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卖货什
“赔本卖啊？”有人倒是动心了，“萧家媳妇，你就把货什拿出来呗。”
苏轻月客套地道，“稍等，这就去。大家先进院子里来吧。”
她转身先进了主卧室，由于炕上的两个男人都只穿着裤衩，她给躺炕上的二哥拢了被子，拿起萧羽川的衣服扔他身上，“快点穿衣服。”
萧羽川抬手无力地扯着衣裳，“媳妇，我没力气。”
“真没用。”她迅速扶着他，抬起他的两只胳膊分别套进衣袖，又给他把裤子套上。
萧羽川一边乐滋滋地享受媳妇的侍候，又想到家里如今的境况，愁云惨淡的，“媳妇，你卖货什就好，帮我穿衣服干啥？”
她没回答，帮他穿好了衣服，又拿了张凳子到院子里放着，转身回主卧里又把坐在炕边的萧羽川两条胳膊搭上自己的肩，直接把他背了起来。
“媳妇，我很重的……”羽川心疼媳妇的小身板，万一背不动，二人要摔跤的，哪知苏轻月力气比他想像中的大，背着他就站起来走到了院子。
她把他安置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下，然后迅速进了杂物房，用扁担挑了货什担子出到院子，离萧羽川三米的地方放下，“大家有什么需要的，看看哦。”
货什都装在两个竹子编制的箩筐里，拿开最上面比箩筐略大些的方形木托盘，她把货一一展示在大木托盘上，分别有很多叠得整齐的碎布头、几把剪刀、针线、团扇、盐、还有几方绣帕、一小罐子盐、及一些小木头鸭子等小孩的木制玩具。
大伙儿都围拢来，看着上头的货什，伸手摸一摸，看一看。
苏轻月走到川子旁边，不大的声音道，“把你这些货平时的卖价快速给我报一遍。”
他明白这就是媳妇把他背到院子里来的目的，货的种类不多，不看着报，倒还真易漏说，“剪刀十五文一把、绣帕八文一条、木头鸭子玩具七文一个……”
他在报数，一旁的村民也在听着，倒是有人说了，“这卖的价格与别的货郎是差不多的。”
一向爱贪便宜的钱张氏说道，“苏轻月，你可说了便宜卖的。”
“当然。”她点头，“刚才大伙儿也听到了，我三哥卖的货价格公道，这样好了，剪刀十二文一把，绣帕四文一条、玩具就四文一个、碎布头原本是一文一片，现在一文三片……”
她把价格一一报了出来。凭她的眼力，刚才这些村民在拿着货什在看的时候，她已经从那些人看货什的眼神与拿起的货物端祥的行为中了解到他们要买什么。
剪刀一共也就六把，她看得出差不多都能卖出去，差不多全能卖掉的，她就便宜得少了点，不太有人问津的，价钱折得多。
大伙儿一听，都直道，“这么便宜……”
钱张氏说，“萧家媳妇，我看这剪刀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张大婶睨她一眼，拿起剪刀看，“比平时便宜了三文，够便宜了……这剪刀满大把的，别处十五文一个仔儿也少不了，十二文可是想买也买不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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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卖蛇
首先掏了钱买，“轻月，我要两把剪刀，一把自家用，帮我一老姐妹也带个一把。”数了二十四个铜钱递给苏轻月。
轻月笑眯眯的接过，“好勒……”
“十二文就十二文，我也买个两把。”钱张氏一咬牙，也把钱掏了。
“萧家媳妇，我要买针线……”
“我要买绣帕……”
“我买几个木头玩具给儿子玩……”
大伙儿争相掏钱买，没带钱的也赶紧回家或现场向人借了钱买，苏轻月快速地销售着两箩筐的货什。
萧羽川在一旁看着媳妇卖货，收钱与劝人买的口才都一流，好像比他还会说话。不由对媳妇另眼相看。
不一会儿功夫，货什都卖得差不多了，就剩五片碎布。
“这五片碎布合起来卖个一文，平时可是一文一片的，拿回家缝补衣裳、做个荷包什么的挺好的。”苏轻月假意一脸肉疼地说，“亏死我了。谁要谁就拿去吧。”
“太便宜了！”当即有几个妇女要买，钱张氏铜板掏得最快，苏轻月收了钱就递给她了。
苏轻月见大伙儿拿着东西都要走，又道，“我厨房里还有半斤牛肉，我听二哥说，镇上得十三文一斤，我这半斤也亏了卖，卖个六文。还有一条处理好的五步蛇与一只兔子，有人要不？”
钱张氏是村里钱多田家的媳妇，老爱贪便宜，“萧家的，牛肉五文怎么样？”
“六文我买了……”王阿狗把钱塞给苏轻月。
轻月笑说，“那就卖给……你了。”她不晓得这男人的名字。
钱张氏气恼道，“王阿狗，怎么，你半斤肉也要跟我抢？”
苏轻月这才知道这男人叫阿狗。
“我家也好些天没沾荤了，搞个半斤牛肉偿偿的好。”王阿狗笑说，“你可以买一只兔子啊。”
萧羽川赶紧道，“那只兔子可肥，又处理好了，照斤称。”
兔子很快也有人买了。
“萧家媳妇，你家还有没有什么要卖的？大伙用得着的，都便宜点卖了。”钱张氏琢磨着，“你家的米卖不？”
“卖。”她点头，“能卖的都卖。我家还有大半缸子糙米粮，二哥五文一斤在镇上买回来的，从镇上回来，扛了那么远的路，如今也五文一斤卖了。”
米不够吃的人家在场的都有几户，很快的，米也卖光了。
食物就是厨房里还有十几个红薯及几把野菜没人买。红薯一般人家都有种，野菜去山上摘就有，大伙不会乱花钱买这些的。
张大婶家条件好，倒是问了，“苏轻月，你二哥打来的那条蛇怎么卖？”
苏轻月进了房里问了二哥价钱，然后出来说道，“镇上普通的蛇卖八十文一斤，五步蛇一百文。但蛇越大，价钱越贵，这条毒蛇，得一百五十文一斤。”
“这么贵……”大家伙儿都摇头，“吃个一顿就没了，庄稼人哪吃得起哟……”
“当菜吃当然是贵的。”苏轻月说，“这条蛇四斤，我分成了好几段，没必要说一个人买一整蛇，分段买。我跟你们说啊，我这蛇可不是用来做菜吃的，是用来当药的。功效能治青春痘、淡化雀斑、暗斑、痤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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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媳妇识字
把烘干的蛇粉药用价值说了一遍。
大伙儿还是嫌贵，钱张氏怀疑，“有没有那么神？你又不是大夫，你怎么知道五步蛇粉有这么多用处？”
苏轻月说，“是这样的，村里的黄老秀才生前见我可怜，经常偷偷地教我习字，我就认得字了。黄老秀才暗中收藏了一本医书也一并送给我了，我没事偷偷的折了树枝在地上练字，悄悄翻看医书，就懂点医理了。我就是从书上看到五步蛇粉的用处。”
她是无意间听人说起村里有个黄老秀才几个月前死了，是个绝户头，生前还不爱与村里人来往，孤僻得紧，村里有几户人都想占黄老秀遗留下来的房子呢。所以她听说这事，觉得可以合理的解释一下她懂医与识字一事。
反正死无对证，谁也查不出什么。
所有人都很意外。
钱张氏问了，“你的意思是，你不但懂医理，还识字儿？”
“认识。”她点头。她上次去镇上就发现，古代用的是繁体字，繁体字对她来说，根本没难度，“我上次逃跑了三天，在外头认识一个医术高明的隐世大夫，那个大夫也指点了我不少医术，我觉得我的医术在大夫的指点下进步不少。我还免费治好了几个人呢，可惜对方都穷，没给钱。”
不能坦白是穿越来的，把医术合理化得更好一点。
钱张氏不信了，“苏轻月，你怎么可能会医又会认识字啊，别骗人了。”
“哪个骗你。”她是认真的好不。
“是不是真的认识字，考考就知道了。”钱有发拿出一块尚算不差的玉佩，问苏轻月，“你看玉佩上头刻着什么字？”
她瞟了一眼，“钱有发。”
钱张氏摆摆手，“嗤，钱有发，你那块值一两银子的家传玉天天戴在身上，全村人都知道你玉上写着那三个字儿。”
王阿狗拿出一封信笺，“萧家媳妇，你看看这封信上写的什么？”
钱张氏笑说，“哟，王阿狗，你家不是没人识字么？哪来的信？”
苏轻月接过信打开看，上头七扭八歪的笔迹，写的内容也不多，错字还n个，她淡淡说道，“是王友德写给他爹的信，信上说他在三百里外的柳安镇找到了活计，在做店小二，月薪三百文。他也不识字，请店里另一个识字的小二帮他代写的信，他一切安好，让家里别担心。”
这回王阿狗是真的信了，“确实是友德写的信，友德爹娘都不识字，本来是想让我帮着找个村里识字的人看看的。带信来的人说，友德确实在柳安镇做店小二，这事还没人知道呢。”
“哇……萧家媳妇还真识字！”大伙儿惊讶了，羡慕妒忌的眼光不少。
萧羽川与次居里的萧清河都很诧异，连主卧里躺着的萧熤山也意外得紧。都没想到媳妇居然识字啊！
钱张氏酸溜溜地说，“真是没天理了，一个买来的媳妇，居然认得字……”
“就是，我们都不识字，她竟然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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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不是最丑的了
大家七嘴八舌，好些个妇女都觉得自己身份高于苏轻月，在一般人眼里，买来的都是奴隶，就算买去做媳妇的，也比存粹做活的奴隶好不了多少。
坞山村是个大村，整个村识字的加起来也没几人，一个买来的低贱货识字，想不酸都难。
男人们也有嫉妒的，只是没像妇人一样说出来。
苏轻月也看出大伙的心思，撇了撇嘴，懒得计较。
张大婶冲着那帮多舌的妇女一瞪，“有什么好酸的。以前苏轻月没被买来萧家，还在朱家的时候，黄老秀才家不正好在朱家边上吗，人家黄老秀才愿意教，你们能怎么滴？苏轻月人好，我就是不识字，我认得字啊，我也愿意教她。”
她这么一说，那些个姑婆子也总算不吭腔了。
轻月倒是不知道黄老秀才家在朱家边上，看来她随口胡诌的还诌对地方了。
萧羽川也从震惊中回过神，“媳妇儿，你竟然认得字……”
她笑眯眯地问，“不好吗？”
“好是好。”就是……有文化的人，感觉上……他有点配不起，还好媳妇长得丑，要是再漂亮，萧家男儿就当真配不上她了。
房里的萧熤山与萧清河也是差不多想法。
钱有发倒是笑了，“哟，川子，你竟然不知道你媳妇识字呢?”
“她又没说没写过，我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苏轻月接话，“家里也没什么要写的字啊。”
萧羽川听着受用，“媳妇，我喜欢你说家里，咱家里。”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
“去，川子你就得意吧。”钱张氏是看不下去了，她一向仗着苏轻月比她丑，老是在自己男人面前炫耀她比苏轻月好看多少，现在苏轻月虽然还那么丑，居然认得字，回头给自己男人知道了，肯定会呛她不如苏轻月，真是让她心里不痛，“你媳妇认识几个字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丑得一溜。”
萧羽川听了不高兴了，“我媳妇比你可好看多了，你看你满脸的痘，一嘴黄牙。”
“你媳妇还满脸的脓疮，难道你媳妇的牙不黄啊？”钱张氏不服地叫嚣着。
苏轻月正好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洁的牙齿，虽然不算白，倒真不黄。她打算用采来的药材制一些药泥牙膏，有了牙膏刷牙，牙齿会慢慢白的。
钱有发瞧了，说道，“咦，萧家媳妇的牙还真不黄了，比你好看多了。”
虽然他也姓钱，与钱张氏可不是一家的，钱张氏一叉腰，“她有疮，她皮肤比我黑！”整个村就苏轻月比她丑，可不能给比下去。
苏轻月觉得好无辜啊，为什么大家都那么希望她丑？
“那倒是……”钱有发是字还没吐完，像发现什么希奇事一样，“萧家媳妇的皮肤好像比前阵子白多了……”
萧羽川冷哼，“我媳妇皮肤本来就很白的，只是朱家虐待她，晒黑了，现在是一天比一天白。”
钱有发看着，“好像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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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福全借了一两五
大家又集中目光，往苏轻月脸上看得仔细了，都认同。
钱张氏不屑地道，“村野村姑的，再白能白到哪里去。也就不焦黑了，黄黄的而已。”
萧羽川想起媳妇衣服里那白嫩得透水的皮肤，只是穿了衣服以外的部位还没养白回来，本来想说出来的，觉得这是隐私，不想当众说，“反正我媳妇比你好看！”
“大家有眼睛的都知道苏轻月最丑了，川子你就认了吧。”钱张氏就非得踩到苏轻月头上，“大伙说是吧？”
年轻的媳妇中，钱张氏脸上又麻子、痘、又雀斑的，丑到门，以前苏轻月一天到晚脏兮兮的，邋遢得没个人样，大家才觉得苏轻月最难看了，可现在……
苏轻月一身衣着干净清爽，皮肤也不黑了，脸上虽然有疮脓，整个人看着却很有气质，比钱张氏是好多了。
只是大家也没人应，免得钱张氏这人不依不挠的。
另一外买了些货什的张顺媳妇摸了一下自个脸上的几颗新长出来的痘，“萧家媳妇，五步蛇粉真能治脸上的痘疮？”
轻月点头，“能。你脸上这点痘，买个一截五步蛇，烘干磨粉，一天吃拇指大小的量，吃个几天就好了。”
“一百五十文一斤，实在是太贵了……”张顺媳妇还在犹豫，钱张氏说，“别信她，她真要那么能耐，她自己脸上的疮早就治好了，还会拖到现在。”
“就是……”大伙儿听着也觉得有道理。
村里的大多都穷，哪怕五步蛇粉真有好处，也不会舍得花钱买那么贵的玩意儿。
周福全与其妻王翠花此时匆匆赶了来。
“川子，我都听说了，孙婆来逼债了……”周福全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袋子递塞到院中凳子上坐着的萧羽川怀里，“我这有一两半银子，是我跟我婆娘这几年攒下来的，所有的积蓄了，你先拿着。”
萧羽川拿着沉重的钱袋子，眼里有着感动，“谢谢……”他也不想借钱，可是，实在是缺钱，拒绝不了。其实他也寻思着想问福全借点的，他主动送来，连开口都免了。
钱张氏讥讽地道，“周福全，你家也没什么钱，一出手就是一两半，不怕人还不上？你看看萧家的境况，你这个时候借钱给川子，指定的打水漂了。”
王翠花怒道，“就是水漂，也是我家的事，要你管？”
“得，我还好心办坏事。懒得说你们。真是狗咬的那个什么宾来着，我好心还遭雷劈！”钱张氏骂咧走远了。
“萧家的家当是卖完了，连口粮都卖了，刚才估计最多也就卖了一两多，也远远不够五两，萧家连下顿饭吃什么都没着落了，你还借钱，确实是傻冒！”钱有发也点清了事实。
又一村民说，“你就是借了一两半，萧家也凑不够钱，只能拿房子抵债，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给凑够了，萧家的三个男人都倒下了，苏轻月一女人，怎么养得活三个男人。难道你们夫妻还得帮着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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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二哥救过福全
周福全夫妻俩脸色也不好。能借出那么多银两已经是极限了，自家也穷，哪能养萧家人。
“帮了这一次，就怕往后次次指着你家帮。”又有人这么一说，周福怒道，“别说风凉话了。我跟川子一块长大的，能帮多少，是多少。”
“你周福也不富裕，早晚被萧家拖垮。”其他村民也陆续摇着头走了。
张大婶从袖袋里掏了五十个铜板塞到苏轻月手里，“萧家媳妇，你家的境况，我也帮不了，这有五十个铜板，当送给你的，也不要你还了。”
走到院外头几个村民看到张大婶竟然白送五十个铜板，都驻足窃窃私语。
走远了的钱张氏看见，酸道，“又一个傻大方的，五十个铜板能买四斤半的猪肉呢。我家也穷，张大婶怎么不见你送给我？”
苏轻月把钱塞回张大婶手里，“五十个铜板我不嫌少，也救不了萧家的穷，谢过您好意，为免折了骨气，就不白拿您的钱了。”
“还是收着吧，骨气值几个钱。”张大婶见轻月不收，又想把钱给川子。
萧羽川摇首，“张大婶，您这话就错了，骨气有些时候还是值点钱的。媳妇说不要，我也不会收的。”五十个铜板帮不上多少忙，拿了就变乞丐了。不过，张大婶的心意是真的领了。
“人家不要，你就别赖人家了。”钱张氏就见不得别人有便宜。
张大婶拗不过，也只得把铜钱又收了回来，“唉，真当是没办法。萧家的男人都垮了，又债务缠身，真是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哟。”
叹了口气，她也出了院子。
苏轻月对萧羽川，“我背你回房。”
“还是我来吧。”周福全主动把川子背进主卧的炕上，让他背靠着墙。又对炕上盖着被褥的萧熤山说，“萧二哥，你有没有好一点？”
萧熤山点了下头。
周福全不免叹气，“五两银子太多了，我家攒了几年，才攒下来一两半。我也想帮萧家更多，实在无能为力。”
萧羽川连忙道，“福全，你已经帮得够多了，我感激着呢。”
“是啊。”萧熤山也道，“萧家亲戚本就少，这些年萧家的境兄又这般，亲戚都疏远了。别说借钱，看到萧家都一个个躲得老远。”就连亲大姐都没回来过，“你的情，萧家会记着。”
王翠花说，“萧二哥言重了。福全跟我说，他小时候不会游泳呛了水，还是萧二哥您救了他，要不是您，福全这条命早没了。只是您这人……严肃，福全与您玩不到一块，倒是与川子一直感情好。应该是我们记着二哥您的恩德。”
周福全也说，“是啊，不是二哥您，我周福全老早就见阎王了。”
苏轻月走进房里，听了他们的话，才知道原来二哥还救过福全，难怪福全夫妻对萧家挺讲情义的。
“不知五两银子还差多少？”福全关心地问。
苏轻月之前收钱的时候，都是放在袖袋里，空了一只箩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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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还差一两
嫌袖袋里的铜板重，把部份铜板扔进箩筐，又都取出来，放在装货什么的木托盘上，一并端了进来，“货什共得九百九十个铜钱、兔肉卖了一百文、牛肉六文、糙米全卖了四百文。加起来一千四百九十六文。”
“八百文为一两。也就是不到二两。”周福全也帮着计算，“加我借出的一两半，也就三两又二九六文。”
“家里还有二百个铜钱。”萧羽川接话，“四斤的毒蛇，最好的散卖价也不过一百五十文一斤，毒蛇价贵，一般人买不起，也不会买，拿到镇上这个价怕是一斤便宜个几十文的，也难有人买。就是蛇肉侥幸卖个四百文，除此外，家里再没有别的值钱物了。还差个一两左右，是怎么也没办法凑起来的。”
房里的气氛一阵沉默。
周福全呐呐地道，“我是没办法可想了，我家接下来的时日，都得借着过日子……”
苏轻月只说，“周大哥别想太多，我有办法的。”
“你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办法？”
“昨天我不是采了两大捆药么，也许卖了能换一两银子也不一定。”
“那药材稀罕吗？”王翠花问。
轻月摇头，“除了治蛇毒的七叶一枝花少见一点，其余都是常见的药材。只不过治蛇毒的药材，得留着，紧着用刚够，不能卖。”
王翠花也失望了，“只能卖常见的，那是你一天就采到的吧，怕是卖不出几个钱。以前也有村民也想卖药材来着，上山找了两天，弄了两大捆药材，拿去镇里只卖得了五个铜板，药铺说是有一半搞错了，不是药材。一捆也不过卖了五文钱，后来村里也就没人想着采药材卖了。”
苏轻月倒是意外地挑了下眉，“不是吧，五个铜板？那两捆不是只能卖十个铜钱？别吓我。”
“媳妇，福全媳妇没吓你。”萧羽川说，“是钱张氏的男人钱多田卖的。钱多田那人有点懒惰，人倒不算笨的。村里人见他都认错了药材，两天下来也就赚了五文，还要带去镇上那么远，不如种菜去卖的，于是，村里也就没人再找药材卖了。”
苏轻月嘴角抽了抽，“我还想着带两捆药材到镇上，搞不好能换一两银子呢……”
“媳妇，你别天真了。”萧羽川摇头，“不是珍贵的药材，哪能值一两银子。”
“说我天真？”苏轻月哼道，“你不是说你值三四十两吗？把你卖了多的是余钱。”
“我倒是想啊。要别人以为我能做苦力才卖得了。”萧羽川垮着脸，“你看我现在半死不活的，怕是倒贴人钱，也没人要。”
“要么我再到处去借……”周福全话还未说完，王翠花愁苦地道，“咱怕是借不到。而且咱把一两半银子借了的事，公婆还不知道，他们要是知道了，我们也得扛着，怕是不好再借钱了，家里还有娃要养。”
“没事的，三哥还有一两银子的私房钱。”苏轻月说，“加起来够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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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 头顶没毛
萧羽川动了动嘴唇，到嘴的话又咽了，“是啊，福全你放心，钱够了。”
“那就好。”周福全不疑有它，寒暄了几句，与王翠花一道离开了。
待二人一走，萧羽川垮下脸，“媳妇，我哪来的一两银子私房钱，我咋不知道？”
“变出来啊。”
他咕哝，“真能变出来就好了……”
萧熤山也道，“月儿的做法是对的，不能让福全夫妻再为难。”
萧羽川叹气，“媳妇，一两银子可难赚了。”漆亮的双眼有神地望着她，“你已经很能干了，我那担货什虽然你便宜卖的，其实成本也不过一两银子，你这么快卖完了，还赚了二百多个铜板呢。都怪我这破烂身子不争气，什么时候不病，这个时候病。不然……”
她疑惑，“你还能一天之内赚个一两出来？”
“能啊。”他点头，“听说镇上这段时间来了个有钱的公子，住在悦来客栈，那位公子就喜欢殴打人肉沙包，谁要是给他当肉包打，打个半死，能赏好几两银子呢。”
苏轻月蹙眉，“那不是都变药费了？”
“至少能解燃眉之急嘛。我要是还能走到镇上，就去给他打。”
她点头，“好，我把你背去镇上。”
他哭丧着脸，“媳妇，你真舍得我被揍死啊？听说那公子拳头重，以前还打死过人呢。”自个愿挨揍是一回事，媳妇不心疼又是另一回事。
她反问，“你自己提意的，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我被打死了倒不要紧。可我舍不得你背我那么远，怕是还没到镇上，你就累断气了。”
“有道理。”苏轻月点头。侧首瞟了眼二哥一言不发的面孔，只从二哥刚毅的脸上看到愁啊，无可奈何，她忍不住逗他，“二哥，头发能卖钱么？”
“能的。听说镇上有时候会有人收长发，说是一些戏班用来装胡子用的。”萧熤山沉默了下，低沉的男性嗓音里有着心疼，“月儿，你别卖头发，二哥宁肯去住山洞。”
萧羽川也点头，“媳妇，二哥说得对，你的头发虽然不是水溜的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一定不能卖。”
苏轻月翻个白眼，“我什么时候说要卖我的头发了？你们想得挺美的，我是打算把二哥、三哥、四哥，你们三位的头发卖掉，为了头发能卖长一点，钱多一点，我打算给你们仨分别剃个光头，你们觉得怎么样？”
她说这话时故意走到门边，让次居里的萧清河也听了个清楚。
三个男人一时不说话，不知是想到自个光头，还是另两个光头的样子，都忍不住微勾了唇角。
“媳妇，一个人的头发最多一百文，”萧羽川盯着她的头发，“把你也剃个光头，可以多得一百文。为了这个家，咱都豁出去了。媳妇，你放心，你头上就是一根毛也没有，相公我也不会嫌你的。”
苏轻月把萧羽川裁衣服时的剪刀拿了出来，“三哥，脑袋伸过来，头顶没毛，就从你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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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先剪谁的头发
萧羽川颤颤地看着她手里的剪刀，“媳妇，一定要剪吗？”
“你说呢？”
“家里就我俊一点，我要是变成光头了，咱家就没一个好看的人了……”
她不赞同地一挑眉，“谁说就你俊？四哥不是比你还俊么。”
“哪啊……明明是我俊……”
“我觉得四哥比你俊。”
他酸不溜丢地说，“那你先去把四弟剃成光头，我看你还说他还俊不。”
“行。”她爽快地点个头，拿着剪刀就走到次居，站着居高临下瞅着炕上的萧清河，“那个……你三哥叫我给你剪光头。”
他微抬首，目光清和地凝注着她，轻轻点了个头。
“咦？”她一挑眉，“不像你三哥一样的反抗吗？那么乖。”
被一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女子说乖，偏她还是自己媳妇，萧清河苍白的俊脸泛起了淡淡的红，“我想为家里出点力。”
“那先告诉你，我剪头发，手艺不好的，待会儿光头没剪干净，头发像狗啃一样挂在脑袋上，别怪我啊。”
他微微一笑，笑容清澈如水，“不怪你。”媳妇真是可爱，明明家里欠了一屁股债，气氛沉重得不得了，还是被她的举动逗得他想笑。
她睨了眼他俊秀的脸庞，“你这小样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儿，还真是下不去剪刀……”
他伸手，“我自己来吧。”
“咳……”她轻咳一声，“你是家里最小的，你头发先留着，要剪也是先去剪二哥。”说着就出了门。
萧清河清雅的嗓音在背后响起，“轻月，你才是家里最小的。”
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示意听到了，带着剪刀又回了主卧炕上，坐在炕沿，瞧着躺着动不了的二哥，“二哥，你是家里最大的，还是你身先士卒怎么样？”
萧熤山沉稳的男性嗓音逸出喉咙，“好。”
因为他躺着，头发本来就乱了，苏轻月坐里头一点，伸手撩起他的头发，剪刀叉开，刚准备下剪。
萧羽川赶紧道，“等等，媳妇……”
她瞅过来，“干嘛？”
“你真剪啊？”
“难道跟你开玩笑啊？”她白他一眼，“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媳妇，我觉得还是先剪你的头发吧，三哥说了你头顶没毛，不嫌你就真不嫌你……”
苏轻月不理他，而是问萧熤山，“二哥，你说先剪你的，还是我？”
“月儿的头发不剪，家里三个人的头发凑个三百文就好了。”他的语气是凝重而认真的。
萧羽川也正经起来，“媳妇，近几百年下来都没听过哪个卖头发的，穷成了乞丐，哪怕饿死了都没有听过谁卖头发。要是萧家真的剃了三个光头，祖宗十八代都会给人骂臭的。哪怕保住了房子，萧家也没脸继续留在村里了。”
苏轻月也知道古人非常的珍爱头发，才不论男女都是长发的，“这么严重……我也不是不通道理的人。二哥，那你干嘛不反对剪光头？”
“只要月儿开心就行了。”萧熤山望住她的目光里满是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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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四哥的私房钱
苏轻月当即感动得捂了一把脸，“二哥，你那么好的男人……”怎么不是我老公啊。
房间里静了一下。
萧羽川等了一下才问，“媳妇，你怎么话只说了一半，下半句句是什么？”
她收起剪刀，“下半句是，我就是去杀人抢钱，也不剪二哥这么好的男人的头发。”
“你还杀人抢钱……”萧羽川盯着她细瘦的身板，“被人抢还差不多……呸呸呸……不说不吉利的话。”
萧熤山倒是真急了，“月儿，你可千万不能做傻事！”
“二哥放心，就冲你这话，我也会改邪归正的。”再说了，她这辈子也不打算当杀手了。
“说得你好像真能杀人似的。”萧羽川摇头叹气。
苏轻月不管川子，见二哥僵着的脸上依然没笑容，她不由坦白，“好啦，二哥，你看看这是什么。”从袖袋里拿出半吊钱。
萧羽川眼睛一亮，“钱！”
她瞪他一眼，“废话。”
“媳妇，你哪来的钱？”萧羽川寻思了下，“之前你卖家当的时候，我也在场，我算着那数目里没有这半吊钱来着。”
“是四哥的私房钱。”之前她打算跑路，萧清河给她的。方才她到了次居要去剪四哥头发时，也亮了一下这吊钱，清河点了头了，说明他不反对把私房钱交出来。
“看不出来，四弟居然还有私房钱……”萧羽川没在意，反而很高兴，“多了半吊钱，那就还差半吊满五两。”
苏轻月也知道一吊钱就是一两银子，也等于八百个铜板，“那你有私房钱吗？”
萧羽川摇头，“要是有就好了。”看了眼躺着的二哥，“不用说，二哥也没有了。”
萧熤山微点头，算是默认了。
“你们别怪四哥存私房钱……”轻月话还未说完。萧熤山说道，“四弟约莫有半吊钱的事，我是知道的，那都是他的腿疾之前存的，家里再缺钱，我也没问他要。”
“现在拿出来，四哥是同意的。”她不好意思说，四哥知道她要逃，还给钱于她。
“那就好。”熤山脸色依然凝重。
轻月知道他是为钱发愁，“二哥，其实还有半两银子不难想办法。”她拿出压在炕上的垫絮下头压着的一布包银针，“这包银针一两银子买的，典当个半两，估计还是可行的。”只不过，她给二哥、三哥治疗，全都少不了银针，她是不会去典当的，先这么说，宽宽他们的心。
萧熤山眉头依然攥着，“还得那条蛇卖得出四百文……”
“二哥别担心，肯定卖得出的。蛇肉拿去镇上卖得少点钱也没事，也许银针能当多点银子呢。”她轻松地说道，“总之，五两银子是肯定凑够了。”
她站起身，“昨晚煮了粥，几乎没怎么吃，还剩很多呢，我去把粥热一下端来。”
二人瞧着媳妇出了房间的背影，脸上丝毫未见轻松之色，反而比先前更为凝重。即使免强凑得够五两，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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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准备抢了
下一顿在哪都不知道，四弟的药也快吃完了，且不说四弟的药钱一个月得三两，就是他二人躺在炕上，也不知道得费多少药钱才好得起来。
家里的日子真的是过不下去了。
苏轻月倒不那么想，她有信心带领全家致富。走在屋檐下，路过次居窗边的时候，俏皮地朝里头的萧清河眨眨眼，“小四哥，那啥……你的头发就留下了，把你给的半吊钱加上家里别的能当的，够五两了。我觉得你还是不剃光头好看，你要是剃了光头，就可惜一俊秀的大好青年了。”
事实上，要是不当银针，还真凑不足半两。她也没真想卖光家里四个人的头发凑余下半两，那是会让二、三、四哥觉得去了半条命的，说着玩玩而已。
她不是一个悲观的人，家里越是气氛不好，越得苦中作乐不是。
至于她的二大捆药材，都是她用得着的，真只值个五文一捆，她才舍不得卖，两大捆扛到镇上得累死，卖时换个十文，要买回来就不是这价了。再说，十文顶屁用，她差的是四百文。
萧羽川不是说镇上来了个喜欢打人肉沙包的公子哥么？杀人这行当她是不干了，实在逼得不行，她就去当土匪，不抢循规蹈矩的百姓，抢个为富不仁的公子哥，也算替天行道。
萧清河看着媳妇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进了厨房，神情微愣。她的笑就像阳光般照进了他的心房，温暖了他冰凉的心。
低下首，目光落在自己毫无感觉的双腿上。
也知道媳妇是宽慰他的，一个双腿废了的男人，还能有什么用。
苏轻月是不知道萧清河在自卑，在厨房里看了下锅里剩下的粥。
昨晚本来就只煮了二哥与三哥二人份的牛肉青菜粥，粥膨胀化开有四碗，昨晚喂二哥喝了一碗，还有三碗的量。
她从院子里抱了柴到灶边，折回次居把萧清河背到厨房灶边的凳子上坐下，扔了句，“升火。”
便自己开始刷牙洗脸。
萧清河听话地打了打火石，动作不算麻利也不算生疏地把火升了起来，把柴禾放进灶坑里。
虽然只是升小小的火，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他心里却得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苏轻月刷完了牙，回头笑眯眯地问他，“四哥，你嫌不嫌我笨，连个打火石都不会用？”
“不会。”他呐呐地出声，“你是最好的。”
“什么？”她一脸没听清楚的表情，走到他面前，俯身盯着他。
他瞬间红了脸。
看他那么容易脸红，她乐了，“四哥，你刚才说什么？”
“你……”他声音还是同方才一般的小，“你是最……最好的。”在她水亮的目光注视下，他紧张得话都结巴了。
“太小声了，我听不见……”
“你是最好的！”他总算说大声了点。
她点个头，“嗯，你说第一遍时我就听清见了。”
他石化，“……”那她还……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怪我恶劣啊。我承认我喜欢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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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会不会嫌四哥没用
他才反应过来的神色又怔住了。
她吃吃一笑，走到灶边舀了一瓢冷水进锅里，用饭勺将冷水与锅里的粥搅拌一下。这样锅里的粥稀一点，呆会儿就能装出四碗了。
又打了碗水，拿了根灶上一角放着的柳枝条递给他，“喏。”
这柳枝条还是昨天摘了没用完的。今天来不及摘，债主就上门了。枝条摘一把，刷牙一次用一根，二三天再摘一次新鲜的也不要紧。
他不解地望着她。
“给你漱口用的。”她疑惑，“难道你之前不漱口吗?”好像是没见二哥与三哥帮他摘柳枝条当牙刷来着。
他脸红着说道，“有的。”
她倒是好奇了，“怎么刷牙的？”
他顿了一下，才说，“洗脸的时候把手洗净了，就着一碗水，用右手食指。”
“……”她默了一下，心知不是二哥与三哥懒得给他摘柳枝条，而是这个时代的人没那么讲究，用手刷牙的多了，搞不好不刷牙的都遍地都是，“以后还是像我一样，用柳枝条当牙刷吧。”
“嗯。”他接过碗与柳枝条，咬稀了枝条的一头，红着脸开始刷牙。
她用筷子夹了一点盐在自个手板心，递到他面前，“用点盐更干净。”
“可是……枝条刷到一半了，沾上你的手板心……”
她不满了，“嫌我手脏？我洗过手了。”
“不是。”他赶忙解释，“是我用过的柳枝条咬了一头，脏……”
“我都不嫌，你磨蹭什么。”
“哦。”他乖乖将咬过枝条那头沾了她手心里的盐，觉得媳妇对他真好。
瞧着她手心与指腹的老茧，他就想到村里人说她在朱家时什么粗活都全得做的苦日子。这段时间她在萧家虽然没做什么活，老茧软化了许多，但还没全消退。
原本想着二哥与三哥会尽量对她好，肯定不会让她做粗活了，没想到，两个哥哥同时倒下了，他又一直是个废人。
接下来，她的日子是肯定会比在朱家还要苦了……他不由心中盈满对她的疼惜。
“就一点点盐，沾一次刷着就用完了。”她说道，“别怪我小气啊，你二哥货什担子里的那罐盐卖掉了。只有灶上盐罐子里的盐，也不多了，要留着炒菜。不过，用盐也不太好，太咸了，很快，我就会让你用上牙膏的。”
他用沾了盐的柳枝条含了口水，混着盐水洁牙，果真舒服多了，洁完牙想吐掉嘴里的水……可他尴尬地发现没地方吐嘴里的漱口水，吐地上似乎不太好。
她已走到次居，从炕边的桌子下找到了一个破瓦罐，一看就是用来吐口水之类的。拿着走回了厨房，端到他面前。
他又次感动于她的体贴，把嘴里的水吐进瓦罐，又含了口清水吐进去。
苏轻月把罐子端到院子篱笆旁，倒了里头的水，放回次卧的桌子下头，又折回厨房。
他正好将碗放到灶上，又把用过的柳枝条扔进灶火里。
他踌躇了下，清润的嗓音里有几分落寞，“轻月，你会不会嫌我没用？”连自理能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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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 想给你买轮椅
“不会。”她直接了当。
他望着她明洁晶亮的双眼，她的眼神很真诚，纯澈无邪，看得出，她是真的不嫌自己，他眼眶里不由蕴起了隐隐的雾气。
她也看出他的感动，也不点破，“等我有钱了给你买一把轮椅。到时你就能在家、或平的地方，就能自由出入了。”
他沉默了。
她说，“轮椅知道吗？”木制轮椅这年代肯定有了，因为她上次去镇上时看到了马车。马车轮是是木制的。木轮定然能用到椅子上的，因为做轮椅肯定比马车工序更简单。
他微颔首，“以前二哥与三哥也说要攒钱帮我买一把。只是会做轮椅的师傅最近的镇上没有，要去三百里外的柳安镇，而且还得三两银子一把，实在太贵了。三哥的身体不适宜出那么远的门，二哥也不敢去得远，以免我跟三哥有事。”是他连累了二哥与三哥。
她明白了。再加上萧家一直是免强地省着钱，才能免强够开支。哪怕存了点钱，也花钱买个媳妇要紧。而且前些天二哥打猎运气好挣的八两，又恰好被她这身体原主没挂之前偷了，运气不好，二哥打猎也只能空手而归。
钱财太过紧张，轮椅还得在三百里开外去买，也难怪以前没买了。
“轻月，就是有银子也别花那冤枉钱。”他淡淡地笑笑，“我在炕上坐着或躺着都习惯了，有时候三哥还能把我背出来晒晒太阳，真的不必买轮椅的。村里与附近村也没人买过轮椅，也不一定顶用。”
看着他的笑，她不由一阵心酸。她听村里人无意中说起过、也听三哥说过，四哥双腿行动不便已四年了。
要是她，哪怕再穷，天天呆一处动不了，非疯了不可。
杀手都受不了，他却一句怨言也没有。
多懂事的清秀少年。
她的心不由得酸涩了起来，也不多言，反正现在没钱。心下决定赚钱了一定不会省轮椅钱。
锅上热的粥煮沸了。
她把锅里的粥分成四碗盛了起来放灶台上，又在锅里添了半锅冷水，准备烧开水洗碗。
把其中的三碗粥放进王翠花昨晚装东西的竹篮子里，想着有空了得把篮子还给人家。
她又摆了双筷子在灶台上的粥碗上，“清河，这碗粥是你的，凉一点再喝，别烫着。”
他就坐在灶旁的，伸手就能触到粥碗，“嗯。”
她拎着篮子进了主卧。
坐在炕上、背靠着墙的萧羽川一闻到食物的香气，立即肌肠辘辘，“媳妇，我肠子都快饿断了……”
“没饿死就行了。”她把竹篮子递到萧羽川跟前，“端一碗粥出来。”
“媳妇，我经得起饿的，给点水，很能扛。再饿个十天八天，成皮包骨了，也死不了。”他嘴里在嚷着，却心疼地注视着她，“你先吃吧，吃剩了，留一丁点给我就好了。”
“算你有点良心。”还知道疼她。她催促，“快端碗，四碗都是分好了，一人一碗。你跟二哥别想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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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没吃饱
见媳妇固执地神情，萧羽川想着喝几口，留在碗里就好，伸手去端，却发现手无力，“媳妇，我端不动……”
她知道他不是装的，想到他是昨天早上出门之后，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的，而她昨晚喂二哥喝过一碗粥，三哥比二哥更饿。
于是，她把篮子放在炕边的椅子上，端了碗粥出来，用筷子夹粥不方便，返回厨房取了两个勺子0。
咕噜……咕噜咕噜……
萧羽川闻着粥香，肚子不断打雷。
她也不笑话他，端起其中的一碗粥，用勺子舀了勺粥凑到他唇边，“喝吧。”
他连勺带粥张嘴含了，又吐出舌头，“好烫……”
“烫不死你。”她嘴上是这么说，再次舀了勺粥时吹了几口气，待凉些才喂他，他喝了粥，呵呵一笑，“媳妇真会疼相公。”
她脸色一板，“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废什么话！”
萧羽川偷瞄二哥一眼，媳妇先喂他，说明媳妇在乎他要多过二哥，不知道二哥会不会生气？
萧熤山倒是没有生气，他虽然也饿了，明显没有三弟饿得那么胃扁，看到粥就想起了……
昨晚昏昏沉沉的时候，他先是觉得嘴里很苦，想吐出嘴里的苦东西，又被一个湿软滑滑的什么堵着，他只能下咽。
估计是……
媳妇用嘴给她喂了药？
媳妇发烧的那晚，他也用嘴给她喂过药，与昨晚昏沉时触的感觉几乎一样。
他疑惑地盯着媳妇的小嘴，想到昏睡中偿到的像梦境般的甜软滋味，不由留恋万分。
至于昨晚媳妇用勺子喂他喝粥时，他稍有一点点儿的意识了，配合着天了一碗粥。三弟昨晚估计是什么也没吃，难怪比他饿。
想到媳妇肯用嘴喂自己，那么，媳妇还是愿意接受他的吧？
萧熤山心里盈起了一抹期待。想到家里现在的境况，深邃的眸光又黯了下来。
萧羽川粥喝到一半，摇了摇头说，“媳妇，我饱了，你喂二哥吧，他也饿坏了。”
她直接把余下的半碗粥凑到他嘴边，“怕二哥饿着，就赶紧把你这碗喝完。”
“可是……”
“都说了，不用给我们留，粥都分好了的。”
“好吧。”他对着碗牛饮，半碗粥也没几口就见底了。
苏轻月放下空碗，扶着躺着的萧熤山坐起。他的身躯魁梧壮硕，很沉，哪怕是扶他起来，也要点力气。
待他一坐好，她懒得一勺子一勺的喂，粥也正好凉了点，这个时候的温度入口肯定是刚好的，端起粥碗，凑到他嘴边，“二哥……”
萧熤山本来想说不喝的，知晓媳妇肯定坚持要他喝，于是配合着几大口将一整碗粥喝尽。
苏轻月也三两下解决了自己的份，把空碗都装进篮子，拎着篮子回厨房。由于粥兑了水煮的，有点稀薄，怕是不太顶饿。尤其二哥与三哥的饭量特别大，肯定没饱的，现下有的吃就不错了。先将就着吧。
萧清河此时也喝完了粥。
轻月迅速洗了碗，又把清河背回次居。刚准备要出门，院篱笆门外响起一道男声，“有人在家吗？”
ps：南流风1群332581488;南流风2群182150725，喜欢阿南作品的亲们可以加入，请勿重复加群，阿南在群里恭候大驾。另外，阿南提一下，书评区不论谁发的一切关于招兼职的广告统统都是骗子，此类垃圾广告写得再天花乱坠全都是骗人技俩，亲们切勿上当，无视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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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蛇卖掉了1
声音很陌生，苏轻月走到院子，看到外头的男人，以前来买过二哥打猎到的狍子肉的。
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轻月也就回了句，“都在家的。”
“是张顺吧。”萧羽川的声音从主卧里传出。
张顺走到主卧门口，“萧二哥、川子，你们好点了没有？”
“死不了的。”萧羽川问道，“有事么？”
苏轻月听到这男人叫张顺，立马想到之前问五步蛇粉的那个脸上有痘痘的年轻女子，大家都叫她张顺媳妇。
她猜张顺媳妇舍不得买五步蛇粉，她男人倒是愿意为女人花钱了。于是，她蓄意说道，“二哥、三哥，刚才有好几户人家说要买五步蛇，叫我给送过去。你们慢聊，我就先去忙了啊。”
刚才明明没人来订蛇肉……萧熤山与萧羽川都疑惑媳妇为什么会这么说，也不拆穿，熤山只道，“路上慢着些。”
苏轻月点头。
张顺忙说，“萧家嫂子，等一等……”
她淡瞅了他一眼，“什么事？”
“我也是来买五步蛇的。”张顺有些不好意思地问，“不知萧二哥捉来的那条五步蛇多少一斤？”
“二哥捉的那条五步蛇很大了，这种毒蛇是越大卖得越贵。四斤以上的在镇上要卖到一百五十文一斤呢，二哥抓的这条蛇我把它去了头尾，这又斩了不少份量，肯定是差不多五斤的重，肉段称了都有四斤。就按四斤的价钱卖，每斤本来是一百五十文的，你要的话，一百四十五文吧。”
“能不能便宜一点……”
“照毒蛇的的大小来说，已经很便宜了。”苏轻月笑道，“张大哥能来买，说明已经打听过了五步蛇粉的药用价值了。”
“是啊，我听镇里来的亲戚说，每天服用一点点五步蛇粉，不仅有淡化暗斑、治痘疮的功效，对于盗汗、虚汗，也是有疗效的。我媳妇脸上本来干干净净的，这几天张了痘子，她愁死了。还有家父，整夜的出虚汗，我琢磨着买一点五步蛇粉……”
原来这家有两个人需要。她心思转了一圈，这张顺穿着比村里一般人稍微好一点，可见家境比一般人家稍好，于是，她说，“这样吧，张大哥，你要是四斤都称了，就给一百四十四文一斤好了。那几户说要我送过去的，也没给定钱，你上门来这么有诚意，我先卖给你。”
“四斤得……”张顺在算着价钱，算了一下一时没算出来。
苏轻月说道，“四斤是五百七十六文。”
张顺疑惑地看她，“你算得那么快……”
单斤乘四就行了，这么简单，当然算得快。想是这么想，她说，“这不是有人订了嘛。本来说好给那几户一百四十六文一斤的，我提前算过账的。”
“哦。”张顺还有挺犹豫，“有点贵……”
“好的东西能不贵么。你那亲戚也说了镇上的价了吧。”
“说前一阵子一百三十文一斤，四五斤的毒蛇，这阵子得一百五十文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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