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8章
叶落眯了眯眼，心里的火本来已经平静下来，可这男人就是有本事给她轻而易举的重新挑起来，“怎么，难道我看起来这么伟大奉献了自己的心不够，还要好言好语的奉承你们，或者讨好谄媚才行？你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这么霸道吧？”
“回去吃饭。”
“……”
所以她说了一堆，骂了一堆，他就让她回去吃饭？
叶落冷冷的盯着他，咬着牙道：“就算你们现在滚在床上我也只会无动于衷，别以为让我看着你们吃个饭就能刺激我了，我告诉你——做梦！”
男人凤眸一眯，黑眸中蓄着冷厉的暗芒，浓郁的危险。
“你说什么？”
“我说——你做梦！”她一字一顿。
叶落觉得他的脑子简直有毛病，看他这么生气，难不成还真想刺激她？
他菲薄的唇冷冷抿成直线，“走！”
上官离曜拖着她重新往回走，看到紫曦正好出来，他身形顿了顿，“紫曦，留下用膳！”
紫曦一愣。
她转身看着那两人相偕从她面前走过的背影，嘴唇又抿了抿。
现在，是什么意思？
刚刚才叫她走，现在又让她留下？
……
六喜让人把晚膳全部端上来，一桌子的菜琳琅满目。
叶落不想搭理他们，转身就往内殿走，可是六喜在男人的示意下将她拉住，“姑娘，您还是吃点儿吧。”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犯不着为了任何人饿了自己的身体啊。”
她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回去坐下。
上官离曜总是在给紫曦夹菜，紫曦最初有些受宠若惊。
这一年多的时间，他们之间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很少，更遑论是一起吃饭了。每次她来找他，他几乎都是在忙朝堂里的事——其实她也挺纳闷的，为什么过去做王爷的时候他可以随时随地和叶落在一起，如今却不能将时间挤出来的陪陪她？
因为做皇帝比做王爷忙？
她只能这么告诉自己，是安慰也好、自欺欺人也罢，她都只能这么想。
可是现在他的动作如此频繁，甚至顾不上自己吃，几乎都是在照顾她，这样的特殊待遇，却让她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气氛。
他好像，并不是真心的？
瞧瞧，他的脸色这么难看，哪里像是心甘情愿的在替她布菜，简直像是有人强迫他。
再一联想他刚才还让她离开，回来的时候却又让她一起进来用膳，紫曦的脸色变了。
他莫非是为了……叶落？
不，不可能！
紫曦的手慌张一抖，不小心就把碗给摔了，“砰”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
叶落正好吃饱了，“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就离开了餐桌。那动静听起来就像是在闹脾气。
“叶姑娘……”
紫曦在后面叫她。
叶落头也不回的走向内殿，紫曦的脸色更难看了，憋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那里，连她都没有进去过，叶落却要住在这里吗？
“皇上，对不起。”
“这有什么可对不起的？”男人蹙眉。
第1959章
上官离曜状似不经意的往内殿方向瞥了眼，然后收回视线，“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好。”紫曦点点头，唇角弯了弯。
她确实是该走了，心里的酸涩已经排山倒海的涌上来。她怕自己再待在这里，会忍不住。
大约是意识到她的落寞，上官离曜又嘱咐了一句，“好好休息，别累着自己。”
“我会的，皇上。”
……
内殿中有床也有榻，叶落很识相的躺在那张偌大的榻上，并没有要霸占那张床的意思。
否则的话，她觉得这男人的德行，要么就是把她扔到地板上，要么就是跟她一起睡。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不接受。
上官离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优哉游哉的啃着一只橘子，阖着眼神色淡淡的样子。
他目光深了深，停在她面前，细细打量着这张曾经最为熟悉的脸。
惊艳漂亮的脸蛋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她更瘦了、更苍白了，好像真的如太医所说的那般，身体不好。可是又查不出具体的病症，似乎很快就会好起来。
叶落，叶落。
他薄唇轻轻的动了一下，并没有真的叫出她的名字，可唇齿间却似乎始终缠绕着这个名字，挥之不去的如同魔障的阴影般。
叶落一睁眼就看到他像鬼一样立在自己跟前，吓得她手里啃了一半的橘子差点掉下来。
“你干什么？”神经病啊？
“晚膳没吃饱么，现在又吃别的东西？”上官离曜看着她手里紧抓着的橘子。
汁水有些流到了她的手指上，他微微蹙眉，随手拿了块洁白的帕子走到她面前替她擦手。
叶落的手指微微一颤，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
“谁要你惺惺作态！”她蓦地将人推开，脸色冷的比刚才更甚。
上官离曜猝不及防被她推了这么一下，虽然没摔倒，身形还是往后晃了晃，“叶落！”
“你别叫我！”她不耐的道，“还是你这么天真，觉得你这么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我？”
“朕需要收买你？”他的脸色阴沉如水。
“要不然呢，你何必多此一举？”难不成他觉得他平时对她好点，她就能像一年前那样不管什么事都替他冲锋陷阵甚至心甘情愿的为他去死？
不过说起来，一年前她确实想过，她愿意为他去死。
可这并不代表，她也可以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去死。
她还没这么伟大。
上官离曜觉得她还是闭着眼睛的时候最顺眼，其他时候简直跟个悍妇一样，只要睁开眼必定就是冷调炒房的眼神，只要张开嘴肯定就是嘲讽恶心他的话。
他冷冷一笑，“朕闲着没事，就喜欢多此一举。”
“……”
叶落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别开脸，“好了我要睡了，有事你就去忙吧。别来打扰我。”
男人性感的薄唇冷冷抿成直线，目光紧紧的盯着她，“现在这个时间，你要睡觉？”
“不然呢，我应该做什么？”
话音未落，身子骤然一轻！
第1961章
叶落的眼泪狂涌而出，“上官离曜，我是杀你全家还是抛你祖坟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不过就是爱你一场，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她在他的身下大吼，言辞锐利的质问。
上官离曜的动作微微滞了一下，可是心底泛起的冷笑却遮掩不住，“你不过是爱我一场？”他的嗓音暗哑的几乎滴出水来，“叶落，是你先来招惹我的——谁让你爱我了，恩？”
如果从一开始就是错，如今这错误已经改不回来。
是她来招惹他的，如果她没错，他又错在哪里？
如果她没有招惹他，他只需安心的心无旁骛的取出她的心脏，他只需毫无芥蒂的按照国师的方式去救自己，他根本不必有任何的愧疚不忍，不必像如今这般在泥沼中挣扎。
是她，都是因为她。
这个女人破坏了他原本的生活轨迹，破坏了他向来遵从的冷静自持，打乱了所有一切！
“你以为爱我就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以为你的感情不会打扰别人的生活吗？”
最初平静冷嘲的语气，到最后竟成了最冷冽的质问，甚至带着丝丝咬牙切齿的寒意恨意。
叶落狠狠震了一下。
空Ｄ茫然的双眼大睁着看着帐顶的明黄，她竟不知，她的爱情带给他这么大的困扰。
眼泪缓缓的往下滑落，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可泪水流下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她以为只是她一个人的爱，她以为自己只是在对他好而已，她以为至多不过是缠着他让他烦了，可是她没想到他的心里竟藏着这样深重的讽刺与恨。
“可我……你为什么，不把我推开？”
男人的头颅依旧埋在她的颈间，那粗重灼烫的呼吸像是要将她的肌肤全部焚烧。
“我是爱你，我是缠着你……如果我真的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困扰，你为什么不把我推开？上官离曜，就算我再死皮赖脸，只要你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我也不会……那样缠你。”
男人冷冷一笑。
“她在瑞王府的身份无外人知晓，你凭什么？”
是，他只要狠狠的推开她就好了。
在他最初并不知道她身份的时候，在国师还未卜算出紫曦需要的那颗心脏究竟来自于何人的时候，他就该狠狠的将她推开，怎能听之任之的由着她待在他身边？
紫曦问他，为何留着这个女人。
他说——为了更好的掩护她的身份，为了给人造成假想的错觉。为了让所有人把“瑞王的女人”的身份标签贴到她的身上，保护紫曦。
可是何必？
这么多年，紫曦的身份从未被人识破，又何必在最后关头多此一举？
所有的言语安慰不过拿来骗过其他所有人，甚至骗了当时的他自己。
可如今想来，何其嘲讽？
叶落又是一震，“我没有资格知道……”眼里哗哗的流，“可你，又何曾用力的赶我？”
她没有知道的资格，所以他就听之任之的留着她？
每次驱赶，不过逞言语之快。
第1963章
“呵，呵呵……”
她颤抖着肩膀像是在笑，可她明明又在掉眼泪，“上官离曜，你好像……真的这么以为了。
你到底是自我意识太过剩还是对自己太自信，或者你以为女人是没有生理欲望的？”
每一个字，都仿佛循着他的燃点，用力的刺他。
她明知道这样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受，明知道他会因此更用力更粗蛮的折腾她，可有些话就是带着某种报复的快感脱口而出——哪怕那不是事实。
那一年多的时间，除了欢儿和御司，除了夏情非和云阙，她还能见到谁？
“你这么紧。”男人在她的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就像第一次那样，哪里像有男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还是在替她找借口。
似乎这个理由，可以说服他自己。
叶落闻言，幽幽的笑出来。
“那可能……除了我漂亮，又多了一个优点。不管怎么做、不管每天多少次，都那么紧。”
“……”
回应她的，是席卷着强烈怒意的更猛烈的撞击。
除了最初的愤怒与讽刺，后来，叶落抓着床单像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不给任何回应。
以“躺尸”形容，亦不为过。
上官离曜将她身体翻过来的时候，陡然注意到她后颈上的一道疤……
【此疤不退，此情不消。】
他呼吸滞了滞，连带着心里的怒意似乎也稍稍冷却。
低头，轻柔的吻落在那里。
叶落陡然颤了颤。
“朕咬的。”男人嗓音低低的开腔，“此疤不退，此情不消。”
他嘲讽的掀起薄唇，弧度冷然，“叶落，你让别的男人碰你，朕该怎么惩罚你才好，恩？”
恶心，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他应该把她扔出去，把她碎尸万段，剜她的心、扒她的皮，理应如此才对。
可他竟然还在继续这些毫无意义的动作，重复的、始终如一的动作。
“五马分尸？”她阴柔的笑，“剜了我的心以后，你把我鞭尸、或者烹了，都随你啊。”
他的神色，又是一厉害。
呼吸连带着左胸口某处压抑的疼，他凛然而冷厉的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
一夜过去，龙榻上刻骨的缠绵纠葛始终不曾停止。
叶落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样大动作的体力消耗，更是让她比普通人更难以承受，大概三次之后她就晕了过去，后来又被折腾的醒过来，再后来……又晕过去。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叶落动了一下，想要坐起来，可是全身像是被重物狠狠碾压过无数次的感觉，让她没能成功的起来，刚刚翻动又跌了回去，狠狠的砸在床上。
她勉强试了几次，才从那张偌大的龙榻上爬起来。
“姑娘……”
推门声响起，紧接着一道颤抖的嗓音传来。
秀儿突然朝她奔过来，声音又是委屈又是关切，“姑娘，您怎么样了？”
她的另一个丫鬟。
叶落眯起眼睛看着她。
第1965章
她似乎并没有受到身后那些声音的影响干扰，专注的进行着手中的动作。
“叶落，你干什么！”
男人又是一声怒喝，疾步冲到她的面前。
叶落看着他，手中的动作似乎加快。不过在他劈手夺过她手中的剪刀之前，她已经彻底剔除那疤痕，随后缓缓放下手，任由他夺去那把锋利的染血的剪刀。
铜镜中，她隐约可以看见自己的血，剪刀上也沾染了很多。
想想后颈那道疤痕其实挺大的，虽然他咬的时候只用了没多大的力道，也只留下了很小的一道疤。可犹记得当时他说的那句话——
【此疤不除，此情不消。】
于是她硬生生用腐肌的药物加深了疤痕。
这一年多来，一次次的看，一次次的回忆。
他当时的神态，当时说话的语气，都被她深深镌刻在脑海中，镌刻于心。
而现在，该消除了。
大概疤痕消除了，感情大概也没有了。或者应该说，感情都没有了，留着疤做什么？
上官离曜呼吸粗重的站在她身旁，“叶落。”
他起初以为她是要自杀，可是现在他才看清楚，不是自杀，而是剜掉那道疤痕……
那道疤代表什么，谁不比谁清楚？
“谁让你这么做的？”强行忍耐的语气，压抑的更显得狂躁致郁，“谁准你这么做的？”
她凭什么、怎么敢没有经过他的同意？
这个该死的女人！
叶落缓缓扭头，淡淡的看着他。
似乎这削肉之痛，于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平静冷淡的脸上就连半点涟漪也没有。
“有些东西看着碍眼，就该弃了。”
一双美眸如同溢满死水，再不复往日惊艳明媚，充斥着枯潭般的死寂，面色煞白如纸。
上官离曜的手一寸寸的紧握成拳，太阳穴两边的青筋和血管都几乎要爆出来。
“叶落，你是不是以为朕不敢杀你？”
他骤然低吼，将吓呆的秀儿唤回现实。
“皇上，不要！”秀儿刚才已震的半响没说出话来，此番被帝王这句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手忙脚乱的解释道，“叶姑娘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她只是伤心难过，她太难过了！您有话好好说，只要您哄哄她就好了……皇上，奴婢求您别怪她了，找太医要紧啊！”
“太医？”男人薄唇紧紧抿成冰冷的直线，“她连痛都不吭一声，会需要太医？”
“姑娘！”秀儿听出他的言下之意，连忙又回头去求叶落，泪如雨下，“姑娘您就跟皇上服个软吧，这是您自己的身子啊，求求您不要糟蹋自己的身子了，奴婢求求您好不好？”
“秀儿。”叶落看着她时，神色才微微变了几分。
她总算明白，这丫头是真心为她。
虚弱的摇摇欲坠的身子蹲下来，扶着秀儿，“你别求他，我不疼，恩？”
秀儿怔怔的看着她，哭的直抽气，“不……姑娘，奴婢……奴婢求您了好不好？”
上官离曜死死盯着她，目光一瞬不瞬，脸色却比她煞白的脸还要难看。
第1966章
上官离曜死死盯着她，目光一瞬不瞬，脸色却比她煞白的脸还要难看。
铁青一片，又恨的直咬牙。
叶落转过头，猝不及防的看着他，“想杀我吗？”
她直到此时才回答他刚刚那个问题。
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眸，上官离曜的心竟有那么滞了一下。
他的呼吸愈发粗沉，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一字一顿的道：“你以为朕不敢吗？”
“不敢？”她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你开玩笑吗？你本来就要杀我，有什么不敢的？”
“你是不是现在就想死？”他黑眸凌厉的逼视着她。
“在剜我的心之前，你舍得我死？”叶落牵扯了嘴角，“你不怕你的紫曦跟我一块儿死？”
“叶落！”
“我没聋，听得到。”
她淡淡的收回视线，转身坐回去，只穿着一件中衣又染血的身子显得愈发单薄瘦削。
上官离曜的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重重的拂袖离开。
秀儿一下子朝她扑了过去，“姑娘，您在说什么？”她又是激动，又是急切，神色仓皇的抱着她的腿，又怕碰着她的伤口，“什么剜心，您和皇上到底怎么了？”
“秀儿，我……”
叶落眼前骤然一黑，她手指撑着桌子，没让自己昏过去。
“姑娘！”秀儿急吼一声。
“没，没事。”她轻轻的摇了摇头，“你别紧张，去给我找点金疮药来。如果他们不给你，你就说是皇上说的……他不会不给的，我的命对他还有用。”
“是，奴婢这就去！奴婢这就去！”
秀儿急急忙忙的跑出去，眼泪模糊了双眼，她却半点不敢停留。
她不知道皇上和叶姑娘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皇上就是爱叶姑娘的不是吗？
……
上官离曜走到外面，心里的郁结和那股窒息般的郁闷怎么也挥之不去。
他料到昨晚之后她会冷脸相对、她会冷嘲热讽，他甚至想过她会不会直接趁他睡着的时候把他给捅死了，可他却没想到，她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
或许，这也根本不算什么惩罚，因为疤在她的身上，她此刻自残痛的也是她自己。
他的痛，她不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上官离曜紧紧握了握拳，一拳打在树上，所有的积郁仿佛都在这个刹那被打出来，所以那力道让整棵高大的树都被撼动了，鲜血顺着拳头从树干上滑下来。
红的骇人。
“皇上！”莫肆在后面震惊的喊道。
上官离曜凤眸凌厉的眯了一下，淡淡的若无其事的把手号回来，薄唇轻启，“什么事？”
莫肆本来想关心他的伤，可是只怕皇上不愿让人知道。
“属下有一件事，请您责罚！”他蓦地扑通一声跪下来，“这一年来，属下始终瞒着有告诉您，一件关于叶姑娘的事情。今日不敢皇上如何惩罚属下，属下都不想再瞒下去。”
男人眉心蓦地一蹙，转身去看着他。
莫肆道：“其实叶姑娘离开之后，您让属下去找过她，属下那时候……已经找到人了。”
第1967章
只是他怕皇上让他把人抓回去，抓回去剜心，所以他一直不敢实话实说。
可如今，叶姑娘既然已经被抓回来，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或许，还能解开皇上对她的误会，让皇上心中的不忍更多几分，说不定还能挽回点什么。
上官离曜神色微微一变，眉心紧蹙的看着他。
莫肆心底轻叹，“皇上，其实叶姑娘那时候留了话给你，只是属下……不忍她就此殒命，所以不敢禀报找到了她，一直告诉您，她无所踪迹。”
男人瞳孔骤缩。
“莫肆！”他厉声吼道。
“叶姑娘说，请您一定要等她回来，她的朋友出了点意外，所以她会离开一段时间。但是她一定会回到您身边，请您一定要等她，她会信守承诺的。”
莫肆其实还有夸张的成分，他明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注定，可就是忍不住说这些。
“叶姑娘是真心爱您的，她也不是故意要离开您，只是事出突然又紧急，可能当时她离开的时候没告诉您具体的归期，可是属下知道，她一定会回来的……”
“够了。”
“皇上，叶姑娘心里只有您一个人，难道您真的想让她就此殒命吗？”
“够了！”
上官离曜冷冷瞪了他一眼，掌风以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力道挥了出去。
“噗——”的一声，莫肆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眼前明黄的龙袍大步流星的离开，仿佛带着刻骨的怒意，以及那深入骨髓的寒冽，明明伤人的那个是他，可被伤的最重的却仿佛也是他。
……
上官离曜大步流星的走到御花园里，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莫肆的话，仿佛一记重锤猛地敲打在他的心头，让他脑子里那些好不容易压制住的蠢蠢欲动的念头大有破蛹而出的趋势，压抑烦躁的几乎要控制不住。
在外面待了很久很久，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那张脸，那个人。
等他回去的时候，秀儿已经替叶落上好了药，将她的伤口都用白纱仔细的包扎起来了。
她安静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仿佛刚才的绝然与闹剧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所有的属于人该有的气息都从她身上消失了，更别说是过去那种明媚的照样般的气息。
男人顿了很久，迈开长腿缓缓的走过去。
叶落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对着池塘里游动的鱼儿。可那鱼儿游离的视线，她好像也没在意，又像是只看着水面。
上官离曜的呼吸微微一滞，“叶落。”
他不喜欢看到她这样，烦躁的感觉愈演愈烈。
“你想证明什么？”他走到她的身旁，顺着她的视线看到水里静止的石块，黝黑的眸光微微一凝，“因为朕碰了你，所以你就以此向朕宣战么？”
她不说话，似乎他这么大个人的存在，也不能引起她的注意。
上官离曜蓦然抬手。
可这回他明明只是想看看她的伤，面前的女人却一个前倾，就往面前的池子里栽下去！
第1968章
“叶落——！”
男人神色一变，立刻将她拉回来。
那种心跳陡然乱了节奏的感觉，让他的语气霎时恶劣到极致，“你干什么！面前就是水你看不到，身体不好就进去休息，坐在这儿吃什么风？你是不是那一剪刀动在了脑子上？”
他紧紧把她搂在胸口，用力的按着。
可越是用力，她清瘦的身体就越是像一团抓不住的沙子，从他用力的指缝间缓缓流逝。
胸口陡然抽疼，男人哑声开口，“叶落，昨晚的事情是……”
“放开。”叶落颤抖着道。
原本想要道歉的话还在嘴边，可是她冷淡的眉眼却让她瞬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现在很虚弱，朕抱你回去。”
话音未落，他就弯腰准备将她抱起来。
可是叶落狠命的推开他，“我不是虚弱，只是不想看到你，不想你碰我。”她苍白着一张脸，抬头冷冷的看着他，“上官离曜，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可以自己走。”
是，她的力气很大，推开他简直是用尽全力。
她不会虚弱的栽倒在池子里，只是因为他的靠近、因为他要触碰她的动作。
有些事情在心底隐约的知道是一回事，可被人这样的直直的捅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而且这个人还是当事人，她以最冷漠的姿态诉说着她的怨与恨，诉说着她的疏离冷淡。
上官离曜喉结滚动，菲薄的唇往上牵动了一下，“看出来又如何？”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难道朕看起来像是要按照你的意愿做的？还是你以为，你不愿意，朕就可以不碰你？”
“……”
叶落闭了闭眼睛，果然，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她后退两步，直接转身。
可是下一秒，她柔软的身子就蓦然落入男人宽大的怀抱中。
上官离曜横抱着她，径直朝着殿中走去。
“好好的吃饭，好好的养身体，好好的对朕和颜悦色——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那样。”
“……”
她闭上的双眼蓦然抬起来看着他，“你是不是有毛病？”
他是有多大的脸才能说出这种话？
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明明什么都已经发生了，她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觉得她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还是打算哄着她好好养身体好去给紫曦献上她的心脏？
“如果你答应，朕可以不碰你。”男人嗓音低沉暗哑。
“……”
她牵动了一下嘴角，“碰一次和两次，你觉得有区别？我就当是被狗咬一口，多咬一口。”
上官离曜菲薄的唇微微抿起。
顿了顿，“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抱着她走到内殿中，动作温柔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下一秒就直接动手脱她的衣服。
叶落猛然瞪着他，满脸防备，“你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被狗咬一口和多咬一口没有差别？”
“所以你想当那条狗？”
“朕现在就让你看看，一口和几口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上官离曜的手刚落在她胸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第1969章
叶落松了口气，身体立刻往后退开，几乎是缩在墙角里，离他很远很远。
（）
上官离曜本来也没打算动她，所以在她退缩的时候也没有抓她，只是内心那种狂躁的心情让他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身上的每个细胞、每根神经，仿佛都叫嚣着要打碎她。
打碎她冷淡伪装的面具。
“皇上，不好了！”六喜急急忙忙的走进来。
上官离曜回头看了一眼，眉眼阴沉的仿佛笼罩着厚厚的一层阴霾，“什么事？”
六喜小心翼翼的看了叶落一眼，他其实很犹豫到底该不该说。
他看的出来，皇上和叶姑娘在一起的时候，如此鲜活的像是个正常的人。可是跟其他人，哪怕是紫曦小姐在一起，也不过是尊清冷淡漠的雕塑般。
所以他本心里，更偏向于叶姑娘。
可这件事事关重大，如果他不说……
“回皇上，紫曦小姐……她又晕倒了！”
男人脸色倏地一变。
他刚要转身朝外走出去，蓦然像是想起什么，看着叶落，“朕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哪句？
叶落低着脑袋，嘴唇死死的被她咬住。
男人低沉冷冽的嗓音再次响起，“朕说过，好好的吃饭、好好的养身体，朕就不碰你！”
“我知道了。”
她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下来。
即便他不说，她也是要这么做的，那又何必为抵抗而抵抗？
她不想死，她要离开这鬼地方。
……
上官离曜出去之后，叶落更加打定了主意，跑到外面去找离开皇宫的方法。
虽然她在龙吟宫的时间不长，可是鬼知道哪天就要换心了，要是在那之前她没法逃出去，那她就真的只能在把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交代在这里了。
叶落在皇宫里四处转悠，身体的疲敝她可以明显感觉到，可是不能停下。
途中还遇到了怀王，可是在怀王发现她的瞬间，她已经绕到一条捷径跑远了。
虽然如今的怀王势力不比从前，但起码可以当个逍遥王爷，好端端的一条性命，她从前已经设计陷害过他一次，如果再让这个人为她失去这一切，未免太不值得。
最后，皇天不负有心人，叶落终于找到了逃走的办法。
每日一早，送水的宫人离开时，都会带着很大的木桶。
如果可以躲在那里面，或许可以借此机会逃离……
她远远的站着，看着那些人搬运木桶的样子，想着怎样才能离开。
“叶落。”
上官离曜的声音突然在身边响起。
她吓了一跳，转过去恼怒的横他一眼，“你跟幽魂一样突然出现干什么？”
哪怕是气恼着，可她的眼神，却仿佛染了瑰丽的颜色。
就像是过去和他闹别扭的时候那样，嗔恼、笑骂……
上官离曜眯起眼睛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不去回忆的时候，只以为所有的回忆早已消失掩埋在记忆深处，一旦想起，才发现所有的东西分明都在那里，烙痕一般以越来越鲜明的刺痛感提醒着他过去的所有。
痛，深刻。
“明日，换心。”
他低低的道。
第1970章
叶落一震，瞳孔剧烈收缩。
她料到迟早会有这一天，可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那么快，距离她进宫也不过就两日而已。
两天时间，她还没来得及找到离开的方法——不，她找到了，只是她来不及离开。
“你就这么急？”叶落攥了攥手心，强笑着道，“让我多活一天你就不舒服了，是不是？”
上官离曜久久的看着她，一声不吭。
急？
他不急，只是紫曦的身体快撑不住了，刚刚还晕倒了。
或许，这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而是他内心的恐惧在作祟。
他在害怕，害怕这样日复一日的相处下去，那股不舍与不忍会越来越浓烈，害怕那股自己折磨自己的纠结也会愈演愈盛——他怕终有一天他会放她离开，害死紫曦。
既然早已做好选择，既然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么越早越好。
否则，到最后他真怕自己做出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来。
他跟叶落之间，正如她剜掉的那块疤痕一样，已经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人，再如何挽留强求，也终究只是强求。
国师说，何必为了一个注定不存在于他世界里的人，放弃一个早已存在他世界里的人？
或许是对的。
从他对叶落说出真相开始，她就已经不可能属于他。他不能再辜负了紫曦。
“上官离曜！”叶落脸上的怒气越来越明显，“我他妈跟你说话，你是不是哑巴了！”
明明昨天，甚至是刚才他离开之前，他们之间还是他不停的说，而她把他彻底的无视。
可是现在却完全反过来，他又跟从前在瑞王府的时候一样，不喜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谁他妈知道他的眼神什么意思？！
“叶落，多活一天还是少活一天，有区别吗？”
“没区别？”叶落气笑了，“那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让你的紫曦去死？既然多活一天和少活一天是没区别的，那她多活几年又有什么意思，啊？还要建立在我死的基础上？”
“叶落！”
男人低吼出声。
她闭了闭眼，低哑的嗓音像是要被风吹散，“上官离曜，我不想死……”
男人蓦地愣住了。
从她进宫的时候时候，从她知道自己要被换心要死的那一刻开始，虽然有过短暂的抗争，却从未有过这样示弱的时刻，似乎只用了短短个把时辰时间，她就接受了所有的一切。
从未像现在这般，示弱……
上官离曜深深看着她的眼睛，呼吸凝固下来。
心底仿佛有根弦陡然崩断，所有刻意被掩埋的记忆蓦然间流窜，生生刺痛着他的神经。
“多一天少一天，还是有差的。”叶落缓缓的说道。她看着他的眼眼睛，“不然，如果你实在觉得的没差的话，多给我一天时间，让我做个心理准备如何？”
“心理准备？”
“恩，是啊。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爱了个男人，结果却是奔着我的命来的，我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人生了。”
第1971章
叶落逐渐的笑开，仿佛想到什么愉悦的事，明明淡淡哑哑的嗓音里满是悲恸。（wWW
.）
上官离曜心头狠狠一震，看着她清寡的面庞，突然忍不住抬手碰了她一下，宽阔的袖袍从她的脸颊上抚过，叶落竟也没有躲开。
他心中的诧异和狰狞更甚。
“好。”
许久，男人嗓音低低的落下一个字。
“前提是，朕陪着你。”
“……”
叶落心里好不容易卸下几分的大石头又悬起来，“怎么，你怕我逃走，所以时刻盯着我吗？”她的嗓音变得尖锐，“上官离曜，这两天时间我也没逃，你觉得我还能逃到哪里去？”
他的心仿佛又被刺了一下，他只是想陪着她而已，哪里就是觉得她要逃跑了？
“不答应就算了。”
“……好。”
叶落犹豫了会儿，还是松口。
反正她只是想逃走，找着机会就行，跟这男人虚与委蛇也不打紧。
“那现在去用膳？”男人看着她，虽仍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心底却溢出丝丝挣扎。
“好啊。”叶落现在半点争执都不想跟他起，生怕他突然哪根筋不对就后悔了。
……
用膳的时候，六喜惊讶的发现，帝王和叶姑娘之间的关系似乎改善不少。
明明刚才他来找皇上去紫曦小姐那里的时候，这俩人之间的关系还僵的不得了，为什么皇上从小姐那里回来，突然就好像跟叶姑娘和好了？
难道，叶姑娘见皇上离开，所以心中伤神发现了自己的真心，然后主动示弱了？
六喜想来想去就这一种可能，反正肯定不会是皇上示弱的。
“这个你喜欢。”
上官离曜往她的碗里添了一筷鱼肉，以前叶落就很喜欢吃鱼，不太爱肉类。
她顿了一下，还是缓缓的把那鱼肉放在嘴里，机械的咀嚼。
男人仿佛是以为她会拒绝，所以看到她这个动作的时候，脸色明显变了一下，眉梢甚至染上几不可察的激动。然后便低头仔细的给她布菜，自己反倒是不吃了。
叶落随便选了几样放进嘴里，味同嚼蜡。
“够了，我胃口不太好，你自己吃吧。”她实在有些忍不下去。
“才吃了一点，你就饱了？”男人微微蹙眉。
“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而且……虽然牢里的死囚最后一顿都会安排的比以往丰盛，但是皇上您真的觉得他们吃的下吗？人都要死了，饱死鬼当真就比饿死鬼好？”
“……”
周围的气氛，仿佛一下子又僵硬了，凝固了。
叶落闭了闭眼睛，她终究是沉不住气。
挽回的话刚要说出口，男人反倒是低低的恩了一声，“朕知道了，你吃完我们出去走走。”
“皇上，我很累。”
她想休息，哪怕是待在龙吟宫无所事事，也不想跟他出去。
上官离曜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开腔，“叶落，你不要让朕觉得白给你这一天。”
白给？
他的紫曦又不会死，最后要死的人是她，他不就仗着自己是皇帝所以为所欲为吗？
第1972章
他的紫曦又不会死，最后要死的人是她，他不就仗着自己是皇帝所以为所欲为吗？
哪怕知道自己跟他身份悬殊，所以他要她死就像是捏死一直蚂蚁一样，可是叶落此刻还是无法避免的露出嘲讽的目光，手中的筷子更是不自觉的攥紧。
“好，既然皇上想出去走走，那我自然奉陪！”
她摔下筷子，径直往外走出去。
男人看着她的背影，手一松，筷子也放下来。
“皇上，您还什么都没吃呢！”六喜连忙上前，“叶姑娘已经答应跟您出去了，您先吃点东西再去吧，横竖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叶姑娘是个守信之人，她不会走的。”
可他们之间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就连这一天，也是他偷来的，换来的。
她本来不愿对他如此和颜悦色，只是因为她的命还在他手里，所以不得不如此。
其实他都知道，他也能看出她眼中不经意掠过的冷色和厌恶反感，可又只能装作不知。
不然，还能怎样？
上官离曜立刻起身追出去，叶落还在院子里没有走远，像是闲逛，又像是在出神。
“你想去哪儿？”
女人淡淡的嗓音传来，上官离曜道：“出宫吧。”
他说完便要上前抱着她，叶落猛地一躲，“我后颈有伤怕疼，你别碰我。”
“只是因为伤，所以才不让朕碰？”
“……恩。”
上官离曜下颚明显一绷，面无表情的道：“那朕背你走。”
叶落恼怒的皱了皱眉，“大街上这样背着难不难看！”
“现在还没出宫，出宫之后，朕便将你放下来。”
“……”
她找不到其他可以拒绝的理由，眼前的男人便已经在她面前蹲下。
他身上的龙袍不知是何时换下来的，纯洁的白，而她身上依旧是最艳丽的红色，当她不得不上了他的背，两道颜色逐渐交叠在一起，最鲜明的对比与夺人眼球的光环。
或许是他太英俊，或许是她太美艳，路上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
紫曦听到消息的时候，气得直接从床上翻了起来。
她本来已经可以得到一切，不管是她的命还是叶落的命，她不会再死、她可以永远的陪着那个男人，所以她本该不用再担心这一天的时间。
只要等明天，就可以换心了。
可她没有想到，刚才那个男人竟派人过来告诉她，原定于明日的换心，改到后日。
为什么？
还不就是因为叶落！
她知道他舍不得，知道他不忍心，也知道她不得不这么做。可是他所有的决定竟然在见到叶落之后又瞬间改变，这样让她怎么相信他后日真的会替她安排换心？
万一，又改期呢？
紫曦匆匆的往外走出去，远远的看到男人背着女人的身影，目光仿佛被狠狠刺了一下。
她跟这男人从小一起长大，在他母妃还没有死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认识许久了。
可她却从未见过他如此温柔的模样。
仿佛对她，只是义务、只是责任，只是这么多年的承诺。
第1973章
她原以为他不过是性格如此，可是在那个女人身上，她竟然看到了她从未见过的东西。
叶落，让上官离曜变了。
好像是有了正常人该有的感情，而非从前对着她的时候那种温柔却又无心的关切。
她害怕，恐慌……
他怎么能背着叶落，怎么能在答应她要叶落的命以后，还这样对叶落好？
补偿？
不，她是不信的，他分明就是于心不忍、分明就是牵肠挂肚，他甚至是……情不自禁。
紫曦闭了闭眼，立刻快步朝着那两人走过去。
“皇上。”
男人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出现，动作微微一顿，侧目扫了她一眼。
叶落趴在男人背上原本觉得毫无乐趣，眼睛眯的像是要睡着了，可是当这个女人出现的时候，她的嘴角却忽然勾起一抹玩味阴诡的笑容。
“你和叶姑娘，只是要出宫吗？”
紫曦一瞬不瞬的看着上官离曜的眼睛，可是叶落不给男人开口的机会，扯了扯嘴角，淡淡的开口，“我们都走到宫门口了，不是出宫，难道是瞎晃悠吗？”
顿了顿，又道：“何况你眼瞎看不到他已经换了衣服，难道在宫里跟我过家家，所以换？”
紫曦，“……”
她的脸色绿了又紫，忍着怒意淡淡道：“叶姑娘真是好兴致，这个时候还有闲情逸致出去玩。不过这也是应该的，毕竟是我和皇上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身体不好，倒是也该陪着。”
叶落心底冷笑，嘴角却勾起更肆意张扬的笑。
“不用啊，我跟上官离曜在一起是培养感情，你去干什么？”
紫曦，“……”
上官离曜，“……”
培养感情？
他面无表情的扯动嘴角，这女人说起谎来倒是面不改色。
可是当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她柔软的身子趴在他身上，甚至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花香窜入呼吸之间，仿佛所有的属于她的味道再次浓烈的侵袭而来，让他毫无招架抵抗之力。
甚至比昨夜的疯狂与亲密，更令人心惊。
真要说起来，昨夜是他强迫，现在却是她心甘情愿。
紫曦看着男人许久，却见他低垂眉眼不知在想什么，似乎陷入了某种久远深邃的记忆，明明人就在面前，可又仿佛离她很远很远。
紫曦呼吸一滞，“叶姑娘，那我就不打扰你和皇上培养感情了。”她冷冷道：“不过叶姑娘别忘了明日回来，毕竟……”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可这里，谁都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明日回来，后日换心。
“紫曦！”
呵斥出声的竟不是叶落，而是上官离曜。
他甚至不知缘由，脱口而出。
紫曦眸色一闪，眼底的热泪差点崩坏的掉出来。
难道她说的不是事实吗？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口吻叫她的名字？
叶落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眼底冷芒更重，低低的笑出来，“那什么……紫曦啊，你确定我们明日会回来吗？说不定我跟皇上心情一好，就云游四海去了……”
第1974章
叶落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样子，眼底冷芒更重，低低的笑出来，“那什么……紫曦啊，你确定我们明日会回来吗？说不定我跟皇上心情一好，就云游四海去了……”
紫曦冷冷的咬住牙齿，“皇上答应过我，后日换心。男人一诺千金，何况皇上是九五之尊。我相信后日之前，皇上一定会带着叶姑娘回宫的——届时，就要劳烦叶姑娘了。”
有些话她本来不想说，可是看着叶落嚣张的样子，她实在是忍不住。
哪怕，这样会让面前的男人更加厌恶她。
或者不该说是厌恶，而是将那仅存的一丁点的或许并不是爱的情谊，也消失全无。
可是男人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他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没有说任何的话，那目光极冷极淡，像是她说了什么假话。
可她说的明明是事实，为何不能说？
叶落寥寥勾唇，“恩呢，你说的很有道理。”
顿了顿，就在紫曦以为自己终于扳回一局的时候，叶落却又道：“所以在你劳烦我之前，我可能也需要劳烦你一件事——麻烦你的身体快点好起来，说不定今晚回来你的皇上会要你呢？或许是你身体不好的缘故吧，上官离曜这男人精虫上脑，成天总缠着我说想我的身体。”
紫曦瞳孔骤然一缩。
虽然有些事情已经听人说起，虽然她已经知道皇上碰过叶落，可是当真听当事人说起来的时候，还是觉得无比压抑，心里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掌狠狠揪住了。
“皇上……”
叶落闻言，轻轻的笑着。
秀儿无意间告诉她，上官离曜没碰过紫曦。
原本她还不信，可是现在看样子，又好像是真的？
虽然那件事连她自己回忆起来都觉得恶心，可是能成功的恶心到紫曦，她竟然觉得恶心自己也是值得的——所谓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莫过于此吧？
上官离曜看着她嘴角的笑意，瞳眸几不可察的敛了敛。
他没有看愣在原地的紫曦，转身，就往宫外走出去。
叶落在他转身的瞬间，嘴角的笑意便迅速的敛去，恢复了面无表情的冷淡。
冷淡，又冷漠。
男人的步伐一步步的带着熟悉的沉稳，从宫里到宫外这一段不算很短的距离，他连气都没喘一声，就像曾几何时她还没有离开瑞王府的时候，他背着她走过大街小巷……
叶落闭上了眼睛。
真是累得慌。
她没想到，等她醒来的时候，竟然会置身于一件客栈中。
他们明明说好，到了宫外就把她放下来的，结果他竟然走到了这儿。
叶落愣了愣，“你干什么？不是说出去走走？”
“叶落，你刚才是不是说——朕精chong上脑，成天总缠着你说想你的身体？”
“……”
女人噎了一下，脸色呈现难得的变化。
红白交错。
上官离曜把她从背上放到长榻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她。
“其实你说的也没错，朕确实是成天想着你的身体……”
第1975章
顿了顿，又嗓音低低的补充道：“不只是想着，还十分想要——思之如狂。”
“……”
叶落脸色难堪，隐忍着道：“你能不能正常点？”
男人缓缓俯下身来，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静静的撩动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叶落，既然你这么了解我，何必再说这些话？你知道我现在忍的很辛苦，是不是？”
“……”
不要脸，该死的不要脸！
叶落快被他气死了。他现在心心念念要她死，竟然还说忍的很辛苦，想要她的身体？
男人是不是都能这么无耻，无耻的连脸都不要了！
她嘴角挽起艳丽的笑，眼底却是清冷无情，“上官离曜，你想要就想要了，何必说什么带我出来走走的鬼话？我只是不明白而已，你放着宫里好好的大床不要，非要来客栈做？”
上官离曜薄唇微微一抿。
她哂笑，“还是你觉得自己换个地方就特别浪漫特别伟大，我就能回心转意主动配合？”
“我没有这么说。”
“可你就是这么想的。”
他也没有这么想，上官离曜定定的看着她。
其实他只是逗她而已，听她刚才在宫里跟紫曦说的那些话，就忍不住起了这样的心思。现在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要她？
他只是不小心忘了，她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他也不在她心目中从前的她。
“换件衣服。”
他不知又是从哪里变出来的衣服，扔到她面前。不知道是她今天穿的太艳丽还是如何，刚才在路上出来的时候，很多男人盯着她，那目光简直就是毫不掩饰的觊觎。
叶落懒得跟他啰嗦，把衣服换了，看到自己身上竟是男装。
上官离曜带着在街上百无聊赖的逛着，叶落觉得无趣，也不想跟他在一起。
“上官离曜，我想踏青。”
男人淡淡的斜了她一眼，“你想跑？”
“……”
恩，虽然她是这么想的，但是被他这样戳穿她还是觉得很不爽。
叶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所以你现在是觉得，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甚至病恹恹的女人能在你眼皮底下跑掉？上官离曜，你是对自己太没自信，还是对我太有自信？”
男人沉默片刻，“你亲我一下，我可以考虑。”
“呵。”
回应他的，唯有冷笑。
男人直接挑起她的下巴，薄唇落了下去。
叶落的脸一偏，那吻就落在她的颊侧。
不过幸运的是，这男人突然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牵着她的手往郊野的方向走去。
叶落怕自己的意图太明显，在他说话的时候也不敢不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来到郊外，蓝天白云，青草葱葱，杳无人烟的地方。
叶落突然停下脚步，连带着牵着她的男人也不得不停下来看着她，“怎么？”
“今天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天，是不是？”
叶落说完，突然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双手直接圈了过去。
男人微微一震。
可是她藏在腰间的刀子，却也在那个瞬间拔出来，对准他的胸口……
——
今天在外面，回家有点晚，还有两更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会发。早睡的妹纸可以明早起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