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一章 陆云霜不是陆赫天的女儿
孝静太后有密旨,让他火速赶待徐阳,暗中保护太子。
而刘福离开没多久,一个面带沧桑的灰袍男人出现在了震国公府门外。
此人长得高高瘦瘦的,脸上布满了沧桑之感。
他与门房说了几句什么,那门房讶异地打量他一眼后,迅速进了震国公府。
不多时,门房出来,将男人请了进去。
福寿堂。
今日药铺没什么事情,凌丽华便没去,留在府里陪着老太君。
此时,看到从外面进来的灰袍男人,与老太君对视了一眼。
“请坐吧。”兰姨将那男人请进了屋,并奉上了一杯茶。
那灰袍男人没有坐下,而是有些急切地看向老太君,“老夫人,在下想找郑嫣然,可否让她与我一见?”说完,生怕她会拒绝,连忙又道,“你们可以放心,我只找她问几件事情,问完后,我便走,绝不叨扰。”
凌丽华拿起手里的发簪,蹙眉问道:“这枚玉簪,是当年我送给她的,怎么会在你手里?”
男人有些悲苦地说:“实不相瞒,十五年前,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只身一人,还被土匪抢了,是我救的她。当时她身无长物,便将这玉簪送给了我,说是对我的报答之恩。我见她着实可怜,送了她一程路,后来……”
后来如何,他没有说下去。
凌丽华打量他一眼,见他面貌周正,只是眉宇间,布满了沧桑之感,想来也是个身世悲苦之人。
她看了眼老太君,斟酌了下,开口道:“十几年前?那你怎么现在想起来要找她?素我冒昧问一句,你是怎么知道她在这里的?”
男人面露迟疑。
老太君叹了口气,说道:“你若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与我们说,若我们能帮得上你忙,一定帮你。但你说的郑氏,她多日前,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男子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瘦骨伶仃的身躯,往后倒了两步。
“是,她已经死了。”凌丽华盯着他看了一眼,接着又道,“她是被一个黑衣人给杀死的,我们也不知道那人是谁,为什么又要杀她?”
男人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惊色,喃喃自语地说:“死了,她死了,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凌丽华与老太君飞快地对视一眼后,起身朝他走近了几步,“听你这语气,似乎知道她是被谁杀死的?”
男子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凌丽华见他如此反应,便更加笃定他知道什么,皱眉道:“若你不说的话,我们也没办法帮你,而郑嫣然的女儿,很可能也难逃被黑衣人杀死的命运。”
男子一听,散乱的瞳孔聚合,精神一振,“你说什么,她的女儿?”
凌丽华见他如此反应,心里微微一动,说道:“是,郑嫣然生了一个女儿,今年已有十五岁了,她是年初正月的时候生的。”说完后,她便仔细观察着他的神情变华。
果然,她话音才落下,那男子面上便露出一丝异样,反应过来后,飞快地垂下头去。
老太君也站了起来,惊讶地看着他。
凌丽华打量着他的面容,突然开口道:“陆云霜,是你与郑嫣然的女儿。”语气极为笃定。
第七百五十二章 当年的事情
闻言,男子飞快地看她一眼,面露犹豫,却是没有急着否认。
凌丽华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问道:“你能告诉我,当年都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郑嫣然突然抱着孩子回来,还谎称是震国公的女儿?”
那男子看了她一眼,心里无限纠结,可片刻后,却叹着气道:“罢了,既然嫣然已死,我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没错,我此次寻过来,就是想看看我的女儿,若是可以,我想将她认回去,但我没有想到,嫣然竟然已经死了……”
“这么说来,陆云霜真是你与郑嫣然生的女儿?”凌丽华讶异地看着他。
男子惭愧地垂下了头,想了想,便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郑氏被陆赫天赶走后,便离开了帝京,却在路上遇到了土匪,关键时刻,遇到了这名男子,还被他所救。
这位男子叫曾路南。
他救下郑氏后,见她孤苦伶丁,心生怜惜,打算送她一程,谁知,两人相处下来,却互生情愫,还结为了夫妇,不之久后,郑氏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女儿,也就是陆云霜,不过陆云霜是早产儿,是提前了一个月生出来的。
听完他说的话后,凌丽华和老太君俱都沉默了下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这便能解释,为何郑氏是在嫁给了曾路南后有孕的,陆云霜却比微微大。
因为陆云霜是早产儿,她出生的时间,正好能与郑氏勾引陆赫天的日子对得上。
“嫣然当年跟我说,她无父无母,寄人篱下,却被家主看中,想强行纳为妾室,她不堪受辱,这才逃了出去……”曾路南苦笑着说道。
凌丽华回过神来,冷笑,“你被她骗了。没有任何人强迫她,是她心术不正,想勾引震国公,才会被他赶走的。”
看来曾路南也是被郑氏给骗了。
郑氏当年走投无路了,便利用自己柔弱的外表和捏造的可怜遭遇,博取了曾路南的同情,让他成为她的庇护。
想到此,她有些嘲讽。
这还真是郑氏惯会用的伎俩。
因为年轻的时候,她也是见郑氏可怜,所以收留了她,谁知却是引狼入室。
虽然现在曾路南证明,陆云霜是他与郑氏生的女人,不是陆赫天的,但她心里依旧气难平。
听得她嘲讽的话,曾路南叹了口气,并没有反驳。
因为他后来也知道了。
郑嫣然那般与他说,兴许是想博取他的怜惜吧,毕竟她一个女子,孤身在外,想寻求一个庇护,也是人之常情。
他心里并没有怪她,反而生出许多的愧疚,因为后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母女被带走,却无能为力……
老太君吃惊过后,已经冷静了下来,并问出事情的关键之处,“照曾先生的意思,那你们应当生活得很美满才是,可为何郑氏却抛下了你,带着霜儿回到震公府,还要谎称孩子是震国公的?”
曾路南闻言,羞惭得无地自容,“这还要从嫣然生产完后说起,那日……”
第七百五十三章 皇上好幼稚
龙鞅的车驾,才走进城门,赵乾忽然在外禀报道:“主子、娘娘,老太君派了人等在这里,想请娘娘过府一叙,说是有要事相商。”
陆凉微才从龙鞅腿上起来,有些睡眼惺忪,闻言,整个人清醒了不少,看向龙鞅道:“皇上,我想去一下震国公府,你若有事,便先回宫。”
龙鞅瞥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话,直接吩咐赵乾,“去震国公府。”
“是。”赵乾应了声,在外面吩咐了些什么后,马车便转道震国公府了。
陆凉微见状,便也不说什么了。
她原本以为,离宫多日,加上太子废黜一事,龙鞅应该还有许多政事要急着回去处理,便想着自己去震国公府便好,没想到龙鞅倒是二话不说,要送她过去。
“那你一会儿送我到了震国公府,便先回去吧。”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又道。
龙鞅闻言,转头捏捏她的脸,“这么不想我陪你回去?”
“才不是。”陆凉微连忙摇头,顿了顿,仰起小脸问道,“不过,你不用回去处理政事吗?”
龙鞅幽深的眸子注视着她,声音低柔,“再忙也得将微微排在前面啊。”
陆凉微目光撞入他幽深的眸子,心里忽然有些小鹿乱撞,同时,还泛起一股甜意。
虽然她不希望皇上因为她耽误政事,但他这么说,她还是感到很高兴。
她抿嘴笑了下,偎入他怀里。
龙鞅将她抱紧,下颌在她发顶摩挲了下,却是警告道:“下次不准再想着将我撇下了。”
陆凉微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震国公府。
龙鞅扶着陆凉微才下马车,便看到凌丽华亲自迎了出来。
“娘,您和祖母找我啊?”陆凉微见了,忙松开龙鞅的手,迎上前去。
凌丽华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好好的,这才有些复杂地点着头道:“嗯,确实有一件事情……”顿了顿,看到她身后的龙鞅,“若皇上没什么事的话,也一起进来听听吧。”
“好。”龙鞅应了声,却是没有动。
凌丽华奇怪地看他一眼,刚要拉了陆凉微进去,没想到女儿竟然折返回皇上身边,拉了他的手走进来。
凌丽华纳罕地看了龙鞅一眼。
这个女婿老大不小了吧,竟然还要女儿哄,幼不幼稚?
她暗暗摇了摇头。
陆凉微看到了娘亲脸上那纳罕的神色,不由有些尴尬,嗔怪地捏了捏龙鞅的大手。
真是的,那么大岁数的人了,还那么幼稚,都被娘亲给撞见了啦。
龙鞅倒是神情坦然,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幼稚的行为。
谁叫这丫头,一见到她娘家的人,便总是将他抛之脑后?!
三人进了福寿堂。
陆凉微一眼便看到堂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子。
只是男子看起来实在沧桑憔悴,虽然长得挺高的,但身形却异常消瘦,好像一阵风都能把他刮走一样。
陆凉微心里疑惑,却是没再打量人家,而是上前朝老太君问安。
“祖母,好长时间没见您了,您有没有想我?”
老太君闻言,好笑地说:“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很想我这个老人家了的。”
第七百五十四章 厚颜无耻地介入
“我心里肯定想您啊,但您就不一定了,所以我才会那么一问。”陆凉微笑眯眯地说。
“就你这丫头爱贫嘴。”老太君笑骂着,却是握住她的手,很是稀罕地将她拉到身边坐着,将她打量了一番,才说回正事,下巴点了点旁边坐立难安的曾路南道:“这位曾先生,是霜儿的亲生父亲。”
此言一出,陆凉微和龙鞅俱是吃了一惊。
陆云霜的生父?
龙鞅还好一点,惊讶过后,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兰姨立即给他奉上一杯好茶。
“祖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陆凉微讶异地看了眼那男子后,疑惑地转向老太君。
虽然她之前也推测过,陆云霜有可能不是爹爹的女儿,但当真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忍不住感到震惊。
老太君叹了口气道:“据曾先生说,十五年前,他闯荡江湖的时候,遇到被土匪欺凌的郑氏,将她救下后,之后两人有了感情,便结为了夫妇,没过多久,她便生下了霜儿,可是好景不长,有一天,有个黑衣人闯进他们的家,要杀了他,将郑氏和孩子带走。他不敌黑衣人,被刺了一剑,当时黑衣人以为他死了,而实际上,他虽然受了重伤,却并没有死,加上他学过一门闭息大法,所以他才能逃过一劫。
当时,他听到黑衣人说出,要郑氏谎称孩子是你爹的,让她回来挑拨你爹娘。而郑氏以为曾先生死了,加上荣华富贵的诱惑,便听从了那黑衣人的安排回了帝京,而那黑衣人,则是太后派去的,她让郑氏回京,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挑拨你爹娘之间的感情。”
说到此处,她仍旧有些余怒未消,若非郑氏已经死了,她非要将她打死不可。
让他们陆家为她养孩子便罢了,却害得慎之和丽华反目,郑氏真真是死不足惜。
就因为她的自私介入,才会害得慎之和丽华生生分开十几年。
听完老太君的话后,众人俱都沉默了下来。
谁也没有想到陆云霜是郑氏跟这位曾先生的女儿,可郑氏却厚颜无耻地谎称是与陆赫天所生的。
尤其凌丽华,她心里的滋味,更是复杂难言。
十四年前的的事情,她至今历历在目。
当时郑氏抱着女儿回到震国公府,拿出那条染血的亵裤,与她说,她跟陆赫天有过一夜,并生下了女儿时,她当时那震怒又绝望的心情。
郑氏可以说是,给了她致命的一击。
不过,也是怪她傻,因为年轻时候的善举,却给自己带来了无穷的痛苦。
她厌恶郑氏,却更恨陆赫天。
因为在她看来,郑氏纵然勾引了陆赫天,但一个巴掌拍不响,若非陆赫天也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郑氏又怎么会有可乘之机?
那时候,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陆赫天了。
而这么多年来,她心里也始终没有原谅过陆赫天。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她与陆赫天之间的一切嫌隙,都是始于太后这个幕后的操纵者,而郑氏也只是她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
第七百五十五章 始于幕后的操纵者
可虽然陆云霜不是陆赫天跟郑氏生的女儿,但亵裤的事情,总是真的吧?
而若没有太后的横插一手,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郑氏曾勾引过陆赫天。
想到陆赫天对她的隐瞒,她心里便生出一股怒火,但心里同时又生出一丝莫名的希望来。
她眉头皱紧,看了眼曾路南,想问什么,但碍于在场人多,只好作罢。
曾路南十分自责愧疚地打破了沉默,“也是怪我,当年若非我贪生怕死,兴许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老太君摇头,“君先生不必自责,我们还要感谢你将这么重要的消息带给我们呢。况且,太后既然让人找到你们,便说明她的计划势在必行,你若阻挠,也只会枉送性命罢了。加上,当时你不是身受重伤么,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曾路南闻言,更加愧疚了,“可我养好伤后,其实是可以来帝京找你们将真相说出来的,但我担心那黑衣人再出现取我性命,这才躲起来,苟活了十几年。”说到后面,他更加的无地自容。
因为当年,他被黑衣人打至重伤,一度差点死了,所以才眼睁睁看着妻儿被人带走。
后来他侥幸活了下来,养好伤后,也已经是一年后的事情了。
黑衣人出手极是狠辣,让他生出畏惧之心,想着妻儿不会有生命危险,便没有前往帝京来寻她们。
他那样畏缩,何尝不是因为怕死?!
他根本就是个懦夫。
苟活的这十几年,他一直受着良心上的谴责,过得十分不安,这次终于下定决心,找来了帝京,本预备寻回妻女的,却没有想到,郑氏竟然已经死了。
他也才知道,震国公夫妇,因为郑嫣然的介入,而产生了极大的误会,还害得国公夫人远离帝京十数载。
想到此,他十分内疚地低下了头。
陆凉微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神情不似作假,不由在心里感慨,郑氏竟然能找到这样的人为夫,也算是她莫大的造化了,若是没有太后横插一手,想必郑氏现在也不会死,反而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当然,郑氏落得身死的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若非她自己心术不正,也不会发生后面的许多事情,她的爹娘也不会生生分离十数载,至今也无法重归于好。
这时,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龙鞅,忽然打破了沉默,“可是太后为何要费此心机?”
陆凉微也拧着眉道:“是啊,这么做,对太后又有什么好处?她到底有什么目的?娘又碍到了她什么?她为什么非要让娘亲离开帝京?”
她将想不通的地方,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面对众人投来的疑惑眼神,曾路南摇着头,一脸茫然地说:“具体的,黑衣人当时并没有说,他只说让郑嫣然听从安排,到时候太后必不会薄待她。我也是因为这句话,才知道那黑衣人是太后派去的。”
陆凉微顿了顿,看向凌丽华,“难道是娘你无意中得罪了太后,或是撞破了她的什么秘密,她才要利用郑氏来对付你?”
“秘密?”凌丽华有些茫然,“我与那位太后统共才见过几次,不可能会得罪她,至于秘密……”她忽地停顿了下来,目光落在龙鞅身上。
龙鞅一怔,问道:“夫人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第七百五十六章 真相揭晓
凌丽华顿了下,开口道:“听微微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十四年前,我将要临盆生下微微的前几日,我还曾入宫赴宴,那时,我观皇上面色不好,有中毒的迹象,本想上前问问你的,却被太后拦了下来。当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想起来,太后当时分明就是想阻挠我救皇上。”
陆凉微闻言,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事来,看向龙鞅道:“皇上,您还记得我上次与您说过的话吗?其实上次我便有些怀疑那毒是太后下的。”
龙鞅也想起来了,上次微微确实就凌氏当年离开一事,同他分析过,当时,她就怀疑,当年凌氏与陆赫天闹掰一事,与对他下毒之人有关。
那下毒之人,为了阻挠凌氏给他解毒,便利用郑氏离间了她与陆赫天,好让她对陆赫天失望之下,离开帝京。
而等他想宣召凌氏进宫为他解毒的时候,却传来她已死的消息。
现在看来,微微当日的分析,不无道理。
事情太过巧过,便不是巧合,而是预谋。
眼下看来,还真被微微给言中了。
只是——
“你的意思是说,太后便是那下毒之人?”龙鞅凤眸微眯,声音有丝慑人。
陆凉微点点头,“现在看来,下毒之人,十有八九便是她。”
老太君尚不知道龙鞅中毒一事,一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但碍于曾路南在此,便没有多问什么。
这时,却见龙鞅起身走了出去。
陆凉微有些猜到他要做什么了,应该是想清理太后吧?
毕竟太后对他下了那么阴损的毒,没道理,他还要供着她。
而她的爹娘就因为太后的险恶用心,导致生生分离十数年,着实可恶至极。
曾路南抹了抹冷汗,他没有想到,今日竟然听到了这些了不得的大事,心里正有些忐忑着,便听老太君开口打破了沉默。
“曾先生既然是来寻回霜儿的,我这便让人去请她回来。”
曾路南回过神来,连忙起身道谢,“多谢老夫人。”
老太君摆了摆手,“曾先生客气了,虽然现在得知霜儿并非我们陆家的骨肉,但我们到底养了她十几年,你是她生父,自然也便是我们陆家的客人。”
曾路南惭愧不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看你也累了,便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待霜儿回来了,我再让人请你过来一叙,你看如何?”老太君用询问的语气问道。
曾路南拱手道:“那就有劳了。”
老太君看向兰姨,吩咐道:“先带曾先生去吃点东西,再收拾间厢房让他住下吧。”
兰姨点了点头,带着曾路南下去了。
待外人一走,老太君便迫不及待地拉起了凌丽华的手,愧疚又心疼地说:“丽华,这么多年来,真是让你受委屈了。”
凌丽华回过神来,看着老人家慈祥的眼睛,她叹了口气道:“只怪当年我太冲动了,才会中了别人的计。而且,那郑氏,也算是我自己引狼入室的,是我自己太蠢了。”
陆凉微搂着她的肩头,安抚道:“娘就不要自责了,谁能知道郑氏会包藏祸心?不过好在现在真相都揭开了,陆云霜并不是爹的女儿,当年的事情,都是郑氏使的手段。”顿了顿,她轻声问道,“娘能愿谅爹吗?”
老太君也希冀地看着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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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又怎么还会与别人有染
凌丽华抚了抚陆凉微的发,好笑地说:“我原不原谅你爹,有那么重要吗?”
陆凉微正色道:“当然重要啊,爹很爱您的,若是爹真的背叛了您,那我无话可说,那是爹活该。可现在真相已经揭开,陆云霜并不是爹的女儿,我真心希望,娘您能原谅我爹,重新接纳他。”
老太君也跟着说:“是啊丽华,若是慎之当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也不敢厚颜请求你原谅他。但我这个儿子的品性,我尚算了解,那就是个一根筋的,他心里有了你,又怎么还会看上别人,并与别人有染呢?也是怪我,当年郑氏回来一事,是我处理得太草率了。”
凌丽华听出来她语气中有自责之意,忙道:“老太君何必自责,这件事情,与您无关。是我自己心里有坎,迈不过去。而且,即便陆云霜并不是陆赫天的血脉,但那条亵裤,又是怎么回事?他陆赫天当真就没有碰过郑嫣然吗?对不起,我还是没办法原谅他。”
此话一出,老太君沉默了下来。
陆凉微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虽然她心里极希望爹娘能够破境重圆,但如果爹确实碰了郑氏,她也只能尊重娘亲的选择。
娘亲跟时下的那些以夫为天的女子不一样,能够打落牙齿和血吞,面对丈夫的背叛,还能忍气吞声,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娘亲不一样,她是个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而且极有主张,否则也不会一走就是十几年。
她是个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女人。
现在郑氏已经死了,更没人知道当年她与爹之间究竟是不是清白的。
陆凉微有些遗憾地想着,突听老太君说道:“其实郑氏有没有跟慎之在一起,我们问一问曾路南,兴许有答案。”
陆凉微愣了下,却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她所指何意。
凌丽华早就有此想法了,闻言,便沉默着没有说话。
老太君站起身来,“我现在就去问问她,正好你们娘俩可以说会儿话。”
陆凉微看了眼凌丽华,扶住老太君的手臂道:“祖母,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让娘亲亲自去问他的好。”
老太君闻言,顿了下,想到什么,立即笑着道:“瞧我,老糊涂了都,这件事情,确实由你娘亲当面去问更为妥当。”
若由她去问,丽华不在场的话,到时她即便问出郑氏与曾路南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清白之身,丽华心里怕也不会相信她的话,甚至还会以为她与那曾路南串通了,倒不如让她自己亲自去问个明白。
凌丽华倒不是不相信老太君,只是想亲自去确认,更为放心罢了。
凌丽华才走,龙鞅便自外面走了进来。
“事情都办妥了?”陆凉微问了一句。
“嗯。”龙鞅淡淡应了声,问道,“你娘的事情,弄清楚了吗?”
陆凉微摇头,“还没有,现在娘亲去跟曾路南确认了。”
老太君看着二人,慈祥地说:“若是皇上不忙的话,便在府里用过午膳再回宫吧。”
龙鞅颔首,“那便叨扰祖母了。”
老太君被他这声祖母,叫得很是熨帖,以前她是不赞同这门亲事的,但几次下来,皇上对微微的用心和体贴,她都看在眼里。
第七百五十八章 赐鸠酒
只要皇上对微微好,比什么都重要。
她慈祥地说:“皇上言重了。微微,你好好陪着皇上,我这便让人吩咐下去。”
等老太君出了屋后,陆凉微目光转向龙鞅,见他看着祖母离开的背影有些出神,不由拉了拉他的袖子,“皇上在看什么?”
龙鞅收回目光,看向陆凉微,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没什么,就是看到老太君,忍不住想起了我的祖母。”
陆凉微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龙鞅解释道:“我祖母,也就是孝懿太后,她就跟老太君一样慈祥,在朕年幼的时候,跟着她住过一段时间,她跟一般的贵妇人不一样,她是个很随和的人,兴致来的时候,会给我做碗面,或一些零嘴。”
陆凉微听得讶异不已。
原来那次寿宴上,他说的话,并不是随口编的。
他的祖母,真的给他下过面。
龙鞅见她一脸惊讶的样子,伸指摸了摸她的脸,含笑问道:“怎么了?”
陆凉微摇摇头,感慨了句,“没什么,就是想起上次寿宴上,你说我煮的面,让你想起了小时候祖母煮的面的味道,当时我还以为你是信口胡诌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听着她感慨的语气,龙鞅好笑地说:“小小年纪,学什么老成?”
陆凉微瞥他一眼,她其实不小了,只是外表欺骗人而已。
“对了,你预备怎么处置孝静太后?”
龙鞅端起几上的杯子,浅酌了口,语气波澜不惊,“赐鸠酒。”
陆凉微闻言,不是太意外。
孝静太后做了那么多恶事,皇上也因为她下的毒,而被病痛折磨了那么多年,现在,也该轮到她尝尝毒药的滋味了。
“皇上,我带你去花园里逛逛,好不好?”她忽地起身道。
龙鞅放下茶杯,含笑点头,“好。”
“我们震国公府,虽然比不得御花园那般大,但景致也不错的,你肯定没逛过,我今日便带你将震国公府逛一遍。”陆凉微有些兴致勃勃地说。
龙鞅眸内漾起笑意,“嗯,我是该好好逛逛这个你自小生长的地方。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好地方,能养出你这般好的姑娘。”
陆凉微脚步顿了下,回头看他一眼,皇上说起这样的甜言密语,还真是不带喘的。
若非早知道他是个雏,听了他的话,定会以为他是个撩妹高手。
不过——
她抬头看了看震国公府上空湛蓝的天空,心道,这里是原主自小生长的地方,却并不是她。
“在想什么,不是要带我去逛逛么?”龙鞅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意识。
陆凉微敛去那些杂乱的思绪,主动握住他的大手,拉着他去了花园里。
九华寺。
孝静太后才安顿好,龙骁都还没有走,赵乾便带着人冲了进来。
太后的侍卫刚要冲上前,便被赵乾带来的人给制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陈嬷嬷连忙挡在太后面前,大声叫喊了起来,盯着赵乾的目光,却似淬了毒一般。
赵乾阴恻恻地盯了她一眼,突然抬脚,用力将她踹翻在地。
陈嬷嬷哎哟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待反应过来,便哭天抢地地爬起来,张牙舞爪地朝赵乾扑去,“你这个狗杂碎!”
第七百五十九章 龙鞅那孽障
可不等她的指甲挠上赵乾的脸,肚子上又吃了一脚,砰的一声,她整个人都飞跌了出去,溢出满口的血来。
这次赵乾可没跟她客气,那一脚,可是用足了全力的。
陈嬷嬷趴在地上,嘴里冒着血泡,已经起不来了。
孝静太后惊异地瞪着赵乾,半天反应不过来。
赵乾朝地上起不来的陈嬷嬷,用力啐了口,这个老女人,他早就看她不顺眼很多年了。
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小太监的时候,没少在这个老女人手里吃苦头。
现在风水轮流转,也该是他回报她的时候了。
他抖了抖自己大内总管的太监袍子,仿佛没看到太后那张铁青的脸,慢条斯理地说:“皇上说太后劳苦功高,特遣咱家来接太后回皇庄静养。”
孝静太后闻言,刚才一瞬间差点蹦出来的心跳,这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她还以为龙鞅那孽障突然要对付她了。
算他识相,她即便不是他的生母,但也是一国太后,他再不情愿,也得敬着她。
她起身站了起来,端起太后的架子道:“赵总管,你在哀家面前伤人,还有没有将哀家放在眼里?”
赵乾立即转换了态度,恭敬道:“太后息怒,刚才是奴才浮躁了,确实不该,这便让人送陈嬷嬷去医治。”说罢,朝身后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小太监立即机灵地上前,将陈嬷嬷给扶了起来。
赵乾继续朝孝敬太后道:“时候不早了,太后这便随奴才去皇庄吧。”
孝静太后看着那张前后不同的嘴脸,很是反感,站着不动,“哀家习惯了这寺庙的梵音,在这里住着挺好,就不劳皇帝费心了,赵总管回去吧。”
赵乾笑眯眯地说:“皇上遣了奴才前来,若是奴才未将事情办妥,回去后必定要受罚,太后一向慈悲心肠,定不忍见奴才因您而受罚。况且,这佛家净地,太后怎忍心玷污了呢?”
孝静太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便见几个禁卫突然冲了上来,架起她便走。
她大骇,刚要说话,嘴巴便被堵住了。
赵乾甩了甩拂尘,笑眯眯地说:“咱家给她面子,她不要,非要咱家动粗,真是不识好歹!”
说完,他像是才看到一旁的龙骁般,脚步顿了顿,疑惑地说:“襄阳王怎么还在这里?”
龙骁压下心头的惊异,脸上扬起笑意,上前两步,疑惑问道:“赵总管,皇兄怎么突然……”
赵乾自然明白他想问什么,笑了下,索性将袖子里的圣旨取出来,递给他,“襄阳王可以自己看看。”
龙骁看了他一眼,这才接了过来,展开看完后,面露惊色,“太后竟然……”
赵乾叹了口气,“当年的平延王,就是被太后陷害的,而皇上这些年身体不好,也是因为被太后下了毒。”
龙骁听后,脸上难掩震惊,“还有这样的事情?”圣旨上并没有细说这件事情,只罗列了孝静太后的几项罪名,对于皇兄中毒一事,却只字未提。
第七百六十章 这点操守他还是有的
没想到,皇兄竟然中了毒?!
怪不得,皇兄多年没有子嗣,还急着立了龙迟为储君,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而给皇兄下毒之人,竟就是孝静太后。
他心里微微一动,关切地问道:“那不知皇兄身体现在如何?”
赵乾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感慨地说:“果然是亲兄弟,襄阳王这么关心主子的龙体,主子知道后,定然也会感动的。”
襄阳王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心虚,同时,心里也生出一丝尴尬,“本王是臣,皇兄是君,这臣下关心皇上的龙体,属份内之事,赵总管就别埋汰本王了。”
赵乾笑眯眯地说:“知道襄阳王关心主子,襄阳王就放心吧,主子他身体好着呢。”说着,他顿了顿,朝龙骁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主子夜夜宿在皇后屋里,那战鼓,每夜都要持续到天亮的时候,方才歇止,你说主子那身体,好还是不好?”
龙骁不意他竟然会与自己说起皇兄的房事,不由愣了下,回过神来后,轻咳一声,却依旧难掩尴尬,“赵总管这天天听我皇兄的墙角,也是不容易啊。”
赵乾甩了下拂尘,叹口气道:“可不是吗?不容易啊。”
龙骁心道:赵总管这胆子真够肥的,竟敢背着皇兄,与别人说他的房事,若教皇兄知道了,他这大总管的位置,怕是也要坐到头了。
他目光闪了下,从属下手里接过一个盒子,然后攀住赵乾的肩膀,低声道:“此番我进京,身上没什么好东西,这盒金叶子,算是本王孝敬给赵总管的,不成敬意,还望赵总管不要推辞。”
赵乾睨了他一眼,顺手接过来,便揣进怀里,“这怎么好意思让襄阳王破费?”
龙骁看着他的举动,心里笑了下,不好意思,你还收得那么顺畅?
“小意思,只望赵总管能多提点一二。”
赵乾含笑点头,“好说好说。”俗话说,拿人手短,这点操守他还是有的。
龙骁便顺势问道:“接下来,皇兄会如何处置太后?”
赵乾道:“鸠酒一杯。”说着,抖了抖袖子,露出袖中的密旨。
龙骁面色大变,刚才赵乾给他看的那份圣旨上,只是罗列了太后的罪状,并未说明要赐死太后,只说太后需要静养,以后都住皇庄。
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份密旨。
正这般想着,突听赵乾又道:“皇上仁孝,这么多年来,敬着供着太后,却不想,太后却欲谋害皇上,皇上得知真相后,被打击得不轻,这会儿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说着,叹了口气,“主子他一向宽和,只要敬着他,忠心于他,他一向不会薄待了别人。但是,若有人对他有异心,主子也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龙骁闻言,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总觉得赵乾说的这番话,是在影射他。
赵乾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家还要护送太后前往皇庄,就不耽搁了,襄阳王先回去吧。”说完,便领了人,离开了九华寺。
第七百六十一章 进献美人
龙骁目送赵乾离开后,也带着人离开了九华寺。
下山的路上,他心情有些沉重。
刚才赵乾说的那番话,何尝不是皇兄的意思。
皇兄这是在敲打他。
又联想到太子被废黜一事,他心头越发沉重了。
他抿了下唇,看着脚下的山坡,目光有些深远。
“吴先生怎么看?”他忽然问道。
身后的幕僚,缓步上前,觑了觑他的面色,知他怕是已萌生退却之心,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王爷可是因为太子之事,生了动摇之心?”
龙骁看着远处的山峦,轻声道:“本王之所以想反皇兄,不过是因为不服龙迟坐上储君之位。但现在,皇兄已废黜了他。而且皇兄正当壮年,并且身体康健,以他的手腕,以后大商在他的治理下,必定能越来越强盛。”
吴先生点头,认同地说:“皇上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明君,但是王爷有没有想过,您就此收手,那些跟随王爷的人,可会同意?”
龙骁叹了口气,这也是他头疼的地方。
“如今,我们已经是箭在弦上了。”慕僚提醒道。
龙骁苦笑,“但以皇兄的睿智,怕是早已知道了我们私底下的所为。我们有任何异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吴先生点头,“从赵乾说的话来看,皇帝大概就已经知道了我们私底下的动作,却只是让赵乾敲打王爷,焉没有给您机会的意思。”
龙骁压下心里消极的想法,负手而立,“吴先生继续说。”
吴先生顿了顿,才继续道:“如此情况,我们只能顺从皇帝的意思,任何动作都暂时停止,安了皇帝的心,我们才能图以后。而且,此次王爷逗留帝京有些久了,回京后,便尽快请旨回封地吧。”
“也好,就这么办吧。”龙骁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勾了勾唇,“我那皇兄,看着未动声色,其实心里怕是什么都安排好了。他突然将龙迟废黜,是在为皇后的孩子,清除路障吧。虽然皇后现在还未传出消息。看来皇兄对他那位小皇后,果真极是眷宠。”
吴先生闻言,心下一动,提议道:“美人能蚀人心骨,磨人心志,不如,我们回封地后,便搜罗几个美人,进献给皇上吧。”
龙骁闻言,想到刚才赵乾说的话,也有些意动。
如今后宫空虚,皇兄正是精力旺盛之年,皇后应该无法满足他吧,这时候,若是再进献几位年轻别致的美人进宫,皇兄应该会喜欢。
想到此,他转头吩咐下去,“尽快搜罗一些美人,嗯,要年轻的,长相,就照着皇后的那种调子来。”
“是。”属下立即领命而去。
龙骁眼睛眯了下,看着帝京的方向,良久后,才举步下山。
皇庄。
赵乾拿出圣旨,宣读了孝静太后的罪状后,便朝身后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小太监立即端着准备好的鸠酒,朝孝静太后走去。
孝静太后还有些没从刚才赵乾宣读的罪状里回过神来,这时看到小太监端着鸠酒走近,眼睛瞪得极大,疯了般挣扎起来,“你们想做什么?哀家可是皇太后。”
赵乾冷笑道:“太后当初对皇上下手的时候,可曾想过有这么一天?这么多年来,皇上供着你,让你坐在太后位置,享受着一切,你良心可有不安过?”
“你胡说,你们如此陷害哀家,会不得好死的!”孝静太后嘶声大吼。
挣扎间,她的头发早已散乱,仪容狰狞,早已没了往日高高在上的样子。
“死到临头了,还敢狡辩。”赵乾摇了摇头,“若非不想脏了佛家清净之地,你还能喘气到现在?”说着,他挥了下手,立即有几个禁卫上前,押住孝静,端了鸠酒的小太监,动作麻利地捏住孝静太后的嘴巴,将毒酒灌了进去。
“不,哀家不喝……刘福、刘福……”她挣扎间,才恍然想起来,刘福被她派去保护龙迟了。
第七百六十二章 脸上浮现被抓包的红晕
小太监很轻易便将毒酒灌入了她的嘴里。
禁卫见状,便松开了她。
孝静太后抠着自己的脖子,感觉五脏六腑都灼痛起来,没多久,她嘴角便溢出一缕黑血来。
她瞪大眼睛,死死瞪着赵乾,随后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赵乾上前,踢了踢她,又俯身亲自检查了她的呼吸和脉搏,见已经没了呼吸,心跳也停止了,这才放下心来,下令道:“孝静太后生前恶事做尽,为了一己私欲,残害皇族血脉无数,不配入皇陵,但皇上念她是先帝的发妻,特恩准她,葬在皇陵外。”
很快,便有太监上来,将孝静太后的尸身裹了,带出皇庄。
赵乾拍了拍了手,整个人有些神清气爽。
这孝静太后若是安分守己,主子也能容忍她在太后的位置上,贻养天年,偏偏这是个贪心的,还恶毒得想毒死主子,简直自寻死路。
现在好了,死了个干净。
他刚要离开回去复命,这时一个小太监跑了过来,请示道:“陈嬷嬷要怎么处置?”
赵乾毫不犹豫地说:“她那么忠心于太后,自然是让她继续伺候太后。”
那小太监会意,“小的这就送陈嬷嬷上路。”
赵乾赞赏地拍了拍小太监的脑袋,甚是愉悦,“聪明。”
小太监被夸得脸红,“小的这就去。”
赵乾点点头,想到什么,又道:“算了,那老虔婆先别弄死,咱家留着她,还有用处。”
小太监只好停了下来。
震国公府。
凌丽华从厢房里出来后,脑海里便一直回旋响起曾路南那有些难以启齿的声音,“……嫣然那时自然还是个姑娘,我是她第一个男人。”
凌丽华脚步顿了下,随即嘴角略略勾起。
曾路南没有必要骗她,那便说明,是郑氏骗了他们。
当年陆赫天醉酒之下,兴许是被她弄进了她的屋,但他并没有碰她,是郑氏取走了他的亵裤,伪造的证据……
当年,她心里并不相信陆赫天会背叛她,但郑嫣然却拿出了他的贴身亵裤,将她对陆赫天的信任,碾碎成渣。
而原来这一切,果真都是郑嫣然设下的圈套。
她被骗了十几年,也恨了陆赫天十几年,这十几年来,她始终耿耿于怀。
这件事情,一直横亘在她心里,这么多年来,每每想起,呼吸都不畅快,如今真相大白,她心里前所未有的感到轻松。
仰头看着天空,忽觉得天空是那么美丽澄净。
她轻轻吐了口气,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她走出院子的时候,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从外面走进来,与她擦身而过。
凌丽华瞥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向外走去。
陆云霜前行的脚步顿了下,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眼凌丽华的背影。
她便是凌氏?
她早已从龙迟那里得知,凌氏没死的消息,这会儿看到她与陆凉微那相似的面孔,心下已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想到凌氏没死,陆云霜心里便有些不舒坦。
还有,祖母突然让人请她回来,究竟所为何事?
她难道不知,自己才小产,身上的伤势也还没有复原吗?不去看她,反而还要让她回来。
这是生怕她不够虚弱吗?
陆云霜目光阴沉。
凌丽华出了福寿堂,便直接往花园里去了。
她这时候,迫切想与女儿说说话。
她很快,便在花园的凉亭里找到了陆凉微。
不过,她走进去的时候,陆凉微正坐在龙鞅的腿上。
看到娘亲突然过来,陆凉微呆了下,反应过来,连忙从龙鞅腿上起来,不过小脸上却浮现被抓包的红晕。
“娘,您怎么过来了?”她她有些尴尬地问。
都怪皇上啦,非要让她坐他腿上,幸好他没有做更出格的事情。
第七百六十三章 皇上不是那样的人
龙鞅接收到女孩儿埋怨的目光,顿了下,也站起身来,一同看向凌丽华,“岳母怎么过来了?”
凌丽华被他一声岳母喊得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心里的那种激动喜悦的心情,也稍微冷却了一些。
她有些一言难尽地看了眼龙鞅,“那个,你还是喊我夫人吧。”有一个年纪这么大的女婿,真是好不习惯,而且,生生将她给叫老了。
陆凉微:“……”
龙鞅挑了挑眉,“喊夫人,会不会显得太生分了?”
凌丽华立即道:“不会,怎么会生分呢,喊我夫人挺好的。”
龙鞅目光转向陆凉微,“微微觉得呢?”
陆凉微手指在鬓边挠了下,说道:“其实只是一个称呼罢了,叫什么并不重要。皇上怎么自在,怎么来便是。”
龙鞅闻言,点了下头,“那我便听微微的。”顿了顿,看向凌丽华,“夫人似乎有事要与微微说,我便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对于这个女婿的识趣,凌丽华还是有些满意的,“嗯,皇上若无事,可以过去福寿堂,陪陪老太君下棋。”
“也好。”龙鞅从善如流地应了声,转头看陆凉微的时候,眸内划过一丝笑意,这才迈着步子,离开了凉亭。
陆凉微脸微热。
这时,凌丽华凑近过来,揽住她的肩膀,顺着她的目光,一同看向龙鞅离开的方向,忍不住调侃道:“皇上看起来,很听你的话啊。”
陆凉微面对娘亲的调侃,有些无奈地说:“娘哪里看出来他很听我的话了?”
“也是,她可能是只在我面前做做样子。”凌丽华拉着她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笑眯眯地说。
“皇上不是那样的人。”陆凉微闻言,解释道,“他还是很体贴我的。”
“啧啧,我才说了一句,你就急着帮他说话了。难怪人家都说,女生外向。”凌丽华取笑地说。
陆凉微有些气馁地看着她,“娘,您怎么老爱取笑我,我不跟你说了。”
凌丽华见状,连忙道:“好了好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陆凉微这才转过头来看她,见她眼角眉梢的冰寒,好像都被驱散了,心下一动,问道:“娘看起来心情很好,是不是曾路南与您说了什么?”
凌丽华提起石桌上的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才轻轻点了点头,“嗯。”
陆凉微闻言,面上一喜,“所以,当年爹并没有背叛您是不是?”
凌丽华嘴角微微翘起,“是啊,你爹没有背叛我。”
“实在太好了。”陆凉微由衷地感到高兴。
她觉得爹娘都太不容易了,因为一个郑氏,而生生分离十数载。
现在误会澄清,当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
凌丽华看到女儿高兴的样子,目光突然黯淡下来。
她想起陆赫天出征前夜,他来药铺找自己,流在她颈间的眼泪,她心里突然有些钝钝地疼起来。
她以前对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尤其想到那晚他说的话,他们俩都蹉跎不起了。
是啊,他们孩子都那么大了,已近四十的年龄,又还有多少时间能再蹉跎?
第七百六十四章 在您眼里,我算什么
陆凉微察觉到她突然低落的情绪,愣了下,握住她的手,“娘这是怎么了?”
凌丽华敛下心里的难受,抬起头的时候,脸上已染了笑意,“没事。”
陆凉微看着她的眉眼,认真地说:“娘心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你解决,但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
凌丽华看着懂事的女儿,很是欣慰,“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跟你说的。就是你爹出征的前夜,来药铺里找了我,那晚他喝醉了,在药铺里睡下的……”
陆凉微吃惊地看她,“爹去找了您,还在药铺里住了一晚?”
凌丽华老脸一红,急道:“你不要乱想,当时他喝醉了,我便让他在客房里住下了。”
陆凉微见她这般着急,而且那害羞的模样,就像十八岁的少女般,忍不住笑了起来,“娘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没有乱想。”乱想的分明是娘亲,那心虚的样子,那晚上爹娘之间肯定有发生什么,怪不得爹出征那日,娘亲还去了城门,看着爹出征的方向发呆。
被女儿明目张胆地取笑,凌丽华的面色更红了些,“你这丫头。”
陆凉微见她要恼了,连忙正色道:“娘,那晚爹是不是与您说了什么?”
凌丽华有些惆怅,声音低低的,“你爹那晚过来找我,与我说了一些话,我现在想起来,就是有些难受。”
“爹说了什么?”陆凉微有些好奇。
凌丽华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正在这时,一个下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皇后,不好了,陆良媛与老太君吵起来了。”
陆凉微面色一变,“陆良媛回来了?”
“是的,现在正与老太君发生争执,是兰姨让奴婢过来找您的。”那下人着急地说。
陆凉微闻言,连忙起身,朝凌丽华道:“娘,我们一起过去吧。”
“好。”凌丽华牵了她的手,快步朝福寿堂跑去。
母女俩进得福寿堂,便听到陆云霜那尖锐的声音。
“祖母,我也是您的孙女,您为什么要这般对我?就因为凌氏回来了,您便故意捏造出一个我的生父来,您这样做,不就是为了让我不碍她的眼吗?真是打的好算盘。可是我在您眼里,算什么?路边的乞丐,还是可以随意丢弃的猫狗?”
老太君被她这番话,气得心口疼,半天说不出话来。
“祖母。”陆凉微看到了,快步冲了过去,顺着她的背道,“您没事吧?”
看到小孙女儿,老太君的面色总算缓和了一些,摇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陆云霜看到陆凉微母女出现,先是愣了下,随后冷冷一笑,“看来真是被我说中了,所以祖母这是无话可说了?您可真是我的好祖母,亏得我那般敬重您,您却这般对我,太让人寒心了。”
兰姨端了杯参茶进来,给老太君喂下后,忍不住转头望向陆云霜,“陆良媛,你这话,才是真要寒了老太君的心。老太君这些年来,哪里有亏欠你的地方,你倒是说出来,让大家给你评评理。”
…………
ps:八章,么么哒~
第七百六十五章 立贞节牌坊
陆云霜噎住,反应过来后,骂道:“兰姨,不要以为祖母优待你,你便真将自己当成震国公府的主人了,你不过是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
兰姨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也确实,她不过是一个下人,再看不过眼,说的话,也没有分量。
陆凉微握了握她的手,冷冷望向陆云霜,“人贵自知!陆云霜,你又有什么资格与兰姨那样说话?祖母容忍你在这里大呼小叫,不过是念在你自小也是在震国公府长大的。可说到底,现在你才是一个外人,你不懂得感恩便罢了,却还在这里胡搅蛮缠,你说你有什么脸?”
陆云霜闻言,面上的血色褪尽,死死瞪着陆凉微。
陆凉微回视着她,“怎么,不服气?觉得我说的话难听?可你自己说的话呢?”
曾路南站在那里,有些难堪。
他没有想到,女儿会如此排斥自己。
他有些羞愧,但看到老太君被气成了那样,还是踏前一步,看着陆云霜开口道:“这事情,怪不到老太君身上,你若要怪,便怪我好了。是我执意要来认回你的,也是怪我当年懦弱,让你和你娘被坏人威胁,否则,我们一家三口,也不会生生分离十数载,还害得你娘被人杀死。”
陆云霜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情绪失控地大喊,“你滚开,你不是我生父,你怎么可能会是我生父,我生父是震国公,你是什么东西,竟敢来假冒我的生父。是不是老太君许了你什么好处,还是凌氏许了你好处?”
曾路南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身形踉跄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被我说中了吧?”陆云霜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够了!”陆凉微冷厉地盯了她一眼,“他确实就是你的生父,就算你不肯认他,也抹不去他是你生父的事实。”
陆云霜讽刺地说:“你凭什么那么笃定?就因为你娘回来了,为了让你娘心里舒服,便捏造这样的事实,其实你大可以不必如此费心,你现在可是皇后,直接下一道懿旨,将我逐出陆家,不就好了?”
“陆云霜,你不要在那里觉得委屈,好像所有人都对不起你一样。我娘要回来,何需顾忌你?用得着去捏造这样一个事实?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倒是你娘,当年做过的卑劣事情,也确实应该让你知道,你娘年轻的时候,家道中落,要被卖入青楼的时候,是我娘救下了她,并将她带回了震国公府。
但是你娘不但不思报恩,却还爬我爹的床,这样无情无义的白眼恩,若换作是你的话,以你的手段,早让对方不得好死了吧。可我娘大度,饶过了她,当年若非她拦着,你和你娘,早就被我爹一掌打死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大吵大嚷?从始至终,根本都没有人对不起你们,反而是你们对不起我娘。”
陆云霜面色青红交错,但很快,便冷笑道:“编,你继续编!我现在总算清楚,什么叫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了,说的就是你们!”
随着她的声音落地,一个清晰的掌掴声,也跟着响了来。
“啪!”
整个屋子里,霎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