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六章 镌刻在了心里
龙鞅诧异地看向陆凉微,“你会吹箫?”
陆凉微朝他眨了眨眸,“皇上一会儿听了就知道。”说着,接过初九递来的箫,朝林清媛看了一眼。
林清媛会意,立即站起身来,解开外面的披风,露出里面火红的纱裙来。
她款步走至篝火旁,做了个起舞的动作,动人的箫声,自陆凉微唇中吹奏出来,她立即跟着节奏舞动起来。
她舞姿曼妙动人,与陆凉微的箫声配合得极为默契,瞬间,便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甚至,他们都忘了要交谈,忘了要喝酒,也忘了要吃肉,一心沉浸在这绝美的舞姿和动人的箫声里。
篝火旁,少女雪肤红裙,随着箫声的节奏,翩翩起舞,而高座上,年轻的皇后,手执竹箫,吹奏出他们从未听到过的天籁之音。
龙鞅实在好意外。
在场大多数人,都被林清媛的舞姿所吸引,但他的目光,却至始至终,只落于陆凉微身上。
这丫头,今晚又给了他一个惊喜。
她竟然会吹箫,且还吹得如此动听。
这曲子,是他从未听闻过的。
他不由侧耳,仔细倾听着,将每一个音符,都镌刻在了心里。
龙迟同样很意外。
不学无术的陆凉微,竟然能将箫声吹奏得如此动听,他实在意外极了。
若非早知道她与从前不一样了,否则乍听得从她嘴里吹奏出这么一首曲子,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别人冒充的。
他看向高座上的女子,目光异样地火执灬。
德妃面色本就难看,这会儿,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本来在言语上,她就输给了陆凉微,没想到这才艺上,竟又输给了她。
虽然她的琴声并不差,但不可否认,陆凉微与林清媛这一箫一舞,确实极妙。
箫声一止,林清媛的舞姿也停了下来。
好半晌,在场静悄悄的。
林清媛有些忐忑,难道她跳得不好看?
这舞可是她练习了好久,才跟上陆凉微箫声的节奏的。
她忍不住有些抱歉地看了陆凉微一眼。
陆凉微倒是不太在意,将箫递给初九,正要找水喝,龙鞅已适时地递上一杯水。
陆凉微接过喝了一口,刚想问他,她吹的箫好不好听,就见他突然鼓起掌来。
原本还沉浸在箫声和舞姿里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般,跟着鼓起掌来。
林清媛见状,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并朝陆凉微挤了挤眼睛。
陆凉微笑了笑,并不意外。
因为,就算她的箫声吹得不好听,但林清媛的舞姿,也绝对堪称美妙,定能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眼球,她丝毫不担心。
这场演奏,是她与林清媛精心准备的,自从知道要来秋狩,就开始练了。
只不过两人碰头的机会不多,是来了这凉山之后,才加倍练起来的。
她自认为两人合作,定能唬唬人,但没有想到,效果还挺惊人的。
正沉思间,手被一只大手握住,“微微怎么从来没有告诉我,你还会吹如此动人的曲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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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 你可知皇叔此时正跟谁在一起
陆凉微似真似假地说:“我若说,我是临时学的,你信么?”
龙鞅摇头,“你当我是音痴?就你刚才吹奏的箫声来看,没有一段时间,是绝对不可能学会的。”
陆凉微点头,“皇上好耳力。”
龙鞅凑到她耳边,问道:“微微身上,还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陆凉微反问:“我也想知道。”
龙鞅无奈看着她,“算了。”他还是自己慢慢发掘吧。
之后,又上场了一些名媛千金,为这篝火晚宴,添了不少乐趣。
陆凉微有些内急,便带了初九,先回了行宫。
她离开没多久,德妃也离开了。
陆凉微解决了内急,刚踏出院子,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往旁边去了。
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看向初九,“刚刚那是皇上?”
初九点了下头,“好像是。”
龙鞅今日穿的是一件藏蓝色的衣袍,而刚刚走过去的身影,身上所穿的也是藏蓝色的衣袍。
不过,光线有点暗,兴许是她看错了。
她心里有疑惑,却并没有贸然跟上去。
只是二人走到一处长廊的时候,看到德妃从花园里走过,步履匆忙地往方才那道身影消失的地方追过去了。
陆凉微拧了下眉,与初九对视了一眼,俱都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需要跟上去看看吗?”初九问道。
陆凉微想到晚宴上,德妃朝龙鞅凭送秋波的样子,心里不由生出一种不舒坦的感觉。
“嗯。”她点了下头。
二人便在后面跟了上去。
然而她们却并没有追上德妃。
走到一处假山那里,德妃便不见了踪影,二人俱感疑惑,但黑灯瞎火的,却没再打算跟上去。
“算了,我们还是先回围场看看吧,兴许是我们看错了。”陆凉微皱眉说着,便想尽快回去围场。
只要确定皇上并没有离开过,那德妃如何,也与她无关。
二人正准备原路返回,这时,龙迟从另一边走过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微微。”龙迟看着陆凉微,一副很惊喜的样子,唇角勾起笑意,深深看着她,“你真令我感到惊喜,今晚,你又让我认识了你不一样的一面!”
陆凉微恶寒,这狗太子不会脑子被驴踢了吧,突然说出这么让人恶心的话,究竟想干什么?
“太子,本宫上次说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既然太子总是听不懂,那本宫只好跟你皇叔说了,让你皇叔来教训教训你。”
龙迟面色淡了下来,“微微,你何必搬出皇叔?你如此急于与我撇清,倒显得你心虚。”
陆凉微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冷冷道:“我心虚什么?还有,我们的关系,就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拎不清的是太子你。算了,本宫不想与你多费唇舌,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否则惹怒了我,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说罢,便抬脚要走。
龙迟面色阴郁至极,这个女人当真是被皇叔给宠得无法无天了。
他冷冷一笑,忽然指向另一边道,“微微是不是觉得我皇叔非你不可,所以才不把我放在眼里?可你知道,此时皇叔正跟谁在一起?”
第七百三十八章 敬酒不吃,吃罚酒
陆凉微听得他的话,脚步一顿,没有忍住,拧眉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那边不正是德妃住的院子吗?
她眉头蹙紧。
龙迟走近了几步,轻声道:“你心里一直记挂着皇叔,可皇叔此时怕是想不起你吧?温香软玉在怀,怕是乐不思蜀……”
龙迟的声音,戛然而止,就见距离自己心脏不足一指之处,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已经抵在了那里。
他面色瞬间铁青,“陆凉微,你!”气得说不出话来。
陆凉微讽刺地看着他,“太子不是很能说吗?说啊,怎么成哑巴了?”
龙迟缓了缓神,笃定她只是虚张声势,便缓和了声音道:“我知你一时接受不了,但那是事实,若你不信,可以过去瞧瞧。”
陆凉微却并没有接他的话茬,而是有些漫不经心地说:“这把匕首,还是皇上送给我的。知道吗,前两天,我就是用的这把匕首,杀死了一只老虎,锋刃深深地割开了老虎的咽喉,那血,可是流了一地呢。可见这匕首是有多锋利!你说,若是我的手不小心抖一下,划伤了太子,可怎么是好?太子会不会也落得那老虎一样的下场?”
龙迟瞳孔一缩,面色难看到极点,咬着牙低喝,“陆凉微!”
“放肆!本宫再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你如此直呼本宫名讳,不但目无尊长,根本是以下犯上,你说本宫要如何治你的罪?”陆凉微喝斥道。
龙迟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冷笑着道:“你想摆长辈的谱便罢了,还真的以为,你区区一个皇后,便能治我的罪?”
“本宫是没有,但你皇叔有。你屡次冒犯于本宫,本宫次次给你机会,你既然不知悔悟,那便让皇上来定夺。”陆凉微不想与他虚与伪蛇。
龙鞅要废黜他太子之位,也需要名目,那冒犯皇后这个罪名,够不够?
一个无德无品之人,如何能胜任太子之位?
龙迟听出来她话里隐含的意思,面色大变。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每次好言相向,她倒好,丝毫不领情。
他突然喊道:“陆凉微,你看那是谁?”
陆凉微本来要走了,闻言,心里记挂着皇上,便转头看来。
可她才一转头,便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洒在了自己的脸上,还顺着嘴角流进了她的口内。
她面色一变,“呸”的一声,毫不客气地将口水,用力吐在龙迟的脸上,然后果断取出一枚药丸吞进了嘴里。
龙迟原本得逞的神色,瞬间被阴沉取代。
他抚了抚脸上被吐到的口水,眸中闪过暴虐,刚要上前揪住她的手臂,一柄冷剑,已经横在他面前。
“太子,还请记住自己的身份!”初九冷冷道。
她没有想到,这太子会那么卑劣,竟然朝皇后洒药,她刚才一时没有注意,竟让皇后被他洒了个正着。
幸得皇后懂医术,否则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这时见陆凉微还能镇定地找药吃,心里才微微松了口气。
“初九,你想以下犯上?”龙迟面色阴沉地盯着她。
初九丝毫不为所动,“保护娘娘,是卑职的职责,还请太子不要为难卑职。”
第七百三十九章 赐死
龙迟闻言,轻蔑地看她一眼,同样拔出了佩剑,“找……呃!”
死字尚未说出口,一个什么东西,已经顺着他张开的口,滑入了喉咙。
他抠着自己的脖子,恨恨瞪向陆凉微,“你给我服了什么?”
陆凉微笑眯眯地看着他,“想必太子一定听过礼尚往来这个四字吧?”
龙迟面色一变,“你给我喂了媚药?”
陆凉微挑眉,“原来你刚才洒向我的药水,是媚药?”
龙迟面色有些不自在。
陆凉微不耻地看着他,“放心,本宫没你下流,只不过,本宫研制的药,轻易解不了,今晚,太子便好好享受享受吧。”说完,朝初九道,“走吧。”
初九收了剑,跟在她身后走了。
直到二人消失在了视野中,龙迟才反应过来,立即回了院子。
陆凉微那话,分明还是说,她下的就是媚药。
他嘴角勾起一丝邪笑。
若他今晚能行,他倒要好好感谢陆凉微。
他赶回院子,原本是想找林美人的,结果,他才一踏进院子,便腹痛难忍,再忍不住,朝茅厕奔去。
此时,另一边。
龙鞅久未见到陆凉微回去,便亲自起身回了行宫找她。
虽说她身边有初九保护,不会发生什么事,但如今天色如此晚了,他有些放心不下。
微微内急的话,应该会回清竹苑。
他便带着初七,也回了清竹苑。
之所以叫清竹苑,是因为这个院子有一片竹林,而茅厕,正是建在竹林的深处。
他回了屋,没有看到陆凉微,便往竹林走去。
然而,他才走到假山旁,便看到前方,有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倚竹站着。
微微今晚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的广袖长裙,眼前之人身上所穿,也是一件月白色的衣裙。
光线有些暗,龙鞅以为她就是微微,便朝她走了过去。
“微微,你怎么那么久了没有回去?初九呢,她怎么没有跟着你?”说到此处,他走近的脚步微顿。
而原本倚竹站着的女子,却在这时,突然转身扑进了他怀里。
“皇上,臣妾好爱……”
然而,她你字还没有说出口,整个人便被像破布一般,被踹飞了出去。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划破了夜的宁静,竹林里栖息的鸟儿,也受惊地扑棱棱飞向了夜空。
重重跌落于地的德妃,嘴角溢出鲜血,她眼睛死死瞪着夜空,怎么也没有想明白,她什么都还没有做,怎么就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刚才她的手才碰到皇帝的袖子,本想用太后给的药,对皇上下药的,可她还来不及实施第二步,整个人便被踹飞了。
皇帝……竟是那般冷血无情!
那今晚她和太子的苦心谋划,岂非是白费力气?
德妃眼角流出泪来。
而更令她恐惧的,还在后头。
深沉的夜色里,她突然听到皇帝慑人的声音响起,“德妃谷欠谋刺朕,即刻去除封号,赐死!”
德妃大骇,再顾不得身上的疼,挣扎着爬了起来,“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并没有……”
“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打断了她所有为自己辩解的话。
她直直往后倒了下去,最后看到的一幕,是少年冷酷地抽回剑的动作。
第七百四十章 吃醋了
“初七,清理一下!”龙鞅丢下这句话后,看也未看德妃一眼,转身走了。
德妃至死都不知道的是,龙鞅早有废除后宫的想法,只不过,德妃首当其冲,并且,她还给了他一个正当的名目,将她废掉,可以说是一劳永逸了。
翌日,德妃欲行刺皇帝,被皇帝当成刺客误杀一事,便传了出去。
所有人都惊愕不已。
没有想到,晚宴上,德妃弹琴那一幕,成了所有人对她最后的印象。
他们自然不相信德妃会嫌命太长去行刺皇上。
他们觉得,应该是德妃不满于皇上长期对她的冷落,所以便做了些出格的事情,惹怒了皇上,所以才会被赐死的。
但是这后宫,妃嫔接二连三的出事,众人又不得不多想。
皇上看来是早就腻了四妃这几个老人了。
没看到皇后那般年轻么?
看来皇上喜欢的是年轻的小姑娘。
有些心思活络的臣子,已经将目光放在了后宫。
寻思着,将自己年轻漂亮的女儿送进宫的可能。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龙鞅从竹林里离开后,便回到了篝火晚宴上。
当看到坐在位置上的陆凉微时,他神情怔了下。
刚才微微到底去了哪里?
他心里有疑惑,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陆凉微打量他一眼,未动声色。
皇上刚才去哪里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她眉心拧了下,忍不住想起了龙迟说的话。
难道皇上刚才,真的与德妃在一起?
那她上完茅厕出来的时候,看到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当真是皇上?
这么久的时间,他都做了什么?
“你刚刚去哪了?”
“你刚刚去哪里了?”
两人异口同声。
话说完,二人都愣了下。
龙鞅率先回过神来,嘴角勾起笑意,“你那么久没有回来,我还以为你掉进茅厕了,担心你来着,便回去找你了。”
陆凉微顿了顿,“你是担心我,才离开的?”
“不然呢?”龙鞅反问,抓起她的小手,却发现她的手一片滚烫,不由蹙紧了眉,“你怎么了?”
陆凉微摇头,眼睛直直盯视着他,“那方才皇上去找我的时候,可有遇到什么人?”顿了顿,她又道,“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德妃也回去了,她匆匆忙忙地不知道想干什么?”
龙鞅闻言,凑近她耳边道:“我回了清竹苑找你,没看到你,却在竹林边遇到了德妃。”
陆凉微因为他突然的凑近,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手指攥紧,强自镇定道:“所以,皇上便与德妃聊到现在才回来?”
听得她的语气,龙鞅愣了愣,反应过来,捏了捏她的手指,“吃醋了?”
陆凉微抽回手,恼怒地嗔了他一眼,“才没有。”
“可我怎么听出来,你在吃醋?”龙鞅戏谑地说。
陆凉微沉默了下,才道:“我是没有想到,太子竟然没有骗我。”
龙鞅凤眸微眯,“你刚刚那么久没回来,是遇到了太子?他与你说了什么?”
陆凉微瞥他一眼,“他跟我说,看到你跟德妃在一起。”
第七百四十一章 微微的理智已溃散
龙鞅心里觉得奇怪,为什么龙迟会知道,他刚刚跟德妃在一起?
还是说,他故意在微微面前那样说,为的是挑拨他与微微?
陆凉微撑了撑额头,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不舒服,扯着他的袖子道:“你刚刚为什么那么久才回来,你到底跟德妃做了什么?”
若他真的做了她不能接受的事情,她就要他好看,不要他了。
龙鞅看了眼被她攥住的袖子,听得她说的话,眸内划过笑意,真是爱惨了她这样使性子的模样。
他将她的手蜷握在掌心里,再次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德妃扮成你的模样,想勾引我,我便将她赐死了。”
陆凉微耳朵有些痒痒的,一直痒到了心里,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听完他说的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德妃……死了?”
“嗯。”龙鞅抚着她柔滑的头发,淡漠地低应了声。
陆凉微头有些晕。
虽然她明白斩草除根的道理,但德妃就这么突然死了,她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到底还做了什么,才让龙鞅对她痛下杀手?
篝火晚宴,持续到月上中天,才结束。
回到清竹苑,陆凉微立即让人备水,打算沐浴一番。
明日便要回宫了,龙鞅有事要交代初七,便去了御书房。
陆凉微沐浴完后,还是觉得身体发烫,心知,是龙迟洒在她身上的那药水的缘故。
既为媚药,自然一般的解毒丸,无法解除,因为媚药不算是毒药。
好在当时她反应极快地将药水吐掉了,但药水通过唾液,还是有些被她吃进了嘴里,虽然她吃了好几种解药,也只是暂时将那药性压了下去,这会儿解药的药效散去,她没有得到纾解,媚药又在体内肆虐了。
已是深秋了,夜里还是比较凉的,但她却热得不行。
她扯了衣襟,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龙鞅回来的时候,以为陆凉微睡着了,去洗漱了一番,走至榻边的时候,就见陆凉微突然蹬掉了被子。
他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
是没有想到她会踢被子。
因为这么久以来,这丫头的睡相都很乖,并不会踢被子,一个姿势能睡到天亮。
他俯身过去,拉了被子,刚要给她盖上,却对上她蒙了雾气的双眼。
“微微,你怎么了?”他顿了顿,拧眉看着她,这时也才发现,她雪白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他吃了一惊,刚要伸手去给她擦,女孩儿绵软的双臂突然环上了他的脖子,纤细笔直的月艮辶,也缠在了他的月西女上。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陆凉微声音有些哽咽,哆嗦着,寻到了他的嘴唇。
龙鞅身体霎时紧绷如钅失。
这么热情的微微,让他意外又惊喜。
但他很快便又冷静了下来,这不像微微的性子。
他扶住她的脸,一边回应着她,一边柔声问:“你怎么了?”
“我、我中了媚药……”陆凉微实在不舒坦,见他磨磨蹭蹭的,有些不耐烦,直接动手扯开他的衣带,手指灵活地氵骨了辶井去。
龙鞅一声闷哼,吃惊地看着她。
陆凉微所有的理智,都已经溃散,只想身体能尽快得到纟予角刀牛。
第七百四十二章 杀机四伏
龙迟第十五次从茅房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快要虚脱了。
他看了看天边的鱼肚白,整个人气得咬牙切齿。
他一个晚上没睡不说,就连这茅厕,也跑了将近二十次了。
而这都是拜陆凉微所赐。
该死的女人,他果真低估了她,竟然着了她的道。
她说的礼尚往来,原来是让他拉肚子。
姜崇担忧地看着他,询问道:“太子,之前安排的事情……”
龙迟扶着旁边的树,目光透着阴冷,咬着牙道:“按计划行事。”
“是。”姜崇立即下去安排了。
天色一亮,所有人便都出了行宫,打算返京。
见皇帝和陆凉微来了,所有人立即下跪行礼。
龙迟虽然垂着头,但眼角余光,却注意着皇帝的一举一动。
见他上了帝辇,这才放下心来。
“出发吧。”皇帝的声音,自马车里传出。
所有人这才站起身来,各自上马或上马车。
龙迟上了马后,看了眼帝辇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冰凉的笑意。
本来因为拉了一夜的肚子,而阴沉的眉眼,此时也变得疏朗起来。
想到皇叔一死,那唾手可得的皇位和陆凉微,他的心情也变得雀跃起来。
只要过了今日,一切都将不一样了!
龙迟眼睛眯起,有着势在必得。
鹰坳口,是从凉山返回帝京的必经之路。
此路十分险要,因为旁边就是一个悬崖,所以,但凡经过此路的时候,都需十分谨慎小心。
虽然来时经过了这里,但众人再次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依旧保持着极高的警惕。
最先过去的是禁卫军,之后才是帝后的车驾。
而车驾的前后左右,都各有禁卫随侍。
就在这时,安静的山道,一支冷箭划破空气,骤然朝帝辇射来,高度警觉的禁卫,立马察觉了,迅敏地将箭打落。
“有刺客,快护驾、护驾——”
紧接着,禁卫大声叫喊了起来,声音穿透人的耳膜。
跟在后面的臣子们,俱都吃了一惊。
就在这时,箭雨凌空射来,全部朝着马车射去。
虽然禁卫十分机警,将箭矢都打落了,但还是有两支箭,射中了拉辇车的两匹马。
那两匹马发出一声长嘶,突然发起狂来,将负责驾马车的赵乾和另一名车夫,给甩下马去,并朝前方悬崖处狂奔而去
“快,快拦住马。”赵乾大惊,不管身体的疼痛,连忙大声命令。
走在前头的禁卫,有躲闪不及的,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护驾、快护驾——”
赵乾已从地上爬起来,嘶声大吼。
现场立即乱成一片,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赶忙追上去,想控制住疯马。
但马儿拉着帝辇,速度极快,等所有人反应过来,追上去的时候,马儿已经拖着帝辇,奔向了悬崖。
赵乾大惊失色,“护驾,赶紧护驾——”
龙迟带着人当先追了上去。
但不等他靠近马车,一批黑衣人,从茂密的树林里蹿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双方人马瞬间便交上了手。
路道本就狭窄,这时被他们一堵,后面赶过来要救驾的禁卫军,便被阻挡在了那里,前进不得。
赵乾眼睁睁看着被疯马拖向悬崖的帝辇,急红了眼,挥刀便砍。
“给我杀!”
禁卫军全是忠于皇上的,见帝辇被拖向了悬崖,而他们却被阻在这里,过不去,个个也都急红了眼,见人便砍。
一时间,局面变得越加混乱。
第七百四十三章 坐实谋反的罪名
与黑衣刺客周旋的龙迟,这时已经察觉到了不妥。
因为以皇叔的武功,纵使马车跑得再快,也有办法从马车里出来。
他的计划是,待皇叔从马车里飞出来,他安排在暗处的人,便立即朝他射出箭矢,若是那样的话,纵使皇叔有天大的本事,也活不成了。
可眼下的情况,明显与他预想的不一样。
因为马车都跑到悬崖了,也未见里面有什么动静,更别谈皇叔的影子了。
这时,又见赵乾带着人,不分敌我,见人便砍,他便觉得事情有异。
但此时,局面十分混乱,他们好像个个都杀红了眼般,不管不顾,就连他身边的人,也被砍倒了好几个。
他现在已经是进退两难。
因为一旦停下来,就会被禁卫砍中。
正在这时,从另一边又杀出一批黑衣刺客,直奔龙迟而来,并焦急大喊,“太子,快走,马车里的不是皇帝,他已经识破了我们要刺杀他的计谋。”
龙迟闻言,肝胆俱裂,挥刀向黑衣刺客,“滚开,孤不认识你们。”
黑衣刺客似乎才明白过来什么,连忙抽身后退。
赵乾手里的刀一横,指着太子怒声道:“太子,皇上待你不薄啊,你却竟然要谋刺皇上?”
“赵乾,你不要胡说八道,孤与此事,没有任何关系,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救回皇叔。”龙迟心里惊怒不已,嘴里却说着大义凛然的话。
然而他话音才落,便听砰的一声巨响,帝辇已经被疯马拖下了悬崖,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原本混乱的局面,一下子变得死寂,所有人都瞪向帝辇坠落的方向。
“皇上——”
不知是谁,忽地发出一声悲怆的大喊声。
赵乾率先回过神来,扬声大喊,“太子,证据确凿,你还想狡辩?”
龙迟大骇,反手一刀,杀了一个突然朝他冲过来的禁卫。
“太子要谋反啦——”赵乾见状,大吼一声,“来人,为皇上报仇。”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所有人俱都朝龙迟蜂拥而上。
两批黑衣刺客,俱都护在龙迟身边,与禁卫悍然对上。
站在后方的臣子,以及家眷们,看着眼前上演的混战,个个吓得面色发白,同时心里也都涌起骇然。
太子竟然要谋害皇上?!
那些心里原本打算要拥护太子的大臣,此时心里个个为自己捏了把冷汗,思索着摘清自己的对策。
孝静太后脸上原本胜利在望的神色,此时已被灰败取代。
龙迟看出来了异常,她自然也看出来了。
坠下悬崖的马车里,坐的根本不是皇帝。
而那后面突然冒出来的刺客,说的那番话,更是直接坐实了龙迟欲谋害皇帝的罪名。
众目睽睽之下,龙迟已百口莫辩。
更重要的是,马车里的既然不是皇帝,那皇帝现在又在何处?
难道说,皇帝早就知道了他们在此地设下埋伏,想谋刺他一事?
而后面那批黑衣人又是受了谁的指使?
孝静太后心里涌起惊骇,手里的佛珠,飞快地转动着,极力想着对策。
然而,尚未等她寻到法子,马车外,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地慑人。
“怎么回事?”
第七百四十四章 皇上吐血昏迷
听得这道声音,众人无不骇然,就连坐在马车里的孝静太后,也停下了转动佛珠的动作。
龙鞅骑着一匹枣红色大马,与陆凉微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大臣和女眷们,看到他,无不骇然。
皇帝从哪里冒出来的?
心里虽有疑惑,却是不敢怠慢,个个跪了下来。
原本与龙迟酣战在一处的赵乾,飞身抢了过来,跪在龙鞅脚下,“主子,太子谷欠谋反。”
龙鞅拉着缰绳,似是没听懂他说的话,顿了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拧眉问道:“你说什么?”
赵乾悲愤地说:“太子欲谋反,那些刺客都是他安排在此地,谷欠行刺主子您。”
“噗。”
一口鲜血,自龙鞅嘴里喷溅而出,他指着龙迟的方向道:“迟儿,朕待你亲如自己的儿子,你却谷欠要谋反害朕?朕对你,失望至极!”话落,整个人靠在陆凉微肩上,眼一阖昏了过去。
陆凉微用了很大的忍耐力,才没有翻白眼。
皇上这演技,太烂了。
但好在,他是皇帝,皇帝一发怒,底下的臣子更不敢抬头了,反而个个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一下。
陆凉微被压得差点背过气去,他有多重,心里没点数吗?
她忍下要将他推下马的冲动,朝赵乾惊声大叫:“来人、快来人,皇上气急攻心,晕过去了。”
赵乾接收到她的暗示,连忙起身,与十一一起,将龙鞅从马背上挪了下来,再将人扶上了旁边的马车上。
陆凉微直接从马上滚了下去,看样子,似乎是被吓到了,“皇上,您千万不能有事啊,呜呜……”
十一:“……”
皇后的样子,装得还挺像的。
连忙上前,扶她上了马车。
“来人,快传太医!”
进了马车后,陆凉微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打开男人伸过来的手。
原本“昏倒”的男人,此时正靠在车壁上,含笑望着她。
“快来人啊。”陆凉微不理他,语气着急地又喊了一声。
龙鞅眼角抽搐了下,听到马车外有脚步声传来,这才懒洋洋地重新躺了下来。
“娘娘,林院首过来了。”赵乾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快,快让他上来给皇上诊治一下。”陆凉微连忙道。
龙鞅听到是林院首,便又重新坐了起来。
此时外面,所有人都翘首望着马车。
可惜,车帘紧闭,丝毫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工夫,林院首才从马车里下来,与旁边候着的赵乾道:“皇上怒急攻心,致使气血翻腾,才会吐血昏厥的,我刚才已给皇上喂了一粒清心丸,皇上现在已醒来了,只不过人还有些虚弱,我看皇上此时不宜再受刺激了。”
赵乾点点头,哀声道:“咱家知道了,一定会以皇上的龙体为重。”
二人的对话声并不小,加上所有人又都竖着耳朵聆听,自然听了个一清二楚。
就连马车里的孝静太后也听了个真切。
她嘴角勾起冷笑。
皇帝刚才那番话说得真是漂亮,可他骗骗臣子们还行。
皇帝一向寡情冷血,又怎么会因为迟儿,气怒攻心、吐血昏厥?这其中焉没有做戏的成分。
她想了想,在陈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第七百四十五章 果然跟他主子一样狠
走到龙鞅的马车旁,孝静太后重重叹了口气说道:“皇帝,迟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他的为人,你最是清楚不过,他平日里敬您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做出那等谋逆之事?定然是有人陷害他的,皇帝一定要好好彻查一番才是。”
她话说完,马车里许久没有动静。
就在她快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才听到皇帝有些虚弱的声音道:“太后,朕明白你担心太子的心情,毕竟,太子是你唯一的孙子。可迟儿是朕的侄子,又是朕亲自立下的储君,难道朕就不关心他吗?可他今日做下这等糊涂事,朕便是想当作没发生都不行。朕实在心寒哪!”
孝静太后手指紧紧捏住了佛珠,稳住心神道:“不管怎么说,还请皇帝能够彻查今日之事,万不可听信了小人之言。”
“小人”赵乾瞥了她一眼,心道,死老太婆,她才是小人,她们一家子都是卑劣小人。
“其实今早,朕便接到消息,说在回京的路上,有人设下了埋伏,欲行刺朕,但并不清楚幕后之人是谁,为了安全起见,朕便与皇后留在了行宫里,没有随大家一起出发。可没有想到的是,竟然真的有人要谋刺朕,而这个人,还是朕一向信任有加,并委以重任的太子……咳咳咳!”说到此处,他情绪似乎十分激动,低声咳嗽了起来。
“皇上息怒,切不可为了不值得的人动气啊。”陆凉微着急的声音,自马车里传出。
孝静太后喉口一阵腥甜,差点气吐血。
但还是关切了一句,“皇上要注意龙体啊。”
马车里却再没有传出声音来。
不远处的混战还在持续,而就在这时,悬崖下,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凌空飞起,直朝龙迟的方向,疾掠而来。
龙迟心知今日之事,已经无法挽回。
他现在能做的便是将证据都抹去。
他眸底藏着阴冷,手里的剑,飞快地抹向第一批刺客。
那些人才是他的人。
然而,未等他将人杀尽,这时,一柄冰冷的剑,已经架在了他颈项上。
他心里一颤,扭头看去,便对上了初七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
他身上穿着皇帝今早穿的衣袍,而他旁边的初九,身上则穿着陆凉微的衣裙。
此时初九,正眉目冷煞地挥剑砍杀着剩余的刺客。
电光火石间,他已经明白了什么。
原来今早在行宫外面,皇叔跟陆凉微只是露了一下面,上马车的并不是他们,而是初七和初九。
而他却丝毫没有察觉到,还以为自己的计划缜密,疏不知,他却走进了皇叔设的圈套里。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涌起惊骇。
“初七,你放肆!”回过神来,他厉声喝斥道。
初七淡瞥了他一眼,忽地一提他的衣襟,便将他凌空带去,飞到了龙鞅的马车旁。
“跪下!”初七用剑柄敲向他的膝盖。
龙迟双膝一弯,跪了下去。
孝静太后见他一身狼狈,还要被初七押着跪在那里,一双老眼里面,似要喷出火来。
这个狼崽子,果然跟他主子一样狠。
她压下心底的不悦,忙朝龙迟道:“迟儿,快向你皇叔解释清楚,那些刺客,都与你无关。”
龙迟心里很是怒恨,但这会儿,也只得低头,“皇叔,臣侄绝无可能做出谋刺之举,那些刺客与臣侄无关,一定是有人陷害臣侄,还请皇叔明察。”
龙鞅靠在马车里,把玩着陆凉微的手指,眸底却闪过冷意。
他已从微微口中得知,昨晚微微之所以会那样,是因为被龙迟下了媚药。
第七百四十六章 废黜
他庆幸的是,微微懂得医术,克制了自己,否则,他实在不敢想象,微微会遭遇到什么。
龙迟竟敢对微微下媚药,说明他心里对微微生了龌龊的心思。
凭着这一点,他便绝不可能让他继续坐在储君的位置上。
陆凉微见他不说话,眸底的冰凉,那么明显,一时间,也有些不敢说话。
她知道,他最介意的还是龙迟对她下媚药一事。
马车外,龙迟在说完那番话后,见马车里一点声息也没有,当即握紧了拳头。
而就在他的心高高悬起的时候,就听他那皇叔,突然沉声喝问:“龙迟,你该当何罪?”
龙迟一凛,连忙叩首道:“臣侄对皇叔的敬重之心,日月可昭,还望皇叔切勿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小人的谗言?”龙鞅一声冷笑。
紧接着,一个黑衣刺客,被初九提过来,扔在了龙迟的身旁。
那刺客一身狼狈,身上满是伤痕,脸上却依旧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高声喊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用费那心思,我不是不会替你们指证太子的。”
听得此言,龙迟尚还冷静的面色,此时一片寡白,厉目瞪向他,“你胡说什么?”
那刺客扭过头去,一脸与他不认识的模样。
龙迟见了,心下一沉。
这人就是先前突然冒出来,说他们的计划已经被皇叔识破,劝他快走的那名刺客。
当时他说出那话的时候,已引得所有人的猜测,这时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更将他推入了百口莫辩的绝境。
这人到底是皇叔的人,还是襄阳王的人?
一时间,他脸上冷汗涔涔,想不到可行的对策。
孝静太后整个人已经要摇摇欲坠了,恨不得将那刺客给碎尸万段了。
她手指紧紧攥着佛珠,刚要再说什么,却被赵乾给打断了。
“混账东西,你当所有人都是聋子,还是傻子,你前面跑出来的时候,明明与太子熟识,还说什么皇上识破了你们的谋刺计划,劝太子快走,怎么这会儿倒是不认识你家主子了?”
赵乾说着,一脚将那刺客给踹翻在地。
龙迟面色大变,“赵乾,你别血口喷人!”
赵乾冷冷地说:“有没血口喷人,太子你心里最是清楚。”然后一脸怒极的模样,破口大骂,“该死的狗东西,竟敢生出谋逆的心思,咱家看你是嫌命太长了。”
也不知他这骂的是谁。
龙迟喉口腥甜,体内气血翻涌。
这该死的阉人!
“好,很好,果然不愧是朕选的储君,连底下养的人,也对你这般忠心,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愿将你供出来。”
马车里,传来帝王的一声冷笑,极是震怒地说:“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与此事撇干净?若你当真敬重朕,便不会生出谋逆的心思。你心里怕是巴不得朕马上死了,你才好登上帝位吧?朕真是瞎了眼,立你为储君。
来人,传朕旨意,龙迟品行不端,为了一己私欲,欲谋刺朕,行径十分恶劣,这样的人品,朕不放心将大商的基业交在他手里,即刻起,废黜他储君之位,贬为徐阳王,即日便迁往徐阳,没有朕的旨意,永不准离开徐阳封地一步,若有违朕之旨意,可就地格杀!”
第七百四十七章 龙迟大势已去
帝王震怒的话一出,孝静太后当场便昏了过去。
“太后!”陈嬷嬷大喊一声。
龙迟面色惨白如纸,脑子里一片空白,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在看到在场所有人投在自己身上那怜悯的目光之时,便知自己并没有听错,皇叔真的下旨废黜了他的太子之位。
龙迟脑子一阵晕眩,双肩垮了下来。
他……大势已去。
其他大臣们,此时也是吓得噤若寒蝉,帝王沉怒的声音,还言犹在耳,没有一人敢上前帮龙迟说话。
很快,便有一批禁卫军过来,将龙迟押了起来。
龙迟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俊脸苍白着,眸底却藏着阴冷仇恨的光火。
他目光扫过那辆紧闭的马车,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他要让皇叔跪在他的脚下,为他今日草率的决定,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还有陆凉微……
一旁的龙骁,看着龙迟被禁卫军押走了,眼睛闪烁了一下。
他实在没有料到,皇兄竟然会以如此雷霆又迅疾的方式,废黜了龙迟的储君之位。
龙迟真的想谋刺皇兄吗?还是说,皇兄早有了废黜的心思,而找的一个借口?
此事实在是有些扑朔迷离。
而皇兄的心思,也越来越深沉了。
前几日,皇兄还与他一起议事了,却并没有露出分毫端倪。
今日却……
他与身后的幕僚对视了一眼,皆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心里所有的心思也都敛了下去。
皇兄如此急切地废黜,会不会与陆凉微有关?
也许,陆凉微肚子里已经有了皇兄的子嗣,这才急着将龙迟赶下太子之位的?
龙骁正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突听赵乾在喊他。
“襄阳王?”
他抬目看去,就见这位刚才还怒骂刺客的大太监,此时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他一凛,忙问道:“赵公公有事?”
“有事的不是咱家,是皇上,皇上刚才被太子气着了,这会儿身体还虚着,遣咱家过来,与你说一声,太后昏迷未醒,此去九华寺,便由襄阳王你来护送了。”
太后要去九华寺?
龙骁压下心里的疑惑,应了下来,“劳赵总管与皇兄说一声,本王定会将太后周全地送达九华寺。”
“咱家一定将襄阳王的话转达。”赵乾说着,便转身往帝王的马车走去,嘴里却嘀咕了一声,“太后年事已高,又一心向佛,这九华寺可是个清静之地,太后一定会喜欢的。”
龙骁闻言,心里瞬间明了。
看来太子一倒下,皇叔也不再容忍孝静太后了,这分明是要将人送去九华寺出家的意思了。
不管龙骁心里怎么想,但既然皇兄让他护送孝静太后去九华寺,他也只能遵从。
剩下的刺客,都伏诛了,没死的也被抓了起来,由禁军押送回京,再交由刑部去审理。
经过太子被废黜一事,回去的路上,大臣和女眷们,心里都是战战兢兢的。
帝王的雷霆之怒,让人胆寒,谁也不敢妄议。
没想到此次秋狩,会发生如此大的事情,先是德妃无故惹怒了皇帝,被赐死,现在,太子又被废黜,而昏迷的孝静太后则直接被送去了九华寺。
第七百四十八章 如今后宫空虚倒是一个好机会
林清媛放下帘子后,轻舒了口气,整个人有些神清气爽的感觉。
龙迟被废黜,没了太子之位,陆云霜一定接受不了,看她以后,还有什么可仗恃?
她等着看她零落成泥的惨状。
正在她想象着陆云霜的惨状之时,紧闭的车帘突然被掀起。
她爹林振书弯身走了进来。
“爹?”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娘亲有孕,此次秋狩便没有同来,而爹一直都是骑马的,所以马车一直都是她一个人坐。
现在,爹突然坐进来,她有些摸不准他要做什么了。
林振书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她。
近段时间,她与皇后过从甚密一事,他都是清楚的。
也不知道这事是好还是坏。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开口问道:“这两日的事情,你怎么看?”
林清媛愣住,没有想到父亲会问她这些事情。
她自然明白他说的这两日的事情,是指哪些。
顿了顿,她才道:“爹,你千万不要掺合任何党派之争,若真要选一个的话,就选皇后吧。”
林振书皱眉看着她,“此话何解?”
林清媛凑近了一些,低声道:“皇后进宫也没多久,可您看那几个妃嫔的下场?当然,这些与皇后没关系,是皇上要为她腾出后宫。而关于太子被废黜一事,是迟早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会那么快。”
“太子被废黜,也是皇上为了皇后?”林振书挑眉。
林清媛抱着他的手臂道:“皇上有多宠爱皇后,您老根本想象不到。以后啊,这太子之位,自然是皇后生的儿子,才能坐的。”
林振书听过,陷入沉思。
好半晌,他才道:“你对于皇后,是不是太过有信心了?”
“不瞒爹您,我现在啊,就是皇后党。反正跟着她,不会差的。”林清媛信心满满地说。
林振书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良久,他看着对面,如花似玉的女儿,开口道:“如今后宫空虚,倒是一个好机会。”
林清媛正拿了颗瓜子在嗑,闻言,差点呛到喉咙里,“咳咳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林振书吓了一跳,慌忙倒了杯水给她。
等她平缓下来后,才皱着眉训斥道:“都多大的人了,竟然还如此莽撞!”
林清媛眼睛里包着泪,可怜兮兮地望着他,“是爹您的话太惊悚了,老实说,您是不是见娘怀了身孕,所以不想要我这个女儿了?”
林振书一怔,“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谁让您胡说八道了?”林清媛有些没好气,“慧妃和德妃的下场,您忘了?我若是进宫,也是一样的下场,爹那不是想害我吗?”
林振书叹了口气,“我不是看你跟皇后交好,万一你进宫,应该能得到照顾吗?”
“我跟皇后交好,就得进宫跟她抢皇上吗?皇上又看不上我,而且,我也不喜欢皇上,您今日这话,最好别再提,否则皇后怕是要跟我反目,甚至,还会害了我们林家,到时候,您的仕途就到头了。”林清媛实在没有想到,自己的爹,竟然会生出那样的想法。
简直嫌命长了!
第七百四十九章 陆凉微倒吸了口气
林振书见女儿这般排斥,便没敢再提。
其实他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罢了。
不过,如今太子被废黜,后宫又空虚,朝中那些人,接下来怕是要蠢蠢谷欠动了。
“行了,为父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那么紧张。”
林清媛撇了撇唇,实在不敢恭维。
爹刚刚那话,可吓死她了好吧?!
另一边,帝辇里面。
不同于外面的紧张气氛,此时,陆凉微正枕在龙鞅的月艮辶上。
仿佛刚才下旨废黜龙迟储君之位的,并不是龙鞅。
而众人脑海里震怒异常的帝王,也并不是他一般。
龙鞅脸上一丝怒意也无,微阖的眸中,唯剩宠溺,他剥了颗葡萄喂进陆凉微嘴里。
酸酸甜甜的滋味,让陆凉微眯起了眼睛。
龙鞅见了,手指捏捏她的腮帮子,笑问:“很酸?”
“不酸。”陆凉微摇头,张了张嘴,“还要。”
龙鞅剥葡萄皮的动作一顿,挑眉看着她,“还要?”
“嗯。”陆凉微点点头,眼睛盯着他指间的葡萄。
龙鞅的目光,却落在她红艳艳的小嘴上,幽深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
他突然将指间的葡萄喂进了自己的嘴中。
陆凉微眼睁睁看着他将葡萄吃掉了,眼睛眨巴了下,刚要说什么,下一刻,却看到他放大的俊脸。
“唔口五口唔!”
她美眸瞪大,感觉他将嘴里的葡萄推了过来。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陆凉微脸爆红。
大概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他才松开了她,长指抚过她靡红的唇瓣,哑声道:“好吃么?”
陆凉微拉好衣襟,默默坐了起来,睨他一眼,没有说话。
龙鞅挑眉,“吞吞吐吐地做什么,有话直说。”
陆凉微从矮几的果盘里,摘了颗葡萄,拈在指尖,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问:“你是想问葡萄好吃,还是……你好吃?”
龙鞅眸色转深,看着她那调皮的样子,突然感觉心脏跳动得很快。
他眼睛眯起,这丫头,实在太会撩拨了。
他倏然伸手,将她重新放倒在自己的月艮辶上,顺势咬住她指尖的葡萄。
陆凉微倒吸了口气。
指腹上的温热潮湿,让她心间颤了颤。
龙鞅吃下葡萄后,含笑看着她,“微微的味道,一如既往地好吃。”
陆凉微闻言,有些受不住脸红了。
龙鞅低低一笑,指尖捏了捏她的鼻子,“小丫头,刚才胆子不是挺大的?”
陆凉微拍开他的手,将脸埋进他月复立口阝,不说话了,片刻后,后知后觉想到什么,又立即退开。
龙鞅低哼了声,将她按住,“微微别动。”
陆凉微:“……”
她能说,她不是故意的吗?
片刻后,龙鞅平复后,摸着她烫烫的脸问道:“葡萄还吃吗?”
陆凉微点点头。
龙鞅没再说话,将果盘移到面前来,一颗颗剥好了皮,喂入她嘴里。
一连喂她吃了十几颗,才停下。
陆凉微正吃得起劲,突然就没了,扒着他的手问道:“怎么不剥了?继续啊。”
龙鞅无奈看着她,“一口气不要吃那么多,现在距离帝京,还有些路程,你赶紧睡一下。”
第七百五十章 龙鞅要斩草除根
陆凉微闻言,撇了撇嘴。
虽然她也知道,一下子吃太多东西,对胃不好,可十几颗葡萄,对她来说,真的没什么分量啊。
在她看来,定是皇上不想剥葡萄了,故意拿话哄她的。
她瞥了他一眼。
龙鞅察觉到了,拿帕子擦拭手的动作一顿,莞尔失笑,“小馋猫,回去再吃了,赶紧睡一觉。”
陆凉微有些无趣地转过头去,却是听话地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龙鞅取了一块薄毯盖在她身上。
昨夜里睡得少,她很快便睡着了,轻细均匀的呼吸,在车厢里响起。
龙鞅含笑看着她熟睡的小脸,眸内满是宠溺。
其实今日的事情,之所以能那么顺利,是因为初到凉山那日,这丫头便给他提了醒,所以他才能提前布局,将计就计,并且安排后面那批刺客,指谪龙迟谋刺。
看着女孩儿浓密卷翘的眼睫毛,他心里充满了疑惑。
这丫头跟他说,她做梦,梦到回程的时候,鹰坳口有刺客埋伏,让他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只是梦而已,他原本没放在心上,但这丫头却十分坚持,让他一定要做好防范。
他拗不过她,便依了她。
而昨晚,在得知龙迟竟然在微微身上了下媚药时,他便将此事联想到了他身上。
龙迟一直谨小慎微,何以突然敢那般大胆?
除非他心里已有了谋划。
一个让他回不了帝京的谋划。
因为这层猜测,他才上了心。
而不管今日埋伏在此的刺客,是不是龙迟所为,他都已经打定主意,要将罪名安在他身上,顺势废黜他的储君之位。
龙迟万不该,对微微生出那种龌龊的心思。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有斩草除根的想法。
龙迟想要他的命,还想要微微,他怎么能够容忍?
只是,他心里仍有疑惑,为何微微做的梦,会成真?
还是这丫头早就知道了什么?
龙鞅心里满是不解。
但这丫头不说,他也不会逼她。
他掀起窗帘的一角,朝骑马跟在车侧的初七低声吩咐了几件事情后,便也靠着车壁睡着了。
昨夜他睡得也少,这丫头缠人得很。
初七听完主子的指令后,便派出了一批暗卫,让他们赶往徐阳,斩草除根。
主子虽然将太子贬为徐阳王了,但主子实际上,并没有想放过他。
龙迟是建章太子的儿子,加上做了储君一段时间,就这么放他离开,终是一大隐患。
还不如在途中,让他死于意外。
另外一件事情,便是暗中将第二批刺客放走。
那不是什么刺客,那些都是主子的暗卫。
与此同时,帝京,震国公府。
刘福这几日都踅伏在震国公府外面,却一直没有机会,朝凌丽华下手。
因为凌丽华是个十分机敏之人,一有风吹草动,便逃不过她的耳朵。
但这项任务是太后吩咐下来的,他势必得完成。
就在他决定另想他法的时候,孝静太后身边一个侍卫,突然找到了他,与他低声说了什么,刘福面色一变,果断放弃了抓凌丽华的计划,与那侍卫直奔城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