日本兵，完全可以把一个班给挑了！
常凌风见他们不说话，又道：“日军在十多年前修改了步兵操典，把拼刺刀作为必修课之一。其新兵需要参加6个月的训练，其中有个月都是练习拼刺刀。所以说，日军对拼刺刀十分娴熟。还有就是拼刺刀的技巧，日军请国内几位武术高手研发的拼刺手法，非常符合日本士兵的特点。充分利用自己的优点，做到了猛准狠。在拼刺刀的训练程度和具体技巧上，日本军队确实走在了世界前列。”
众人不解，常凌风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第550章 危险降临
常凌风道：“如果我们改造好了这些鬼子战俘，他们就可以教我们的新兵使用缴获的重机枪、歪巴子、掷弹筒、迫击炮等武器。掷弹筒具有使用方便、轻巧、结构简单等优点，老兵用指哪打哪，新兵用那是指哪不打哪，没人教还是比较难以发挥其威力的。日军战俘还可以教学习拼刺刀，教如何做到气、剑、体一致。”
这时尽管方大龙等人看似并不服气，但是心里都知道鬼子确实在使用这些兵器方面要比自己强上不少。
“就说这个寺岛成三吧，一刀宰了也就宰了，但是要把他改造好了，我们就可以通过他去影响他的士兵、同僚甚至上司，让他们都放下武器，你们说这是不是远比我们拿着刀枪跟鬼子拼命划算？”
寺岛成三知道常凌风是在说他，眼中露出愤懑的神色，但是这货又不敢和常凌风对视，只能自己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方大龙、宋玉星等听得连连点头，常凌风说的理论上完全行得通，但是要想改造好这个老鬼子难度肯定不小。但是，方大龙觉得，这件事情虽然自己做不到，但是从寺岛成三看常凌风恐惧的眼神来看，没准这件事还真有门，也就是常凌风能驯服得了这个畜生。
常凌风也没指望着一下子就完全说服方大龙等人，毕竟国民军对待战俘着实不咋地。就拿正面战场来说，抗战期间共俘虏两千一百多名日本“战俘”，但是这个“战俘”要打一个小小的引号——里面有日本随军商人、慰安妇、火车司机、铁路技术人员，还有多个由延安方面转交给国府的俘虏。
徐州会战役中抓住大批俘虏要送到后方的消息轰动了武汉，外国记者提出要求访问日军俘虏，国民政府感到为难，这时却接到了延安方面送来的十几名俘虏，才好歹保住了国民政府的面子。
常凌风又道：“我知道，改造鬼子战俘的任务将会十分的艰巨，但是这并不等于没有可能。大家伙儿都看到了，时间往前推一天多点，谁会想到我们能够重创鬼子的一个步兵大队，谁会想到此刻我们能够站在这里讨论怎么处置这两个鬼子军官战俘？”
常凌风这么一说，方大龙等人眼中都露出了一丝的笑意，方大龙率先表态道：“常老弟，你说的有道理，要是放在之前，别说是重创鬼子的一个步兵大队、俘虏鬼子少佐了，就是击毙十几二十个鬼子都算是烧高香了，对不对啊，兄弟们？”
众人轰应道：“团座说的极是！”
方大龙摸摸后脑勺又道：“就像你说的那样，鬼子少佐咱们抓都抓了，还怕驯服不了这货？大不了，老子像熬鹰一样熬他，看是他先怂，还是老子先怂！”
方大龙说完瞪着豹眼使劲地盯着寺岛成三，而寺岛成三也毫无惧色地和他对视，两个人均从各自的眼神里看出了彼此的不服气。
常凌风拉了拉方大龙的袖子，轻声道：“方长官，这件事急不得，需得从长计议。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
方大龙点点头，回头对众人道：“今天就到这儿，兄弟们都散了，好好休息，等鬼子步兵第1联队再回来的时候，抓住久野村桃代跟寺岛作伴儿！”
众人哄笑而散。
黑暗中寺岛成三眼中尽是不屑，心想就凭你还能抓到联队长，真是白日做梦。腹诽了没多久就变得开始垂头丧气起来。
“大队长？你没事吧？”荣仓禀赋问道。
“没事！”寺岛成三沉声道。这个时候的寺岛成三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他不相信40团能够在联队长那里占到便宜，另一方面，他又希望久野村桃代真的被支那人活捉了，这样一来，有被俘虏的皇军大佐顶在前面，自己这个少佐就显得不是那么显眼了。寺岛成三苦着脸，他现在是真不愿意出名。
寺岛成三扭头一瞥，见容仓禀赋还在关注着自己，生怕他窥探到自己内心的小秘密，便以命令的口吻道：“容仓君，早点休息吧，还明天不知道我们会面对什么呢！”
“哈依！”
两个人各自叹息一声，便再也没了声音。
……
汉厂营，距离凉城约三十五公里。
在汉厂营驻扎着5军新编第6旅的一个补充营。新编第6旅辖三个营又一补充营，这个补充营说白了就是另外三个营的备胎。
此刻，一营、二营、三营都已经调到了凉城西南的杀虎口，准备阻击由大同方向向格林格尔增援的日军。
补充营作为新编第6旅中战斗力最弱的一个营，则被部署在了汉厂营。汉厂营这个位置，虽然也在大同通往归绥的路上，但是若是走平绥铁路的话，直接走丰镇经察哈尔右旗即可；如果选择最近的路，则需要经过杀虎口，杀虎口建于明朝，古称参合口，处于晋蒙两省交接处，两侧高山对峙，地形十分险峻，其东依塘子山，西傍大堡山，两山之间开阔的苍头河谷地，自古便是南北重要通道，大同至归绥的公路经由此地。
相对于杀虎口，汉厂营的地理位置就差多了，东侧有铁路，西侧有公路，唯有汉厂营所在的这条路不上不下，既不是最近的，也不是最好走的，地理位置十分的尴尬。也正是这个原因，战斗力最弱的补充营被部署在这里，说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是整个新编第6旅谁也没有将这个万一放在心上，包括预备营的营长。
不过，一些基础的工作还是要做的。
补充营到达汉厂营之后便开始着手修建工事，不过这工事修的实在是有些差强人意，既没有纵深的布局，也缺少对各种火力点的有效配置，在工事的强度上也达不到要求，一些机枪掩体只是随意搭建，很难起到防护的作用。
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由于补充营本身的定位以及汉厂营尴尬的地理位置，直接让补充营上上下下都产生了松懈心理，都认为日军选择支援归绥的守军的话，要么沿着铁路走察哈尔右旗，要么经杀虎口直插和林格尔。
补充营也在阵地前沿五百米的位置上布置了警戒哨，但是这些士兵们根本没有当一回事，责任心强一点的还注意观察敌情，责任心差点的干脆就找个隐蔽的地方猫起来睡觉了。
这天天还没亮，一个士兵便斜挎着一支汉阳造从汉厂营的驻地往镇子外面走去换岗了。
这个士兵的年纪并不大，约莫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像他这样的士兵在补充营中并不在少数，基本都是没有经过太长时间训练的。另外一半就是一些上了年纪或者有轻微伤残的老兵，精壮的士兵都被放到了一至三营中。
警戒哨的位置距离驻地算起来只有不到三里地，正常走的话也就十来分钟就能到。这个年轻士兵晃晃悠悠，走走停停，一会儿到地里撒泡尿，一会儿到小河边洗把脸，结果十分钟的路程整整走了近十五分钟。但是年轻士兵似乎并不着急，因为上一班岗是他的同村发小。
年轻士兵一路打着呵欠就来到了岗哨的位置。
不过年轻士兵根本没有听到自己的发小问口令，心中暗道，这小子一定也是睡着了。
果然，翻过一个缓坡，年轻士兵就见到自己的发小背上盖着破大衣，蒙着头，整个人蜷缩在土坎下。
“二狗子，你这小子又偷懒是不？”年轻士兵笑着就上前掀开了发小的大衣。
但是年轻士兵绝对没有想到，他看到的不是自己发小惺忪的睡眼，而是一张惨白的脸，脖子上有一道如同金鱼嘴巴一般裂开的伤口，流出的鲜血几乎已经变成了黑褐色，顺着他的脖颈在身下汇成了一滩。
正在年轻士兵愣神的工夫，一个小鬼子忽然从他的背后不到五米的草丛中蹿了出来，鬼子的动作极快，显然是早有准备的。一个箭步已经来到了年轻士兵的身后，同时手中反握着的刺刀径直刺入了年轻士兵的脖颈之间。
年轻士兵猛然间睁大了眼睛，他想发出声音，但是奈何气管已经被冰冷的刺刀刺破，喉咙里只剩下嘶嘶的声音。
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年轻士兵的身子一软就瘫在地上。不到片刻功夫，年轻士兵圆睁的眸子里，神彩便黯淡下去。
鬼子士兵拔出刺刀，将年轻士兵的尸体轻轻地放在地上，朝着身后招招手，一队鬼子士兵从草丛中相继露出钢盔，又钻了出来，足足有一个步兵小队之多。
与此同时，补充营其他位置的岗哨也均遭到了不明日军的偷袭，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所有外围的警戒哨全部被一一拔除了。
鬼子十分狡猾，将偷袭时机选择在了人们最困顿的黎明时刻，而且是接连杀死了两班岗哨，这个交接岗的过渡时间最不容易引起怀疑。
近两个中队的鬼子士兵纷纷从各自隐蔽的地方钻了出来，悄无声息地扑向了补充营的阵地和军营。
第551章 凶残成性
正在酣睡着补充营官兵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袭来。
面对鬼子精心策划的偷袭行动，结果自然不言而喻，补充营在睡梦中就被鬼子团团包围了。
本来补充营的战斗力就弱，面对鬼子的精锐步兵，毫无还手之力。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时间，整个补充营就被鬼子全歼了。
在肃清了整个补充营的阵地及军营之后，一个戴着大佐军衔的鬼子军官便在一群卫兵的簇拥下，出现在了补充营的营部中。
这个鬼子大佐正是步兵第1联队联队长原口启之助。
原口启之助在向北白川宫永玖王请教了之后，立即带领联队的三个步兵大队、通信中队、机枪中队、炮兵中队开拔了。至于辎重中队，原口启之助就没带，一切以快速机动为主。
原口启之助极为狡猾，他并没有走久野村桃代的老路，也没有走杀虎口这个重兵把守的隘口，而是选择了无论是日中双方都觉得不可能的汉厂营这条路。
在黎明前，原口启之助下达了偷袭的命令，让他难以想象的是，这次战斗出乎意料的顺利，二十分钟左右，就控制了整个局面，阵地上一个营的支那军队也被全歼。
但是，相对于他手下军官的自大自信相比，原口启之助还是保持了比较冷静的头脑的，因为他知道，刚才面对的这个支那营根本就是一个不入流的部队。不说别的，但从他们松懈的警戒情况来看就可以知道。还有，在皇军发起攻击时，酣睡在屋里的士兵甚至还没有拿起武器反抗就悉数被击毙了。
本来，还抓了近五十来个俘虏，但是原口启之助并没有因此而放过这些支那俘虏，而是下令全部杀掉，为的就是不留后患。
在拿下汉厂营之后，原口启之助不敢有任何的放松，他此行的任务可不是消灭支那军队一个不入流的步兵营那么简单，他的目标是40团和独立营，尤其是独立营。
汉厂营距离凉城距离很近，一旦这边求援之后，支那军队高层肯定会从凉城而不是杀虎口调部队来增援，到时就可以张开大网，静等着40团和独立营上钩了。
既然那个叫做常凌风的独立营指挥官可以冒充皇军军官到处招摇撞骗，自己也完全可以冒充的步兵第1联队也完全可以冒充支那军队。
既然常凌风是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人，自己也没有必要非要按照常规模式来。
不过，眼下支那军队的阵地是拿下了，而且也及时切断了他们和上级的通信联络。但是还有一个不稳定因素必须要考虑到。那就是补充营的驻地就在汉厂营镇子的南侧不到一公里，刚才的枪炮声显然已经惊到了镇子里的老百姓。
“联队长阁下，所有的支那军队俘虏已经全部解决掉了，尸体就埋在军营东侧的大坑里。”一个中佐军官挎着军刀报告说。
“呦西！”原口启之助欣然点头，中佐是自己的得力副手赤西奉平，“赤西君，你辛苦了。”
赤西奉平垂首道：“这都是卑职应该做的！”
原口启之助点点头，道：“不过赤西君，接下来还有事情需要你去做，命令步兵第一中队、第二中队全部换上支那人的军装进入阵地。”
“其他的部队怎么办？”赤西奉平问道，“支那军队在这里就一个营，能够用的军装也就五百多套而已。”
“这个好办，其他的步兵部队、炮兵中队、机枪中队全部进入镇子中以及两侧的树林里隐蔽待命，任何人不追暴露身份和踪迹。”原口启之助道。
“联队长，汉厂营中的老百姓怎么办？这些人在的话迟早会走漏风声的。”赤西奉平不无担心地道。
原口启之助眉头拧在了一起，这个问题倒是令人头疼的问题，按理说他是不愿意对付这些中国老百姓的，毕竟杀掉手无寸铁的平民并不是一件十分光彩的事情。但是为了达到军事上欺骗的目的，这些老百姓的已经不能再留着了。
在一刹那间，原口启之助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咬着牙道：“命令步兵第三大队将整个汉厂营团团包围，不要放走一个支那人！”
“哈依！”
……
在汉厂营的近五百余名老百姓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鬼子围在了镇子里。凶残成性的小鬼子，他们似乎不管对手是谁，就算是妇女、儿童、老人他们也照样杀害不误，两个鬼子军曹甚至还将杀人当成了游戏。
鬼子进镇后将被围的人集中到镇内三个院子里，关起门窗，一个鬼子中队长一声令下，旁边早就准备好的士兵立即放火烧房。鬼子一点火，院子里的人立即发现日寇要下毒手了，便纷纷往院子外面挤。可是当人群开始骚动时，鬼子布置在院子外的机枪也响了。一串串子弹射向人群，顿时血流满地，人们纷纷倒下。
半个小时之后，当原口启之助走进汉厂营的时候，这个镇子已经成了一座人间地狱。大街上除了仍在四处搜索的日本士兵之外，已经看不到一个中国人。原口启之助捂着鼻子来到了其中一座焚烧老百姓的院子外，即使是隔着近五十多米，依然能够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气味。
原口启之助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方洁白的手帕掩在了口鼻之处，由于房屋多为木制结构，熊熊的火势仍未熄灭，不时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木头燃烧爆裂声响和人们垂死挣扎的呻吟声、求救声。
原口启之助的眉头再次紧蹙了起来。
这种声音极大地刺激着他的神经，现在原口启之助有些后悔起来，到底该不该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时，赤西奉平上前道：“联队长，几乎整个镇子的那女老幼都被关在了三个院子中，另外我派出了一个中队在镇子里进行搜索，防止有漏网之鱼。”
“呦西！”原口启之助满意地点点头，“赤西君，你做的非常好！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泄密。”
赤西奉平陪着原口启之助继续往前走，在路过一个小院子的时候，一块碗大的石头突然从院墙内飞了出来，直奔着原口启之助的脑袋而来。
“联队长，小心！”赤西奉平一把推开原口启之助，飞身挡在了他的身前。
跟在身旁保护的卫兵吓了一跳，四名卫兵忙将原口启之助和赤西奉平紧紧地围了起来，又有两名卫兵一脚踹开小院的门就冲了进去。
原口启之助倒是躲过了一劫，但是赤西奉平被飞来的石头正好砸在了后心上，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了原口启之助一身，原口启之助并没有在意，而是急切地道：“赤西君，你没事吧？”
赤西奉平脸色惨白，嘴角淌着鲜血道：“联队长，我没事。卑职没有肃清镇子里的反抗分子，差点让您身处险境，卑职真是罪该万死啊！”
原口启之助心中一热道：“赤西君，不必自责！”又对一名卫兵道：“马上找来医官给赤西君救治。”
“哈依！”
这时，两名卫兵已经押着一个十六七岁的青年走了出来，这个年轻的支那人双手被绑，身体在不断地挣扎和扭动，一个卫兵一枪托砸在了他的后背上，青年顿时鲜血狂喷，之后踉跄了三五步爬在了原口启之助的面前。
青年想挣扎着爬起来，但是两只穿着翻毛皮靴的大脚立即踩到了他的背上，同时，两把明晃晃的刺刀悬在了青年的头上。
“狗曰的小鬼子，你们杀了我爹、我娘，我跟你们拼了！”青年声嘶力竭地吼道。
青年的双眼血红，就像是要滴出血一样，他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原口启之助，刚才在院子里的时候，看着这个鬼子被前呼后拥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鬼子的大官，所以偷偷地躲在赶出准备用石头将他砸死，但是没想到被另一个鬼子挡开了。
原口启之助低着头，看着地上这个被踩在脚下的支那年轻人，神情冷浚。
一个鬼子少尉走上前，道：“联队长，就是这个家伙袭击的两位长官。”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鬼子少尉的脸上，原口启之助厉声道：“你的警卫工作是怎么做的？如果没有赤西君的奋力相救，刚才受伤的就是我了。”
鬼子少尉正是原口启之助警卫小队的小队长。
“哈依！是卑职的失职，让联队长受惊了。”鬼子少尉脸上带着重重的五指印顿首，“卑职立即处死这个抵抗分子！”
原口启之助喝道：“赶紧继续进行搜查，我不希望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哈依！”
原口启之助冷冷的看着脚下的年轻人，神色似铁，缓缓地拔出军刀对着年轻人的脖颈间就砍了下去，眼神中没有一丝的怜悯。
原口启之助此时已经将联队的指挥部搬进了汉厂营的镇子里面，这时负责南侧前沿阵地的步兵第三大队大队长大野广仁报告说两个中队已经全部换装完毕，正在等候命令。
第552章 阴差阳错
原口启之助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目光停留在已经换了一身灰色少校军装的大野广仁的身上。
大野广仁被原口启之助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一边低下头整理自己的着装，一边问道：“联队长，我哪里不对吗？请联队长明示。”
“大野，你想多了。”原口启之助笑着摆了摆手，“大野君，你穿着这身支那军队的军装倒是十分的合适，的确是十分的合适。”
大野广仁咧嘴一笑，却是笑的比哭还难看，皇军的身材较之支那人普遍矮小，所以这身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并不合身，裤腿和袖子是挽起来的，细看还有些滑稽。
原口启之助道：“大野君，你不要误会，我看着你穿的这身军装，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大野广仁猛地一愣，不明所以。
这时赤西奉平从简易担架上欠起身子，道：“联队长，您想到了什么？咳咳咳……”
赤西奉平刚才替原口启之助挡了一记飞石，虽然被砸的口吐鲜血，但是并没有什么大碍，所以他强烈要求继续跟在原口启之助身边。
赤西奉平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好不容易跟着联队长出来，这可是个积攒战功的大好机会，尤其是刚才替原口启之助挡了飞石，自己在联队长心目中的分量更重了，所以想着趁热打铁。
原口启之助对着赤西奉平笑了笑，温言道：“赤西君，你躺下，听我慢慢跟你们说。”
“哈依！”赤西奉平在勤务兵的服侍下躺好。
只听原口启之助说道：“我们一举攻下了汉厂营的支那守军阵地，为的就是引诱凉城的晋绥军40团和独立营来救，这样的话，我们就一可以将其一网打尽。”
赤西奉平、大野广仁对视一眼，这没任何问题啊，作战计划原本就是这样制定的。
原口启之助又说道：“可是，如果你们是支那增援部队的指挥官的话，到了汉厂营的外围，你会有什么感觉？”
大野广仁皱着眉头抓耳挠腮。
赤西奉平终究是比大野广仁要更胜一筹，他想了想道：“我们现在让两个步兵中队假扮支那守军，但是其余的部队全部隐蔽了起来，这看起来有点不符合常理。”
“呦西！”原口启之助带头鼓掌，“赤西君不愧是帝国的精英，这种问题一点就透。”
赤西奉平赶紧道：“联队长过奖了，这都是因为常年跟着您的缘故，您是我们大日本皇军最为优秀的参谋之一。”
原口启之助笑着摆摆手，道：“赤西君，你太谦虚了！”说完他将目光投向了仍是一头雾水的大野广仁，冷声道：“大野君，在这一点上，你真该向赤西君多多学习，打仗主要是靠动脑子。”
原口启之助看着大野广仁是又气又恨，这个大野广仁对自己极其忠心，作战也十分的勇猛，都已经是少佐了，战斗中仍然跟普通士兵一样冲锋。但是，就是有一样，勇猛有余、机智不足。
说白了，大野广仁就是一个典型的粗人，不长脑子。
“哈依，卑职定当向副联队长悉心求教。”大野广仁顿首表态。
原口启之助继续道：“我们要摆开皇军正在向支那驻军守军进攻的架势，这样才能不让过来增援的支那部队看出破绽来。”
大野广仁终于明白了原口启之助的意思，道：“卑职这就去安排。”
原口启之助道：“命令，步兵第二大队拿出一个中队拉到汉厂营阵地南侧，就地修建简易工事，做出准备汉厂营进攻的架势，步兵第一大队等其余的部队仍然原地待命，等着支那增援部队钻进我们这个精心布置的大口袋。”
赤西奉平道：“联队长，卑职已经在汉厂营北侧布置了一些暗哨，一旦支那人的增援部队赶过来之后，定能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不！”原口启之助道，“将所有的哨兵全部撤回来，一个不留！”
“纳尼？”赤西奉平再次欠身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及时发现支那人的增援部队了啊？”
“做戏就要做全套！”原口启之助冷声道，“为了这次作战计划，我们不惜杀掉了整个镇子里的人，为的就是不能出任何的纰漏。我们设在镇子北侧的哨兵一旦被支那人的增援部队发现就会打草惊蛇。”
“还是联队长思虑周密，卑职马上就命人将哨兵全部撤回。”赤西奉平道。
“赤西君，你安心休养，命令我自然会找人去传达。你在这里等着看好戏就行了。”原口启之助信心满满，这计划制定和和实行起来可以说是天一无缝。
常凌风，你肯定想不到我会用你的惯用招数来对付你，到时候我看你往哪里跑？原口启之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
正在这时，警卫小队长匆匆跑进来报告说抓到了一个从镇子北面来的支那人。
原口启之助一声令下，这个倒霉的支那人被抓进来了。
原口启之助冷笑一声，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现在的汉厂营就是一座人间地狱，你真会挑时间、挑地方。
来人被两个鬼子士兵押着，一进门就噗通跪倒在了原口启之助的脚前，道：“太君，太君饶命啊，太君饶命……”
原口启之助看到这个支那人上身穿着老百姓的衣服，但是下身竟然穿着灰色的裤子，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晋绥军的军装，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原口启之助聪明好学，一口汉语已经非常接近中国人了。
被抓的这个人正是从40团逃出来的邵德禄。昨晚他本想带着寺岛成三和容仓禀赋两个鬼子一起跑，无奈两个鬼子确实是点背，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就被守卫发现了。邵德禄当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个人溜之大吉。
尽管40团对他进行了搜捕，但是这个家伙极为狡猾，并没有沿着路跑，而是先躲进了一户人家的柴火堆里，等到搜捕的士兵们没找到目标纷纷收兵回去之后，这家伙才鬼头鬼脑地钻出来。
之后，他不敢停留，连夜顺着小路向大同方向逃来。一路上，这货更加坚定了投靠鬼子的信心，虽然寺岛成三和容仓禀赋两个鬼子没能救出来，但是他知道他们的下落，这一定是日军非常想得到的消息。而且这次步兵第1联队吃了败仗，日军高层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自己能够给他们提供40团的情报，有了这些砝码，再弄个一官半职的想来也并非难事。
为了掩人耳目，他在路上潜入了一家老百姓家偷了一件上衣褂子，本想全身都换掉，但是并没有找到合适的，所以只能凑合。过了汉厂营往南就是日本人的控制范围了，所以邵德禄打算绕开镇子，但是没想到在山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十六七岁年纪，长得虎头虎脑的，手中握着一把割柴火用的镰刀，看起来神情十分慌张。
本来以邵德禄的身手是不用担心和这个半大的娃娃的，但是这里可是新编第6旅的防区，他不想多事，免得横生枝节被新编第6旅的人抓了，那可就功亏一篑了。于是，邵德禄避开那个年轻人向东南方向疾逃，没走出五百米就莫名其妙地被隐藏在暗处的鬼子暗哨抓个正着。
对于邵德禄来说，这真是又惊又喜，本来想去大同找鬼子，没想到在汉厂营阴差阳错遇到了原口启之助。
当下，他向原口启之助全盘交待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并且一并将寺岛成三和容仓禀赋两人被俘的消息说了。
“纳尼？”原口启之助、赤西奉平都是目目相觑，堂堂的大日本皇军少佐竟然被俘，这真是第6步兵团的耻辱啊。
“邵桑，你说的都是真的？”原口启之助再次求证。
“太君，千真万确！”邵德禄已经将日本人当成了自己的新主子，“我逃出来的时候本来还想带两位太君一同出来的呢，但是不巧他们被人发现了，所以我就……”
“八嘎！”赤西奉平厉声骂道，在他看来这个支那人的话是不值得相信的。
原口启之助看了赤西奉平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之后又带着微笑伸手扶邵德禄起来，道：“邵桑，你提供的情报非常重要，你能够弃明投暗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邵德禄心说怎么从你嘴里一说老子就成了弃明投暗了，不过仔细一想，自己一旦投靠了日本人，将来恐怕回头就难了，天知道你们小鬼子能够扑腾到什么时候，没追哪天被赶出中国，到时老子可咋办才好？
邵德禄心中乱想一番，但是依旧如释重负，满脸堆笑道：“卑职愿意为太君效劳，愿意为太君效犬马之劳。”
原口启之助哈哈大笑：“从现在起，你就是皇军的朋友，大大的朋友！”
邵德禄也跟着笑了起来，不过这货笑的实在是难看，他还在想着小日本倒台之后自己的出路。
“邵桑，这个常凌风你了解多少？”原口启之助再次回到正题，毕竟常凌风极其独立营才是他的主要目标。
第553章 南下增援
邵德禄对于常凌风和独立营的了解并不是很多，而且他只是和常凌风只有一面之缘而已，根本谈不上了解。不过，邵德禄还是尽其所能，将他所知道的常凌风给原口启之助进行了详细描述。
“这个人别看年纪轻轻，但是做事极为沉稳老练，来了我们……哦，不不不，是晋绥军的40团之后，就连团长方大龙和参谋长宋玉星也对这个人尊敬有佳，对他提出的很多意见都采纳了。这次偷袭脑包山皇军阵地，再设伏就是他提出来的计划。”
“此人果然是诡计多端！”原口启之助阴沉着脸道。
尽管邵德禄对常凌风谈不上多么了解，但是他带来的消息和情报应该是比较真实和客观的。之前听北白川宫永玖王说起常凌风，原口启之助原以为自己已经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来对付这个难缠的对手，但是现在听邵德禄这么一描述，他的自信又无形中消失了几分。
看来，这个常凌风要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难以对付。
“太君！”邵德禄拿出一副谄媚的表情，“原本卑职被方大龙安排去脑包山东侧阻击皇军部队，但是卑职硬拖着没有按指定的时间到达，而且看到皇军突围之后，主动带着部队向后撤，给皇军开了一个口子。”
邵德禄已经铁了心投靠鬼子，这个时候自然是向原口启之助大表其功，以便得到原口启之助的信任和重用。
“呦西！”原口启之助微眯着眼睛，“邵桑，你的心跟皇军贴的紧紧的！你的这些行为我都会一一向黑田将军汇报，相信黑田将军也会因为有你这样的中国朋友而感到欣慰的。”
原口启之助深知邵德禄是无利不起早，像邵德禄一样的中国人很多，只要你给他开出满意的价钱，哪怕是自己的老子也可以出卖！虽然心里对邵德禄这种卖国求荣的汉奸深为不耻，但是表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十分看重的样子，毕竟日本人说到底也是外族，想要完全占领这个国家，这些汉奸的力量不容小觑。
邵德禄满面堆笑道：“多谢太君的厚爱，卑职誓死效忠皇军和原口太君。”
原口启之助很满意邵德禄的态度，笑着道：“很好，邵桑，这样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吃点饭，如果再想起什么来的话，马上向我汇报。”
“哈依！”从凉城逃出来一晚上了，邵德禄早已经是饥肠辘辘了，又困又乏，“多谢太君，多谢太君！”
看着邵德禄的背影，赤西奉平十分担忧的对原口启之助道：“联队长阁下，您难道对这个支那人的话全部相信？”在赤西奉平看来，除了日本人，这些中国人是不能相信的。
原口启之助听出了赤西奉平的担忧，道：“赤西君，这个邵德禄的忠诚还需要进一步的考验，他的话我当然不能全信，但是这些将会慢慢得到验证。不过，从目前情况来看，这个家伙恐怕真的是已经走投无路了，所以才来投奔我们。像他这样的支那人，唯利是图，只要我们给他足够的好处，相信他可以为我们效力的。”
“赤西君，你要记住，支那实在是太大了，紧靠我们大日本皇军是远远不够的，要想真正控制着片土地，还得需要像邵德禄这样的中国人的支持。只要他们真心实意地为皇军办事，我们可以给他们金钱、土地、女人，当然，如果需要的话，我们以也可以随时收回赐予他们的一切，包括他们的性命！”
他顿了顿又道：“我已经安排人盯着邵德禄了，如果发现这个家伙有异心，我们随时可以……”原口启之助伸掌在脖子前做了个横切的动作。
“联队长算无遗策，卑职深感佩服！”
“好了，赤西君，你在这里好好休养，我出去看看各处的阵地，这次计划必须要万无一失。”
原口启之助说完从桌子上打开一个布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件晋绥军灰色的军装。
赤西奉平看着原口启之助开始换衣服，心道联队长是否有点小心谨慎过度了，步兵第三大队两个中队换装也就罢了，堂堂的皇军大佐难道也要穿支那人的军装？
……
新编第6旅补充营的敌情通报很快就摆到了方大龙的桌子上。这段时间，方大龙、宋玉星一直让常凌风跟着他们一起，俨然把常凌风当成了自己人。
方大龙神情凝重地道：“老宋，常老弟，我们想安生一段时间，但是好像鬼子不给我们这个机会啊！新编第6旅旅部联系不上补充营，就派了通信兵去查看，结果发现鬼子大约一个步兵中队正在和补充营对峙，我们的人接近不了汉厂营，也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目前，新编第6旅补充营失去了联系，依我看一旦鬼子发动进攻之后，补充营救凶多吉少了，毕竟都是一些老弱病残的，战斗力很弱。”
宋玉星道：“没想到鬼子既没走铁路，也没走公路，而是沿着这条土路来了。汉厂营距离凉城很近，用不了一天的时间，鬼子的兵锋就可以直抵凉城！”
方大龙问常凌风：“老弟，你怎么看？”
鬼子偷袭汉厂营的行动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安插在大同的小吴并没有发回关于这伙鬼子的任何消息，也就是说鬼子的行动十分的保密，是在有意防着中国人打听消息。
“方长官，鬼子的意图不明，但是汉厂营这个缺口一旦被打开，贵团的防区将会从南、东、以及西北三个方向收到日军的威胁，形势对我们很是不利啊。”常凌风十分担忧地道。
方大龙点点头，这个他也想到了，道：“从目前来看，鬼子的作战企图还不明，但是我猜测，鬼子目前只有一个中队，要想拿下汉厂营的阵地恐怕还没有把握，所以我推测他们是在等待援兵。”
宋玉星也跟着附和道：“团座所言极是，补充营虽然是老弱病残，但是阵地都是修好了的，一个营对付鬼子的一个中队还是勉强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的。即便鬼子发狠，也得撂下不少尸体才能跨过汉厂营的阵地。”
此时，方大龙、宋玉星确实是被原口启之助刻意制造的假象给蒙蔽了，直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补充营已经全军覆没，一个人都没有逃脱。
鬼子已经张开了一张大网，就等着40团和独立营往里跳呢。
方大龙眉头紧锁：“我们团的那点兵力，本来要堵住鬼子的步兵第1联队向察哈尔右旗撤退的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了，现在旅部让我们分兵向汉厂营增援，这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啊！”
方大龙说完朝着宋玉星使了个眼色。
宋玉星心领神会地道：“团座，可是如果不及时堵住汉厂营这个窟窿的话，一旦鬼子后续的大部队跟进的话，恐怕我们的防线等不到步兵第1联队撤退，就会被鬼子击溃。届时步兵第1联队和后续增援的鬼子就会连成一片，而大同的鬼子还可以远远不断地同汉厂营这条路上来。”
宋玉星没有再往下说，但是结果显而易见，阻敌增援的任务就彻底失败了，影响的将是反攻归绥战役的大局。
对40团目前的状况，常凌风知道的不比方大龙和宋玉星少。面对突出起来的鬼子，40团也确实无可用之兵。但是现在形势所迫，旅部将增援补充营的任务给了40团也是无奈之举，整个5军的部队已经全部压在了归绥周边，恐怕哪支部队也抽不出多余的兵力了。
常凌风想了想，便道：“两位长官，不如这样，你们安心对付鬼子的步兵第1联队，汉口营那里交给我怎么样？”
方大龙和宋玉星对视一眼，眼中均是喜色，其实他们两个早就希望常凌风能带着部队去增援补充营了，但是毕竟常凌风不是他们的下属，两个人都不好意思提出这样的要求。旅部的命令是给40团下的，又不是给独立营的。
“哎呀，如此说来这真是太好了！”方大龙满面笑容不断地搓着双手道，“有了常老弟出马，汉厂营危机可解啊。不过，这次常老弟能够仗义出手，我们40团可是又欠了你们一个大大的人情啊。”
宋玉星看了方大龙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心说，你也就是嘴上说说，欠了人家人情到底怎么还，倒是说出来个章程啊。他知道方大龙也是个极抠的主，自然不会轻易许诺。
常凌风倒也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微笑着道：“方长官，这是哪里话，我们都是抗战的队伍，都是一家人，不存在谁欠谁的人情。”
“一家人，这话说得好！”方大龙抚掌大笑，“如此哥哥就不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了，总之，我在这里摆好了酒宴，等着老弟凯旋归来！”
常凌风站起身来对着两人敬礼道：“两位长官，事不宜迟，我得马上带部队出发了，有什么话咱们回来再叙吧。”
第554章 突然分兵
常凌风带着三连、骑兵三连从凉城出发直奔汉厂营，不过在距离汉厂营尚有十五里地的时候，常凌风便停住脚步不再往前走了。
老关的骑兵中队已经归队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人家的根儿在晋绥军这边。
常凌风一停步，后面的部队都跟着停了下来。
阿龙和宋家为两个连长纷纷凑了上来，阿龙问道：“营长，怎么不往前走了？”
常凌风皱着眉头，这一路上他都在想着鬼子进攻汉厂营的事情，总感觉这其中透着诡异。
“我总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常凌风道，“但是我又说不清，只是一种直觉。”
宋家为看了看四周，道：“营长，你是不是担心鬼子现在已经打下了汉厂营了？可是我们并没有接到任何关于补充营的情报啊！”
阿龙也小声地道：“营长，按理说如果汉厂营失守了的话，补充营的溃兵一定会向凉城方向撤退的，我们在路上应该能遇到一二。所以我猜测，现在汉厂营依然还在我们手中。”
宋家为又道：“鬼子不是只有一个中队吗，他们肯定是还在等着援军，并没有对补充营的阵地发起大规模的进攻。营长，咱们赶紧去吧，这样还能在鬼子后续部队到达之前增援补充营。”
常凌风看了看二人，如果按照常理来推断的话，宋家为和阿龙的话都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直觉告诉他这里面的情况没有想得那么简单。如果鬼子盯上了汉厂营，为什么不给补充营来个突然袭击，而是非得派一个中队的鬼子和补充营对峙呢？这样来看，战斗就丧失了突然性。
鬼子倒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想来想去，还是小心点为好。”常凌风停顿了一下，又道：“这样，老宋你带着你们骑兵三连继续往前走，但是不要太过靠近汉厂营。注意，一定要走平原地带，这样才有利于发挥你们骑兵快速机动的优势。至于和汉厂营的距离，就以你们看清汉厂营全貌但是又能够全身而退为准。”
“营长，你是不是怀疑汉厂营这其中有诈啊？”宋家为听出了常凌风的弦外之音。
“具体有没有我也说不清楚，但是小心总是没大错的，这样，我再派麻杆带一个特战小组跟你们一起行动，他们侦察的经验更加丰富一些，可以给你们提供帮助。”
“是！”宋家为答道，对于常凌风的命令他现在是无条件的执行，“有了麻杆兄弟的助力，我们骑兵三连就放心了。”
“老宋，记住，千万不能贴上去太近！你们的任务就是给鬼子造成我们正在去汉厂营增援的假象，迷惑鬼子。如果发现了鬼子的圈套，立即向北撤退。”
“是！营长，你就放心吧！”宋家为敬礼，转身又对麻杆道：“兄弟，这次老哥可得麻烦你了！”
常凌风又对李剑等特战队员以及阿龙道：“咱们现在从这里改道。”
阿龙问道：“营长，往哪里走？”
“向东！”常凌风道，我们从平绥铁路和汉厂营中间插过去！”
“往东？”阿龙哑然，“平绥铁路沿线可都是鬼子的势力啊，往西杀虎口方向才是晋绥军的防区。”
李剑也焦急地道：“营长，如果是担心汉厂营是鬼子设好的全套，那我们大可以从汉厂营西侧绕过去，这样才是最安全的方法。现在要是冒然从东侧走，很可能一头就扎进了鬼子堆里了，到时候再想脱身就困难了。”
“行了，就按我说的办！”常凌风冷声道，“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我们只管往东走就行了，我倒是要看看，小鬼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见常凌风决心已定，李剑、阿龙便不再多说，阿龙立刻命令步兵三连改道向东，从山间的树林中穿行，向着汉厂营的南侧而来。
……
当宋家为带着骑兵三连沿着大路行军，走出去五里地的时候，一架鬼子侦察机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宋家为抬头一看，鬼子的一架侦察机从云层中钻了出来，直奔着骑兵三连的行军序列而来。
“快，赶紧疏散！”宋家为吓了一跳，浑身的汗毛多竖了起来，他娘的，鬼子的侦察机在机翼下都安装了机载机枪，在如此空旷的地形上，骑兵三连这些人和马简直就是鬼子侦察机的活靶子。千算万算，没想到鬼子会有侦察机过来助阵。
骑兵三连官兵的速度很快，早听到侦察机的声音之后，已经开始疏散了。但是苦于这是平原地形，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密林，所以只能疏散，而不能有效的隐蔽。
别说是宋家为没有任何的思想准备，就是常凌风也忽略了这一环。以往在察哈尔的时候，驻蒙兵团只有一两架侦察机，还都是跟华北方面军临时借来的。但是在山西、绥远可是大大的不同。
山西的航空事业最早发展于民国八年，当时的二战区司令长官深知要想在晋省站稳脚跟、发展自己的势力，必须有一支强大的军队作后备，因而发展空军就成为他不甘落后的追求目标。他先后向法国派出留学生学习航空技术。
之后，在太原成立“山西军人工艺实习厂”。实习厂为综合性质，分多个工厂进行汽车、火车、轻重型机器和各式武器的维修、制造、组装。之后不久，厂内在原有修理汽车的地方设立了组装飞机的机构，对外挂牌则称“太原汽车修理厂”。开工后的太原汽车修理厂，以组装、维修汽车为主要的日常工作，另外辟有一处专门从事组装飞机的车间，对外保密，不为人知。当时，由司令长官从德国高薪聘来的高级工程师、机师傅勒典、郁勒德等先后用数月时间同厂里的中国技术工人装制成两架双翼教练飞机。与其说制造飞机倒不如说是飞机的进口组装，因为飞机的机件99%是国外的。
到民国十八年底，司令长官先后投巨资从英、法、德、日购进或组装飞机0余架。山西的陆军航空大队飞行员也发展到0余人，地勤0余人，修理工人近50名。民国二十一年“中原大战”结束后，司令长官将山西的陆军航空大队改成山西民用航空，开辟了太原市空中游览航线，因乘坐的人很少，业务萧条，仅一年时间又将山西民用航空恢复成了航空大队，定名“晋绥军航空大队”。
197年抗日战争爆发后，山西的航空人员和飞机统归南京军事委员会接收，但是在太原、大同、运城等地的机场相继落在了日本人的手中。日本人凭借着山西现成的机场，很快就将空中航线延伸到了晋、蒙两省，给当地的抗日力量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眼下，宋家为等人头顶上的侦察机就是从大同的旧南关机场起飞的。
正当宋家为以为鬼子的侦察机要打开杀戒的时候，没想到那侦察机只是拉低高度做了一个俯冲侦察，就轰鸣着向南飞走了。
他娘的，鬼子这是咋了？
按照惯例，鬼子的侦察机出动发现目标之后，一般都会对地面目标予以打击之后才延长而去。这是由于地面的防空火力实在是太弱或者根本没有的原因造成的，不然鬼子侦察机也不会这么嚣张。
宋家为望着天空中早已经消失成了一个小黑点的鬼子侦察机，狠狠地吐了一口痰，骂道：“鬼子的飞行员啥时候都吃斋念佛了？”
副连长走了过来，看了看麻杆等人还在远处，小声地对宋家为道：“连长，咱们这样实在是太危险了，鬼子侦察机已经发现了我们，刚才是咱们运气好，也许是鬼子的弹药用光了。要是鬼子侦察机再来的话，咱们再这样沿着这没有遮拦的地方走向去，那可就是找死了。”
凭心而论，副连长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营长分手之前跟他交代过，骑兵三连的任务就是让鬼子知道有部队去增援汉厂营了，如果这时骑兵三连从鬼子的视线中消失了的话，那营长的部署是不是就要被打破了？
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宋家为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继续向着汉厂营挺进，他摆摆手道：“营长给咱下达了任务，别说天上是鬼子的侦察机了，就是下刀子咱也得继续往前走。命令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出发。”
副连长无奈地看了看宋家为，心说自从上次骑兵三连被鬼子打残之后，连长几乎是魔怔了，一心想着立功。他知道宋家为的脾气，是不可能听得进自己的劝告的，当即转身去收拢部队准备出发。
……
汉厂营，原口启之助带着人在镇子里走了几个来回，督促士兵抓紧时间毁尸灭迹，同时，原口启之助还不放心，命令一个中队的鬼子官兵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在镇子里穿来穿去，这个时候，原口启之助他有点后悔刚才将妇女和儿童也一起杀了，不然伪装的更像一些。但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愿支那人发现不了这个破绽。
第555章 比拼耐心
原口启之助十分的谨慎，原本焚尸的三个院子也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为了彻底的掩人耳目，原口启之助还命令士兵在院子里点燃了熏香，几条主干道上的由鬼子假扮的老百姓走来走去。
看到自己的手下将汉厂营布置的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一样，原口启之助满意地点点头，背着手回到了临时指挥部之内。
指挥部的隔壁就是大功率电台，由于考虑到晋绥军的补充营是绝对不会配备电台的，所以临时架设的电台天线已经进行了伪装，如果不是离近十米之内，是绝对看不出任何异常的。
原口启之助刚刚接过勤务兵递过来的热茶喝了一口，就见到一个中尉军官从门外走了进来。原口启之助治军极严，几乎有点苛刻。尽管中尉军官看起来神色匆匆，但是见到原口启之助之后依然立身站定，敬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军礼后，报告道：“联队长，从大同的旧南关机场起飞的我军航空兵侦察兵在前往归绥方向侦察返航途中，发现了一支骑兵正从凉城方向直奔着汉厂营而来。”
原口启之助握着茶杯的手立即紧张了起来，问道：“航空兵对支那骑兵发起攻击了没有？”
“报告联队长，由于航空兵侦察兵在归绥上空时就已经将携带的弹药消耗光了，而且他们油料所剩也不多了，所以只是从支那骑兵上空掠过，并没有过多的纠缠。”
“幸好没有惊动支那骑兵，否则我们的计划就泡汤了。”原口启之助长出了一口气道，“马上同驻大同的航空兵联系，让他们只需要报告汉厂营周边支那军队的动向即可，不要对其发起主动攻击。”
“哈依！”鬼子中尉顿首答应领命而去。
赤西奉平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刚才中尉的报告，他都听到了，便对原口启之助道：“联队长，这个问题确实是我们疏忽了。”
原口启之助点点头：“据说我们的对手十分的狡猾，所以任何一个细节都要考虑到，否则很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接着，原口启之助来到了地图前，赤西奉平也在勤务兵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看到原口启之助在汉厂营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圈，便道：“联队长，这支支那骑兵应该就是增援补充营的支那部队，但是卑职总是觉得仅靠这支骑兵恐怕难以解汉厂营之危吧？”
原口启之助的眉毛立刻蹙紧了，一声不响地盯着地图上汉厂营的位置，仿佛并没有听到赤西奉平的话。
赤西奉平也不敢再出声言语。
良久之后，原口启之助才缓缓地道：“赤西君，你说的没错！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支支那骑兵应该是晋绥军增援部队的一部分，就是为了到汉厂营来试探虚实的。”
“纳尼？”赤西奉平眉毛使劲地向上一挑，“联队长，您的意思是说支那人已经发现了我们所布设的陷阱了？”
赤西奉平知道，这是好不容易才布下的天罗地网，一旦让支那人提前预知，那可就极其糟糕了。
原口启之助拿着铅笔的那只手摆了摆，道：“是不是已经发现了我们还不好说。但是，据我所知，晋绥军的40团都是步兵，这些骑兵很可能就是常凌风的独立营中的骑兵，当然这个问题还需要证实一下。来人，将邵德禄给我带过来。”
一个士兵转身就要去找邵德禄。
“慢着，是请过来，你明白吗？”原口启之助对那个士兵道。
“哈依！”鬼子士兵背着三八大盖扬长而去。
“赤西君，你应该知道们面对的这个对手极其狡猾。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极其匪夷所思的，北白川宫永玖王殿下一再告诫我要重视这个对手，特别是不要被他的假象所迷惑。”
赤西奉平道：“联队长，支那骑兵正向我们这里开进只是二十多分钟以前的情报了，他们现在的去向犹未可知，是不是派出一支侦察小分队去摸摸情况，如果发现了他们改道，我们还可以采取钓鱼的方式将他们一点点的吸引过来。”
“不！”原口启之助伸手制止了赤西奉平，“这样会打草惊蛇的。”
原口启之助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地图上，缓缓道：“我们在暗中观察着支那人，他们何尝不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呢，这个时候千万要沉住气，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已经先输了一局。”
邵德禄吃饱喝足正寻思着怎么再和原口启之助套近乎的时候，冷不丁地被从身后拍了一巴掌。
邵德禄被吓了一跳，正想开口骂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生硬的中国话声音道：“邵桑，联队长有请！”
邵德禄一扭头见是个鬼子士兵冷峻的脸孔，顿时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太君啊，我这就跟你去见原口太君去，这就去。”
邵德禄不敢怠慢，跟着鬼子士兵就来到了指挥部，一见到原口启之助之后，立即摆出了一副见到自己亲爹一般灿烂的笑容，道：“原口太君，您有什么吩咐？”
原口启之助微笑道：“邵桑，你来的正好，我想问一下你们40团是不是有骑兵？”
“没有，绝对没有！”邵德禄拍着胸脯道，“我们……哦，不，是40团只有警卫排有十几匹战马，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了。”
“呦西！”原口启之助笑着点头，“可是我们在汉厂营的北侧发现了近六十余骑支那骑兵，邵桑知道这是哪个部队的吗？”
邵德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据他所知，整个5军也只有一个骑兵大队啊，但是骑兵大队根本就不在凉城附近，那么这支骑兵到底是哪里来的呢？
“邵桑，你马上仔细想想，这支骑兵的出处。”赤西奉平对待邵德禄的态度可就没有原口启之助那么好了，要是原口启之助不在场的话，这家伙估计早就吼了起来。
“哈依，哈依！”邵德禄点头哈腰答应，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赤西副联队长对他似乎怀有敌意。
“邵桑，你有没有听说过常凌风这次带来了骑兵？”原口启之助直接问道。
“这个……”邵德禄迟疑起来，他只知道常凌风带了一支非常厉害的小分队，并没有听说还带着骑兵来。
“八嘎！”赤西奉平厉声喝骂，“邵桑，你曾经是40团的三营营长，怎么会连独立营带了多少部队到你们团都不知道呢？你向皇军的投诚的诚意到底在哪里？是不是诈降？”
赤西奉平声色俱厉，吓得邵德禄当即就跪了下来，苦着脸辩解道：“太君，你可不能冤枉我啊，我对皇军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鉴啊！”
他跪在地上紧走两步，来到了原口启之助跟前，扬着脸悲道：“原口太君，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卑职真的不知道常凌风是否带了骑兵来凉城。”
原口启之助低头看着邵德禄狼狈的模样，不像是在演戏，便伸手将他扶起，微笑着道：“邵桑，不要害怕，赤西君也是着急，刚才说的话的确有些不合适，还请你多多包涵。”
说完对赤西奉平使了个眼神。
赤西奉平心中极其看不上这个卖主求荣的家伙，但是碍于原口启之助的面子，只得上前对邵德禄重重顿首，铁青着脸道：“邵桑，刚才真是多有得罪了，失礼了！”
“不敢，不敢……”邵德禄连忙拱手，他知道赤西奉平心口不一，也不敢蹬鼻子上脸。
原口启之助笑着道：“好了，以后你们还要一起共事，要好好相处。”
“哈依！”
“哈依！”
“邵桑，你过来一下，请你将40团的布防在地图上标注出来。”原口启之助将铅笔递向邵德禄。
“哈依！”
邵德禄虽然丝毫没有骨气，但是图上作业的功夫还是不错的，没有借助任何的工具，刷刷几笔很快在地图是上将三个营的防线以及团部的位置标注清楚了，所有的箭头等标号和数字标注画的极其漂亮，连一向和他不对付的赤西奉平也不住地点头，没想到这个家伙还这是个人才。
“呦西！”原口启之助看得连连点头，作为曾经陆军参谋本部的高参，虽然邵德禄的图上作业不如自己，但是也是他见到过的相当不错了的。
邵德禄有意在两个鬼子面前卖弄一番，但是嘴上却说道：“献丑了，献丑了！”
原口启之助拿起一支铅笔在地图上划了一条弧线，箭尾正好在汉厂营，而箭头则指向了凉城方向。
“40团的防线根本没有纵深防御可言，只要我们解决了常凌风的独立营之后就可以带队长驱直入，直取凉城，届时就可以和步兵第1联队首尾相连，增援归绥作战这盘棋就算是彻底盘活了。”
“可是，联队长，我们尚不确定这支支那骑兵到底是不是独立营的骑兵，难道就这样一直等下去？”赤西奉平问道。
邵德禄毕竟是个外人，这个时候他也不敢插话。
原口启之助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道：“从侦察机发现支那骑兵的位置来看，再有不到半个小时就应该有消息了。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耐心地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