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3章
“叶落，你不ＷwＷ..lā”
男人淡淡的开口，叶落震惊的看着他。
可是下一秒，他去再次打破她好不容易重燃的希望，“留下来，替她解毒。”
叶落死死的攥着手心，指甲险些把掌心抠出血来。
“她是谁？”
上官离曜冷淡的毫无情绪，淡淡的道，“朕当初就说过，解毒的时候，你自然能看到她。”
叶落扯了扯嘴唇，“如果我现在就要知道呢？”
他似乎只是顿了一秒，便开口，“紫曦。”
告诉她和不告诉她，其实已经没有区别。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当初是为何要瞒着她，或许，在她说冰魄之毒还有其他解法的时候，他的心里抱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期许。
或许，有些事情的结局会不一样？
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期许，在她没有拿到玉佩的时候，陨落、毁灭，终究成了奢望。
叶落瞳孔骤然紧缩，“紫曦？”
尽管她刚才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猜测他们是早前就认识的，猜测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可是直到此时此刻亲耳听他说出这个名字，她才茫然失措的觉得震惊、不可置信。
如果是紫曦，那么在她离开之前，他们就认识了，或者说好上了。
叶落张了张嘴，半响都哑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我进瑞王府之前，你们就”
好上了、在一起了、勾搭上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
不过没等她相处合适的词汇，男人已经点头，“是。”
她空洞茫然的睁着双眼，不眨眼，眼眶里却有晶莹滚烫的东西砸落下来，模糊了视线。
半响，才喉间酸涩的道：“我说了，此毒无解。当初就告诉过你，没有骗你。”
不是她不愿意，除非找到那玉佩，否则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的法力，连她平素的正常生活都不一定能维持了，就连站着都能晕倒，就好像此刻，眩晕的不得了，恨不得自己立刻晕过去。所以她也没法用法力替他救紫曦了。
他要她怎么救？
“抱歉，无能为力。你自己想办法吧，皇上。”
她垂下眼帘，淡淡的转身。
手腕再一次被拉住，“你必须留下来，朕有办法救她。”
叶落掀了掀眼皮，“你能救她，跟我留下来有什么关系？我不留下来，难道你就不能救她了？”她嘲弄的勾了勾唇，“皇上您这么厉害，需要我做什么？”
上官离曜看着她平静空洞的侧脸，往日那张带着明媚笑意的脸蛋似乎已经消失不见。
他看不到了，从今往后。
心底不知怎的就突然抽了一下，空落落的，有钝钝的不太明显的感觉袭来，怅然若失。
“总之，你必须留下来！”
男人不容置喙的开口。
叶落火了，倏地甩开他的手，“你让我留下来我就要留下来，凭什么？”她冷冷的笑着，“你能不能救她关我什么事，我恨不得她死了才好，所以我绝对不会留下来。”
男人的脸色倏地阴沉。
第1944章
他薄唇抿成冰冷的直线，“你以为，这皇宫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上官离曜冷笑，“朕不让你走，你以为自己走得了？”
叶落睫毛一颤，脸上几乎没有半点变化，心里却是猛地震了ＷwＷ..lā
她来的时候，想过千万种可能，比如他可能不要她、比如她可能需要重新花费更多的时间让他喜欢上她，却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强制性的留在这里却不是因为他喜欢她。
“皇上，您也真是好笑。”
叶落微微的吸了口气，“怎么，难道我不出现，您就救不了她吗？”
其实她还真的蛮好奇的，有什么办法可以救紫曦。连她都没有办法，他又能怎么办？
男人定定的看着她，她的冷淡和漠然，以及她没有笑意的笑，都让他莫名的烦躁。
好像有些重要的东西，正在渐渐的离他远去。
“所以朕一直在等你出现。”
叶落真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这么理直气壮，让她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了呢。
垂眸笑了笑，“好，那就请您速战速决，赶紧去救她吧。”
顿了顿，“这样，我也好早点离开您的皇宫，免得污了您和她的眼。”
现在想来，她大概知道紫曦当初为什么会出现在她身边了，或许就是看不惯她突然出现在这个男人身边，或者是不放心她的出现会带来什么影响？
所以，只有待在她身边，才能更好的监视。
枉她还以为自己真的救了个人，其实人家哪里需要她救？
上官离曜握在她手上的力道骤然收紧，“叶落。”
早点离开皇宫么？
可是她离不开了，怎么办？
他也不想让她离开。
此时此刻，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这一年来费尽心力的找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解毒，或者其他？
叶落除了刚才掉过的眼泪，此刻那精致的眉眼已然含笑，缓缓开口，“皇上，说真的我挺好奇的，你当初怎么就让她这么被人欺负呢？”
男人收回思绪，瞥她一眼，“瑞王府不安全，越是照顾、越是危险。”
“那又为何一定要将她安置在瑞王府？”
“她中了冰魄，且她想。”
因为紫曦想，因为他不放心？
这个认知，让叶落觉得好笑，原来这样无情的男人，也会有为一个人如此费心的时刻。
“我知道了。”叶落道，“你想怎么做，我什么时候才能走？”
他看着她平静的脸色，心里的焦躁更甚。
她该闹，不是吗？
按照她从前的性子，她应该理直气壮的跟他闹，说不救就不救，为何如此轻易的妥协？
他不知道，叶落已经没有了闹的底气，法力尽失、如同废人。
“叶落，朕叶落！”
他骤然低吼出声。
面前的女人猝不及防的倒下来，那张脸已经白的像是一张纸，原本就没多少血色的嘴唇此刻更是连那点微末的红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合眼前最后一秒，看到他剧变的脸色。
终于，不再是面无表情了。
第1945章
上官离曜蓦然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薄唇抿成冰冷的直线，大步流星的朝着龙吟宫ＷwＷ..lā
彼时的他根本没有意识，最近的宫殿并非龙吟宫，只是想把她带回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紫曦在另一棵树后，静静的看着他们，面无表情。
许久，才弯唇笑了笑，“皇上，你变了。”
变得她都快不认识。
他怎么会抱叶落呢，这么紧张的抱着她，难道戏演的多了，已经分不清演戏还是真心了？
呵。
龙吟宫，他住的地方，连她都没有在那儿睡过呢。
上官离曜抱着叶落回到龙吟宫，立刻请来太医给她看病，可是太医看不出任何症状，只说她的身体很虚，随时可能有晕倒的危险，不过好好调养应该会没事。
“应该会没事？”上官离曜冷冷的扫了太医一眼，“朕要你有什么用？”
“不，不！”太医连忙修正自己的话，“皇上，这位姑娘一定会没事的！”
六喜站在一旁轻轻叹了口气。
自从狩猎之时看到这位姑娘开始，他就知道，有些人注定是不一样的。
他本来是跟着先皇的，如今跟着当今皇上，虽然很早以前就是当今皇上的人了，可是他一直觉得自己从未看透过这个男人。以为他没有感情的时候，偏偏他又出人意料。
“滚。”
上官离曜薄唇冷冷吐出一个字，殿中的所有人立刻蜂拥而出。
六喜也紧接着退出去，只是走到门口，他还是开口道：“皇上，奴才替您传膳吧。”顿了顿，“就算您自己不想吃，叶姑娘现在的身体，也不能让她挨着饿呀。”
帝王眼中凝结成霜，末了，还是淡淡的恩了一声。
六喜摇摇头，走了。
叶落醒来的时候，看着四周成片的明黄，有些眩晕的重新闭上眼睛。
她好像，在皇宫里？
再次睁开眼，便猝不及防的对上一双深邃的黑眸，对视了好半响的工夫，她才移开视线。
她刚才做了个梦，梦里面，依旧是他手执长剑、而她身被血染。
两次做了这样的梦，如果说第一次还不当回事情，那么这一次，她不可能再这么傻了。
“上官离曜”
“起来吃东西。”
男人薄唇淡淡的轻启。
叶落扫了他一眼，“我不想吃。”
男人语气更淡，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朕不是在跟你商量。”
叶落怔怔地看着他，大约是觉得好笑，便也真的笑了出来，漫不经心的嘲弄十足，“你的目的只是救你的女人，我吃不吃东西跟你有什么关系？”
“朕做什么事，还需要跟你解释？”
哦，她现在真的好恨自己没了一身法力，否则分分钟碾死他。
叶落闭上眼睛，脸上的笑意全部敛下，“我说了不吃，你要吃的话自己去吃。”
“朕说了，没有跟你商量。”
上官离曜直接把她从床上拖起来，手臂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动作看似强硬，却又带着某种小心翼翼的温柔，怕她再次昏迷。
第1946章
叶落浑身无力，被他这样强制性的弄起来，也不想再挣扎，抿着唇冷冷的瞥了他Щщш..lā
莫名其妙。
她坐在桌上，看着那一桌琳琅满目的菜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大多都是她喜欢的。
那个梦，于是更加鲜明。
叶落弯了弯唇角，“我刚才想了想，要救你的女人，我是不是得付出点什么？否则无缘无故的我又不是什么大罗神仙，非要把我留下来能抵什么用？”
最重要的是，冰魄毒凡人根本无解。
所以，她似乎要付出很多的东西的样子？
叶落嘴角的弧度更高更深，眼底的神色也更冷，“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如何救她？”
上官离曜眸光微微一凝，他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说这种问题。
没有理由，只是想跟她好好的吃完这顿饭。
“先吃东西，吃完再说。”
“哗啦”
“砰”
叶落陡然站起来，直接掀了那一桌子的菜，名贵的瓷器一件件的在地上碎裂，接二连三的发出清脆的声响，刺耳又尖锐，仿佛掀开了一场无法避免的争斗。
她蓦地发出一声冷笑，“我说了不想跟你吃饭很难理解？一定要我做了你才能懂？”
上官离曜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从前，她骄傲、甚至傲慢，在他面前却始终小心翼翼，哪怕是撒娇的时候也会略带讨好。
可以说，她是全心全意在爱他，似乎。
就在刚才她进宫见到他的第一眼，他还在她的脸上看到了那样的神情，满怀憧憬而又小心翼翼的期许，可是此时此刻，却只剩下满满的冷艳与绝然。
哪怕刚才在御花园单独面对他的时候，她也没有这么生气
男人冷冽的面庞突然沉寂下来，原本已经涌上心头的怒火竟也奇迹般的降下去。
取而代之的，竟是某种绵长的无力、颓然，怅然若失的空洞。
“叶落，朕说了先吃饭。”
上官离曜已经是第三次重复这句话。
他似乎并未为她的蛮横动怒，唤来下人，将这里全部清扫了一遍。
“六喜，所有的菜都要刚才一样的。”
叶落闭了闭眼，陡生无力。
她坐下来，这次是真的没有再反抗。
当六喜带着人把东西带进来的时候，还对着她道：“叶姑娘，您别跟皇上生气了。刚才太医说您身体不好，皇上十分担忧，您还是先吃东西吧，才能将身体养好。”
“养好做什么？”叶落冷笑，“留着让你的皇上宰割？”
六喜苦着脸低头，不敢说话了。
上官离曜并没有告诉过她要她留下来做什么，所以当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变了变，周遭的温度似乎也跟着降了好几个度。
叶落察觉到他的变化，却没有吭声，只是看着他。
男人本想说点什么，可是在他开口之前，叶落已经坐下来，拿起筷子默默的吃饭。
她一言不发，只顾着吃碗里的米饭，食之无味的咀嚼、下咽，如同完成任务一般。
第1947章
上官离曜看着她，往她的碗里添了ＷwＷ..lā
叶落承认她现在还没有办法做到心如止水，太突然的事实，她一下子根本无法反应和接受，只能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不想让人看轻了去。
可是她的强迫，似乎在他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又险些崩塌。
从前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他也会这样，可是现在，还要这样？
还要装吗？
叶落看了眼碗里的东西，眼眶止不住的涌起阵阵酸涩。
把米饭和菜放进嘴里，囫囵吞枣的咽了下去。
上官离曜看着她淡淡的毫无情绪的脸色，眸中的不悦似乎更深了几分，可是他也不知道应该让她怎么样，这样才是最正常的不是吗？
起码，她配合他，不吵不闹。
上官离曜也没有吃东西，可是一直到看着她吃完，他也没有再动筷子，只是平静的注视。
叶落吃完，这才抬头。
“可以了吗？”她冷冷看着他，“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要我拿什么东西来救她？”
“叶落。”
“怎么，我这个被强迫必须要付出的人，就连知道自己付出什么东西的资格也没有？”
上官离曜一时哑然，定定的看了她好半响。
叶落冷嗤，“皇上，您没事吧？刚才我说有话要跟你说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不是很冷漠很无情不想搭理我么，不是心里只有您的紫曦么？”她挑着眉梢不加掩饰的讽刺道，“现在装什么深沉，难不成我刚才晕了一下，您就舍不得我了吗？”
上官离曜依旧不吭声。
他很清楚，当他说出那个答案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哪怕是一年前，就已经在脑海中设想过无数次，在过去那空白的没有她的一年中，想的次数就更多，每每想到她不告而别，就恨不得把她的心挖出来。
没错，这样才是对的。
“上官离曜，你他妈这幅死样子装给谁看啊？”叶落怒了，不管她说什么这男人都不理她，搞得她好像一直在唱独角戏一样，智障吗？不是他要她留下来的吗？现在装哑巴？
“心。”
“什么？”
男人吐字清晰，可叶落还是懵了懵，她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上官离曜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一瞬不瞬，“你不是问朕要什么？朕要你的心。”
她的脸色，一下子煞白，瞳眸骤然紧缩。
刚才昏迷时褪去的血色，好不容易在醒来之后恢复了些，此刻却带着更深层的苍白，仿佛连身体深处包括骨血都蜕变了颜色，苍白的空无一物。
叶落怔怔的看着他，“你要我的心？”她扯了扯唇，想笑，却又笑不出来，“上官离曜，我的心早前捧着给你的时候，好像没见你要啊。现在你说要我的心？”
男人薄唇抿成直线。
叶落深深的吸了口气，可是为什么，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刻意的伪装无谓，刻意的渲染自己不在意，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痛？
到底为什么，她的身体和心都不受她自己控制。
第1948章
这么难过，这么难受
叶落的手一下子不由自主的抓住自己的心脏处，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鲜活的跳щww{][lā}这是他心心念念想要的东西吗？
“上官离曜，你曾经问我，如果人没有心还能不能活就是为了现在这一刻？”
男人别开脸。
她嘴唇哆嗦着，“我告诉你，没有心是不可能活的，你还记得吗？”眼泪忍不住再次落下来，根本压抑不住，“你现在要我的心，就是要我为了你的女人去死，是吗？”
上官离曜眸光微动，终于还是再次看向了她。
“叶落，你想听什么答案？”
结局已定，说什么都是枉然，说什么都是借口般的虚情假意。
“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叶落轻轻摇头，泪水布满了整张脸，明明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空洞茫然，却又仿佛沉浸在深重的痛苦中，“你说什么我都不想听，都不想。”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问他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不会同意的。”她急急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陡然一下子尖锐起来，“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将死的普通人而已，她有什么资格拿我的心？我告诉你，她要是真拿了我的心，真受了我如此恩德，只会生生世世堕入无间地狱，永远不得超生！”
便是陛下，也不能这样对她。
她说的都是实话，上官离曜却只当她恶毒的诅咒，脸色骤然冷下来。
“叶落！”男人沉声道，“这皇宫从你进来的那一刻起，朕就没想过放你出去！”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凭什么？”叶落揪着他的衣襟，狠狠的用力收紧，凶狠的全身上下泛着冷光，“上官离曜，你如今不过是人间一个皇帝，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对我？”
他任由她扯着，手掌缓缓将她的手包裹住，“朕是皇帝，这样的权力还不够么？”
她顿时颓然的失去所有力气，双手垂落，却又被他紧紧握着。
那力道，越来越重，伴随着他越来越收紧的心脏。
“你不能这样对我”
“叶落”
“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这么对我的。”她轻轻摇着头，肌肤冰冷，浑身发抖。
“你闭嘴！”男人脸色大变。
此时此刻，他竟已分不清陡然收缩的心脏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能救紫曦，抑或她要死这个事实。
应该是前者才对，毕竟，他早已替她选好了唯一的一条路
女人的力气越来越逐渐的她甚至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上官离曜从一开始握着她的手转为搂住她的身体，到后来支撑着她全身的力气，最终将她搂入自己怀中。
她颤抖的更厉害，“你别碰我”
男人气息沉重，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你站不稳。”
“那就让我摔了吧，你别碰我。”
叶落一字一顿，每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破碎，“上官离曜，我觉得你很可怕、很恶心，所以你别碰我”
第1949章
很可怕、很恶心。
叶落拿这几个字形容他的时候，他的脸色还是出奇的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可能又多了一样，可是太贪心的人，注定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这个道理他懂，却还是忍不住求两全。
“叶落。”
她一把推开他，身体踉跄向后直接跌倒在地上。
可他刚要靠近去扶她，她却不知是吓得还是厌恶的直往后退，姿势从未有过的狼狈难看。
记忆中，她永远风华正好、娇艳傲慢。
如今却像是冬日里被寒霜打的枯萎的花朵，瑟瑟颤抖着逐渐凋零，直到所有的花瓣坠落。
“为什么一定是我……”她幽幽的道，“上官离曜，为什么一定要我的心？”
“朕不懂医术和巫术，是国师演算出来的。”
国师。
无冤无仇的，甚至素不相识的，她好像真的还得罪了很多人。
还是，她的心当真这么好用，可以拿来救人？
“一年前，具体什么时候？”叶落努力了几次都爬不起来，可上官离曜一靠近，她就猛地拽着桌角强迫自己站起来，“具体什么时候，你的国师演算出来我的心可以救人？”
上官离曜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忍不住想要扶她。
可是他也察觉到，每每他靠近，只会让她更站不稳，所以他的手动了几次最终还是放弃。
“朕那次问你，冰魄毒是否能解——就在那之前不多久。”
这么晚么，倒是出乎她的意料呢。
冰魄之毒是否能解，那已经是狩猎回京之后的事情了。
叶落眸色微深，“那么在那之前，你又为何……”
她原本以为，他是因为知道她的心能救紫曦，所以才故意将她留在瑞王府没有赶走她。可是现在看来，他知道的时候早已是很后来，早已不打算赶她走了。
他甚至许诺她后位……
这些，又是为何？
如果不是为了紫曦，这些并非演戏的行为又是为何？！
豆大的泪珠忍不住再次砸落下来，上官离曜开口，“因为……”
“算了，我不想知道了。”
现在问这样的蠢问题，好像她还对他贼心不死一样，真是太掉价了。
即便知道答案，又能如何？
不会更改的结局，早已注定，她也不想知道那些种种的恩怨纠葛。
“有机会，让我见见国师吧。”
“……好。”
上官离曜刚要说点什么，六喜突然进来通报，紫曦小姐来了。
小姐。
叶落心底冷笑了一声，他还真是恶趣味，那时候当个王爷不能立妃也就算了，现在都已经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了，竟然还不给人家一个名分。
还是他其实就喜欢这个调调？
她面无表情的往外走出去，上官离曜蓦地扣住她的腕，“你去哪儿？”
“腾地方，我不想在这里碍眼。”
男人眉心突突的跳了两下，“朕什么时候说你碍眼了？”
如果他真的觉得她碍眼，从一开始就不会把她带回这里。
“可我觉得您和她都很碍眼啊，皇上。”
第1950章
最后两个字，凉薄的讽刺。
上官离曜的手一下子收得更紧，用力的让她抽了口冷气，他又骤然放松，却不肯放开她。
“叶落，你要是再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
“如何？”叶落接茬，淡定讽刺，“皇上，您难不成还准备赐死我吗？”
她哭了那么久，竟突然扯出一抹笑容，“可是，您就不怕我死了，您的心上人一起死？”
什么叫光脚的不怕湿鞋的，她现在总算是懂了。
反正她现在一无所有，唯一对他们有用的就是这条命，而这条命最终也是会没有的。既然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还有什么可以拿捏她的？
上官离曜扣在她腕上的力道，陡然消失。
叶落淡淡的收回视线，往外走了出去。
经过紫曦身边时，听到一句很轻很轻的话，“叶姑娘，对不起。”
叶落目不斜视，就这么从她面前走过去。
……
叶落在御花园里闲逛，身后总是跟着六喜和几个丫鬟。她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忍不住觉得烦躁，“公公，我又不会跑，你需要这么监视我吗？”
“哎哟叶姑娘！”六喜哪儿敢啊，“奴才这哪里是监视您，您身子不好，奴才是照顾您！”
“是么？”
她冷冷扯唇，“我还真是没见过这么照顾人的。受不起呢。”
“叶姑娘，您今日晕倒的时候皇上那么紧张，可见是在乎您的。您就别再跟皇上怄气了，若是好好的说，兴许皇上就……”
“在乎我？”叶落笑了，“他当然在乎啊，我要是死了，谁来救他女人的命？”
寡淡的声音却掺杂几丝掩盖不去的冷厉，“可我还要怎么讨好他呢，他根本不会在意的。”
甚至，她过去在瑞王府所有的讨好，可能都比不上这一次，比不上她的命这么值钱。
她想她若是心甘情愿的献上自己的心脏，他可能会觉得，她真不错，说不定还会感动。
“叶姑娘……”
六喜为难的开口。
叶落冲他轻轻摇头，“别跟着我，我保证不会跑。”
她转身继续往御花园入口处走，脚步加快了些许，所幸六喜通情达理，真没有再跟上来。
叶落走的很累，身心俱疲，最终在一处凉亭外停下来。
她靠着廊柱站了会儿，觉得累了，又走到里面去坐下。
最终的姿势，是背靠着一根柱子，双腿都平放在亭中的长椅上，慵懒轻慢。红色的衣裳随着风轻轻荡漾，发丝飘摇，如同她此刻无所皈依的心，在漫漫大海中沉浮不息。
乍一看，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
她真的瘦了很多，让人心疼的瘦，以及憔悴、失落，再也看不到那种明媚如朝阳的气息。
怀王远远的看到她，心，陡然抽了一下。
她从前完全不会这样，他也曾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可如今竟又在这里看到她。
第一眼，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缓缓走过去，在她几步之外停下，可她好像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目光未动。
第1951章
怀王就这样停在那里，久久未动，也不开口。
“好看么？”叶落的视线终于扫过他。
“好看。”他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骤然一红。
怀王微微别开眼，轻咳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怎么记得，皇兄似乎不要你了。”
哦，连他都知道了么？
“是啊，你没记错。”
“……”
怀王皱了皱眉，他就是随口一说而已，这女人这是什么反应？以前见到他不都要远远的躲开不愿意碰面的吗，而且还总想方设法的刺他，跟那男人秀恩爱呢。
不过，那个男人如今已经是皇帝了，她也确实不用再怕他把她带走……
他眸光微微波动着，“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叶落脸上蓄着浅淡的嘲讽，“回来看看而已，没想到就走不了了。”
“你要走？”男人惊讶的看着她，“你想出宫吗？因为皇兄已经有了其他女人，所以你想出宫是不是？落儿，你跟我走吧，虽然我如今已经不……但我还是会好好照顾你的！”
“……”
叶落这才收回视线，刚才的对话都有些散漫不走心，她此番认真的看着他。
“你是看上我了？”她以前是不信的，总觉得这男人是想从她这里得到上官离曜的消息。
“我记得，我早就告诉过你。”
“哦，忘了。”
“……”
这女人，说起话来就是毫不留情！
“那本王刚才说的话，你觉得怎么样？你是想继续留在皇兄身边，看着他左拥右抱，还是跟本王出宫？”怀王的话说的有些急，“本王的地位虽不复从前，但可以承诺只娶你一人。”
叶落的目光更深了几分。
“好诱人的条件啊。”
她笑了笑，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她喜欢的人是怀王的话，她真的差点就要点头了。
可她不喜欢他，这样对他未免太不公平。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帮助，除了感动，大概也生不出其他任何情绪，因为她太清楚，她和上官离曜之间不仅是她被抛弃了而已。
那个男人，要的是她的命，不会放她走的。
怀王以为自己有希望，神色一喜，她却又道：“我不会答应你的。”
叶落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缓缓的朝着与这相反的方向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漫无目的的走着，反正，上官离曜知道她不见了肯定会来找她。
兴许在这过程中，她还能想办法自救呢？
不能连累别人，但不代表她想死。
“叶落！”
怀王陡然抓住她的手，是刚才上官离曜抓过的地方，“你是不是……还对他念念不忘？”
“我为什么，不能对他念念不忘？”
“他……”
“因为他有别的女人了？可我也有别的男人啊，怀王，你为什么对我念念不忘呢？”
他为什么？
怀王自己也不知道，兴许最初只是逗弄和兴趣为主，后来知道她不见了，他才怅然若失。
再往后，好像每天都会不经意的想起她……
第1952章
有些感情就是这么奇怪，突如其来，让人措手不及。
哪怕她当初害得他被父皇处罚，可是短暂的恼怒过后，还是忍不住忘记这些，继续思念。
“叶落，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还喜欢他，是吗？”
“****一事，自古不由人。”
她可以理直气壮的说她现在恨上官离曜，恨死他了，可她却不敢否认自己爱他的事实。爱了这么久这么久的男人，连她自己都快数不清，要她在一天时间内连根拔除是不可能的。
但是她也清楚，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她对他毫无期待、毫无留恋，时间长了兴许也就忘了，只是暂时无法拔除而已。
只是这些话没有必要告诉怀王而已。
“你……”怀王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你不会还想着把他从别的女人那里抢回来吧？”冷厉的面庞夹着几许骇色，冷声道，“我告诉你，就算是挤走了这个，还会有下一个。”
“我知道啊，我没想过要抢他。”叶落淡淡的道，“我已经不打算要他了。”
正好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怀王一下子抱住了她。
“你说什么？”他愣了愣，“你不要他了？”
不远处走来的一道明黄的身影蓦然顿住，冰冷的脸色蓦然沉到最难看的冷鸷之色。
不要他？
胸腔里的怒火似乎蹭的一下就往上涨起，熊熊燃烧着火焰，几乎将他吞噬。上官离曜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怀王，你还把皇宫当你的王府么，在这儿想抱谁就抱谁？”
叶落将人推开，“你先回去吧。”
“不，本王不走。”怀王冷冷道，“你刚刚说……”
“够了。”叶落打断他的话，“你回去吧。”
“怀王还在这，莫不是不想回去了？”上官离曜沉戾的嗓音一字一顿，“既然怀王如此喜欢皇宫，不如朕专门让人辟出宫殿，你永远住在这儿？”
“你还不快走！”叶落瞪了他一眼。
“好，我改日再来看你。”
“……”
男人拂袖离去，叶落看着他的背影远去，这才放心的离开，全程没有多看上官离曜一眼。
可他修长的身影蓦然间挡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冷淡的脸，面色冷鸷。
“叶落，你不至于分不清形势，想找他当你的靠山，恩？”
她仰起脑袋看着他，“你看我像吗？”
“你是个聪明人。”
“那你废什么话？”
上官离曜的脸又沉了几个度，可又拿她没有任何办法。哪怕是过去，他也拿她没有办法，更遑论是现在，起码她过去还会想着如何讨他的欢心，如今却唯有横眉冷对。
“你不要动什么歪脑筋。这个皇宫，你是出不去的。”
她不能走，更不能跟怀王走。
甚至，后者的念头好像更强一些——哪怕她要走，也绝对不能跟怀王走。
“我知道出不去啊，歪脑筋还不许我动？”
叶落微微往后退开两步，“皇上您是不是皇帝当久了，所以连咱普通人的想法都不知道了，阳奉阴违知道吗？难道你还指望我心甘情愿被你剜心，却连半点反抗的念头都不能有？”
第1953章
她退开的那两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像是她这次回宫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一样。
上官离曜的胸口微微滞了滞，“叶落，你不要反抗朕。”
他不喜欢她反抗的样子，也不喜欢她这样远离他的样子。
长臂朝她伸出去，她急急后退，“不要碰我，就当是我对你如此过分之后唯一的要求。”
唯一要求么。
如此过分之后……
上官离曜的眸色深了好几个度，她好像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明明她今天才刚到这里，明明距离她接受这样大的打击也不过半天时间而已，可她却已经接受了并作出相应的反应。
少了太多的悲伤难过，多了太多的冷漠疏离。
他等着她质问、闹脾气，而不该是用这样快的速度接受一切，然后——远离他。
“若是朕非要碰呢？”他眉眼Ｙ鸷的盯着她。
“那你最好现在立刻把我的心剖了，否则我就算死不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绝食、自尽，她可以想到的方法太多，只不过她不能这么做而已。因为她不想死，她要离开这个地方，而不是一味的寻死觅活。过去错的，如今补回来，只当她是眼瞎爱错了人。
上官离曜看着她，深深的望进她的眼睛里，“时辰不早了，跟朕回去。”
“你另外给我找个住的地方，我不要跟你住在一起。”
“叶落！”
男人冷冷盯着她，明黄的龙袍似乎也冒着森寒幽冷的气息。
旋即一把抓起她的手，将她往龙吟宫的方向拉回去。
叶落其实不懂他到底为什么生气，她觉得好笑，也很可笑，“皇上，我住不住龙吟宫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吗？早晚一死的人，你不会在我死前还打算继续宠幸我吧？”
男人的手顿时一紧，薄唇冷冷抿成直线。
“或许在其他女人看起来这是恩泽，可是我不想要呢。你这么在乎紫曦，那就好好的在乎她，可别把我带回去伤了她的心，否则万一治好了她可人家又不要你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她缓缓的叙述着，以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平静而冷淡，甚至像是真的在为他着想般。
可是上官离曜的脸色却越来越Ｙ沉，越来越凌厉。
他明知道她说的没有错，可是这些话，他并不想听，不喜欢听。
“闭嘴！”
“你放开我，我就闭嘴了。”
男人回头狠狠盯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想让朕把你的嘴巴缝上？”
“……”
哦，他连剜心这种事都能做出来，她不觉得缝她嘴巴有什么不可能的。
于是叶落闭嘴了。
哪怕是他带着她走到龙吟宫前，她也没有再挣扎，上官离曜问她，“你的身体怎么了？”
好像很虚弱，太医也是这么说的。
否则的话，她可能会直接跟他打起来，而不是连尝试也放弃就任他予取予求。
这一年多的时间，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朕在问你话，叶落！”
她半响没有回答，男人终于怒了。
第1954章
叶落凉凉的看着他，“怎么，不是你让我闭嘴吗？你问我就必须回答你？”
“你的武功去哪里了？”甚至在他告诉她要她的心时，他还想过她会千方百计的逃走才是，可她晕倒的样子又历历在目，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跟他想的不一样。
“跟你有关系吗？”
上官离曜冷笑一声，直接扣着她的后脑吻了上去。
当着龙吟宫前所有侍卫的面，这种事就算是以前她也没做过，这男人……不要脸！
叶落立刻反应过来推他，可是手心在他胸膛上，却死活无法把他推开。
周围的侍卫倒抽一口冷气。
他们都不知道皇上跟这女人有什么纠葛，只以为是个新入宫的漂亮女人而已，可是看到皇上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情不自禁，简直像是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一年过去，宫里唯一的女人也就紫曦小姐，他们还以为那是皇上唯一的真爱。
可现在有了对比才知道，即便是对着紫曦小姐，皇上也从来不会如此。相比这位叶姑娘，与其说紫曦小姐是宫中的后妃，不如说是相伴的亲人知己？
没错，相敬如宾，从未逾矩。
皇上每夜睡在龙吟宫，紫曦小姐从未在此留宿……
“啪——”
狠狠一个巴掌，清脆的声响，拉回众人思绪。
侍卫们倒抽一口冷气，包括紧随而来的六喜公公，也震惊的长大了嘴巴。
这真是……
上官离曜Ｙ沉着一张脸，被她打的偏过头，又很快移回视线定定的落在她脸上，薄唇Ｙ恻恻的往上扯动了一下，“叶落。”他低低缓缓的道，“你这巴掌，是因为朕吻了你？”
“是呢，我觉得恶心，所以一时没忍住手滑。”
上官离曜，“……”
众人，“……”
手滑？能滑到皇帝的脸上去？
就算是紫曦小姐，也从来不敢大声跟皇上说话，这位姑娘可真乃……女中豪杰！
上官离曜的目光依旧一瞬不瞬，似乎完全没有因为周围众人的围观而觉得丢脸，“从前你每晚跑到朕的床上，朕也从未对你动过手，你现在就因为朕吻了你，给朕一巴掌？”
从前，每晚跑到他床上么？
叶落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唇，“哦，那么谢谢您以前没对我动手。但是我实在——忍不住。”
六喜简直想挖个Ｄ钻进去了。
这姑娘真是，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忍不住？”上官离曜的脸色似乎不像刚才那般冷，眼神幽深了几分。
“是啊，忍不住。”叶落眼底的笑意更冷更凛冽，“我现在不知道有多后悔，多想把那时候的自己戳瞎。白长了一双眼睛，怎么就如此识人不清。”
爬到他的床上，她真是先送了自己的身体，又把自己的命也给送了。
眼盲、心瞎。
后悔，戳瞎，识人不清。
每个词的意思他都理解，可又在这些词汇里面反应了很久似乎才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这是，后悔认识他，也后悔当初喜欢他了吧。
上官离曜勾了勾唇。
第1955章
“叶落。”他眼底神色淡淡寥寥，“可是过去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你已经认识了朕。”
“所以？”
所以什么呢？
没有所以，他只是想告诉她，哪怕她再后悔，也无法抹灭他们之间的过去。
这些话本不该由他来说，他该是那个冷静旁观看着她痛苦挣扎的人才是，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好像她才最平静，他却成了那个逐渐陷入泥沼难以挣脱的人？
“你做过的事情，朕没道理不能做。”
她爬了床，而他不过问了她，凭什么不能？
顿了顿，“否则，太不公平。”
“公平？”叶落是真的气笑了，“你现在跟我说公平？上官离曜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如果你真要公平，不如把你现在要求我做的事情，在你自己身上也来一遍？”
她真的想把他的心也剜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的。
“我不过就是死缠烂打的缠你一段时间而已，好歹在你身边的时候，我除了死心塌地甚至想方设法为你卖命。如果真要说公平——你觉得你的肉体这么值钱，值得我为你做那些？”
明明她才是遭受不公平待遇的那个，可他说的好像，她多么理亏犯了多大的错一样。
众人，“……”
肉体？
皇上的肉体简直太值钱了好吗？
六喜心想，皇上看似位高权重，实则这辈子也就叶姑娘一个女人吧？
他跟在皇上身边看的很清楚，紫曦小姐如今还无名无分甚至是个干干净净的姑娘家。原以为皇上不碰小姐是因为她的身体不好，可是看了叶姑娘他才明白，哪来这么多的理由，就只是不想碰而已。皇上心里的感情，只怕连皇上自己也不懂。
而他，也是到此刻才算看的明白了些。
上官离曜捏着她的下巴，她使劲挣扎了一下，没挣脱。
叶落有些吃痛，男人见她蹙眉才放轻了手中力道，“现在，你要的朕也可以给你。”
脱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说完，才一愣。
可是叶落的表情根本没有变化，只是讽刺的看着他，“你的承诺，对我而言一文不值。”
所以她根本不信他。
或者说，他兴许能给她钱、给她其他很多东西，可她只要自己的命。
而这，恰恰是他不可能答应的。
叶落猝不及防的往后退了两步，转身朝里面走进去。
上管离曜的手心一下子空了，手臂却还僵在半空中。他的心口也仿佛被剖开了一块，起初并不算明显，只是随之而来的却是被灌入的阵阵冷风。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上去，他的模样都是孤寂寥落。
侍卫们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六喜皱了皱眉，心底轻叹一声，才缓缓走过去。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进去歇歇，奴才替您传膳可好？”
“六喜。”
男人的嗓音不知为何有些暗哑。
他神色淡淡的看着眼前那扇门，明明只要跨进去就能看到她，可又无端觉得再也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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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6章
从前的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兴许，早在当日她离开的时候，他就已经把她弄丢了。
上官离曜走进去，叶落看到他就往内殿走了进去，他站在外殿，没有进去。
案上是繁重的公文与奏折，从前他也不觉得多么繁冗，可是今天的心情尤其烦躁，所以看到这些折子的时候也心不在焉。
看到她，他的情绪就开始不受控制了，正如一年前那样。
上官离曜用力的捏了捏眉心，手骨抵着龙案，指节泛白。
……
不多久的工夫，晚膳还没有传来，六喜却先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禀报道——
“皇上，小姐在外面送了她亲手做的白玉莲子羹来。”
上官离曜下意识的往内殿方向扫了眼，然后又收回视线，冷冷的道：“让她进来。”
紫曦其实今天已经来过一次，可她听说叶落又回到这里，似乎还有长期住下去的打算，她的心里一下子就不安了，所以她不能容忍这两个人单独相处。
或许他只是在叶落死前给点最后的施舍，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忍受！
端着羹汤走过去，“皇上，您辛苦了这么久，先吃点东西吧。”
“晚膳一会儿就到了，你忙这些干什么？”男人凝了凝眉，“紫曦，朕让你住在宫里是好好休养的，不是为了让你忙这忙那的，这些事情自有宫人去做。”
“皇上，紫曦活不了多久了。趁着这些时间，只想亲手为你做点什么。”
叶落靠在内外殿的门上，闻言一下子便嗤笑出声。
活不了多久了？
明明她这颗心都已经被禁锢在这儿了，换心一事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还能死得了？
这种恶心的博同情的话到底是哪里传承下来的，还是那些个白莲花人人都会？
叶落面无表情的走过去，径直朝向外面。
“叶落，你去哪儿！”
上官离曜蓦地站起来，冷喝一声。
紫曦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叶落去哪儿，他这么激动干什么？
“皇上，叶姑娘可能只是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你别怪她。”
“紫曦。”叶落缓缓的开口，侧目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虽然我没什么兴趣回答他的问题，但好像问的也不是你吧，你凭什么代表我，又凭什么以我的立场代我回答？”
“……”
紫曦脸色微白，有些无措的绞着手绢。
叶落冷笑，“从前你做丫鬟的时候好像还没那么讨厌，现在我怎么越看你这张脸，就越觉得恶心呢？莫不是跟你们家皇上待久了，所以同化了？”
“……”
上官离曜的眉心突突跳了两下，大步朝她走了过来，越过紫曦，站在她面前。
“叶落，你这张嘴，给朕闭好！”
“刚才我闭着的时候你非要我张开，现在我张开了你又要我闭上？”她凉笑，“你的要求真是太多了，我可能无法一次满足这么多。”
“你……”
这两人之间，虽是剑拔弩张，可那诡异的氛围却又仿佛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外人无法插足。
紫曦明明站的离他们很近，却好似被他们隔绝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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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7章
她攥了攥手心，用力的掐着自己掌心里的肉，又缓缓的放开。
不能发脾气，不能中了叶落的招。
这个女人和其他女人不一样，她见过的大多数女人要么扮柔弱要么装腔作势，哪怕再鲜明的个性到了皇上面前也会收的干干净净，可这个女人却丝毫不加掩饰对他们的厌恶。
甚至对着皇上，她也这么……盛气凌人。
毫不掩饰的讽刺与讥诮，却从来不会受到任何的责备。
紫曦的呼吸忍不住又重了几分，她真是忍不住觉得，这男人在纵容这个女人，一如当初在瑞王府的时候那般，即便表面冷冰冰的，可实际上却是始终纵容着。
“什么时候该张嘴什么时候该闭嘴不知道吗？”上官离曜骤然出声。
“不知道呢。”叶落凉凉的道。
“朕往后问你的时候，你就好好的答。没叫你说话的时候，你就乖乖的闭嘴。”
顿了顿，不见她答应下来，上官离曜的脸色又阴沉下去，“听到没有？”
叶落冷笑，“听到了也不代表我要照做，不然——您打算拿我怎么样呢？杀了我啊？”
“……”
上官离曜呼吸陡然粗重，双眸死死攫住她的眼睛。
可他愣是看着她拂袖出门，连她的衣角也没来得及抓住。
紫曦心里那个念头更甚了一点——他果真是在纵容那个女人。作为一个帝王，他不会连这样小小的蛮横骄纵都没有办法，他只是不忍心对叶落下手而已。
不忍心。
多可怕的三个字，如果有朝一日他也不忍心将叶落的心换给她了，又该怎么办？
“皇上。”
紫曦缓缓上前，脚步还没来得及完全靠近，男人蓦然大步往外走出去。
伴随着他的低沉的嗓音，“紫曦，你先回去休息。”
她站在原地，瞳孔微微一缩，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僵硬了。
……
叶落没走几步就被男人抓住了，甚至离龙吟宫的宫门都没多远。
她不耐的想要甩掉他，可男人抓的太牢，她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上官离曜你是不是神经病？我现在是会逃跑还是在你眼皮底下死掉啊，你成天没事干老跟着我做什么？”
看得出来，她已经怒了。
男人看着她因愤怒而跳跃鲜明的眉眼，凤眸微微眯了一下，“现在晚膳时间，你跑什么？”
逃跑，在他眼皮底下死掉，都是他绝对不会允许的事情。
她不能再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否则，他大概又看不到她了。
下一次，又是一年么？
或许更久，她现在的样子，好像永远不想看到他了。
叶落冷艳勾唇，“我恶心你们所以不想看到，不行吗？”
“你不想看到紫曦？”这个认知，不知为何让他身上的冷意降了几分，“你不想看到她。”
前半句是疑问，后半句是肯定。
“是啊我不想看到她。”
她不知道这男人神经兮兮的到底想干什么，明明他爱的女人就在里面，他现在出来追她是怕她突然自尽吗？还是回去看他们秀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