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六章 似是第一天认识她
“原本念在你是小辈的份儿上，我还不屑与你动手，但你这般说话，我不教训教训你，你还真当自己是颗葱？老太君毕竟养了你十几年，不忍心苛责你，但我可没有这层顾忌，若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污言秽语，我不介意立即废了你！”凌丽华充满煞气的声音，打破了屋中的安静。
她那一巴掌，打得又快又狠，陆云霜的脸都偏向了一边，嘴角甚至还流出血来。
她捂着脸，目光淬了毒般瞪向凌丽华。
凌丽华冷笑，“看来，我刚才给的教训还不够！”话落，她袖子一抖，一枚飞刀，毫无预兆地朝陆云霜疾射而出。
见状，陆云霜脸上阴毒的表情，僵在那里，心里一阵骇然，想要躲闪，却根本没有人家的飞刀快。
眼看着那飞刀就要射入她的眼睛时，旁边一道灰色的影子疾掠过来，挡在了她面前。
“噗！”
利刃入肉的声响，在屋子里响起。
众人看去，就见原本站在一旁的曾路南，此时已挡在了陆云霜的面前，而他左肩膀上已插上了一柄飞刀，大量的鲜血，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
凌丽华放下手，皱着眉看他，“她都不认你，你为何还要替她挡？就她那样恶毒的性子，便是你为她去死，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曾路南苦笑，“她毕竟是我的女儿……”
老太君看着他身后吓傻的陆云霜，似是第一次认识她般。
以前这个孙女，还算懂事，行事也算进退有度，对她这个祖母，更是恭敬有加，没想到今日，却颠覆了她对她的所有认识。
虽然她是庶出，可也算是震国公府教养出来的女儿，吃穿用度，甚至是礼仪教养，又有哪一点亏待过她？可刚才，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却那般肮脏不堪。
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她这是骂的谁？
一时间，老太君眸内闪过一丝冷意，心里对她的最后一丝不忍，也消散殆尽。
也是，有郑氏那样的生母，她就不应该对她抱有期望。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感到一些失望。
毕竟，这个孙女儿，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虽然她心里看不上郑氏，又恨郑氏用那样的手段逼走了凌丽华，但看在她也是儿子的血脉的份儿上，对她不能说宠爱，但也从没有苛待过她。
可没有想到，在她心里，是那般看待自己的。
如今曾路南找上门来，她总不可能拦着她生父，不让他见她。
没想到，她的反应会如此激烈，还说出那样让人寒心的话来。
其实，即便曾路南找上门来了，她也没有想过，从此以后，便要与陆云霜脱离关系，甚至想过，若她愿意的话，便继续当她是陆家人，还和从前一般。
但她刚才说的话，做的事，却太让人寒心了。
她在椅子上重新坐了下来，睿智的眼睛，威严地看向陆云霜，“你觉得，这些事情，都是我们编出来的？”
陆云霜稳了稳心神，看了眼凌丽华，确定她没再出手了，这才反问道：“难道不是？”
嘴里说着话，整个人却依旧站在曾路南身后。
第七百六十七章 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
凌丽华嘲讽至极。
一方面不肯认人家，一方面又怕死得躲在人家身后，将人家当成什么？
陆凉微见曾路南肩膀上还在流血，有些不忍，上前道：“曾先生的伤势还是先处理一下吧。”
“微微，还是我来吧。”凌丽华上前道，虽然她的目标本来是陆云霜，但曾路南现在受伤，也是因她而起。
陆凉微点了点头，“好。”
曾路南在一旁坐了下来，凌丽华着手给他清理伤口并包扎。
曾路南的伤口很深，有些血肉模糊的。
陆云霜见了，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老太君叹了口气，目光看着她，继续道：“我知道你一时间恐难接受这件事情，但这些都是事实，不是任何人捏造出来的。”
陆云霜一脸阴沉。
她从高高在上的太子妃，一昔之间降为良媛，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所以这些人便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想将她踩在泥里。
好端端的捏造出一个她的生父来，就是想将她赶出震国公府。
是因为她如今失势了，怕她辱没了她们的脸吗？
她不会如她们所愿的。
而且，以她如今的情况，根本不能失了震国公府这个靠山。
她没了太子妃的头衔，加上以后有可能无法再受孕，若再失去震国公府的倚靠，那她在东宫里，真是谁都能来踩她了。
想着，她一改刚才的强势，脸上落下泪来，整个人无助又可怜，“祖母，我生母才过世，前几日我还落了胎，这心情还没有缓过来，现在又听到我不是陆家的女儿，孙女一时间难以接受，难免激动了一些，您可别不要我啊……”
说着，便在老太君面前跪了下来，嘤嘤啜泣起来。
老太君见状，心内生出复杂。
她是年纪大了，但也不至于老糊涂，这个孙女儿是不是做戏，她又怎么会分辨不出来？
只是，看着跪在面前的孙女，那凄惨可怜的样子，到底没能狠得下心来。
“罢了，地上凉，你先起来吧。”最终，她缓和了面色，说道。
陆云霜顺势站了起来，却是拉着她的袖子不放，“祖母，我知道错了，您就愿谅我吧。”
老太君有些烦，一个人的品性如何，再怎么伪装，也掩饰不了她骨子里的恶毒。
以前她不知道，是因为陆云霜一直过得顺风顺水，在她面前也算乖巧懂事，加上微微以前性子娇纵任性，胡作非为，有微微衬托她，众人便自然而然觉得微微不好，陆云霜却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实际上，陆云霜以前只是比较会掩饰罢了。
而今日，她也总算见识了她性子里的恶毒。
而且，陆云霜前头才说了那些狠毒的话，现在又做出这副姿态，她又不是老糊涂了，会被她蒙蔽。
她心里很是不喜，推开她的手，淡淡道：“我原不原谅你，并不重要，但一个人，最起码得有良心，如今你生父找你来了，纵然你一时间无法接受，但那也是你的父亲，你不该对人家恶言相向。”顿了顿，她又道，“你已经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以后你若有什么事情，便与你生父去商量吧。”
陆云霜心里一沉，袖子里的手指，狠狠攥紧。
她都示弱了，这个老太婆竟然还是铁石心肠不肯原谅她。
让她去与生父商量，这是准备要将她赶出陆家的意思了。
第七百六十八章 怎么没有直接射穿他的心脏
好半晌，陆云霜压下心里的怒恨，扭过头，似一个小女孩儿，耍着性子道：“祖母，我不想认他，我自小在震国公府长大，只知道我的父亲是震国公，没有别人。而且，他万一是骗子呢，祖母不要被他骗了，至少，我从小到大，就没听郑姨娘提起过，我的生父另有其人。”说着话的时候，她甚至还厌恶地瞪了曾路南一眼。
那一刀怎么没有直接射穿他的心脏？
若他直接死掉该多好？她就不必在这里浪费唇舌了。
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便想来认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想当她的生父，他配吗？
陆云霜心里充满了厌恶。
老太君闻言，叹了口气。
曾路南都为她受伤了，她不但不闻不问，却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再怎么无法接受，但人家都不顾生死替她挡刀了，但凡有一点良心的人，都不会如此冷血无动于衷的。
“若他是骗子，何必替你挡刀？”老太君撩了撩眼皮，有些疲惫地说。
人的第一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刚才丽华射出飞刀的时候，她可是看到了，曾路南一丝迟疑也没有。
但凡他有一丝迟疑，现在陆云霜便不可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也只有是亲生的父母，才会那般不计生死，替她挡刀。
陆云霜噎住，心里很是烦躁，谁让他给自己挡刀的，多管闲事！
她刚要再说什么，却看到皇帝自外面走了进来，她心里一惊，没想到皇帝竟然也来了震国公府。
她正要上前行礼，却见他身后跟着赵乾，而赵乾的手里，还提着一个人。
陆云霜看到那人的模样时，很是吃了一惊。
赵乾进来后，便将手里的陈嬷嬷，给扔在了地上。
老太君疑惑地看向龙鞅，“皇上，这是……”
龙鞅没有说话，目光瞥向赵乾道：“让她说吧。”
赵乾应了声，一脚踢在陈嬷嬷身上，“赶紧起来。”
陈嬷嬷半天没缓过神来，之前在九华寺，她被赵乾给连续踹了两脚，虽然大夫给她诊治过了，但她这会儿身体还很疼。
这时看到屋里坐着的几个人，她心里瞬间明白了什么，尤其看到旁边站着的皇帝时，心里更是一凛，连忙在地上跪好，并朝龙鞅叩起头来，“皇上，老奴平日里也是听命于太后，若有得罪的地方，还请皇上海涵，能饶过老奴。”
龙鞅连眼神都懒得奉送给她，走到陆凉微身旁坐了下来。
赵乾朝陈嬷嬷厉喝一声，“你为虎作伥，坏事做尽，还敢讨饶？你现在赶紧将当年太后利用郑氏一事，原原本本地讲出来，若有隐瞒，便不是死那么简单了。”
陈嬷嬷对上他那狠辣的目光，心头一凛，不敢怠慢，忙点头，“是是是，我定当将所知，全部讲出来。”说着，便努力回想起当年的事情来。
“在先帝将皇位传于皇上后，太后便十分不满，但那时，太子还小，太后便隐忍了下来。直到，得到阴息这个毒……”
第七百六十九章 鬼医的弟子
“阴息出自鬼医之手，十分难得，不过这毒十分阴损，是一种慢性毒药，中者……”
“不需要你介绍阴息的用途，你只要将太后当年的计划，说出来即可。”
在陈嬷嬷将要说出阴息的毒性时，赵乾赶紧打断了她的话。
开玩笑，若让大家知道，主子曾经不行过，这要让主子的脸往哪搁？
这死老太婆，用心还真是险恶。
陈嬷嬷一颤，没敢再提阴息的毒性，只道：“当年太子还年幼，太后便想到了将阴息这种慢性毒药，下在皇上身上，这样一来，皇上便能替太子将皇位坐稳，待太子成年后，皇上也差不多毒性彻底发作了……”
陆凉微听到这里，有些恍然大悟。
她就说为什么下毒之人，下的是慢性毒，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
孝静太后为了帮龙迟夺得帝位，也算是机关算尽了。
这时，陈嬷嬷看了凌丽华一眼，继续道：“太后查到，国公夫人是鬼医的弟子，阴息之毒，只有她能解，在得到阴息这种毒药后，便没有急着下在皇上身上，而是在等一个时机。直到皇上登基的第二年，获知郑氏勾引了震国公后，太后便知，机会来了。
可那时，皇上防范得很严，太后根本没有机会下手，太后便按捺了下来，一直在寻找最佳的时机，并让人密切盯着郑氏的行踪。就在皇上登基的第三年，太后得知皇上要去皇陵收殓贤妃的骸骨，便提前让人在贤妃的骸骨上涂抹了阴息，并且还将此事，推在平延王身上。皇上再警惕，也不会想到，太后会在贤妃的骸骨上下毒。
皇上回去后，便吐血昏迷了，太后便知，皇上已中了毒。之后，皇上醒来，彻查此事，种种证据，都指向是平延王下的毒，平延王本就是一个性格胆小之人，太后提前将皇上要处置他的消息，放出去，平延王害怕之下，便在府里自尽了。”
陆凉微蹙眉问道：“既然不是平延王做的，他为何要自尽？”纵然再胆小，也不用害怕到连辩解的机会都不争取一下，便自杀吧，除非……
龙鞅缓声道：“因为平延王得到的消息，是朕忌惮于他，要诛杀于他，他不想连累妻儿，便自尽了。”
陈嬷嬷点头，“确实如此。同时，郑氏早已经产下了一个女婴，且有一个月，这些，太后都让人密切关注着，没过几天，震国公夫人也生下了皇后。而那时，太后早已让刘福去将郑氏母女寻回，并且还杀了郑氏的男人。
威逼利诱之下，郑氏心甘情愿为太后办事。她带着女儿回来，做出一副活不下去的狼狈模样，去了震国公府。之后，果然如太后预料的那般，震国公夫人受不了震国公的背叛，毅然离开了震国公府。但太后依旧不放心，便派出暗卫，于半道上，截杀震国公夫人……”
说到这里，她不安地看了眼凌丽华。
太后算尽一切，却没有想到，凌丽华竟然没死，还医好了皇上的毒。
第七百七十章 该是将东西归还的时候了
凌丽华见她目光看过来，立即便看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不无嘲讽地说：“我没有死，还真是让太后失望了！不过，太后也真是机关算尽，她以为我死了，可又活着回来了，所以便屡次三番地派人来刺杀我，就是担心我会给皇上解毒，疏不知，在我回来之前，皇上的毒便已解了，她还自以为是的想等着皇上彻底毒发，真是可笑！”
陈嬷嬷心头一阵骇然，什么？皇上的毒，早在凌氏回来之前，便已解了？而太后之前却还满心以为皇上活不到年底了，没想到，在太后算计着皇上的时候，她的计划早已崩盘。
怪不得，皇上这次出手会那般狠辣。
先是太子被废黜，再来是太后……
陈嬷嬷心里一阵阵发寒。
可既然不是凌氏给皇上解的毒，那还会是谁？
想着，她脱口说道：“不是您解的，那还能是……”
凌丽华嘴角勾起笑意，目光看向陆凉微。
可这时候，她心里突然也有些心惊，为何微微能解阴息那样棘手的毒。
能解这样的毒，非医术非常精湛不可，并且还要对毒非常了解。
可微微这样的年纪……
最重要的还是，微微是如何习得这样精湛的解毒术的？
难道就凭她留下的那些医书吗？
若是普通的医术，她倒没这么吃惊，但是阴息这种毒，十分难解。
不止要医术高明，且还要对毒十分了解。
陆凉微接触到娘亲投来的疑惑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岔开话题道：“皇上吉人天相，自有佛祖庇佑。倒是陈嬷嬷你，一直以来助纣为虐，帮着太后干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你说，本宫要如何处置你？”
龙鞅听得她说的话，眸内划过笑意。
佛祖？
这丫头是在说她自己吗？
不过，这丫头倒的确是他的福星。
陈嬷嬷面露惊骇，吓得冷汗都下来了，连忙磕下头去，“还请皇后能从轻发落，奴才愿意改过自新。”
陆凉微看了眼龙鞅，见他没有别的意见，便道：“念你有向善之心，今日起，便发落到浣衣局干活吧，本宫会派人监督你，若你行差再踏错一步，本宫便不会再给你机会。”
陈嬷嬷心头一颤，同时又一松。
虽然浣衣局里的活，并不轻松，可命到底是保下来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还能活命就行。
她头重重磕在地上，“谢皇后恩典。”
在陈嬷嬷心生胆寒的时候，陆云霜心里同样涌起惊涛骇浪。
皇上的毒早在凌氏回来之前便已解了？
甚至比太子他们所能想到的时间还要早。
她手指死死抠着掌心，才能压下心底的惊骇。
而且，陈嬷嬷现在将一切和盘托出，那太子和太后……
正在她心里感到骇然的时候，突听陆凉微道：“陆云霜，之前你从我娘的书房里，取走了一些东西，现在是不是该交还给娘我了？”
陆云霜冷不防她会说起这件事情，心头一震，却是面露不解地说：“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何时从你娘的书房里取走了东西？”
第七百七十一章 噩耗一个接一个传来
陆凉微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墨辰大儒的扇子便算了，毕竟你已当成寿礼，让徐阳王送给了皇上。但另几本医书，可是记载了，各种毒药的解法，其中，就有阴息的解法。”
凌丽华听到这里，心里原本生出的疑惑，慢慢淡了下去。
是了，她当年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医书。
芳华苑的书房里，如今还放着她当年留下的各种医书。
其中就有几本关于解毒的毒经，都是她外祖父的毕生心血，而阴息的制法和解法，都有记载。
不过，她早已背得滚瓜烂熟，所以一直放在角落里未动，甚至当年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带走。
看来，微微是凭着她留下的医书自学成材，并在那些毒经上习得了解阴息的方法。
这个女儿也许是遗传了她医术这方面的天赋，所以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也习得了一身精湛的医术和制毒解毒之术。
凌丽华想通了这些，心里既是欣慰，又是愧疚。
她错过了儿女们的成长，而没有她在身边，他们却依旧成长得那么好，她实在很欣慰。
但同时，又因为没有参与到他们的成长中，又满怀愧疚。
说到底，她当年确实太自私了。
陆凉微一直注意着娘亲的反应，见她脸上的疑虑散去了，这才暗松了口气。
陆云霜此时却心神俱颤，她眼睛死死盯着陆凉微，“什么徐阳王？”
陆凉微嘴角勾了下，“对了，我忘了告诉你，龙迟因为谋刺皇上，已被废黜储君之位，降为了徐阳王。不日，你也该搬出东宫，去往徐阳了。”
什么？龙迟被贬为了徐阳王？！
这一下，陆云霜被打击得不轻，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陆凉微却好似没看到她惨白的面色般，继续道：“当然，徐阳是个苦寒之地，若你不愿前往，本宫倒是可以念在我们曾经姐妹一场的份儿上，求皇上下旨，让你与徐阳王和离。”
听到这里，陆云霜脸上的血色，已褪得一干二净，却犹是不肯相信，摇摇头，强笑着道：“你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太子好端端地为何要去谋刺皇上？”
陆凉微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这还不简单？因为你们已经洞悉皇上身上的毒已愈，正好这次秋狩，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你们便铤而走险，在凉山回京的途中，布下杀机，欲谋害皇上。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们计划再怎么缜密，还是失败了。”
陆云霜听到这里，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龙迟竟然背着她，与太后谋划了此事，她却一点也不知情。
现在好了，事情败露，被皇上给治罪了。
怪不得陈嬷嬷会不顾一切地将事情和盘托出，原来这次凉山之行，竟然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
她只觉得天都塌了。
她的那些所有想望，也轰然坍塌。
噩耗一个接一个传来，让她险些承受不住。
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她的太子妃头衔没了，以后也难再有孕，现在更是连她日后问鼎后位的机会，也没有了……
一时间，陆云霜心里升起绝望之感。
这种感觉，比她得知再次小产时，还要绝望。
第七百七十二章 流放一千里
龙迟被贬为徐阳王，徐阳啊，那可是大商最苦寒贫瘠的地方，皇帝故意将他扔去那里，就是想断了他所有的后路。
一切都完了，再无法挽回了……
她脑子一片空白，在看到端坐在皇帝身边的陆凉微时，恨意冲上头顶。
凭什么她零落成泥，陆凉微却能高高在上，享受一切？
嫉妒和恨意，让她失控大喊，“陆凉微，你害死了我姨娘，现在又夺走了属于我的一切，为什么你不去死？”
“放肆！”
龙鞅面色一沉，在凌丽华出手之前，先一步出手了。
强大的罡风，迎面扫向陆云霜。
还在谩骂的她，整个人突然被罡风卷至屋外。
“砰！”
一声巨大的声响传来，众人一惊。
曾路南反应过来，不顾肩膀上的伤势，第一个冲了出去。
却见陆云霜此时已经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帝王沉怒的声音，却紧跟着自屋中传出。
“赵乾，传朕旨意，陆良媛对皇后不敬，即刻贬为庶人，并流放一千里。”
曾路南听得这话，也顾不得去扶陆云霜了，连忙返回屋中，朝龙鞅跪了下来，“还请皇上开恩，饶过陆良媛这一次。”
龙鞅面色沉冷，声音慑人，“饶过她这一次？”
曾路南冷汗都流出来了，深深拜了下去，“是，草民恳请皇上能够饶过小女这一回，她不是有心要诅咒皇后的，还请皇上给她一次改过的机会。”
龙鞅异常震怒，“如此公然诅咒皇后，便是未将皇后放在眼里，这私底下，还不知道是怎么咒骂皇后的，朕没有立即处死陆良媛，已经是网开一面，你还想求情？”
曾路南吓得面色发白，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今日得见天颜，已是意外又震惊，却没有想到，现在还要直面帝王的怒意，心里的惊骇，让他险些支撑不住。
但想到外面躺在地上的人，是自己的女儿，又不得不管，而眼下，皇帝是不会收回成命了，他心里又惊又急，咬着牙道，“草民知道陆良媛诅咒皇后是不对的，皇上能不能让草民替她顶罪？草民、草民……只要皇上能息怒，草民愿意替她一死。”
龙鞅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你不怕死？”
曾路南头垂得更低了，面对帝王的沉怒，他腿到这会儿还有些不受控制地发着抖，若是可以，他并不想面对帝王。
但是——
“草民自然是怕死的，但陆良媛是草民之女，草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受罚？还请皇上能够从轻发落，给陆良媛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曾路南颤着声音道。
龙鞅有些意外地打量了他一眼，“你这爱女之心，确实令人动容。但你在求情之前，却丝毫没有了解过你这个女儿，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老实说，朕早有惩办她的意思，但之前，顾忌着皇后和震国公府，便容忍了她。可她却丝毫认不清楚情况，也丝毫没有悔改之心，刚刚还胆敢辱骂诅咒皇后，今日谁求情，朕也不可能赦免于她！”
陆凉微听到这里，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里暖暖的，还有些感动。
皇上如此动怒，主要是因为无法容忍有人骂她吧？
……
ps：娘亲威武，皇上威武~
第七百七十三章 耿耿于怀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的阴霾被驱散，有些甜蜜。
陆云霜的死活，她才不会管，也没有打算替她求情。
她做恶多端，本应该受到惩处。
而她也了解皇上，他定不会让陆云霜牵连到震国公府的。
曾路南闻言，面露骇色，皇上这是不可能改变想法的意思了，即便由别人顶罪也不行。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他确实不清楚陆云霜做过什么，让皇上竟然早有惩办她的意思。但仅公然辱骂皇后这一条，便是死罪。
皇上没有立即下旨处死陆云霜，想必也是看在皇后和震国公府的面子上了。
曾路南一脸灰败，没敢再开口说求情的话，求了也没有用，他只是一介草民，皇上根本未将看在眼里。
但饶是如此，他还是希冀地看向陆凉微和老太君，希望她们能为陆云霜求求情。
老太君也被龙鞅刚才突然出手一幕，给惊了一下，听到这里，回过神来，吃惊又诧异。
好半晌，才开口道：“皇上，老身知道，这时候，不该替陆良媛求情，但老身想知道，陆良媛她之前犯过什么事？”
龙鞅看了眼陆凉微，见她脸上并未有不悦，这才开口道：“不知老太君可知陈国公府为何会被抄家查封？”
老身一凛，“老身听闻，陈国公之子陈叙平，结党营私，贿赂官员，还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私贩人口……”说到此处，她猛地停顿了下来，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便听皇帝道：“这陈叙平，一直以来都听命于陆云霜，暗地里，为她做了许多伤天害理之事，这勾结朝臣，逼良为娼，也是陆云霜指使他做的。只不过，这次事发，陈叙平被直接推出来顶了罪，虽然陈叙平也不完全无辜，但罪魁祸首，还是陆云霜。”
老太君闻言，身体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幸得兰姨手疾眼快，将她扶住了。
陆凉微看到了，急忙上前，担忧地说：“祖母，您没事吧？”说着话的时候，手指已经摸上了她的脉搏，见她脉象平稳，这才松了口气，估计祖母这是被陆云霜的所为给气到了。
老太君闭了闭眼，缓过神来，摆了摆手道：“我没事，不用担心。”说着叹了口气，整个人苍老了几分。
陆凉微顺了顺她的背，安抚道：“祖母别想太多，这件事情，皇上自会秉公处理。”言下之意是，皇上不会让陆云霜波及到震国公府的。
老太君自然能听出来她话中的意思。
但她生气，最主要的并不是担心陆云霜会牵连到震国公府，使震国公府的名声，毁于一旦，而是，陆家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没想到，竟然会出了陆云霜这样的败类。
勾结朝臣、强抢民女，还逼良为娼，这让对于一向对朝廷尽忠职守的陆家来说，简直是一件奇耻大辱。
她就想不明白，为何他们陆家，会教养出这么一个败类？
他们是苛待了她，还是少她吃穿了，竟然让她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
老太君心里有些耿耿于怀。
第七百七十四章 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陆凉微多少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但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也是徒劳。
她和兰姨一起，将老太君，扶回椅子上坐了下来，又端了一杯水，喂她喝下。
老太君舒缓了不少，却是没再开口说话，这是打定主意，不会再管陆云霜的死活了。
曾路南此时，头都抬不起来了。
惊愕、羞恼，都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
他抱着能与女儿相见的心情，来到帝京，却不想，竟然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他心里涌起一股失望。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心生不忍。
那毕竟是他的女儿啊。
女儿长到这么大，他没有尽过几天父亲的责任，再相见，她却要被皇帝发落流放。
好半晌，他抿了抿干涩的唇，头重重磕在地板上，“皇上，草民不敢为小女求情，但望皇上能够恩准草民，陪小女一起流放。”
听得他的请求，屋中众人，都有些沉默，也不好再说什么。
虽然陆云霜不肯接受他这个生父，但毕竟血浓于水，曾路南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发配，也是人之常情。
可不等龙鞅开口说话，门外，陆云霜已经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她丝毫不领情，反而充满恨意地说：“谁要你陪着我去流放了，你算什么东西？”
曾路南面色一僵，回过头去，却见陆云霜扶着门框，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她此时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姿态。
她目光仇恨地扫过屋中的每一个人，冷笑着道：“你们只会寻我的错处，那你们犯了错，又当如何？”
老太君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轻轻闭上了眼睛。
陆云霜见了，心里的愤懑更甚，讽刺地说：“今日，如果陆凉微犯了错，你定不会如此态度。”
凌丽华冷嗤，“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我们微微再如何，也不会像你这般没有底线。同是女子，你却竟然干出那等勾当，简直让人不耻。”
勾结朝臣便罢了，还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简直畜牲不如！
老太君心中失望透顶。
陆云霜闻言，却丝毫不以为耻，反而怒骂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姨娘的死，就是被你们母女俩联合起来害死的。”顿了顿，她目光看向龙鞅，讥诮地说，“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那么皇后杀了人，皇上还能禀公处置吗？”
赵乾怒喝一声，“皇上面前，岂容你放肆？”说着，撂着袖子，便要上前抽她。
这个女人是什么东西，死到临头，还敢质疑皇上和皇后，简直找死！
“赵总管，算了。”陆凉微出声，阻止了赵乾。祖母虽然不会再管陆云霜了，但毕竟陆云霜是她看着长大的，赵乾这么当着祖母的面，抽陆云霜嘴巴子，只会让她心里难受。
赵乾立即停了下来，“是。”
陆云霜讥诮地看了陆凉微一眼，“皇后大度，可我是不会承你的情的。”
陆凉微瞥了她一眼，并未动怒，语气极淡地说：“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说着，朝赵乾道，“让陈嬷嬷进来。”
第七百七十五章 你赶紧清醒一点
陈嬷嬷还候在门外，不一会儿，便被赵乾带了进来。
再次跪在陆凉微面前，陈嬷嬷有些胆战心惊，“不知皇后还有什么吩咐？”
“陈嬷嬷，郑氏是怎么死的？”陆凉微开口问道。
不等陈嬷嬷说话，陆云霜冷笑，“陆凉微，你何必惺惺作态，我姨娘怎么死的，你们母女最是清楚。”
“闭嘴！”陆凉微冷冷瞥她一眼，“本宫问话，何时轮到你来插嘴了？还有，就凭郑氏当年做的事情，即便我们要她的命，也是天经地义。更何况，郑氏根本不是我们杀死的，你不用妄图将脏水泼在我们身上。而且，你再怎么先声夺人，也抹不去你干过的恶事。你做的那一桩桩，一件件，都够你死一百次了，需要我替你一一说出来吗？”
陆云霜噎住，反应过来后，气得面色铁青。
事实上，她故意搬出郑氏的死，就是想为自己开脱的，却没有想到，被陆凉微给一眼看穿了。
陆凉微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径自朝陈嬷嬷吩咐道：“将你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陈嬷嬷不敢再有隐瞒，忙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郑氏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后便让奴才杀她灭口，但为了让她死得不会太蹊跷，奴才便收买了她身边伺候的婆子，让她给郑氏下了一种慢性毒药。那婆子也是个偷奸耍滑的，在白云庵早就待得烦了，又见郑氏没有回震国公府的机会了，在郑氏生病期间，便十分怠慢于她。所以一场小小的风寒，也让郑氏的病，越来越重，甚至都起不来床。
后面那婆子又被奴才唆使，给郑氏下了慢性毒，所以郑氏不出所料的话，也很快就会死，只是没有想到，就在郑氏要毒性发作的前几天，皇后会突然去白云庵，接回郑氏，并给她解毒。刘福一直都有密切注意皇后的行踪，所以，在郑氏被带回到药铺的时候，便被他寻到机会，将郑氏杀了灭口。事情就是如此，奴才说完了。”
陆凉微点了点头，“你可以先下去了。”
“多谢皇后！”陈嬷嬷松了口气，有些艰难地退了出去。
曾路南叹了口气，“原来事情是这样。”
陆云霜却大叫了起来，“你这个蠢货，被她们三言两语就给欺骗了。陈嬷嬷现在是陆凉的人，她自然什么都要听命于她，说的话，自然也要有利于陆凉微。”
曾路南面色有些难看，女儿不接受他，这他都可以理解，但被自己的女儿如此辱骂，他却有些无法接受。
他皱着眉道：“你怎么会那样想？单凭你娘做过的事情，皇后便是要杀她，也是理所当然，皇后根本无需要让人编出这样的话来。你赶紧清醒一点，别再执迷不悟了，现在认错，兴许还能求得皇上和皇后的赦免。”
说到后面，曾路南焦急不已，恨不得替她认错。
陆云霜讽刺地看着陆凉微，“休想我向你认错！”
第七百七十六章 这么会装腔作势
陆凉微冷嗤，“我前面就说过，你别太把自己当回事，看来，你不但没听进去，反而把自己当成了葱！陆云霜，你认不认错，对我来说，真的无所谓。因为我说过，你所犯的事情，已足够你死一百次了。”
陆云霜闻言，心里终于有了不好的预感，手指紧紧攥起。
果然，便听陆凉微道：“我前面有说过，叫你交出从我娘亲这里拿走的医书，那几本医书里，就有记载过阴息的解毒方法，但你却私自收藏起来了。”
陆云霜面色一变，神情激动地驳斥，“胡说八道！我根本没见过那几本医书，而且，我拿那些医书有什么用？”
陆凉微见她如此激动的反应，便知自己猜对了某些事情。
原书里就有说过，陆云霜和龙迟都知道龙鞅中了阴息，且知道阴息要怎么解，但这两人却刻意隐瞒了下来。
她以前还奇怪，为何陆云霜跟龙迟会知道阴息的解法，后来在芳华苑的书房里，她看到书架上空了的那个位置，便隐隐有了猜测。
陆云霜之所以知道阴息怎么解，会不会是从娘亲的书房里取走的那几本医书上看来的？
如今看来，她猜对了。
“有什么用？自然是因为你早就知道皇上中了阴息，怕别人知道我娘亲留下的医书里有解毒方法，便刻意藏起来。你这么做的动机，自然也是为了帮助龙迟，因为只有皇上的毒解不了，龙迟才能尽快登基为帝，而你的皇后梦，也能早日实现。”
陆云霜被说中了心里的秘密，反而冷静了下来，讽刺道：“皇后还真是大有出息，这都快成断案高手了。”
陆凉微唇角勾了勾，并不恼，“你这般阴阳怪气，不过是因为我说中了你心里的秘密罢了。”
陆云霜冷嗤，“皇后这无中生有、凭空捏造的本事，真是让人佩服。没有的事，教你这么一说，都像真的了一样。”
陆凉微轻哂，没有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个田地，陆云霜竟然还这么会装腔作势。
“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单凭你勾结朝臣，逼良为娼的罪行，已足够让皇上定你死罪。”
陆凉微早就料到了她不会承认，她之所以翻出这些事情，不过是想让娘亲对她彻底打消疑虑罢了。
之前娘亲心事重重，对她会医术，并能解阴息毒一事，没有认真地去思量过，现在这些事情，再次摆在她面前，她定然会对自己产生疑惑。
所以她才要当着众人的面，说出陆云霜曾经从芳华苑里带走了几本医经一事。
而她推测的没错，娘亲的书房里，曾经确实有留下解毒的医书，其中便有如何解阴息的方法。
正如陆凉微所想的那般，凌丽华心里的疑虑已经打消了，就连老太君和龙鞅，也有些恍然大悟。
龙鞅目光落在微微身上，怪不得这丫头年纪轻轻，便已习得了一身解毒制毒的本事，林院正都无法解的阴息，她却轻易给解了，原来是凌丽华曾经留下了解毒的医经。
第七百七十七章 若你舍得陆凉微死的话
这时，龙鞅想到什么，眉头一皱，目光看向陆云霜。
“勾结朝臣，逼良为娼，还与太子欲谋害朕，简直罪无可赦！”
帝王威严慑人的声音，令得陆云霜回过神来，肝胆俱颤，刚才被打伤的内腑，更是一阵绞绞痛，她冷汗涔涔地跪了下来。
“皇上，您不能因为皇后几句话，便定我的罪，皇后说的那些，只是她单方面的揣测，根本就没有证据。还请皇上明鉴啊！”
她一边说着话的时候，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见陆凉微离老太君最近，而屋子里面，就这两人最没有防役能力。
她又瞥了眼曾路南，心里已然有了计较。
无论如何，她还不能死。
最起码，她也要看到陆凉微落得比她还要悲惨的境地！
龙鞅坐在椅子上，听了陆云霜的话，却不为所动，“你以为朕手里，便当真便没有证据？赵乾，将人带下去，既然陆良媛想要证据，才肯伏诛，朕便给她一个机会！”今日因为陆云霜，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他现在只想与微微赶紧回宫，若非碍于老太君，他早赐陆云霜死罪了。
“是。”赵乾恭敬应了声，走向陆云霜。
但还没等他靠近，有什么粉尘类的东西，突然漫天洒了过来。
“小心！”
屋子里，不知谁喊了一声。
赵乾敏捷地躲开了那粉尘的攻击，但粉尘太多，他还是不小心吸入了一些，身体顿时便绵软无力了。
“主子小心，是软筋散！”赵乾栽倒在地上，无力地喊。
龙鞅和凌丽华俱都一惊，展袖捂住了口鼻。
陆云霜眸中闪过得意。
为了防范陈叙平再次来刺杀她，这几日她都在身上藏了软筋散，原本是为了对付陈叙平的，却没有想到，眼下派上了用场。
这软筋散可不是普通的软筋散，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人只要吸入一丁点，就能立即绵软无力，动弹不得。
不过，在她洒出药粉的时候，她便先行服下了解药，因而此时屋子里弥漫了药粉，她也丝毫不惧，她连续着又挥洒了几下药粉后，便趁众人躲避的空档，快速冲向了老太君。
她冷笑连连，嘶声大吼，“既然你都不要我这个孙女了，那我们便一起下黄泉，到地底下，再做一对祖孙吧。”
离得老太君最近的兰姨和陆凉微都吃了一惊，纷纷护向老太君。
陆凉微更是直接挡在了老太君面前。
“陆云霜，你简直无药可救！”
陆云霜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笑意，她握着簪子，将尖端毫不犹豫地对准了陆凉微。
她的目标本就是陆凉微，刚才不过是声东击西。
眼下，陆凉微冲在最前面，正好如她所愿。
老太君虽然年迈了，但身手还是很不错的，为了以防万一，所以她只能选择一点武功也不会的陆凉微，而且陆凉微是皇后，选择她，更有保障。
陆凉微不是高高在上吗，她如今变成这样，都是她害的，那便一块跟她下地狱好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屋几中人都反应不及。
这时见陆凉微落入了陆云霜的手里，龙鞅和凌丽华的面色，俱都一变。
“陆云霜，你胆敢动微微一根毫毛，朕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龙鞅声音慑人，眉目带着戾气。
陆云霜一手扯了陆凉微的头发，另一手，将簪子的尖端，抵在她白皙的脖颈上。
听到皇帝说的话，不屑冷笑，“有本事，你现在便杀了我啊，若你舍得陆凉微死在我手里的话。”
说着，将簪尖又往陆凉微脖子上递进了一寸。
第七百七十八章 堂堂一国皇后的命
锋利的簪尖，轻易便刺破了陆凉微雪白粉嫩的皮肤，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瞬间便染红了陆凉微的衣襟。
这一幕，刺痛了龙鞅的眼睛，凤眸微眯，划过浓烈的杀意。
凌丽华、老太君和兰姨等人，更是呼吸都差点停顿了。
“陆云霜，你别伤害微微，有话咱们好好说。”老太君心里恨毒了陆云霜，但眼下微微在她手里，只得按捺下来。
陆云霜闻言，心里很是不舒坦，果然，老太君更疼爱的依旧是陆凉微。
那心疼的模样，真是让人碍眼。
她笑眯眯地说：“看在您老这么疼爱陆凉微这贱种的份儿上，那便拿你的命来跟她换好了。”
陆凉微身体软绵绵的，动弹不得。
刚才情急之下，她冲在了老太君面前，不慎吸入了药粉。
陆凉微此时被陆云霜攥住了头发，吃痛地颦紧了眉，听得她说的话后，沉了脸，“陆云霜，祖母待你不薄，你怎么能说出如此畜牲不如的话？”
“你急什么？兴许祖母根本没有你想象得那么疼你。你没看到，她老人家犹豫了吗？”陆云霜冷笑。
陆凉微并没有因为她说的话，而对祖母生出一丝不满，反而怜悯地说：“多行不义，必自毙！陆云霜，你别枉费心机了，你挟持我，不就是想逃走吗？就别在那里假仁假义了。”
陆云霜嘴角勾起阴冷的笑，突然抬手抚上了她的脸，“妹妹，你还真是机灵呐，这都被你发现了！瞧憔，这双眼睛长得可真漂亮，还有这张脸，真是倾国倾城！陆凉微你知道吗，我曾经可是极度嫉妒你。你不但拥有父亲、祖母和陆廷琛的宠爱，就连龙迟，也险些被你吸引，若非我使了手段，嫁给龙迟的就是你，而不是我。”
说到此处，她面色陡然阴冷了下来，厉声道，“可你除了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外，什么都不是，凭什么一无是处的你，却能得到那么多？现在，更是深受皇上宠爱，就连你离开多年的母亲，也是那么疼爱你。你说你凭的是什么？难道是这张漂亮的脸吗？那我若是毁了它，你说你得到的那些，会不会也跟着失去？”
老太君和凌丽华看得心痛不已。
“陆云霜，你不要伤害微微，你不就是想要我老婆子的命吗，我命给你，你赶紧放了微微。”老太君刚才是坐在椅子上的，所以，她也不慎吸入了一些软筋散，此时瘫坐在椅子上，根本无力动弹。
陆云霜闻言，面色一变，冷笑道：“还真是一对好祖孙！可我要你这个老不死的命，有什么用？”说着，她扯了陆凉微的长发，转向龙鞅，“皇上，不想你心爱的小皇后再受皮肉之痛，便赶紧让人给我准备两匹快马，切记不要动手脚，还有你的人，全部不得靠近，若你们有丝毫的异动，我便立即杀了陆凉微。堂堂一国皇后的命，比起我的，可金贵多了，若有皇后陪我下地狱，那我也不冤枉。所以你们千万不要挑战我的耐性，惹急了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第七百七十九章 这些都你欠我的
出乎意料的，龙鞅竟然格外冷静，声音扬了扬，“初七，准备两匹快马，让所有暗卫都撤走！”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黑衣少年，自外面飞了进来。
“是！”
看着转身出去的初七，陆云霜心底涌起惊骇。
想不到，初七一直都藏在暗处。
她再次庆幸自己挟持住了陆凉微，否则，她今日无论如何，也是走不掉的。
她目光看向依旧捂着口鼻的曾路南，厌恶地说：“你不是想认回我吗？可你生了我，却没有对我尽过做父亲的责任，所以你得保护我，安全离开这里。”
屋子里的迷药，此时早已散尽。
曾路南闻言，放下手来，心内涌起复杂。
他确实没有对陆云霜尽过做父亲的责任。
但她做的这些，都是不对的。
她怎么能挟持皇后？
还有，她怎能那般说老太君？
即便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震国公府也养育了她那么多年，她怎么能如此无情无义？
曾路南陷入天人交战之中。
“这些都是你欠我的，若非你胆小懦弱，当年我和娘也不会被迫来到这里，我也不会变成这样，这一切，说到底，都是你的错！”陆云霜看出来他的犹豫，声音冷厉地说。
她说完，便不再看曾路南，挟持了陆凉微，朝外走去。
但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龙鞅与凌丽华相互对视了一眼，也跟了出去。
陆凉微一直没有再说话，而是在蓄聚力气。
她身体受了伤，疼痛，让她散去的力气，正在慢慢聚拢。
她手指努力够着袖子里的银针。
但她表面，却依旧做出中了软筋散，身体绵软无力，走不了路的样子，陆云霜便一手勒住她的腰，一手却握着簪子，毫不懈怠地抵在她的脖子上。
出了震国公府，初七牵了两匹马，候在那里，看到陆云霜挟持着陆凉微出来，面上也没有波动。
陆云霜冷冷一笑，朝身后所有跟出来的人道：“你们全部退回府内，否则我现在便杀了陆凉微。”
说着，她手里的簪尖，便再次压向了陆凉微的脖子。
鲜红的血，再次浸染了陆凉微的衣襟。
龙鞅瞳孔收缩了下，拦下了欲出手的凌丽华，一同退回了震国公府。
陆云霜见状，目光再次看向初七，“你也退回去。”
初七冷淡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朝府内走去。
而就在这时，陆云霜突然感觉搂在陆凉微腰上的手传来一阵刺疼。
她意识到什么的时候，握着簪子的手，狠辣地戳向陆凉微的脖子。
“陆凉微，你去死！”
可不等她手里的簪子刺入陆凉微的血管，她的手却突然僵麻了下来。
她心里大骇，而与此同时，一道凌厉的剑气，已经凌空劈了过来。
她感觉手臂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便看到自己的右手臂，被齐肩削断，在空中抛起一个弧度，重重跌落在了地上。
“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眼角余光却看到皇帝握着染血的利剑，搂住了一旁的陆凉微。
第七百八十章 日后必是一大隐患
与此同时，兵器相接的声音，响了起来。
“霜儿，你快走！”曾路南一边与初七打斗，一边嘶声大吼。
再怎么样，陆云霜也是他的女儿，他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她死。
“走得了吗？”凌丽华一声厉喝，袖子一抖，两枚锋利的匕首，分别朝陆云霜要害疾射而去。
“噗！”
“噗！”
利刃入肉的声音响起，陆云霜瞪大眼睛，仰面直直倒了下去。
凌丽华放下手，声音含着煞气，“敢动我女儿，死都便宜你了！”
“霜儿——”曾路南见状，悲怆大喊，也不管初七的剑会不会刺中他的心脏，飞身便朝陆云霜扑了过去。
陆云霜还有一口气在，嘴里冒着血泡，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给、给我……报仇……”说罢，头一歪，当场便断了气。
曾路南眼睛里都是仇恨的光火，却是未发一言，伸手在她瞪大的眼睛上一抹，见她终于阖上了眼睛，这才将她抱了起来，然后转向龙鞅道：“皇上，草民的女儿已死，还请恩准草民能够将她带走安葬。”
龙鞅没有说话，而是瞥了眼初七。
初七上前，检查了一下陆云霜的脉搏，确定她已经没气了，这才点了点头。
龙鞅见状，朝曾路南道：“陆云霜恶事做尽，还企图挟持皇后逃走，已犯下十恶不赦之罪，即便死了，也无法弥补她所犯的滔天罪行。但念在老太君的份上，朕便对她网开一面，准许你将她的尸首带走安葬。”
“多谢皇上！”曾路南谢了恩后，便将陆云霜的尸体搬上了马背，又将她的残肢捡起来收好，然后才驱马离开。
等人一走，龙鞅便将陆凉微打横抱了起来，目光瞥了眼初七，这才大步进了震国公府。
“夫人，微微颈子上受了伤，还请帮她包扎一下。”
不用龙鞅吩咐，凌丽华也正有此意，急忙跟在他身后，也进了震国公府。
初七却并没有跟进去，而是上了另一匹马，朝曾路南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曾路南刚才掩饰得很好，但仍旧逃不过主子的眼睛。
而且，他亲生女儿死在他面前，临终前，又说下让他报仇的遗言，这曾路南日后必是一大祸患。
他怕是会将陆云霜的死，记在凌氏和皇后身上，回来找她们报仇。
主子不允许有这样的隐患存在！
府内。
龙鞅直接抱着陆凉微去了微曦苑。
陆凉微面色有丝苍白，加上颈子上流了很多血，看起来很是瘆人。
陆凉微看着男人薄唇紧抿，眉眼隐怒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我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龙鞅却未置一词。
陆凉微叹了口气。
知他是在怪她刚才的鲁莽。
因为陆云霜让她上马的时候，她拼尽全力，用浸染了麻药的银针刺了陆云霜的手臂。
但她那时，身上的软筋散还未散去，全凭身体的疼痛，凝聚的一丝微薄力量，若是一个弄不好，根本刺不中陆云霜，反而打草惊蛇，逼得陆云霜朝她下狠手。
那样的话，她便危险了。
而虽然她刺中了陆云霜，但是麻药万一没那么快发挥作用，陆云霜依旧能先一步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