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吕氏的心意
吕氏很快过来就悄悄过来看望谭武，谭武整个人都陷入昏睡中，脸色煞白，看得出来情况不是很好。
“大夫人，我家二爷都成这幅样子了，你可算是愿意过来看看他了。”伺候谭武的小厮说道。
吕氏看他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样子，心里也揪疼，但面上却丝毫不显，“二爷怎样了，大夫怎么说？”
小厮道：“这一跪让二爷身上的伤势复发，大夫说二爷需要好好休养一阵，否则只怕对他将来有碍。”
吕氏忍不住走过来，小厮就把汤药给她，“大夫人来喂二爷喝药吧？奴才喂二爷不张嘴，药汤都快凉了。”
吕氏没二话接过来，果然谭武是不张嘴的。
“你们出去吧。”吕氏转脸跟丫鬟小厮说。
等他们下去，这才将谭武扶着枕到她腿上，轻声道：“阿武，把汤药喝了吧，喝了汤药你才会好起来。”
谭武似乎是听到她声音了，张了张口仿佛要说什么，吕氏就趁机把要喂进去，不过还是失败了，这些药喂不了。
吕氏挣扎了好一会，方才悄然无息地自己喝了药，然后一口一口渡给谭武。
等她喂完了药，就发现谭武已经睁开了眼睛，这叫她脸色一变，二话不说就要离开。
“别走。”谭武紧着把人抱住。
吕氏赶紧道：“你快放开我。”
“我不放，我不放！”谭武抱着她不松手，哪怕还病着，可是这人的力气也是很大，抱着她腰身她根本就脱身不开，就是因为她的挣扎他忍不住咳嗽起来，模样十分难受。
吕氏看着他如此，也只好停止挣扎，“你快躺下。”
“那你答应我不走？”谭武看着她。
“好，我不走。”吕氏颔首。
谭武方才躺回去，但目光就紧紧盯着她，吕氏说他，“你看什么呢。”
“刚刚你亲我了，占了我天大的便宜。”谭武说。
别看谭武的名字听起来是五大三粗的，实际上谭武长得很俊朗，乍一看就以为他是书生的那一款的气质，此时这么看着吕氏，就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胡说，我那是喂药。”吕氏脸色大红，却又恼怒瞪向他，“你是故意的，你知道我来了。”
“不是，是你喂我喂到一半，我才醒过来的。”谭武看着她，“但你占我便宜这是事实。”
吕氏都想要起身走人，不跟这人说话。
不过她今日过来，的确是有事要跟他说，真是要跟他说个明白才行。
“你以后不要再这样折腾自己。”吕氏轻声说。
谭武看着她，“我娘那边是拗不过我的，瓷儿，我只问你，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没有。”吕氏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既是没有，那你刚刚那般又是作甚？”谭武质问，“你若心里没我，我便是死在你面前你也不该管我。”
“我没那么铁石心肠，若是换了旁人，我也一样会喂药。”吕氏别过脸去。
谭武笑了，“是吗，那以前大哥喝药的时候，怎么不曾见你那般喂药过？对我你倒是会嘴对嘴地喂。”
第1007章 断个干净
吕氏咬牙，“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刚刚是我不对，但也是事出有因，你脸色那么差，药喝不进去怎么行？”
谭武看着她，“瓷儿，嫁给我吧，我们好好过日子，不要再耽搁下去了，你我年纪都不小了，你看王爷他们，跟我都是一个岁数的，王妃肚子里已经怀了老三，人家孩子都几个了，可我还连个媳妇都没有，你就忍心吗？”
“你若是愿意，定北多的是闺秀愿意给你当媳妇，是你不愿意，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还敢问跟你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你耽搁我，我何至于如此？”
吕氏沉默了一会，才道：“阿武，你听我说可以吗？”
谭武道：“你若是要说让我另娶的话，那你就别说，我不爱听。”
“你便是不爱听，我也得说。”吕氏看着他，“阿武，我不愿意改嫁，我也不会改嫁，你不要再想你我之间的事，听老夫人的话，另外娶一个与你真心相爱的妻子，这对你是最好的，这样与老夫人不会有矛盾，更不用白白再等下去，你等我是没结果的，因为我已经打算好了，我会跟老夫人讨一张和离书，我要离开谭家。”
谭武拉着她的手，“别说这种气话了，你知道我不经吓的，你别拿这些吓我。”
吕氏十分认真看着他，“阿武，我是认真的，我没跟你开玩笑。”
谭武脸色发白，“你要去哪里？你就真这么狠心要抛下我？”
“阿武，你会有新生活的，好好地去生活，去过你原本该过的日子。”吕氏说到这里，脸上也是带起一抹笑，看着他说，“其实，这几年我过得很快乐，难得的快乐，但是这种快乐我从来都没奢望过能长久，说起来也是我自私，我应该早来跟你说清楚跟你一刀两断个干净，该早让你死心的。”
说罢，就将谭武的手挣开了，并且后退了几步，“谭武，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但是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你好好养伤吧。”
谭武金怒交加道：“吕瓷，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房门一步，我就跟你没完！”
吕氏这一次却是连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就走人了。
谭武气猛的咳嗽了起来，外边的吕氏听到，不过却什么都不管，狠着心肠离开。
小厮紧着跑进来，“二爷，你可悠着点吧，你要是把自己折腾坏了，那可怎么好？”
谭武好一会才缓过那口气，骂了声，“她现在倒是能耐了，还敢要和离书离开！”说完却也是笑了出来。
小厮看不懂了，他主子这又是哭又是笑的，闹哪样呢这是？
“这女人胆子就没小过，尤其是对我，她真是下得了手。”谭武说。
小厮看他主子这样，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爱而不得了吧？
“二爷，我打听到，王妃的帖子已经给大夫人送来了，有王妃出手，大夫人肯定会点头的。”小厮就鼓励道。
谭武心说要是有那么容易，他也不至于这么多年来了还是一个人。
第1008章 和离书
“把这个贱婢给我拿下！”
然而另一边，吕氏才回自己院子里，迎面就撞上了谭老夫人，她一声令下，孔武有力的婆子就扑上来了，直接把小丫鬟推开，将吕氏给押着跪下去。
“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叫老夫人这么生气？”吕氏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慌张，看向恨不得生吞了她的谭老夫人说道。
谭老夫人还没说话，她身边的婆子就已经先一步道：“你干了什么事自己没个数吗，还敢问老夫人为何这么生气？你真的当别人都是傻子，都由着你糊弄不成？”
吕氏看了她一眼，“老夫人都还没说话，你一个当奴才的，你敢越俎代庖来质问我？”
谭老夫人骂道：“你这贱婢，别说质问你，我身边的人便是要打你你也得受着！”
婆子便送上建议，“老夫人，老奴看吕氏这是欠收拾，可要老奴上去掌掴？”
“你敢，我早就听说了，王妃送了大夫人帖子，让大夫人明日去王府参加宴会，你要是敢打大夫人，明日见了王妃，王妃问及呢！”丫鬟赶紧道。
“掌嘴！”谭老夫人扫了丫鬟一眼。
婆子直接就上前啪啪地给了丫鬟几个耳光，直接把丫鬟打得跌倒在地，还朝丫鬟啐了一口，“我是奴才不敢打主子没错，但我还不敢打你这贱婢么！”
“放开我！”吕氏挣扎要过去看丫鬟伤势，不过押着她的婆子却一点都不放松她。
谭老夫人这才扫向吕氏，“你克死我大儿子不够，还想克死我二儿子？吕氏，我警告你，你最好自己识趣些，不要逼我，这些年我可都在忍你，但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吕氏看向她，“原本我也是要过去找老夫人的，但既然老夫人亲自来了，那我也不用再多跑一趟。求老夫人给我一封和离书，拿了和离书我会离开谭家，从今往后，我吕瓷跟谭家不会再有半分瓜葛！”
谭老夫人没想到这扫把星竟然这么痛快，但是却狐疑盯着她，“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老夫人，我刚刚就是过去与二爷说清楚的，你若是不信可以派人过去问他，我拿了和离书就会离开谭家，从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吕氏道。
谭老夫人盯了她一会，吕氏也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半晌后谭老夫人才道：“拿了和离书，当真就会离开我谭家，从此不再与我儿纠缠？”
“没错。”
“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也但愿你能做得到，否则便是你姨母与王妃相熟，也护不住你！”谭老夫人冷冷说道，将王府帖子扔下后就带着婆子们走了。
吕氏才紧着过来看丫鬟，“怎样了，回屋去，给你擦点药。”
“奴婢不要紧，大夫人，你真的要拿和离书离开谭家吗，那你跟二爷……”丫鬟想劝一劝。
不过吕氏却摇头，“我不能再继续在谭家待着了，离开这里对我是最好的，对二爷……也是最好的。”
就彻底断干净了吧，那个男人，把他留在心里就好了。
第1009章 和离搬家
谭老夫人的速度是尤其快的，和离书很快就叫人给吕氏送过来。
“吕氏，现在你已经不是我谭家的大夫人，赶紧收拾上你的东西搬出谭家！”谭老夫人的婆子过来严厉说道。
她有个女儿正到了年纪，二爷就是最好的人选，当然正房是万万不敢指望的，就盼着能当个妾室才好。
但就是因为有吕氏这狐媚子在，所以二爷硬是连个妾室都不纳，婆子早就动了心思想把她弄走。
吕氏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她早知道谭老夫人不会在这件事上耽搁功夫的，所以并未多言，带着丫鬟还有其他当初陪嫁过来的下人就离开了谭家。
“不好了不好了！”谭武的小厮紧着跑进来汇报，“二爷，大夫人她拿了老夫人给的和离书，带人离开谭家了！”
“噗！”谭武一口鲜血喷吐而出，人直直地就倒了下去。
这可是把小厮吓得魂不附体，谭老夫人得知之后，更是差点晕厥过去，好不容易撑着过来看望儿子，但看到他的惨样却是忍不住哭出来，“我谭家也算是清白人家，素日里也没少行善积德，便是此番赈济流民，我谭家也是出了三千两，可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招来这么个祸水，把我前后两个儿子都克成这样！”
另一边，离开了谭家的吕氏发现自己竟然没地方好去。
家里肯定是回不去的，娘家人会以她为耻，绝对不会收留她一个和离之妇，毕竟她亲娘已经死了，是后母当家。
当初嫁给谭文就是后母做主的，她其实就是嫁进谭家冲喜，因为谭家给的钱不少。
所以那时候与其说是嫁入谭家的，不如说是被卖入谭家来的，但冲喜的威力是真的好，当时被断定只能活三个月的谭文，在她进门后硬是多活了两年，不过在谭老夫人眼里，还是她克死了谭文。
“夫人，我们现在去哪啊？”丫鬟抹泪说道。
“要不然去姬五夫人跟姬六夫人那借住吧？”其他婆子劝道。
“二位姨母日子也不容易，我如今这样的身份不好过去打搅，先找个客栈住下，你们再出去外边看看，可有院子租赁。”吕氏想了想，便道。
下边的人当然就照办，不过吕氏带人搬离出谭家的事情到底是瞒不住的，尤其得知吕氏已经拿了和离书，这可是叫不少人都唏嘘。
顾氏跟小顾氏两个也是很快听说了这个消息，两人其实没什么人面，但因为近年来慕容妤嫁过来后，她们倚仗是姬家族妇跟慕容妤走得近，所以慢慢在外边也吃得开。
消息也比较灵通，自然都紧着过来看望这个命苦的外甥女。
在得知是外甥女自己求的和离书后，顾氏跟小顾氏都吃惊了，“你怎这么冲动啊！”
两人都是吕氏的姨母，吕氏的母亲是她们大姐，不过早逝了，对于这个外甥女她们当然也多有照顾。
也是没少劝着她，让她答应谭武，毕竟谭武的心意她们都看在眼里的。
但吕氏一直都不迈出那一步，如今更是从谭家搬出来了。
第1010章 不必献媚巴结
“谭家我已经是待不下去，和离就和离了吧，以后我带人做点手工刺绣，养活自己是没什么问题的。”吕瓷说道。
顾氏道：“那谭武呢？他就任由你从谭家搬出来？”
“二爷是不答应的，但是二爷因为在雪地里跪着，旧疾复发，只怕是在我家夫人离开谭家后才知道的，到时候怕是要伤上加伤了。”丫鬟说。
吕瓷低下头。
小顾氏说，“你这孩子，这次的事实在是太冲动了，你做决定之前，怎么没跟我们商量一下就自己做主了。”
顾氏到底是不忍心再责备外甥女，就道：“既然都和离了，就不要再说这些，而且这谭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这些年来你在谭家过的什么日子，我们也都清楚，若不是因为……我们也是想让你和离出来的，也好趁着年轻再找个好的儿郎嫁，这定北那么多将士呢，咱们定北民风也不是京城那边可比，改嫁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小顾氏闻言也点头，“没错，明儿我们都要去镇北王府赴宴，你就跟我们一块去！”
说起这个，吕氏也就把王府那边给她的帖子拿出来，“王妃也给我送了一张。”
顾氏跟小顾氏都惊讶了，“你认识王妃？”
“不认识。”吕氏摇摇头。
镇北王妃十分低调，虽然嫁过来定北多年，但是真的没怎么办过宴，真要说的话，不少贵夫人都是在当初册封镇北王的圣旨下来，王府办宴才见到这位王妃的。
不过她这样的身份是没资格去参加那种宴的，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只闻王妃的名，还不曾见过王妃的人。
“你不认识，王妃怎会给你送帖子过去？”小顾氏不解。
顾氏更聪明一点，想到了，“是谭武去求王妃为他说项，所以王妃才给你下了帖子？”
吕氏垂眸说，“应该是他，不然王妃只怕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顾氏跟小顾氏两人脸上都带着喜色，她们都没看错谭武。
“既然你也有帖子，明日我们就过来接你一块过去。”
“这一天不到外边就传遍了我和离的事，我这样的身份过去，会不会不大好？”吕氏迟疑。
“王妃不是在意这种小事的人，她人很好的，你若是能让她看重，在这定北就不怕有人欺负你。”小顾氏说。
顾氏也道：“这话没错。”
“明日过去你要好好表现。”小顾氏叮嘱。
顾氏摇摇头，“不用表现，王妃不喜欢那种巴结献媚的，你该是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就行，只要别在王妃跟前扭扭捏捏的，王妃就不会喜。至于你现在的身份，王妃也不会在意的，毕竟她知道你跟谭武的事，这才给你下帖子。”
吕氏点点头。
“既然搬出来了，那就跟我们回去住吧，你一个人住在外边怎么妥当？”顾氏转而道。
小顾氏也说，“家里还不至于连你一个位置都没有，哪里用得着你出来外边住。”
但这好意吕氏婉拒了，两位姨母都是好心，她却不能不知好歹。
第1011章 黑银的馊主意
吕氏拿着和离书搬出谭家的事情，姬承玄也从黑银这听了一嘴。
“谭武真的是太惨了。”姬承玄摇头说。
黑银却是道：“属下反倒觉得，这会是另外一个契机。”
姬承玄看他，黑银就继续往下说，“吕氏现在搬出来就跟谭家没关系了，将来是能以全新的身份嫁进谭家的。”
姬承玄嗤了声，“都出来了还想搬进去？你当谭老夫人是吃素的么。”
“那都是小问题。”黑银说，“王爷你看着，后边属下能让谭老夫人求着吕氏进门你信不信？”“你想到什么馊主意了？”姬承玄问道。
“怎么能说是馊主意，属下说给您听听……”就小声把计划说了一遍。
姬承玄扯了扯嘴角，“你让谭武为情所伤地连口味都变了，让他终日去流连小倌场找小倌？”
“对啊，让他去找，要装得他就是变了口味，不喜欢女人了，从今往后他就喜欢男人了！”黑银说。
姬承玄摆摆手，“赶紧滚下去吧，出的什么馊主意。不过让吕氏以全新的身份进谭家，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他想到了一个法子，于是就过来问慕容妤，“妤儿，你要不要考虑，认吕氏当干姐妹啊？”
慕容妤自然也知道外边的事，看他，“干姐妹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认的，明日等她们过来参宴了，我看看人再说。”
“谭武怪可怜的，但黑银还出馊主意。”姬承玄说，将黑银想的说了一遍。
慕容妤哭笑不得，姬承玄道：“但是让吕氏有个拿得出手的身份，以后她跟谭武还是有可能的。”
姬承玄了解自己下属，知道跟他差不多，在这方面都是认准了就不回头的。
谭武不会再娶，所以谭老夫人迟早会松软态度，再给吕氏一个身份，她会点头的。
慕容妤没反对。只是一切都得等她见了人再看，不可能人都没见到就给了个身份。
第二天各家的夫人们就都过来了。
顾氏跟小顾氏也带着吕氏来，姬七婶何氏忍不住小声道：“你们俩怎么把她带来了？这样的场合，待会惹王妃不高兴怎么办？”
其实今日何氏都没帖子，是厚着脸皮跟着一块来的。
顾氏淡定说，“弟妹多虑了，吕瓷手里也有王妃给的帖子，是王妃请的，不是我们带的。”
何氏诧异，又看顾氏脸色不大好，就干笑道：“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
想着寡妇和离之身不吉利不好带出门，但这话要怎么说？
姬如水今日也过来了，听到顾氏这话就立马看向吕瓷，笑道：“吕姐姐，快过来这边坐。”
八卦如她，又怎会不知吕瓷跟谭武的事，更知道谭武是王爷手底下重用的，肯定是谭武想求娶自己大嫂求到王妃这来的！
吕瓷跟姬如水是认识，但不熟，不过这会也过来这边坐下。
其他贵夫人都心照不宣丝毫不提吕瓷跟谭家的事，都是在说说笑笑，毕竟今日被请过来的，都不是敢闹事会闹事的主。
“吕夫人，王妃有请。”丫鬟巧雀上来请吕氏。
顾氏自然认识巧雀，跟外甥女点头，“去给王妃请个安吧。”
吕瓷点点头，跟着巧雀也就过来见慕容妤。
第1012章 不愿意嫁
吕瓷虽然在这之前没见过慕容妤，但也听说过镇北王妃容貌倾城，昔日在京城那等美人如云的地方，她都是毋庸置疑的第一美人，几乎可以想象会美成什么样子。
但等见了本人后，吕瓷才发现，自己以前想象的还远比不上这位镇北王妃的美丽。
如果说美人是珍宝，那么这位镇北王妃绝对是瑰宝国宝级别的。
慕容妤也是第一次见到吕瓷，吕瓷的容貌并没有多么的出色，是那种温婉清秀的长相，只是她身上的那种气质却叫人觉得舒服。
端庄而秀丽，柔弱却不羸弱，但眉眼的神态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坚强的女子。
“见过王妃。”吕瓷恭恭敬敬见了礼。
慕容妤笑了笑，“不用多礼，赐坐。”
吕瓷道了谢，这才小心地过来坐下。
慕容妤看着她，“今日请你过来赴宴，可会紧张？”
吕瓷实话实说，“是有些紧张。”
慕容妤笑道：“今日过来的，都是在外口碑名声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被本王妃请过来参加宴会，所以你不用拘束。”
“多谢王妃。”吕瓷再次起身道谢。
阿蛮送了茶水上来，慕容妤让她喝茶，才问道：“外边冷得很，从谭家出来后住在什么地方？”
吕瓷也是如实相告，“现在还住在客栈，不过下人已经在找院子，打算租赁一个作为栖身之所。”
“你一个人住在外边不容易，各方面都要打点好才行。”慕容妤说。
“有婆子跟丫鬟们。”吕瓷颔首，说着也是一笑，“而且自从王爷管辖定北后，在治安上可是下了大功夫，如今定北治安可不是往日可比，宵小之辈少了很多。”
这话慕容妤是爱听的，姬承玄可不就是在这方面下了功夫，抢劫盗窃等等作乱的事情，一经查出是严惩不贷的。
若是家中有子女的，还会影响到子女的前程，比如去竟选巡逻军的那些流民，对他们家里的要求就格外严格。
还有明年叶竹儿开厂子招女工，在这方面也要调查清楚，但凡家里有这方面前科的父母，很大可能是要减分的。
所以在定北这边要想作乱，那可得想想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惩罚。
而且哪怕是现在外边大雪纷飞，可也有巡逻军在外边负责巡逻守卫，也正因为如此，治安方面真的好了许多，颇有一种海晏河清的感觉。
寒暄了一会，慕容妤方才进入主题，“本王妃给你送帖子的原因，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吕瓷点点头，“可是谭武过来求王妃的？”
“他可不敢直接求到本王妃这来。”慕容妤笑，“他求到王爷跟前去，王爷重用他你是知道的，当然更多是知道他痴等你这么多年不容易，所以才来跟我说，本王妃这才给你下帖，让你过来一见，今日也是要问问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吕瓷起身深深福了个礼，“多谢王妃好意，只是吕瓷要不知好歹了。”
“怎么说？”慕容妤看她。
吕瓷抿嘴道：“我不愿意嫁给谭武。”
第1013章 缘分这事
对于这个答案慕容妤并不意外，一个会咬牙拿着和离书搬出夫家的女子，又哪里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所以听到吕瓷的回答，慕容妤也就笑笑，“本王妃明白了。”
吕瓷显然有些松了口气，慕容妤道：“不用福着礼，坐下吧。”
吕瓷本来以为慕容妤会让她走的，不曾想还让她坐，她也就有些忐忑坐下来。
“这是你跟谭武之间的事，本王妃一般是不会介入这种事的。你们若是自己有意，本王妃跟王爷都愿意促成，但若是不愿，我们当然不会强求。”慕容妤看着她，“不过现在本王妃已经知道你的态度，所以这件事就算揭过了。”
吕瓷惭愧，“是我格局小了。”
慕容妤笑了笑，看着她，“但还有另外一件事，你可以考虑一下。”
“王妃有事尽管吩咐。”吕瓷道。
慕容妤跟阿蛮道：“去请李夫人过来。”
没一会阿蛮就把叶竹儿请过来了，慕容妤给她们相互介绍了一下。
叶竹儿也知道吕瓷跟谭武的事，还是很佩服吕瓷的，这样的大环境下竟还敢和离出来自住，这可真不是一般的勇气跟胆量。
“明年定北要建设纺织厂，要招不少人，而且招收的都是女工，厂子里都是包吃包住，只是这么多人就需要人管理，固然我手里头有，但却不够，既然你和离出来了，又没什么事情在身，可要过来纺织厂帮我管理一二？”叶竹儿问道。
吕瓷很心动，但却不自信，“我……我没做过，只怕会叫李夫人失望。”
“你没做过，其他人也没做过，但我都会教你们，只要你有心学，难道还会学不会？”叶竹儿也想帮她一把，笑着道。
吕瓷犹豫了一下，才道：“那我试试？若是不行的话，到时候再让旁人来？”
“你可以的。”叶竹儿一笑，“一看就知道你是个能吃得了苦，意志也坚定的人。”
吕瓷抿嘴一笑，见了礼道：“多谢王妃，李夫人看重，明年需要我了，随时叫人给我送个话就行。”
慕容妤颔首，也让巧雀送吕瓷回去。
回了宴会上，顾氏跟小顾氏都紧着小声问她，吕瓷低声说，“王妃没为难我，也没强迫我什么，她人很好，听说明年会办纺织厂？王妃跟李夫人让我到时候去纺织厂帮忙。”
顾氏跟小顾氏都是知道的，一听王妃似乎没有促成的意思，固然有些失望，但如今这样也算好了的，毕竟这就算有了一个安身之地，至于剩下的，到时候再说吧。
不多时，慕容妤跟叶竹儿也出来了，陪着大家说笑了会，又带着过来后院赏梅，只有七八株梅花树，但却长得极好。
期间茶水点心都是不少，还叫丫鬟端了血燕上来，一人一盅，完了之后，才叫人送这些夫人们回去。
傍晚时分姬承玄从外边回来，就过来问这事。
“她对谭武的确有情意，只是缘分这事也难说，往后再看吧。”慕容妤说道。
“不认干亲啊？”姬承玄刚刚听说，谭武又是吐血又是旧疾复发，老惨了。
慕容妤一笑，“这个就暂时算了，突然就认干亲太生硬，以后要是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行。”姬承玄没意见。
第1014章 夫纲不振
虽然没起到什么推进作用，但是慕容妤这次邀请吕瓷过来赴宴的事，无疑是叫吕瓷日子好过许多的。
至少就不会有人敢太看轻她。
吕瓷跟谭武的事就放一边了，慕容妤开始准备过年的事。
今年因为姬承玄回来，镇北王府上下都尤其热闹。
“往年父王没回来的时候，我们过年都没什么滋味，好在今年父王回了，府上也真是热闹。”夜哥儿说。
姮姐儿笑话他，“父王不在府上过年，也不见哥你少啃两个猪蹄子。”
夜哥儿也笑，“我看你啃得也挺香。”
姮姐儿脸一红，现在长大了，她表示自己要端庄，以后绝对不能让她哥看到自己啃猪蹄。
夜哥儿已经转了话题，“在外边打仗的时候，父王你们过不过年？”
“也是过的。”姬承玄笑。
“怎么过？”夜哥儿很是好奇。
“吃饺子啊。”姬承玄很耐心，“让厨子煮了满满一大锅的饺子，大家都拿碗过去排队，分到饺子就吃，这就是过年。”
“那么寒碜？”姮姐儿惊讶。
“在外边打仗，有干馒头吃都不错了，吃饺子哪里寒碜了，我就喜欢吃饺子。”夜哥儿道。
“你知道得倒挺多。”姮姐儿说。
“那当然，我将来可是要子承父业的，我当然要懂。”夜哥儿很是豪气。
慕容妤听到这里也笑了，“那你做好准备了吗？”
“虽然我现在还小，但我已经再做这个准备了！”夜哥儿很认真。
慕容妤点头，跟姬承玄说，“这话我可以作证，夜哥儿吃饭很认真，不挑食，是个能吃得下苦的主。”
姬承玄就看向儿子，“在外边就是如此，条件艰苦，有时候有干粮吃就不错了，是容不得挑三拣四的，你这点就做的不错。”
夜哥儿眼睛闪亮亮的，“父王，我还有一个请求。”
“你说。”姬承玄颔首。
“明年营地不是要招收童子兵吗？我能不能去？”夜哥儿就道。
姬承玄摇摇头，“你肯定是不能去的，你明年又长大一岁，所以武师对你的要求会更高，还有功课亦是如此。”眼看着儿子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他话锋一转又说，“不过一个月可以让你过去那边住三天。”
夜哥儿眼睛一亮，“一言为定？！”
“父王答应过你的事什么时候反悔。”
夜哥儿瞅了他母妃一眼，才说，“母妃要是不答应我去，你就不得不反悔。”这话就差明着说父王你夫纲不振。
姬承玄干咳了声，跟慕容妤说，“这件事王妃怎么看？”
“你是一家之主，你做主就好。”慕容妤很振夫纲地说。
姬承玄挺直了腰背，“你母妃都说了这件事由父王做主，父王就准你表现好，一个月可过去营地住三天，等你八岁起，父王还可以带你去军营见识真正的士兵身上该有的杀气。”
“好！”夜哥儿很高兴。
慕容妤又对女儿说，“姮姐儿过了年也增长了一岁，姑娘家跟你大哥也不一样，明年就开始学习管理府上庶务可好？”
第1015章 年夜饭
姮姐儿还没说什么呢，姬承玄就道：“这是不是早了点？过了年姮姐儿也才六岁，府上庶务那么多。”
“只是先学着管管。”慕容妤道。
“那也快了点，等十岁往上再说也不迟呀。”心疼女儿的父亲说。
慕容妤看了他一眼，“我没管你教夜哥儿，你也别管我教姮姐儿，可行？”
虽然她话是说得客客气气的，但姬承玄却十分识相闭了嘴。
“娘，我还有许多字还不认识。”姮姐儿对上她父王那一脸‘闺女啊为父帮不了你了’的表情，抿嘴一笑。
她是今年才开始读书认字的，虽然记忆力好成绩喜人，过来教书的女先生都夸，不过到底还小呢。
“这不打紧，叫下人念给你听就行，先听听，有什么意见你就过来跟母妃说，等你八岁左右，再让你学着自己看。”慕容妤温和道。
当初她也是打小就跟慕容府的庶务打交道，所以长大之后这些事都不算事儿。
而且管理庶务这种事是要跟随自己一辈子的，哪怕严苛一点，这也是为了以后姮姐儿好。
姮姐儿自然应下。
说完了这些，一家四口就坐着马车过来定北候府。
今天是大年三十，而且姬承玄回来，是要来定北候府吃年夜饭的，而且哪怕姬承玄没回来的那四年里，慕容妤的礼仪也没有落下，每年大年三十的这顿年夜饭都会带他们兄妹俩过来一起。
时隔四年，他们一家四口，算上肚子里的老三一家五口人，又一次过来定北候府吃年夜饭了。
“世子，那一家已经来了。”随从上报上来。
姬承祀正在风柳颜这里，闻言脸色平淡，“去通知世子夫人。”
随从下去后，风柳颜就道：“表哥，你把咱们乔姐儿一块带过去吧？”
她是侍妾，那样的场合自然没资格过去，可她女儿哪怕是庶女，但也是侯府的小姐，哪怕不是嫡出，但也是世子院唯一的小姐不是？
于是等唐芙蓉来的时候，就看见姬承祀怀里抱着的小丫头了。
当时唐芙蓉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世子，外边现在的风雪可不小，乔姐儿身子骨这么弱，你确定要抱过去正院？”
“无碍，裹暖和了就行。”姬承祀说。
唐芙蓉什么话都没说，就是心里忍不住嘲讽，一个小药罐子还当成宝了！
姬承祀怀里抱着乔姐儿，跟唐芙蓉就一起过来正院。
来的时候就看到那一家子孙其乐融融的样子。
怀里的乔姐儿大概也是听到孩子的声音，所以从斗篷里露出眼睛来，就看到了夜哥儿跟姮姐儿，她记得这两个哥哥姐姐，时不时都会过来看望祖父。
“见过父亲。”姬承祀见了礼，唐芙蓉也见了礼。
姬幽擎收敛脸上的笑意，“不用多礼了，坐吧。”
姬承祀才放乔姐儿下来，“乔姐儿，给你祖父拜年。”
乔姐儿脸色发白，但大概是她姨娘在屋里教过的，所以就颤巍巍地给见了个礼，旁边的丫鬟就代为贺礼，“乔小姐说，祖父新年好。”
第1016章 亏大了
姬幽擎点了点头，老从管家就送了个红包上去，“夜少爷跟姮小姐都有，这是乔小姐的。”
乔姐儿都不敢接这个红包，直接就躲到她爹怀里去。
唐芙蓉睨了旁边一眼，坐着没动，她厌恶风柳颜，自然连带着乔姐儿也一块厌恶，尤其是姬承祀那副如真似宝的样子叫她看了就是不痛快。
姬承祀笑着把红包接过来，“这是你祖父给你的，你收着买糖吃。”
他给乔姐儿，乔姐儿这才收下，姬承祀看向姬承玄跟慕容妤，“三弟，三弟妹来得挺早。”
“毕竟不比你们就住在这府上，当然就得早点来。”姬承玄笑说，也跟自己儿子闺女道：“给你们大伯，大娘见礼。”
夜哥儿跟姮姐儿两个，都十分有礼地行了跪拜礼，“见过大伯，大娘。大伯大娘新年好。”
这是定北这边的规矩，晚辈给长辈拜年是要跪的。
姬承祀温和道：“都不用多礼。”
唐芙蓉说，“地上凉，快起来吧，大娘知道你们有心了。”
等夜哥儿跟姮姐儿起来，这才笑着一人给了两个红包，“跟往年一样，是你们大伯大娘给的心意。”
“多谢大伯大娘。”兄妹俩接过红包，作揖道谢。
姬承玄就看向姬承祀怀里的乔姐儿了，“我们也给乔姐儿准备了红包呢。”
姬承祀就看向女儿，“给你三叔三婶拜年。”
乔姐儿话都说不利索呢，她就给慕容妤见了个礼，再看向姬承玄的时候，她就抖了抖，连礼都没行就躲回她爹怀里。
“乔姐儿这是怕生呢？”姬承玄笑说。
“应该是，你这些年来都没回来，乔姐儿也没见过你。”唐芙蓉笑呵呵，心里则是鄙视，庶女就是庶女，真是上不得台面，胆子比耗子都大不了多少。
“三弟常年在外边征战，身上难免沾染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小孩子眼睛干净，当然就怕了点。”姬承祀说。
姬承玄笑了笑，“那倒是本王的不是，这两个红包就给乔姐儿压压惊吧。”将红包给了丫鬟收着。
完了才看向唐芙蓉，“世子夫人，不是本王说你，你这可是亏大了。”
“什么亏大了？”唐芙蓉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你想想，你一年就给夜哥儿姮姐儿各自一百两压岁钱，他们兄妹俩这么大了，都拿你一千两压岁钱了，明年等我家老三出生，到时候你还得再给，这可不就是亏大了么？”
唐芙蓉脸色僵硬，“这点钱又算什么。”
“钱是不算什么，可本王想给嫡出侄子侄女压岁钱的心，是压不住的啊。”姬承玄笑道。
“就胡说。”慕容妤瞥了他一眼，看向唐芙蓉，“大嫂不用管他，一贯都是没个正经的。”
唐芙蓉只是笑笑没说话。
这夫妻俩一贯都会一唱一和，一起坑了她家十万两的事她可没忘记。
“三弟，外边灾民们安置得怎样？”姬承祀问。
“只要没人捣乱，一切都照常经营。”姬承玄笑笑。
说到这里，姬幽擎发话了，“既然都来了，摆膳吧。”
第1017章 好命与苦命
大年三十自然是热闹的，年夜饭也是尤其的丰盛。
夜哥儿一看菜色就朝他祖父笑，因为有好几道都是他尤其喜欢的，比如板栗鸡，比如炖鸭，还有大鹅等等，都是他特别喜欢的菜。
姬幽擎也跟大孙子笑，“夜哥儿多吃点。”
“好。”夜哥儿中气十足。
饭桌上大家就开始用膳了，夜哥儿可真是吃得很欢，他也一贯是个胃口大的，吃得就快了点，当然不会失礼。
旁边的姮姐儿吃得就很得体，但胃口也不小，因为祖父也给她准备了尤其喜欢的菜色，比如炖粉肉，丸子等等。
相比较他们兄妹俩，让下人喂饭吃的乔姐儿则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跟猫咪吃东西似的，才吃多少就不吃了。
不过大人们也没说什么，年夜饭之后，才聚在一起喝茶聊天。
都是一些客气话，你来我往的，谁都不想在这大过年的时节里讨晦气。
等时候差不多，姬承玄这才带着慕容妤跟孩子们回去。
姬承祀也抱着乔姐儿跟唐芙蓉说，“你早点休息。”
唐芙蓉木然着脸看着姬承祀抱着他那个庶女过去风柳颜那处，葛妈妈小声劝道：“世子夫人，我们回吧。”
唐芙蓉方才麻木地回了自己院子。
“你看到了吧，今天可是大年三十，但是他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了，我这个世子夫人就是个笑话！”唐芙蓉说道。
就因为上次她‘安慰’姬承祀的事，结果一直到现在，姬承祀都不曾再来过一次。
葛妈妈叹了口气，“世子夫人……”
“我以前还不信命这一说，但是现在我真的信了，我的命是不如别人好。”唐芙蓉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里边越发年长成熟的自己，“你看慕容妤，相府出身，嫁的丈夫又宠她入骨，自己肚子也争气，生的孩子都聪明可爱，每年看他们兄妹俩吃饭，我都觉得这饭菜特别香。”
葛妈妈都不知道怎么劝。
“都是女人，但这命就是不一样，有些人生来就好命，有些人生来，就是苦命。”唐芙蓉继续说。
“世子夫人只管放心，明年你也会有孩子的，何姨娘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如今喝补品喝得很欢喜！”葛妈妈道。
唐芙蓉脸上却没什么高兴的，“人心隔肚皮，不是我亲生的，谁知道以后会不会长反骨？”
葛妈妈抿抿嘴，“都说生娘不如养娘亲，从小养大的，情分还是不一样的。”
唐芙蓉道：“不用安慰我，我也就是发发牢骚而已。”
实在是王府那一家子太幸福，叫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往阴暗处想。
何美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她的确是要抱过来自己膝下养的，而这个前提就是，何美玉撒手人寰，否则岂不是白白给人养孩子？
但唐芙蓉的主意或许是打不成了，何美玉的确是不懂没错，可她不懂何氏这个当姑母的却懂。
第二天大年初一何氏就上门来了，从唐芙蓉这里见了礼，奉承了一番后，才过来看望侄女。
第1018章 去母留子
“姑母，你来了。”何美玉笑着迎上来。
何氏看到她胖了许多的样子，诧异道：“怎么胖了这么多？”
何美玉抿嘴一笑，“我现在怀着身孕呢，自然就胖了一些，也没什么要紧的，等我生完再瘦下去便是，主要是孩子要平安长大就好。”
自从怀孕以后，她的待遇真的是好太多了，算得上是在这府上真正有了一席之地。
而且她也看得出来，姬承祀的心思并不在她身上，那她真没必要去想什么争宠的事，只要把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出来，她这辈子就不用愁了。
孩子要怎么才能长得平安健康，那自然是当娘的要大补才行啊。
“怀孕后是会胖一点，可你这也太夸张了点，现在月份不小，还有两三个月就该生了，你吃这么胖，把肚子里的孩子养那么大，到时候你怎么生？”何氏忍不住道。
何美玉愣了一下，“有稳婆们，应该没事的吧？”
何氏戳了戳她脑门，“你个傻的，稳婆们固然是接生的，可生孩子的却是你，生不生得出来都得看你！”
何美玉咽了口水，“可是我听说怀孕后就是要多吃多喝多补啊，要不然到时候孩子生出来，就跟风柳颜那个小药罐子似的。”
“怀孕后是要多吃点，可也不用补什么，产后才需要补，你生产前就补，到时候受苦的可是你！”何氏没好气。
何美玉脸色都白了，“世子夫人难得发善心，这才给我送了那么多补品来，难不成，她这是想……”
何氏神色一紧，“你说什么，那些补品还都是世子夫人送你的？”
何美玉点头，“可不就是她给的吗，要不然那些大补之物可不便宜，我哪里买得起？”
何氏心肝都发颤了，“世子夫人她……她这是想干嘛？”
何美玉的心机城府可比何氏高深多了，她就是不懂这方面而已，如今被何氏戳破了，立刻就想到了，“她这是想除掉我跟孩子！”
“可是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何氏忍不住道：“她自己不能生就要害你？世子爷子嗣稀缺，要是你生产的时候出什么事，她绝对难辞其咎的！”
“要是我拼死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却没能熬过去呢，姑母你说，世子还会为我讨公道吗？”何美玉已经想到更深一层去了，袖下的拳头都是忍不住紧紧攥着。
何氏一听侄女这话就想到了四个字，“去母留子？”
她的脸色惨白惨白的，一直以来都知道唐芙蓉不是什么善茬，但何氏却不曾想，唐芙蓉竟狠毒到了这地步！
“今日要不是姑母你点醒了我，我就会一直这么吃下去，到时候孩子太大，我肯定就难以生产，稳婆们最后拼着把孩子接生出来，而我这个产妇却绝对逃不过这一关，孩子就会落入她手里，她白白得了个孩子，往后也不会有人再质疑她的地位！”何美玉咬着牙说道。
还是她疏忽，真的就误信唐芙蓉这个恶毒的女人，吃了她那么多补品！
第1019章 守口如瓶姬如水
“美玉，现在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办啊？”何氏已经是六神无主了，别看她还挺泼辣的样子，但她在家里顶多就是打打小妾骂骂小妾，还从来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情呢。
都说富贵人家里的后院多藏阴私，今儿这还是第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自己身边，可真是叫她慌了。
“她以为这样就能对付得了我？”何美玉却不怕，冷笑道：“这件事先压着，姑母你对谁都不要说，等过了年我就去告诉世子，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害我！”
这次，她一定要让唐芙蓉没有翻身之地！
何氏咽了咽口水，“美玉，你打算怎么做？”
“姑母你不用问太多，剩下的补品还有很多，放着也是放着，你且拿回去吃吧。”何美玉说。
何氏这次也算立了功，要不然后果真是难以想象。
但头一次拿了这么多好东西回去，何氏却高兴不起来。
大年初二女婿上门的日子，姬如水就带着丈夫孩子回娘家来，看何氏这大过年的竟然一点精神气都没有，母女俩回屋里说悄悄话的时候，姬如水当然就问起。
“怎么了？这大过年的娘你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姬如水说，“难道是我爹又带人回来？还是后院哪个敢给你添堵？”
何氏摇摇头，“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姬如水说，“我可听说了，今年过年王妃还跟往年一样，给宗族内送了不少年礼回来孝敬着呢，难道是没分着？”
“分了的。”何氏说。
姬如水就一脸蒙了，何氏犹豫了一下，才道：“娘告诉你，不过你别跟别人说。”
“那是肯定的。”姬如水一听有秘密，立马就点头保证。
何氏憋在心里头实在是难受，于是就把唐芙蓉恶毒的事说了一遍，姬如水瞪大了眼睛，“怀孕的时候那么补，这绝对就是想要了美玉的命啊！”
她是生过两个孩子的，当然知道第一胎有多不容易，孩子太大的话，生的时候那是非常艰难的。
哪怕是第二胎，贪嘴如她都不敢吃太多，都是差不多就行了的。
“谁说不是呢，就为了这个事，娘昨晚上一晚没睡好，一闭眼就梦到美玉生产艰难。”何氏说。
姬如水骂道：“美玉也是被迷了眼，怎么傻成那样？唐芙蓉是什么人难道还不清楚么，小气吧啦的，这么多年来就没得过她什么好东西，突然就送那么多补品，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安好心，她还傻傻地吃，不过往后管住嘴，孩子也不会长太大，不用太担心！”
何氏点点头，跟女儿分享后还真是舒服了许多，叮嘱女儿，“这件事不准对外说。”
“娘你这话说的，我还能跟谁说去啊？”姬如水道。
这么保证的她初三就带着两个孩子过来给慕容妤拜年，慕容妤叫人给了两个孩子红包。
“哪里用得着年年给他们红包，三嫂你就是太客气了。”姬如水笑容满面说，摆手让孩子们出去玩。
慕容妤道：“大过年就图个喜庆。”
姬如水笑了笑，然后就压低了声音，说，“三嫂，你现在怀着身孕，往后可得离唐芙蓉远点！”
第1020章 民风开放的定北
“怎么了？”慕容妤看着她。
姬如水就道：“她可真是个恶毒的，不怪当初跟姬如馨走得那么好，都是一样的心肠！”
“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慕容妤也就道。
姬如水就不瞒着了，“我也就是告诉三嫂你，想让三嫂你多留心，但你可别说出去。”
慕容妤颔首，姬如水知道慕容妤也一贯不爱说别人的八卦，就说起昨天回娘家的事。
“我娘真是被吓到了，说她一闭眼就梦到美玉撒手人寰，昨天回去走亲，她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姬如水道。
慕容妤也是很意外，但嘴上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怎么还会是误会。”姬如水不由道：“她多小气啊，这些年来就不见她给过宗族内什么，这突然就这么大手大脚地给那么多补品给美玉，还有安好心？也就是美玉没生过孩子的不懂，但是咱们这些生过的，谁不知道这些？也是多亏了我娘发现及时，不然照着之前那么吃下去，可真是要吃出个好歹来。”
说完姬如水又是一哼，“唐芙蓉这就是自己生不出孩子，所以才打了美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的主意，要是美玉生孩子的时候没能挺过来，唐芙蓉就能顺理成章把孩子接过去养，这就是她的最终目的！”
慕容妤不再多谈这个，“今日五婶六婶都会过来，你也不用急着回去，留下一起用顿膳。”
“好。”姬如水很高兴。
不多时，顾氏跟小顾氏就都过来了，两人没有带吕瓷过来，就她们自己。
“五婶六婶。”姬如水给她们见礼。
“如水你也在啊。”两人都道。
“嗯，我就过来看看三嫂有没有用得上我的，这大过年的人来客往，也得过来帮帮忙。”姬如水说。
顾氏跟小顾氏笑了笑，也就坐下来说话。
“吕瓷怎么没跟你们一块来坐坐？”慕容妤问道。
“这几日偶感了风寒，这会还在家里养病，就没让她来。”顾氏笑说，“等她好了，到时候再让她来给王妃请安。”
慕容妤颔首。
姬如水说，“五婶，其实不是我说，我都不知道吕姐姐在坚持什么，她跟谭武的事外边谁不知道啊，谭武为了她这么多年身边也没人，心意也是够了，她怎么就是不答应呢？还从谭家拿着和离书搬出来自立门户，她一个妇人怎么自立门户？”
“她跟谭武清清白白，可没什么关系。”小顾氏就道。
姬如水说道：“六婶，咱们也不是外人，我这人是嘴碎没错，但是在外边可从来没说过吕姐姐半句不好的！今儿在三嫂面前提及，我这也是纳闷，三嫂都给她下帖子了，肯定是谭武求过来的缘故，怎么三嫂都出面了，吕姐姐还一意孤行？我都还问过我男人，谭武真是个靠得住的！”
“知道你是好心好意，但这种事哪有那么容易，尤其是她那样敏感的身份。”顾氏也就说。
“咱们这是定北，又不是别的地方，别说丈夫死了嫁给小叔子的，便是儿子死了，儿媳妇跟公公过日子的都不是没有，还有城西打铁铺家的娘子，不是还背着她瘫痪的丈夫改嫁给那打铁汉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