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陈仓祭坛的位置探查清楚了。”
左慈左手一辉，桌面上就出现了一张陈仓城附近的地势图。
“如世子所料，于吉给诸葛亮在陈仓布下的奇正之阵，共有八个阵位。”
“其中，两个阵位由峭壁山石组成，是天然的阵位！无法被破坏的。”
“剩下六个阵位里，五个在阵位在陈仓城中，一个在陈仓城外。”
桌子上地图中，阵位的位置闪闪发着光！
“剩下的，就交给我了！”曹雄看着地图，“要破阵，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左慈饮了口鲜茶，吐出了一口热气。
“有。”
“奇正之阵，八个阵位，其中有一个是阵眼。”
“八个阵位，至少要破掉四个阵位，奇正之阵的威力才会减弱。”
“破掉六个阵位，奇正之阵才能被破除。而且，这六个阵位里，必须包括阵眼！”
曹雄摸着下巴，“看来，剩下的六个祭坛，都要毁掉了！”
“而且，这六个阵位里，必须包括阵眼！”
“阵眼？”曹雄看着陈仓城中心，有个光点最大，光芒最亮。
这个应该就是阵眼了！
陈仓城中的守军，一定会派重兵把守阵眼！
“此阵必须要破，破阵眼的人，必须要派一个信的过的人。”
左慈嘱咐着曹雄，“破此阵，只许胜，不许败！”
“一旦失败了，于吉和诸葛亮一定还安排了备用阵位的位置！”
“等下一次机会，就要再等一个月了！”
曹雄抱起了双臂，闭着眼睛思忖着。
不用左慈说，他也知道，这次破阵任务的重要性和高难性！
他的鬼蝠战士就那么多！
死一次，就都死完了！
再从冀州的邺城调人，一来没有那么多精锐的人手，二来他也舍不得！
“这次破阵，破阵眼的分队，我会亲自去！”
“世子亲自去？”
左慈一愣！
这是不是太冒险了？
“这......”
“觉得我会有危险吗？”曹雄睁开眼睛看着他，“要不你再送给礼物什么的给我？”
“噗！”
左慈瞥了他一眼。
“礼物这事儿，一看天道，二看人命。不是说送就能送的。”
“那我的运气算是用完了？”曹雄可惜的摇了摇头。
“廖化的运气补在了你身上而已。”左慈开口道。
“什么叫廖化的运气补在了我身上？”
“廖化的命数未尽，我却为了世子取了他的人头，你说他的运气该补到谁身上去？”
听左慈这么一说，曹雄有点明白了，“那还是天道让他死而已了。”
廖化死的是挺冤枉的。
“世子也要注意了，运气这事儿，可不是说补就能随便补的。”
“小心以后会转霉运过来。”
“啥玩意儿？”曹雄脸上一变，看着一本正经的左慈。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你别跟我开这个玩笑啊！”
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曹雄看着须发尽白的左慈，觉得他坏心眼藏了不少。
虽然，他现在的确是在帮助自己，夺取陈仓。
“世子放心吧，前三个礼物的雷，我就帮你抗下了。”
“以后问我要礼物的时候，可以注意着点儿。”
陇西山口被占据了！
曹雄看着左慈捋胡子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抗完雷的样子。
分明一副奸商的嘴脸。
恐怕是怕自己狮子大开口，再问他要几个礼物吧？
“算了。”曹雄放下双臂，不打算跟他纠结这件事儿了。
三个礼物，拿都拿了......
“今天我就不问你要礼物了。”
曹雄从身后摸出来一册书，“相反，我是来给先生送礼物的。”
“哦？”
左慈一副意外的样子。
“这本《推背图》送给你，暂时弥补你手头没有《遁甲天书》的缺势。”
“哦？”
左慈有点惊奇的接过了《推背图》。
他没想到，曹雄手里还能拿出一本书来给他。
《遁甲天书》可不比平常的书！
不是什么书都能和《遁甲天书》相比较的。
左慈翻了一下《推背图》里的内容，大概看了一眼。
也是写着天文历法，诗词图画的一些内容。
既然是曹雄送给他的。
左慈还是收下吧。
闲来无事儿解解闷也不错。
陇西，街亭，陇西山口。
马谡早已经带着前军，来到了陇西山口前。
不过，他发现了一个让他心凉了一半的现实。
那就是陇西山口，已经被曹军给占据了！
“没想到，没想到。”
王平的嘴里喃喃着。
街亭能遏制敌军的地方，首先是山道险隘的陇西山口。
其次才是山中群山大道的街亭山中。
陇西山口一失，街亭的位置反而尴尬了！
曹军若是一股脑的冲进山中。
街亭该怎么守？
“将军......”王平看着马谡。
马谡刚到街亭时的欣喜，现在也荡然无存了。
他是防守的一方，张郃是进攻的一方。
他只有一万兵，张郃领的曹兵不下五万！
该怎么守？
真的只是按诸葛军师吩咐的，在街亭山中大道上下寨吗？
马谡承认自己兵书读的没军师多，实战经验也不丰富。
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谁的智商高的问题。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把街亭守下来。
军师说的一句话很对。
街亭虽然是一处不起眼的山道！
但是，对于天水的安危来说，却是至关重要的！
“将军。”
“带兵先回去吧！”马谡冷静的说，“王平，把我军带的旗帜，在山上多插一些。”
“另外，每一处各布下五十人做疑兵，分二十队。”
“沿途将路上的山道布下陷阱、巨石推下去，用来阻碍曹军铁骑的冲击。”
马谡说完，就转身走了。
王平跟着马谡回身，对马谡的背影说了一声，“是。”
傍晚的时候，马谡带着侦查哨回了街亭山道上。
后军已经跟了上来，一万军士已经在山道上扎寨了。
“这样扎寨不行！”
马谡看了一眼正在进行的工事，连连摇头。
“来人呐！”
一个千夫长走上前来，向马谡请命。
“让众军都停下手里的活。”
“全部上山。”马谡指着旁边的一座矮山，“备足水食粮草，在山上扎营。”
“要快，越快越好！”
马谡大声的叫喊着，就像是斥责一样。
千夫长一愣，拱手之后，握着腰间的剑柄，带队上山去了。
过了一天后。
马谡在山上监督着山寨的建设。
这一次，我还是想再赌一次！
矮山上的林木全都被砍伐了下来，充当建寨的材料了。
马谡手里握着腰间的剑柄！
这是马氏家族的传下来的剑。
马氏的兄弟，只有马良和马谡各领了一柄。
两柄剑，也是兄弟剑。
马谡一直拿马良当做自己努力的目标。
如今在雍凉，他也终于统兵了。
“兄长，保佑我吧~”
马谡看着阴暗的天空。
似乎是要下雪了。
无论是军阵，还是谋略，马良都优于马谡。
马谡这次，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身后的一阵马嘶声扰乱了马谡的思绪。
马谡只是看着已经成型的军寨。
“将军！”
王平气呼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马谡猜到王平会生气了。
“将军！”
王平走到马谡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他。
“敢问将军为何让人在山上下寨？”
“有何不可吗？”
王平拱起手，“将军！我们从天水出兵之前，军师三令九申，让我们沿大道下寨！并且画一副建寨图给他！”
“我没说不会画建寨图给军师！”
“敢问将军，为何没有听从军师的指令，在大道上下寨，反而率军上山下寨？”
“兵法讲究以逸待劳，审时度势！陇西山口已失，军师大道下寨的方法已经行不通了，所以，我们应该依山下寨！”
“但是，军师并没有提及陇西山口的事儿！”王平丝毫不退让，“陇西山口只是将军你带我们去看了一眼，就算我们失去了陇西山口，仍然应该按军师的军令，沿山道下寨！”
马谡斜过眼怒视着他，他的耐心明显被磨没了！
“你觉得你比我懂兵法？”
马谡冷冷的说！
“不，我觉得你没有军师更懂兵法。”
这是王平来马谡手下做事儿后，第一次顶撞马谡。
马谡脸色铁青，然后沉默了。
“这一万铁甲，都是汉军精锐。”
“我分你两千军，去山下大道压寨。”
“只是，到时候立功请赏的时候，你可别往前凑。”
“谢将军‘好意’了。”王平拱了拱手。
王平向马谡行完礼后，便和他擦肩而过，去领自己的两千兵去了。
不一会儿，山上就拉出了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往山下去了。
马谡这才转过身，站在山道上，看着引兵而去的王平。
“七千兵。”马谡喃喃着。
除了自己派去布疑兵的人和王平领走了两千人。
山上还有七千多人。
“七千人，能阻挡曹军多久？”
马谡深吸了一口气，他不敢继续往下想。
陇西山口一丢，街亭的战事，就和谋略的关系不大了。
在大道上和曹军正面作战，就看这一万的兵甲拼死能拖住曹军多长时间。
“军师，感谢你的栽培。”
“这次，我还是想赌一次！”
马谡望着下山的长道的时候，旁边走过来一个千夫长。
“将军，营寨铺的差不多了，要画一份儿安营的地图送给军师吗？”
“你想去就去吧。”
马谡对这件事儿已经不关心了，“反正，王平肯定会送一份儿安营搭寨的地图给军师的。”
“王平什么都不怕，就怕丢了街亭锅落到他的头上。”
千夫长听着马谡发牢骚，愣了一下后，退下去了。
务必要保下马谡来！
一月二十三日，上午。
诸葛亮已经在天水谋划着街亭的战事了。
此次，他要带姜维从街亭出兵，绕秦川，夺安定，下长安了。
他要下一盘大棋！
只是......
诸葛亮握着羽扇，不安的看着陇西的地图。
陈仓、秦川的战报都传回来了。
只有街亭那边还没有消息。
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拖得越久。
诸葛亮越对街亭感觉不安。
“姜维啊，街亭那边传回来消息了吗？”
“回军师、没有。”
姜维在帐前一直守着，军里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传告给诸葛亮。
“报！”
外面传来一声长报声！
一名军士跑进来，半跪到帐前，双手举着一封战报！
“街亭的王平将军，传安营地图回来了！”
姜维眼色一亮，再看向了诸葛亮！
“快！把地图呈给我看看！”
诸葛亮拿着羽扇急切的想看到安营地图！
姜维接过地图，转呈给了诸葛亮，诸葛亮立刻摊开在桌案上，看着布寨的地图。
诸葛亮第一眼看到安营的地势图后，先是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瞳孔都骤缩起来。
“马谡......幼常误我！幼常误我啊！”
“军师，怎么了？”
姜维奇怪的看着诸葛亮的样子。
“你看这地图！”
诸葛亮一挥羽扇，双手背到了身后。
“马谡领兵到街亭后，好大喜功，不听我军令！将大军安置到山上了！”
姜维走过来看着。
马谡的确是将大军安置到大道旁边的山上了。
“这......这不合常理啊！”
姜维都一眼能看的出来，山地最忌讳的就是安置大军在山顶！
这样打仗的时候是省事儿了。
但是被包围了不就歇菜了吗？
马谡这是高深的兵法看多了，把入门的基础忘光了？
诸葛亮还在叹气的时候，姜维又仔细看了看地势图。
除了王平领的部分军士安寨到了大道上之外，马谡的主力部队的确全都在山上。
“不对。”
姜维还是发现了细节的问题。
“军师，你先别急，你看马谡选择的山头。”
诸葛亮转过身来，瞅了眼姜维后，再看向了地图。
莫非地图里还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马谡布军的位置，离陇西山口不远啊？”
“而且，在陇西山口，还布下了一些疑兵。”
“这是为什么？马谡直接派王平把守住陇西山口不好吗？”
姜维一字一句的分析着，斟酌着马谡的用意。
“莫非？”姜维抬起头看着诸葛亮。
“陇西山口丢了！？”
诸葛亮先愣后惊，握羽扇的手颤抖起来。
“糟了！”诸葛亮心中大寒！
“快，姜维，你领天水的先锋铁骑一万军，立刻前去街亭支援马谡，我领大军随后就到！”
“可是......一万铁骑是天水全部的骑兵了。万一，军师领的中军在路上遇到曹军的骑兵怎么办？”
“这件事儿我自有办法，我研制的连弩已经打造好分发到军中了，不怕曹军的铁骑，你快去吧！”
“姜维领命！”姜维向诸葛亮拱手，“军师请万万小心。”
“记住，到了街亭后，务必要保街亭不失，等我带大军到！也务必要保下马谡来！”
三个泉眼！一个都没水！
“我记住了。”
“重复一遍！”诸葛亮怕姜维也不停军令！
“我领一万铁骑先到街亭，务必保下街亭，另外，务必接应马谡，保他生命安全！”
“去吧！”
“是！”
姜维匆匆的去了！
诸葛亮在案后双手攥紧，羽扇也止不住随着手的颤抖。
“嗐！”
诸葛亮泄气的“嗐”了一声！
他又大意了！
连他都能想得到死守陈仓，率领大军从街亭出兵！
曹雄怎么会想不到呢？
想必，曹雄在兵出长安的时候，就派一员上i将领重兵，绕八百里秦川，去拿街亭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比曹雄慢了那么一步！
马谡上山上安营扎寨！肯定是因为陇西山口丢了！
陇西山口一丢！
五路总口就缺了一道保险！
马谡只能占山为王，以自身为诱饵，骗曹军来围攻他了！
这样，即使最后等不到援军！也能多拖曹军几日！
可这又能多拖多久？
曹军一旦围山，就不用说强攻了！
围而不攻，断马谡粮水，用不了几日，军心必乱！
此时，街亭，马谡的营寨中。
马谡在一处泉眼处，看着手下的将士们打着山泉！
“有水吗？”
“回将军，没有！”
大冬天，打泉眼的将士们汗流浃背！
马谡淡然的看着空空的泉眼。
这是他命人打的第三处泉眼了！
都没有水。
南方山中，依山压水，山有多高，泉水就有多高！
可惜，这是在雍凉。
“别忙活了，让将士们都休息休息吧。”
“另外，让军中将士把饮水都搜集起来，按营统一配给。”
“食物、草药和随军的弓箭，都收集起来。”
“准备打阻击战吧！”
马谡说完，就从山头上下去了。
马谡走到山路上，抬头看了看天。
今天阴暗的天气有点明亮。
可能是太阳快出来了吧？
“要是能有场雪就好了。”马谡祈祷着。
此时，新平城中。
曹演领的鬼蝠到了。
曹雄亲自到城中i校场里，看曹演带来了鬼蝠们。
转过大寨墙道，曹雄裹着狼绒大衣来到了校场里。
曹雄远远的就看到一群身穿黑甲的武士，站在了校场中央帐屋前的一块儿地方。
这些战士穿着贴身护甲，甲边泛着绒毛，衣甲内应该很保暖。
他们神色冷酷，眼神坚定。
上百人站在极寒的寒风中，却没有丝毫的动作。
曹雄看着他们列阵的样子，不禁都为他们的专业素养咂舌！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专业的战士了。
鬼蝠营成立还不到一年。
曹雄只是写了份详细的训练计划给了曹纯。
没想到，曹纯就训练出来一支这么精锐的鬼蝠。
“看起来战斗力很强的样子。”马云禄看着这些人。
他们整体传出来肃杀之气，让人胆寒。
“和我走之前的看到的不一样呢。”马云禄在曹雄身边悄声说。
“的确，看起来战斗力更强了些。”
曹雄看着这一批鬼蝠。
他们是第一批用于刺杀和陷阵的鬼蝠。
这些人，也许会替代曹雄身边的一些玄甲战士，代为他的守护周边的安全。
这些人的灵感，来源于一个叫高顺的人。
紧了衣领
“世子。”曹演来到他身边单膝下跪，拱手行礼。
“起来吧。”
从曹演身上传出来了不一样的温暖和让人放心的感觉。
这就是鬼蝠对内和对外的区别吧。
“曹演，这次你带了多少人来？”
“回世子，加上我两百四十人。”
二百四十人，分为六队，每队四十人。
“二百四十人，这些人够吗？”左慈替曹雄发出了疑问，“这次的行动，每支队伍都会陷入几百人的包围中，尤其是阵眼的位置，守卫阵眼的兵士不会少于一千人！”
曹演看了一眼左慈，再又把目光飘向了曹雄。
曹雄微微点了点头。
“回世子，邺城中第一批用来陷阵的训练完备的鬼蝠只有二百五十人，城中敬轩阁中留了十人。其他的人，我都带来了。”
“只有二百五十人吗？”曹雄一愣。
他记得当初参训的鬼蝠都是从玄甲兵营中挑的！
至少上千玄甲兵被曹纯带走了。
最后就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
淘汰率也太高了！
“人力相差是太悬殊了。”
曹雄心头紧了一下。
带来的鬼蝠战士比他想像当中的少了很多。
左慈看了曹雄一眼，曹雄似乎也在重新斟酌着奇袭陈仓祭坛的事情。
曹雄食指和拇指相互捻着。
“是否可以从身边的玄甲军中补进来一些战士？”曹雄在征求曹演的意见。
在这件事情上，他要慎之又慎！
绝对不能有疏漏的地方。
“这个......”曹演有点为难的样子。
“不用犹疑，你可以和我直说。”曹雄直视曹演的眼睛，“事关重大，我只是想考虑的完备一些而已！”
“最好不要补充，这样对鬼蝠整体的战斗力会削弱很多！”
“最好？”
“鬼蝠不能补充玄甲兵士！”
曹演坚定的回答！
“那好，让你的人去执行一次任务吧。”
“世子请说。”
“陈仓奇阵中有八个阵位，五个阵位在城中，三个阵位在城外！”
曹雄看了一眼左慈，左慈会意的在曹演面前虚化出一幅陈仓地势阵位图。
“三个阵位里，两个阵位是天然的峭壁，还有一个普通的阵位。”
“阵位中间有祭祀招幡的祭坛，去破坏掉祭坛中间的灵位！这个阵位就算是破了。”
“没问题。”曹演锤了锤自己的胸口。
“事不宜迟，请世子允许我现在就带着鬼蝠去！”曹演向曹雄请命！
“不！”
曹雄拍了拍曹演的肩膀，“你和鬼蝠们休息一晚，三天后，等待我的指令！”
“是。”
曹雄站在高台上望着曹演带着鬼蝠们退出去。
校场上尘烟很小，看似随意的步伐，声音却很小。
这些人和负责搜集情报的鬼蝠不同，那些鬼蝠都是高矮胖瘦一应俱全，男女老少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鬼蝠。
曹演带来的鬼蝠，眼神和身型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回去吧，外面有点冷。”曹雄裹着绒衣，转向了马云禄。
马云禄穿的没有他厚，应该是内衬了贴身甲衣。
曹雄伸手帮马云禄紧了衣领，把系着的绳子拉紧了一些。
马云禄的脸泛着青红，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闻着曹雄的吐息红的。
左慈发出了怪笑声！
回到大堂里，曹雄来到陈仓的地形沙图前，拄着边板。
“你真的要亲自去吗？”马云禄站在他身侧。
“阵眼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可是这样也太冒险了！”
“这个险还是有必要冒的。”曹雄似乎是不在意的样子。
曹雄的确不是很意。
“让我和曹演去吧！”
马云禄凑到曹雄身边，想要替曹雄去把阵眼毁掉！
“相比让你去话，我更愿意派许仪或者典满去。”
“那为什么不召他们两人回来？”
“因为他们两个人精于陷阵却不擅长谋略。”曹雄把一个小绿旗插到代表陈仓城的沙盘中，“我和曹演两个人足矣，人带多了反而不方便。”
马云禄还想说什么，左慈从外面进来了。
“先生有什么事儿吗？”
“我问问世子，晚上想吃点什么？”
仅仅是问菜名吗？
曹雄一愣，“有鱼吗？上次的鲈鱼不错，再做一条。”
“是。”左慈披着大氅，又转身下去了。
原来是找自己有事儿。
这个左慈。
曹雄瞅着他的背影，不知道左慈有什么话想讲给自己听。
左慈出了大堂屋外，身形虚幻缥缈，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他就出现在了后厨里。
后厨里还有七个人，分别负责着洗菜、切墩、分类和翻炒等工作。
这些在后厨的玄甲战士及其默契，像是机器一般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左慈身上裹着围裙，左手拿着一只木勺，又手却翻看着悬在面前的《翻背图》！
这本书，左慈已经看了好几天了。
这不看不要紧！
他看的越多，越能体会到里面的精妙之处！
当然，心里对这本书的敬畏之心也就越重。
在《推背图》里，他看到了不一样的天干地支的解法！
不同的卦象、谶语。
和自己读过的道法之书不同！
这不是一本简单的总结天道人行的书。
这是......
“一本算过去、解未来的奇书！”
左慈似乎隔着数百年，看到了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个人。
“把这本书给我看，不知道曹雄会不会后悔呢？”
左慈发出了‘geigeigei’的怪笑声。
天色渐晚，天色出奇的不错，天边悬着火烧云，天边的鹫鸟发出了嘶鸣声，略微刺耳。
于吉正在一处小屋中，盘着腿，打坐着。
他突然睁开眼睛，一股扎心刺神的感觉涌入了体内。
他转过头，看向屋顶。
他的目光穿透了屋顶，直视着西南天空的长庚星！
长庚星还高挂在天空，时值傍晚，长庚星却极亮！
不用说于吉了，就是一个普通的战士抬起头，都可以注意到那颗星星。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对于他来说，这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左慈肯定又参透了什么历法方术！
左慈的能力又在飞快的上涨着。
他起身坐了起来，给身上披了一件儿大绒衣。
这是诸葛亮专门让黄夫人给他做的。
很暖和。
不过，这个时候不是感激黄夫人的时候。
于吉出了房门，他要去诸葛亮的府邸去找他了。
于吉顺着巷道来到了街上。
街上的兵马纵横，奔来跑去！
孔明感觉北伐真难！
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儿了一样！
于吉也不多问，直接就动身往诸葛亮那边去了。
诸葛亮正端坐在桌案前，摆弄着桌子上的算筹。
“哗啦啦”一声。
诸葛亮把算筹重新打乱，然后重新算了一次。
他黑着个脸！
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摆弄算筹，是越算越臭！
短短三天，他已经从不祥，算成凶兆了！
马谡的命也从略危，变成了升天。
诸葛亮从来没有这么担心过一个人。
不是单纯因为马谡对他很重要，更重要的是，天命正在飞快的向曹氏倾斜！
马谡的阳寿也在极快的减少。
桌子上的油火飘动。
于吉穿着一身绒衣来到了诸葛亮的面前。
诸葛亮知道他到了，但是，也没有放下手中的竹筹。
“于吉，你来有什么事儿吗？”
“孔明。”于吉看见诸葛亮的脸色并不好。
于吉的脸色也有点难看。
“我是来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的。”于吉稍微低头，一副有点失望的样子。
“我也有一些不好的消息。”诸葛亮拿着手里的竹筹给于吉看。
于吉很少看见诸葛亮放下羽扇的样子。
而现在，诸葛亮的羽扇正被遗留在铜案上，备受冷落。
“长庚星亮，我认为是左慈习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方术，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所以，我担心陈仓那边的奇正之阵，会有一些影响。”
诸葛亮手里的竹筹掉落了下去！
“连陈仓的奇正之阵都会受影响了吗？”诸葛亮心疲声竭的说。
诸葛亮重新拿起羽扇，象征性的扇了两下。
“街亭那边也危急了。”诸葛亮难过的说，“陈仓之西有黄忠，陈仓之东有赵云。”
“我就是想对陈仓有什么支援，现在也没办法了。”
“陈仓只能寄希望于蒋琬，希望他能发挥自己的才能，守好陈仓！”
蒋琬有经国持政之才。
有蒋琬在，于吉也放心了些。
于吉转身想离开，却又想起了什么，又转回来。
“街亭那边怎么了？”
“曹军率先夺下了陇西山口，山下的五路总口不好守了，我估计马谡守不到一个月了。”
“守不到一个月？那街亭......”
于吉话说到一半咽了回去。
他没想到，街亭也报危了。
怎么转眼间，汉军的大好形势，立刻就转危了呢？
于吉想不明白。
“孔明你也不用担心，汉军吉人天相，又有先主在天护佑，一定可以化祸为福的。”
诸葛亮默默的点了点头，又独自挥起了羽扇。
羽扇扇出寒风，已经成了诸葛亮的一个习惯动作。
于吉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下去。
其实诸葛亮也想再借于吉的方术一用，可惜于吉不提，他也不便再说。
于吉的方术暂时不便使用。
两人这点的默契还是有的。
莫非，上天让他刚得姜维，就要失去马谡吗？
回头，他见了马良，又给怎么跟马良解释？
马良心动，必然会影响对关羽的辅佐，进而大后方江阳又不安了。
蝴蝶效应。
牵一发而动全身。
诸葛亮感觉北伐真难。
萌萌哒的曹真！
陇西山口。
曹军正在大批的进入山中。
张郃率着骑兵在后面督领，前方的步兵工兵开始抢修山道，并把汉军布下的那些的陷阱拆除掉！
部队进展缓慢，但是张郃又怕受到伏击。
所以，山道中的曹军就像是堵塞了一般，缓慢的行进着。
“这样子，什么时候才能拿下街亭！？”曹真气的拍桌子瞪眼。
曹真是跟着张郃一起从长安出来的。
虽然世子曹雄被封为了“征西大将军”，但是，他还是不服气这个毛头小伙子。
按他的话来说，就是曹雄“刚长齐了毛”，“让我去带兵收复陇西的话，也能行”之类的。
不过，出于对曹操的敬重，还有对于曹雄世子的身份。
曹真平日里还是收敛了一些。
这次，曹雄嘱托‘五子良将’之一的张郃带兵穿秦川、进陇西的计划，曹真就非要插一杠子进来。
“张郃是一员武将，缺乏战略眼光和谋略。”
曹真准备给曹操和曹雄的上疏是这样写的。
然后，他收拾好行装，备好车轿，然后就跟随张郃一起踏上了征途。
“父亲为什么不骑马呢？”
在山道行进的路上，曹爽奇怪的看着马车里的曹真。
曹真虽然在宫廷里喜欢乘车轿，但是战场上却没有含糊过。
“儿子，这你就不懂了。”
“这叫示张郃和世子以威仪。”
曹真惬意的声音从车轿里穿来出来。
曹爽在车轿旁‘哦’了一声，理会着父亲说的话。
他转头看着雍凉的山原，山阴光暗，连绵的山脉在远处浮现。
秦川道路崎岖，恐怕也不好作战！
曹爽眼里反衬着太阳光。
他的内心里还是拿世子曹雄当作偶像的！
虽然他的父亲并不喜欢曹雄。
但是，曹爽还是希望自己能成为像“世子”一样的，威风凛凛的将军！
张郃督领着前军。
行军速度缓慢，但是，如果能避免汉军的埋伏，那就是值得的。
“将军！”身后一骑飞来。
张郃转过头，这声音倒是听得耳熟。
嗓门略显稚嫩，应该是曹真的公子曹爽了。
“公子有事儿吗？”张郃刚转过身，曹爽就纵马飞奔到身边了。
张郃看着曹爽略显慌张的样子。
真是个雏鸟，脸上略显慌张，和自己对话也不那么自然。
在如此陡峭的山地间还纵马飞驰，真不爱惜自己的战马。
要不是张郃老练稳重，还以为是出什么大事儿了呢。
“父亲有令，希望将军的前军加快速度前进！中军已经跟上了前军的脚步！”
“前方山谷间留下了诸多汉军的陷阱，工兵正在一一排除。山间有汉军的士兵出没，怕有伏兵，请曹真大将军谨慎点为好。”
“父亲说了，此地山峦矮小，山谷开阔，汉军即使设伏，也拦不住大军前进，更拦不住将军的铁骑！请将军率领铁骑，速速通过，不要给汉军留下过多准备的时间。”
张郃的脸色稍微有点难看下来。
张郃就那么久久直视曹爽的眼睛。
曹爽迫于张郃的威严，拱手的胳膊蜷回去一点，头也低了下来。
张郃冷哼了一声。
四目相对！双心发凉！
曹爽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而已。
他和曹真之间的过节，还没必要甩给一个孩子看。
不过，轮职位，曹真还在他之上。
虽然他是奉“征西大将军”、世子曹雄之令出征，曹真的面子，他还是要卖一个的。
张郃一只手勒着马嚼，用力摆了摆另只手。
曹爽提着长刀，调转马头回去复命了！
“传我将令，工兵散开！铁骑跟我冲过去！”张郃长枪指着山道吼！
“将军......山道上还有很多隐蔽的壕沟和散落的铁蒺藜，骑兵不好冲击啊！”
张郃咬着牙关！
他尤其舍不得战马被壕沟折断马蹄、被铁蒺藜刺破马蹄！
“顾不了那么多了！骑兵携着步兵冲过去！天黑之前，前军必须到达街亭！”
“是！”
陇山山口到街亭的山道上。
曹军的骑兵和步兵开始加速前行！
再也没有什么能拦住曹军的步伐！
山间隐藏着的马谡留下来布作疑兵的汉军开始悄然遁入山中。
赤亮的天色悄然落下！
山间一支支汉军的旗帜被拔了下去。
不到太阳落下。
曹爽就搜集到了近百支汉军的旗帜！
“父亲。”
曹真在旁边小解，看着曹爽带回来的纷纷杂杂的汉军旗帜。
“哈哈！”曹真挺着肚子大笑着，“我早就料到，都是汉军的疑兵罢了！”
曹真开始愈发小视诸葛亮。
马超和曹彰两个榆木脑袋，在诸葛亮面前不堪一击！
肌肉都长进脑子里了。
打仗还能灵光？
“父亲说的是。”曹爽在旁边奉承，“若是魏王早些允许父亲带长安军出征陇西，恐怕西凉之地，就不会落此惨败了！”
“哎，不能这么说。”曹真眉毛一挑，对曹操的敬重之心，他还是有的，“魏王乃拥有天下第一雄才大略之人。”
“魏王为了世子的声望，当然要让世子来做收复西凉这件事儿了。”
“以后，这些马后炮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被父亲一顿训斥，曹爽学乖了点。
“父亲的教诲，孩儿记住了！”
不到夕落。
张郃带着的铁骑就冲到了街亭山下！
他远远就看到了汉军的踪迹！
令他赶到吃惊的是，汉军竟然没有在当道下寨！
所有的汉军，都驻扎到了山上！
张郃望着矮山上，汉军完备的军事寨垒和旗帜，心里不禁感到酷寒！
莫非又是诸葛亮的诡计？
要闯过山道去吗？
张郃来到山坡上，远远望着五路总口大道上，还有一支汉军！
“果然有鬼！”
和张郃隔着二里地对望的，还有目瞪口呆的王平！
“完蛋了！”王平心里这样想。
他原以为陇西山道里的陷阱，还能多拖曹军五到十日！
没想到，三天没完，张郃就带兵兵临街亭山下了！
不过，山上有马谡带的万名士兵守着，张郃不敢冒然冲过来！
只能随机应变！
等待马谡的消息，配合马谡行动了！
此时，天水往陇城县的路上！
姜维带着铁骑，才刚刚离开天水不远！
“驾！”
姜维纵马狂奔着！
他带着万余铁骑前去驰援马谡！
无奈，他知道，如果曹军真的比他先到了！
就是再多一万铁骑，街亭也难以守住！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失去了地势！
战局瞬间就倒转了过来！
只能抱有一丝希冀，马谡能坚守街亭，等到他的到来吧！
夜幕降临！
不仅张郃率领的前军已经探查完街亭周边的地势！
曹真率领的数万中军也到了！
“围山！就是一只狐狸也别让他下来！”
众军举火执仗！
曹真挺着个大肚子，对众将下令！
数位偏将纷纷带着步兵绕着南北两侧去了！
张郃早就带兵去巡山去了！
曹真看着山上的汉军！
真是天赐的功劳！
其他的先不说，先把山上的汉军围上五天再说！
“父亲！”曹爽来到他身边，“这会不会是诸葛亮的诡计？”
“什么诡计？”曹真反问。
“孩儿不知，只是觉得汉军的建寨驻守方式有些奇怪而已。”曹爽谨慎里带着犹疑。
“爽儿，为父今天再教你一句话！”曹真一只手拍到他的肩膀上。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什么意思？”
“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如果你不接好了！馅饼就会变成一个石头，砸在你头上！”
“那不是就直接把人砸死了？”
曹真点点头，然后略有深意的看着曹爽的眼睛，“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曹爽先愣后惊，然后重重的点点头！
“众人跟我来！步兵在前，弓箭手在后，把矮山给我围上三层！一只鸟也别放出去！”曹爽会意的去调兵了！
曹真摸摸自己的短须，笑着说，“吾儿可教也！”
街亭矮山上。
曹军举火执仗，在山下小路纷纷杂杂的穿过。
趁夜封山！
曹真真的是片刻不给汉军应对的机会。
马谡下午闭着眼躺了一下午。
睡不着，也不想起来。
他的脑海里都是曹军奔袭而来的画面，心‘咚咚’的跳着。
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西天仍泛着鱼肚白。
今夜无月，繁星当空，山上的风声很大。
风神吟唱般的风声摇曳着山林，掩盖里潜藏在黑暗中的汉军！
曹军抵达的消息半个时辰前传到了马谡的耳朵里。
马谡这时正在山寨的寨楼上，看着山外的大道。
暗风中，三条火蛇正在街亭山下萦绕着环山而动！
蛇尾难现，蛇头已经纷纷的钻入了山脚下。
“将军，曹军这是要趁夜攻山吗？”旁边的都统问他。
“只是围山而已。”马谡侃侃，语气也很坦然。
似乎他才是那个围山的人。
在从容的接受了可能死亡的结果之后。
马谡反而对眼前的形势看开了。
他现在还没有在扶风山口埋伏曹雄时紧张。
他很喜欢现在的自己。
身心放空的感觉可以让他更清醒的应对曹军！
山腰间隐藏了他派出去的汉军。
这些人在山石间布满了陷阱，如果曹军胆敢攻山，马谡会让他们吃够苦头。
夜间的围山持续了一夜。
马谡血管里滚烫的热血，被寒风吹了一个时辰后就凉下去了。
“我先回去睡觉了。有事儿叫我！”
旁边的都统看着马谡的背影，默默拱手躬身。
不知为何，都统在马谡的背影上看到了一些诸葛军师的影子。
临危不乱，势危不惧。
曹雄你个王八蛋！
在大帐中，马谡带着些许紧张睡过去了。
五路总口大道上，王平这边，却是像热锅上的蚂蚁。
王平在两个心腹都统面前走来走去，拧着个眉头！
仿佛随时都会喊出“出兵”两个字一样！
他从傍晚就开始纠结，是否要带兵驰援马谡。
要是马谡的近万兵完蛋了！
他带着这几千人还守个屁啊！
都怪这个马谡！
好当当的不在大道上下寨，非跑到那个矮山上去！
自己一不留神，就成了个带着区区几千兵的孤家寡人！
马谡不会要死了吧？
王平掀开帐帘，看着漆黑的山端！
曹军并没有攻山，只是一直在围山而已。
天亮之前，曹军应该不会攻山了吧......
谁说的准呢？
王平攥着剑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早知道，还不如跟马谡一起留在山头上了！”他愤愤的说着。
旁边的两个都统对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
王平在大道上扎寨，反而扎了个寂寞。
大道外面一个曹兵也没有。
一点也没有来“借路”的迹象。
街亭的汉军和曹军已经针锋相抵了！
新平通往陈仓的路上，曹雄和曹演带着鬼蝠也动身了！
大量穿着黑衣的人在路上纵马奔驰着。
逆着寒风，他们的衣袍飞舞。
曹雄带上了粗厚的毛绒手套，贴身绒甲也披裹全身。
寒风像刀片一样割着他的脸颊。
可是，他仍旧能忍着。
新平城中！
“曹雄，你个王八蛋！”马云禄嘶吼着！
她举起了屋子里唯一的一个瓷瓶儿，狠狠的摔到了地面上！
“垮嚓”一声，瓷器崩碎了一地。
曹雄把她一个人丢在了新平城的府邸里。
屋子外面是许仪和典满守着她。
曹雄谁也没有带去，只是和曹演两个人去奇袭陈仓的奇正之阵了！
左慈给房间施下了方术！
马云禄打开一扇房门，却又来到了原来了房间里。
就像是止不住的套娃一样。
马云禄跑不出去！
可是，许仪和典满的声音却清晰的从门外传来。
“小姐，你消消气，世子他破完阵就回来了！”
“你们说谎！”一个茶盏摔到了屋门上，发出剧烈的响声。
许仪和典满不自觉的耸肩缩脖子，像是茶盏会透过房门打到他们一样！
“你们就不担心曹雄的安全吗？”又是一脚踹到了屋门上！
可惜，屋门像是绵软起来，任由她怎么折腾都不坏。
“世子肯定不会有事儿的。”典满如实回答。
“世子做的都是有把握的事儿。”许仪独自摆摆手。
世子决定了的事儿，没有人能够阻拦！
世子总是兵行险招，脑洞大开！
而且每次都是大破敌军，自己毫发无损的回来。
典满和许仪已经习惯了。
在他们的眼里，世子就是无敌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匹敌他的存在。
诸葛亮也不行！
陇右，苦寒之地。
张飞盘腿坐在军帐之中，闭眼鼻息着。
军帐中的温度低寒，张飞似乎也不在乎。
大军已经东去，张飞独自领着亲兵营，在陇右等着范疆、张达等人。
他的须发已经白透，缭绕的银丝泛着透明的样子。
精神异常的张飞
张飞已经很久没有刮过胡子，剪过头发了。
他的大头像是一个黑面的圣诞老人。
脸颊也不再泛红，反而泛着苍老的颜色。
炉子里的火很淡了，剩下几块余炭泛着赤红。
“将军。”邓芝掀开帘子进来了。
张飞并没有理会他。
邓芝犹豫了一下，看见张飞鼻子里吐出的白气，不知道他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张飞这样已经很久了。
今年入了深冬以来，张飞喝酒少了，打骂军士也少了。
前段时间白天还经常去巡营。
到了一月下旬，张飞基本上就不出军帐了。
深夜里，邓芝曾经看见过张飞流眼泪。
大概是想念他的大哥，先主刘备了。
邓芝看着张飞的样子，满脸松弛的横肉，还是一幅吓人的样子。
“将军。”邓芝又唤了一声，“范疆、张达回来了。”
“你说什么？”张飞张开了眼睛，布满了血丝。
“范疆、张达两位将军回来了，他们从西平城回来了！”
“啊！啊！”张飞嘴里嘶吼着。
邓芝看着面容逐渐扭曲的张飞，不知道他怎么了。
但是，邓芝很确定这是一个人生气的样子！
“他们还知道回来！”
张飞把双腿放下来，然后拖着大步走了出去。
邓芝看着张飞行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笨狗熊一样笨拙，但是行动却迅速！
他感觉张飞的身体越来越不如从前了。
却又不好说出口。
张飞现在就像是靠精气神撑着的一个肉盾！
邓芝跑出去追随着张飞，他想张飞以前好像也是这样。
“大将军！”范疆、张达半跪在地上，向张飞请命。
时隔几个月。
他们二人还是来到了张飞的面前。
“啊！”
张飞左顾右盼，踱来踱去的像是在找着什么。
范疆、张达二人偷偷对视一眼。
心领神会，张飞在找鞭子！
“你们二人，你们二人！”张飞词不达意，说话都不利索了。
“还知道回来！”
张飞冲上来一脚踹到了范疆的脑门上，将他踹了出去！
范疆只感觉头被什么撞了一下，然后就半晕了过去。
张达心中大骇！
张飞这是又发神经了！
酒又喝多了吗？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张达连连求饶，刻进骨子里的畏惧，让他不敢想别的。
张飞弯下神来，一把把张达推了出去！
张达感觉双肩一紧！以为张飞要把他举起来摔死了呢！
结果，只是把他推了出去！
“我的马鞭呢！？我的马鞭呢！？”
张飞只是穿着一件薄衣，就向营地里走去了！
“张将军！”邓芝喊着张飞的名字。
张飞这是怎么了？
邓芝正要追上去的时候，却感觉小臂一紧，被什么拽了回去。
他回头一看，只是半躺在地上的张达。
邓芝向他投去了疑惑的眼神，张达也有话要问他。
“大将军这是怎么了？”张达疑惑的扭头往营地看。
“唉！”邓芝叹了口气，“不知道。入冬前还好好的，入冬之后，精神就一天怪过一天。”
“大将军都已经七天没有巡营了！”邓芝感慨。
大军交到这样大将军手里，真让人不放心啊！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好在大军已经开拔到抱罕了。
“几个月不见，张将军变了啊！”头晕目眩的张达也翻身起来，来到二人身边。
邓芝没有再理二人，独自去追张飞了！
自己的马鞭哪里有到军营里找的？
张飞这是糊涂了！
抱罕城里。
张星彩骑着战马，看着来往的大军！
她是专门来迎接父亲的！
可是，她却没有见到张飞的人影。
甚至一个牙门将都看不到。
终于，一个领兵的将军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驾！”张星彩纵马跑到了那人的身边。
那人她认识，是张飞帐下的吴班。
“吴将军！”张星彩喊着吴班的名字。
吴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扭回了头，“小姐？”
虽然张星彩也是一员大将，但是，张飞帐下的将军们都习惯叫他小姐。
毕竟是张飞的大女儿，张飞疼爱的很！
“吴将军。”张星彩在他面前勒住马嚼，相向而视，“我的父亲呢？”
“你是问大将军啊。”吴班回答，“大将军在陇右等范疆、张达两位将军呢。”
“两位将军之前被大将军罚去了西平郡，路途遥远，所以大将军率亲兵在陇右等着，让我们先把大军带回陇西了。军师八百里送急信，我们在抱罕略微休整一下后，就起程去天水。”
“哦，原来是这样。”
张星彩变得失望的样子，她以为自己今天能见到父亲呢。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父亲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突然很想父亲。
偶尔也会在梦里梦到张飞。
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入冬以后，她怀念去年在天水、秦川和父亲一块作战的日子了。
那时候，她受了曹彰和马超的欺负，张飞还去给她报仇了。
“那我就在抱罕城等他吧。”
张星彩轻勒马嚼，缓缓离去。
陇右遥远，她不能再去西北找父亲了。
夜晚的时候，张星彩早早的入睡，抱着手里的银枪。
远在西北几百里之外。
范疆、张达也在一个营帐里，嘀咕着自己的计划。
两个人低头喝着酒，为今晚深夜的计划而踌躇着。
他们今天并没有领到预想之中的鞭打。
因为，张飞丢失了他的马鞭。
“今晚还要动手吗？”挨了一推搡的张达问。
范疆端起一碗冷酒，喝了下去，喉咙里传出“咕咚”一声！
他也在犹豫。
张飞好像没之前那么爱打人了！
但是，他一想起马鞭两个字，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谁知道他找到马鞭后，会不会再来打我们一顿呢？”范疆看着张达。
张飞打人不需要理由！
或者说，张飞打人只需要喝二两酒，就可以随便找个办事不利的理由打人了。
张达也端起一碗酒，哆哆嗦嗦的喝着。
他知道张飞干的出来这事儿。
没准明天再见面的时候，等着他们二人的，就是一顿马鞭！
西北苦寒，正值深冬！
伤口难愈合！
再挨一顿打，和被砍头的结果没什么区别！
“去他妈的！”张达愤愤的把碗摔到地上，“干！”
今夜无雪，风大，漫天繁星，没有乌云！
月黑风高夜！
杀人越货时！
张飞！张翼德！卒！
亥子时了。
张飞在军帐里朦胧着泪眼，流着泪。
“大哥~”
张飞的眼泪从老眼里流了出来，却没有用手擦。
大帐里的火炉已经熄灭了。
大帐里冰寒刺骨，张飞却只披着一件薄薄的衣服。
他里面衬了一件单薄的绒衣，外面是白色的孝服。
他还是没能给大哥报成仇！
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不过，他已经很久没有埋怨过诸葛亮了。
邓芝最近注意到了张飞精神的异常。
其实，张飞已经忘记要去天水复命的事儿了。
张飞夜夜梦到刘备。
他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半夜盘腿而睡了。
“哗啦”一声，携着冷风声，帐帘被人掀了起来。
“翼德！”刘备掀开帐帘，携着满面荣光，看着自己的二弟。
“大哥！”张飞的双目睁大，瞳孔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刘备向他走了过来，“翼德，你这是怎么了？”
“翼德，你怎么不穿上衣服啊！”刘备又不解又心疼的看着张飞的穿着。
穿这么少，非得冻坏了不可！
“来，披上大哥的衣服！”刘备脱下来自己的外套，就要给张飞披上的样子。
“大哥！”张飞‘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大哥，我好想......”
‘咔嚓’一声！
利刃切断颈骨的声音！
脖颈间飞射出的鲜血迸射到了大帐上。
如果从大帐外看，会看到帐壁上被泼上了一股黑水！
范疆在张达身后，看着地面上身首异处的张飞。
张达双腿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激动！
他把张飞砍了！
张飞的脑袋在地面上滚停下来，下巴下面还在渗着血！
范疆赶紧捡起了地上张飞的人头！
他带上张飞人头就要走，却发现张达还愣在原地！
“走啊！等死呢！”范疆低声怒吼着！
“哦......嗯。”张达回过神来。
张达瞅了一眼地面上的尸首，然后随着范疆走了。
范疆掀开帐帘，探出头来看看附近无人。
守帐军士都被他调走了。
范疆窜了出来，向停靠的战马跑去，张达紧随其后。
在低寒的温度里，范疆感到手指上穿来一丝温热，他以为那是张飞头颅溢出的鲜血！
张飞眦裂的眼角里滴出一滴泪，流到了他的手上。
这时候，邓芝刚好巡营回来，路过张飞军帐。
陇右没有曹兵，但是邓芝依旧保留了巡营的习惯。
张飞巡营少了，他就代劳巡营了。
“驾！”
邓芝看到不远处有人骑马纵横离开的样子。
二人二马，踏着皑皑白雪，向黑暗中奔去！
那不是范疆、张达二人吗？
邓芝感到疑惑。
这二人又发什么神经？
大半夜的，莫非被张飞叫过来骂了？
邓芝瞅了一眼张飞的军帐。
帐内灯火明亮，没什么异常。
“不对。”邓芝眯眼，看见帐壁上似乎有什么液体在缓缓滑落着。
邓芝带人走上前去，想看着张飞有没有什么事儿。
他掀开帐帘。
大帐里温度和外面差不多，真冷。
火炉快灭了吗？
“将军？”
邓芝似乎闻到了一丝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