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9章 回长安
长安的积雪早已经被打扫干净，一场大雪并没有盖住这座当世第一大城的喧嚣。
依然热闹，依然繁华。
数十辆马车来到了长安城，逐渐停在了苏府门前，不知道引来了多少人的注意。
甚至长街上的不少人都在猜测，这么多马车驶来，不会是安康郡公要搬回长安城内吧？
马车在府门前停了下来，虬髯客愣住了，刘小川等人也愣住了，这是郡公府没错啊，怎么门前这么冷清？
怎么连个门房都没见到？
这怎么回事？
虬髯客心中一惊，难道安康郡公犯事了？
可是他途径洛阳的时候还听到议论，说是安康郡公迎娶了长乐公主，而且屡立功勋，长盛路就是安康郡公主持修建的。
从洛阳到长安这才几天的功夫。怎么安康郡公府前已经冷落成了这般模样？
不应该啊，安康郡公有经天纬地之才，又迎娶了公主，和朝中的一众勋贵大将相交莫逆，什么罪责能动的得了安康郡公？
除非是谋逆大罪！
刘小川等人也懵了，他们奉公爷之命跟着虬髯客出海，学习航海术，如今学有所成，正要回来拜见公爷呢，怎么郡公府前成了这样？
他们心里突然有些恐慌，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心中的信念一般，唯一还能支撑他们的是，他们发现大门上的牌匾并没有改变。
刘小川拉住了一个看热闹的行人，问道：“老兄，我们公爷府前怎么这么冷清？怎么连个门房都没有？”
那人一脸怀疑道：“你是安康郡公府的人？”
刘小川连连点头道：“是的是的，如假包换，还望老哥解惑！”
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整个长安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得碰到个不知道的人，那人禁不住来了兴致，毕竟这过程堪称跌宕起伏。
“去年吐蕃来使请求和亲，陛下已经答应了，结果安康郡公不赞同，先是把吐蕃大相暴打了一顿……”
那人唾沫横飞的说着，刘小川他们听的心中波澜起伏，一会儿心潮澎湃，一会儿担忧不已。
就连走南闯北的虬髯客都被吸引住了，情不自禁的侧耳倾听。
听到最后，终于听明白了，刘小川等人十分无语。
“所以，我们公爷不住在这座府邸了，而是住在城外的苏家庄？”刘小川问道。
“对啊，我刚才不从头到尾说了吗？难道是我没有说清楚吗？”
刘小川他们简直哭笑不得，你解释的简直太清楚了，这啰里啰嗦的说了这么多！
“大哥，我谢谢您啊！”
“那不用，你们真的是安康郡公府里的人吗？为何不知道郡公早已经搬到城外去住？你们不会是贼人吧？想对安康郡公不利？小心我要报官！”周围的百姓望着刘小川他们，尤其是看到虬髯客，顿时一脸的警惕。
弄明白的刘小川他们长松了一口气，但是看到周围的百姓这副架势不由十分无语。
不过他们也不禁在心里感慨，可见公爷在长安的名声是多么的好！
“我们真是安康郡公府的人，年初我们奉公爷之命出海，一去就是近一年的时间，如今才刚刚回长安，所以不知道。”刘小川如实解释道。
周围的百姓听了不由恍然，他们也知道安康郡公无所不知，对海外也十分了解。
“原来你们奉命出海啊，据安康郡公说海外遍地财富，真的假的？”周围的百姓们好奇的问道。
刘小川一听顿时神气了起来：“我们公爷说的那还有假？看到没有，四十多辆马车，满满当当的全是香料！海外的岛上遍地是香料，若不是我们船太小，还能拉的更多！”
嘶！
长街上全都是倒吸气的声音，四十多辆马车香料？
香料多么名贵啊！
这得值多少钱啊？
我的个天啊！
海外果然遍地是财富啊，随便出去一躺就能拉一船的香料！
这哪儿算遍地是财富啊，简直等于遍地是黄金！
刘小川等人连忙指挥着车队掉头，准备出城。
之前周围的百姓们还没留意，现在他们留意到了，马车上果然都散发着香料的味道。
真的是香料！
这些马车里装载的果然都是香料！
一连串沉重的马车缓缓离去，只留下了传说。
因为天气寒冷，前往苏家庄的道路也冷清了不少，数十辆马车突然出现在苏家庄，顿时引起了不少人的震动。
门房全都涌了出来，好奇的望着逐渐行来的一长串的马车，哪儿来的这么多马车？
这都入冬了，各庄子的租子早都押解来了，怎么又出现了这一长串的马车？
而且看上去还十分沉重啊。
拉的是什么东西啊？
刘小川等人骑在马上老远就看清楚了，终于看到熟人了，顿时激动的大叫起来：“大柱子！二狗！石头哥！我们回来了！”
几个门房脸都黑了，这几个大呼小叫看起来跟黑炭一样的人是谁啊？
一直等人走近了，几个门房仍然有些疑惑。
刘小川一边跳下马，一边大叫道：“是我啊！我刘小川啊！”
刘小川？
几个门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是刘小川？这虎背熊腰乌黑乌黑的人是刘小川？
但是仔细一认倒还真有些像，当他们看到了虬髯客的时候就确信无疑了，因为虬髯客没变。
“你们出海回来了？”门房激动道。
“那可不，要不是咱们出海拉的货物有点多，早就赶回长安了！”刘小川等人得意道。
“对了，公爷呢？公爷在吗？”刘小川期待的问道，他们一路回长安就等着给公爷报喜呢。
“你们是来的巧，公爷在府里呢！你们这一车车的拉的是什么啊？”门房好奇的问道。
“哈哈，你们猜一猜啊？”刘小川得意的笑道。
“你们不会拉了一车车的海鱼回来吧？”门房好奇的问道。
能不能别提海鱼？听到就想吐！
刘小川他们连忙摆手道：“别提海鱼，在海上的时候吃的都吐了，我们万里迢迢带海鱼干什么？我们带的是香料，几十马车全都是香料！”
第570章 难以置信
香料？
这一马车一马车的全都是香料？
门房上的人看着那一辆辆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顿时陷入了呆滞之中。
香料多么名贵啊！
就算是富贵人家买香料都是按斤买，价比黄金白银，什么时候香料是按马车算了？
旁边围观的苏家庄百姓也都震惊了，对于他们来说香料只存在传说中，这马车上装的全是香料？
太令人难以置信了，门房喃喃问道：“真的假的？”
刘小川笑道：“这还能有假？你们还不快去给公爷报喜？”
“你们现在这儿等着，我们这就去禀报公爷！”
窗外北风凛冽，白雪皑皑，但是屋内却温暖如春，长乐公主丹青在手，寥寥数笔，一株牡丹绽放在宣纸上，春意盎然。
苏程在旁点头道：“花的好！”
长乐公主嫣然笑道：“不过还差点什么！”
苏程笑问道：“茶什么？我觉得什么都不差啊！”
长乐公主笑道：“还差郎君的字呢！”
说罢，长乐公主素手研墨，苏程沉吟片刻，提笔写道：
何人不爱牡丹花，占断城中好物华。
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苏程又写了两人的落款，这才放下笔。
璎珞笑道：“哎呀，公主的画配上公爷的字，真是相得益彰呢！”
长乐公主嘟嘴道：“我觉得郎君的字把我的画都比下去了呢！”
翠墨走了进来，微微福身道：“公爷，公主，前院来禀报，说是出海的虬髯客和刘小川他们回来了，还带了很多香料。”
事实上前院传来的消息是几十马车香料，但是翠墨想了想改了说辞，因为她觉得一定是传错了。
怎么可能带回了几十马车香料？
那是香料又不是木料！
也不知道是谁听错了，太没常识了，也不想想这怎么可能？
苏程听了十分的惊喜，笑道：“千盼万盼，可终于把他们盼回来了！太好了！”
虬髯客顺利出海归来，具有开创性的意义，这等于告诉其他人出海是可行的。
而且还能将刘小川他们带出来，以后刘小川他们就能独当一面了。
算着时间虬髯客他们也该回来了，但是却一直没有回来，苏程还在心里担忧，不会是在海上出事了吧？不会是被海风吹到哪儿去了吧？
还在，终于回来了。
“我去瞧瞧他们！”苏程开心道。
长乐公主好奇道：“郎君，我也跟着去看看吧？”
对于出海，长乐公主心里充满了好奇，因为她没少听郎君说海上的风景海上的故事。
只是她明白，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出海，只能听一听海上的故事，不知道虬髯客出海带回来了什么。
“好啊，走，咱们一起去瞧瞧！”
刘小川他们激动而又期待的等待着，直到看到公爷和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并肩走来，他们顿时明白，这就是他们的主母长乐公主了。
“拜见公爷，拜见公主，小的们幸不辱命，终于回来了！”
“好，好，我还一直挂念着你们呢！你们辛苦了！”
苏程上前亲手将他们一个个扶了起来。
“辛苦了！”
“你们都辛苦了！”
“都黑了，不过更结实了！
“张大侠，欢迎回来！”苏程由衷的笑道，对于虬髯客的勇气他十分佩服。
“幸不辱命，还要多亏你的海图，按照你的海图一切都很顺利，我还是第一次出海那么远呢，受益良多！还有你的航海手册，厉害啊！”虬髯客开心的笑道。
“张大侠请进，一路劳顿，吃杯酒歇息歇息。”苏程笑道：“长乐，让厨房准备准备，我给张大侠还有小川他们接风洗尘！”
长乐微微福身道：“好，我这就让人去安排。”
虬髯客笑道：“那就叨扰了，正好还有事想请教郡公。”
“好说好说，卫国公还有国公夫人一直都挂念着你呢，早就不知道问过我多少次了，可把你给盼回来了！苏程笑着说完，转头吩咐道：“去卫国公府说一声，张大侠终于回长安了。”
护卫听了立即跳上马飞奔而去。
虬髯客笑道：“郡公还是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
苏程望着那一眼望不到边的一辆辆的马车，诧异的问道：“你们这千里迢迢拉回来的是什么啊？倭国的土特产啊？”
虬髯客笑道：“原本是带了一船倭国的土特产，后来遇到了大风被吹到了一个小岛，小岛上全都是香料，只好把倭国特产全都扔下，装了满满一船的香料，全都在这里了！”
刘小川激动道：“公爷，整整四十二辆马车，满满当当全都是香料！”
翠墨呆住了，原来人家没有说错，真的是几十辆马车的香料！
之前她还怪人家没有常识，原来是她见识短浅。
别说翠墨她们这些丫鬟了，就连见多识广的长乐公主都呆住了，四十二马车香料？
别说见了，她听都没听过。
就算宫里也顶多只有几马车的香料，现在面前却有四十二马车的香料！
香料可真是稀缺的好东西！
唯有苏程很淡定，香料而已，海上有很多，并不值得奇怪。
“你们也是巧，竟然让你们遇上了个小岛！”苏程笑道。
刘小川眉开眼笑的笑道：“公爷，小的已经把那个小岛的位置记下来了，那个小岛上的香料还有很多，绝对还能拉好几船！”
苏程笑道：“嗯，你们立功了，以后有机会再去拉香料！其实啊，大海上有很多香料岛，其中有的岛很大，上面还住着人，那里的人啊平时建房子用香料，就连做饭都用香料当柴火烧。”
呆滞，所有人都呆滞了，长乐公主、翠墨等人小嘴微张，做饭把香料当柴火烧？
建房子也用香料？
这等于什么？这等于建房子用黄金，等于烧火用极品的蜀锦。
太奢侈了！
奢侈到简直没法想象，什么石崇斗富比起人家简直差远了！
“郎君这是真的吗？”长乐公主不可思议的问道。
苏程笑着点头道：“当然是真的，物以稀为贵，在一些海岛上香料遍地都是，自然就不值钱了。”
第571章 烧火的香料
道理当然是这个道理，曾经琉璃也很珍贵，但是现在琉璃在长安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了。
只是，长乐公主一时还没法想象遍地是香料，拿香料当柴火烧的景象。
虬髯客点头道：“郡公说的对，那座小岛上遍地是香料，根本无人采摘，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都已经腐烂了。”
“有人住的海岛上拿香料烧火倒也正常，香料太多了，总比落在地上腐烂了强。”
周围的人咕咚咽了口口水，拿香料烧火？也不怕伤天害理啊？遍地的香料都腐烂了没人捡？
没人捡啊！随便捡一筐这辈子就不用干活了！可以娶三房媳妇，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连长乐公主听了都被震惊的呆滞，更不用说别人了。
刘小川问道：“公爷知道其他的海岛在哪里吗？咱们去抢，不是，咱们去捡啊！”
苏程笑道：“倒是知道几个不小的海岛，上边也遍地是香料。”
找到长满香料的海岛，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财富，无边的财富，源源不断的财富！
简直就是一个聚宝盘，因为香料采摘了之后，还会长出来。
长乐公主问道：“若海岛上有人住，香料是人家的，那人家能让采吗？”
苏程笑道：“其实海岛上的生活很艰苦，缺衣少食，随便拿匹布就能换一船香料。”
随便一匹布就能换一船香料？
这岂止是一本万利啊！
虬髯客、刘小川等人却觉得公爷太过仁慈了，还用得着拿布换？直接抢，不直接占领那座海岛不就行了？
苏程看了一眼马车，笑道：“这些香料理应有张大侠的一份，张大侠打算如何处置？”
虬髯客摆手道：“这些香料都是给你的，我就不要了，权势富贵我并不在意，况且你的海图和航海手册都是无价之宝，岂是几船香料能比的？”
苏程笑道：“这一船香料可价值连城，张大侠辛苦出海，怎么能一无所得？”
虬髯客洒然笑道：“对于世人愚夫来说一船香料价值连城，然而对于你我来说根本不值什么，因为海岛上遍地都是，想要随时可以派船出海拉几船回来！”
“说透了不过是一船柴火而已！”
苏程听了不禁大笑，还是虬髯客看的通透，不过是一船柴火而已。
“在船上待了这么久，张大侠最想念应该就是长安的酒吧？今天咱们痛饮几杯，不醉不归！”苏程笑道。
虬髯客大笑：“还真被你说着了，最想念的就是长安的美酒！”
“去年我就埋了几坛桂花酿，今天我就挖出来款待张大侠！”苏程笑道。
虬髯客听了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不喝桂花酿，就喝你府上的烧刀子！来一坛烧刀子！要说长安什么最让我割舍不下，那就是烧刀子！”
这话若是让李靖夫妇听了该多么伤心，几十年的兄弟兄妹情竟然比不上一坛烧刀子！
“我府里最不缺的就是烧刀子，而且酒坊改善了工艺，烧刀子更香醇了！张大侠，请！”
苏程和虬髯客并肩走了进去，刘小川等人紧随其后，他们几个算是大功臣，带着几十辆马车的香料归来，可不是功臣是什么？
其他的人后悔的都快哭了，海上的财富这也太惊人了！
当初公爷找人跟着虬髯客出海，结果只有刘小川几人跟着去了，这次回来肯定会受到公爷的重用，公爷肯定也会重赏他们。
府里的小厮们心里简直后悔不迭，出海一趟不过一年的时间，却连一辈子的资本都攒下了！
这谁不想去啊？
现在他们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我真傻！真的！
长乐公主并没有随着苏程回府，因为还有四十二辆马车等着收拾呢。
“先把这些马车都拉到西边的院子里去！”长乐公主吩咐道，护卫们上前起动手一辆辆沉重的马车吱吱呀呀的向西园行去。
璎珞笑道：“咱们这也就是住在苏家庄，这要是住在城中府邸，这多香料都没地方放！”
一众丫鬟们听了无不掩嘴笑了起来，翠墨笑道：“可是咱们府里的库房都差不多放满了，就算挤一挤，十几辆马车的香料倒是勉强放的开，可是这么多马车的香料，哪儿放的开啊？”
璎珞等人一听顿时也有些头疼起来：“是啊，库房不够用啊，现在都冬天了，建新库房也来不及啊！”
真是幸福的烦恼啊！
因为庄子里的空地多，所以苏家的宅院虽然比不上长安的府邸多，但是却比长安的府邸大的多，库房更是一间接一间的盖。
长乐公主也有些头疼，吩咐道：“先把篷布都解下来吧。”
护卫们一起动手，十分麻利的将篷布掀了开来。
顿时浓重的香料味弥漫开来，只见一布袋一布袋的香料摞的满满当当，看起来就跟运送粮草一样。
太粗暴了！
无论是周围的护卫还是翠墨这些丫鬟们看着都大为心疼，这可是金贵的香料啊！
怎么能这样？
就连长乐公主都有些心疼，吩咐道：“打开几个袋子看看！”
护卫们依言打开了袋子，里面的香料顿时暴露了出来，长乐公主看了不禁点头，这么多香料，她还以品相会不好，却没想到品相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其实这四十二辆马车上的香料品相都极好，毕竟那可是整整一个小岛的香料啊，在只能装一船的情形下，当然专挑品相好的拿走，反正留下也都烂掉了！
随着一辆辆马车的篷布被打开，众人都有些麻木了，毕竟香料太多太多了！
现在他们突然有些体会到刘小川他们的感受了，当经历过遍地是香料的情形之后，那还会将这些香料当成宝贝？
长乐公主用手帕掩着鼻子，这香味太浓了，有点冲。
原本她还以为香料在马车上码得整整齐齐，现在倒好，虽然都是满满当当的却很乱，还得从头慢慢规整啊。
头疼！很头疼！
长乐公主有些无奈道：“先把篷布再开起来吧！得了空再慢慢归置吧！”
第572章 重逢
走出了西园，长乐公主连忙问道：“厨房里酒菜都准备了吗？”
“公主放心，我刚刚问了陈兴家的，已经快准备好了。”翠墨连忙道。
“还有随行的车夫们，也要准备酒菜，一路跋涉都辛苦了！”长乐公主到。
翠墨连忙点头道：“我这就去吩咐厨房。”
走出了西园，原本长乐公主打算去厨房看看，但是她却总觉得衣裳上沾染了一身香料味。
“先回去换身衣裳吧，总觉得一身的香料味，太浓厚了，郎君闻到了会不喜。”
不止长乐公主这样觉得，翠墨、璎珞他们也这样觉得。
香料太多了也是烦恼啊。
护卫直奔卫国公府，跳下马来，拱手道：“我是安康郡公的护卫，奉公爷之命而来告诉贵府一声，虬髯客张大侠已经北上，如今正在苏家庄做客。”
卫国公府的门房自然清楚虬髯客，那可是公爷和夫人的结拜大哥，连忙道：“还请这位大哥稍待，我这就进去通禀我们公爷。”
刚刚回府正在埋头整理兵法的李靖听到这消息，不禁大喜：“大哥回来了？这真是太好了！”
已经位极人臣的李靖早已过尽千帆心如古井，心里唯一牵挂就是漂泊海上的结拜兄长张仲坚。
张仲坚迟迟未能归来，他和夫人都担忧不已，毕竟海上多风波，十分危险。
如今听到张仲坚归来，他心中喜不自胜。
“红拂，大哥回来了，如今正在苏家庄呢！”李靖大步流星的走入后宅喜道。
红拂女听了一脸惊喜：“那还等什么？走啊，去苏家庄！”
“备马！”
满长安城的人都盛赞真珠公主骑术高超英姿飒爽，却鲜少有人知道，长安城里还有个骑术高超的女子，那就是红拂女。
一袭紫衣的红佛女和李靖一起骑马直奔苏家庄，沿途不知道惊呆了多少人。
人们这才想起来，风尘三侠之一的红拂女才是真正的奇女子，不止武艺不凡，而且骑术高超。
苏家庄今天分外的热闹，那几十辆马车的香料点燃了大家的热情，大家议论纷纷之余也不由期待，公爷应该还会派人出海吧？
第一次出海就带回来了这么多的香料，怎么可能不接着出海？
肯定会派更多的人出海，这就是机会啊！
李靖和红佛女来到苏府门前跳下了马，门房一边上前牵马一边见礼：“见过卫国公，见过国公夫人，我们公爷已经料到公爷和夫人会来，快请进！”
李靖和红佛女迫不及待的就走进了府内，老远就听到了一阵爽朗的笑声，那不就是大哥的笑声吗？
大哥果然回来了！
走进大厅，他们一眼就看到了虎背熊腰的虬髯客。
“大哥！可把你盼回来了！”红佛女惊喜道。
“是啊大哥，近一年没有消息，我们都挂念的很，一向可好？”李靖关切道。
“我好的很，才一年没见而已，你们无需挂念我，我在外无拘无束，逍遥着呢！”虬髯客笑道。
相比之前十几二十年没见，区区一年没见算什么？
“李伯父、李伯母，快请坐，都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苏程笑道。
红拂女爽朗的笑道：“那今天就叨扰了。”
两人落座，李靖好奇的问道：“大哥真的到了倭国吗？”
虬髯客点头道：“确实到了倭国，途中很顺利，郡公给的海图很准确，那地方多山，远不及咱们大唐富饶，而且一般倭人男子才这么高……”
一边说着虬髯客还比划了一下，红拂女惊诧道：“这么矮？可我看倭国使臣也不算很矮啊！”
苏程笑道：“平民肯定矮，吃不上穿不暖营养跟不上。”
虬髯客笑道：“那倒是，而且出使关乎颜面，肯定要选择外貌好看的人出使。”
“原本还想着给你们带些倭国的特产来，结果，那地方实在没什么好东西。”
红拂女笑道：“大哥能平安归来比什么都强，那等蛮夷小国能有什么好东西！”
苏程笑道：“这次出海，张大侠带回来了几十马车的香料，等会儿李伯母、李伯父走的时候，不妨带上几马车！”
几十马车的香料？
李靖和红拂女顿时愣住了，没听错吧？
香料的单位不都是几包、几斤之类的吗？
什么时候香料的单位变成了车了？
几十车的香料，很难想象那是什么场景。
虬髯客也微微一愣，他只想着报答苏程赠予海图和航海手册的恩情，加之对财富没什么兴趣，所以十分洒脱的将所有的香料都给了苏程。
却忘了还有李靖夫妇，出海回来什么都没带给他们，虽说也知道他们不在乎，但是心里也难免过意不去。
没想到苏程这么大方，随口就是几马车的香料。
虽然香料在海上不值钱，但是只要运送回了长安，那就是真金白银的财富！
李靖失声道：“几十车的香料？”
虬髯客笑道：“正好到了一个香料岛，上面遍地都是香料，可惜船就那么大，只能拉一船回来。”
原来这几十马车的香料是真的，红佛女张了张嘴，心里还上有点懵。
李靖震惊道：“当初就听苏程说海外遍地财富，直至此刻，我总算见识到了。遍地香料的香料岛竟然真的存在！难以想象，难以想象啊！”
即便是位极人臣如李靖，再听到几十马车的香料的时候也禁不住怦然心动，但是随后他就冷静了下来，无功不受禄。
李靖随即摇头道：“家里也不缺香料，无功不受禄。”
苏程笑道：“这是张大侠带回来的，也算张大侠的一点心意，你们就收下吧！”
虬髯客也劝道：“二弟三妹，你们就收下吧，海上也没什么好东西，只带回来了香料，这东西也就在陆上稀罕，在海上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你们就收下吧！”
李靖还在犹豫，红拂女笑道：“既然是大哥的一番心意，那我们就带上两马车吧。”
“怪不得我一进府里的时候就是闻到了一股香料的香味，我还以你家连院子都用香料熏呢！”
第573章 眼馋
就在苏家庄觥筹交错的时候，那四十马车的香料的消息已经在长安城里发酵。
四十几辆马车的阵仗太大了，而且那条长街上人也不少，很多人都亲眼见到了，安康郡公派人出海运回来了几十马车的香料！
那可是香料啊！
名贵奢侈的香料啊！
完全不是平民百姓能够奢望的东西。
就算是小富之家也很少有人舍得买香料，即便奢侈的买一次也就买个几两。
只有大户人家才舍得按斤买！
真正能用得起香料的也就长安城的勋贵之家！
所以四十马车的香料，价值简直无法估量，听到的人都懵了，根本没法想象到底值多少钱！
真的很难让人相信啊！
那些亲眼见到的人，在跟别人说的时候，别人都听懵了，脸上全是怀疑的神色。
“这不可能，几十马车的香料？怎么可能？你知不知道香料有多珍贵？”
“真的！真的是几十马车的香料！”
“你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几马车，而你听成了几十马车！”
“我亲眼看到有几十辆马车，一字排开都望不到头！”
“那你看到马车里装的都是香料吗？”
“那，那到没有。不过，香料本就来自大唐之外，以安康郡公的神奇，派人找到这么多香料，也不是没有这可能？”
“也对啊，既然是安康郡公府的人，那说不定是真的！”
“是真的，绝对是真的，安康郡公府的人不可能撒谎，我也没有听错，真的有几十辆马车的香料！”
“是真的还是假的很快就知道了，相信很快消息就快传开的！”
在消息还在这条街上流传的时候，李世民就已经收到了消息，毕竟一下子出现了几十辆马车，这阵仗太大了！
而且这几十辆马车还是苏程府里的马车，李世民对于苏程一向十分的关注，时刻留意着他是不是又搞出了什么好东西。
长安的百姓会怀疑那些马车里到底是不是香料，但是长安城门的守军不会怀疑，数十辆马车进入长安城，而且全都盖着篷布，他们当然要好好查验。
所以他们十分确定，那四十二辆马车里全都是香料，满满当当的香料。
两仪殿，姚公公恭谨的禀报完，李世民提着笔愣在了那里。
“整整四十二辆马车，全都是满满当当的香料？”李世民问道。
姚公公恭声道：“城门守将是这么禀报的，他们亲自验过，想来不会有错。”
李世民听了禁不住吞了口口水，虽然他是大唐皇帝，但是也没有见过几十马车的香料啊！
香料素以名贵著称，谁见过几十马车香料？
不怪他这个大唐皇帝没见过世面，实在是太难以现象了！
几十马车香料，太馋人了！
既然城门的守卫已经查验过了，那当然不会有错。
李世民记忆翻涌，不由想起了当初苏程鼓吹出海的那些话，其中就说过香料岛，海外有很多香料岛，岛上遍地都是香料。
当时大家听着将信将疑，毕竟香料的名贵早已经深入人心。
人参也十分名贵，关外就产人参，难道关外遍地都是人参？
怎么可能？
所以李世民才感到将信将疑，却没想到苏程让人跟着虬髯客出海，就拉回来了几十车的香料。
“那些香料呢？为什么会送进长安城里？”李世民突然有些疑惑的问道。
姚公公连忙解释道：“陛下，郡公府的人都出海快一年了，根本就不知道郡公搬到了城外去住，所以直接去了城里的府邸，现在这些香料都已经被送去了苏家庄。”
全都在苏家庄啊！虽然没看到，但是李世民心里却馋的很。
苏程这个没良心的，竟然也不知道送几马车入宫，还有宝贝闺女也白疼了，果然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现在李世民心里十分的后悔，当初苏程极力鼓动大家造船出海，说实话他心里也很心动。
他也派人南下搜集木料，准备造船出海，但是他也不是很重视，毕竟朝中大事太多了，用钱的地方也多。
总觉得造船出海是件遥远的事，慢慢来就好了。要是一下子用力过猛，朝中的言官们又该上书了。
但是现在，他好后悔啊！
先去看看那几十辆马车香料到底是什么情况，李世民立即将笔搁下，然后起身就准备走。
突然他又觉得不好意思，去了总不能空着手回来吧？
“快去请皇后来！”
立政殿，长孙皇后正抱着兕子讲故事，听到小太监的禀报不由有些纳罕，皇帝不是刚刚离开没多久吗？怎么突然急着让她去两仪殿？
将兕子交给身边的嬷嬷，长孙皇后款款走向两仪殿。
来到两仪殿前，长孙皇后抬眼就看到皇帝背着手站在两仪殿前。
见到长孙皇后来了，李世民大步流星的走来下来。
“走，陪朕去苏家庄！”
“去苏家庄？”长孙皇后美目中带着一丝疑惑，这天都快黑了，去苏家庄干什么？
“苏程不是派人跟着虬髯客出海去倭国吗，现在人回来了，拉了整整四十二车的香料！”李世民解释道。
长孙皇后呆滞了，美目中带着一丝疑惑：“陛下搞错了吧？几十车的香料？”
李世民摇头道：“没错！真的是几十马车的香料，城门的守卫查验过，假不了。”
“之前苏程就说过，海外有香料岛，海岛上遍地香料。不过虬髯客不是要去倭国吗？怎么还去了香料岛？”
既然查验过，那自然不会有错，长孙皇后笑道：“香料珍贵稀少，就算宫里都没有多少，没想到苏小子一出手就是几十车的香料！”
“天啊，简直没法想象，臣妾这辈子都见过那么多香料呢，可得去长长见识！”
李世民大笑道：“朕这个皇帝也没见过呢，所以才叫着你一起去见识见识。”
车驾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不过却没有准备皇后的凤驾，李世民直接拉着长孙皇后上马车。
轻车简从，一众侍卫们护送着马车离开了皇宫，向苏家庄驶去。
第574章 驾临
原本西院里整齐的排着四十二辆马车，现在已经只剩下四十辆了，那两辆被李靖和红拂女拉走了，虬髯客也随着去了卫国公府。
毕竟是结拜兄弟，既然虬髯客来了长安，当然要住进卫国公府。
即便少了两辆马车，长乐公主望着这一院子马车仍然十分头疼：“郎君，我仔细筹算了一下，咱们府上库房都已经快满了，怎么也放不下这么多香料啊。”
看到长乐公主一脸愁容，苏程不由感到十分好笑，谁能想到长乐公主竟然会因为家里香料太多放不下而发愁？
苏程笑道：“愁什么，留下几车分一分，其他的都拉到东市卖掉！”
长乐公主一听顿时吃惊道：“啊？都卖掉？咱家又不缺银钱，干嘛要卖掉？”
香料的珍贵深入人心，虽然很犯愁怎么收拾，但是一听苏程说全都卖掉，长乐公主又感到十分的心疼。
苏程哭笑不得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海外的香料岛上遍地都是，留下几马车都够用好几年的，你留那么多香料干什么？”
武珝笑道：“即便是要卖掉，也不能一次全都卖掉啊！市面上一次出现这么多香料，肯定会把价格冲低，不如留着慢慢卖，反正香料是紧俏货，不怕卖不出去。”
长乐公主点头道：“武妹妹说的有道理，大可不必急着卖。”
苏程沉吟道：“其实我是想着给大家个刺激，当初我极力宣扬海外财源滚滚，但是大家也只是激动了一阵，虽然也有了出海的打算，但是并不是很积极。”
“我就用这几十车香料做柴火再给大家加把火，把他们的浴火都给烧起来。”
翠墨弱弱道：“公爷，为什么要让大家都出海，那他们不是要抢咱家的香料吗？咱们自己偷摸的发财不好吗？”
这问出了大家的心声，无论是长乐公主还是武珝还是璎珞这些丫鬟们，全都想不明白。
苏程笑道：“心胸要开阔，眼光要放的长远，区区香料而已，值几个钱，真正的大头是海外的市场。”
“这个世界很大，远超你们想象的大，所以市场很大，大到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家族就能吃下的，要想打通海外的市场，也不是我们一家就能做到的，只有大家都出海，劲儿往一块使，才能将海贸发展起来。”
“我们大唐的瓷器、锦缎，运送到哪里都是紧俏货，而拉回来的却是一船船的金银、宝石、香料，相比而言，香料岛才值几个钱。”
翠墨、璎珞等丫鬟们还是似懂非懂，但是长乐公主、武珝却已经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归恍然大悟，但是长乐公主还是有些不舍，毕竟香料可是珍贵东西。
“真的要全部都卖掉吗？”长乐公主问道。
看到长乐公主那不舍的样子，苏程笑道：“行吧，行吧，那就多留下一些，主要是留下多了也没用啊，慢慢的出海的船多了，香料也就不值钱了。”
长乐公主一听顿时又纠结了起来，苏程突然灵机一动笑道：“其实，香料也可以提取精华配置香水，不过如何配置到底要用哪几种按照比例配置我就不懂了，得需要慢慢实验。”
长乐公主一听顿时精神一振，能提取香料精华就好，至于如何配置她可以慢慢试啊，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带着璎珞她们找点事做。
以后一旦配置成功了，那香料是一个价，香水可就是另一个价了！
“郎君，要不就卖一半留一半吧，好不好嘛？留下二十车，正好库房里挤一挤也能放的下。”长乐公主娇声道。
不就是一堆柴火吗？苏程并不在意，卖不卖钱的他也不在意，钱不过就是个数字而已，没什么意义。
“行，行，随你！”苏程笑道。
“公爷，公爷，陛下、皇后娘娘驾到！”
护卫气喘吁吁的跑来禀报。
“皇帝来了？鼻子还很够灵的，隔着好几十里路都能闻得到香味！”苏程忍不住嘟囔道。
长乐公主闻言不由妩媚的白了苏程一眼，娇嗔道：“郎君，我们去接驾吧！”
其实根本就不用苏程和长乐公主去接驾，因为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已经走了进来。
堂堂皇帝厚着脸皮往里闯，谁敢拦？
“不知陛下和皇后娘娘驾临，臣未能远迎，还请恕罪！”苏程拱手见礼。
旁边的武珝、翠墨等人全都福身见礼。
唯有长乐公主没有见礼，她早已经上前挽住了长孙皇后的手笔撒起娇来：“母后，您怎么来了？”
“听说这里有奇景，和你父皇一起来看看。”长孙皇后笑道。
“不必多礼，都免礼吧！”李世民十分随意，根本看也没看苏程，他的目光已经被院子里的一辆辆吸引了。
“这就是那四十二辆马车啊？”李世民啧啧称叹，一走进这座院子，他就问道了浓重的香料的味道。
消息还真是够灵通的，竟然连马车的数量都丝毫不差，苏程笑道：“是的，陛下。”
李世民突然轻咦道：“不对啊，才四十辆，怎么少了两辆？”
苏程很无语，李世民你也太认真了吧？竟然还数了一遍，这又不是你家的，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还兴致勃勃的数一数，神经病啊你！
苏程解释道：“刚才卫国公和国公夫人来接虬髯客，顺便带走了两马车。”
“哦，被药师拉走了两车啊！”李世民点头，这次出海毕竟虬髯客出力很大，拉走两马车给卫国公府也是应该的。
“怎么还盖着篷布啊，掀开朕瞧瞧！”李世民吩咐道。
苏程微微点头，周围的护卫连忙涌上来开始掀篷布。
一辆马车上的篷布被掀开，更加浓重的香料味弥漫开来，满满当当的一马车香料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李世民先是眼前一亮，然后指着马车痛心疾首道：“败家玩意儿，真是暴殄天物啊，香料何其珍贵，你们就么装在破布袋里粗暴的运回了长安？”
“你们也太不珍惜了！怎么能这样？”
第575章 舍本逐末
看到李世民那痛心疾首的样子，苏程很无语，不知道的还以为糟蹋的是皇帝的香料呢。
“这有什么？不就装起来运到长安来就行了。”苏程小声咕哝道。
“怎么用这种破布袋、破麻袋？这都是装运粮草用的，至少也得用好一点的木箱吧？”李世民没好气道。
一边说着，李世民一边拆开了一个麻袋，里面装的全都是肉蔻。
李世民感啧啧称叹：“这肉蔻的品相可真好啊！”
苏程笑道：“那是当然，香料岛上遍地都是香料，他们只有一条船，当然只能捡品相好的香料。”
李世民问道：“那剩下的香料呢？”
苏程笑道：“剩下的就都烂了！”
李世民语调一下子就高了：“就都烂了？”
苏程点头道：“反正又没人收，可不就烂了吗，那香料岛的地上早就烂了厚厚一层了！”
李世民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那会儿他还觉得这四十辆马车的香料是那么多壮观，是那么的阔。
但是现在他突然好心疼，这只是香料岛上很少一部分香料，大多数香料都烂掉了！
这不是浪费吗？
原本他看到这几十辆马车的香料心里十分的激动，但是现在他突然觉得一点都不香了。
李世民没好气道：“苏程，不是朕说你，你早说要去香料岛，朕就多派些船跟着，也不至于让香料岛上的香料都浪费了！”
“陛下，您有海船吗？”苏程很无语，早就跟你说过要造海船，你根本就不往心里去。
“那是你没跟朕说去找香料岛，你要跟朕说了，朕就怎么不给你凑出十几条船来！”李世民埋怨道，反正可不可能是他的错，都是苏程的错。
苏程解释道：“陛下误会了，臣原本就没打算去找香料岛，虬髯客是要去倭国，只是遇到了飓风，恰巧被吹到了一个小的香料岛。”
李世民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就这么就遇见了一个香料岛？装了一船的香料？
之前苏程说海外遍地是财富，这也太遍地了吧？
“那是你之前说过的香料岛吗？”李世民问道。
苏程摇头道：“不是，那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岛，我知道的那几个香料岛挺大的！”
李世民听了眼馋的舔了舔嘴唇：“这海上到底有多少香料岛啊？”
苏程笑道：“其实海上的香料岛也不多，多了也就不值钱了！”
“对了，你说的那些香料岛上有没有人啊？”李世民问道。
苏程笑道：“有些香料岛上是有人的，他们都用香料盖房子，用香料烧火做饭，因为香料遍地都是，所以根本就不稀罕。”
靠！李世民直接爆了一声粗口。
现在他已经丝毫都不怀疑了，这些马车上的香料品相都极好，显然是经过了挑选，只选择了品相好的。
所以他终于相信了苏程说的，那些香料岛上遍地都是香料。
他也明白了为何，这些香料被怎么粗暴的运送回了长安，因为那些人见过遍地都是的香料，自然就不怎么珍稀香料了！
既然岛上遍地都香料，那烧火盖房子也自然也正常。
但是一想到香料的珍贵，他就忍不住爆粗口。
“烧火盖房子？简直暴殄天物！他们岛上大约有多少人？战力如何？”李世民问道，他心里已经琢磨开着派多少大军了。
苏程笑道：“岛上的百姓与世隔绝，生活都很困苦，随便几匹布，随便几口锅，随便几个陶罐都能换一船香料，简单的很！”
李世民摇头，朕只是想要几船香料吗？
“没想到岛上的百姓竟然这么困顿，朕十分怜惜啊，如果他们是朕的臣民，又岂会生活如此困顿？”李世民一脸仁慈的感慨道。
“朕会加紧造船的，到时候朕出船出人，你出海图出地方，找到了香料岛咱们二一添作五！”李世民兴致勃勃道。
之前虽然苏程说海上有香料岛，但是终究没有看到运回来的这几十车香料更加有说服力。
现在的李世民动力十足，恨不得立即造出几十上百条海船出海去扫荡海上的香料岛。
苏程笑道：“臣觉得陛下有些舍本逐末了！”
李世民诧异道：“哦？舍本逐末？”
苏程点头道：“其实在我看来，香料岛不过是海上贸易的一个小小的添头，真正源源不断的财富还是海上贸易啊！”
“咱们大唐的瓷器茶叶锦缎全都是宝贝啊，出海运到哪里都是紧俏货。”
李世民沉吟道：“咱们大唐的瓷器、茶叶、锦缎自然是紧俏货，可是海外都是不毛之地，能有什么好东西？”
苏程笑道：“有宝石啊！有香料啊！陛下，咱们大唐虽然物华天宝，但也不是什么都充足，比如，咱们大唐就缺金银，缺铜！”
“但是海外有啊，比如说倭国，在陛下看来倭国是穷困不毛之地，可是倭国却盛产白银，我知道倭国有一个银矿，只是一个银矿比咱们大唐所有的银子加起来都多，还有的地方盛产黄金，还有的地方盛产宝石。”
要苏程说大唐缺别的，李世民肯定不认同，但是苏程却说大唐缺金银，缺铜，李世民就没法反驳了，金银这东西说的就跟谁家不缺一样。
一个倭国的不毛之地的银矿竟然比大唐的银子加起来都多，这也太让人眼馋了。
李世民有些急迫：“这海外毕竟太远了，运送兵力太麻烦，朕得造多少条船啊！”
这还打算派人去抢啊？
苏程忍不住扶额，李世民你是大唐的皇帝啊，又不是土匪，能不能不要老是想着抢抢抢！
咱们能不能文明一点啊！
苏程无奈道：“陛下，不用派兵劳师远征，而是通过贸易就可以做到，而朝廷，只需要设置市舶司收税就可以了！”
李世民咽了口口水看，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不但是个军头，还是大唐的皇帝，所以他自然也就明白了苏程的意思。
这些事确实不需要朝廷下场，只需要设立专门的衙门管理收税就可以了。
刚才表现的确实有点李世民干咳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第576章 不胫而走
总算开窍了，不整天喊打喊杀了，人家不跟你贸易，你再打人家也不迟啊，况且现阶段也没法大规模朝海外投送兵力。
苏程长松了一口气，笑道：“当然，陛下还是要造船的，造兵船架大炮，毕竟肯定有些人不想缴税，而且一旦海贸兴起，势必会出现打劫商船的海盗。”
这个说到李世民的心坎里去了，建水师架大炮这是必须的，那些世家大族肯定不想缴税，架起大炮轰他们！
还有海盗？还有人敢抢？是不是找刺激？
不过，水师都建起来了，也不能老在海边玩水吧？
李世民问道：“倭国真有那么多银矿？倭国距离大唐也不远吧？虬髯客这不很轻易的就去了倭国吗？”
还是不死心啊！但是你水师才几个人？
苏程问道：“陛下，梦想实现了吗？”
梦想？
东征高句丽！
这一句话简直像一阵凉水泼在了李世民的头上，李世民听了不由感到悻悻然，连近在咫尺的高句丽还没有打下来呢，还眼馋远在海外的倭国。
所以，李世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苏程的主意靠谱，还是设市舶司收税吧！
苏程沉吟道：“不过，建水师也很有必要啊，走海路去高句丽比走陆路还方便。”
这话听在李世民的耳朵里简直如醍醐灌顶，他恍然道：“对啊！对啊！你说的太对了！水师必须得建啊！”
可以用水师运送粮草，可以用水师牵制高句丽的兵力！
苏程笑道：“还有白叠花，高句丽就是太冷了，如果有白叠花的话，那就不用惧怕寒冬了。”
李世民越听越是兴奋，远征高句丽一大难题就是那里到了冬季太冷，而且运输粮草太难了。
现在想想，好像大部分难题都被苏程轻松解决了，而且苏程还搞出了攻城拔寨的利器。
李世民突然觉得就算现在出兵高句丽都有极大的胜算！
不行，还是要稳一点，不然会被朝中的言官喷个够呛。
即便如此李世民仍然心中激荡，等打下了高句丽，一边经营西域，一边开拓海外，简直美滋滋。
“任重而道远啊！”李世民悠悠道。
然而苏程对李世民的这句话很不屑，你有个屁的任重道远，我身为穿越人士才感到任重道远。
心潮澎湃了一会儿，李世民的目光又放在了这几十车香料上，干咳道：“苏程啊，这女人啊就是喜欢这些香香的东西，就连皇后都不例外。”
对于李世民，苏程已经很了解，无非就是馋香料。
不就是几车柴火吗？苏程笑道：“既然皇后娘娘喜欢，那就拉几车回去！”
李世民听了心里十分的熨帖，点头道：“好，你小子有孝心！”
“就先拉四车吧！”李世民当即招手让侍卫去驾车。
长孙皇后和长乐公主正挽着手说着话，然后她就抬头看到侍卫们去拉马车，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她还是禁不住有些脸红。
更让她有些脸红的是，侍卫们竟然拉了四辆马车，这也太过了！
“陛下，是不是太多了？宫里还有不少香料呢。”长孙皇后有些脸红的问道。
李世民大手一挥道：“这还多着呢，先拉四马车！”
先拉四马车？长孙皇后的脸彻底红了，怎么就没发现皇帝的脸皮这么厚呢！
长乐公主笑道：“母后，宫里头贵人多，用香料的地方也都，再说海外有香料岛呢，再过两年香料就不值钱了。”
苏程笑道：“嗨，不过就是烧火的柴火而已。”
长乐公主笑道：“母后，郎君还说香料能制成香水呢，等实验一下，看能不能调制成香水。”
其实苏程原本就打算给宫里送几车，好歹是丈母娘，该孝敬的还得孝敬。
一转眼就少了六车，长乐公主突然又觉得有些空荡荡，嘟嘴道：“郎君，只剩下了三十六车了呢！”
什么叫只剩下三十六车？三十六车少吗？苏程笑道：“别说三十六车，就是三车也够你用好几年了！明天再分一分吧，亲朋好友那儿一家送一袋子香料，哦，给应国公府也送一袋子。”
旁边的武珝连声道：“干嘛给武元庆？不给他！留着熏狗也不给他！”
长乐公主笑道：“不是给武元庆的，是给老夫人用的。”
武珝听了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其实她心里明白，这些香料给应国公府最后落到母亲和妹妹手里也没多少。
还不如她私下给母亲和妹妹送去，但是她也知道，那能让母亲和妹妹过的更好。
如果是之前，那她铁了心都不会给应国公，但是现在她的态度却有所缓和，因为她的心也渐渐被苏程感化。
更重要的是，武元庆现在对她母亲和妹妹确实很不错，不管是因为苏程的关系还是真的洗心革面，她都想母亲和妹妹过的好一些。
武珝的心里很感激，因为一麻袋香料几十上百斤，现在落魄的应国公府还真舍不得买，这是给她涨面子。
就在长乐公主带着丫鬟婆子归置香料的时候，几十车香料出现在长安的消息已经不胫而走。
这消息也彻底在长安引起了轰动。
因为香料自古以来就十分珍贵，价比黄金。
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稀少。
谁见过几十车香料？别说见过了，听都没听过。
所以在听说安康郡公出海拉回来了几十车香料的时候，长安的百姓立即就惊呆了。
难以置信。
议论纷纷。
有的人信。
有的人不信。
不信的人唾沫横飞的说着香料的珍贵。
信的人不厌其烦的细数着安康郡公的神奇。
最不相信的还是东市的商人们，几十车香料？闹呢？
他们做香料生意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几十车香料！
安康郡公一次就拉回来了几十车香料？
你当香料是路边的大白菜啊？
传归传，也不能传的太离谱了吧？
几车香料倒还有可能！
不过即便是几车香料那也是不小的财富了！
就算安康郡公府可着用，几车香料怎么也得也得用个几十年吧？
第577章 吐槽
所以他们都在思索，不知道安康郡公怎么想，不知道安康郡公会不会匀出两车香料来卖掉。
他们十分期待，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安康郡公乃是长安一大巨富，又怎么会卖掉两车香料呢？
整个长安大多数百姓听了都将信将疑，但是有人却深信不疑。
程处默等人听了顿时都愣住了，几十车的香料？
这得多么壮观啊！
他们顿时从苏记酒楼跑下来，跳上马然后直奔苏家庄。
几十车的香料，必须得去看看长长见识。
苏家庄仍然在热议，程处默他们奔进府里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香料味。
循着香料味，他们直奔西院，然后就看到了很壮观的场面，地上满满当当的全都是香料。一大堆丫鬟婆子们正在重新归置香料。
程处默他们张着大嘴，虽然心里早就已经相信了，但是真的见到这一幕还是感到震惊。
这场面太奢侈了！
“咦，你们怎么跑来了？”苏程问道。
“我们听说你家拉了几十车香料，所以过来见识见识。”程处默一脸震撼道。
尉迟宝林嚷嚷道：“我们在你家酒楼里喝酒，听到周围都在议论，说是你家拉了几十车的香料，大家都吓疯了，不敢相信呢！苏程，你哪来的这么多香料？”
苏程笑着解释道：“张大侠去倭国回来的时候遇到了飓风，被吹到了一个小岛上，岛上遍地是香料，他们就随便捡了一船香料带了回来。”
呆滞，程处默等人全都呆滞了，被飓风吹到了小岛，然后上面就全都是香料？随便就捡一船？
老是听苏程说海外遍地是财富，他们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直观的印象，现在他们终于有了。
这简直就是去捡钱啊！
这简直都不需要什么海图，直接把船往海上一放，随风漂呗！
“苏程，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出海啊？”程处默他们全都两眼放光。
“出海啊，再说吧！”苏程淡淡道。
“别啊，咱们出海去捡香料去啊！不捡白不捡啊！”程处默他们极力怂恿苏程。
苏程没好气道：“你们有船吗？”
“想要船还不容易？随便搞几艘运粮船！”李崇义叫道。
苏程很无语：“那特么又不是海船！不一样的！想造海船可没那么容易，尤其龙骨的制作要花费很长的时间，龙骨难寻啊！”
程处默他们一听顿时就蔫了，既然苏程这么说，那肯定就是如此。
苏程指着那边的香料笑道：“既然都来了，那就一人扛一麻袋吧！”
一麻袋香料至少几十斤上百斤，这可不是小数目。
程处默他们连连摆手：“我们今天来就是看热闹，长长见识，可不是来要香料的，一麻袋香料太贵重了！”
其实这些香料是特地归置出来的，原本就是打算送礼用的，苏程笑道：“你们真不要啊？”
程处默他们扭捏道：“我们，真不要！”
苏程微微耸肩道：“那好吧，我自己留着烧火的！”
什么玩意儿？
烧火？
用香料烧火？
简直暴殄天物！
你就不怕遭雷劈啊？
作为好兄弟，怎么能坐视苏程被雷劈？怎么能眼看着这些珍贵的香料被当柴火烧？
于是程处默他们一个箭步向前，十分麻利的一麻袋香料扛在了肩上。
然后他们抬眼看着这一院子香料，突然觉得就算是苏程当柴火烧，也得烧好长一段时间！
“苏程，那我们真扛走了？”程处默问道。
苏程笑道：“扛走吧，本来这些归置出来就是要给你们家送去的，你们直接扛走，还省下我去送的功夫了！”
程处默他们一听顿时心里变得坦然起来，他们还以为苏程是看到他们来，以为他们是来要香料的。
原来苏程早就准备好了啊，程处默等人兴奋道：“好，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行了，行了，快带回去吧！”苏程笑道。
苏程很痛快，很大方，其实关系就是这样常走动所以才会越来越深。
就像是李世民拉了四马车香料，但是自从苏程和长乐公主大婚以来，宫里的贡品同样一马车一马车的往苏家庄拉。
像河间郡王府，当初苏程重金收购白叠花，河间郡王丝毫不提钱的事儿。
程咬金他们在军中的老部下守边更容易得到极品的皮裘、人参啊什么，也都少不了苏程的份儿。
程处默他们扛着麻袋一溜烟的跑了，虽然麻袋有小一百斤，但是他们扛着却健步如飞。
门外程处默他们的护卫们看到程处默他们一人扛着一个麻袋跑了出来，全都傻眼了。
堂堂国公府贵公子，怎么一人扛着一个麻袋？
这也太违和了吧？
你们就不怕麻袋沾染了身上的锦衣吗？
还有，堂堂郡公府啊，装什么东西竟然用麻袋装啊？
在心里吐槽归在心里吐槽，他们连忙迎了上去：“大郎，这是什么啊？”
一边问着他们一边就要接过去。
程处默他们纷纷摆手道：“去去去，我自己扛着，这里面可都是香料，珍贵着呢！”
香料？一麻袋香料？
护卫们再次懵了，他们倒是也听说了安康郡公拉了几十马车的香料回来。
但是，那可是香料啊！名贵的香料啊！
怎么能用麻袋装？
怎么能这么对待香料？
护卫们简直无力吐槽，简直难以置信，但是他们却又不得不信，因为他们隔着麻袋已经闻到了香料的味道。
真的是一麻袋香料！
在心里吐槽完了麻袋，他们又被安康郡公的大方所震惊了！
一麻袋香料啊！
至少几十斤甚至上百斤！
这得值多少钱啊！
长安城里很多香料铺子里估计都没有一麻袋香料！
当然，人家的香料也不会用麻袋装！
而是用精致的瓷盒，精致的木盒，反正不会用麻袋！
知道是一麻袋香料后，护卫们顿时都默默退后了，这一麻袋香料太贵重了，就算让他们扛着，他们也不敢啊。
看这麻袋鼓鼓囊囊的都快撑破了一样，这放在马上那么颠簸，若是麻袋破了怎么办？
第578章 回家
这可是珍贵的香料啊，若是因为麻袋破了撒了一路，这谁赔的起？
所以侍卫们也不敢上去接，但是不上去接，堂堂国公府贵公子扛着麻袋，而他们这些护卫却空着手在后面，这像话吗？
一点都不像话。
所以他们心里十分的为难，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程处默他们可没想那么多，直接把麻袋搭在了马上，护卫们连忙道：“这麻袋看上去不怎么稳固啊，要不要找辆马车拉回去啊？”
如果是单看着这一麻袋香料，程处默他们也会觉得十分珍贵，但是他们刚才在院里子里看到了整整一院子香料。
他们也明白香料仍然十分珍贵，但是他们仍然无法避免受到了心理上的冲击。
香料，海外的岛上遍地是，苏程都嚷嚷着要当柴火烧。
难道他们还要十分宝贝的用马车拉回去吗？
堂堂国公府大少爷，郡王府小王爷，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不用，就放在马上就可以！不过是一麻袋香料而已，里面有几十车香料呢，都能堆成山！海外的岛上遍地是香料，等造了海船随便拉，一拉就拉一大船，区区一麻袋香料算什么？”程处默嚷嚷道。
李崇义嚷嚷道：“程处默，瞧瞧你那点出息，直接造几十条船，拉回来当柴火烧，到时候飘香百里，整个长安城都是香的岂不美哉？
尉迟宝林等人都嚷嚷了起来：“说的对，直接拉回来当柴火烧，整个长安城都熏成香的！”
护卫们听的目瞪口呆，海外的岛上遍地是香料？拉几十船回来？直接当柴火烧？
这也太疯狂了吧？
程处默等人翻身上马，直奔长安而去。
卢国公府，程处默跳下马来，然后立即将麻袋扛在了肩上，旁边的小厮们都惊呆了，大郎这是怎么了？
怎么扛着个麻袋？
“大郎，您这……”还没等小厮们问出来呢，程处默已经扛着麻袋大步流星的走了。
小厮们顿时懵了，就一个破麻袋而已，怎么大郎还亲自扛着？到底是什么东西啊竟然这么宝贝？
“大郎，大郎，要不小的来扛着？”小厮们连声道。
“不用，区区一麻袋香料而已，再来几麻袋我也能扛得动！”程处默大笑道。
旁边的小厮们顿时都愣住了，一麻袋香料？
什么时候香料都用麻袋装了？
就在他们愣着的时候，程处默已经小跑着去了后院，他这是借花献佛去讨好老娘去了。
反正女人都喜欢香香的东西。
卢国公夫人正带着丫鬟们从花房回来，就看到程处默正扛着个麻袋哼哧哼哧走来。
卢国公夫人不由眉头微蹙，瞧瞧，这还有一点国公府贵公子的样子吗？
谁家的贵公子扛麻袋？扮码头上卸货的苦工吗？
“大郎！你这是干什么？”卢国公夫人呵斥道。
“娘，您瞧我带回来了什么？”程处默得意道。
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卢国公夫人立即就确定了，试问什么好东西能用麻袋装？
“去！赶紧扔出去！”卢国公夫人呵斥道。
程处默顿时傻眼了：“啊？扔出去？这可珍贵着呢！”
卢国公夫人顿时扶额，儿子这憨货又把什么东西当成宝贝了？
“我不管你当不当成宝贝，总之到前院找个杂物间放着！快去！”卢国公夫人呵斥道。
程处默有些茫然的转身，苏程家里有几十车香料，不把香料当宝贝也就罢了，怎么母亲也不把香料当宝贝了？还直接扔到杂物间里？
“世道真的要变了，香料都只能放到杂物间了吗？”程处默有些茫然的喃喃道。
原本正要转身的卢国公夫人顿时愣住了，什么香料？
这麻袋里装的是香料？
她刚才确实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混杂的香料的味道，但是她还以为是程处默去鬼混沾染的味道呢。
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浓重的香料的味道来自那破麻袋！
“你等会儿！”卢国公夫人连忙道。
“娘，还有什么事？”程处默扛着麻袋转身问道。
卢国公夫人款款走上前，问道：“大郎，你说这麻袋里装的是香料？”
程处默点头道：“对啊，整整一麻袋香料哩！”
一麻袋全都是香料？卢国公夫人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心情，刚刚心跳有点太快了。
虽然觉得儿子不可能撒谎，但是还是感到难以置信，她不由问道：“香料怎么用麻袋装着？”
程处默笑道：“你说这个啊，它本来就是用麻袋装着的！”
香料怎么可能用麻袋装着？傻儿子不会被人给骗了吧？卢国公夫人连忙道：“打开我看看！”
嘭的一下，程处默将麻袋放在了地上，在尘土飞扬之中飞快的打开了麻袋。
品相极好的各种香料落入了卢国公夫人的眼帘，她不由目光一凝，竟然真的是香料？
是谁这么神经病啊，怎么用麻袋来装香料？香料多么珍贵啊，你好歹用个漂亮的布袋也可以啊！
确实是一麻袋香料，十分的珍贵，价值不可估量，卢国公夫人平息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内心，然后心里就出现了一个疑问。
卢国公夫人凝重的问道：“大郎，你哪来的这一麻袋香料？”
程处默道：“苏程给的呀！”
卢国公夫人心里转过很多念头，偷的抢的巧取豪夺……
但是听了程处默的话，她一下子就信了，用麻袋装香料这种事和苏程真的特别配，如果说满天下还能有谁干出这样的事，似乎也就只有苏程了。
没干什么坏事就好，卢国公夫人训斥道：“你知不知道这一麻袋香料得多么珍贵？他给你你就要啊？胡闹！即便你们关系莫逆，也不能这样！”
程处默连忙嚷嚷道：“娘，您不出府门，所以您还不知道吧？苏程派人出海拉回来了几十车香料呢！”
卢国公夫人今天一天都没出府，加之这才一天的功夫，消息还在发酵中，没有完全爆发开来，所以她并不知道。
此刻她听了也不禁愣住了：“你说什么？几十车香料？”
第579章 没脑子
堂堂国公府夫人，已经彻底呆滞了，因为她根本无法想象几十马车香料是什么样？
“真的有几十马车香料？”卢国公夫人不可思议的问道。
程处默顿时嚷嚷道：“当然是真的，我们亲眼所见，一麻袋一麻袋的香料把整个西院都铺满了，那些丫鬟婆子们正忙着归置呢，苏程就让我们一人扛一麻袋。”
整整几十车的香料铺满了整个西院，卢国公夫人久久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原来苏程派人出海拉回来了几十车香料，怪不得直接给了程处默一麻袋，不，不止，应该是每家都送了一麻袋。
但是，这一麻袋香料实在太贵重了！
卢国公夫人无奈道：“你真是的，苏程让你扛走，你就真扛走了啊？你不知道这一麻袋香料有多么珍贵吗？”
程处默有些挠头道：“娘，就算我不扛走，苏程也会送来的，那一麻袋本来就是准备好了要送来的！咱们家和苏程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再说了，娘，您知道这些香料是怎么来的吗？是船被吹到了一座小岛上，小岛上遍地是香料！”
随着程处默夸张的描述，卢国公夫人也也不由震惊了。
程处默兴奋道：“娘，咱家也造海船啊！造了海船跟着苏程的船一起出海，到时候也拉几船香料回来，娘，到时候咱家拿香料做柴火都可以！”
卢国公夫人听了不禁感慨：“海外还真是遍地财富，不过，造不造船得问你爹，可不是我这个妇道人家能决定的。”
几十车香料的消息持续在长安城里发酵。
王青云听到街上议论的消息，禁不住摇头失笑。
这些普通百姓又怎么会明白香料的珍贵，香料之所以珍贵自然是因为难得，谁能一下子拿出几十车香料来？
就算搜遍整个大唐也凑不出几十车香料来！
所以，就算苏程再大的本事，再神奇，也不可能有几十车香料！
什么？
城门处的守卫查验过，确实是几十车香料？
是从海外运回来的？
卫国公府从苏家庄拉回来了两车香料？
皇帝和皇后从苏家庄拉回来了四车香料？
王青云听了都懵了，大家说的煞有介事，可是，什么时候香料都论车来算了？
香料不是都按斤按两来算吗？
都说三人成虎，这传言传的也太离谱了，难免你们都不用脑子想的吗？
就算皇家的香料也不可能用车来算啊？
太没脑子了！愈夫！
王青云一边摇着头，一边催马前进，然而街上却到处都是这样的议论声。
听着听着，王青云也有些不确定了，因为太多人那么说，以至于他也开始怀疑起来。
因为他听到有人议论说这些香料是从海上来的！
他毕竟在苏家庄听过课，他也听苏程说起过，海上有香料岛，上面遍地是香料。
当然真假也没有人知道！
苏程不会真的拉了几十马车香料回来吧？
“走，咱们去查问，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几十车的香料！”王青云拨马向城门处行去。
只有亲自去查问过，他才能相信。
城门处十分热闹，根本就不用他去查问，因为有很多人在查问，毕竟几十车香料太惊世骇俗，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真的是几十车香料，确切的说是四十二辆马车，每一辆马车上都是满满当当的香料，真是真的！是我们亲手仔细查验过的，我们这么多兄弟都可以作证！”
城门处的守卫只差没拿着个大喇叭喊了，他们也很无奈，这一天来打听查问的太多了，一开始他们还挺乐意的唾沫横飞的详细解释，但是慢慢的他们就吃不消了，嗓子都哑了。
刚刚守卫的喊话王青云听了个清清楚楚，他呆呆的骑在马上彻底懵了，这一路上他都在嘲笑别人没脑子。
没想到最终没脑子的却是他！
竟然真的有几十车香料！
不止皇帝拉了四马车香料，不止卫国公府拉了两马车香料，就连程处默他们都没人扛了一麻袋香料！
是每人一麻袋香料！
若是之前王青云听人这么说，他一定会十分鄙夷的骂人没脑子！
香料怎么可能用麻袋装？
然而现在他却没有质疑，既然香料都能按车算了，用麻袋装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你们快去打听打听，去卫国公府，去卢国公府、鄂国公府、英国公府、河间郡王府等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打听到这几十车香料到底是怎么来的！”王青云连忙吩咐道。
他十分好奇这几十车香料是怎么来的，虽然听到有人议论说是从海上来的，但是他还是将信将疑。
因为苏程并没有派船出海去寻找香料岛，毕竟所有的世家大族都对苏程十分的重视，对安康郡公府都盯的很紧。
苏程只派了几个人跟着虬髯客出海，不过虬髯客是东渡去倭国啊！难道苏程和虬髯客是打着去倭国的口号，其实是去寻找香料岛？
王青云越想越觉得自己接近了真相，一定是这样！
无耻，苏程真是太无耻了！
就说嘛，苏程口口声声说海上有遍地都是香料的香料岛，却从没见他急着去寻找，原来早已经偷偷联合虬髯客出海去寻找香料岛了！
竟然把大家都蒙在了鼓里！
一边往回赶，王青云一边在心里大骂苏程太阴险狡诈。
消息并不难打听，因为这消息太令人震动了。
几十车的香料，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难以想象的财富，谁听到了不感到羡慕？
而且这几十车香料太有传奇性了，所以才更加引得人争相议论。
尤其是卫国公府，因为虬髯客的缘故，议论的更多，消息也更加全面。
王青云才刚刚下马，打听消息的护卫就纷纷回来了。
“公子，小的已经从卫国公府打听到了！”
“整整四十二车香料全都是虬髯客带着人运到长安的！他们去了倭国，在回程的时候遇到了飓风，被飓风吹到了一座小岛上，小岛上遍地都是香料，他们就随便装了慢慢一船回到了大唐！”
第580章 怂恿
王青云再次呆滞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以为苏程和虬髯客是打着去倭国的旗号，其实是去找香料岛，没想到虬髯客是真的去倭国。
王青云终究脸皮薄，想到刚才暗骂了苏程一路，也禁不住面红耳赤。
但是更让他震惊的还是这几十车香料的来源。
竟然是因为虬髯客的船被吹到了个小岛上，然后小岛上就遍地是香料，这谁能想？谁敢想？
这太疯狂了！
以前大家听苏程说海外有香料岛，都将信将疑，但是现在谁还不信？
而且是随便找了个小岛就遍地是香料！
一个岛啊！那能弄多少船香料啊！
可以想象几十车的香料的冲击力有多大！
这一刻，王青云怦然心动，恨不得立即派几十条船出去找香料岛，拉几十船香料回来。
同时，他也知道，既然他这么想，那别人肯定也会这么想！
王青云跳下马，大步流星的向里走去。
“王胜男！王胜男！”王青云激动的大叫道。
王胜男从小楼上袅袅走了下来，无语道：“你一回来就鬼叫什么啊？”
“你听没说听说啊？外面都传疯了！”王青云大叫道。
王胜男有些慵懒道：“外面都传什么啊？”
“安康郡公府的人拉回来了几十马车的香料！”王青云激动的叫道。
王胜男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惊讶：“几十车的香料？真的假的？”
王青云十分肯定的点头道：“真的，当然是真的！我已经打听过，十分确定是真的！”
王胜男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微微颔首道：“哦！”
王青云都快抓狂了，你哦是个什么意思？几十车马车的香料啊，你怎么就平静的哦了一声呢？
“你难道就不感到惊讶吗？”王青云问道。
王胜男平静道：“是有那么一点惊讶。”
王青云很无语，很抓狂：“那可是几十车香料啊，你就只有一点惊讶？”
“苏程不是说过吗，海外有香料岛，上面遍地是香料，拉回来几十车香料很多吗？”王胜男理所当然的回道，她对苏程的话深信不疑。
“谁能想到苏程明明知道海外有香料岛，却不急着去找？”王青云很无语。
“这不是去找了吗？”王胜男道。
王青云摇头道：“不，不，妹妹你想错了，他根本就没有去找，这几十车香料是一个意外！虬髯客去倭国返程的时候，被飓风吹到了一个香料岛上，而不是刻意去找的香料岛。”
“妹妹，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海外真的有香料岛，而且还不少！”
说着，王青云就激动了，亢奋的脸都红了，两眼放光。
“这苏程不是早就说了吗？”王胜男白了王青云一眼，你是白痴啊，苏程都说过了，你现在才明白。
是，之前苏程是说过，但是他说了你就信啊？苏程阴险狡诈，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但是王青云并没有反驳，因为王胜男已经被苏程灌了迷魂汤！
王青云继续道：“这次苏程家直接拉了几十车香料来，已经引起了轰动，可以预见，各大家族肯定都争向出海去寻找香料岛，咱们不能落于人后啊！”
王胜男点头道：“那倒是，一直以来各大家族都不急不慌的，现在看到苏程直接拉回来了几十车香料，肯定想火烧屁股一样急迫。”
王青云搓了搓手，笑道：“妹妹啊！你可是我的好妹妹啊！”
“王青云，你有话好好说！别这么恶心！”王胜男微微蹙眉道。
怎么能叫恶心呢？要不是看在几十车香料的份上，王青云非要和王胜男好好掰扯掰扯不行。
明明玉树临风一翩翩贵公子，竟然被说恶心，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是一想到海外的香料岛，王青云忍了，干咳道：“妹妹啊，几十车香料啊，一定很壮观，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对这个同母哥哥，王胜男可是了解的很，自然明白他打什么主意。
王胜男嫣然笑道：“有什么好好奇的？我没见过香料吗？”
王青云怂恿道：“你见过几十车香料吗？”
王胜男嫣然笑道：“我是没见过，我可却知道，几十车香料堆在一起，能把人熏的头痛，所以还是不看也罢！”
那不过是个幌子，真正的目的是看那几十车香料吗？王青云很无语，自己这妹妹什么时候这么不开窍了？
王胜男扑哧一声笑了：“我的傻哥哥哎，我还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香料岛啊，多么珍贵，你觉得苏程会把香料岛的位置告诉你吗？”
王青云笑道：“如果是我要问，他当然不会告诉我，可是如果是你问，那可不一定。他知道的绝对不止一个香料岛，所以，极有可能他会告诉你一个！”
王胜男听了不由沉默了，她心里明白王青云说的是真的，如果她开口问的话，苏程很可能真的会告诉她！
这让她心里觉得高兴，可是她不由不想去问苏程。
因为一旦苏程告诉了她，那她和苏程的情分就没了。
“不去！”王胜男说完，果断的转身上楼。
“哎哎，妹妹，妹妹，你别走啊，你听我说啊！”王青云急声道，眼见妹妹直接要上楼去了，他十分着急，他又不能跟上去。
“妹妹，那可是香料岛啊！那就是源源不断的聚宝盆啊，就像是田里的庄稼一样，每年都有一茬！若是有了一座香料岛，那可能传承子孙后代啊！”王青云连声道，说着说着，他自己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王胜男走在楼梯上蓦然回首，蓦然回首，嫣然一笑：“哥哥，人家是个姑娘家啊！”
王青云抚额，这时候你倒是想起你是个姑娘家了！
不过，王青云却不气馁，望着王胜男继续向前的脚步，他不由心中一动，连忙道：“妹妹，咱们可以去找苏程谈合作啊！”
王胜男顿住了脚步，缓缓回头：“谈合作？”
王青云连连点头道：“对，谈合作！”
王胜男问道：“谈什么合作？”
第581章 议论
见成功吸引到了妹妹的注意力，他不由松了一口气，笑道：“咱们可以合计合计嘛，其实我在路上的时候一直在想，既然苏程知道海外有香料岛，为何一直没有派人出去找？”
“我觉得是因为苏程只在长安有根基，在南方并没有根基，他没有船，也没有人。”
“不止是苏程！大唐起家于太原，朝中新贵也多是北方人，他们在南方都缺少根基，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世家，我们不止经营北方，我们在南方也有根基。”
王胜男笑道：“说的有道理，可以啊，你今天让我刮目相看啊！”
王青云笑道：“所以咱们不妨前去探探苏程的心意，看看他有没有合作的意思。”
“好啊，你等我准备一下！”王胜男款款上楼。
就在王青云和王胜男商量的时候，长安城很多人都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几十车香料给人的冲击太大了！
因为从没有人一次见过几十车香料，甚至从没有人将香料和几十车联系在以前。
所以在骤然听到苏程家里拉回来了几十车香料，哪怕勋贵之家，哪怕是世家子弟第一反应都是难以置信。
然而这却是真的！
不只是真的，还是虬髯客随便就碰到了一个遍地是香料的小岛，然后拉了一船香料回来。
海外果然遍地是财富啊！
长安崔家别院，崔广安然坐在那里，看上去平静如水，但是如果仔细打量会发现他的眼神中同样闪过狂热的光芒。
而站在旁边的几个崔家子弟们脸上的狂热则毫不掩饰，或者根本没法掩饰。
“二叔，咱们也得造船出海，去寻找香料岛！”
“还用得着造船了吗？咱们又不是没船，直接派人出海就行了！”
“对，直接出海去找香料岛！反正海上的岛屿又没有主，谁找到就是谁的！”
“就算苏程事先知道香料岛的位置又如何？咱们找到了，那就是咱们的！”
听到子侄们吵吵嚷嚷的声音，崔广摆了摆手道：“出海当然要出海，但是也不能急，要按部就班！”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按部就班？
几个崔家的子侄差点没记得跳脚。
“爹，这都什么时候了？在不着急，倒是香料岛都被别人找到了，那咱们连汤都没得喝啊！”
“是啊，是啊，爹，三思啊！”
“二叔，三思啊！咱们现在就得派人南下，不能再耽误了！”
崔广摆手斥道：“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太急躁，不知道一个道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们知道香料岛的大体方向上？虽然现在海图已经不是秘密了，但是却十分简略，更没有标注香料岛在哪里！”
“大海茫茫何处觅？当然，只要肯花功夫能找到，可问题是，一旦咱们的船队走错了方向，而别的船队走对了方向，那咱们岂不是悔不迭啊！”
这倒也是，可是，一直等着就怕连口汤都没得喝啊。
“爹，那咱们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崔广笑道：“现在最重要的是造船！之前咱们对海外的香料岛一直将信将疑，现在既然海外确实有香料岛，那为什么苏程一直没有派人出海去寻找香料岛？”
崔家子弟们一脸疑惑，对啊，为什么呢？
崔广沉吟道：“因为他没有船！没有海船，河里的船去海里不行的！所以咱们最重要的是造船，先把船抢先造出来！”
“好在咱们崔家在南方有根基，早已经派人南下造船。”
“爹，造船之后呢？”
崔广笑道：“就等苏程的船出海啊，到时候就跟在他的船的后面。”
崔家子弟们微微一愣之后顿时兴奋了。
我靠！
好无耻！
不对，好睿智！
崔广沉吟道：“随虬髯客出海的那几个人，不知道口风严不严，不知道对苏程忠不忠心。”
几个崔家子弟顿时心中一动，对啊，如果能买通苏程的人，那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因为这几十车香料，长安城变得暗流涌动。
而苏程和长乐公主来到了长安城，去了赵国公府，程咬金他们都得了香料，长孙无忌是长乐公主的舅家，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就在苏程和长乐公主前往赵国公府的时候，武珝坐着马车入了长安城，她去了应国公府。
这是她被赶出长安之后第一次回到应国公府，哪怕当初苏程和长乐公主大婚，她不得不离开了苏家庄，也是只住回了那个破落的小院，并没有回到应国公府。
马车在应国公府门前停了下来，武珝撩起车帘看着外面，心里的黯然油然而生。
门前冷落车马稀，仿佛连大门前的石狮子都没了威武的气势，仿佛连这条街上的行人躲着国公府。
这还是当初的应国公府吗？
当初的应国公纵然不是长安的顶尖豪门，可也是开国勋贵之家啊，短短一年多却已经沦落成这样！
这还是国公府吗？就只剩下个名头了，连点国公府的威严都没了！
虽然武珝对武元庆兄弟没什么亲情，但是看到应国公府冷落至此，还是忍不住黯然。
也不知道爹爹在九泉之下会不会不安生。
家门不肖啊！
应国公府的门房看到外面有马车，嗖的一下就迎了出来。
太激动了！终于来人了！
再不来人他们都要怕自己会不会失业。
自从老公爷过失，大公子一直没能承袭爵位，国公府就变得越来越冷落。
哪怕大公子最终继承了爵位，但是也仍然没有改变，反而越来越冷落，终于十天半个月都没人来，仿佛整个长安的勋贵之家都和应国公划清了界限一般。
因为整个长安唯有应国公只是孤零零的应国公，一个官名都没有！连散官官名都没有！
整个长安那么多国公，应国公独此一例！
在长安百姓官员的眼里，应国公圣眷已失，犹如大厦将倾，而且根本就没有谁能力挽狂澜。
应国公府已经败落了，而且会越来越败落，别人除了唏嘘之余，就只能划清界限了。
第582章 惊喜
门房上迎了上来，两眼放光，这马车很华贵，一定是勋贵之家的马车。就是不知道是哪家。
其实应国公府倒也还有通好之家，情分尚在，虽然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也没有因此断绝关系，当然，来往难免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了。
武珝款款走下了马车。
门房微微惊愕，随即恭敬的见礼：“二小姐！”
没法不恭敬！
因为大公子的国公爵位最终还是靠二小姐才能承袭！
“二小姐，国公还有老夫人一直都盼着您呢！”
“是啊，您终于来了！”
对于门房上热情的奉迎，武珝心里波澜不惊，甚至十分冷漠。
因为当初她和母亲、妹妹被赶出国公府的时候，这几个门房的嘴脸她依然记得十分清楚。
只是，懒得去跟他们计较罢了。
“你们把后面的箱子抬下来吧！”武珝吩咐道。
几个门房连忙上前合力将几个箱子和篮子从马车上搬了下来。
武珝带着两个丫鬟刚刚走进府门，武元庆大步流星的走来，看着武珝一脸惊喜道：“哎呀，我说今天喜鹊怎么一直叫，原来是妹妹来了！”
这可是武珝自从离开国公府之后，第一次回来，他怎么能不感到惊喜呢？
武珝沉声道：“我来看看我娘！”
“老夫人好着呢，妹妹还用得着带这么多东西了。”武元庆连声道。
武珝沉声道：“这是带给我娘的！”
即便武元庆脸皮厚也禁不住脸红，这简直说到他的脸上去了。
武元庆打个哈哈道：“妹妹不用担心，老夫人什么都不缺的，过的好着呢！咱们国公府虽然落魄了，但是缺了谁的，也绝不会缺了老夫人和三妹妹的！”
武珝心里也明白，有苏程在，应国公府的人不会慢待了母亲和妹妹。
“也是我无能，如今国公府愈发的冷落了，想我武元庆也没做过什么错事，不知道陛下为何一直不赏官给我。”武元庆叹道。
“如今咱们国公府也是坐吃山空，其实我一直想将来将三妹妹风光出嫁，但是就不力不从心啊！”
武珝沉默了片刻，坚定道：“将来，她的嫁妆，我出，就不用你费心了。”
武元庆听了心里莫名松了口气，拍着胸脯道：“那怎么能行？三妹妹乃是咱们应国公府的小姐，她的嫁妆怎么能让妹妹你出？将来我一定会为三妹妹寻一桩好亲事，哪怕砸锅卖铁都要将她风光出嫁！”
武珝听了心里十分不屑，当初你把我们娘仨赶出了国公府，可曾想过这些？
但是武珝并没有戳破武元庆的话，如果照她以前的脾气非得说到武元庆脸上去不可。
但是现在她已经变了，因苏程而遍了。
这些往昔的恩怨虽然她没有完全放下，但是却淡化了。
她现在只关心自己的母亲和妹妹，除此之外，她和应国公的人也没什么情分了。
“珝儿！是你回来了！”老夫人一脸惊喜。
“娘，您还好吗？”武珝关切的问道。
老夫人点头笑道：“好，好，我和你妹妹都好着呢！”
“把东西都放在院子里吧！”武珝吩咐道。
门房依言将几个大箱子大篓子都放在了院子里，武珝笑道：“娘，给您带了些暖棚里的果蔬，还有些锦缎皮裘，冬天来了您也该做几身衣裳，还有些点心，那个大箱子里是香料。”
“公爷派人出海拉回来了几十车香料，所以给您装了一大箱子。”
老夫人听了震惊道：“几十车香料？”
武元庆高声道：“可不是，我听坊间都在传呢，说是郡公在海外发现了香料岛，拉了一船香料，好多人都不信呢，我就说肯定是真的，果然是真的！”
武元庆望着那一大箱子香料两眼放光，这一大箱子香料少不了一百多斤，这可值不少钱啊！
其实最让武元庆激动的不是这一箱子香料，而是那几十车香料，随便一艘船出海就能拉几十车香料。
他们应国公府在落魄，砸锅卖铁一艘海船的钱还是能凑到的。一旦出海拉一船香料回来，那就是一本万利啊。
“之前就听郡公说知道海上还有香料岛，果然是真的啊！那可都是无主之财啊！一旦拉一船香料回来，三妹妹的嫁妆就有了！”武元庆惊喜的笑道。
武珝不由瞥了武元庆一眼，三妹的嫁妆还用得着一船香料？武元庆倒是打的好算盘！
被武珝瞥了一眼，武元庆十分识趣的干咳道：“妹妹有些日子没见老夫人了，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待会儿再来和妹妹说话！”
在武元庆离开之后，武珝立即拉着母亲的手问道：“娘，武元庆待您和妹妹到底怎样？”
老夫人笑道：“真的很好，元庆当时一时糊涂，他现在已经幡然醒悟，改过从新了！”
武珝听了心里冷笑，改过从新？信他的鬼！
“娘，可我看您这衣裳仍然是以前的旧衣裳。”武珝问道。
“是之前的衣裳，之前的衣裳首饰都还在呢，我都穿戴不过来，哪还需要新的？之前元庆也说让人做新衣裳，我推辞了，没必要！”老夫人解释道。
“如今国公府确实大不如从今了，之前元庆为了袭爵走门路打点人情花费了不少，甚至把不少产业都变卖了，唉！如今国公府过的确实紧巴些。”
“那是他活该！”武珝低声嘟囔道。
“珝儿，这到底是你爹留下的家业！”老夫人嗔道。
武珝笑道：“国公府爱咋样咋样，咱们也懒得管，无论怎样也缺不了娘的吃穿，他国公府若是供不起还有我呢！”
“娘也不用担心三妹妹，她的嫁妆有我呢！不用指望他武元庆！”
老夫人关切的问道：“珝儿，你在郡公府如何？”
武珝笑道：“挺好的，公爷和公主都对我挺好的！”
老夫人低声问道：“珝儿，你，过门了吗？”
武珝摇头道：“还没呢，公爷很尊重我，一定要找个吉日。”
老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气，不过心里难免还是有些难受。
第583章 苦求
当初老国公还在世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那时候的国公府是多么兴盛啊。
那时候她整天盘算着给女儿挑个什么样的好女婿，要门第好，要长的好，要有才……
她万万没有想到，女儿会为妾，堂堂国公府的小姐会为妾，放在两年前，她做梦都不会信。
然而，现在她却只能苦笑，因为国公府的状况她心里十分清楚。
说是国公府，哪有一点国公府该有的体面？
甚至，如果没有女儿的帮忙，武元庆都不可能袭爵！
拿女儿的爵位换武元庆的爵位，值吗？
她不知道。
反过来想，武元庆承袭了国公爵位，国公府都落魄成了这样，如果武元庆没有承袭爵位的话，那女儿又能找什么好门第的郎君呢？
老夫人只能一声叹息。
武珝笑道：“娘，您不用担心我，我确实过的很好，而且，这辈子我也认准了他。您不用担心，我也经手着生意呢，让您安享晚年，让妹妹风光出嫁不过是小事而已。”
武珝确实很有底气，苏程本身就不是个小气的人，而且虽然她手上经手的买卖不多，只是苏家很小的一部分，但是对于别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财富。
所以，她想为母亲养老，想为妹妹置办嫁妆不过是小事一桩，不过是跟苏程说一声的事儿。
老夫人听了却沉默了，有国公府在，哪有出嫁的女儿奉养的道理？哪有出嫁的姐姐给妹妹准备嫁妆的道理？
老夫人沉默了片刻，轻声道：“珝儿，难道你就眼看着国公府这么落魄下去吗？那可是你爹辛苦打下的家业啊！”
武珝脆声道：“娘，我只是个女儿家，振兴家业是武元庆的事。”
老夫人叹道：“可是元庆没有展现的机会啊，他连个官职都没有，朝中那么多国公，却只有他这个国公没有官位，这让别人如何看他？”
“珝儿，你能不能求一求安康郡公？他深受皇帝的信重，能不能让他在皇帝面前为元庆美言几句？至少给他一个展现的机会啊！”
为武元庆求官？凭什么为武元庆求官？
当初苏程说要帮助武元庆袭爵她就不同意，后来是考虑到母亲和妹妹还需要回国公府栖身，所以最终才同意了。
现在母亲和妹妹已经回到国公府栖身了，那武元庆有没有官职关她什么事？
就算国公府再次兴腾了，那好处还能落在母亲和妹妹身上几分？说不定母亲和妹妹会再次被赶出府呢！
反正有她在，不会让母亲和妹妹为难。
武珝一脸为难道：“娘，我还没过门呢，您让我怎么开口啊？”
老夫人一听觉得那倒也是，迟疑道：“那，就等过门之后着，你可得上心一些啊！”
武珝无奈道：“再说吧，他是男人，他承袭的爵位，他才是国公府的顶梁柱，怎么能老指望别人？”
“但凡他要是有点本事，也不至于这样，前一阵子的赛马大会，国公府难道没有宝马吗？这样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他为什么不参加？”
老夫人辩解道：“他毕竟是国公，怎么能去和一帮小子们去赛马？”
武珝不忿道：“他年纪大吗？他还是长辈是怎么滴？参加赛马的有亲王有公主，哪个不比他身份高？还不是因为他文不成武不就？”
对于武元庆这个兄长，武珝是十分的瞧不起，如果他是男儿，承袭了爵位，国公府绝对不会是这样，可惜她不是男儿身。
原本回来看看母亲是件挺开心的事，但是现在她心里却觉得很郁闷。
武姝雀跃的走了进来，惊喜道：“姐，你回来了！”
武珝开心的站了起来，喜道：“小妹，你还好吗？”
武姝连连点头道：“好啊，我好着呢，姐姐，我好想你啊！”
“姐姐也想你！”武珝亲密的拉着妹妹的手，上下打量着。
“我上次让人送来的猪肉和方子，你吃过吗？觉得好不好吃？”武珝笑着问道。
“吃过一点，很好吃呢！”武姝笑道。
吃过一点？武珝听了心里一沉，面色不变笑道：“没事，我再让人来给你送。这里还有些果蔬，我还让人给你做了几身衣裳，还有首饰，还有几瓶香水，这是一大箱子香料。”
武姝听了十分的惊喜，抱着姐姐雀跃道：“还是姐姐对我好！”
武珝笑道：“以后呀，有什么想要的，有什么缺的，就派人去跟姐姐说，别委屈了自己。”
武姝连连点头：“嗯，嗯，姐，我能不能去找你玩啊？我还没去过苏家庄呢！”
武珝笑道：“好啊，你随时都可以来啊！”
武姝雀跃道：“太好了！”
母女三人在房里说着话，武元庆其实并没有走远，一直在老夫人的院落周围徘徊，自从苏程不再开课了，他连见到苏程，见到武珝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好不容易武珝自己送上门来了，他生怕武珝一声不吭的就偷偷溜走了。
这近两年的时间，他过的太难了，原本他以为袭爵就能安享富贵了，谁能想到，焦心才刚刚开始。
当初为了袭爵，四处打点，差点没把家底给掏空了。
最终钱都白花了，当然也不能怪人家没使上力，实在是卡在皇帝皇后那里谁都没办法。
承袭了爵位之后，他原本想着重振家业，将花掉的钱财都给补回来，然而，却发现根本没有人拿他这个国公当回事。
就连东西两市的税吏都不把他这个国公当回事！
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知道此刻他才明白，空有爵位没有官位是不行的！
不止没有官位，他还缺钱！
现在的国公府已经是一个空架子了，而且一直在坐吃山空，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连维持体面都做不到了。
如今他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武珝的身上了，武元庆焦躁的踱着步，却拿不定主意是该进去还是继续等着。
也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帮他，而已不知道老夫人的话到底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