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0 萧羽川绝望2
暗卫被动接招，不敢与少主子动手，只得被迫闪让。
萧羽川像是疯了般紧追不放，很快，暗卫无奈回击，却发现根本不敌少主子高强的武功。
或者说，他的武功已不弱，少主子的武功出乎他意料的高。
须臾，暗卫身中两掌，打了个手势，四面八方飞来数名暗卫，与萧羽川狠斗周旋。
萧羽川像杀红了眼，每一招都带着致命攻击。
暗卫都是萧氏精挑细选的人，人数众多，尽管萧羽川武功高强，因他本身受了重伤。
一时萧羽川也占不了便宜。
三个时辰后，萧羽川体力与精力消耗过多，招式原本该慢下来，他却更加的疯狂。
大街因下着滂沱大雨，本身没什么路人，而附近的百姓因萧羽川发疯杀人，全都紧闭门扉，深怕遭池鱼之殃。
常皓天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身后跟着侍卫常枫。
二人瞧着雨中那疯狂的一幕。
一名男子与一群黑衣人疯狂打斗，地上躺着几名黑衣男子，不知是死了，还是昏了。
“主子，萧羽川这是找死吧。”常枫开口说道，“他在蓄意消耗体内真气，重伤不支，仍然如此疯杀，想必是想活活累死自己，或加重他自身的伤势找死。”
“死了不是更好。”常皓天冷色寒如冰霜，“他是我与轻儿之间的碍脚石，他死了，轻儿就属于我了。”
“常庄主倒是想得很美。”萧崇焕冷嘲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他负手带着一群护卫前来，“苏轻月是否属于你，老夫管不着。老夫的独子，岂容有闪失。”
“我还以为萧家主会看着萧羽川倒下才出现。”常皓天皮肉都没表情，“现在就忍不住出现了，你这么溺爱孩子，他吃不了多少苦头，怎么会是本庄主的对手？”
“哼！”萧崇焕甩袖，不再理会他，下令，“趁机点川儿的昏穴！”
“是。”
……
又过了一个时辰，萧羽川终于被一名暗卫点了穴道，昏了过去。
沈芸从其中一间客栈的二楼匆匆走下楼向他跑去。
丫鬟霜儿撑着伞跟着一块跑，“夫人，您慢点，您都淋湿了。”
“我的川儿啊！”沈芸不顾大雨，在雨中抱着浑身是血的儿子，哭着大喊，“老爷，你太狠心了，我早叫你直接派人击昏川儿，你非要在一旁看，一直拖到现在。川儿若是有闪失，你可让我怎么活啊！”
“常庄主都说了，孩子不能溺爱。川儿是我萧崇焕的儿子，总得经得起磨练。”萧崇焕脸色难看，“不过就是为了苏轻月一个女人而已，竟然连命都不要了，简直岂有此理！”
“赶紧带川儿回怡园去，让御医给他看诊！”沈芸朝一旁的暗卫大喊着。
暗卫立即领命将昏迷的萧羽川抬走，沈芸跑跟着。
萧崇焕也一脸怒气去往同一个方向。
常皓天的目光往街旁的其中一间客栈厢房看过去，只见一道清雅的身影一闪即逝。
“主子，您在看什么？”常枫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除了半掩的窗户，未见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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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1 自古多情伤离别1
轻儿也在。”常皓天若有所思，“萧羽川如此绝望伤心，痛苦得连命都不想要了，我原以为轻儿会忍不住现身，没想到……她只是在暗中静静地看着。”
常枫这才了然，“原来苏姑娘方才也在。”
……
萧府门口，两名暗卫一前一后用木台板抬着萧羽川要进大门，看门的护院拦住，“且慢。”
一身被雨淋透的沈芸气喘呼呼的跑跟了过来，气都没喘匀，大喝，“挡着做什么？赶紧让开。”
“小姐有令，不再让萧羽川进门。”护院被沈芸的喝声震慑，还是拦着没让。
“放肆！”随后到来的萧崇焕厉吼一声。
护院勉为其难地说，“我家小姐吩咐过了，萧老爷、萧夫人只不过是做客府里，您们的东西，小姐已派人整理好了。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请不要让小的为难。”
说着，指了一下门后的一堆东西，怕雨淋湿，还有两名家丁左右手专门撑着四把伞遮雨。
“赶夫婿出门，苏轻月还真是做得出来！”沈芸做为萧氏家主夫人，谁见了不是点头哈腰的，居然受此待遇，气得想杀人。
萧崇焕更加恼恨，瞟了眼被抬着双目紧闭的儿子，“甚好，等川儿醒了，就让他看清楚苏轻月这女人的真面目！把行李都带着，去客栈！”
“是。”下人领命，开始搬东西。
沈芸还想说什么，终究是恨恨地瞪了眼大门，“小门小户的，苏轻月不过是赚了点芝麻小钱，还以为了不起了，老娘……”脱口想骂脏话，鉴于自身尊贵的身份，还是忍了下来，“要不是为了川儿，本夫人不稀罕住这种破地方。”
……
沁园厢房里，苏轻月独自坐于桌前，默默地拿起一块糕点往嘴里放。
她有孕在身，即使心情再不好，也不能饿着。
银竹站在一旁侍候，小心地给她倒杯茶，“小姐，您不好奇姑爷搬哪去了？”
她摇首。
“醉仙楼乃陇弯镇最贵、最豪华的住宿吃饭之所。萧崇焕夫妻带着姑爷去醉仙楼住了。”银竹说道，“听说与萧老爷随行的有御医，御医已为姑爷看诊。据说姑爷伤得很重，差点就没命了。”
苏轻月面无表情地品着茶，“以后，他的事不要再在我面前说了。”
“……是。”银竹无奈，可还是多言道，“小姐，现在整个镇上的人都说您薄情寡意，连萧氏家族这么好的亲事都不知道珍惜，可谁又知道您这萧氏大门还没踏入，都去鬼门关走了好几遭了，偏偏姑爷不够理解你。萧氏夫妻当面做好人，背地里尽做暗鬼，看到他们，奴婢都害怕。”
“以后不会了。他们已经滚蛋了。”
“不管世人再怎么说，这次您能把萧氏家族的家主一家赶出去，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也不乏部份人佩服您呢，只是说您活得不耐烦了的人更多。”
轮椅滑过地面的声音响起，萧清河转动着椅轮到房门口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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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2 自古多情伤离别2
雨仍然未停，滂沱大雨化为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清河没有打伞，整个人淋湿了。
苏轻月皱了下眉头，“四哥，怎么连伞也不打？”
清河望着苏轻月平静的面容，“轻月，你跟三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与你三哥之间诛多不信任，而我，也觉得常庄主更适合我。所以，我与你三哥……已经结束了。”她声音平静无波澜。
萧清河并不意外她会这么说，因为若非到了决裂的那一步，她不会把萧氏夫妻、连同三哥的行礼一并丢出去，“……”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我不信。”清河定定地道，“你并不喜欢常庄主。”语气是肯定的。
“你信不信又如何。”苏轻月淡然说道，“你觉得这两个月，我过得好吗？答案是不好。我连安静地吃顿饭都不曾。你看……”
指了指桌上的几样点心，一壶茶，“萧氏夫妻滚出去了，我觉得我的日子过得好轻松。”
清河其实知道萧崇焕夫妻笑里藏刀，背地里不知做了什么让轻月无法容忍的事，“你跟三哥走到这一步……你不怕回不了头？”
她笑了，“你是第二个这么说的人。看样子，能这么说的，是真心待我的。我从来不做后悔的事，既然这么选择，自不悔。”
他也没好奇谁是第一个这么说的，“轻月……你现在若是……”若是去同三哥好好说说，他相信，以三哥对她的爱，一定会原谅她的。
启了启唇，终是没继续说。
怪他自私。
轻月只有一个。
萧氏夫妻的出现，他是高兴的。
因为以萧氏家族的财雄势大，且与公孙世家订了婚，及有可能容不了轻月，而以轻月的性子，也不可能妥协委屈做小，意味着……
三哥与轻月会决裂。
他不能失去她。
在等着这一天，真的等到了，看着她宁静的眉目，他的心兴奋的同时，却又沉沉地为她而感到心痛。
“若是什么？”轻月淡然。
他哑然失笑，“你若是没了三哥，可会习惯？”
“天底下没有谁是不能失去另一个人的。”她继续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不缓不慢的咀嚼。
从清河的角度，看着她绝美的侧脸，她举手投足动作是那么优美。
明明那么安静淡然，他总觉得她身上有种淡淡的忧伤。
她深爱着三哥。
他一直清楚。
她是伤心的吧。
桌上有好几盘糕点，苏轻月慢慢的把点心全部吃完了，站起身，往房门外看了一眼，“清河，你还不走？”
“我想陪着你。”他清润的嗓音里是满满的关怀。
“你不用担心，没了萧氏夫妻，你看，我连胃口都好多了。”她抚了下肚皮，“好久没吃这么饱了。”
“你真没事？”他还是不放心。
她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倒是你，衣服都湿了，竹儿，你送四哥回房。”
丫鬟银竹也赶紧说，“四爷，您还是快去换一身衣服吧，着凉了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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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3 自古多情伤离别3
清河见苏轻月真的没事，稍放下心，“银竹，你在房里陪着轻月吧，我自个回雅园就行了。”
“也好。”苏轻月也没勉强。看着清河坐着轮椅远去的背影，心想着，他还真是体贴。
走到窗边，望着外头漆黑的雨幕，回想起三哥在街上那不要命的疯狂举动，想精疲力竭而死。
她的心脏很痛，为他而痛。
以她的医术，即使隔得远，也能确认三哥并无恙。
她的手无意识地放在肚子上，腹中已经有了她与三哥的结晶。
萧氏夫妻连她都容不下，又岂会容得下她腹中的宝宝。
她也不可能再容忍萧氏。
耐心已耗尽。
如今的局面，她并不后悔。
伤怀也没有想像中那么多，不知是因为她本来就是寡情之人，还是……因为有了宝宝，有了寄托。
二世为人，她初为人母。
没有什么比腹中的宝宝更重要。
她需要给孩子一个安定、无性命之虞的成长环境。
……
陶府，陶美娇手里拿着一把伞，与萧熤山一道走过客厅，欲往外头走。
“娇儿，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黑暗的大厅里，陶老爷肃冷的声音响起。
“爹，您还不睡？”陶美娇瑟缩了一下，往萧熤山高壮的身躯后头躲。
家丁点燃了灯火，整个黑暗的大厅变得通亮。
“我问你，这么晚了，你是要去哪？”陶老爷严肃地开腔。
“我就是去外头随便走走……”
“你有孕在身，外头又黑又冷，还下着雨，随便走走，也不找个靠谱点的借口。”陶老爷微眯起眼，“你是要去找苏轻月吧。”
被父亲看穿了，陶美娇也不隐瞒了，“爹，轻月与萧氏闹翻了，她心情肯定不好，做为她的朋友，我要去看她……”
“娇儿，为父知道苏轻月人是不错。可萧氏家族权势滔天，根本不是她得罪得起的。她今天把萧崇焕夫妻赶出门，名声是大噪了，无异于找死。萧崇焕是不可能容忍得等奇耻大辱的。你若是此时再与苏轻月往来，那么，萧氏家族会连我们陶家一并收拾了。”陶老爷正色道，“以后，不许你再与苏轻月有任何来往！”
“可是，爹……”
“娇儿，难道你要我们整个陶府为了你所谓的友情而陪葬？”
“我……”陶美娇犹豫了。
萧熤山捏握着妻子的手，“美娇，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翻脸不认人，月儿需要你的安慰。”
“糊涂！”陶老爷呵斥一声，“熤山，我知道你与苏轻月之间感情非比寻常，你就是不为我陶家考虑，也要为娇儿腹中的孩子考虑，这可是你的亲骨肉。”
陶美娇听到父亲说萧熤山与苏轻月之间不一般的感情，虽然她对他没有爱情，倒是也不排斥，他是她的丈夫，她心里不免也有几分介意，性子一上来，“萧熤山，你就去找苏轻月吧！”
“吃醋了？”萧熤山并不是傻子，也不是光经历过一个女人，哄女人的经验多少有点，“今晚嚷着要我陪你去找月儿的人是你，现在吃醋的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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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4 自古多情伤离别4
哼，美的你，谁吃醋了！”陶美娇死鸭子嘴不承认。
“女婿，你已入赘我陶家，心里就不该再记挂着苏轻月。”陶老爷也沉下脸。
萧熤山刚毅的脸庞也有点僵硬，“岳父请放心，我对月儿早已没念想了。只是，我与月儿毕竟在一个家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她对我有恩，若不是她，我在山里被蛇咬了，又摔下坡断了腿，那回我就已经死了。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如今我只想与美娇好好过日子。”
“那就好。”陶老爷放下心。这些个日子，女婿很努力地管着陶府家业，也没半分把陶府家产霸为己有的心思，他还是很满意的。
陶美娇这段时间被萧熤山喝护备至，自然知道丈夫是真心的，也缓和下情绪，“相公，你的想法是对的。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可比起性命……爹也说的没错，就是不顾整个陶家，我们也得顾着我腹中的孩子。也唯有对不起轻月了。”
萧熤山眼中闪过一缕挣扎，还是陪着妻子回了厢房。
自此，怕是陶家与月儿彻底没关系了。
隔天，苏轻月睡到中午才起来，吃了午饭，新月酒楼的掌柜陈戒在门外求见。
陈戒是苏轻月亲自聘请的，兼了掌柜与算帐。
苏轻月在沁园院子里招待，“陈掌柜的有事？”
陈戒忐忑地把帐本放到桌上，“老板娘，今儿一开门，我们酒楼里冷冷清清的，不止酒楼的住客昨儿连夜退了房，就连伙计也好几个辞工了。这开门半天，是连半个客人也没有。还有原本与我们酒楼合作，供货的几个菜农、干货供货商，都来说不再给咱们酒楼供货了。都是知道昨儿您把萧氏家主赶出去了，怕再跟咱们酒楼合作，会受牵连。”
苏轻月翻开帐本查看帐目，今天之前，自酒楼开张以来，高朋满座，客房天天爆满，她是收获颇丰啊。
“一天之间客似如云的生意变得门庭凋零，真是不适应。”陈戒脸色也很是凝重，“老板娘，您得罪了萧氏家主，这生意往后，怕是做不下去了……”
“是么。”苏轻月无所谓的态度，“陈掌柜也准备好辞工了吧？”
陈戒脸色很是愧疚，“老板娘冰雪聪明，我也就不瞒你了，今儿一大早，萧氏家主在镇上衙门口贴了布告，不准许任何人去新月酒楼、新月蛋糕房、新月药堂光顾。但凡光顾的，就是与萧氏家族为敌。伙计们都已经陆续辞工了，我上有老，下有小，升斗小民，也不敢摊上与萧氏家族有关的事。”
“我明白陈掌柜的苦衷。”苏轻月打了一个手势，丫鬟银竹端了一个托盘出来，上头摆满了银锭子与银票。
“今儿陆续来辞工的人很多，我家小姐也未加挽留，全都批准了。”银竹说道，“陈掌柜请与我一道去大厅，要辞工的工人全在那等着，奴婢奉小姐之命，这就去把你们的工钱全都结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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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5 自古多情伤离别5
多谢老板娘了。”陈戒一拱手，随着丫鬟银竹而去。
常皓天走进院子，看到苏轻月端坐在院中的石桌前，他脸上蕴起了疼惜之色，“轻儿……”
苏轻月抬眸扫了他一眼，“常庄主来了。”
“叫我皓天，或皓吧。”他自发地在她对面坐下，“叫庄主太生疏了。”
她优雅地执起茶壶，斟了一杯茶水递给他，他受宠若惊，“你居然给我倒茶？”
“你是我府上的贵客，给你倒杯茶，很正常的事。”她不觉得有什么。
“认识你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喝到你亲手斟的茶。”他端着茶杯，以口就杯沿，只碰了一下杯子，舍不得品一口，“萧氏夫妻实在是太过份了，居然禁止顾客到你店里光顾，此等断人生路的事，他们还真是没少干！轻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任你被欺凌。”
“哦？常庄主打算怎么帮我？”
“顾客光不光顾某家店，纯属自愿，萧氏家族这般恐吓，与礼不合，跟他们讲理也没用。即使我也出张布告，让百姓去你店里光顾，百姓惧于一等世家，收效肯定甚微。”常皓天说道，“唯今之际，只有我返回京城，联合朝廷，向萧氏家族施压。”
“常庄主心意，我领了。”苏轻月淡然说道，“为了我一个普通的富商，庄主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你是我的妻子。”他定定地注视着她，眼中盈满认真。
苏轻月身躯一僵，“庄主说笑了，我不会嫁给你的。”
“你与萧羽川已没有回头的余地。你不如就嫁于我。”他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小手，“轻儿，你嫁我吧，大不了，未得到你同意前，我不‘碰’你。”
她不自在地想抽回手，“庄主自重。”
“轻儿，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他诚恳地道，“原本，朝廷需要一庄二世家，这等三势鼎立，互相制衡的局面，为了你，我总有一天会扳倒萧氏家族。让世间不再有人敢欺负你！”
苏轻月瞧着坐在对边的他，一身的玄紫色锦袍，玉冠结顶，五官英俊深刻，特别的有男人味。
说实在的，他很帅。
而且待她极好。
如果不曾遇到三哥，她一定会嫁给他。
苏轻月刚想拒绝，侧首看到一抹高壮的身影站在院门口，定睛一看，是萧熤山。
萧熤山刚毅的脸上充满了失望，“市井流言都在说你苏轻月喜欢上了常皓天，负了我三弟。原本，打死我也不相信，现在……月儿，你还真是让我失望！”
苏轻月微皱了一下眉头，却并不解释什么。
常皓天怒了，腾地一拍石桌，侍卫常枫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一柄长剑抵在萧熤山脖颈处，“放肆！你一个莽夫，敢这么在我家庄主面前说话！”
常枫想着，庄主发怒是为了护苏轻月，他这么说就没错了。
萧熤山被剑抵着，他听说梨花山庄庄主杀人于无形，不问喜怒，不少人枉死，不由得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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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6 自古多情伤离别6
表面上，还是装着镇静，“常庄主何意？”
常皓天冷声说道，“再敢对苏轻月一句不敬，我就让你血溅当场！”
萧熤山刚毅的面庞失望加深，“月儿，陶府想与你划清界线，怕你连累。我此番前来，也是斟酌过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弃你于不顾。你竟然真的与常庄主……你此般行为，就当我萧熤山不曾认识你。”
“好。”苏轻月嗓音不清不淡，“萧熤山，记着，以后，你我是陌路人。”
萧熤山的心猛然刺痛，看着她平静的容颜，心里后悔方才的一番话，可他亲眼看见常皓天握着她的手，她不挣扎。
尽管，她是三弟的妻，他还是不能坐视不理。
原以为她会辩解，会认错，没想到她都没有。
反而是……与她陌路。
“放了他吧。”苏轻月又次启唇。
常皓天向常枫下令，“送萧熤山离开萧府，以后，不得再放此人进来。”
“是。”
萧熤山身躯高壮，杵着脚步不肯走，也不知怎么回事，常枫的个头不及他，却一推，就将他推走远了。萧熤山只得狼狈而趔趄地离开。
“这种不分清红皂白的莽夫，应该直接杀了他！”常皓天怒气未平。
“他前来，也是对我存有最后一分关心。”苏轻月无所谓地道，“我现在众叛亲离，他能来看我，已经很好了。就冲着这一点，也不能杀他。”唇角扯了扯，“不能说众叛亲离，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不管上辈子，还是这一生。
前世，她一心不想做杀手，为了未婚夫洗手作羹汤，却亲眼看到未婚夫与别的女人滚床单。
今生以为找到了真爱，爱是有，却无奈还是各自天涯。
常皓天盯着她绝色的眉目，心揪疼了起来，“轻儿，你还有我。我是个孤儿，在这个世间，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有的只是杀戮，没有人会真心待我，除了你。我真的好后悔，与你初识，没有立即来找你。那个时候，我被追杀，揪不出幕后凶手，等我查到幕后凶手是我的养子的时候，你已经成亲了。我曾想过很多次，那时来找你，又怕会连累你，我不希望我在意的女子处在不安全当中。我不能容忍有人伤害你。”
闭了闭眼，冷凝的眉目浮起忧伤，“没想到，会与你就此错过。”
“那说明我与常庄主并无缘份。”
“现在不迟。”他再一次恳切地道，“轻儿，你嫁我好不好？我会将我所有的一切都给你，就是将我的心挖给你，我都肯。只要你嫁我！”
“我不想谈这些。”她并无所动。
“你是不是嫌我年岁太大了？”他有几分焦急，“我知道我已二十八岁，而你却才十六，相隔了是多点，但我一定会很疼你……”
“不是这个原因。”她表情淡然无波，“常皓天，我心里没有你。”
他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英俊的脸上盈满失落、痛楚，“没……没关系，我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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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7 自古多情伤别离7
我介意。”她态度淡得无情，“庄主，你不止有大好前途，人也长得俊。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我们没可能。”
“你……放不下他？”常皓天口中的他，自然是萧羽川。
她反问，“你觉得呢？”
他是真的看不出来她的想法，想说她放不下，提起萧羽川，连半丝表情也没有，“他都要娶公孙倩茹了。原本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提出娶你，我是怕当他娶公孙倩茹的时候，你……”
“我除了祝福他，不与他往来。我无所谓。”若是三哥在分开前背叛了她，她就杀了他。现实是，他没有。
“轻儿，你现在不肯嫁给我，无妨，我会一直等着你。”他的语气斩钉截铁。
“我不用你等。”苏轻月脸色冷了下来，“另外，还是那句话，我与萧氏家族的事情，我自己摆平，不用你插手。”
“轻儿……”他还想说些什么。
她已转身回了厢房。
徒留他在院子里，久久端着她斟的那杯茶水舍不得喝。
小品了一口，他又凝望着她居住的厢房窗扉。
直到天黑了，她派人赶他出院，他才端着茶杯去了雅园。
“小姐，常庄主真的好痴情呢。”丫鬟银竹侍候苏轻月进膳，“奴婢觉得您改嫁给常庄主，真的比跟着姑爷要好。奴婢还没见过哪个男子连所爱之人倒的茶水都舍不得喝的，不如您考虑一下常庄主？”
苏轻月一道厉眼扫过来，银竹识相地闭了眼。
二天后，醉仙楼其中一间厢房，萧羽川从昏睡中睁开了眼眸，无意识地呢喃着，“媳妇……”
“川儿，你醒了！”一道沙哑的中年妇女嗓音响起，那名妇女原本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的，立时腾地跳了起来。
萧羽川看清眼前的人是沈芸，“沈夫人……”
“我的川儿，你到这个时候，还不肯叫我一声娘。”沈芸的眼泪濑漱往下落。
萧崇焕此时走进房，严肃的老脸布满疲惫，看到萧羽川醒了，面上浮现喜悦，“川儿，你总算醒来了。”
丫鬟霜儿在一旁说道，“少主子，您是不知道，您已经昏睡三天了，这三天，老爷与夫人衣不解带地照顾您，尤其是夫人，压根儿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天天盼着您早点醒。老爷与夫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我媳妇呢？”萧羽川撑着床沿坐起身，环顾了房里一圈，没看到苏轻月的身影。
沈芸怒道，“你媳妇、你媳妇，就知道挂记苏轻月那个女人，你差点死了，她根本就没来看过你一眼。三天前，你昏迷之前，我就已经派人去请她，让她劝你别疯了，她没出现。这倒也就罢了，你可知她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萧羽川的记忆也回了笼。
他想起来，媳妇亲口跟他说，她与常皓天有染。他是如此的爱她，她竟然背叛他！
他把她看得比命重要，她竟然嫌弃他没有常皓天优秀！
沈芸指着角落的一大堆行李，“那是我与你爹、还有你的行李，全被苏轻月扔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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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8 自古多情伤别离8
沈芸是巴不得闹成这个样子，就算苏轻月不这么做，也会一直一招招逼她翻脸，她主动翻脸，这个坏人倒还不用她沈芸来做。
心里是那么想，面上沈芸还是装着痛苦地流泪，“川儿呀，你说，这世上有这么对公公、婆婆，有这么对待丈夫的狠心女人吗？”
萧羽川不说话，他其实不在意媳妇怎么对待自己，更不在意媳妇是怎么对待萧崇焕夫妻的。
因为他明白，媳妇办事是个有分寸的人，如果她有错，那也是萧氏夫妻逼的。
他无法原谅的是，她跟别的男人……
沈芸见儿子一脸的痛苦，还以为儿子听进去了，“她不仅狠心，她还要看着你死。三天前你重伤，差点就……就……苏轻月那个狠女人居然不让你进萧府的大门，当时你是重伤昏迷啊！”
萧羽川痛苦地扯起了唇角，“她这是要跟我划清界线。她是嫌我了。”
她根本就配不上你！沈芸在心里厉声反驳，表面上聪明得不置一词。一直以来，她摸索得最清楚的就是不能在儿子面前说苏轻月的坏话，“是啊，川儿，她嫌弃你了。”
这般一言，无形中加重了苏轻月与萧羽川之间的矛盾。
羽川眼中的痛楚加深。
沈芸虽然心疼儿子，只要儿子不跟苏轻月在一起，受点苦何妨。
萧崇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川儿，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
“随你。”
“由于苏轻月如此狠心，为父认为她必然是有理由的。”萧崇焕说道，“这三天以来，苏轻月与常皓天出双入对，完全不顾世人的异样眼光，恐怕两者之间有点什么……”
“够了！”萧羽川脸色煞白，眼中尽是绝望。
沈芸不着痕迹地观察着儿子的举动。先前她就猜儿子这般，肯定是苏贱人做了对不起儿子的事，她就琢磨着不管苏轻月有没有偷人，都要给她把罪坐实了。
明明这三天苏轻月极少出府，偶尔出去，也与常皓天没干系，二人也没在一起。让夫婿开口说苏轻月与常皓天出双入对，一家之主，男人的话更有信服力。
果然，儿子毫不犹豫地就信了。
萧羽川还真的是相信的，因为处在这个时候，刚发生亲眼看到媳妇在常皓天怀里，媳妇又承认与常皓天有染的事，此刻，他因着绝望，也一时没怀疑其他。
“苏轻月不让你、也不让我们住在府里，甚至连府门也不让我们进。”沈芸装着小心翼翼地问，“川儿，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萧羽川内心痛苦难当，“回京城。”
萧崇焕眼中闪过不敢置信，“川儿，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跟着爹回京？”
“是。”萧羽川麻木地道，“你现在派人去通知苏轻月，我走了。”
……
萧府沁园，苏轻月悠闲地在看着医书，丫鬟银竹在一旁随侍。
由于新月药堂、新月蛋糕房、新月酒楼一点生意也没有，伙计已经全部走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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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9 自古多情伤别离9
就连府里的护院、丫鬟、还有小厮，只要没签卖身契约的，全部请辞，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全都不敢得罪萧氏家族。
轻月已经下令关了店门。
萧府现在冷清了许多，只有几个签了卖身契约的下人还在。
萧清河转动着轮椅进了院子，银竹刚想请安，他示意她不要吵到轻月。
苏轻月从书中抬首，“四哥，你过来了。”
萧清河声音清雅温柔，“打扰到你看书了？”
“没事儿。”她微微一笑，“我喜欢钻研医书。”
她的笑容绝美出尘，脱俗得令他砰然心动。
世间唯有她，能让他如死寂般的心恢复跳动。
这几天，他真的好怕她难过，好怕她伤心。
好在，她看起来很平静。
他亦从袖袋中取出一本医书，与她对桌而坐，“我也想在这院子里晒晒太阳，方便吗？”
轻月知道四哥是关心自己，“无妨。”
二人安静地翻阅着医书。
银竹看着两人，觉得小姐与四爷身上都有一种很宁静得与世无争的气质。
虽说四爷双腿残疾，可性子温和，为人好相处。
而且四爷好归好，也不是那种烂好人，为人处事有一定的原则。
银竹倒是觉得，当初如果小姐嫁给了四爷，那么，可能今天的日子，会很是平静吧。
不外乎她会这么想，因为小姐当初是坞山村萧家买的媳妇，小姐不愿为共-妻，从三兄弟中挑一个夫婿还是可以的。
据说，小姐最初挑的还是四爷呢。
“倒杯水。”苏轻月伸手端起一旁的水杯，杯子空了，原是吩咐银竹倒水的。
银竹丫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没反应，萧清河已率先拿起水壶帮苏轻月添水了。
“竹儿！”苏轻月加重了嗓音。
银竹这才回过神。
苏轻月随口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奴婢……奴婢不敢说。”
“说吧。”
“是。”银竹有些踌躇地道，“奴婢觉得您与四爷好像更搭对呢……”
她这话一出，苏轻月与萧清河同时僵了一下。
“胡说什么！”苏轻月训斥一声。
银竹吓得马上跪下，“奴婢该死，不是有意这么说的，奴婢只是觉得，您跟三爷在一起，波折太多，想过平静的日子都过不了。”甚至有几次差点命都没了，偏偏三爷还不知道。
萧氏夫妻虽然财雄势大，真是看到就恶心。
为了不让四爷担心，银竹也没说出小姐差点被害的事，“您与四爷一道的话，日子可以很平静，很顺心。”
萧清河听罢，唇角勾起了淡淡的笑痕。
轻月太过优秀，在她面前，他从来难掩自卑，连爱着她，都一直那么小心翼翼。
没想到在银竹眼里，他与轻月还是匹配的。
尽管，他也清楚，银竹并不是真的觉得他配得上轻月，只是觉得起码，与他在一起，没有与三哥在一起那么多烦恼。
他心底的愉悦还是悄悄地升了起来。
苏轻月其实曾经也想过着很安静、很平和的生活，就那么远离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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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0 休书1
然而，古代更加是一个肉弱强食的社会，无权无势，不出问题则矣，出了问题，只有被权势当成砧板上的鱼肉。
在坞山村被朱家诬陷杀人，要不是她苏轻月聪明，早被冤死了。
一步步艰难地靠自己地能力过上好日子，若非她能力不错，早被萧氏夫妻害死了不知道几回。
如今，她的店铺生意再好，因为权势不如萧氏家族，唯有被迫关门的份儿。
她也想清楚了，她苏轻月的性格注定不愿被人踩，那么唯有强！
她要建立她自己的权势，再不要被人说她配不上谁谁谁！她有挣钱的能力，她也无需平凡！
此后，再不要看任何人脸色！
瞥了眼清河眼眸中的愉悦，想必他听银竹这般说，心里会燃起一丝希望。
她可没有嫁了兄长，再改嫁弟弟的口胃。
何况，尽管清河年纪比她身体的年纪大二岁，她魂龄是比清河大多了。
在她心里，清河一直是她弟弟一样的存在。
既然没有可能，那就不要给希望，苏轻月淡然说道，“清河并不适合我。”
萧清河眼中燃起的一丝细弱得几乎不见的希望，被苏轻月一句话无情地浇灭了。
他艰难地扯了扯唇角，眸黯无言。
银竹知道小姐不悦、四爷不开心了，她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巴掌，怎么就把这话给说出来了，“是奴婢错，奴婢不该乱说话。”
苏轻月见银竹跪着，满脸自责的神情，这个丫鬟一直很忠心，“你起来吧。”
说错话的时候，一般人都有过。
此时，一名小厮走进院子，“小姐、四爷，萧夫人的丫鬟霜儿在门外求见，说是姑爷让她给小姐您带个话。”
“让她进来吧。”
“是。”
须臾，丫鬟霜儿进了沁园，朝苏轻月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少夫人。”又懂礼地给萧清河也请了安。
“你来有什么事？”问话的是丫鬟银竹。
“奴婢奉少主之命，前来通知少夫人一声，少主他今天下午便与老爷、夫人动身回京了。”霜儿一脸的恭敬，还是尊称苏轻月为少夫人。
不消说，她口中的少主是萧羽川，老爷、夫人则是萧崇焕夫妻。
苏轻月心里像被重拳砸了一记，痛楚蔓延，面上却宁静如水。
“这么急？”萧清河开口，“三哥的伤，应该还没好吧。”
“少主只想早点离开，现下已下令把行囊装车，估摸着一会儿，就得动身了。”霜儿说，“请四爷放心，少主的伤虽然没好，也无性命之忧，老爷、夫人随行带有御医，不会让少主出事的。”
“那便好。”萧清河胸腔中有着淡淡的惆怅。
“四爷，我们家少主让奴婢带话问您，要不要前去送他？”霜儿又道。
萧清河看向对座的苏轻月，只见她面然淡然无波，像是对于三哥要走，丝毫无动于衷。
他知道，三哥让带的这话，实际上是给轻月听的。
三哥是要轻月挽留他。
他相信，只要轻月说不让三哥走，他一定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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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1 和离2
萧清河的目光看向苏轻月，“你要去吗？”
她摇首，“我再见他，已没有意义。四哥，你去吧。你们兄弟一场，你终究应该送送他。”
“那……我便去了。”萧清河宁静地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
“没有。”
他乘着轮椅刚出了院子，苏轻月唤住他，“四哥……”
萧清河背脊一僵，“轻月，你……打算去了？”
他不希望她将三哥劝留。
因为那样……他永远不可能与她在一起。
其实，他心底里也明白，即使没有三哥，她也不会接受他。
但他……不希望她属于别的男人。
同时，他又怕她与三哥分开而难过……
人的心思，还真是复杂。
她淡然一笑，“我有封信托你送给三哥，四哥请少等。”吩咐一旁的丫鬟银竹，“竹儿，备笔墨。取品红来。”
“是。”
纸笔很快取来，苏轻月动作不缓不慢地研着墨，提起毛笔，一笔一画地在首行写下了三个字。
萧清河看着她落笔的手势，由于极慢，看出她写的是什么，清澈的眼帘中闪过一缕讶异。
心，为她而巨痛着。
她为萧家付出了太多，不该是如此……
他好想阻拦，可是……这却是他希望的结果。
咬了咬下唇，他拼了所有的意志力才没加阻拦。
苏轻月除了首行的二字写得慢，她写别的字的时候，连停顿都不曾，洋洋洒洒很快落笔签下名字，待墨汁干了，再用品红按下自己的手印。
银竹是识字的，在一旁看着小姐写的内容，是又惊又为小姐感到委屈，“小姐，您不能这样……”
“断……就断个干净吧。”苏轻月把写好的信折叠好，装进信封，交由萧清河，“亲手送到你三哥手上。”
清河点了点头。
“四哥，你三哥去京城了，二哥也另外成家了，你可要好好保重。”苏轻月微笑。
“我不是有你么。”清河浑然不在意，“我先去给三哥送别。”
苏轻月摆了摆手，“去吧。”
她看着四哥坐着轮椅远去。
仿若看到那个俊美儒雅的邻家少年，在坞山村时对着她含蓄而又无耐的笑。
她漆黑明灿的眼瞳中闪过一丝痛楚，心中默念了一遍：对不起，四哥。
……
醉仙楼外头，停着两辆豪华的马车，萧崇焕夫妻坐在其中一辆马车里，萧羽川则站在另一辆马车外头，由一名护卫掺扶着。
沈芸掀开车帘，看着不时张望的儿子，出声道，“川儿，我们该起程了。”
这已经是她第十次催促了。
“再等等。”萧羽川面色苍白地应声。
“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苏轻月不会来的。”沈芸如是道。
“谁说我在等媳……苏轻月。”萧羽川死鸭子嘴硬。
“那你在等谁？”
“我在等二哥与四弟。”他压根儿不想见旁人，只想见媳妇。是，就算她背叛了他，他还是想见她。
他到这一刻才发现，他根本不想去京城，他要留在她身边！
只要她出现，跟他说一句留下，他肯定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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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2 和离3
萧氏家主带家眷要走，整个镇上都很轰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占满整条街了。
好在萧氏护卫众多，大家只敢远观，也没人敢靠近。
沈芸又岂会不知儿子等的人是苏轻月。她故意让霜儿晚一个时辰去萧府向苏轻月报信，原本是想儿子等不及先走了。没想到他竟然痴等。
本来也想过不让丫鬟去通知苏轻月的，怕儿子万一去找苏轻月对质，是以，还是让霜儿去了。
萧熤山从人群里挤过来，“三弟！”
萧羽川的神情有几分麻木，并没给回应。
“三弟，你真的要走？”萧熤山刚毅的峻庞盈起不舍之情。
他微颔个首。
“月儿呢？”萧熤山四处张望，看不到马车里的情景，但从三弟的表情，也能确定，月儿并不在马车里。
“她不……”他原想说她不去的，又怕媳妇一会儿出现时，万一同意去，说她不去会当街扫了她的面子，于是，他改口道，“她爱去不去。”
萧熤山又寒喧了几句什么，萧羽川没听见，只伸长脖子等了一会儿，等到几乎站不住脚的时候，萧清河坐着轮椅，轮椅由其贴身小厮刘生推着，在丫鬟霜儿的带领下前来。
“三哥。”萧清河坐的轮椅停在离萧羽川三步远处，“没想到你突然便决定去京城了，时间太赶，为弟也没来得及为你准备什么。”
萧羽川往他身后看了看，没发现媳妇的身影，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布满了失望。
清河自然看出他在失望什么，也没点穿，“三哥，到了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萧羽川内心一点不准备走，不过是说气话，不过是想试试，媳妇到底还在不在意他，会不会留他。
兄弟俩不冷不热地随意了几句。
清河见三哥杵着没有走的意思，眼光老往萧府的方向看，叹了口气，“她不会来了。”
萧羽川脸色一僵，“你怎么知道？”
清河从袖袋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他。萧羽川接过信，拆开信封，看着上头熟悉的字迹，分明出自媳妇的笔墨。
然而，上头首行清楚地写着三个字……和离书。
和离的理由是性格不和、苏轻月不顺公婆、萧羽川好吃懒做……诸如此类言语。
她竟然把她自己的大名签上了、按了手印，还留了空白处只等他签下大名即生效。
萧羽川眼眸瞠地暴睁，整个人怒火攻心，本就受了重伤，一时不堪承受，瞬间呕出一口鲜血。
“川儿！”
“三弟”
“三哥！”
沈芸、萧熤山还有萧清河同时惊呼了声。沈芸与萧崇焕匆匆下了马车跑过来。
萧羽川气得三两下撕了和离书，向天一抛洒，震天绝望地狂笑，“哈哈哈！苏轻月，你想和离，门都没有！”
街上站满了围观的人，见此，吓得众人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不少人心道，苏轻月真是好生不知足，嫁进萧氏家族，那是她高攀了三辈子都休不来的福份，她竟然还不知道珍惜，居然要与夫婿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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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3 和离4
也有极少人赞扬苏轻月不慕荣华富贵的。
更多的人是热闹想看，又怕萧家嫡子发疯伤人。
“你若要和离，我便杀了你！”萧羽川一把抽出随身侍卫的长剑，往萧府的方向走，还没走几步，他因伤势过重，原本就是撑着站了一个多时辰，身躯轰然倒下，陷入昏迷。
“川儿，你怎么了，川儿！”沈芸焦急地大喊，“快，快找大夫给他看诊！”
萧清河离得近，先一步当街为萧羽川诊断过后，说道，“三哥是重伤、体力透支，又受了过度刺激才昏了，并无性命之虞。赶紧派人扶三哥回府歇息吧。”
“哼，回哪门子的府？”沈芸冷哼一声，“苏轻月买的那座落魄小芝麻户？别说她苏轻月不准，我儿子也不屑回去。”
萧崇焕做为萧家主，是最冷静的，他下令让护卫收集了萧羽川方才撕掉成几十片的和离书，一片纸屑也不漏。
待纸屑一收集完毕，随即下令，“把川儿扶进马车，让随行的御医照料。即刻启程回京。”
“三哥的伤不适合长途跋涉。”萧清河皱起了眉头。
“我儿子的性命自然是我作主。老夫还会害他不成。”萧崇焕再次吩咐护卫，“都别愣着了，启程！”
萧羽川被抬进了马车里，萧氏夫妇上了另一辆马车。
萧清河与萧熤山望着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远去。
“三弟走了。”熤山面上盈着感慨。
“他不是自愿的。”清河苦笑，“三哥会后悔的。”
“我看是月儿会后悔才对！”萧熤山咬牙切齿，他没忘，看到月儿的手被常皓天握着的那一幕。
“轻月不会。”萧清河摇头，“二哥，萧氏夫妻的嘴脸，不是表面那般。”
当初二哥带着李蓉儿回村在先，对不住轻月。
而他萧清河，是被轻月选择的，是他放弃推开了她。
而三哥如今……
虽然他不清楚三哥与轻月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相信，若非碰触了轻月的极限，她又岂会写下和离书。
可是萧家的一切，却是月儿撑起来的。
就连当初三哥动不动就晕，是因中了毒，三哥的命都是轻月救的。
“我只相信我看到的。”萧熤山仍然不理解。
萧清河却痛苦地闭了闭眼，“二哥，是我们萧家所有人，负了月儿啊！”
萧熤山想起，在萧家一屁股债，上餐不济下餐的时候，是月儿辛苦还清了债，扛起了落魄贫穷的萧家。
她不曾嫌过他们三兄弟目不识丁，教他们三兄弟识文断字，甚至教他们医术。
三弟与四弟学会了医术，是他萧熤山根识浅，没兴趣学医。
月儿不过是不愿一女侍三夫，她崇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她才只愿嫁其中一个。
虽然她选的人从来不是他，但是她却给他们三个都安排好了出路，甚至终身。
萧熤山想到过往种种，突然清醒，月儿这般的女子，怎么会跟常皓天有染？若她真喜欢常庄主，当初大可不必嫁给三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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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4 离开
是他不该只见到一幕就瞎猜，误会月儿了。
萧熤山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往萧府的方向跑去。
“二哥……”萧清河奇怪于他的举动，也正好要返回府，便让小厮刘生推着轮椅跟了上去。
萧熤山跑到萧府的时候，大门紧闭着，他拍了拍门，没有人应门。
清河随后到，奇怪地看着紧闭的大门，忽然想到轻月让他保重的叮嘱，心中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二哥，府里没人？”
“好像没有。”萧熤山也觉得怪，“门房哪去了？府里难道一个人也没有？”
此时，一名十余岁的孩童走到萧清河跟前，礼貌地问，“你是大夫萧清河吗？”
“我是。”清河颔首。
“这个是一位长得像仙女的姐姐让我给你的。”孩童掏出一封信笺与一串钥匙交给萧清河。
清河焦急地拆开信笺，整个人颓然地坐在轮椅上。
“四弟，怎么了？”萧熤山抢过他手里的信，阅了一遍，眼里闪着不敢置信，“月儿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
信里苏轻月写着她变卖了四十间三层带院的店铺，包括新月药堂、新月蛋糕房与新月酒楼，只余一座萧府，转赠给了萧清河。
那串钥匙就是萧府的大门钥匙与各房各院的钥匙，萧宅的产契她也给他放在雅园的房里头了。
“呵呵呵……”萧清河凄楚地笑了起来，“她怎么就不可以走？她对你萧熤山有责任，还是对我萧清河有责任？”
“我不是这个意思。”萧熤山咬牙道，“我还没向她道歉，她……她至少应该打声招呼再走。”
“打了招呼又如何呢。”清河洁白的面庞滑下两行清泪，“三哥去了京城，她要走，我终归留不住。我也没有立场留她，道别，只不过徒增伤悲。”
“四弟，你没事吧？”萧熤山担忧地看着萧清河。
“我没事。”他苦涩地笑了起来，“其实，她有跟我道别的。她说让我保重，我一时之间没想到，原来，她已打算走。”
他木然地取过二哥手中的信笺，是轻月写给他的，他要好好保存。
用钥匙，打开大门，转动着轮椅进了院子。
院子里与他出门的时候一样，一点儿也没有变。
轮椅滚动地面，四处看了一圈，家具什么的都还在。
萧熤山跟在他后头，看着府里的一草一木，心酸异常。
这个家……终是就这么……散了。
府里的东西没有少，只不过少了府里的下人，信上说下人都被遣散了。
“常庄主与其下人也不见了。”萧熤山去了雅园一圈，“连他们的行李也没了。月儿与丫鬟银竹的衣物也没在房里。看来，他们是真的走了。”
萧清河瞥了眼一旁的小厮刘生，“你也走吧。”
刘生跪着说道，“四爷，小的不走！四爷您不知道，小的在小姐面前发过誓，誓死照顾好您，求您别赶小的走。”
“原来轻月还让你发过誓。”萧清河扯了下唇，“她想得可真周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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