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质问
“之前，我因为宋农女出身官宦之家，本人又得朝廷封号，还出来经商一事，对宋农女有所轻视。”
“哪成想，宋农女的学识竟如此渊博，我为我的行为，向宋农女道歉。”女子再次施礼。
“姑娘并没有做出任何不妥的举动，又何必道歉。”
宋青苑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又补充道，“这位姑娘谬赞了！”
“我只是看的杂，并非学识渊博，当不得这样的夸奖。”
“宋农女太过谦虚，淮安府内大大小小的人物，何止成百上千。”
“连他们都没有看破何仙姑的骗术，却被宋农女一语道破，宋农女怎能担待不起。”
女子顺势奉承，又道，“我仰慕宋农女的学识，可否有机会与宋农女一起探讨学问，谈诗词歌赋？”
宋青苑站在原地柔声道，“我这次来府城，主要是忙生意上的事儿，比较匆忙，也很少有闲暇。”
“待日后宋家搬来府城时，定邀姑娘去家里坐坐。”
宋青苑一竿子，把这位通判家的小姐，支到了十万八千里。
闻言，女子脸色一僵。
宋家老爷子入了工部，算是京官，宋家就是要搬，也是搬去京城，怎么会来府城，这分明就是推脱之词。
女子嘴角牵强的挂上两分笑，“如此，静候佳音……”
“我还有事，先行告退，宋农女再会。”
说完，微微一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女子走后，宋青茉把车帘掀开。
一边往上拉宋青苑，一边道，“之前还对咱们爱答不理，现在又攀附上来，真真是势利眼，看人下菜碟。”
“势利眼到未必……”
宋青苑想起刚才走的那名女子，沉声道，“可能是有些清高吧，不屑与咱们为伍！”
之前，宋青苑就听杨云晴，提过这名女子，说是有点小才气。
会写诗，会作赋，还会琴棋书画，是淮安府内一等一的才女。
这样的女子自恃才华，有些高傲在所难免。
“行了，不说她了，我们走吧！”
宋青苑进了马车，撂下帘子，吩咐一声，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隔天，何仙姑被官府打了一百大板，扔进监牢的消息，就传入宋青苑耳中。
“大快人心！真是大快人心！”
宋青茉挥舞着双臂，来回踱步。
“像这样的老妖婆，打她板子，让她下大狱，真是便宜她了！”
“就应该一刀把她咔嚓了，让她以后少出来害人。”
宋青苑摇头，“牢里都是些什么人，她进去那里，未必比砍头结局好。”
“顾家和殷家皆被她所骗，你说，他们会饶了她吗？”
宋青苑猜想，丢进监牢，或许只是开胃小菜。
这两位大人心里的怒火，肯定是要发泄的，到时候大刑加身。
这位何仙姑……有的受了！
“呸！活该！”
宋青茉对着地上碎了一口。
“谁让她敢跟咱们家苑儿作对，该着她有这样的结局。”
说着，宋青茉哼了哼。
“咱们明明在那看戏，看得好好的，没招她，没惹她，她偏偏把矛头指了过来，只能说她是找死！”
宋青茉鼻子紧了紧。
“确实！”宋青苑默默点头，“如果她不招我，我未必会拆穿她。”
“可是我想不明白的一点是，她为什么会针对我的兰亭雅阁，是巧合，还是受人指使。”
宋青苑揉捏着手指，陷入深思。
“砰！砰！”
这时，房门被敲响，红袖走了进来，靠近宋青苑身边，低声道，“姑娘，顾夫人来了……就在楼下大厅。”
“顾夫人？”宋青苑一怔。
知府夫人来找她做什么，她们好像没什么交情？
“走吧，出去看看！”
宋青苑站起身，整了整衣衫，跟宋青茉，红袖一起下了楼。
看见顾夫人，宋青苑微微一笑施礼道，“不知夫人来访，有失远迎，还请夫人见谅。”
“哪敢！”
顾夫人坐在原地，纹丝未动，只是眼睛瞥了宋青苑一眼后，冷哼了一声。
阴阳怪气的道，“这两天宋农女可是出尽了风头，整个淮安府内，谁人不知你宋农女的大名。”
“你如今可是大名人，我一个妇道人家，又岂敢让你相迎。”
宋青苑前进的脚步一顿，漆黑灵动的双眸，无辜的一眨，这是吃了枪药了？
来她这里兴师问罪？
“呵！”
宋青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想要赢得别人的尊重，首先要学会尊重别人。
既然这位顾夫人，非要以这副面孔来对她，那就休怪她也不给其好脸色了！
“顾夫人今日来，莫不是就为了说这些话？”
宋青苑没等顾夫人回答，就拉了一把椅子，在其对面儿坐下。
宋青茉，红袖见状，一左一右站在其身后两旁，与顾夫人对视。
“呵……”顾夫人端起茶杯，轻轻一抿，不屑的一瞥，似是嘲讽。
“我记得宋农女初入我顾府时，可不是这般嘴脸。”
宋青苑闻言，抬起手，招呼驿站内的仆人，给自己也倒上茶。
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不紧不慢的品尝一番后，才悠悠的道，“宋青苑也记得，当日初见夫人时，夫人也不是这般态度。”
“那是我之前不知道，宋农女的为人！”顾夫人冷哼。
“本夫人以前还当你是个好的，谁曾想你嘴上一套，暗地里行的却是另一套。”
宋青苑眉头一皱，“顾夫人何出此言？”
“我宋家虽然没什么地位，可也不能由人空口白牙的随意污蔑。”
宋青苑把茶杯放下，正襟危坐，水波潋滟的眸子在阳光的照射下，越发的清冷。
还有一种，不给出合理解释，绝不善罢甘休的刚毅。
看着宋青苑这幅姿态，顾夫人一怔，身子渐渐挺直，重新打量起，这个曾经对她嘻笑颜颜的女子。
过了好一会儿，才感叹道，“宋农女变脸的速度，真是好快！”
顾夫人也没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
于是直言不讳的道，“宋农女曾经说过，宋家的男丁绝不纳妾。”
“可是据本夫人所知，宋农女却与妾室所出的庶女，来往过密，不知宋农女作何解释？”
顾夫人的语气渐渐变得犀利，有股子质问的架势。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好走……不送！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宋青苑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当初那个，面对知府需要小心翼翼的女子。
只见她嘴角微微勾起，荡出一抹笑意，似睥睨的道，“宋家男丁纳不纳妾，与我同何人交往有何关系。”
“顾夫人并非我的长辈，我的私人交友问题，也似乎没有必要，向顾夫人禀报。”
“您说，是不是呢……”宋青苑好看的眸子，泛着冷意。
“你……”顾夫人气急，手指紧紧攥了起来，卡住手心，抵在桌子上。
过了好一会儿，才冷哼道，“宋农女如今攀上了史夫人，说话做事倒是底气十足了。”
“自然在不需要，把本夫人放在眼里。”
顾夫人霍然起身，冷声道，“那本夫人就在这里，祝你宋农女前程似锦，祝你宋家一路高升……”
“多谢夫人美言！”
宋青苑也跟着站起身。
只当没听懂顾夫人话里的意思，开口道，“本农女今日还有要事要忙，就不多留顾夫人了。”
“顾夫人好走……不送！”
“哼！”顾夫人一瞥，压抑着怒气，挥了挥手，“我们走，但愿宋农女好自为之……”
待顾夫人走远，消失在驿站门口，站在身后的宋青茉，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这位顾夫人搞什么，气势汹汹的来这里兴师问罪，好像谁得罪了她似的。”
宋青茉说着，眼睛对着门口的方向狠狠一剜。
要不是怕给宋青苑惹麻烦，刚才她就想出声儿，怼这位顾夫人来着。
“苑儿，你拆穿了何仙姑，按说这些挨骗的人家，应该感激你才对，怎么这位顾夫人，却是这般态度。”
宋青茉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宋青苑抿了抿嘴，一丝灵光从脑海中闪过，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大概，是碍着她的利益吧！”宋青苑只能这么猜测。
很快，她的猜测就被证实。
因为到了晚饭时，林姨娘登门拜访。
刚一看见宋青苑，就弯下身子，对着她深深一拜。
感激的道，“若非宋农女出手，拆穿了何仙姑的鬼祟伎俩，盼盼还不知何时，才能回到淮安府。”
“回到顾家，回到妾身的身边，妾身代替盼盼，向农女再次拜谢。”
说着，林姨娘的身子，又弯了下去，满脸至诚之色。
“林姨娘请起！”
宋青苑上前两步，伸手虚扶，脑子一转，心中便有了猜测。
“当年给盼盼算命，说盼盼冲撞嫡女之人，可是这位何仙姑？”
“宋农女聪慧，正是她。”
林姨娘咬牙切齿的回答着，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恨意。
嘲讽的道，“当年，就是我们夫人，请了这位何仙姑，来给她的嫡女算命，才有了之后盼盼的劫难。”
“当年盼盼被送走后，妾身也怀疑过这名仙姑的来历，还曾派人四处打探。”
“只是从那之后，这位仙姑似乎销声匿迹，从淮安府彻底消失。”
说到这儿，林姨娘微微一叹，神情落寞。
“只是妾身出身低微，能力有限，既保护不了自己的女儿，也查不出她们背后的勾当。”
“只能任由盼盼受委屈，被赶去那穷乡、那……榆林县。”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林娘尴尬的笑笑。
“还是多亏了宋农女，还了我们盼盼一个公道。”
话说到这里，宋青苑一联想，于是全明白了。
当年何仙姑帮着顾夫人作假，事后被顾夫人打发出去。
直至现在，顾夫人再次因后宅之事，使用了龌龊手段，损毁了自己的名声。
于是又想到何仙姑，才把她招回，为自己“正名”。
哪想，何仙姑因此名声大噪，陆续被几位有势的夫人看中，请入家中作法。
何仙姑尝到了甜头，于是便萌生在此地扎根的念头。
甚至还买下一间破庙，改成道观，让人来捐香油钱，直到被宋青苑拆穿……
“林姨娘不必言谢！”
宋青苑露出标准式的微笑，面带疏离。
“拆穿何仙姑，只是偶然为之，能帮助到盼盼，实属巧合。”
“不管是不是巧合，盼盼终是因为宋农女的举动受了益，妾身前来道谢，也实属应当。”
林姨娘笑的热情，对宋青苑疏远的态度，仿若未觉。
伸手唤过身边的下人，把其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
“这是我在来的路上，买的一些糕点，补品，还请宋农女笑纳，千万不要嫌弃为好！”
“无功不受禄！”宋青苑把礼物，往林姨娘的方向推了推。
“这些东西我不能收，林姨娘还是收回为好。”宋青苑语气平淡。
“这哪行！”林姨娘眸光流转，巧笑嫣兮。
“就是不说感激的事儿，单凭盼盼和宋农女的交情。”
“妾身作为盼盼的娘，拿些东西，来看看盼盼的朋友，又有何不可。”
“宋农女就当是给盼盼一个面子，还请切莫推辞。”
宋青苑淡笑而不语，眼里无波无澜，拒绝的态度显而易见。
她会给顾盼盼面子，但是这个面子，不会用到林姨娘身上。
她是和顾夫人因为何仙姑的事，起了一些冲突，可这并不代表，她就喜欢这位林姨娘。
宋青苑可没有忘记，两年前林姨娘来宋家时，说的那番话。
诚然她很喜欢顾盼盼。
顾盼盼她娇憨可爱，人又聪明伶俐。
在这个大家族中，练就出一身察言观色的本领，又有这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通透。
可即便如此，她仍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初衷不改。
这样的小女娃，宋青苑如何不欣赏。
何况，四郎一直想套路顾盼盼，这也是宋青苑知道的。
如果可能的话，她也希望这两个小青梅竹马，真的能成为一对。
可惜……顾盼盼有一个趋炎附势，心思重的姨娘，让四郎和顾盼盼的以后，充满了变数。
“还请林姨娘把东西收回吧！”宋青苑再次表明态度。
林姨娘嘴角僵了僵，她身在后宅，常常看人脸色，又怎会不明白宋青苑的疏远之意。
于是，扯出两分尴尬的笑。
“既然宋农女不收，那妾身也不好强人所难。”
“待盼盼回到府城，在亲自来与宋农女道谢。”
“宋农女忙吧，妾身多有打扰，就先行告辞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静观其变
顾盼盼聪明可人，又讨喜。
喜欢顾盼盼的，不止四郎，宋青苑，还有宋青茉。
“顾家这么多糟心事儿，顾盼盼未必想要回来。”
宋青茉坐在桌前，一手拄腮，拧了拧眉毛，满脸的担心之色。
“顾盼盼是庶女，回来之后有嫡女，嫡母压着，生活的未必如意，不见得有榆林县好。”
“至少林家是真心疼她。”
“回来可就……”宋青茉摇了摇头，对此非常不看好。
“确实！”宋青苑点头。
顾盼盼的态度其实很明确，她喜欢无忧无虑的生活，已经厌倦了大宅门里的争斗，不过……
“能不能回来是一回事，被逼的有家不能回，又是另一回事儿。”
“顶着克嫡姐妹的名头，被扔在了林姨娘口中的“穷乡僻壤”，对盼盼的名声不利，解除了也好！”
宋青苑低低一叹，她真的没有料到何仙姑的事，竟然会牵扯出这么一桩，早年的恩怨。
这算是变相破坏了顾夫人的计划，揭露了顾夫人的阴谋。
如此说来，顾夫人恼她，还真是有理有据。
就是不知道，一直想套路顾盼盼的四郎，回来之后，知道顾盼盼已经离开榆林县的消息，会是何等的小表情。
宋青苑眉眼弯弯，欢心的想着，那个时候，四郎的反应一定很精彩。
跟宋青苑的轻松不同，对面宋青茉的眉头，仍然深深的凝在一起，忧心忡忡。
“苑儿……”宋青茉握紧宋青茉的手。
“咱们得罪了顾夫人，以后行事更要万分小心，不要被人抓住小辫子。”
“我怕她……不会善罢甘休。”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宋青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她若是想对我出手，就尽管放马过来吧！”
“之前，我还怀疑何仙姑针对我的行为，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如今想来，恐怕和这位顾夫人，脱不了干系。”
原因恰恰是因为，她和顾盼盼走的近。
“真的是她！”
宋青茉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满脸怒气，握紧拳头，“砰”的一声砸向了桌面。
狠狠的道，“这个老妖婆，就会兴风作浪，今天害这个，明天害那个，他们那些大宅门儿里，竟是龌龊事。”
“总有一天，这个老妖婆，一定会得到惩罚！”
“不过……”说着，宋青茉的担心之色渐浓。
“仅仅是和庶女来往这点儿小事，就让她心生怨恨，伺机报复。”
“那现在咱们得罪了她，她还不是活撕了咱们的心都有。”
“苑儿，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要主动出击。”
宋青茉五指并拳，抵在嘴边，脑子飞速的旋转，思索着如何对付顾夫人的方法。
“不必！”
宋青苑抬手，深邃的眸子里，尽是神秘的笑意。
“我们静观其变就好，自有人会出手对付顾夫人。”
“顾夫人如今捅了这么大的娄子，恶了各家太太，招了一众骂名，失势之态尽显。”
“林姨娘又岂能不抓住这次机会，痛打落水狗，把顾夫人一踩到底。”
“那好！”
一听宋青苑提点，宋青茉瞬间了然，双手环抱于胸，“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三天！
短短三天的时间。
宋农女智斗何仙姑，顾夫人家中关禁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淮安府，成为淮安府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哎！你听说了吗，前段时间传的神乎其神的那个何仙姑，其实就是个骗子。”
“是顾夫人出了大价钱，从外地请来做戏的。”
“那怎么能没听说，现在各家各户都传遍了。”
“那何仙姑帮着顾夫人，害顾大人的庶子，庶女，现在已经被顾大人扔进了大牢，顾夫人也被关了禁闭。”
“好！恶有恶报！”
“这顾夫人善妒成狂，谋害顾大人的亲生骨血，这种恶妇，顾大人没休了她，已经是便宜了她。”
“如今被关禁闭，真是大快人心……”
茶楼中，酒馆内，街头小巷，这样的议论声，讨论声源源不断。
“小姐，这些都是不明真相的人，莫要和她们气恼，小心气坏了身子。”
某家店铺外，一个长相俏丽，十岁左右的小女娃，正抿着嘴看着远方，表情既委屈又愤恨。
她身边的丫鬟，正在不停的安慰她。
“要怪都怪那名何仙姑，影响了夫人的名声。”
“现在何仙姑已经被判刑，日子一长，百姓们自会明白夫人的苦衷。”
“小姐，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夫人也会为你担心的。”
这名衣着华丽，行为，言行举止皆端庄的小女娃，正是顾夫人的嫡亲女儿，顾晴晴，也是传说中顾盼盼克的人。
“你不必安慰我……”顾晴晴声音渐冷。
“娘做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顾晴晴比顾盼盼小两个时辰，不同于顾盼盼的娇憨可人，到像个小大人一般，冷静自持。
只听她声音越发沉重的道，“她是我娘，生我，养我，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不能负她……”
顾晴晴说着，神色越发冷静，霍然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小姐，你要去哪里？”
丫鬟一惊，连忙追上。
“府衙！”
不远处的茶楼内，宋青茉，宋青苑正与杨云晴，以及杨云晴的另外一个朋友，在品茶聊天儿。
“对不住，这事儿让你为难了！”
宋青苑端起茶杯，向杨云晴赔礼。
是杨云晴带她进入刘府，她却在刘府揭穿了何仙姑的骗局，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事件。
以至于顾晴晴恼了杨云晴，宋青苑对此有些过意不去。
“不怪你！”
杨云晴摆手，大度的道，“是那何仙姑先针对你，你才出手还击。”
“咱们交往这么长时间，我还能不了解你的性格，不是主动惹事儿的人，但也绝非怕事之人。”
“何仙姑敢挑衅，你岂有不还手之礼！”
“至于顾夫人……”杨云晴话音一顿，抿嘴道，“纯属偶然，谁能想到，她竟然和何仙姑……有所勾连呢！”
杨云晴摊摊手，“顾晴晴要是怪我，我也没办法！”
杨云晴想着，当初是宋青苑，把红珊瑚手镯让给她，她才凭此顺利与顾晴晴交上了朋友……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灯泡和尚
或许，成也宋青苑，败也宋青苑。
一切都是命运使然。
该离去终会离去，杨云晴豁达的想着。
其实，顾晴晴比她小很多，能维持这段友谊，全靠她的热情，说白了也就是奉承讨好，失去也无甚可惜。
“好了！好了！不说了！”杨云晴挥挥手，“省得让自己闹心……”
“对！对！”杨云晴的朋友在一旁接话。
“提她干嘛，咱们这些性格爽朗，活泼的女子，和她们那些大家闺秀，本就不一样。”
“要我说啊，云晴，你打一开始，就不该跟她玩儿在一起！”
官宦人家的子女，瞧不起商家子女，这是定律。
即使杨家有人出仕做官，可身上已经根深蒂固的，打上了商户的名字。
哪怕在淮安府在有势，在有人脉，地位上终是差了一层。
“是啊！”宋青茉认同的点头。
“那些女子扭扭捏捏的，我看了就别扭，还是像咱们这样儿的，在一起玩儿的，才开心，才爽快不是。”
“茉儿妹妹说的对！”
杨云晴的朋友，把位置换到了宋青茉的身边。
“看见茉儿妹妹我就觉得，是个爽快利落的女子。”
“咱们合眼缘，一见如故。以后在府城的时候，你可要常来找我玩儿啊！”
“一定……”宋青茉伸出手，俩人握在一起。
朋友，就是这么开始的！
晌午，太阳高照。
几人离开茶楼去了酒楼，用过饭后，杨云晴的朋友告辞离去。
临行前，约宋青茉明日去她家里玩。
“好！一定到！”宋青茉爽快的答应。
告别两句，分道扬镳，杨云晴跟宋青苑，宋青茉姐妹俩一起，回了驿站。
一路上，几人边走边聊，自然又少不了最近盛传的顾夫人之事，还有宋青苑和杨云晴共同的买卖，玉石铺。
“咱们的铺子开张，肯定要打响名头。”
“我这两天一直在想，究竟怎样的开张礼，才能吸引全城的目光。”
“让咱们的玉石铺子，一举成为淮安府最受欢迎的玉石铺子。”
杨云晴一边思索着，一边说着。
“苑儿，你主意多！”
“我看你们家铺子开张，做的就挺新颖，一下子聚集了不少人，你也给咱们的铺子想想招儿。”
“这个做来做去无非就是几样，一是表演，二是活动，三就是优惠政策，还有……”
说到这里，宋青苑脚步一顿，未出口的话卡在嘴中，脸上突然露出喜意，“我知道了……”
“我倒是有一个好主意！”
“什么？”杨云晴连忙追问。
“貔貅！辟邪！招财！”
宋青苑神秘一笑，“这还多亏了何仙姑……”
不然，她岂能想到这么妙的点子。
“快走，回驿站！”宋青苑催促着。
“我要写信，加急送回榆林县。”
…………
去年冬天，国寺停止建盖，前来干活的工匠和监工的官员，皆已离去。
只有普惠大师，留在了榆林县，就在县内的一处小庙内。
过了年，直至今年年初，官员，工匠回返，普惠大师也未有离去的意思。
这一天，他接到了宋青苑的来信，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往了淮安府。
同行的还有……随程护送的……锦衣卫。
“见过大师！”
宋青苑远远相迎，面带微笑，朝着普惠大师的方向，侧身屈膝施以半礼。
“阿弥陀佛！宋龙女有礼了！”
普惠大师仍是慈眉善目的模样，看起来格外友好。
眉眼间的态度，总让宋青苑有一种错觉，仿佛他们已熟识多年。
微不可查的摇摇头，赶走心里的胡思乱想。
宋青苑的目光，看向了普惠大师的身侧。
突然，脸上绽放出如花的笑颜。
就像大地以最热情的态度，来迎接温暖的阳光。
“萧大人，你来了……”
笑意溢满眸子，真诚融于心间。
宋青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她知道，一定很傻！
只是，这一副在宋青苑心里呆傻的表情，看在萧景铎眼中，却格外的甜。
“嗯！”萧景铎点了点头，既矜持又稳重。
只听他一本正经的道，“一来为护送大师。”
“二来，淮安府中出了这档，胆敢招摇撞骗到官府头上之人，本官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自要前来查看一番。”
“哦！”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
宋青苑眨了眨眼，厚脸皮的想，其实萧大人是想她了吧！
仔细一算，他们也分开了有一段日子，她其实是有些想萧大人了！
这次给老和尚写信，心底也隐隐有一种期盼，期盼着萧大人能够过来。
没想到，这个愿望竟然成真了！
感谢佛祖！
宋青苑在心里，默默的念叨。
嘴上却言，“普惠大师与萧大人舟车劳顿。”
“苑儿已在驿站准备好了酒菜，还请两位赏光，垫垫肚子。”
“宋农女想的果然周到！”普惠大师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眼神似不经意的扫过萧景铎，笑意颜颜道，“以老衲所观，宋农女一副贤良之相，将来毕竟是佳妻一名。”
“嗯、咳！”
萧景铎清了清嗓子，算是回答了，又似不经意，看向宋青苑沉声道，“还不引路……”
“好！”宋青苑脸上乐开了花儿。
酒足饭饱之后，宋青苑打算，待普惠大师休息完后，在与普惠大师商谈，那现在吗……
宋青苑美滋滋的走了过去，“萧大人……”
“宋农女！”
和宋青苑声音同时响起的，是普惠大师的呼唤声。
宋青苑向萧景铎走去的脚步一顿，转头道，“大师，还有何事？”
“阿弥陀佛！”普惠大师先是念了一句。
随后道，“老衲接到了宋农女的信，便马不停蹄的赶来。”
“实在是对宋农女信中所提之事，有些兴趣和好奇，迫不及待起来，还请宋农女解惑。”
普惠大师伸出手，请宋青苑重新坐下。
宋青苑“……”
老和尚！
电灯泡！
绝对是故意的！
宋青苑暗暗磨牙，嘴上歉意道，“普惠大师，一路颠簸着实辛苦。”
“这个时候就与苑儿谈事情，苑儿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宋青苑捂着心，做出羞愧状。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普法大会
“无妨！”普惠大师抬了抬手，满脸笑意。
“老衲精神尚可，农女不必过意不去。”
“呵呵！”
好一个腹黑的得道高僧，宋青苑露出八颗牙齿。
只听普惠大师继续道，“宋农女来信，跟老衲说了两件事，一是打假，二是和老衲做一桩买卖，说实话……”
普惠大师笑了起来，“老衲出家这么多年，从未有人主动与和尚做买卖，宋农女倒是与众不同。”
宋青苑毫不在意，“大师行善积德，苑儿佩服。”
“若是大师与苑儿做生意赚了银子，便能帮助更多的贫苦百姓，这也是善事一桩。”
“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正是如此吗……”
“对！宋农女所言极是！”普惠大师点头。
“所以……老衲来了！”
片刻。
同样是驿站大厅内，闲杂人等，已经被锦衣卫清了出去。
只剩下宋青苑，宋青茉，萧景铎，普惠大师，还有急急赶来的杨云晴。
五个人围桌而坐，宋青苑率先开口，“我先和大师说一说打假之事。”
“之前给大师书信中，提到何仙姑……”
“那时何仙姑初入淮安府，顾夫人……殷家老夫人……刘家……”
宋青苑把前一段时间，何仙姑在淮安府内招摇撞骗的事情，与普惠大师细细讲了一遍。
“我在刘家，迫于情势揭穿了她……”
听罢，普惠大师低低一叹，“阿弥陀佛！”
“宋农女做的对，幸而宋农女聪慧，见多识广，揭穿了这名何仙姑的伎俩，才让更多人免于受骗。”
“老衲，替那些受骗的百姓，谢过宋农女！”
普惠大师朝着宋青苑微微颔首，“宋农女有何吩咐，尽管直言，老衲力所能及，义不容辞。”
“呃……”宋青苑汗颜，不自觉的低下眉眼。
其实她没有老和尚说的那么伟大，若非何仙姑招惹到她头上，她并不是很想出这个风头的。
可话到了这个份儿上，打上了大义的名头，宋青苑只好厚着脸皮应下。
“当不得大师之言，只是苑儿看不惯骗子罢了……”
“为了让更多人免于受骗，所以苑儿才特地去了信，邀请大师来……打假。”
“打假何解？”老和尚追问。
宋青苑微微一笑，“说来也简单，就是以大师的名义，开一场普法大会。”
“一呢，就是把我们经常遇到的那些骗术，一一破解给百姓看，讲给百姓听。”
“只要人们都懂得了骗术的原理，骗术自然无可遁形。”
“二来，大师也可以借着这次机会，打响佛家的名头。”
“佛法无边，普照世人。”
“同时，还可以为国寺多宣传宣传。”
“正如大师所言，国寺乃是潜龙之地，只要香火鼎盛，便能福泽天下，保佑大齐朝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我们完全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号召淮安府的百姓，在国寺建成之日，去国寺祭拜。”
“为家人祈福，为江山社稷祈福，为我大齐朝的永世昌盛祈福。”
宋青苑侃侃而谈的声音，不断的在大厅内回响。
波光潋滟的眸子中，散发的是一种由内自外的自信，叫人看了只觉得美好，映入心底。
“一举三得。”普惠大师想了想，笑道，“宋农女果然精通合赢。”
“只是这吭蒙拐骗的鬼祟伎俩，老衲所知不多……不知从何讲起。”
“这个简单……”宋青苑笑容一敛，伸手从袖间掏出一叠纸，递给普惠大师。
同时道，“这是这几日，我总结出来的一些简单骗术，以及其破解方法。”
“上面有纸龟游水、灯焰画蛇、鬼火隐踪、天神拘鬼、剑斩妖魔、火焚鬼尸、口闷鬼火……”
“还有鬼下油锅……”
“鬼下油锅……”普惠大师轻声呢喃，拿着手里的纸张，一张一张的翻阅起来。
随后道，“这鬼下油锅，就是何仙姑所用的伎俩，而后被你拆穿了，对也不对？”
“是！”宋青苑点头。
“不但这鬼下油锅是，还有这个纸龟游水，灯焰画蛇都是。”
“此外，这里还记载了一些，都是这段时间以来，我让红袖去街角巷口，收集来的其他民间骗术。”
“如何收集？”
普惠大师略微一看，这里记载的骗术很多，短时间内想收集这么多，着实不易。
普惠大师对宋青苑口中的方法，产生了好奇。
“很简单！”宋青苑微微一笑，“明码标价！”
接着，直见她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方法一百文钱。”
“只要能得到认证，确有其法，当场便可以得到一百文铜钱。”
听罢，普惠大师失笑，“还真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民间骗术出民间，自民间收集，确实是好办法！”
“宋农女真是……”普惠大师摇摇头，“奇招啊！”
接下来，普惠大师一边翻看，一边“啧啧”称奇，轻声念叨，“半夜鬼敲门……”
“以黄鳝之血涂于门上，便可引来蝙蝠，形成有鬼敲门的假象。”
“这个千杯不醉……”
“菜花研成粉末，喝酒之前服用，便可保证日饮千杯而不倒。”
“收鸡不叫法……”
“抓鸡时，抱住鸡的肚皮，并用手按住，鸡两边翅膀内的大红筋，反复转三次，鸡就不动也不叫。”
“厨师难受法……”
“墙上点灯法……”
“写字无迹法……”
“开砖破石法……”
“……”
“还真不少……”普惠大师抬头，“老衲这么粗略看去，便有几十种，为百姓讲解一场，不成问题。”
宋青苑扬眉，“这还只是现在收集到的，若是再给红袖几天时间，能收集到的会更多。”
民间骗术千千万，他们所掌握的，也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听了宋青苑的话，宋青茉灵光一闪，连忙举起手来。
普惠大师转头看去，“茉儿施主不妨说来听听。”
“咳咳！”宋青茉清了清嗓子。
“大师把这些鬼祟伎俩，骗术讲完后，不妨请百姓上来，讲一讲自己熟知的，与这些不同的其他骗术。”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何仙姑自杀
“只要讲解成功一个，便奖励铜钱一百文。”
“这样，岂不是省下了收集骗术的时间，也可以让百姓尽情发挥，你们觉得怎么样？”
宋青茉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渴望被认可的期待。
哪知话音一落，普惠大师，萧景铎同时拧眉。
见状，宋青茉心里“咯噔”一声，“这个办法不好吗？”
“不是不好。”宋青苑适时开口。
“方法是不错，只是一些小细节方面需要改善。”
“大师是得道高僧，受人追崇，以银钱利诱百姓上台，这种事儿咱们做得，大师做不得。”
“所以，不妨换换。”
“换成什么？”
宋青茉，杨云晴，普惠大师，萧景铎四人的目光，同时望过来。
宋青苑点了点脑袋，琢磨了一阵才道，“最近没什么大节日，若有节日的话，完全可以换成一些节礼。”
“现在吗……那就换成一些食物吧！”
“例如面，油，肉，菜，鸡蛋，或者是一些布匹，针头线脑。”
“总之，就是百姓生活中，能用到的所需之物，或者是……弄一些福缘票。”
“这些福缘票，可以在端午节的时候，换一些福缘粽，也可以在中秋节的时候，换些福缘月饼。”
说到这里，宋青苑脑子里，又闪过了一系列的赚钱方法。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宋青苑接着道，“第二种方法呢……”
“名头比较好听，简而言之就是高！大！上！”
“第一种方法，算是贴近生活，对于老百姓来说，比较实用一些。”
“不知大师倾向于哪一种？”
低调？高调？
摆谱？实惠？
这是一个选择题，现在宋青苑把选择权，交给了普惠大师。
没有犹豫，没有思索，普惠大师当机立断，“老衲选择第一种。”
果然务实！
宋青苑暗暗的道。
普惠大师的选择，没有出乎她的意料。
“那就按照大师说的来，多准备一些百姓日常生活中所需之物。”
“这一点就交给我好了！”宋青苑大包大揽。
有宋记百货市场在，这些东西她皆不缺。
普惠大师也没客气，直接点头，“麻烦宋农女了！”
“是我麻烦大师才对！”
宋青苑笑道，“我请了大师来，这些自该我来承担。”
普惠大师笑而不语，无心争抢。
只是他内心明白，这件事情做成了，对双方都有利。
“这件事情既已敲定，那宋农女所说的第二件，要和老衲合伙做生意之事，又为合解？”
普惠大师开口询问。
“是这样的……”宋青苑看向杨云晴。
接着道，“我和云晴，打算开一家玉石店……”
“玉石店在淮安府并不少见，我们若是想要做大做活，必要出奇制胜，想一些与众不同的招……”
“所以我们请来了玉器雕刻师，雕了一批貔貅，想请大师帮忙开光。”
“貔貅既辟邪又招财，是祥瑞之物，应该会深得达官贵人的喜爱……”
宋青苑一一解释道。
一番话过后，普惠大师还未发言，只见萧景铎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苑儿，大师开光之物，怎好随意出售。”
“呃……”宋青苑一懵。
她只想到了普惠大师爱财，却忘了这一茬。
普惠有些道行，或许……他开光的东西，真的有奇效也说不定。
“那这个……”宋青苑迷茫的眨了眨眼。
“无妨！无妨！”普惠大师不在意的摇了摇手。
“只要能赚……”
“咳！”普惠大师轻咳。
“只要能帮助百姓，老衲倒是愿意，为宋农女所言之物开光。”
“只是，我佛家一向讲究缘法。”
“若是开光之物到了邪恶之人之手，岂不违背了初衷。”普惠大师为难。
“大师，您看这样如何……”
杨云晴在一旁插话道，“咱们可以提前设个规矩，凡是买大师开光之物者，必须心地善良，是仁德之辈。”
“可一时之间，咱们也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谁心善，谁心不善。”
“那不妨如此……”
“咱们定下一些规矩，可以让预购开光之物者，做行善积德之事。”
“例如布施，例如救济平民，例如给寺庙捐香油钱，例如……”
杨云晴一一列举，继续道，“开光之物，不妨也分个等级。”
“最高等的，自然是普惠大师亲自出手，所开光的东西。”
“可以拿来，做咱们玉石店的镇店之宝，必大仁，大善之人方可购买。”
“第二等的，就由普惠大师的门下弟子，来进行开光，非仁善之人不可购买。”
“第三类的，可以由普通寺庙的住持，僧人开光，这一类可以卖普通百姓。
杨云晴话音落下，宋青苑接着道，“这样既促进了玉石店的生意，也可以引人向善。”
“也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大师以为如何？”
“善也！”普惠大师听罢，“哈哈”大笑。
“就按杨施主与宋农女所说的办。”普惠大师乐不可支。
“如此一来，也算为我那些闲着的师侄，侄孙们，找到一份营生。”
“省得他们有事没事，就去百姓家中化缘。”
“大师高瞻远瞩，非我等所能匹敌。”宋青苑顺势奉承。
和尚化缘，在她看来于不劳而获一般无二，皆能助长人的惰性。
如果能利用自身的资源，养活自己，那她还真是为天下和尚，创造了一份价值。
不过……这开光和开光之间，说头可就大了。
“大师，我这就派人去准备普法事宜。”宋青苑说道。
“好！”普惠大师点头，“宋农女自去办吧！”
“老衲也要去信，给几名相识的僧人，让他们前来帮忙。”
于是，两边分头行动起来……
就在事情紧锣密鼓的进行时，外面突然传出来一则消息。
传言道，何仙姑的丈夫是一名江洋大盗，被顾知府所捕，判处死刑，人头落地。
何仙姑心生不忿，伺机报复，于是便潜伏到顾夫人身边。
意欲谋害顾大人子嗣，破坏顾家内部团结。
现在何仙姑已签下认罪状，并于牢内自杀。
顾夫人也从层层“猜忌”中解脱出来。
只言其心善，看错了人。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普法大会
初闻此事，宋青茉随手摔碎了一个杯子，冷哼一声。
“骗鬼呢！”
“这种粉饰太平的手段，也就那种龌龊之家做的出来。”
“肯定是那个顾夫人，派人威胁何仙姑，让她认罪，然后灭了她的口。”
“我呸！草菅人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宋青茉义愤填膺。
宋青苑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她和宋青茉的想法一样，没有原因，何仙姑不会无缘无故自杀，还把罪名全部揽下。
很明显，这是为顾夫人开脱。
是顾大人出的手？宋青苑暗暗想着。
能嫁给顾知府，并且在林姨娘的多次冲击下，依然屹立不倒。
顾夫人要么就是有手段，要么就是家世不一般。
两者相比，宋青苑更倾向于第二种。
毕竟这个时代，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
如此说来，顾大人维护自己的发妻，倒是说的通了。
“算了，事情过去了……”
宋青苑摇摇头劝道，“咱们又不是衙门的捕快，就是案子里面真的有隐情，也轮不到咱们来插手。”
“这个我当然知道……”宋青茉泄了一口气，搭拉下脑袋。
“我就是想，像那个老妖婆那样的人，不受到惩罚，真是太可惜了。”
“万一让她腾出手来……她又害你，那可怎么办？”
“谁要害苑儿？”
宋青苑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只见萧景铎眼眸深邃，满身凌厉之气的站在门口，看着就让人心里打颤。
“谁要害苑儿？”萧景铎一步一步走向宋青茉。
“是、是……”宋青茉咽了咽口水。
只觉得眼前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平复了好一阵才道，“是顾夫人……”
“可有此事？”
萧景铎侧身询问。
“呃……”
宋青苑干笑，“也不能这么说，只是刚好顾夫人得知，我与顾家庶女来往，心生不满。”
“又不巧的是在刘家，何仙姑针对了我，被我拆穿后，顾夫人登门，祝我们宋家……”
宋青苑抿嘴儿一笑，“顾夫人她说，祝我前程似锦，祝我们宋家一路高升。”
宋青苑暗搓搓的，告了一记黑状。
“我知道了。”萧景铎的头，微不可察的一点。
面色平静，声音恢复如常，伸出修长的手，抚摸上了宋青苑的秀发。
“下次再有这种事，不必忍着，直接告诉我，我会为你解决。”
“为你撑起一片天。”
与刚才的凌厉，冷硬不同。
此时的萧景铎，虽然不见得多温柔，声音也只是淡淡的。
可是无形之中，就像是有一股力量，让人的心底都泛着暖意。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宋青茉见状，连忙跳了起来，捂住了眼，一阵风一样向外冲了出去。
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看见了刚才那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对！一对！绝对是一对！
萧大人和她们家宋青苑，绝对绝对是一对！
“你吓到茉儿了！”
宋青苑剜了一眼，撒娇似的嗔怪道。
“她没那么胆小，也没那么脆弱。”
萧景铎拉过凳子，在宋青苑对面坐下。
“待这边事了，就和我一起回榆林县可好？”
“好！”宋青苑笑着应下。
打趣的看向萧景铎，“萧大人来府城，果然是为了我对不对？”
萧景铎淡笑不语。
僵持片刻，宋青苑无奈的拄了拄腮，泄了一口气。
萧大人果然是个闷葫芦！
女孩子喜欢听的甜言蜜语，都不肯对她讲。
“四郎那小子，离家有一段日子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宋青苑不再纠结，适时的转移了话题。
“还好！”
萧景铎沉声道，“之前十三来信提了，那小子刚去的时候，有些不适应，现在正在慢慢好转。”
“那就好！”宋青苑松了一口气，“那样我就放心了……”
接下来，两人聊了聊宋家，聊了聊四郎，又聊了聊宋青苑在府城这边的情况。
待一个时辰后，萧景铎离开，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直接唤来了锦衣卫。
“去，查一下何仙姑的死因，把证据递上来。”
“是！”属下应着，很快消失无踪。
…………
三日后，普法大会正式举行，地点在淮安府内的一处小庙内。
城中百姓听闻，这次普法大会的召开人，就是传说中的普惠大师。
普惠大师是得道高僧，百姓一只无缘得见，有了这次机会，自然不肯错过。
早早的就聚集在庙内，把整座小庙围得水泄不通。
“普惠大师！”
“普惠大师！”
“普惠大师！”
一声接一声的音量，简直要震破耳膜。
宋青苑坐在寺庙内的一处房间，透过窗户向外看去。
看着这一张张热情的脸，还有一声声热情的欢呼，心中忍不住感慨。
追星啊！
普惠大师绝对是顶级流量！
妥妥的！不接受反驳！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不轻不重的，从普惠大师口中发出，场面就像被定格一般，顿时鸦雀无声。
“众位施主有礼了！”
“大师有礼！”
齐刷刷的声音，带着尊重，带着敬意，响彻在整个小庙内。
面对百姓如此的热情，普惠大师宠辱不惊。
只是继续道，“老衲前几日听闻何仙姑一事，心中感慨万千。”
“于是便萌生了一个想法，召开普法大会，揭秘江湖骗术，让我大齐朝百姓，免于被诓骗的命运……”
“大师仁善！”
“高僧啊！”
“大仁大义！”
“慈悲为怀！”
“济世活佛！”
一波波彩虹屁，再次被吹出。
宋青苑躲在屋内，忍不住扶额，这马屁拍的，简直没法听。
明星效应实在是太强了！
她要不要也多做好事，多鼓动群众，把自己打造成为仙女娘娘。
这个想法，在宋青苑脑海中一闪而逝，最终不留痕迹。
可一旁的宋青茉却不一样，她此时正趴在窗台前，聚精会神望着窗外。
两个眼睛就像小星星般，发出耀眼的光芒。
同时嘴上忍不住赞叹道，“大师，可真厉害……”
她若是有一天，能被这么多人追捧，她就是做梦也会笑醒。
宋青茉美滋滋的想着。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华音寺
寺庙内，普惠大师的声音缓缓响起。
“接下来，老衲就为大家揭秘骗术之一，纸龟游水。”
普惠大师说着，一招手，“把老衲事先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是！”小沙弥应着。
片刻。
一盆清水端了过来。
普惠大师拿过事先制作好的纸龟，轻轻放入水中。
“动了！动了！纸龟动了！”
“真得动了！”
“像活了一样……”
底下的老百姓高声欢呼，群情激昂。
纷纷露出惊奇之色。
“大师，这纸龟可是您施了法术的缘故，它怎么变成一只活龟了？”
“是啊，大师，他怎么就成了活龟？”众人出言询问。
“哈哈！哈哈！”普惠大师爽朗一笑，摇了摇头，“非也！非也！”
“这并非是法术，让此龟游水不但老衲能做到，底下的每一个人都能做到。”
“且听老衲细细讲来。”
普惠大师接着介绍。
“此龟乃是老衲用雄狗胆汁和鲤鱼胆汁，涂抹晒干制作而成。”
“大家若想让纸龟游水，不妨回去试一试……”
“雄狗胆汁……”
“鲤鱼胆汁……”
老百姓们窃窃私语，灵光一闪，“我说怎么这么耳熟……”
“原来，这个纸龟游水的法子，就是何仙姑的骗术。”
“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何仙姑就使过这个骗术。”
“原来竟是这般简单，咱们回去也要试一试。看看纸龟究竟能不能游水。”
第一个骗术被揭秘，下面的老百姓兴致更浓。
纷纷探头，露出渴求的表情，期待接下来的揭秘。
“第二个叫做灯烟画蛇……”
“事先找到一条小蛇打死，然后把灯草上沾满蛇血阴干，拿此灯草点燃，灯烟升起，便是一连串蛇的模样。”
“此法那位何仙姑也用过。”这次没等百姓想起来，普惠大师便率先提醒。
很快……
“第三个……”
普惠大师讲的声情并茂，绘声绘色。
百姓听的有滋有味，就像是听说书人讲小故事一般，越听越觉得有意思。
有那不懂的地方，他们还会时不时的问上两句。
也有读书人拿出纸笔，当场记下，待回去后一一试验。
“好了！”直到普惠大师讲的口干舌燥，才堪堪叫停。
“今天就到此为止，明日继续。”
普惠大师宣布完普法大会结束，在两名小沙弥的簇拥下，转身离开。
至于其他和尚，则是被热情的百姓，绊住脚步。
房租内。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普惠大师脸上挂满笑意。
“今天的法会十分成功，多亏了宋农女。”
“大师过谦了，是大师讲的好，通俗易懂，别有趣味，才能让百姓情致高昂！”
宋青苑微微一笑，透过窗户，她已经看到了外面热闹的场景。
法会的成功，已不言而喻，而能出现这种局面，她的出谋划策只占其一。
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普惠大师的亲和力和号召力。
“今日之事一出，苑儿猜想明日，会有更多的百姓闻讯而来，到时又要辛苦大师了！”
“不辛苦！不辛苦！”普惠大师摇头。
“能让百姓了解骗术，免于上当受骗，老衲高兴还来不及，怎敢谈辛苦二字。”
普惠大师说着，转身吩咐身后的两个小沙弥，“去安排人手，为明日的普法大会做准备。”
说完，普惠大师又把头转了回来，对着宋青苑道，“以老衲之见，普法大会三天足矣。”
“足够在百姓中造成影响，须知过犹不及……”
宋青苑点头，“大师说的极是！”
“一切就按大师所言。”
三天的时间，一转而逝，普法大会圆满落幕。
而此次大会，也成为了淮安府，百姓茶余饭后的新话题。
更有那文人雅士，对普惠大师口中的骗术，产生了兴趣。
把普惠大师所言的方法一一尝试，最后得出结论，这都是真的！
此后一段儿时间内，揭秘骗术，似乎成为了淮安内的新时尚。
而宋青苑这边，已经不再关注普法大会的后续发展，一心埋头于玉石开光之事。
驿站内。
普惠大师带着三名和尚，坐在客厅的桌子前。
他们不断的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嘴中还念念有词。
细细听来，就是佛家的金刚经。
“众位大师久等了！”
宋青苑带着宋青茉，杨云晴，红袖，从外面走了进来。
同行的，还有玉器店的伙计，他们手里分别拿着盒子。
里面装着的，就是这段时间，经玉器雕刻师之手打造出来的玉器。
“见过几位大师！”
宋青苑当先施以一礼，其他人紧随其后。
“阿弥陀佛！施主有礼！”
几位大师竖起右手，以佛礼相回。
“老衲来介绍。”普惠大师侧身。
指向其中一名大和尚道，“这位是华音寺的主持，了然大师，农女已经见过。”
“这两位分别是他的师弟，了智大师和了空大师。”
“而这位……”普惠大师又指向宋青苑，“就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宋农女。”
华音寺，也就是普惠大师举行普法大会的那间小寺庙。
至于了然主持，宋青苑在第一日时便见过。
于是待普惠大师介绍完，便痛快利落的打起了招呼。
“大师！”
“宋农女！”三人同时回应。
了然主持接着笑道，“贫僧也是久仰农女大名。”
“能与农女再见，实数荣幸。”
“农女揭秘骗术，让百姓免于上当受骗。”
“宋家又是种出冬小麦，解决了大齐百姓的温饱，无论是于国于家，还是与我淮安府内的百姓，皆有益处。”
“农女大善！宋家大善！”
“阿弥陀佛！”
闻言，宋青苑谦虚一笑，“当不得了然大师的赞，苑儿只是尽己所能罢了！”
“宋家亦然。”
“到是三位大师，是我淮安府内的得道高僧，地位斐然，今日一见，名副其实。”
“能见到大师们，是我们的荣幸性才对……”
“宋农女……”
“大师们……”
一番商业互捧后，几人终于坐在桌前，商讨正题。
“贫僧听普惠大师说言，宋农女想要为所卖之物开光……”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开光
“咳！咳咳！”
说到这里，三位大师脸上露出抱羞之色，支支吾吾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最后才一咬牙道，“不知、不知道宋农女……每开光一件、物件……能捐多少香油钱？”
了空和尚一字一顿，吞吞吐吐的，终于把心里想说的话，问了出来。
说罢，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像完成了一场重大的使命。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什么得道高僧？
什么地位斐然？
这全是宋青苑对他们的夸奖之词，言过其实。
其实他们三人心里明白，华音寺只是一间小破寺庙，香火不旺。
众位僧人，小沙弥，只能勉强维持温饱，有的时候甚至要饿肚子。
若非如此，他们也不会通通快快的，就把寺庙借出来，给普惠大师举办普法大会。
更不会于今日硬着头皮，去面子，来参与这开光的买卖。
还舔着脸的提出了……香！油！钱！
说是香油钱，实际上不过是他们的工钱。
这么说，只是好听一些，扯了一块遮羞布罢了。
可当他们抬起头，看到宋青苑脸上只有正色，并不鄙视之意时，仍然松了一口气。
只见宋青苑伸手一指，指向已经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盒子。
开口道，“这些物件，就由三位大师帮忙开光。”
“待卖出后，根据不同的价格，苑儿将为华音寺捐赠五十文，到一两银子不等的香油钱。”
“不知三位大师觉得如何？”
在生意上明码标价，这是经商的第一要素。
宋青苑会看不起，向穷苦百姓化缘的和尚。
却绝对不会瞧不起，想要自力更生之人。
例如华音寺众位僧人，
听了宋青苑的话，三人喜不自禁连连点头，“可以！可以！就依宋农女所言！”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对视，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喜意。
五十文到一两银子，这个价格，出乎他们的意料。
华音寺并无名气，他们也只是普通的僧人，他们所开光之物能不能有效果，连他们本人都不知。
却不曾想，宋青苑对他们如此有信心，开出了这么高的价格，真真是……三人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笨拙的，诉说着感激之情。
“多谢宋农女信任，贫僧三人必竭尽所能，为物件开光。”
寻常百姓家一年所需，也不过是几两白银，只要他们三人把这笔“买卖”做下来。
宋青苑所添的香油钱，就足够维持华音寺的运行，不至于让寺庙继续落魄下去。
若是还能有两分余钱，他们或许还能把寺庙修缮一番，犹未可知。
三人眼中，从新燃起希望的光，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
“如此，就麻烦三位大师了！”
宋青苑一点头，吩咐红袖带着玉器店的伙计，拿着东西，跟三位大师一起，回华音寺进行开光一事。
送走了三人，杨云晴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笑容灿烂。
“真没想到，三位大师开光的价格，竟然这么……”
杨云晴话卡在嘴边，眼睛不经意的扫过了普惠大师，连忙转口，“这么……这么……”
杨云晴左思右想，终于道，“这么实惠！”
杨云晴捂住嘴，“咯咯”直笑。
她还以为请和尚开光，要增加不少预算。
谁曾想到，普惠大师介绍的这几人，都是忠厚老实之辈，价格相当公道，真真是好和尚！
杨云晴暗暗感叹。
“确实实惠！”宋青苑点头，掩饰住眼里的笑意。
心里暗想，其实杨云晴想说的，大概是便宜吧！
不过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打着开光的噱头，肆意加价。
所以，她和普惠大师商议过后，才决定给出华音寺这个价格。
这还是普惠大师提议的，说是节省成本。
“其实说起来，还是我们占了便宜……”
宋青苑缓缓开口，“经过普法大会一事，华音寺已是小有名气。”
“他们所开光之物，在短时间之内，必是备受追捧，于玉器店而言十分有利。”
“如此说来，还真给少了……”
说完，只见普惠大师微笑着摇头。
“出家是为了修行，为了寻求佛法的真理，为了彻底解脱，而非贪图享乐。”
“所填“香油钱”，能让华音寺各位僧人，衣食无忧即可。”
“多了……便失了本真！”
“大师所言极是！”
宋青苑，宋青茉，杨云晴三人，异口同声。
不约而同的赞叹道，“大师果然佛法高深！”
“大师品性高洁，坚持真理，非常人所能及……”
“大师超然物外，非我等挣扎于红尘中的凡夫俗子，所能比拟……”
“大师心胸宽广，博爱世人……”
“大师……”
接连的夸奖之词，换得普惠大师频频摇头，连连笑道，“不敢当！不敢当！”
同时，脸上还闪现过一抹异色。
只是三人心思不在此，并未察觉，继续道，“大师太谦虚了……”
“大师当得！”
“大师若当不得，天下还有哪位高僧能当得……”
普惠大师微笑不语，待三人彻底说完后，普惠大师才缓缓开口。
“宋农女，杨施主，老衲开光之物，该涨价了……”
宋青苑“……”
宋青茉“……”
杨云晴“……”
大师，果然还是大师！
三人心中酸爽，像打翻了调料瓶，别提是何滋味……
看着三张呆住的脸，普惠大师眼中，闪过一抹促狭的笑。
解释道，“老衲如今在淮安府名气大噪，深受达官贵人追捧。”
“为了保持得道高僧的格调，老衲开光所需的“香油钱”，也该涨一涨。”
“宋农女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果然……
言！之！有！理！
宋青苑嘴角抽了抽，“刚才大师不还曾言，出家是为了修行，是为了追求佛法的真理，为了彻底解脱。”
“若是贪图享乐，岂不失了本真！”
前言犹在耳边。
宋青苑把普惠大师之前所说，重复了一遍。
“哈哈！哈哈！”普惠大师大笑起来。
“宋农女果然是聪明伶俐之人，记性好！记性好啊！”
“不过……”普惠大师眨眨眼。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价值
“老衲是要入世修行之僧人，自然要体验人生百态，才能感悟至真佛理。”
“阿弥陀佛！”
“善哉！善哉！”普惠大师若有其事，默默念着。
脸上的表情庄重，严肃，仿佛其所说一切，皆真实可靠。
若是还有怀疑，便是亵渎神灵。
三人汗颜。
好一个得道高僧！
好一个至真佛理！
这理由……绝了！
宋青苑，宋青茉，杨云晴三人，不约而同的竖起大拇指。
“哈哈！”“哈哈！”哈哈！
普惠大师看在眼里，乐在心间，发出一阵又一阵爽朗的笑声。
直到笑够了，普惠大师才继续道，“宋农女找老衲来此，本就是为谈生意。”
“入乡随俗嘛……”
普惠大师一笑，“老衲自然要遵循宋农女的规矩。”
宋青苑嘴角一抽，“那还真是……谢谢大师了！”
“客气！客气了！”普惠大师似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所以在老衲的提点下，华音寺众人的“香油钱”，省下一大截。”
“那么，老衲的“香油钱”，自然要提一提……”
“在商言商嘛。”
“这可是宋农女常挂在嘴边的话。”普惠大师眼中闪过狡黠之色。
“大师真是多“才”多“艺”，不做生意可惜了……”
宋青苑忍不住扶额，默默感叹。
抬头问道，“大师以为，一件玉器多少“香油钱”合适？”
“这个嘛……”普惠大师撵了撵佛珠。
略作思索后道，“宋农女家大业大，手底下产业众多，必是不差钱之辈。”
“老衲若是开价太低……岂不是驳了宋农女的面子。”
不！真不是！
宋青苑在心里默默的答着。
普惠大师一眼看去，接下来竖起一根手指，“这样吧……”
“生意人都讲究一口价，那老衲也出一个，就一百两，两位觉得如何？”
普惠大师说着，看向宋青苑和杨云晴。
一百两……这个价……
宋青苑，杨云晴对视一眼。
还未开口，只听宋青茉脱口而出，“一百两！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您这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宋青茉声音越压越低，抿嘴道，“苑儿她们的玉器才能卖多少两，您这开个光就要一百两，他们恐怕要赔个底儿朝天。”
一件普通的玉饰，市场价是几两到几十两，若按照正常来算，两人确实难赚。
“茉儿，休要胡言！”宋青苑一使眼色。
“可……”宋青茉仰头。
在宋青苑的注视下，又把头缓缓低下，只是咬了咬下唇，眼里露出不解之意。
“一百两太少了。”杨云晴紧接着开口。
“确实！”宋青苑认同的点头。
宋青苑来自现代，杨云晴来自经商世家。
二人与宋青茉相比，有着天然的优势，有着眼光上的差距。
她们能看得到，普惠大师自身所附带的价值，绝不仅仅是一百两那么简单。
“一千两如何？”宋青苑询问的看向杨云晴。
玉器店是两个人合开，决定自然要俩人一起下。
“可以！”杨云晴点头。
在看向普惠大师时，眼中流光溢彩，多了几分敬佩之色。
先前普惠大师提出涨“香油钱”的行为，确实够奇特，也让她惊了惊。
不成想，原来竟是……逗弄她们。
“一千两？”
普惠大师脸上挂起笑意，感叹道，“宋农女，杨施主果然财大气粗，豪爽，大气。”
“如此……”普惠大师身子向后仰了仰，“老衲便却之不恭了……”
“不过，老衲还有一个要求，卖与何人必须经过老衲的同意，才可售出。”
“应该的！”宋青苑，杨云晴同时点头，“就依大师所言！”
“哈哈！”普惠大师爽朗一笑，“与二位谈生意果然痛快！”
“如此……老衲在此谢过。”
“二位施主大善，将来必有福德加身。”
杨云晴，宋青苑同时一愣，紧接着露出喜色。
普惠大师虽然不靠谱，可并非无的放矢之人。
难道在不久的将来，真的会有福德，加注于她们的身上。
两人美滋滋的想着。
突然，一只宽大的手掌，伸到两人面前，“请二位预付香油钱！”
宋青苑“……”
杨云晴“……”
片刻。
普惠大师拿着一叠厚厚的银票，数了又数，一共三千两。
“谢过二位施主，阿弥陀佛！”
念了一句佛号，普惠大师随后离开。
望着离去的背影，宋青茉脑袋一阵懵。
“苑儿，为什么老和、为什么普惠大师提出一百两，你们竟然要给一千两？”
宋青茉眼珠子一转，“是要讨好大师，故意给大师送钱？”
“好让大师在佛祖面前替你们祈福，保佑玉石店生意兴隆？”
这是宋青茉所能想出的唯一理由。
“不是的！”俩人同时笑了。
宋青苑伸出手，敲了敲宋青茉的脑袋，“你在想什么呢，普惠大师岂会是贪财之人。”
难道不是吗？
宋青茉话未出口，可眼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从麻将桌上化缘，再到涨“香油钱”，宋青茉对普惠大师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
这是一个掉进钱眼儿里的老和尚！
“茉儿想差了。”
杨云晴重新坐下，一边剥着栗子，一边解释道，“普惠大师地位超然。”
“不说朝廷官员，就说当今圣上和太后，都对普惠大师推崇备至，可见其是一个有本事之人。”
“请这样的高僧来开光，一千两着实不多，我想，这还是看在苑儿的面子上。”
杨云晴的目光转向宋青苑。
她猜测普惠大师愿意来帮忙开光，肯定是因为宋青苑的缘故，毕竟，人是宋青苑请来的。
“别说一千两，就是一万两也不多！”杨云晴再次强调。
“确切的说，应该是无价！”宋青苑接话。
她之前忍不住重复普惠大师的话，回怼回去，甚至暗暗吐槽，不过是普惠大师的行为太奇葩！太崩人设！
但在宋青苑的心理，普惠大师他本身所带来的价值，确实无法衡量。
“普惠大师一句话，就能让朝廷在帽儿山建国寺。”
“普惠大师一句话，就能让萧大人二十五岁之前不得……”
宋青苑的话卡在嘴里。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骗术揭秘录
“不得怎样？”
宋青茉，杨云晴好奇的追问。
“没什么！”宋青苑摇头，“总之一句话，普惠大师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
“你们想一想……”宋青苑左顾右看。
发现没人后，才压低了声音继续道，“若是普惠大师指着一名女子说，此人与皇家有缘，那结果会如何……”
以朝廷对普惠大师的重视，以当今圣上和太后对大师的推崇。
宋青茉，杨云晴毫不怀疑，普惠大师若真如此放言，那么那名女子，要么入宫为妃，要么嫁王孙贵胄。
“这……”
听了宋青苑的话，杨云晴一脸惊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的道，“若是普惠大师，肯为我做这样的批命……”
“那么，就是让我爹我娘拿出十万两，甚至二十万两银子，他们都求之不得。”
据杨云晴所知，当年杨家为了送她姑姑入宫，所花甚巨，不下几十万两。
要是有了普惠大师的批命，绝对比打通人脉来的名正言顺，也更体面，更有分量。
“普惠大师的价给低了，太低了！”
杨云晴低低一叹。
刚开始，她就意识到了普惠大师的价值，可也仅是片面。
现在经过宋青苑的提醒，她终于明白，普惠大师究竟代表了什么。
宋青茉也跟着点头，“刚才是我想的太狭隘，眼界太窄！”
宋青茉苦笑，她也认识到了，自己和宋青苑，杨云晴之间的差距。
那就是……见！识！少！
所以想事情的时候，不免拘于一处，失了纵观大局的气魄。
“嗯！普惠大师是个好人！”
“不！是个好和尚！”
宋青茉连忙转口，心中暗暗决定，普惠大师以后就是她心里的得道高僧。
闻言，宋青苑，杨云晴同时笑了起来，宋青茉也跟着笑了。
三人的欢声笑语，充斥在整个驿站内。
萧景铎站在门外，静静的看着，只觉得岁月静好。
那一张清澈的，不含杂质的笑脸，就这么一下一下的，印在了他的心里。
萧景铎暗暗的想，他没办法送宋青苑回到曾经的地方。
但是，他可以亲手替宋青苑打造一个家。
给她一辈子的依靠，给她亲人，给她家人，给她幸福。
这么想着，萧景铎抬头，一张笑面如花的脸，撞了进来。
“萧大人！”
宋青苑清脆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
一场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萧景铎站在窗边，向外望去。
天地间就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朦朦胧胧，似梦似幻。
道路两旁的小树，被雨水打的发出“沙沙”的响声，偶有清风吹过，带起一丝凉意，到处弥漫着春的气息。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萧景铎低头轻诵。
“莫道官忙身老大，即无年少逐春心，凭君先到江头看，柳色如今深未深。”
宋青苑清晰的话语，从身后缓缓传来。
萧景铎转身回头，只见宋青苑莞尔一笑，出言相邀。
“待等雨停，与萧大人携手同游，泛舟湖上可好？”
“好！”萧景铎沉声应下，心里对于雨停，有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店铺那里可忙完了？”
萧景铎随手关上窗户，走到桌前坐下。
“差不多了！”
宋青苑抬手为萧景铎斟上茶，随后坐在了萧景铎的对面。
继续道，“云晴已经把淮安府内，最好的三名玉器师，请到了店里。”
“几人正在抓紧赶工，相信要不了多久，玉器就能完成。”
“待普惠大师开光完，便可作为镇店之宝，对外出售。”
镇店之宝一共三件，分别是白玉貔貅，观音像，翡翠玉白菜。
为此，宋青苑，杨云晴选了最好的玉石原料，请了最好的玉器雕刻师。
只为精益求精，打造出精品中的精品。
“萧大人有什么好的建议？”宋青苑笑着询问。
萧景铎抬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道，“若是拿去京城售卖，价格必然翻上几倍。”
“那当然！”宋青苑点头。
“京城之地寸土寸金，汇集了全大齐最有钱，最有势之人。”
“就凭着普惠大师亲手开光这个名头，哪怕只是一件普通的木制珠串，都能炒出天价。”
“不过……”宋青苑眨眨眼。
“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去过京城呢。“
“不知道那里，又是怎样的繁华！”宋青苑露出好奇之色。
“想去，随时都可以。”
萧景铎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小口道，“香馨醇厚，是云雾茶。”
“萧大人真是茶中高手，一尝便知。”
宋青苑口不对心的夸着，鼻子轻轻哼了哼。
装！
明明就是想带她去京城，却偏偏不肯直说。
“不过……”宋青苑漆黑的眸中，闪过一抹笑意。
“我的后半辈子，可是要定居京城的，以后有的是时间看京中的美景，现在吗……不着急！”
“嗯！”
闻言，萧景铎嗯了一声，似乎是从心底溢出。
同时，刚毅的脸上唇角弯起，眼中多了一抹柔和之色。
果然还是很好哄！
宋青苑“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接着，俩人一边品茶，一边谈起了诗词歌赋，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
直到下晌，小雨才终于堪堪停止。
俩人刚要履行泛舟的约定。
普惠大师便带着几名小沙弥，赶到驿站。
门被推开，一种雨后的清新扑面而来。
“宋农女！”普惠大师唤着。
“阿弥陀佛！”
“大师快快请坐！”宋青苑连忙起身。
这段日子，普惠大师一直住在华音寺，到是很少过来驿站这边，不知今日过来，是因为何事。
宋青苑还没发问，只见普惠大师，从袖口掏出两本书，分别递给了宋青苑，萧景铎。
笑道，“两位看一看，这本书籍如何？”
宋青苑，萧景铎分别接过，低头一看，只见书页的最上方，写着五个大字……
骗！术！揭！秘！录！
在书页的右下角，还有若干朱红色小字，分别是……
编纂者：普惠大师
捐赠者：如意斋
如意斋，就是宋青苑，杨云晴合开的玉器店之名。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返程
“大师，这是何意？”
宋青苑心里已经有些了然，只是她还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阿弥陀佛！”普惠大师微微一笑，“普法大会很成功！
“相信经过百姓的口口相传，要不了多久，淮安府内的百姓，就会对何仙姑一类的骗子，有了一定的防备之心。”
“这一点多亏了宋农女……”
“老衲代百姓，向宋农女道谢。”
“大师言重了！”宋青苑微微颔首。
普惠大师继续道，“不过……淮安府内的百姓，是懂得了防骗之术。”
“可其他府，其他镇，县，哪怕京城，哪怕南方，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不知道这些知识。”
“所以老衲灵机一动……”
普惠大师挺了挺身子，脸上挂上得意之色。
“就想着编著一本书籍，把书籍免费赠予各个寺庙，由寺庙出面，向百姓传播防骗之术。”
“然后再把多余的书籍，交给书生，由书生传于仕林中。”
“这样一来，即使不能完全杜绝上当受骗之事，也可以让百姓，对何仙姑一类的骗子，有所警惕。”
普惠大师捻起佛珠，一双漆黑的眸子中，显出悲天悯人之色，喃喃道，“阿弥陀佛！”
听罢，萧景铎在一旁点头。
“早年大师云游四方，曾在多个寺庙内挂单，以大师在佛门的身份，地位，由大师出面联系，定可事半功倍。”
“此举，可行！”
“这亦是老衲所想。”普惠大师点头。
“各个寺庙的方丈，为人处事如何，皆在老衲心中。”
“虽然偶有良莠不齐之辈，但佛门子弟，大多还是一心向善，慈悲为怀之辈。”
“老衲相信，只要老衲一封书信，他们必会不予余力的，来完成这件事。”
普惠大师说着，端起茶杯，润了润口接着道，“做成这件事情所需的书籍，是老衲花银子，请贫困书生来抄写的。”
“至于给他们的银钱吗……”
普惠大师看向宋青苑，“自然是宋农女与杨施主，予老衲的香油钱。”
这就说的通了，为何书籍的最下面，会写着捐赠者是如意斋。
原来普惠大师，索要“香油钱”，是为了做成这件事。
“可是，那是大师的开光银，与我们无关。”
“若是得了署名……实在是惭愧！”
宋青苑开口，只觉汗颜。
在捐书一事上，她既未出人也未出力，却得到了捐助的名声。
这让她觉得名不副实，心里过意不去。
宋青苑抬头，“大师的开光银是大师所赠，不能署上我们的名头，不如这样……”
“我以如意斋的名义，捐赠五千两，来做这件善事。”
宋青苑紧了紧手指，眸色坚决，心里说不出是何滋味。
直觉得在佛光普照下，她自己变得好渺小。
她满口的仁义道德，在真正的大慈大悲面前，都变成了假仁假义，沽名钓誉。
尤其是和普惠大师一对比，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
真！善！美！
“不必！”普惠大师抬手拒绝，“老衲是方外之人，本就身无长物。”
“即是用宋农女所赠的香油钱做善事，自然由宋农女来承这场功德。”
“大师！”
宋青苑霍然起身，急急的唤着。
“宋农女……”
两人一番你来我往，终于在宋青苑的执着下，普惠大师败下阵来。
开口道，“先前宋农女，杨施主，已赠予老衲三千两香油钱，那么就在捐赠两千两。”
“如此一来，正应了宋农女的那一句五千两，也让老衲能找人抄写更多的书籍，普及更多的百姓。”
“好！”宋青苑痛快应下。
看着普惠大师近在眼前的脸，脑中一个想法一闪而过。
只是时机不对，又只具雏形，所以宋青苑把它压在心底，暂时未宣之于口。
说完书籍之事，普惠大师带着小沙弥离去，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宋青苑也和萧景铎去湖中游船，看雨后美景。
隔天，宋青苑便把事情，告知杨云晴。
杨云晴坚持要给一千两银子。
其言，既是署名如意斋，便要二一添作五，由两个人共同承担。
宋青苑无法，只得收下。
两日后。
眼看就要到一年一度的清明节，宋青苑要回村祭祖。
萧景铎也要回京，祭拜其父母。
于是，一起回宋家村的计划搁置，只能分道而行。
一大早，送走了萧景铎，宋青苑，宋青茉便带着红袖，在淮安府内大肆购物，准备启程。
“这个布料不错，摸着又滑又软，样式还新颖，咱们多买回去一些，做衣裳做鞋都好。”
宋青茉提议。
“还有这些干果，卖相都不错，咱们也要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
宋青茉说着，拉着宋青苑，跑向一处小摊位，伸出手一顿狂指。
“这个拨浪鼓，这个小泥人，还有这个……这个……这个……全部给我打包，我要给咱们五郎带回去。”
“还有，眼看着就清明节了，咱们要不要买回去些香烛，纸钱……”
宋青茉看什么想买什么，恨不得把马车填满。
终于，两个时辰过后，几人大包小包的拎上马车，启程去了城外。
刚一出城，就有一辆熟悉的马车，迎面而来。
上面坐着的，正是掀起车帘，左右张望的顾盼盼。
“苑儿姐！”顾盼盼摇着手，大声的喊着。
“盼盼？”
好巧！
宋青苑暗暗的想着，吩咐车夫，“停车！”
随后跟着宋青茉，红袖一起下了马车。
这边，顾盼盼也在丫鬟的搀扶下跳了下来。
几人在马车前碰头。
“苑儿姐，这是打算回去吗？”顾盼盼率先问道。
“是！”宋青苑点头，“府城这边的事已了，就不多留了。”
“这不是眼看着就要到了清明节，我们还要回去祭祖。”
“清明祭祖是大事，苑儿姐，茉儿姐回去是应该的！”
顾盼盼点头，对着宋青苑微微一施礼，“盼盼在此谢过苑儿姐。”
“若不是苑儿姐揭穿何仙姑，盼盼连回府祭祖的资格也没有。”
顾盼盼苦笑。
几天前，林姨娘就派人到了榆林县，接她回府城。
同时也在带去的信中，把事情的始末，跟她讲了一遍。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清明时节
顾盼盼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也明白了，她今日能够光明正大的回来，全是拜宋青苑所赐。
“苑儿姐！茉儿姐！”顾盼盼拉住俩人的手。
“等我回去，拜见过爹和姨娘，给祖宗磕过头，我就回榆林县。”
“到时候我做东，请两位姐姐吃饭。”
“哦……还要带上蓉儿姐，还请你们莫要推辞。”
顾盼盼葡萄般大的眼睛，水汪汪的，又萌又亮，看着就让人不忍拒绝。
宋青苑也确实没有拒绝，点头应下，“好！”
“待你回榆林县，必允你请客做东。”
只是……顾盼盼回得去吗？
顾知府和林姨娘，会让顾盼盼再回到榆林县吗？
宋青苑心里没把握，把话压在了心底，没有明说。
“苑儿姐，榆林县再见。”
顾盼盼挥了挥手，与宋青苑等人告辞。
“再见！”
宋青苑，宋青茉同时挥手。
却不想，再见时……已是物是人非！
…………
几日后。
宋青苑，宋青茉两姐妹，顺利回返榆林县。
途经码头时，便看到码头处，每隔一段，设立起一个闸门。
而码头旁的土地，已经被灌溉成淤田，并且顺利耕种。
再往前走，隔一段距离就是一个蓄水池。
蓄水池连成半弧形的圆圈，围绕码头而建。
每个蓄水池里，已经蓄上了将近一米深的水。
周围有农田环绕，如此一来，方便了老百姓们的取水和灌溉。
宋青茉掀开车帘，望着田地里忙碌的身影，忍不住感叹。
“土地，粮食就是百姓的命根子！”
“你想的治水之策，不但方便了百姓，还能在一定程度上，防止水患和旱灾。”
“这真真是一项利国利民之计！”
“苑儿，待到朝廷核实，必定会给你大嘉封赏。”
宋青茉打从心底，替宋青苑高兴。
在淮安府时，宋青茉已经从日常的言行，举止中，得知了萧景铎和宋青苑的关系。
并且经过宋青苑的核实，彻底确认了这一点。
看到这里，宋青茉就想着，如果有多个功劳加身。
那么她们家苑儿配萧大人，便配得上！
不会被任何人说闲话。
“嗯！”宋青苑点头，笑道，“但愿这一次，朝廷对我大方些。”
初始被封为农女，宋青苑真的很无语，觉得这个称号，简直low爆了！
虽然叫着叫着已经习惯，可若是有机会，她还是希望自己的封号能升一升，换一个正常点儿的。
“有萧大人帮你助力，你肯定能……”
宋青茉对萧景铎充满了信心。
“借你吉言！”宋青苑回道。
两人说话的功夫，马车已经驶进了宋家村。
“回来了！回来了！三姑娘，四姑娘回来了！”
小石头坐在大门前，看到马车后，一下子蹿了起来，飞快的跑进院儿里大喊着。
这一喊声，惊动了宋家众人，一大家人纷纷涌出来。
“瘦了！瘦了！”
周氏握住宋青苑，宋青茉的手，连连说着，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心疼。
孙女在身边的时候不觉得，可是俩人这一走一个多月，真叫周氏想念极了，牵肠挂肚的。
“大奎媳妇，快，快吩咐厨房，准备鱼，准备肉，给我们家这两个小女娃，好好补一补……”
“奶！我们不小了！”
宋青苑笑嘻嘻的，耍起了嘴皮子。
周氏嗔怪，“谁说你们不小，在奶面前，你们永远都是小娃。”
“走走走，咱们快进屋！”
“老三！”周氏转头吩咐的道，“快找人去山上告诉你爹，苑儿和茉儿回来了。”
晌午。
吃过饭。
宋青茉，宋青苑把府城一行发生的事情，跟宋老爷子详细的讲了一遍。
“顾夫人竟是这种人……”宋老爷子唏嘘不已。
“妻贤夫少祸，此等恶妇、不堪为人妻，不过……”
宋老爷子低低一叹，“要是没有三妻四妾，也不会闹出这等丑事。”
“我们宋家一定要引以为戒！”
宋老爷子站了起来，背过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后宅安宁，男人才能安心的建功立业。”
“所以，咱们宋家男丁不能纳妾这一家规，一定要延续下去，警醒后人。”
“行了！”宋老爷子说完挥挥手。
“山上那边还有事，爷得过去看看，你们两个坐了一路车也累了，自去休息吧。”
“是，爷！”两人应着，各自回房休息。
转天。
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清明节。
宋家已在老宅里规划出一间房，作为家里的小祠堂，并且把祖宗牌位放了进去。
一大早，宋青苑等人轮番磕头，祭拜祖先。
唯一遗憾的就是，人员不齐。
大郎，三郎在京，四郎去了军营。
家中的男孙一辈，只有提前从府城回来，张罗商圈之事的二郎，还有小豆丁五郎。
“谨记家规，切莫做让祖先蒙羞之事。”
宋老爷子站在祠堂前，大声说着。
末了，祭祖完毕，众人散去，各归各位。
宋青苑也跟着二郎一起，巡视商圈的进程。
两人边走边聊，直到出了宋家村村口，宋青苑的脚步才骤然停下。
望向一处已经建好的房子，惊讶的道，“不想才出去一个多月，陈家竟这般利落，把铺面都盖了起来。”
原来宋青苑和二郎所看的，便是陈三金家提前圈下的那块地。
如今，这里已经不再是荒地模样，而是成了一间又一间，连在一起的小铺面。
闻言，二郎哼了一声，“姓陈的眼光倒是好，选了一个好地方。”
周围的地全被宋家拿下，并且还卖了分成，其中又有陈家的份。
可就是这一段，不属于宋家，让二郎心里总觉得别别愣愣的。
就像是自己的地盘上，突然插上了别人家的旗，让人看着就不自在。
“陈三金别的不行，在经商方面，眼光还是不错。”
宋青苑说着，给出了很中肯的评价。
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之前我记得，咱们家卖麻将的时候，那副上好的麻将，被陈三金买了去，不知他送给谁了？”
“呵！”二郎嗤笑。
“送进京了，同时送去的，还有他们陈家旁支的一个女子，听说是给京官做小妾。”
“就是不知道是哪个京官，兄弟们也没探出来，陈家的嘴还挺严的。”
“不过……”二郎道，“陈三金这人，最是擅长攀附权贵。”
“那也是一种本事……”宋青苑接话。
“不过他和咱们宋家，道不同不相为谋。”
俩人很快结束了这一话题。
一转眼便看到，陌生的面孔出入宋家村。
“这是怎么回事？”宋青苑问道。
“嗯？”二郎看了看道，“山里的，来运果树。”
“咱家不是做了花果茶吗，村民们的果子有了销路，今年就打算再多种一些。”
“有个来钱道也好！”
宋青苑点点头，随意看了看，突然，眸光一凝。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郑悦的想法
“苑儿姐！”
呼唤声远远传来，郑悦一边挥着手，一边向这边奔跑。
“呼！”
“苑儿姐，我回来了。”
郑悦欢快的扑到宋青苑怀里。
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亲近之意尽显。
“怎么去了这么久？”
宋青苑把人搂住，轻声问着。
郑悦刚过十五便和郑旭东离开，按照宋青苑的推算，早该在她们回来之前，郑悦就应先回到宋家。
可惜并没有，直到今日才回来，这里面必有缘故。
宋青苑的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郑旭东身上。
只见他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娃。
男娃看起来不大，比五郎还要小，大概只有十几个月的样子。
此时，他穿着一身靛蓝色的小衣裳，不哭，不闹的趴在郑旭东怀中，看起来格外乖巧。
宋青苑猜测，这应该就是小文的儿子。
可是，郑旭东带小文的儿子来宋家做什么？
宋青苑的目光，又看向了两人身侧，一辆拉着很多东西的大牛车。
车上有米面粮食，还有锅碗瓢盆被褥，看起来就像是……
搬家！
宋青苑心里“咯噔”一声，脸色瞬间变的严肃。
低头看向怀里的郑悦问道，“悦儿，你爹拉来这些东西是做什么？”
“苑儿姐！”郑悦抬头，声音软糯糯的，开心着道，“我爹和大伯分家了，现在我爹要来榆林县生活。”
“以后我们一家，又可以在一起了……”
闻言，宋青苑瞳孔一缩。
果然！
她心中的猜想被证实，郑旭东要来榆林县……
宋青苑伸出手，摸了摸郑悦的秀发，看着她开心的手舞足蹈的样子，什么话也没说。
但是在其心里，已给郑悦的想法判了死刑。
…………
宋家上房。
“什么？不行！”
周氏的尖叫声，混着吐沫星子，响彻整个上房。
“想来榆林县，门儿都没有，我呸！”
周氏碎了一口，指着郑旭东骂道，“你咋腆脸说这话！”
“那脸呢，还要不要了？”
“咋地，小文跟人跑了，老娘气死了，你被人赶了出来，这个时候到是想起我们惠英了，你早前干啥去了！”
“我告诉你，就你这样儿的，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别再让我看见你。”
“再敢踏进我宋家的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周氏西斯底里，怒气上头，左顾右盼，没看到扫把，只好拿起地上的鞋，照着郑旭东甩了过去。
“滚！”
“给我滚出宋家去！”
“奶！消消气！消消气！”
宋青苑，宋青茉连忙挤到周氏身边，一下一下的为周氏顺着气。
一边劝说道，“奶！你现在可是诰命夫人，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怒，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哼！”周氏冷哼，破口大骂的动作一顿。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她已经是朝廷封的安人。
于是立马换了脸色，摆出了豪门老夫人的姿态。
捋了捋头发道，“你并非我榆林县之人，没有榆林县的户籍。”
“只要官府不同意，你就没有资格留在这里。”
周氏冷笑，“你信不信，只要我们宋家一封帖子，告到县令那里，你就得即可给我离开。”
“你也别说我们宋家仗势欺人，就说说你做的那些事，放在谁家身上能受得了。”
“不把你打出去，能让你好模好样的进来，已是我们宋家仁义。”
“对、对不住，是我对不住宋家，对不住惠英。”
郑旭东羞愧的低下头。
曾经的一切他无法否认，面对周氏的指责，只能低头听着。
“奶！”郑悦看看郑旭东，又看看周氏，祈求道，“奶！我爹已经很可怜了！”
“他被大伯赶了出来，净身出户，已是无家可归，能不能……能不能……”
“不能！”
郑悦祈求的话还未说完，周氏当机立断，直言反对。
“不管是啥要求，都绝对不可能，提都别给我提。”
周氏不耐烦的挥挥手，别过头，一副懒得听的模样。
“娘！”郑悦知道周氏心肠硬，只能转而看向宋惠英。
摇晃着宋惠英的手，满脸祈求，“娘！求你了，让爹留下吧！”
“我想……我想爹和娘生活在一起。”
“我不想做没爹的孩子，也不想做没娘的孩子，我想我们一家人都能好好的。”
“娘！娘！”
郑悦说着说着，白皙的小脸上挂上泪珠，“嘤嘤”的哭泣起来，听了让人心酸。
“悦儿！”孙氏唤着，走到宋惠英身边，把郑悦拉到自己怀里，抚摸着郑悦的背。
随后轻声道，“悦儿是个乖孩子，肯定不会做让你娘伤心的事儿，对不对？”
“不管你爹和你娘是否生活在一起，他们都是你的父母，你不会失去爹，也不会失去娘。”
“悦儿！”
孙氏的声音变得严肃，看着郑悦认真的道，“你爹和你娘已经和离，你爹也娶了别人，他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可是大舅妈……”
郑悦抹了一把泪，哽咽的看着孙氏道，“那个坏女人已经走了！”
“我爹也知道错了，娘为什么不能给他一个机会呢？”
“以前爹对娘很好的，对我也好，我们一家三口，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们为什么不能回到从前，明明就是一家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郑悦大声喊着，喊声中全是不解。
突然郑悦想到什么，眼里迸射出希望的光，看向宋青苑。
“苑儿姐，你一定能理解我的想法，对不对？”
经过了父母和离，宋家收养，郑悦的心智成长的很快，已有了自己的小聪明。
她想，如果宋家有一个人会理解她，支持她，那么这个人，肯定是宋青苑。
“苑儿姐，你帮帮我……”
郑悦的小脸，紧紧的皱在一起，看起来好不可怜。
“唉！”宋青苑低低一叹。
望了一眼正抱着孩子的郑旭东，在郑悦身边低下身来，柔声道，“作为女儿，我能理解你。”
“天下的儿女，没有一个会希望自己父母分开的。”
“苑儿姐！”
郑悦激动起来，终于……终于有人支持她了！
可哪知，宋青苑接下来的话，却让郑悦的心沉入谷底……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张家镇
宋青苑继续道，“可是作为家人，作为老姑的侄女，我不希望她再重复之前的错误。”
“再踏进不幸的沼泽中。”
“悦儿，老姑是我们的亲人，是爷和奶的女儿。”
“他们对老姑的爱，就像老姑对你一样，既无私又厚重。”
“我想，天下没有哪一对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再和伤害过她的人生活在一起。”
“悦儿，我们理解你，可是你也要理解奶和我们，对老姑的心。”宋青苑柔声劝解。
完了！完了！全完了！
连宋家最有可能的人都不支持她，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郑悦身子一软，好悬跌倒在地，整个人处于迷茫之中。
只是喃喃的道，“我爹知错了……我爹真的知错了……”
“他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周氏声音尖锐，眼睛一横。
嘲讽的道，“还好意思说他知道错了，那他怀里那玩意是个啥！”
周氏伸手一指。
郑悦呆滞的眼神，跟着周氏的手，转向郑旭东怀中。
只见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娃，仍然乖巧的趴在那里。
用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看着四周。
郑悦很清楚，很明白，那是她血脉相连的弟弟。
可是看着这一幕，她的心里仍然止不住涌出阵阵酸意。
那……应是她的位置。
如果没有这个弟弟，她的爹娘不会和离。
如果没有这个弟弟，她不会被她奶奶送离郑家，造成他们父女骨肉分离。
如果没有这个弟弟，疼爱她的奶奶不会消失，也不会逝去。
都是他！都是他！
他是罪魁祸首！
郑悦的眼睛渐渐发红，白皙的小手紧紧攥在一起。
她攥住的是心底里迸射出的恨意。
这一刻，郑悦终于明悟了，连她都恨，她娘怎么可能不恨。
只要有这个小男娃的存在，她们一家就没有团聚的可能。
“哇”的一声，委屈爆发。
郑悦把自己蜷缩起来，缩成小小的一团。
颤抖！迷茫！彷徨！无助！
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只知道现在的一切，不是她所想的。
“悦儿！别哭！”
宋惠英心痛的，把郑悦的头拦进自己怀中，一下一下的，摸着郑悦的秀发。
一双眸子，不带任何感情的看向郑旭东，沉声道，“你来此，究竟所谓何事？”
“我……”郑旭东自知理亏，把头低下，不敢与宋惠英对视。
直言道，“娘因小文而死，家里也因为小文而破败，我虽与小文无感情，但……”
郑旭东看了看怀里的男娃，“有了儿子，我也该承担责任，承担起大哥大嫂的怒气。”
“故而，把家中仅剩的一切留给他们，一个人净身出户，离开郑家。”
郑旭东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宋惠英。
只见宋惠英眼中闪过不耐，似乎没有听他说家事的想法。
郑旭东只能加快速度，简明扼要的道，“我这次主要是送悦儿回来，还有就是……”
“我已无颜再留在泰来县，所以打算来这边做生意，这样也方便照看郑悦。”
“我呸！管好你那个逆、管好你儿子得了！”
周氏终是没忍住，眼睛一瞪。
“我们家悦儿有姥，有姥爷，有舅舅，舅妈，还有这些表哥，表姐，用得着你照顾吗。”
“还当自己是个人物！”周氏鄙视的瞪了一眼。
“我告诉，我们家惠英跟你没可能，你死了那条心，给我离的远远的，看着就让人心烦。”
“老夫人！”
郑旭东表情悲戚，眉头紧拧，沉声道，“旭东自知对不起惠英，从未敢奢想她能在嫁于我。”
郑旭东的眉眼间，闪过一抹落寞。
“我从前配不上慧英，现在更配不上她，哪里还能再委屈她……”
郑旭东把怀里的男娃紧了紧，“我来这边，真的只是为了悦儿，别无他想，还请众位不要误会。”
“哼！说的好听！”
周氏撇嘴，俨然不信。
而同样不信的，还有宋家众人。
“旭东啊！”
孙氏开口，“你也知道，你伤我们惠英之深。”
“你要是真为惠英好，你就不应该过来，应该离她远远的，各自安好。”
孙氏是过来人，自认为看人很准，若是郑旭东对宋惠英没有想法，她第一个不信。
“惠英！”孙氏回头，“这毕竟是你的事儿，你有什么想法，也说说看。”
闻言，宋惠英摇头，“我和他没可能了！”
“我现在只想好好的，把郑悦养大，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别无他想。”
“郑旭东，我告诉你……”
周氏刚开口。
“行了！”
宋老爷子敲了敲桌子，打断了周氏的话，看向郑旭东。
“我们宋家和惠英的意思，你也明白了，那就是和你绝无可能。”
宋老爷子站起身，背过手，“自古以来讲究先礼后兵。”
“我宋家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你若是再做纠缠，休怪本官不客气。”
“岳……”郑旭东脱口而出，察觉不对，连忙换了称呼，“宋大人！”
“我不会来纠缠惠英，但是惠英曾经答应过我，不会阻止我来看悦儿，所以……”
“父女天性，你是郑悦的父亲，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我们宋家，并非不懂是非之家，自是不会阻止你们父女相见。”
“但这榆林县，确实留不下你……”
“我懂！”郑旭东颓废的点头。
“我不留在榆林县，我不在跟前碍惠英的眼，我……”
郑旭东想了想，还是道，“不知我可否去张家镇？”
张家镇不属于榆林县，但是却离宋家村很近，到这里仅一个时辰的路程，方便往来。
“张家镇……”
宋老爷子刚要摇头，宋惠英突然开口，“爹，随他吧！”
“他爱去哪儿去哪儿，咱们管不着。”
“惠英你……”
宋老爷子低低一叹，“唉！”
“随你们，爱咋地咋地吧，但是有一点……”
“郑旭东，你以后不得进我宋家的门。”
“你想看悦儿，可找人过来传信，我们派下人，把悦儿送去镇上与你相见。”
“旭东谢过宋大人！”
郑旭东想拱手，奈何怀中抱着男娃。
只能躬身道，“天不早了，旭东还要找住处，就不多聊了，各位告辞……”
郑旭东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