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决定找粮
当杉杉元得知七星镇周围尚未完工的据点炮楼在一夜之间有三四成都被拔除的消息之后，当即震怒不已。当下，也顾不上练剑了，带着众人匆匆来到了作战室。
这些作战参谋早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所以当杉杉元进来的时候作战室已经是鸦雀无声，谁都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刚才只是口头上的汇报，石本寅三来到大型沙盘之前。将昨天晚上被独立团拔除的各个据点和炮楼位置一一指给杉杉元看，这样便于他有一个更加直观的认识。
杉杉元铁青着脸听完再次汇报之后一言不发，两只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沙盘上七星真的位置。
作战室内静得落针可闻，那些作战参谋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即使是石本寅三在手心上也渗出了汗水，要知道囚笼政策是杉杉元司令官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对付独立团的办法，眼下这个囚笼还没有造好，就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可以说是出师不利啊。
可想而知，杉杉元司令官内心深处是多么的沮丧和恼火。现在他内心的怒火还没有完全的爆发出来，一会儿将会迎来暴风骤雨。
“哈哈哈……”
石本寅三被突然大笑起来的杉杉元搞得顿时怔住了。不仅是石本寅三，其他的作战参谋也都十分的不理解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杉杉元还能笑出声音来，司令官阁下难道是被气疯了吗？
“司令官阁下，您……”石本寅三连忙上前问道。
“哈哈哈……”杉杉元足足又笑了半分多钟，才停了下来，“好事啊，好事！”
石本寅三疑惑的看着杉杉元，见他的脸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眼神中也没有丝毫的异常，应该不是疯了。
“石本君，你们是不是以为我疯了？”杉杉元沉声问道。
“卑职不敢！”石本寅三连忙顿首。
其他的几个作战参谋，纷纷开始低头做自己的事情，仿佛刚才的那一幕他们都没有看到、杉杉元刚才的话也没有听见一般。
杉杉元嘴角的肌肉微微的抖动，微笑着说道：“你们有这个想法很正常！知道我刚才为什么笑吗？”
石本寅三摇了摇头，他哪里知道司令官阁下内心的真实想法呢？
“石本君，我们的据点和炮楼昨天晚上遭到了支那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独立团的偷袭，他们得到了什么呢？”
石本寅三想了想说道：“武器弹药，还有粮食！”根据统计的最新战损情况来看，昨天一夜之间他们阵亡了106名士兵，这些士兵的武器装备也通通落入了独立团的手中，除此之外，在工地上储备的七八千斤粮食也都被独立团运走了。
“没错，就是粮食！看来独立团现在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了，被他们才打起了我们工地上得主意。”杉杉元两只小眼睛放着光，“这也恰恰说明我们的囚笼政策是非常正确的，让我们能够坚持不懈的把这项政策实施下去，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独立团就会因为粮食短缺被迫和我们交战，到时候他们饿着肚子，皇军以逸待劳，我们一定会大获全胜的！”
杉杉元一拳砸着了沙盘之上，将一座山头模型直接打出了一个凹坑。一个少尉作战参谋脸上露出凄苦之色，看来等一会这个沙盘又要重新做了。
石本寅三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儿。这次独立团的真实目的就是在于粮食，说明他们的存粮已经告罄了，可问题是皇军现在铺的摊子实在是太大了，同时动工的工地就有100多个，很难保证不会被再次的偷袭。
杉杉元似乎是看出了石本寅三的顾虑，他背着手在作战室里来回踱来踱去，缓缓的说道：“我们现在的工地确实是点多线长，皇军的兵力又少，十分不利于防守。看来我们得稍微调整一下计划了。”
杉杉元再次来到沙盘之前，指着几个规模比较大的据点和炮楼说道：“我们现在先集中精力，集中人力把这几个据点和炮楼修建起来，每个工地上防守力量要加强，等这些修完之后再去修，稍微小一点的，以此类推，直到把所有的工地全部施工完毕！”
石本寅三点点头，这种先大后小、以点带线再带面的办法确实能够解决一些问题，但是依照目前的兵力来看，每个大一点的工地需要驻守一个皇军步兵小队和一个伪军连，不然很快就会被独立团干掉。
杉杉元早就已经成竹在胸，接着说道：“以目前皇军的兵力适当收缩一下就可以完成，另外再从新成立的保安旅调一部分过去参加协防。每个大型工地上我们都不知重兵把守，独立团要是再敢来的话，可就得掂量掂量了。”
石本寅三皱着眉头说道：“保安旅刚刚成军，训练了才三五天的时间，这样仓促之间把他们拉上去合适吗？”
杉杉元笑了笑说道：“石本君，我想有一个事情你并没有搞明白，保安旅虽然是皇军的部队，但所有的官兵都是支那人，即使受到独立团的攻击，死伤一些支那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索代斯奈！”石本寅三连连点头，支那人有的是，只要皇军继续招募，会有源源不断的兵员，“司令官阁下高明，卑职佩服不已。卑职马上就开始着手研究兵力重新分配的问题！”
“石本君辛苦了，这件事情就拜托给你了。”杉杉元此刻的心情极好，他现在要回去吃他的早餐了。
……
七星镇，独立团团部。
后勤处副处长崔君明一边是扒拉着算盘，一边向和常凌风、林凤和刘一刀三个团首长汇报：“我们昨天晚上一共弄到各类粮食8223斤，现在战士们训练的强度非常大，课余时间还要挖地道，每人每天需要消耗的口粮大概在一斤半左右，现在我们独立团一共有一千八百二十人，每天需要消耗的粮食就是两千七百三十斤，我们搞回来的这些粮食也就只够吃四天。算上之前剩下的一些余粮，支撑不了十天了。”
将这些数字报出来之后，崔君明实在是笑不出来，独立团将近两千口人，都眼巴巴的望着他呢。
“现在缺口还很大呀！”林凤皱着眉头说道，“虽然我们从鬼子手里抢了一些粮食，但是治标不治本，很难从根本上解决我们独立团和七星镇的乡亲，缺少粮食的现状。”
刘一刀也跟着说道：“咱们不是才抢了鬼子十来个据点嘛，今天晚上再搞他一家伙，又能支撑个几天了。”
林凤说：“这样是杯水车薪！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偷偷的拔了鬼子十来个据点了，他们不可能不防备，这次偷袭抢粮食的希望不大了！”
鬼子又不是傻子，一次吃亏之后，必定为加强防范措施。所以昨天晚上的行动，可以说是一锤子的买卖。眼下这买卖做完了，还得另谋他法。
“凌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林凤将希望都寄托在常凌风身上。
刘一刀和崔君明也都将目光投向了常凌风身上。
“刚才政委说的没错，鬼子肯定会调整他们的部署，所以我们不能再走以前的老路了！但是除了现在我们知道的几个粮仓之外，其他什么地方存着粮食我们还一无所知，所以我打算派一些人出去打探打探消息，不能光坐在家里想办法！”
林凤等三人同时点点头深以为然，眼下七星镇肯定是没有粮食了，要想找粮食必须得出去找。
林凤道：“这次你不会亲自带队出去吧？”以林凤对常凌风的了解，他肯定又会身先士卒，冲在一线。
常凌风笑了笑说道：“还是你最了解我，这次出去除了找粮食之外，我还有一个任务。鬼子想用碉堡和炮楼把我们包围起来，把我们困住，我们也得想个破解之法才行，毕竟这才是导致我们断粮的最根本原因。”
林凤道：“是得想个破解之法才行，不然真得让鬼子把咱们关在笼子里了！”
刘一刀说：“咱们独立团驻地周围都是鬼子，你们这次出去十分的危险，到底怎么出去，心里想好办法了吗？”
常凌风笑着说道：“周围的鬼子虽然很多，但是总是有空隙的，只要有空隙我们就能突破他们的防线！”
他接着又对崔君明说道：“你一会回去把咱们团里剩下的钱准备一下，这次我要带一部分出去，找个机会买点粮食回来！”
“是！”崔君明答应之后立即拿了算盘一溜烟儿跑了。
“这小子，一准儿回去藏了他的私房钱了！”刘一刀笑骂着说道。崔君明这个人，说他掉进了钱眼里也不为过，一枚大洋恨不得掰成八瓣儿花，不过有一点却让独立团的官兵们非常的放心，不管钱多钱少，他都想着把钱确确实实的用在独立团的官兵们身上。
至于刘一刀说的私房钱，其实就是给独立团留下的机动经费。团里的钱不能够全部都买了粮食，总得留下一部分，以备不时之需。
第663章 新的计划
在七星镇东北方向20多里的一处山谷之中，如今正是初夏时节，阳光浸染，满山滴翠，空气清新，鸟语花香，山林之中万籁俱静，两颗顶着树枝的脑袋突然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
北白川宫永玖王探出头向远方看了一下，迅速的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地图，然后在地图上做了一个标记。
另一颗脑袋凑了过来，却是宫本瑜。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骷髅队新队员们已经小有所成，特别是宫本瑜在深刻认识到即使再高超的武术也未必能够给他的兄弟报仇的时候，更是发奋苦练。他的天资和悟性本来就很高，因此很快就掌握了特种作战的基本技能，第一名的成绩通过了考核，正式成为骷髅队的一名成员。
战场上有战场上的法则，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的兄弟报仇，宫本瑜还真体会不到。
学到了本事之后，更加坚定了给自己兄弟报仇的想法。在没有给兄弟报仇之前，是绝对不会离开中国的。
而北白川宫永玖王这次则是偷偷的出来的，按照正常的程序，无论是石本寅三，还是杉杉元都不会允许他以身犯险。因此，他这次找了一个到城外演习的机会机会，带着宫本瑜偷偷的潜入到了七星镇的附近，留下副队长野比俊夫组织骷髅队进行演习。
北白川宫永玖王扭过头小声说道：“宫本君，我在地图上已经看过了，这里是从北方通往七星镇的一条咽喉要道，这也是他们多条退路中的一条。”
宫本瑜听了之后，将目光停留在刚才北白川宫永玖王做标注的地方，只见那里写着野狐谷。这里应该原来就是一条古道，周围的山势高达一千多米，道路崎岖蜿蜒的谷底，最宽处有一百多米，最窄处近一米左右，宁可错过一辆牛马骡驮。此处一直是通往坝上乃至蒙古的重要通道。
大峡谷两旁，奇峰陡起，怪崖悬空，光怪陆离的山势，望之令人触目惊心，极具鬼斧神工之势。
“殿下要不要再抵近侦察一番？”宫本瑜问。
“不必了，再往前走的话地势平坦，不利于咱们隐蔽侦察，独立团的那些特种兵万万不能小觑，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以我们二人之力未必能够顺利逃脱。”北白川宫永玖王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现在已经把周围的地形清楚，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原路返回吧！”
“哈依！”宫本瑜轻轻的点点头。
……
驻蒙兵团司令部内。
杉杉元吃完晚饭之后，便背着手，在司令部之内，一路之上不断有日军官兵对他敬礼打招呼，如果是在以往的话，杉杉元肯定理都不要理他们。但是今天，杉杉元心情极好，一边走着一边回应着和他打招呼的这些人。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今天司令官阁下心情非常好。
杉杉元最近从国内得到了消息，驻蒙兵团即将整建制的划给华北方面军管辖，他这个代理的司令官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卸任回国了。
当然这个消息他没有同任何人讲过。
驻蒙兵团虽然之间归天皇管辖，但是所辖部队实在是不能和其他的方面军相比。关东军下辖9个师团，算上独立守备队、国境守备队、战车团、野战重炮兵联队、独立山炮兵联队、高射炮兵联队、骑兵旅团、飞行集团这些作战单位，足足有20余万人。
而华北方面军呢，下辖第一军、第二军以及方面军直辖的第五师团、第一零九师团、临时航空兵团、华北方面军直属防空部队、中国驻屯混成旅团，兵力也将近20万人。
今年2月份刚刚成立的华中派遣军下辖第三军、第十一军以及派遣军直辖的第三师团、第九师团，第十五师团、第十七师团、第一师团、第二十二师团、第一一六师团、航空兵团，兵力也是20余万人。
相比这些部队，驻蒙兵团就像是过家家一样。他这个司令官当得着实了无生趣。特别是辖区境内又出了独立团这档子闹心的事儿，杉杉元更没有心思继续待下去了。对于杉杉元这个大将来说，消灭一个小小的独立团实在是胜之不武，在国内那些高层们眼里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功绩。反过来讲的话，要是不小心在阴沟里翻了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能够早点回去继续当他的陆军大臣，杉杉元心里就想偷着乐。司令部的工作基本上已经全部交给了石本寅三，石本寅三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参谋长，把司令部上上下下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基本上不需要杉杉元操心。
不过话说回来了，杉杉元虽然即将卸任了，但是延续性的工作还要继续做下去，特别是针对独立团的作战计划，要抓紧时间制定，不然等将来驻蒙兵团划给华北方面军之后，寺内寿一这个家伙肯定又会在大本营那里告自己的刁状，自己不作为、不担当。他不想给寺内寿一留下口实和把柄，所以早就命令石本寅三制定下一步针对独立团的作战计划。
杉杉元走进司令部的楼房之内，发现石本寅三办公室的灯开着，连门也开着。他悄悄地走进了办公室，见石本寅三正在背对着自己在一张地图上作业，看样子神情十分专注。一名作战参谋就站在他的旁边。
那个作战参谋见到突然进来的杉杉元，本想及时提醒石本寅三，却看到杉杉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杉杉元悄悄来到了杉杉元的身后，看着他在地图上画着进攻线条。
石本寅三将最后一笔画好之后，将铅笔放在了地图之上，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却发现那名作战参谋的眼中有一丝的异样，顿时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他回过头一看，刚好看到杉杉元那张吊着眼角的脸，此刻正在笑眯眯的望着他。
“司令官阁下，您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石本寅三局促地说道。
杉杉元微笑着说道：“我站在你身后已经有一会儿了，石本君不愧是帝国最为优秀的参谋长之一！”
“司令官阁下过奖了！”
杉杉元笑着点了点头，问道：“石本桑，针对独立团的作战计划制定好了吗？”
“哈依！”石本寅三顿首，“已经制定好了！”
“呦西！石本君，你辛苦了！下面简单跟我说一说情况吧！”
“哈依！”
石本寅三结果做着参谋递过来的指挥杆，指着地图上说道：“司令官阁下请看，对独立团的作战计划我们曾经制定了多次，但每次都不满意，反反复复推倒重来，大概已经有七八次了。”
杉杉元并没有责怪石本寅三效率低下，因为独立团确实是很难对付。
石本寅三继续说道：“皇军要想攻占独立团所在的驻地七星镇其实并不是十分的困难，难的是将独立团全部歼灭。司令官阁下你看，七星镇的地势十分特殊，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易守难攻。独立团可以利用险要的地势，在正面用少于我们皇军六七成的兵力守住七星镇的四面防线，一旦他们放弃了防线，可以推进七星镇后面的大山之中。在茫茫大山之中要想在将他们悉数围歼，可以说是势比登天！”
杉杉元目光一直盯着七星镇的位置，直到目前为止，他对七星镇的了解，仅限于地图和沙盘之上。从地图上来看，七星镇背靠着大山，前面有洋河的支流，而且地势十分的平坦，不利于进攻部队的隐蔽。
杉杉元自信可以凭借强大的炮火轰开七星镇的大门，但是然后呢？估计还没有等到步兵进入七星镇的时候，独立团早就退入了后面的大山之中。
围歼部队毕竟和占领城池不一样，城池是死的，只要打退了守军就可以占领。但是人却是活的，人的身上长着两条腿，你追他就会跑，跑到大山里，让你找都找不到。
杉杉元感觉到一阵头疼。
石本寅三接着说道：“司令官阁下，如果我们想一举歼灭独立团，必须想办法阻止其退入后面的大山之中，也就是切断他们的撤退之路。”
杉杉元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切断撤退之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仅仅从地图上来看，从七星镇通往后面大山上的路就有十来条，这还仅仅是在地图上标注出来的。那些猎人和山民们走出来的无名小路恐怕会更多，数十条上百条也许都不止。如果每一条路都派兵进行拦截的话，自己手里的这些兵力还真不够。
不过，杉杉元并没有断然否决石本寅三的计划，这样会打击他的积极性。既然石本寅三已经将整个计划都制定好了，那么说明他对这个问题已经有了很成熟的考虑和解决办法。反正这只是一个计划而已，在他的任期之内恐怕是不会付诸实施的，现在听听也无妨。
“石本君，你继续说下去！”杉杉元向石本寅三投去了鼓励的眼神。
第664章 只欠东风
“七星镇后面的山路虽然不少，但是若是想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撤进大山之中，独立团多半会走这三条路。”石本寅三指着地图上用红色铅笔标注的三条路说道。
“三条路？”杉杉元看着地图上的标注，皱眉道，“石本桑，这三条路你们是否真的派人勘察过地形了？为何如此肯定独立团就一定会走这三条路呢？如果他们从别的小路撤退，我们岂不是空忙一场？”
石本寅三早已成竹在胸，微笑着道：“司令官阁下放心，我们已经实地勘察过了，只有这三条路可以容骑兵和炮兵通过，独立团好不容易积攒了那么多的家当，就是撤退的时候也会带上战马和火炮的。”
石本寅三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地图上，并没有注意到杉杉元的嘴角抽了一下，这些战马和火炮都是从驻蒙兵团手里抢过来的。
石本寅三接着说道：“这三条路从南往北畅通无阻，但是如果以三股部队守住北侧，从南面来的独立团纵然将全团兵力都押上，也未必能够突破我们的防线。届时，这三股阻击部队只要将撤退的独立团拖住两个小时，我们从正面进攻的部队就可以赶过来对其进行前后夹击。”
“呦西！”杉杉元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他已经看出了这个作战计划的可行性了。
一直以来，皇军之所以在独立团手下吃亏的主要原因就是，常凌风带着独立团飘忽不定，让皇军一拳拳地打在棉花上。如果采取硬碰硬的方式，皇军根本就不怕什么独立团。
杉杉元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石本君，我好像没有听说有部队去勘察地形吧，这勘察的结果是怎么来的？”
石本寅三笑容微微一凝，道：“司令官阁下，这件事卑职得向您请罪了。勘察报告是北白川宫永玖王殿下和宫本瑜两个人完成的。”他怕杉杉元继续追究这件事，一口气继续说下去：“之前我的作战计划之所以在不断推倒重来，最主要就是因为我无法判断出独立团的退路，这下好了，有了这份勘察报告，我们的作战计划终于可以实现了。”
为了这份作战计划，石本寅三熬了不知道多少个夜晚，这里面凝结着他的心血。
“殿下的安危还是要注意的，毕竟影响太大，我们不能让他冒险，明白吗？”杉杉元并没有就这件事抓着不放，毕竟北白川宫永玖王这次也没出什么事情，而且他们这次擅自出击换来了一个完美的作战计划。
石本寅三暗自松了一口气，北白川宫永玖王和宫本瑜对自己也是先斩后奏的，如果知道他们是去七星镇勘察地形的，说什么也不会让他们去的。
话说回来了，好在这件事皆大欢喜，对于北白川宫永玖王的擅自行动，也就不再去追究了。
杉杉元道：“石本君，担任主攻和阻击的部队定好了吗？”
作战计划是一回事，真正执行起来又是一回事。再好的计划交给一支不能胜任的部队，也实现不了指挥官的战略战术意图。
石本寅三道：“这次对七星镇独立团的围剿作战，卑职认为还是以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担当主攻为主，毕竟上野君的部队是最有战斗力的。另外，再从第四独立守备队抽出两个大队，辅助以骷髅队守住后山的三条通道，切断独立团的撤退路线。”
“上野君我倒是比较放心，但是这第四独立守备队到底行不行，还有骷髅队刚刚成军不久，战斗力究竟如何？这些人都是皇军的宝贝，可不能有闪失。”杉杉元深怀疑虑地说道。
石本寅三暗说杉杉元有些官僚，不过谁让人家身在高位呢，对下面这些情况不了解也十分的正常，自己还得跟他耐心解释一下：“骷髅队在北白川宫永玖王的带领下训练非常刻苦，队员们已经全部通过了考核，尤其是宫本瑜的成绩极为优秀，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殿下也曾经跟我多次请战，说他们骷髅队现在完全可以执行战斗任务了！”
石本寅三顿了一顿说道：“至于第四独立守备队嘛，难道我们还有更好的选择吗？”从第四独立守备队抽掉部队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张桓城内就这么点部队可以用。
“为什么不直接从第26师团调部队呢？”杉杉元说道。
石本寅三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和上野龟甫级别相当，事情协调起来还比较顺畅，但是和后宫淳比起来就差多了，人家不一定会买账。而杉杉元则不同，他是后宫淳的直接上司，自然可以调动第26师团。
杉杉元继续道：“这次后宫君、黑田君在独立团手下也吃了不少亏，相信他们一定非常乐意施以援手的，你说呢？”
“哈依！司令官阁下英明！”石本寅三重重顿首，有第26师团参战，剿灭独立团无疑将会增加更多的胜算。老实说，独立团也是他石本寅三的一块心病，如果不是独立团的话，他现在才是独立混成第二旅团的旅团长，手下将兵五千余人，不知道要比现在这个参谋长的虚衔要风光多少。
杉杉元也看出这是石本寅三在拍自己的马屁，但是并不戳穿，石本寅三如何不知道第四独立守备队战斗力不行，他所在的位置决定了只能将眼光放在第四独立守备队身上。
“石本君，这份计划是绝密，一定要注意保密。”杉杉元目光灼灼地看着石本寅三说道。
“哈依，请司令官阁下放心！”石本寅三重重顿首，“不知道，司令官阁下打算什么时候实施这项作战计划？”
在石本寅三看来，待七星镇周边的据点、炮楼和封锁沟修建的差不多的时候，就可以展开对独立团的围剿了。届时，独立团遭到封锁，正是缺少弹药和粮食的时候，战斗力也最弱。
“这个不急，先等等再说！”杉杉元摆着手道。
“纳尼？”石本寅三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嘟囔了一句，他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但是看着好像杉杉元并不着急一样。
“石本君，你把这个作战计划的各个细节再仔细推敲一番，一定不能出什么纰漏。”杉杉元说完之后背着手走出了石本寅三的办公室。
剩下石本寅三和作战参谋石化在当场。
“参谋长阁下，这……司令官阁下这……”作战参谋木木地问道。
“八嘎，把你该做的事情做好！”石本寅三也正郁闷着，自然不会用好的态度和作战参谋说话。
……
李猛从坂本吉太郎办公室里走出来，冷冷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二郎神。几天前，当他满怀着希望以为日本人对二郎神下手的时候，却迎来了一个晴天霹雳。毛笠英寿知道二郎神的底细之后，不但没有追究，第二天反而亲自带着二郎神去杉杉元司令官那里说明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据说，那天从驻蒙兵团司令部出来的时候，杉杉元一直将二郎神送出了办公楼的门口。
眼看着二郎神风头正盛，李猛看着二郎神的眼神里简直是恨意滔天。
二郎神也冷冷地看着李猛，眼神里根本没有一个下级对上级应该表现出来的尊敬。李猛这小子忒不是东西，一直派人盯梢自己，想着抓住自己的小辫子将自己拉下马。
二郎神没想到日本人会如此看重自己，但是有了日本人的撑腰，一个保安旅旅长他还真看不在眼里。老子就给你看脸色又能怎么样？
李猛见二郎神和自己冷冷地对视着，强忍着没有发作，毕竟这是在坂本吉太郎的办公室门口，两人闹僵了也不太好，他强压下胸中的怒气，道：“坂本太君，让你进去。”
二郎神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迈开大步往前走，见李猛的身体还堵在办公室门口，伸手将李猛往旁边扒拉了一下。
“你？”李猛被弄得一个趔趄，顿时大怒，这二郎神真是仗着有日本人给他撑腰，现在尾巴都翘到天上去了。他脸上的怒色尚未平息，二郎神已经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进到了坂本吉太郎的办公室内。
娘的，真是狗仗人势，李猛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缓和下来，之后转身进了办公室。刚进来，他刚刚压制下去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了，因为此刻坂本吉太郎此时已经从大班桌后站了起来，正在拉着二郎神的手亲切地说着话。
李猛的下巴简直快要掉到了地上，他作为保安旅旅长已经三次来拜访坂本吉太郎了，每次都没见到坂本吉太郎的屁股离开过大班椅，自己何曾遇到过这样的礼遇？
看到李猛走了进来，坂本吉太郎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转身绕过了大班椅，一屁股坐到了大班椅上，浑身的肥肉都在发颤。
一瞬间，坂本吉太郎就恢复了高高在上的第四独立守备队司令官的角色。
第665章 各自召见
最近坂本吉太郎的心情不错，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围剿七星镇独立团的失利，以及前一阶段第26步兵团两个步兵联队在凉城和牛山的惨败，为第四独立守备队分散了不少的压力。
你们这些一线战斗部队都搞不定的事情，我们一个不入流的独立守备队怎么可能是独立团的对手呢？
就连原口启之助这样的大佐联队长都成了独立团的俘虏，川崎英男一个小小的少佐被击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坂本吉太郎的这种好心情只持续到了昨天晚上。接到各个工地被独立团偷袭的报告之后，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这老天就见不得人好吗？照这个速度下去，有再多的皇军士兵也不够往坑里填的啊。
好在兵团司令部下了一道减少工地、集中兵力的命令，这让他多少感到好受一点。
有了保安旅的协助，各个工地上的守卫任务就好做多了。但是，坂本吉太郎也曾经私下了解过，保安旅三个团中，一团和二团的战斗力都很稀松平常，只有二郎神麾下的保安三团每天是在实打实的抓训练。更为重要的是，二郎神是杉杉元司令官极为看重的支那军官。
“都坐吧！”坂本吉太郎说道。
“哈依！”李猛点头哈腰答道，日本人都是他的主子，没有理由不尊敬。这家伙虚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一副随时听候坂本吉太郎差遣的姿态。
而二郎神则端坐在沙发上，上身挺得笔直，就连坂本吉太郎这个职业军人看了也不禁暗自赞叹，看来杉杉元司令官确实是独具慧眼啊。这个二郎神不仅有能力，还保持着一股不卑不亢的模样，远比旁边像狗一样坐着的李猛看着要顺眼多了。
“司令官阁下，不知道您找卑职们过来有什么吩咐？”李猛并不知道坂本吉太郎叫他们过来干什么，刚才他只不过是比二郎神先到了一步而已。本想着和坂本吉太郎打个招呼套近乎，但是人家根本没理会，把自己赶了出来，让他等二郎神来了之后再一起进去。
“哦，两位，今天叫你们过来是要商量一下七星镇周围各个工地的守卫工作。”坂本吉太郎自然而然地忽略了李猛，而是将目光投向了二郎神。
二郎神在坂本吉太郎炯炯的目光注视下丝毫没有胆怯的模样，反倒是迎着坂本吉太郎的目光看去，这让坂本吉太郎又对他多了一分好感。
“经过兵团司令部研究决定，保安旅将和我们第四独立警备队一起担负工地的守卫任务。”坂本吉太郎道，他又对李猛道：“李桑，你的保安旅现在训练的怎么样了？”
李猛心头一惊，保安旅什么情况他最清楚了，除了二郎神的保安三团之外，其他的两个团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这些土匪刚刚从山上来到了城市之中，就好比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花了。一天天的哪有什么心思抓训练啊，尤其是那些军官，不是逛窑子，就是抽大烟，要么就是酗酒滋事、打架斗殴。
“太君，这……这些人都是土匪出身，身上的恶心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掉的，卑职一直在努力。”一滴汗珠从帽檐下淌了下来，但是李猛一动也不敢动。
坂本吉太郎面色不善，冷声道：“李桑，你是保安旅的旅长，保安旅的训练你应该多上点心，不然等皇军用到你们的时候怎么办？”
李猛听着更是冷汗直流，人家坂本吉太郎虽然没有厉声训斥，但是谁听不明白啊！
坂本吉太郎又对二郎神道：“杨桑，我听杉杉元司令官阁下说你的三团训练抓的不错，这次任务你们三团可是要当主力的。”和刚才对李猛说话的口气完全是两个样，眼神中还带着一丝笑意。
“多谢司令官阁下夸奖，卑职只不过是做了卑职该做的事情而已。”二郎神朗声道。他现在也摸清了鬼子的脉了，不能完全像一条狗一样完全听日本人的，否则他们会真的把你当狗。
李猛用嫉妒和仇恨的目光看向二郎神。
坂本吉太郎接着说道：“两位，你们要抓紧时间整顿军备、大抓训练，两天之后全旅开拔到各个工地上，配合我们第四独立警备队。”
“两天？”李猛讶然，“这么急吗？”
“八嘎！”坂本吉太郎的目光立即冷了下来，厉声道：“李桑，别忘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了，而是皇军保安旅的旅长，这是杉杉元司令官亲自交代下来的任务，军令如山，你觉得这件事还能讲条件吗？”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见坂本吉太郎生气了，李猛赶紧认错。
坂本吉太郎不再理会他，继续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但是两天后开拔的日子不能改变。李桑，你要多多向杨桑请教一下带兵的方法。”
李猛心里犹如被一只手猛地攥了一下，娘的，让老子这个旅长向手下的团长请教带兵方法，这不是打老子的脸吗？但是这话是从坂本吉太郎的嘴里说出来的，就是再怎么打脸他也不敢反驳。不过，虽然不敢反驳日本人，但默默地将这笔账记到了二郎神的头上。
“哈依，卑职一定尽全力！”李猛赶紧表态说。
“好了，你先回去吧！”坂本吉太郎对李猛说道。
“杨桑，你留一下，我还有话对你说。”
李猛对着坂本吉太郎鞠躬走了出去，用眼角的余光瞥见坂本吉太郎递给了二郎神一个精致的木盒子。不过，还没等他看到盒子里装得是什么，就已经走出了门口。
“杨桑，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坂本吉太郎笑着说道。
“太君，这……”二郎神打开盒子一看，见里面红绸子布上放着一把黄铜钥匙。
“杨桑，你初来张桓，估计除了军营之外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杉杉元司令官特意关照我给你寻一处宅子，将来你有了家眷之后也好有个地方住。”整个察哈尔都是杉杉元一个人说了算，要一处宅子还不是说句话的事情，多少地主富商想攀上杉杉元的关系呢。
“多谢杉杉元司令官阁下，多谢坂本司令官阁下。”二郎神连连顿首，心里却说，反正是你们白给的，老子不要白不要。
坂本吉太郎见二郎神没怎么和他客气，顿时感到这个支那人还是比较耿直的，不像李猛那种人那么的虚伪。
“杨桑，好好干吧。”坂本吉太郎微笑着说，“只要你踏踏实实的跟着皇军好好的干，大日本皇军是不会亏待你的。”
“哈依，多谢坂本司令官阁下。”
……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原田一郎也知道了保安旅即将开赴工地的消息。
他来到了毛笠英寿的办公室，说道：“机关长，保安旅即将开赴工地的消息您知道了吗？”
“知道了，有什么问题吗？”毛笠英寿放下手中的文件，将其装进了一个文件袋中。
“如此一来，保安旅的部队就会分散在近两百平方公里的地界上，想要再监视他们的话难度会大大的增大。”原田一郎十分为难地说。这两天他对保安旅的工作才刚刚上手，部队的调动会完全打乱他的计划。
“哦，原来原田君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啊。”毛笠英寿笑着站了起来，走到了原田一郎的面前，“你只需要盯住几个营以上的军官，其他的小角色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哈依！”
正在这时，毛笠英寿桌上的电话急促地响了起来，毛笠英寿接了一个电话，对原田一郎说道：“原田君，我有一个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你在办公室先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一会儿还有事要向你交代。”
“机关长，我还是去外面等吧。”原田一郎知道自己只身一人留在毛笠英寿的办公室里多少有一些瓜田李下的感觉。
毛笠英寿笑着说道：“没事的，你就在这里等，我去去就回！”说完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关上了，原田一郎听到毛笠英寿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他轻轻地走到办公桌前，只见刚才毛笠英寿刚才看的那个文件袋上赫然用铅笔轻轻地写有“独立团”三个字，饶是原田一郎是个经验丰富的特工，心还是忍不住砰砰直跳。这种感觉即使在当年面对苏联人时也从未有过。
里面到底是关于独立团的什么情报？要不要打开？毛笠英寿刚才的电话真的是那么巧吗？原田一郎在脑海中飞快地思索起来。
终于，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去动那份文件。
五分钟后，毛笠英寿从外面走了回来，见办公室内的原田一郎几乎没动地方，便笑着道：“原田君，不要太拘束了，坐下说话。”
两人坐到了沙发上，毛笠英寿道：“我来给你引荐一个人。”说着他们拍了拍手掌。
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推开了，一个穿着军装的皇军女上尉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进来。
第666章 小道消息
原田一郎还是头一次见到铃木杏子，他在之前就已经听说过这个女人很多的故事。
毛笠英寿将两个人相互介绍给对方，笑着说道：“原田君是经过千锤百炼的特工精英，铃木小姐也是我们这一行当中的佼佼者，你们两个以后一定要精诚合作，把情报工作做好！”
“哈依！”
“哈依！”
“好了，原田君，保安旅那边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忙，我就不留你了！”毛笠英寿说道。
原田一郎告辞之后，毛笠英寿笑容顿时就收了起来。
“机关长阁下，你是不是依然对原田君有所怀疑？”铃木杏子问道。
毛笠英寿没有说话，转身坐到了大班椅之上，看似很随意的拿起来那个文件袋。文件袋的封口并没有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原田一郎没有碰过这个文件袋。
“铃木，原田君将会随着保安旅去皇军的各个工地上，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哈依！”铃木杏子心领神会，这是让人继续监视着原田一郎。怀疑几乎是每个特工的通病，毛笠英寿对他依然不放心。
“好了，你该抓紧时间去安排吧，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
常凌风正在部署这次出去找粮食的任务，刘一鸣悄悄走进了的跟前，在她的耳边轻声的耳语了几句。
“知道了！”常凌风说道。
接下来，他对特战队和侦察营的骨干们继续说道：“这是我们的任务就是到附近找粮食，当然如果能够顺手消灭一些鬼子是最好的。但是有一点我必须强调一下，我们从来都是不打无准备之仗，没有把握的事情，吃亏的买卖，咱们独立团从来都不做。所以你们出去之后，要低调行事，如果不是非打不可的话尽量避开鬼子！”
侦察一连连长宁尚立道：“团长，小鬼子在周围修了那么多的碉堡和炮楼，我们是不是顺道敲掉他们几个？”
王成说道：“这个事情你就别想了，鬼子现在学聪明了，他们现在，把所有的人都集中到几个大一点的据点和炮楼去了，每个地方至少住着一个鬼子小队，想动他们恐怕不容易！”
宁尚立一听吐了吐舌头，原来现在形势有变。
常凌风笑着说道：“鬼子自以为修一些炮楼据点和封锁沟就能把咱们困死，实在是想的太天真了。地方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只要我们能够保存实力，到哪里都能发展成一片根据地。”
黑子道：“可是七星镇这个地方我们经营了那么长的时间，要是放弃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常凌风道：“如果不是到了最后关头，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如果这次我们特战一分队和侦察一连能够找到粮食，鬼子的封锁就对咱们没有什么意义了。”
“我刚刚从张桓的地下党那里得到消息，鬼子现在又调动了新成立的保安旅加入到了守卫工地的部队中，所以这段时间大家要避开这些大一点的据点和炮楼，不要去主动的招惹鬼子和伪军们！”
小吴听到之后明显愣了一下，如果是从地下党得到的消息，那么他应该最先知道啊，因为电台一直都是他管着的。难道常凌风还有其他的情报来源渠道？
“王成，我们找到粮食之后，怎么运回来是一个问题，这点需要你们家里的部队配合，吸引鬼子的注意力，给我们创造机会！”
“是！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好，就按商量好的计划执行吧！”常凌风说道。
会议结束之后，小吴看到人们几乎都走光了，悄悄的问道：“团长，你的情报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呀？”
常凌风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你就不用去操心了。不是我不信任你，而是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就在刚才他一连接到了两份情报，情报的内容几乎完全一样，就是保安旅要配合第四独立守备队守卫各个工地，希望独立团不要去碰钉子。让常凌风感到意外的是，原田一郎的情报竟然比二郎神的还要早到一步。
“团长，你想什么呢？”小吴看着常凌风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
“啊，没什么！”常凌风打了一个马虎眼，“时间比较紧张，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你也赶紧抓紧时间回去准备准备吧！”
……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石本寅三办公室里的灯仍然亮着，不过这次他并没有修订完善他的作战计划，而是在陪着一个人说话。
坐在石本寅三对面的正是北白川宫永玖王，两个人虽然明里是上下级的关系，但是私下里私交非常不错。北白川宫永玖王经常有事儿没事儿就到石本寅三办公室里坐一坐。
“参谋长阁下，不知道你最近听到一些什么风声没有？”北白川宫永玖王笑眯眯的看着石本寅三说。
石本寅三明显愣了一下：“殿下指的是什么呢？”
北白川宫永玖王摇了摇脑袋：“看来你果然不知道啊！”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听说我们驻蒙兵团就要成建制的划归华北方面军了！”北白川宫永玖王的消息十分灵通。
“纳尼？”石本寅三陡然睁大了眼睛，这个消息对他而言实在是太突然了，“这下这消息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是从大本营打听到的！”北白川宫永玖王道。
这下石本寅三完全相信了，别看北白川宫永玖王只是一个少佐，但他的皇室身份接触到的消息却远比石本寅三要多的多。
石本寅三也是一个人精，立即就将之前杉杉元的异常表现联系到了一起。怪不得司令官阁下不着急打独立团，原来是局势有所变化。
“那殿下有什么考虑呢？”石本寅三问道。
北白川宫永玖王这样的皇亲贵胄，要想去什么地方，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驻蒙兵团划给华北方面军之后，北白川宫永玖王完全可以去北平这样的大城市去，那里相比张桓要更加安全，也更加繁华。
“我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北白川宫永玖王这回答多少有些让石本寅三感到惊讶，紧接着他说出了自己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这里有我亲手组建的骷髅队，这支队伍凝结着我的心血和汗水。当然除了这个原因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完成！”
石本寅三接过话茬说道：“殿下指的是独立团吗？”
北白川宫永玖王神情郑重的说道：“正是！独立团尤其是他们的特战队和常凌风是我们骷髅队的死敌，如果不能将其消灭，我心难安！”
石本寅三深以为然，每次谈到独立团的时候，都有一种如同骨鲠在喉喉、芒刺在背的感觉。
石本寅三压低了声音说道：“实不相瞒，我们已经制定了围剿独立团的最新作战计划，但是司令官并没有批准，而是搁置了下来！”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自己费尽心血制定的作战计划此刻正如同一张废纸一样静静地躺在司令部的保密室中，这种感觉说起来十分的心酸。
“已经制定好了吗？”北白川宫永玖王那这个消息之后却是十分的振奋。
石本寅三苦笑着说道：“制定好了，但是没有司令官阁下的批准，是不能执行的！”
北白川宫永玖王急道：“能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石本寅三颇有些为难，但是也不好完全驳北白川宫永玖王的面子，“殿下，非常抱歉，我只能告诉你，你们骷髅队被列入了作战部队之中，而且是这次作战计划当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其他的我就不能再说了！”
北白川宫永玖王脸上露出出了喜色：“真是太感谢了，是我这段时间以来听到最好的消息！”他端起了手中的茶杯，“参谋长阁下，请允许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石本寅三也举起了茶杯，轻轻的碰在了一起，两个人都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北白川宫永玖王道：“如果这次有机会的话，希望参谋长阁下能够再向前走出一步！”
石本寅三如何能够不明白北白川宫永玖王所说的意思，人家这次又向自己伸出了橄榄枝，上次代理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旅团长的事情，已经让他充分认识到了北白川宫永玖王的能量。
“如此说来的话，那我在这里就先多谢殿下了！”石本寅三乐呵呵地说道。
北白川宫永玖王摆了摆手说道：“向参谋长阁下这样出色的帝国军人，如果不能放到更加发挥才能的舞台之上，这将是我们帝国的损失！”
石本寅三连忙摇头，人家这是在夸自己呢。中国人都讲究投桃报李，他马上想到自己是不是也应该给北白川宫永玖王做点什么？
“殿下，请问最近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石本寅三虽然只是一个参谋长，他可以以驻蒙兵团司令部的名义行使职权，其他的人是要给他几分面子。
北白川宫永玖王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道石本寅三真是一个聪明人，凡事一点就透。他说道：“参谋长阁下，还真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殿下，但说无妨！”
第667章 初进蔚县
北白川宫永玖王听到制定了新的作战计划之后便蠢蠢欲动，想带骷髅队进入几个大型的工地附近守株待兔，因为他知道独立团现在遇到了粮食危机，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出来找粮食的。
当石本寅三听了北白川宫永玖王的想法之后，面带忧色，骷髅队可以动，但是北白川宫永玖王身份尊贵，他是没有这个胆子让殿下以身犯险的。
“殿下，司令官阁下已经多次交待了你的安全问题，对上次你擅自去七星镇附近侦察的事情，他虽然没有严厉训斥，但是已经是很高兴了。所以，恐怕我很难帮你实现亲赴一线这个心愿。不过呢，如果殿下觉得骷髅队确实可以参战的话，建议让副队长野比君带队去，殿下就在张桓遥控指挥吧。”
北白川宫永玖王脸上露出极其失望的表情，在战斗一线和在后方指挥的感觉完全是天差地别，不过杉杉元司令官那里他是不敢违拗的，当下点头道：“好吧，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参谋长阁下，我还听说司令官阁下不日将会回国，到时候这里就没了最高长官了。”
石本寅三听到北白川宫永玖王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不禁开始琢磨起她说这番话的真实用意，很快他就明白了，殿下这是想着趁着这段过渡时期亲自带骷髅队出击呢。届时，杉杉元虽然不在了，但是自己肯定要为这件事担责，所以说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的。只不过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石本寅三也不好当面说，刚才拒绝北白川宫永玖王已经让殿下不高兴了。
……
原田一郎这两天一直在思索着二郎神的事情，从各方面了解到，此人是杉杉元司令官阁下十分器重的人，在保安旅的威望甚至远远超过了他的顶头上司李猛，这也让李猛更加的嫉妒和仇恨。同时，原田一郎又了解到二郎神现在这个团长的位置是从李猛和二张飞手里抢过来的，这两个人对二郎神一直是耿耿于怀，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对象。
到目前，原田一郎恐怕连自己也没有发现，他已经彻底地转变了角色，在遇到任何事情的手都会不由自主地站在独立团的立场上考虑。
原田一郎将二张飞叫到了办公室，看着这个五大三粗的中国男人在自己面前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样，他暗自好笑。任你一个人再强壮、再彪悍，若是没了骨气，就是一只病猫一样。看着二张飞低三下四讨好自己的模样，原田一郎不禁有些怅然若失，二张飞没骨气投奔了皇军，而自己何尝是个有骨气的人呢？
“原田太君，原田太君……”
二张飞轻声地呼唤将原田一郎从思绪中拉了过来。
“宋桑！”原田一郎叫道，二张飞原名叫作宋四德，二张飞只是他混江湖的绰号而已，“你对现在的状态满意吗？”
听到原田一郎没头没脑地这么问了一句，二张飞有些发懵，挠了挠脑袋：“太君的意思是？”原田一郎的身份虽然是个顾问，但谁都知道特高课是干什么的。这家人要想抓你几乎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原田一郎已经看出了这个二张飞是个头脑简单家伙，便笑着道：“宋桑，不必紧张，我们就像是两个老朋友聊天一样，说说你的想法。”
“哈依！”二张飞暗自松了一个口气，“卑职这段时间几乎没有去团里，都是帮我们旅长处理一些事务。”二张飞也不是全没心没肺的人，他的回答避重就轻，但是也表明了他的态度，那就是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满意。
这个回答让原田一郎对二张飞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原田一郎轻轻地哦了一声。
“人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但是如果听之任之的话，你将来依然是这种状态，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改观的。如果你想换个活法，就得想办法，明白吗？”原田一郎淡淡地说道。
有些事情并不用直接说明，常年生活在中国的原田一郎更是深谙此道。
二张飞在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着原田一郎刚才说的话，很快他就明白了，人家这是在给自己指路呢。自从那天晚上，毛笠英寿在保安三团门口警告了他和李猛之后，二张飞的情绪极其失落，扳倒二郎神看来已经全然没有希望了。但是，刚才原田一郎的一番话让他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二张飞嘴角露出会意的笑容，道：“多谢原田太君提醒，卑职一定不会就此消沉下去的，请您放心！”
“嗯，我什么都没说，这是你自己悟出来了的，明白吗？”原田一郎淡淡地道。
二张飞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明白，明白，这一切和您无关，都是卑职一个人想出来的。”
送走二张飞之后，原田一郎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大院，陷入了沉思。按理说常凌风已经收到了自己的情报，但是为什么迟迟没有回复呢？在情报里，他不仅说了保安旅协助第四独立守备队的事，还顺便提了一下二郎神的事。
怎么对付二郎神，原田一郎亟待常凌风最新的指示。
事实上，常凌风现在已经带着侦察一连和特战一分队从七星镇出来了。
尽管鬼子对周边进行了封锁，但是也不是完全密不透风的，所以常凌风他们没有费什么劲就穿越了鬼子的防线。
到了鬼子防线的外围之后，气氛就宽松了许多。为了不引起鬼子的注意，他们化整为零，三三两两一伙，都进行了化装。刘一鸣紧跟着常凌风，走之前林凤将刘一鸣单独叫了过去，叮嘱他务必要保护好常凌风的安全，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即使不是林凤交待，刘一鸣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一路上寸步不离地跟着常凌风，这让常凌风感到十分的无奈。
“你现在是一名团级干部了，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我们整个独立团，所以你的安全格外重要！”临行前，林凤已经将常凌风的个人安危上升到了一个政治高度。
常凌风他们穿过鬼子的防线之后，一路南下直奔蔚县。
蔚县位于察哈尔最南端，太行山西北麓，东与涿鹿接壤，南与涞源县、涞水为邻，西与山西广灵、灵丘交界，北与宣化、阳原相接。蔚县产杂粮，最有名的当属桃花小米。桃花米，又称“九根齐”，也叫“蔚州黄”，为中国“四大名米”之一。
这次常凌风就是奔着蔚县的小米去的。
到了蔚县县城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常凌风他们赶了一上午的路，腹中早就咕咕作响了。两人来到了县城北关的一家饭馆，这里的吃食很多，有黄糕、荞面、小米饭、豌豆粉、绿豆粉、糖麻叶、豆腐干、豆腐筋等，看得刘一鸣都傻了眼。
最后，常凌风他们每人要了两块黄糕、一碗小米饭，又点了两个炒菜，风卷残云般地吃了起来。这段时间，独立团无论是干部，还是战士，肚子里都没了油水，所以两人这顿饭吃的格外的惬意。
刘一鸣打了个饱嗝，拍着肚子道：“总算是吃了一次饱饭，再这样闹下去的肚子里的五脏庙该造反了。”
常凌风笑了笑说道：“咱们是因为出来了才能吃上一顿饱饭，家里的兄弟们还饿着肚子呢。”由于粮食十分的紧缺，独立团减少了每个官兵的口粮，所以一般也就吃个六七分饱，这对于一个壮劳力来说每天的日子是十分的难捱的。
刘一鸣低声道：“咱们得早点把粮食弄回去才行，不能让家里的兄弟饿肚子才是。”
常凌风站起身来，道：“走，咱们到各个粮店去看看。”
穿过一座三角古牌楼，就来到了蔚县最为繁华的大街上。大街上人来人往，街两旁店铺林立，好不热闹。常凌风二人来到了一处叫作兴盛和的粮店，粮店门口不时地有人抬着米面口袋进进出出，看样子生意十分的不错。
常凌风和刘一鸣都是一身商人打扮，两人走进店铺之后，竟然没有人上前招呼，掌柜的、伙计都在忙活，全然没有见到这两个刚进来的人。
不过，这也不打紧，常凌风和刘一鸣边走边看，别人在询问价格的时候，他们就在旁边听着，刘一鸣还煞有介事地捏起一小撮白面闻了闻。
“二位老板，要点什么？”一个身材稍胖的伙计走了过来招呼常凌风和刘一鸣。
“来你们粮店，当然是买粮食了。”刘一鸣说道。
那伙计嘿嘿一笑，将白毛巾搭在了肩头之上，说道：“二位说笑了，本店只有粮食卖，别的货物还真没有，不知两位想要哪种粮食？”
如果不是看着常凌风和刘一鸣二人穿着体面的话，这伙计要对他们横眉冷对了。
“这位小哥，我这位兄弟说话有些直，还请不要介意。”常凌风拱拱手笑着说，“我们要的粮食种类可就多了，像白面、大米、小米、高粱米等都要。”
伙计抬起眼皮看了常凌风一眼，心说没准儿今天遇上大主顾了。
第668章 谈成生意
伙计将常凌风和刘一鸣引到了里间就坐，又奉上了茶水，再唤来了粮店的掌柜的。
这掌柜的是个大白胖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张嘴便是满口的大黄牙。看到常凌风和刘一鸣以后，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两位，我是这里的掌柜的，听我们的伙计说你们要采购大批的粮食？”
这几天，粮食的行情直线见涨，粮店的生意几乎翻了一番，这可忙坏了这个胖掌柜和其他的伙计们。胖掌柜刚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就被伙计叫了过来。
“久仰，久仰！”常凌风对着胖掌柜拱了拱手说道，“我们确实需要采购一批粮食，而且数目还不少，希望掌柜的在价格上面能给我们优惠一些。”
“好说，好说！”胖掌柜笑着连连点头，“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粮食，要多少呢？”
“大米、白面、小米和高粱米各这个数！”常凌风伸出了一个指头。
“一千斤？”胖掌柜脸上的笑容立刻就凝固了，要是在往常来说，一千斤粮食绝对是一个大数目。但是要是放到眼下的话，这四千斤的粮食还真入不了他的眼。
常凌风笑着摇了摇头。
“难道是一万斤？”胖掌柜有些不可思议，这已经是他能够想出来的最大的数目了。
常凌风又摇了摇头。
“不会是十万斤吧？”胖掌柜的嘴巴张得老大。他这个粮店是蔚县县城里数一数二的大粮店，但是一年进进出出的粮食也就十余余万斤，听常凌风一开口就是要大米、白面、小米、高粱米十万斤，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这单生意要是做成了的话，下半年可以什么都不用干了。
“差不多就这个数吧！”常凌风说道，“不知道，贵店是否有这么多的粮食。”
胖掌柜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在短暂的震惊之后，马上就恢复了理智，笑眯眯的说道：“不知两位是哪里过来的，为什么会需要这么多的粮食？”
刘一鸣冷冷的说道：“你是卖粮食的，还是来查户口的，做好你的生意就行了，哪里那么多的问题？”
胖掌柜听了之后倒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说道：“这位先生你不要着急，听我慢慢的跟你说一下。这粮食买卖可不同于其它的买卖，尤其是现在是战争时期，粮食是战略物资，日本人管制得极严。我们粮店虽然品种齐全，远近客商的生意很多，是有些生意也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在蔚县城内，销售粮食的米铺、商号足足有二十多家，以兴盛和为代表的一批粮店都集中在县城的这条主干道之上，眼下粮食交易市场生意颇为兴隆。
但是，常凌风他们并不知道的是，日军占领了蔚县县城之后，县城唯一的一个面粉厂和绝大部分的粮店全都被日本人霸占了，由日本商会统一经营。所有的面粉厂、粮店只能为日伪加工米粮或者卖“户口米”。遇到粮食紧张的时候，日本人还经常实行名义上的配给制，平均每人每月配给数量仅十斤到十五斤左右的糠米或混合面，而且价格十分的昂贵。
去年九月份，日本人刚刚攻占县城的时候。整个县城已经无粮应市，偶尔会有少数的黄劣糙米或者红薯面、棒子面儿，每人限购一斗，售完为止，市民排队者数百或近千人，拥挤争购而不可得。
眼下日本人已经站稳了脚跟，军粮征集不像之前那么多了，粮食行情这才有所好转。不过，也有日本人一直在盯着这些粮店。常凌风他们说出来的数目实在是太大，即使是掌柜的也拿不了这个主意。
看胖掌柜似乎有些为难，常凌风笑呵呵的说道：“掌柜的，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实在不行的话，我到其他的粮店再去看看！”
这时刚才那个伙计走了进来，刚好听见了这句话，便说道：“如果我们兴盛和不能卖给你这些粮食，你就是其他的粮店也是白去！”
“我是小三子，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事啊，我这儿客人们谈生意呢，你插什么嘴？”胖掌柜虽然是责备的语气，但是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这话本来也是他想说的，是正好借伙计的口讲出来。
伙计讪讪的笑了一下，给常凌风和刘一鸣重新倒满茶水之后，便退了出去。
胖掌柜又换了一副笑脸：“两位多包涵，我们这伙计说话不中听！”顺心里话他还是十分想着做成这单生意的，是他要弄清楚常凌风买粮食的用途和目的，另外还有就是他们手里是不是有足够的钱。
“不妨事，不妨事！”常凌风连连摆手，“实不相瞒，今年坝上和内蒙的粮食缺口非常大，所以我们想进一批粮食弄到北边去卖，这样也可以赚一个辛苦钱。”在来县城的路上，常凌风一边走路一边打听，知道了现在坝上地区和内蒙地区粮食非常缺，价格抬高了不少。
胖掌柜对坝上和内蒙的粮食行情也十分的了解，笑着说道：“这位先生，你把粮食放到坝上和内蒙去，可不只是赚些辛苦钱哦，依我看价格上最少能赚两到三倍！”
常凌风哈哈大笑：“掌柜的果然是行家呀，其实我也是看中了其中的利润，这才想着铤而走险的！”
胖掌柜笑着说道：“粮食的问题倒好说，我们粮店虽然一下子没有这么多的粮食，我可以跟其他的两点去借一借，但是现在到处都不太平，你这么多粮食至少得需要八九十辆大车才行，实在是太显眼了！”
“最重要的是，你们一下子买这么多的粮食，必须得到日本人那里去备案，不然我根本也不敢卖呀！”
常凌风笑着说道：“日本人那里你放心，我们还是有些关系的，不然也不会做这种提着脑袋的生意！”
“那敢情好！”胖掌柜笑呵呵的说道。
“掌柜的，不知道这具体价钱如何？”常凌风问。说着他看了坐在一旁的刘一鸣一眼。对于粮食的价格，他并不了解，这件事还得靠刘一鸣。
胖掌柜从马褂的衣襟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算盘来，放在桌子上扒拉了起来。别看他的手又白又胖，手指根粗白萝卜一样，但是打算盘显得极为灵活。
“两位先生，大米每石十三元，五十斤一袋的面粉每袋三元，小米每石七元，高粱米便宜一些，每石两元，你们所要的四万斤粮食一共需要支付两万四千三百三十块大洋。”
说完之后，他笑眯眯的看着常凌风，又继续说道：“这点粮食要是拉到北面去，先生的纯利润起码得是三万大洋，这可是一笔不小的买卖呀！”
常凌风笑了笑说道：“不过是赚一个辛苦钱罢了，但愿路上不会有什么麻烦！”
刘一鸣说道：“掌柜的这报价是不是贵了一些呀？”
胖掌柜摇摇头说：“看来这位先生不太了解粮食的行情，虽说我们是正经做买卖的生意人，但是实际粮食这一行被日本人、帮会以及地痞流氓们所操纵，行会与帮会以及日本人、还有那些狗腿狼狈为奸，这粮食从产地启运，到最后卖出去，中间除了要交纳当局所规定的各种苛捐杂税，比如印花税、行商税等等之外，还要向各种帮派交付各种名目的买路钱，外地的客商运粮来我们这里，要付运费、地甲费、小佣费、开仓费、照料费，原料加工，又有挑力费、机碾费、回手费、糠斗费、灰土费等等。包装进城再加搭肩费、抗包费、运力费。到了粮店还有下包费、码装费。这些都是明费，还有一些暗下收取的费用，一炉香烧不到都会吃大亏。所以还请这位先生多多理解才是！”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呀，掌柜的你看在这个价的基础上还能不能给我们再便宜一下！”刘一鸣道，“我们也不是头一次出来做生意的，你这完全都是按零售价卖给我们的，我们一下子要这么多的粮食，是不是得给我们一个批发价才是？”
胖掌柜原本准备着蒙混过关的，此刻被刘一鸣点破之后，他咧嘴一笑：“不瞒二位，我们一下子卖给你们这么多粮食确实是要担风险的，刚才这位先生虽然说能够走通日本人的关系，但是万一你们拍拍屁股走了，日本人反悔了或者发现有什么问题再反过来找我们，那我们岂不是要倒大霉了！”
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胖掌柜就算相信常凌风他们能够疏通日本人的关系，也不得不留一手，把需要承担的风险全部折合到粮食价格之中。
胖掌柜接着说道：“两位先生，从我们这里买粮食有一点你们尽可放心，我保证我的粮食肯定是足斤足两，而且绝对不会有发霉变质，以次充好的！”
“但愿如此吧！”常凌风说道。
胖掌柜又道：“这样吧，看两位也是实心实意想要把这生意做成，我就替东家做个主，把剩下的那三十块钱大洋都免了，你们看怎么样？”
“好，那我们就把这件事情定下来！”常凌风道。
第669章 偶遇少年
商量好价钱之后，常凌风和刘一鸣给胖掌柜放下了一百大洋的定金就离开了兴盛和粮店，胖掌柜满面春风地将二人送到了大街上，直到看到二人走出去一百多米在回身到了粮店之中。
“掌柜的，今天又接了一笔大买卖吧。”刚才那个伙计接过胖掌柜递过来的一百块大洋。
胖掌柜的脸上堆着笑道：“大买卖是大买卖，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赚到钱。”
伙计道：“您都亲自出马了，怎么能赚不到钱呢，掌柜的，主家要多少粮食啊，我这就去准备？”
“先不忙，我看这两人眼生的紧，可别出了什么差错才是。你这样，先让几个人去咱们的库房查一下库存，看看有多少的缺口，不够的再去找咱们的上家，跟他们谈好了价钱和数量，但是粮食先不要运回来。不然，万一咱们这地方出了问题，那来回的运费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明白吗？”胖掌柜的小声叮嘱道。
“得嘞，还是您想得周到，要不怎么您是掌柜的呢！”伙计接过胖掌柜递过来的货单，“还真是一笔大买卖，咱们库房里的存粮肯定不够，我得抓紧时间去看看上家去。”
“去吧，快去快回，我等你的消息！”胖掌柜开始催促道。
路上，刘一鸣见到左右无人，低声问道：“团长，你真的相信这家粮店能够给咱们提供那么的粮食？咱们一下子买了这么多，要是让他去鬼子那里告密了怎么办？你可别说你真的在日本人那里有关系啊？”
刚才在粮店的时候，刘一鸣听到常凌风说可以打通日本人的关系的时候就心存怀疑。
“我这是头一次来蔚县，你真的以为我认识这里的日本人？”常凌风笑咪咪地道。
“啊？”刘一鸣眼睛睁得老大，“敢情你是在忽悠那个胖子啊？”
说完刘一鸣转身就往回走。
“干什么去？”常凌风喝住了刘一鸣。
“还能干什么去，要钱去呗，跟那胖子把一百块定金要回来。”
“给了人家还能要回来啊？”常凌风道，“别去了，我告诉你这一百块大洋肯定不白花。”
“那胖子要是敢不给我，我非打爆他的脑袋不可。”刘一鸣气愤地挥动着拳头说道。
“行了，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用拳头解决的，在找粮食这个问题上咱们得多动动脑子。这样，你这两天找几个兄弟，给我盯着这粮店的活计和掌柜的，他们粮库里肯定没有这么多的粮食，一定会从其他的地方进，咱们直接去上游拿货去，省的让这胖掌柜从中间赚差价。”常凌风压根就没想着从兴盛和买粮食，这里的价钱贵不说，风险还大，保不准日本人已经在暗处盯着这家粮店呢。
一百块钱拿出来，只是为了摸清粮店的进货渠道而已。这就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原来你打得是这个主意，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找兄弟们盯梢。”
两人约定了接头的时间和接头地点之后，刘一鸣就去叫人了，剩下常凌风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蔚县县城人烟稠密，市肆繁华，但是这条主大街相比常凌风到过的大都市简直就是一个小镇的水平而已。因此，他也就半个小时常凌风晃晃悠悠地就将整条街走完了，中间他还路过了一趟鬼子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在县城驻防的独立步兵第三大队。
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共有五个步兵大队，其中独立步兵第一大队驻宣化、康庄；独立步兵第二大队驻怀来；独立步兵第三大队驻蔚县；独立步兵第四大队驻天镇、涞源；独立步兵第五大队驻张桓。常凌风除了没和独立步兵第三大队、独立步兵第四大队打过交道之外，其余的三个鬼子步兵大队都是老熟人了。
常凌风绕着鬼子第三步兵大队的营房转了几圈，又回到了刚才的主街上，此时已经感到腹中饥饿，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一家酒楼之中，进店入座，要了两张葱油饼，一盘熟牛肉，大口吃了起来。这段时间口粮限量，导致常凌风胃口奇佳。正吃的痛快之际，忽听到门口吵吵嚷嚷起来，他隔着窗户向外看去，只见两名伙计正在大声呵斥一个衣衫褴褛、身材消瘦的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头上的头发犹如一个鸡窝一般，还带着些许的杂草、麦秆，脸上黑乎乎的，已经看不出了本来的面目，受上拿着一个雪白雪白的馒头，黑漆漆的小手和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面对着两个伙计的厉声训斥，这少年丝毫没有任何的惧怕，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甚是灵动。
一个胖伙计撸起袖子，厉声道：“小叫花子，又来偷老子的馒头，这次我非得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那少年笑嘻嘻地道：“有本事就来抓小爷啊，小爷就在这里等你呢。”说着他手中的馒头作势向那胖伙计一扔，那胖伙计急忙一闭眼。
那少年见状之后哈哈大笑：“你瞧你那个熊样，还想着打小爷，做你的千秋大梦去吧。”
伙计当即大怒，挥拳猛击那少年。胖伙计的身高足有一米八有余，体重估摸着也有两百多斤，这一拳打出去带着风声，若是打在少年身上恐怕会将他的小身板直接打散架了。
岂知那少年身法极为灵活，只是一个闪身就躲过了胖伙计凌厉的一击。
那胖伙计见一击未中，更加恼怒不已，另一个瘦伙计也加入了战团，两个大人围攻一个小孩，但是打了数十招之后根本就没有碰到那个少年的衣襟半分。
常凌风看着暗暗称奇，这少年的身法倒真是不一般，若单论灵活程度而言，比之自己还厉害。
两个伙计累得呼呼直喘，尤其是那胖伙计，没打多久就已经蹲在地上动不了，兀自指挥着那瘦伙计继续打。
那瘦伙计虽然也算是身手灵活，但是和少年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常凌风见那少年纯粹是逗两个伙计在玩儿，忍不住走了出去，道：“住手，都别打了。”
两个伙计已经累得半死，这时刚好有个台阶下，连忙停了下来。
常凌风道：“各位都消消气，这个孩子的馒头钱我来给。”他递给伙计一块大洋，“再挑点好的酒菜上来，我要和这位小兄弟好好聊聊。”
两个伙计本来就是为了一个馒头才和那少年起的冲突，此时见有人付了钱，气也消了一大半，对街上看热闹的众人道：“都散了散了啊，都不用做工啊，等着天上掉馅饼啊？”
众人轰然大笑一声散了开来，那两个伙计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这才走进酒楼去准备吃食。
那少年对着两个伙计的背影骂道：“狗眼看人低！”随即乌溜溜的大眼睛转动看着常凌风，小嘴兀自撅起，似乎对常凌风中途出手相助很是不满。
常凌风走下了台阶，笑眯眯地道：“这位小兄弟，正好我一个人吃饭甚是无趣，要是你不嫌弃的话不妨跟我一起用点饭菜吧？我也正想认识一下小兄弟呢！”
那少年见他说得言辞恳切，脸色缓和了下来，道：“也好，反正我手上没钱吃饭，不如赏你个脸吧。”
常凌风见他小大人模样，不禁暗自好笑，道：“请吧！”
两人重新走进酒楼，来到原来的桌前坐下。
没多久，瘦伙计重新上了一副碗筷，但是走到那少年跟前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皱着眉头，刚才和少年打斗的时候没有注意，此刻闻起来那少年全身又酸又臭，直呛鼻子。
那少年见伙计一副爱搭不理、懒洋洋的模样，怒道：“动作麻利点，是这位先生请我吃饭，怎么，你还怕这他付不起酒菜钱吗？”
那伙计虽然心中恼怒，但见常凌风穿着衣冠楚楚，身上的长袍用料考究、做工精良，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出身，所以也不敢发作。
那少年又道：“这位先生，今天是你请客，吃什么是不是得我说了算？”
常凌风见他十分有趣，笑眯眯地道：“那是自然，想吃什么尽管点就是了，我来付账。”
那少年眉眼一挑，对瘦伙计道：“听见没，这位先生有的是钱，把你们酒楼里拿手的好菜样样都给我上一份，我倒要看看你这酒楼是不是能够配得上朝阳楼这块金字招牌。”
“你叫这么多的酒菜吃得了吗？”瘦伙计吓了一跳，除了包席的，还从来没有见过敢这样点菜的主儿呢，虽然说朝阳楼是蔚县的一个酒楼，没法和张桓和北平的大酒楼比，但是一桌上好的席面少说也得七八块大洋才能够打住。
瘦伙计不由地看了看常凌风，毕竟他才是正主儿，见常凌风微微点头，阴阳怪气地道：“行，是我瞎操心，反正花的不是我的钱，有人愿意付钱就行。”
“说什么呢你，赶紧上菜，你们这破酒楼做事拖拖拉拉的！”少年指着那瘦伙计的背影吼道。
“行了，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不要影响了我们的吃饭的心情。”常凌风劝道。
“这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少年在桌子上用力地拍了一掌。
第670章 不欠人情
生气归生气，但是谁会跟能跟钱有仇呢？伙计还是很快将菜上齐了，如意鸭卷尖、五香酱肘花、缩腰花、芝麻鱼条、烧扒丝瓜鲜蘑、五香豆庚、清凉豌豆黄、晶莹藕丝糕、云片银耳汤，将桌子摆了一个满满当当。
即使是见过大世面的常凌风也不禁食指大动，在这个年代这已经算是相当好的席面了，何况是过了一段苦日子呢。
“小兄弟，你怎么不动筷子啊？”常凌风夹起一片鱼条问道。
那少年撇撇嘴道：“菜的品相倒是不错，但是没酒喝，差了点味道。”
“你小小年纪还喜欢喝酒？”常凌风奇道。
“谁说我年纪小了。”少年似乎有些不高兴，看来他很是不喜欢被别人当做小孩子，“小爷我今年有十七了。”
见常凌风笑眯眯地盯着自己，那少年板起脸色道：“怎么看着不像吗？”
“像，我看你何止是十七啊，得有十八九才是吧？”常凌风并不揭穿他。
“还是你有眼里，那些狗东西都把小爷当成孩子了。”少年脸上终于又露出了笑容，这还是头一次听人家说自己有十八九岁呢，自然开心无比，连带着看常凌风的目光也柔和了起来。
“伙计，给我们上一壶好酒来！”常凌风招呼道。
“好嘞！”答应的还是那个瘦伙计。
“两壶！”那少年高声道，“一壶还不够小爷我喝的呢？”
那瘦伙计听到少年的说话声音之后忍不住向他翻了个白眼，低声骂道：“一会儿非得喝死你个小崽子。”
伙计拿上来的是两壶高粱烧酒。整个民国时期有关白酒的主流观念是酿酒耗费粮食，因此在酿酒原料的选择上，通常选择高粱、谷子等杂粮。
高粱被普遍认为是酿酒的上佳选择，由于酿酒粮食与食用粮食没有过大冲突，政府也便逐渐放宽限制，开始鼓励和支持酿酒业的发展。此时中国白酒出现了较为明显的南北方分支：白酒产量北多南少、东多西少。北方流行高粱酿制的烧酒，南方流行稻谷酿的黄酒。
常凌风见那少年见到酒之后，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立即闪出异样的光彩来，喉头不住地耸动，似乎是在吞咽口水，不禁暗自好笑，这家伙年纪不大，但是酒瘾不小。
“这里没你事了，赶紧走，别杵着影响我们的心情！”少年对那瘦伙计说道。
瘦伙计心里这个气啊，要不是今天常凌风坐在这里，非得揍得这小杂种遍地找牙不可。
瘦伙计憋着一肚子气走了之后，少年拿起酒壶给两个各倒了一杯，端了起来道：“这位先生，虽然我不知道你姓甚名谁，但是终归这顿酒菜是你破费的，所以这第一杯酒我敬你。”
说完之后，他和常凌风手里的杯子轻轻一碰，不待常凌风说话，一仰脖子就将酒倒进了自己口中，嘴巴不住地吧嗒着，显然是极为享受。
常凌风呵呵一笑，也将杯中酒干了。
两人开始吃菜，那少年显然是饿极了，筷子都没有，直接上了五股叉。常凌风见他黑黢黢的手指拿起一块酱肘花就塞进了嘴巴里大嚼一起，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情。
少年吃饭的速度极快，常常是嘴里的食物还没有咽下去，手里抓来的食物又塞了进来。沾在嘴边的汤汁油水，随意地用袖子和手背一擦了事。后来，他嫌用酒杯喝酒不过瘾，索性拿起酒壶嘴对嘴直接灌了起来。
少年的食量极大，约莫过了一袋烟的工夫，桌上的菜已经被他吃了个七七八八的，这家伙将酒壶里最后一滴就倒在了嘴巴里，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看着桌子上一片狼藉，又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常凌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啥，太久没吃过饱饭了，还请这位先生多多见谅。”
常凌风倒也不生气，这个少年虽然行为举止粗俗、性格顽劣了一些，但是看着并不是奸恶之徒。“吃饱了吗？”常凌风轻身地问道。
“饱了，多谢你了！”少年摸着肚子说道，“不过，这酒还差点事儿，酒劲太小，小爷我觉得不过瘾。”
“那我再给你要一壶劲大的来？”常凌风笑问道。
少年摆摆手道：“不必了，这高粱烧锅就是这间酒楼里酒劲最大了，想必是那狗眼看人低的伙计特意挑的，想看小爷的笑话，门儿都没有。”
少年的目光投向那站在柜台前的伙计，刚好看到那伙计也在看他，两人不由地都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
少年收回目光，道：“这位先生，我小萝卜也不是白占人家便宜的人，你放心，这顿酒菜钱我很快就会还给你的。”
常凌风这才知道少年有个小萝卜的名字，不禁莞尔一笑。
那少年似乎觉察出了常凌风的心思，双手摊开斜着眼睛道：“我知道你是在笑我的名字，可这名字都是爹妈取得，我也很是无奈啊！”
“我看你脑瓜灵活，身体也没残疾，干嘛非得干一些偷偷摸摸的活计呢？”常凌风双手抱在胸前，靠着椅背说道。
“我的事要你管？”
常凌风没想到这少年是个放下碗就骂娘的主儿，不过人家毕竟是个孩子，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小萝卜抹了抹嘴巴，站起身来伸了个拦腰，对着常凌风一抱拳：“这位先生，感谢你这一饭之恩，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之后自顾自地走了。
常凌风无奈地笑了笑，喊来伙计付账。
“这位先生，一看您就是外地人。不是我说你，今天你就不该请这小叫花子吃饭，这小东西天天在街上坑蒙拐骗，这儿的人都知道。”伙计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抱怨道。
常凌风笑笑没说话，他只是觉得这个小萝卜有点意思而已。他站起身来，正好看到走到门口的小萝卜和两个从二楼上下来了两个日本军官撞在了一起，小萝卜的手飞快地从一个鬼子军官腰间划过。
“八嘎！”鬼子军官骂道。
再然后，两个日本军官对着背对着常凌风指着小萝卜骂了起来。
下一刻就听到了小萝卜高声争辩的声音：“明明是你们撞到我的，到底是谁不长眼睛！”
“八嘎！”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六多点的矮壮鬼子军官厉声骂道，“你知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说的是生硬的汉语。自从鬼子来到了中国的地界上之后，在耳濡目染中也学会了汉语，虽然说得不够地道，但是基本上还是能够听懂的。
另一个鬼子军官道：“佐藤君，不要和这个小东西纠缠了，我们酒也喝了，是不是赶紧带去我找花姑娘啊？”这厮说得却是日语，旁边的人听不懂，但是常凌风可是听得真真的。
那个叫作佐藤的矮壮军官听到花姑娘之后，咽了一口吐沫，随即淫笑着道：“对，对，今井君，你大老远的来看我，我必须让你满意才行，走走走，咱们去找花姑娘。”
说完，对站在门口的小萝卜厉声道：“今天太君高兴，不跟你一般见识，赶紧让开，别挡了我的道。”
小萝卜哼了一声，却还是给两个鬼子让开了路。两个鬼子相互搀扶着，晃晃悠悠地出了酒楼。小萝卜对着两个鬼子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道：“狗曰的，让你们染上花柳病才好！”
常凌风抬脚往前走，那小萝卜的身影在门口一晃不见了。
常凌风走出酒楼，顺着小萝卜走的方向望去，哪里还看得见人影，不禁苦笑起来。掏出怀表看了看，离和刘一鸣约定的时间很近了，得抓紧时间去和他汇合。装起怀表，选定而来一个方向便走，一连穿过了两条胡同，路上的人变得少了起来。
常凌风转过一个转角，立即加快了脚步，直觉告诉他后面有尾巴。后面这个尾巴的脚力不错，步伐也很轻，但还是没有瞒过常凌风的耳朵和眼睛。
又穿过一条胡同，常凌风再次加快了速度，像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胡同中。
过了不到一分钟，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口，正是刚才那个小萝卜。他站在胡同口四下张望着，脸上充满了惊诧的表情，又似乎是在为跟丢了目标而懊悔。
突然，小萝卜感到一只手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他速度极快，并没有扭头而是脚下一滑向前滑出了两步，这才转过身来，愕然道：“怎么是你？”
身后正是常凌风，笑眯眯地道：“怎么不能是我？”
小萝卜指着他说惊讶地道：“你刚才不是在我前面吗？怎么跟鬼魅一样溜到了我的身后。”
常凌风道：“你一直在后面鬼鬼祟祟地跟着我干什么？”
“谁鬼鬼祟祟了，我是有东西要送给你的！”小萝卜摸了摸鼻子道。
“不会是从鬼子身上拿的那个东西吧？”常凌风笑着道。
小萝卜当即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惊声道：“你怎么知道？你刚才都看见了？”
“小兄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常凌风道。
小萝卜撇撇嘴道：“我还不是为了还你的酒饭钱，给你！”说着变戏法儿似的将一个黑皮钱包扔给了常凌风，“小爷我最不喜欢就是欠别人的人情！”
第671章 烟花之地
常凌风接过小萝卜扔过来的钱包，打开看了看，钱包里放了一沓军票，忍不住撇了撇嘴巴。
军票他曾经在历史博物馆中看到过，不过这还是头一次摸到。
日军史料冠冕堂皇的称，当日军攻占上海时，恐日元流入上海这个国际化的都市，继而对日元的行情带来不利的影响。于是在1937年11月5日，日本柳川平助中将率所部在杭州湾登陆时，携带着一批专为在占领区内使用的“军用手票”。
这批昭和十二年版（1937年）由日本“内阁印刷局制造”的“军用手票”，日本称其为“甲号票”。甲号票印制粗劣，没有负责制数量编码。当地居民拿到军票后不是马上用它去买东西，就是换成本国的货币，能够流通的数额很少。甲号票分拾钱、伍拾钱、壹元、伍元、拾元五种面额，属直型票，图案与早期军票大同小异。拾钱为蓝色，伍拾钱为黄色，壹元票为紫色，伍元为红色，拾元为绿色。
后来又相继出了乙票、丙票。
常凌风笑了笑之后，将那个钱包又扔给了小萝卜：“这些军票与其说是钱，不如说是废纸，就是给我我也花不出去啊！”
小萝卜刚才也没有打开鬼子的钱包，被常凌风这么一说顿时感觉到很没面子，打开钱包翻了翻，骂道：“小鬼子就是用这些像擦屁股纸一般的军票买我们的东西，便宜都让他们占了！”
他用力地将钱包扔在了地上：“你等着，我去去就来，一定把你的钱还上！”小萝卜扔钱包的动作非常大，不仅将花花绿绿的军票都甩了出来，还甩出来一个绿皮的证件。
常凌风走过去捡了起来，打开一看不禁眼前一亮，道：“你不用再去偷了，这顿饭就算我请你的，你也不欠我的人情！如果你非要还我人情的话，有这个就够了！”常凌风晃了晃手中的证件。
小萝卜眨眨眼睛：“你拿的那个绿皮本本是什么东西？”
“这是刚才那个鬼子的军人证件，是能够证明他身份的东西。”常凌风道，“这个钱包怎么刚才在酒楼的时候你不给我呢？”
小萝卜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屑的说：“我要是在酒楼的时候和你接触，将来鬼子发现钱包丢了之后找不到我，没准儿就会去找你，那岂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常凌风没想到这小家伙心思如此缜密，说道：“如此说来，那就多谢了！”
小萝卜道：“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常凌风和小萝卜接触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已经能够感觉到他是一个非常讲义气的人，道：“小兄弟，我看你身手虽然敏捷，但是最好不要去碰日本人，一旦被他们抓住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萝卜对常凌风苦口婆心的劝说丝毫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说道：“你们怕这些小日本，小爷我可不怕！要是让小爷逮到了机会，我非得杀他十个八个的小鬼子不可！”
常凌风知他在说大话，也并不戳穿他，而是说道：“行了，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办，你也早点回去吧！”
小萝卜见他要走，当即拦在了他的身前，道：“你现在要去哪儿？”
常凌风笑了，说道：“怎么，我去什么地方还非得跟你说一声？”
小萝卜知道了自己被误会了，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你不是本地人，应该是外来的，如果你在这地方想要办什么事儿的话，不妨我领你去。”
小萝卜一边说着，一边踱着步子，像个小大人一般的说道：“别的我不敢打包票，要说在县城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没有小爷我不认识的人不知道的地方！”
常凌风越发觉得这个小萝卜有趣了，笑道：“没想到你在这里那还是1号人物！”
小萝卜昂然挺起胸口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你也不去问一问，蔚县谁不知道我小萝卜？”
小萝卜两只黑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常凌风：“我看你不像一般人，应该不是来做生意的。”他常年混迹于街市之中，看人的眼力并不差。
常凌风道：“你倒要说说看，做生意的，那我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呢？”
小萝卜扭头看了看左右无人，低声说道：“我看你像是来找日本人麻烦的。”
常凌风眼中寒光一闪即逝，这小家伙的眼光还真是毒辣。
“你不用急着否认，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日本人那里告发你的想法，相反，如果你想做什么事情的话，没准我还可以帮助到你！”小萝卜笃信自己猜对了，目光灼灼的看着常凌风。
常凌风干笑了几声说道：“现在日本人势力这么强，谁敢去找他们的麻烦？你别拿我寻开心了！”
小萝卜见常凌风并不承认，也不生气，道：“好吧，我知道你是不信任我，我也没有办法取得你的信任，这件事情就算我没提起过。不过临别之前我需要提醒你一下，整个县城里面驻扎着五百多个鬼子，你将来要做什么，自己可得好好的掂量一番才行。”
两人分手别过之后，放下小萝卜去什么地方不提，单说常凌风来到了接头的地方，也就是城西的骡马市场，老远就见到刘一鸣站在几匹马之前。
常凌风走了过去，两人一同来到了一个稍微偏僻一点的角落。刘一鸣道：“咱们的兄弟都已经安排好了，估计明天一早就能摸清楚他们上线所有的情况。”
常凌风点了点头，低声说道：“粮食来源的事情搞清楚了，下一步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把粮食运回去！”
刘一鸣皱起了眉头说道：“咱们一路上穿过鬼子的封锁虽然并没有费吹灰之力，但是要是回去的时候带着粮食就没那么容易了。”
常凌风笑了笑说道：“之前我也为这个事情发愁，但就在刚刚我找到了解决事情的办法！”
刘一鸣喜道：“你真的有办法了？”
常凌风看看左右无人，将刚才鬼子的那个证件悄悄的从怀里掏了出来，打开说道：“今天误打误撞，遇到了一个鬼子的军需官，没准可以从他那里套出点情报来！”
“他现在人在哪里，我们现在就过去抓人！”即使是在鬼子的地盘之上，刘一鸣也是胸有成竹。
“我找你也正是要和你一起去的！”常凌风道。
接下来，两人一路打听一路来到了一个叫作春满园的妓院中，听当地的人说，这里的姑娘是整个县城里最漂亮的，价钱也最高。所以，在酒楼中遇到的那两个鬼子很可能就来到了这里。
这个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满园春门前红灯高照，盛装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们站在门口朝着来来往往的人抛着媚眼，手中手帕轻轻的挥舞，撩拨着那些男人的心。
“大爷，过来玩儿啊？”
“我们这里的姑娘是全县城里面最漂亮的，包您满意！”
“那位大爷别着急走啊，到我们园子里看看再说！”
“贺爷，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呀，想死奴家了！”
刘一鸣我还有五十多米的时候已经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常凌风也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脂粉味道，他的眉头不禁的皱在了一起。
刘一鸣轻声说道：“非得进这种地方去抓他们吗？”八路军的纪律极为严格，根本就不允许到这种地方来。
“这地方总比大街上要安全。”常凌风无奈地说，“这两个鬼子喝了不少的酒，此刻应该还在里面，我们抓紧时间进去看一看！”
说着说着已经走到了门口，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当即就迎了上来，娇声说道：“两位公子，赶紧里面边坐呀！”
常凌风和刘一鸣穿着的衣服很体面，即使是在晚上也能够看出他们两个颇有身家。
刘一鸣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却引来了刚才那两个女人掩口娇笑，显然把他当成了雏儿。
常凌风挣脱了两个女人的拉扯，板着脸说道：“佐藤太君和今井太君两个人有没有过来，我们找他有急事？”
两个女人听到常凌风说起了日本人的名字，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原以为面前是两个公子哥儿，没想到是给日本人做事的主儿。
这年头，不仅日本人惹不起，就连这些帮日本人做事的中国人也惹不起，他们一旦要是发起疯来，有时候比日本还要难缠。
“快说，两位太君到底在哪？”常凌风见把日本人抬了出来便吓退了两个女人，又故伎重演，这次语气就更加严厉了。
两个女人各自向后退了一步，头也不敢抬起来，兀自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两位大爷，我们这里每天都会有很多的太君来光顾，我们两个确实不知道你们刚才所说的两个太君到底在哪个房间里，这还得去问妈妈！”
常凌风这两个人说的也对，便不再为难她们，冷声道：“赶紧去带我找你们的妈妈！”
两个女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仿佛都是在说让对方去！
“还愣着干什么？”刘一鸣厉声喝道。
终于其中一个身材高挑女人在两人博弈之中败下阵来，福了一福道：“两位大爷，请跟奴家来！”
第672章 宪兵查案
满园春的妈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叫做珍娘，年轻的时候干的就是这种行当，后来靠上了当地的一个富商，上了年纪之后便从一线退到了二线。由于她眼皮活络、能说会道、长袖善舞，没几年就将这园子经营的成了整个蔚县县城当中的翘楚。
珍娘今天的心情不错，今天的生意格外的好，园子里几乎每间房间都已经订了出去，换来的将是大把大把的大洋。此刻，珍娘正在自己的房间里悠闲地嗑着瓜子儿，门咣当的一声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珍娘是什么人？整个园子里都是他说了算，是谁这么不开眼不敲门就闯进了自己的房间。她抬头一看，见正是自己手下一个叫做红袖的女人，当即柳眉倒竖，将手中的瓜子中的往桌子上一放，怒道：“之前教你们的规矩都忘了是吧？你这是着急着报丧呢……”。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从红袖的身后闪出了两个男人。珍娘立即站起身来，连混迹于风月场所的她立即就看出了事情不同寻常。
当即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呦，原来是两位大爷，刚才没有看见二位言语多有冒犯，还请两位多多见谅！”
红袖想来平时也是极为惧怕珍娘的，此时将常凌风和刘一鸣带到了之后，立即告了个罪，飞一般的逃走了，惹得珍娘朝着她的背影一直翻白眼。
“两位大爷，是不是没有找到喜欢的姑娘？你们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我想出来的姑娘一定让你们满意！”来春满楼的无非都是一些寻欢作乐眠花宿柳的男人，只要将他们伺候好了，让他们高兴了，大把大把的钱就赚到了手，这也是珍娘多年以来的经营心得。
不过这次显然她的心得没有派上用场，常凌风道：“我们不是来寻欢作乐的，我们是来找人的！”
真娘见这两个面孔十分的生份，气势不由自主的便涨了一分，收起了刚才的笑脸说道：“原来你们是找客人，不是找姑娘的客的呀！害我刚才白白的费了这么多的口舌！”
“你哪那么多废话？”刘一鸣见这个老女人一直喋喋不休心中早已怒火中烧，“我们是过来找两个太君的，耽误了皇军的是有你的好果子吃！”
珍娘听后心中一凛，干她们这行生意的最讲究的就是察言观色，仅仅从只言片语当中便听出了眼前这两个人是跟着日本人混饭吃的。眼下谁的势力最大呀，当然是日本人了。即使是蔚县的县长魏光明，也只有跟在日本人屁股后面吃灰的份儿。
“哎呦，原来两位大爷是皇军的人哪，怎么不早说呢？”老女人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见她笑起来之后脸上涂的香粉扑簌簌的掉了下来，心中不觉得一阵恶寒。
常凌风开口道：“我们有极其重要的事情要向两位太君报告，又知道他们现在在哪个房间里，所以才来麻烦你！”
常凌风的语气并没有那些狗腿子那样盛气凌人，入耳听了十分的舒服。珍娘道：“不知道你们是想要找哪两位太君呢？”满春园的生意不错，但是在日本人身上却挣不到什么，因为这些鬼子每次付账的时候都是拿出一张张跟废纸似的军票。珍娘和众位姑娘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我找佐藤长官！”常凌风道。
珍娘眼睛一亮，说起佐藤来，她是最熟悉不过的了，这个佐藤是驻县城部队的一名军需官，平时从军营出来之后办一些采买的事情比较多，因此会经常溜到春满园这个地方来。久而久之，他在这里有了一个相好的姑娘，叫作凤鸾。就在前一个时辰的时候，还是珍娘将佐藤领进了凤鸾的房间。
“你们找的是佐藤太君？他今天可是喝了不少酒，还带了另外一个太君一同来，我想此刻他们应该还在房间呢吧！”珍娘说道，“要不我给你们去看看？”
常凌风点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你了，要是他们两个还没有醒的话，也不要吵醒他们，我们我们稍微等一下也不妨事！”
珍娘见常凌风剑眉虎目，脸庞上棱角分明，身材高大，说话的口气也不似刘一鸣那么粗鲁，忍不住对着他抛了一个媚眼，笑道：“还是这位大爷说话中听，你们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去就来”。说完之后再次抛了一个媚眼，闪身走出了房门。
刘一鸣悄悄的说道：“瞧见没有，这女人好像对你有意思呢！”
话音刚落，头上就被常凌风手指轻轻的敲了一下：“不要胡说八道！”
刘一鸣揉了揉脑袋，道：“你是没瞧见他刚才看你那眼神，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常凌风笑道：“我看她是看上你了吧？”
刘一鸣连忙摆手：“我这样的粗人可入不了她的眼睛！她明明看上的是你！”
两人说话的工夫，珍娘已经推门回来了，笑嘻嘻的对着两个人说道：“两位大爷，那两位太君现在胡天胡地一番，现在睡得正香，姑娘们也不敢叫醒他们。两位不妨在我的房间里稍等片刻，用点茶点也好！”
“要不我给你们一人叫一个姑娘来陪着你们解闷？”
常凌风连连摆手。
珍娘说完之后过来给两个人倒茶，刘一鸣本来就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又怎么会喝她的茶水？接过来之后顺手就放在桌子上。
珍娘见了之后也不生气，继续跟二人套着近乎：“我怎么以前在城里没见过你们呢？你们应该不是我们蔚县的人吧？”来春满园的人，三教九流无所不有，而珍娘又有一副极好的记性，所以整个县城里的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认识。
常凌风笑着说道：“我们不是本地人，是从张桓来的。”
“难怪呢，你们是从大城市来的，怪不得看不上我们这里的姑娘。”珍娘看常凌风的目光中不由得多出了一分崇敬和巴结。
刘一鸣最烦这个女人，自己找了一个一把椅子坐的远远的。而常凌风则不然，竟然和珍娘聊起了天儿。还别说，这个女人一旦打开了话匣子就再也收不住了，蔚县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谁经常来春满园，喜欢找哪个姑娘，说得头头是道。连一些奇闻异事，她也知道不少。
常凌风听得连连点头，虽然没有特别重要的情报，但对于他们了解蔚县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收获。常凌风不着边际的说道：“我们还是头一次来蔚县，这里是产粮大县，粮食一定比其他的一些县要多的多。”
“谁说不是呢？我们这地方可是有名的风水宝地，往年别的地方闹饥荒的时候，这里的人一般都能够吃饱肚子。”珍娘叹了一口气说道，“不过最近的情况有所变化，我们园子门口经常会来一些要饭的小叫花子们，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那这是为什么呢？”常凌风问道。
“还不是日本人来了，把粮食都收走了，现在除了一些大户人家之外，家家户户也没有多少余粮……”珍娘说完之后就后悔了，眼前这两个人是给日本人办差的，自己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说起了日本人的坏话。
常凌风看出了她的顾虑，笑了笑说道：“你不用紧张，咱们都是中国人，我是不会向日本人告密的！”
珍娘拿着手绢的手在自己的胸口上轻轻的拍了几下，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多谢这位大爷了！随便说说而已，哪里真的敢说那些太君们的坏话呢！”
常凌风接着说道：“张桓城里的粮食已经堆成了小山一般，根本就不需要从各个县里面在征用粮食了，你们蔚县的日本人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珍娘摇了摇头说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懂这些呀，我也是听那些来来往往的客人们说的，日本人现在征集的粮食城里的粮仓已经都放不下了，他们便将一部分运到了城南的孙家集，那里有一户姓王的大户人家，也是给日本人办差的。”
常凌风和刘一鸣相互对视了一眼，这可以算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情报，如果在孙家集储存的粮食足够多的话，那么他们这次肯定不至于会白跑一趟。
常凌风继续问道：“佐藤太君能到你们这里来吗？”
“那是当然的啦，整个县城里面也就是我们这个园子最有名气，县里面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喜欢到我们这里来。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们真不愿意接日本人的生意，这些日本人不仅跟三寸丁似的，事后往往都用他们的军票付账，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珍娘见常凌风看着亲切，不由得大倒苦水起来。
常凌风呵呵一笑，从怀中掏出来三块大洋，拍到了桌子上，道：“实话对你说了吧，我们两个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中国人，而是驻蒙兵团司令部宪兵队的，这次来你们这里主要是明察暗访，看看皇军的部队里有哪些人违法乱纪，谢谢你刚才向我们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情报，这点钱是奖赏给你的！”
常凌风说完看了一眼刘一鸣。刘一鸣没想到常凌风会如此的随机应变，转眼之间，就换了一个身份成了日本人，而且是专门盯着日本军队内部的宪兵队。
刘一鸣走了过来说道：“今天我们和你的谈话，不准对任何人讲，日本人也不行，否则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手段！”
第673章 审问佐藤
听到对面的两个人竟然是日本人，珍娘立即吓得花容失色，手中的手帕也掉到了地上，惊恐的说道：“太君，我该死该死，刚才的那些话都是我信口胡诌的，你千万可不要当真啊！”
刚才他可是说了不少日本人的坏话，如果二人追究起来，随便给安个罪名，就可以让她的春满园关门，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常凌风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你放心，我们并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们的目标是那些不守法纪的日本军人。从刚才的情况来看，你是大大的良民，如果在这次任务当中能够给我们提供进一步的帮助，我会向当地的驻军打个招呼，以后让他们关照你的生意！”
珍娘听完之后精神一振，心中大喜道：“多谢这位太君，我一定会倾尽所能帮助你们的，并且保守秘密！”他之前靠着的那个富商，虽然在本地有一定的影响力，但要是和日本人比起来那简直连个屁都不算。
珍娘吃得就是这碗饭，如果背后没有靠山的话，很难把生意做大。虽然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日本人的具体职务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他们说话非常的好使，将来有了独立步兵第三大队大队长山田凉介的关照，满春园的生意自然是蒸蒸日上、红红火火。
“这样，你先去两个房间里将两个姑娘叫出来，注意不要惊醒了佐藤和今井，我一会有话要问他们！”常凌风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是，我这就去！”珍娘连连鞠躬，“那是两个姑娘啊，他们每个人都叫了两个姑娘，一共四个呢！”珍娘自从知道常凌风是来找佐藤的茬的，便又不着边际的添了一把火。
“赶紧去吧！”刘一鸣冷然道。
虽然挨了训斥，但是珍娘的心情却是极好的，带着笑出了门。
片刻之后又回转了回来，报功道：“房间已经都清理干净了，两位太君可以过去了！”
常凌风点点头说道：“你在外面负责给我们把风，我们这次调查是秘密行动，不想有太多的人知道！”
珍娘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终于可以靠上了一棵大树，哪里会轻易撒手。
常凌风和刘一鸣分别推门进入了两个鬼子的房间。常凌风进的是今井的房间，他看了看正在床上熟睡着的鬼子，并没有去理会他，而是从鬼子的军装中摸出了一个证件，走到窗户跟前，借着走廊里的灯光一瞧，才知道这个今井是独立混成第二旅团的一名军需官，和佐藤是业务上的上下级关系。两个人的军衔虽然相同，只是一名中尉而已，但今井是上级机关来的，佐藤自然好好招待他。
常凌风眼珠一转，心里立即来了主意。他走出房门，刚好遇见了从佐藤的房间里出来的刘一鸣。两个人并不说话，转身进到了珍娘的房间。
珍娘也随着二人进来，腿刚刚迈进门槛的时候，就听到刘一鸣说道：“八嘎，在外面守着，不要进来”。
珍娘被吓得浑身一哆嗦，赶紧把已经迈出的脚撤了回来，轻轻的关上房门，又沿着走廊往前走了七八步，这才停了下来。
常凌风听到脚步声走远之后说道：“这两个鬼子是上下级的关系，凭我的推断，他们平时没少利用手中的权力中饱私囊，两个人可以说是狼狈为奸，这次我们先从佐藤下手，也许从他的身上能够找到粮食！”
刘一鸣点了点头：“团长，你说具体怎么办吧？”
常凌风在他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佐藤下午的时候喝了不少的酒，然后又来到春满园左拥右胡天胡地了一番，此刻早已变得精疲力尽，正躺在凤鸾的绣榻之上呼呼大睡，这家伙正在做着美梦，突然从左边的耳根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凤鸾这个女人跟自己开玩笑，但那力道越来越大。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却见到红烛烛光摇曳之下，有两个陌生男人的面孔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原本躺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女人也不见了踪影。
佐藤立即开始摸索枕头下面，没想到却摸了个空。
“你是不是要找这个东西？”常凌风将王八盒子的枪口对准了佐藤的脑门，根本就没有给他起床的机会，“好好躺着回答我们的问话，最好不要耍什么小聪明！”
“你们是……”佐藤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惊恐。那时候他还以为遇到了土匪或者是其他的抵抗分子，没想到对方一张口竟然说的是日语。
“我们是驻蒙兵团司令部宪兵队小泽麻友队长的时候手下，来到这里是专门调查粮饷亏空一案的。”小泽麻友这个名字还是大岛知良告诉他的，没想到现在竟然派上了用场。
“纳尼？”佐藤听到宪兵队三个字之后心中一凛。
宪兵条例第一条对日本宪兵的职责就进行了明确：“宪兵作为陆军军纪的代表，担任军内军纪的巡查和检察的任务，监督军人的日常品行。兼任行政警察和司法警察，并且同时隶属于内务、司法、海军这三个部门。”可见，为了检察军人的违法乱纪和维护国内安定秩序，才诞生了日本宪兵。
所以说普通的日本官兵，对这些戴着白底红字袖章的日本宪兵还是极为忌惮的。
佐藤酒劲儿里也醒过来了，他两只小眼睛滴溜溜直转。从刚才的话来说，这两个人应该是有备而来，而且来者不善。佐藤虽然是一个小小的军需官，但是整个独立步兵第三大队一千多号人每天的粮饷和日常用度都需要经过他的手，可以说是一个富得流油的职位。在这样一个岗位上，佐藤当然不会白干，通过虚报冒领、转手倒卖的粮食少说也有几万斤了。
但是他做得十分的隐秘，从帐目之上根本查不出任何的问题，而且他也懂得得了好处不能独吞的道理，对自己的长官孝敬有加，所以独立步兵第三大队大队长山田凉介有时候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让佐藤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所做的这些事情竟然惊动了兵团司令部的宪兵队。
常凌风接着说道：“你和今井君做出的那些事情我们现在掌握的一清二楚，你应该知道倒卖军粮是什么样的后果？”常凌风其实并不知道，两个日本鬼子之间有什么样的秘密和交易，不过就是用脚趾头也能够想出来，这两个鬼子军需官屁股都不干净。
佐藤被吓得一哆嗦，日本军队中的军纪律极为严格，他的所作所为足够被送上军事法庭接受审判了。不过让佐藤搞不清楚的是，他和兵团司令部素无交集，为什么兵团司令部的宪兵为什么盯上了自己这个下属部队的军需官？
接起来常凌风所说的话让他恍然大悟。
常凌风道：“今井君早已在我们的侦查范围之内，这次他来蔚县我们一路跟踪过来，就是为了进一步查实他贪污的证据，我说的这些你明白吗？”常凌风并没有将话说完，而是给了佐藤足够的思考时间，相信他会在接下来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这个时候佐藤终于弄清楚了，是被今井这个家伙牵连了，于是他立刻开始为自己撇清关系：“长官，我可是被冤枉的呀，今井是上级机关的，他让我做的事情我不敢不做，不然的话会找各种的理由克扣我们的粮饷，如果联想不能按时发到皇军官兵的手上，山田大队长不会饶了我的！”
常凌风冷笑了一声：“实话告诉你，这件案子是杉杉元司令官阁下直接过问的。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勇士们都在前线跟支那人拼命，而你们这些皇军的蛀虫竟然在后方大肆倒卖军粮，简直该杀！”
佐藤下的当即感觉被窝里两腿间一热，不过他却一动也不敢动，任由那股暖流渐渐弥漫开来。
“长官，我真的是冤枉呀！”佐藤已经下定心思，将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今井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指使我干的，我实在是不敢不从！”
常凌风道：“今井君这次来找你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佐藤已经完全掉入了常凌风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他哆哆嗦嗦地说道：“今井君是来查看粮仓的，同时也会核对精良的数目。”
“八嘎，我问你的是他真实的目的！”
佐藤吓得一缩脖子，连忙说道：“前一段时间我们征集了大量的粮食，原来在县城里的仓库已经装不下了，只好转移了一部分到城外的孙家集。你是知道的，粮食一进一出很可能就会有损耗，今井君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常凌风顿时明白了，在粮食的搬运转移过程当中肯定会出现一些损耗，可大可小，完全看管事的人怎么处理。
“孙家集到底囤积了多少粮食？”
“有二十万三千多斤，都是上好的粮食！”佐藤连忙说道，“具体的数目我也不太清楚了，但是大体上差不多！”
常凌风和刘一鸣心中大喜，没想到鬼子囤积了这么多的粮食，这下可好了。
第674章 为我所用
在常凌风精心设计好的陷阱面前，佐藤已经丧失了原有的判断，他迫不及待的将更多的罪责推到今井身上，道出了很多的内幕。
刘一鸣在一旁听了暗暗称奇，没想到小鬼子内部也有这么多贪污腐败之人。常凌风反倒是不以为然，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少不了蛀虫。
常凌风真实目的并不是处理佐藤和今井，想办法得到他们手中的粮食才是最终目的。
常凌风道：“佐藤君，你说的这些话无凭无据的，我们该如何相信你呢？就拿这次的粮食能分开存放为例，你怎么证明粮食就损耗了一成而已？”
对于之前的所作所为，佐藤倒是十分担心，因为那些都是实打实的贪污的。但孙家集这批粮食却不同，这批粮食自己还没有下手呢，就被今井听到了风声。即使是真的事成之后，自己分到的也是一小部分而已，大头还是今井来拿。
佐藤忙说道：“这个问题好吧，两位长官只需要跟我到孙家集查看一下账目，顺便查验一下粮食就都清楚了！”
“但愿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们明天一早就会去，不过目前为了防止走漏消息，你现在被限制了自由，明白了吗？”
佐藤急忙点头不已，听常凌风的意思，自己现在是配合调查、戴罪立功，也就是说很可能不会再追究自己，宪兵队还是主要把注意力集中在今井身上。
常凌风怕他乱说，又冷森森道：“这次调查是秘密进行，如果你胆敢向第二个人透露半句消息，我们一定会请你去宪兵队坐上一坐！”
“哈依！”佐藤吓了一激灵，宪兵队对付违反军纪的日本官兵毫不手软，进了宪兵队就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我发誓一定保守这个秘密，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讲起！”
“呦西！”常凌风满意的点点头，“等这件案子结束之后，我会把你积极配合调查的事情写进报告里，相信上野将军也会看到。当然，你之前的那些事情我们会只字不提。”
佐藤闻言之后大喜，今井这小子今天肯定是栽了，对此他没有丝毫的同情，因为之前仅仅就靠着自己上级机关的身份没少从自己这里拿好处，佐藤也是敢怒不敢言。今井被宪兵队立案调查之后，旅团肯定缺少军需方面的人才，旅团长上野龟甫看到自己优异的表现之后，保不准就会将自己调到旅团部去。
常凌风当然不知道佐藤现在做着这样的美梦，继续说道：“今井来你们这里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只有大队长一个人知道！”今井来蔚县的目的明着是检查粮食，实际上是闻到了腥味想来分上一杯羹而已。所以他的行动并不张扬，在独立步兵第三大队大队部也只是匆匆见了大队长山田凉介一面。
“如果明天去粮仓的话，用不用和你们大队长请假？”
“不用，不用！”佐藤道，“这次今井君安排了三天的行程，大队长阁下让我一定要陪好今井君。”都说是小鬼难缠，别看今井的军衔和职务都不高，但是他手中的权力极大。整个独立混成第二旅团的粮饷调动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如果要是得罪了他的话，随便给你找一个借口，领回来的粮饷肯定就不够足额发放了。因此，山田凉介将今井奉为上宾，再三叮嘱佐藤一定要把今井陪好。
“佐藤君，今天的事情口说无凭，希望你，把你以前做过的一些事情都写在纸上签字画押。”常凌风道。
“不，不……”佐藤连连摆手，“长官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们调查的，但是这签字画押的事情还是免了吧……”开什么玩笑，一旦什么事情落实到纸面上之后，人家要是想收拾自己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所以佐藤认为这押是断然不能画的。
常凌风面色一冷说道：“佐藤君，你认为你自己还有跟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吗，你的那些事情，就是今天不写出来，我们也有办法收拾你！之所以让你签字画押，就是要看一看你的态度。你的表现让我们很失望！”
说完之后他扭头对刘一鸣说道：“既然佐藤君不愿意配合咱们，就将他和今井君一起列入调查范围吧！”
“长官，不要，不要啊！”佐藤现在是欲哭无泪，自己的把柄完全被宪兵队抓住了，即使是不签字画押，恐怕也难逃一劫，“我签字画押，我签字划押，我签还不行吗？”
常凌风道：“佐藤君是个聪明人，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让我们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除了你自己的事情，你再单独写一份检举今井君的书面材料。”
刘一鸣将纸笔拿了过来，让佐藤一五一十的写上自己的罪行和检举材料。
佐藤缓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时才感到下身阵阵冰凉，当即不敢怠慢，迅速提笔写了起来。
十五分钟之后，两份材料都写完了。常凌风拿起来看了看，道：“佐藤君，你的记性很好嘛，发生在一年前的事情还能记得一清二楚！”
佐藤不知道人家这是在夸他还是在骂他，苦笑道：“我是一名军需官，对数字非常的敏感，所以直到现在事情还能够记得！”
常凌风又道：“我们这次出来是秘密行动，所以并没有穿军装，但是目前来但是目前来看，在你们这里穿便装行是十分的不方便，所以还请佐藤君给我们找两身合适的军装！”
佐藤连忙点头表示答应。县城里的治安非常的好，穿着军装的日本人可以畅通无阻，但是中国人就不行了。宪兵队两名长官的要求非常合乎情理，佐藤便没有继续多想。
“两位长官，我什么时候去给你们拿衣服呢？”佐藤问道。
“现在就去！不过并不是你去，你只需给你的手下写一张条子即可，让他们送过来！”常凌风道。说到底他还是对佐藤不放心，万一这小子要是通风报信怎么办？
佐藤也知道人家这是在提防着自己，便道：“长官，我看不如这样，满园春旁边的一家金银首饰店里面就有一部电话，不如我去给我的手下打个电话怎么样？当然啦，还请长官跟我一起去打这个电话！”
佐藤也看出了常凌风对他的担心，所以主动提出让常凌风一起去打电话。
“这样也好，我们现在就去！”常凌风道。
常凌风让刘一鸣看好今井，自己则和佐藤出了春满园，向左一拐就来到了那家龙凤首饰店。
现在时间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钟了，店里的伙计早已经睡下了，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嘟嘟囔囔骂骂咧咧的走过来。
“敲什么敲什么敲，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这家金银首饰店的幕后老板是蔚县数一数二的首富，俗话说财大气粗，连带着他店里的伙计，也比其他的人要牛气很多。当然这仅限于对中国人而言，当店铺的伙计打开门之后，发现门口站了一个日本军官，嚣张的气焰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立即点头哈腰的说道：“太君，这么晚了有什么吩咐吗？”
“我过来打个电话，有紧急军情！”佐藤道，说完之后他往前走了两步，直接越过了店铺的伙计，朝着放在柜台上的电话机而去。
佐藤的手下知道佐藤经常会出入这家春满园，当有紧急事情的时候，往往会通过这个电话去找他，所以佐藤也是轻车熟路。
佐藤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句日语之后便挂上了电话，在小伙计目瞪口呆的表情当中离开了首饰店。常凌风将所从刚才打电话的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你还别说这个佐藤真是聪明，他说自己和旅团司令部来的人喝酒喝多了吐在了衣服上，所以让他的手下送来了两件日本军官军装换一下，一件是大尉军衔的，另外一件是中尉军衔的。
在佐藤看来，这两个从宪兵队来的领头的，军衔肯定要比自己高，所以就要了一件大尉的军装。
今井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五点多钟了，他闭着眼睛向左右摸了摸，并没有摸到昨天晚上的软玉温香，于是睁开了眼睛四处观看，正好看到了坐在床头的佐藤。
“佐藤君，还是你的身体好啊，这么早就起来了！”今井揉着惺忪的睡眼打招呼。他的年纪比佐藤稍微大一些，自然也认为佐藤的身体比他好。没想到佐藤的面部表情十分的怪异，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像对待陌生人一样，而且完全没有了昨天一起喝酒时称兄道弟的那种感觉。
“佐藤君，你怎么了？”今井伸了个懒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佐藤没有说话，默默的向左横跨了一步。今井这才看到佐藤后面竟然站着两个人，而且是穿着皇军装的两个人。
“佐藤君，这是？”今井不明所以，将疑惑的目光重新投向了佐藤，但是却被佐藤躲开了。
“今井，我们是兵团司令部宪兵队的！”一个穿着大尉军装的人对今井说道。
第675章 筹到粮食
在常凌风凌厉的审讯攻势下，一开始的时候今井还抱有幻想，但是一旁的佐藤适时地进行了补充。两个人的业务能力都不错，今井的那点小聪明和小伎俩很快就被揭穿了。
不要怪兄弟，我也是为了自保。佐藤有些愧疚的看着今井。
“今井君，你不要执迷不悟了，继续顽抗下去的后果你非常清楚！”常凌风再次添上了一把火。
今井低下了头，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瞬间抽光了一样，整个人变得萎靡起来。
“我都交待！我愿意给你们提供更多的信息俩赎罪。”今井不敢想象自己走进宪兵队之后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场景。于是，他很快就交待了他之前干的的那些勾当并一一签字画押。
今井的交待，即使是常凌风和刘一鸣听起来也是触目惊心，没想到日本军队内部贪污腐化如此严重，这个今井只是一个中尉军需官，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将三十多万斤军粮“合理”地变成了可以正常买卖的民用粮，通过这条线中饱私囊、大捞油水的日本军官有二十人之多。
天亮之后，常凌风他们便带着今井和佐藤出了城门直奔孙家集去，一路上有了佐藤的带领，自然是畅通无阻。昨天夜里的时候，常凌风已经派刘一鸣联系一部分特战队和侦察一连的人在半路上集合待命，共计二十多人。
今井一看立即吓得腿多哆嗦，这次为了抓自己，宪兵队竟然出动了这么多的人，幸亏自己刚才没有反抗，不然的话没准得被就地正法。佐藤也是庆幸不已，更加坚定了讲责任推到今井身上的想法。同时，他还想着怎么讨好两个宪兵队的军官，把自己无罪的事情搞得更加板上钉钉。
在一个不知名的村子外，两股人马汇合了，常凌风对着田虎他们使了个眼神，早有人将今井和佐藤一对一的看了起来。这次，并没有对佐藤采取什么措施，毕竟孙家集是他的地盘，一些事情还需要靠他去协调。但是，今井这个家伙，常凌风已经叮嘱他不要乱说话，否则分分钟就会要他的命。
独立团的战士们已经知道了团长是在用计策对付两个日本鬼子，所以一路上基本不说话，而是靠手势和眼神交流，不至于让今井和佐藤看出什么异常来。
孙家集的大户王有财早就得到了下人的报告，带着自己的儿子王多福站在大门口迎接。
“太君，您来了！”王有财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点头哈腰地道。佐藤将这么多的粮食放在他的粮仓里，不可能没有一点好处，作为回报，佐藤会给他分上一成多，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听佐藤说将来还会有更多的粮食运到这里存放。
“嗯，这位是驻蒙兵团司令部的大野长官，这位是从独立混成第二旅团来的今井长官，今天来你这里检查粮食的储藏情况，赶紧在前面带路。”佐藤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没心情和王有财客气。他汉语原本就说的十分的生硬，现在说来更加难听。
“是，是，是……”王有财不敢多问，猜测大野太君、今井太君肯定要比佐藤的官职要高，所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各位太君，里面请，里面请！”
虽说今井是奔着这批粮食来的，但是常凌风并没有让他多说话，而是让周宝一直跟着他，起到了一个木偶的作用。
粮仓就在王家的后院，由于王有财家里也养了一些看家护院的打手，所以佐藤仅仅派了一个鬼子伍长常驻在这里负责。不过，此刻这个鬼子伍长并不在王家，而是一早就到山里打猎去了。
走进粮仓之后，刘一鸣带着几个战士检查了一下粮食的账目和实际存储情况，将常凌风悄悄地拉到一边道：“团长，账上有二十万三千斤粮食，实际上估摸着也差不多，这次我们团的粮食有着落了。”
常凌风道：“这些粮食我们得都弄回去，不能便宜了鬼子们。”
“运输是个问题，往北可是有鬼子的据点呢！”刘一鸣担心地说道。
“这个问题一会儿再说，咱么先去问问有没有这么多的大车。”
两人来到佐藤和王有财跟前，常凌风冷声道：“佐藤君，这些粮食就是因为这样放着才给了你们可乘之机，所以我们要将这些粮食和账目统统带回宪兵队，作为指证今井这个家伙的证据。等案子结束之后，会将这批粮食归还给独立混成第二旅团，届时能不能再返还给你们独立步兵第三大队就看你的本事了。”
“长官，这……”佐藤几乎要哭了，这么多的粮食都让宪兵队的运走，山田大队长还不得扒了他的皮啊，“长官，可不可以向山田大队长请示一下再运走？”佐藤苦苦哀求道。
“好啊，到时候我和山田大队长好好谈一谈你的事情。”常凌风冷声道。
佐藤听完之后就像一个霜打了的茄子，不再说话了。
因为两个人一直是用日语对话，站在旁边的王有财和王多福根本听不懂两人的对话，只是脸上带着奉承的笑容。
这时，马晓庆从粮仓外面走了进来，在常凌风的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常凌风点点头，脸上露出笑意，对佐藤道：“你马上告诉王桑，这些粮食我们要运走，立刻马上!”
“哈依！”佐藤此刻已经完全被拿捏住了，对于常凌风的话是言听计从。他立即对王有财转述了常凌风的话，并且告诉他这些粮食要全部拉走，一粒米也不剩。
王有财听了之后面露苦色，这不意味着他这次白忙活一场吗？但是日本人的吩咐又不敢不听，当即答应去张罗车马去了。这么多的粮食，要是一次性拉走的话得需要两百多辆大车，这可不是小数目。
王有财将附近村镇的大车都征集起来，也才有一百多辆，这还差着一半呢。他愁眉苦脸地回到家中将这一情况对常凌风和佐藤说了，道：“两位太君，不如这样，这次先拉走一半，剩下的下午再来拉，我保证把这些粮食看好了，一两也不会差。”
从宋家集到蔚县走一个单程几乎需要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王有财推断的时间刚好。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些粮食并不是要运回蔚县。
“八嘎！”常凌风骂道，“佐藤君，你告诉他，粮食是战略物资，运输的时间太长会有风险的，今天中午前必须全部运完，让他再去找马车。”
佐藤也是满面愁容，他对运输情况最了解不过了，当初这批粮食也是运了两次才运到孙家集的，不过现在宪兵队催逼的紧，他也没有办法，只要将压力传导到王有财的身上。
王有财苦着脸走了之后，常凌风问道：“佐藤君，你们这里除了马车之外，有没有卡车可用呢？”
佐藤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步兵第三大队的卡车都集中在县城，没有山田大队长的命令，旁人是不可能轻易动用的。”
“好吧，那我们也只好等王桑的消息了。”常凌风道。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王有财满头大汗的回来了，这次他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搞到了五十辆大车，和之前找到的凑到了一百八十辆。
常凌风站起身来，对佐藤道：“行了，佐藤君，我看王桑这次也是颇为尽力了，我们先把这一百八十辆大车的粮食运回去，剩下的先请王桑代为保管，我们后天再来。”
“哈依！”佐藤长舒了一口气，要是宪兵队非得等车辆凑齐的话，这事还真难办了，“长官，我马上安排人装车。”
“辛苦了，佐藤君！”
一声辛苦了，差点把佐藤的眼泪叫了出来。佐藤的眼圈都有些红了，人家大野长官都把自己当自己人了，看来这次能够平安脱险了。
有了佐藤和王有财的协助，这些粮食很快就装上了大车。车老板都是从附近村镇里雇佣来的，一些不愿意来的硬是让王有财的护院们拿着枪顶着脑袋强迫来的。这些人虽有怨气，但是当着这么多拿枪的“日本人”，一个个的也不敢发作，只能在心里不住地诅咒。
常凌风对佐藤道：“佐藤君，还得麻烦你们跟我去趟张桓，你的事情我需要当面和小泽队长汇报，他也会问你一些事情，如果你不在的话，有些事情就不好说清楚了。”
到了这时候，佐藤哪里敢说不去啊，连连哈依哈依地点头。
临行前，王有财又找了个机会悄悄地塞给了常凌风一百块大洋，并给众人准备了路上的干粮。
常凌风对佐藤道：“你告诉王桑，这次我们宪兵队对他的表现很是满意，我会如实将这一情况向小泽队长报告。将来也许还有和王桑继续合作的机会。”
佐藤连忙一字不漏地告诉了王有财，王有财听了之后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虽然这次没有捞到油水，又出了血，但是傍上了宪兵队的人，也算是一笔有赚不赔的买卖。他当即对常凌风连声道谢。
在王有财满面笑容中的送别中，常凌风、佐藤等人赶着大车从孙家集出发了。
今井心里哇凉哇凉的，这次回去不知道会收到怎样的处理，估计是凶多吉少！
第676章 直接发配
二郎神带着保安三团进驻的据点主要分布在七星镇的南侧一线，按照之前的部署各个连队已经全部进驻了。二郎神亲自在各个驻点都转了一遍，他也是最为负责的一个团长，剩下的两个团长到了驻点连地方都没挪过。
当二郎神在临时搭建的工棚宿舍里休息的时候，贺小辫、余老六、候奎三个手下联袂走了进来。余老六这次竟然一反常态没有开口说话，上次被抓近警局的事情给他敲了一个警钟，之后回到团部之后二郎神将他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这小子老实了好几天。
“有什么事啊？”二郎神抬起眼皮问道。
贺小辫走上前道：“大哥，我这心里总觉得有点不太踏实，这里离七星镇实在是太近了。”
二郎神看了贺小辫一眼，他的内心何尝没有波澜呢，大当家的和自己的兄弟们都在七星镇挨饿呢，自己却穿着一身黄狗皮每天无所事事的晒太阳，这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特别是现在距离七星镇只有不到五十里地，每当二郎神看向七星镇的方向时，他仿佛能够看到唐三彩正在狠狠地瞪着他。
也不知道这个卧底的帽子什么时候能够才能摘下来？不过，二郎神很清楚，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要忍受这种煎熬和痛苦。
“大哥，你想啥呢？”贺小辫看到二郎神的精神状态有点恍惚，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
“哦，没什么！”二郎神从思绪中走了出来，“你们三个虽然职务不高，但是都是我的心腹，比那些营长、连长要可靠的多。”
贺小辫和余老六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二郎神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二郎神接着道：“虽然我们在独立团待过一天多的时间，但是这段经历是抹不去的，再说了大当家的和兄弟们都在七星镇呢，我们有些事也不能做的太绝了。我们之所以反出七星镇，是因为姓常的排挤我们，但是大当家的以前对我们怎样，大伙心里都应该有数。”
贺小辫、余老六和候奎都点点头，在太平山上的时候，唐三彩的规矩虽然多，但是待手下的人们犹如兄弟姐们一般，他们四个也没少得到关照，自然是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一直没有说话的余老六叹了一口气说道：“大哥，说实话，我们哥几个也舍不得大当家的和山上的那帮兄弟们，但是话说回来了，还不都是给姓常的给逼的啊。”
候奎道：“虽然姓常的对咱们不义，但是毕竟现在大当家的和兄弟们还跟着独立团呢，我们凡事也不能做的太绝。”说完他有意识地看了看二郎神。有些话二郎神不方便先开口说，这时候就需要候奎站出来抛砖引玉了，这也是常凌风派他来的一个原因。
二郎神心领神会，说道：“候奎说的没错，日本人只不过是利用我们，咱们有时候还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真的给日本人当狗、让先人蒙羞！”
众人都点点头，说实话，无论是贺小辫，还是余老六只不过都把当伪军当做一个出路而已，谁也没有想着真心实意地效忠鬼子。
贺小辫又道：“大哥，有个情况我得跟你汇报一下。二张飞来了。”
“他不是经常来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二张飞自从二郎神当上了团长之后，很少和二郎神照面，以往来保安三团也是匆匆办了事情就走。
“这次跟以往不同，这小子带着行李来的，还让人安排了住处，我看八成这小子是住下不走了。”
“哼，这孙子不走又能怎么样，难道还想把团长从大哥手里抢过去，他有那本事吗？做他的千秋大梦去吧！”余老六愤愤地说道。
二郎神思索了一番，道：“恐怕这小子住到这里不是那么简单，小辫，你盯着这小子，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对了，这段时间，大家都要谨慎行事，别让这孙子抓到咱们兄弟什么把柄才是。”
“是！”
二郎神分析的还真不错，这次二张飞之所以腆着脸回来，就是为了监视二郎神等人。自从上次原田一郎找他谈话之后，二张飞仿佛跟打了鸡血一般，重新燃起了信心和希望。这件事他甚至和李猛也没有讲起过，秘密进行，一切必须秘密进行。
二张飞来的时候，竟然又很多新兵并不认识他，这让他这个副团长很是恼火，此刻正在自己的宿舍里生着闷气。
这时，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谁呀？”二张飞没好气地道。
“我！”
二郎神冷冷地声音传来，让二张飞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团……团长……”二张飞说话都带着颤音，起身给二郎神开了门。
“副团长真是好兴致啊，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二郎神揶揄道。
别看二张飞恨死了二郎神，但是现在面对面的时候，他还真不敢把心里的愤怒写在脸上，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而且自己这次来是收集证据的，如果让二郎神察觉到，不仅会无功而返，还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当即，二张飞摆出了一个难得的笑脸，道：“我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团座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进来坐。”二张飞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二郎神背着双手率先走了进去，在二郎神的身后还跟着候奎，他现在是二郎神的副官，职务不高，但是权力不小。
二张飞转身也走了进去。
二郎神一开始并没有说话，而是背着手看了看二张飞的宿舍，撇撇嘴道：“候奎，你看副团长这里如此简陋，你们这差事是怎么办的，怎么能让副团长受委屈呢？”
当余老六得知二张飞来了之后，特意管照过军需部门对于副团长的要求要掌握好一个原则，那就是能不答应就不答应！保安三团的官兵都知道余老六是团长的人，他的话一定程度上就代表了二郎神的意愿，再说了，大家伙都知道二郎神和二张飞之间那点事。
所以，二张飞确实是碰了壁的，现在他的宿舍里除了一张床铺，一套桌椅之外，什么都没有。
候奎知道二郎神在和自己唱双簧呢，便笑嘻嘻地道：“是，团座！卑职一会儿就给团副把东西置办齐。”
二张飞心中跟明镜似的，不让给自己东西也是你，现在说照顾我也是你，妈的，反正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老子这副团长根本连个屁都不算。心里是这么想，但是嘴上不得不说：“那真是太感谢团座了！”
二张飞极力地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大丈夫能屈能伸，有朝一日将你扳下来，老子再让你好看。
这时二张飞又道：“副团长，这次咱们保安三团一共是分散在十个点上，你看咱们的部队现在是点多面广，每个点上急需要军官负责啊。我刚才合计了一下，恒村的点上只有一个副连长带队，他们连长昨天死了老娘回家奔丧去了，一两天也回不来，我看你是不是辛苦一下，先到恒村点上住上几天带班啊？”
恒村是所有是个点条件最差的一个了，位置偏僻不说，关键是人烟稀少，说是个村，村里估计连二十户人家都没没有。
二张飞鼻子都快气歪了，老子屁股现在还没有坐热乎呢，就想着赶老子走啊，太他娘的不地道了。你虽然是用商量的口吻跟老子说的，但是老子现在能不听吗，现在是战时，要是老子说个不去，还不得让你拉出去枪毙啊？
“怎么，副团长有难处吗？”二郎神步步紧逼。
“没……没有……”二张飞脸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明天一早就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二郎神的步步急逼，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忍。
“明天是不是有点太晚了，要是今天晚上点上出了什么事情，那副团长岂不是要担责任了？”二郎神笑眯眯说道，“我想给你时间，但是独立团和日本人恐怕不愿意给你时间啊！”
娘的，这是拿日本人和独立团来压我啊，我能说不行吗，我敢说不行吗？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估计二郎神早就被二张飞杀死几十遍了。
“行，我这就收拾一下出发。”二张飞咬着牙说道，本来现在都到了午饭的点了，他干脆连饭也不吃了，气都气饱了，直接去恒村得了。恒村怎么说也有一个连，就利用这段时间和他们好好的处好关系，将来为自己所用。
“副团长果然是雷厉风行，这趟你辛苦一下，等这次任务完成了我向坂本太君给你请功！”二郎神笑眯眯地道。这二张飞总是针对自己，处处想给自己使绊子，今天当面挤兑教训他一番，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将二张飞派去恒村，并不是随便指派的，因为恒村表面上看离得七星镇是最远的，但是以二郎神对常凌风等人的推断，他们进进出出走这条路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将二张飞放在那里，就是和独立团的人打起来，他也不用担心自己放水暴露的问题。
“候奎，替我送送副团长！”二郎神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二张飞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