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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纪墨白     拯救诸天单身汉txt下载     拯救诸天单身汉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781【硕鼠】

    因为出了落水事故,因此游园会匆匆结束。

    项南回到王府之后,转天就收到了消息。

    赵瑟瑟回家之后,发了高烧;宫中的曲小枫,也是感染风寒。

    得知此事,项南只好先去赵府探望。

    “翊王殿下~”赵敬禹、赵世玄都来迎接。

    “听说瑟瑟偶感风寒,我实在担心的不行。”项南开口道,“赵将军,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

    “这……”赵敬禹假意沉吟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项南随后便由赵世玄领着,前往赵瑟瑟的闺房。

    按理来说,男女有别。项南身为成年男子,不宜进入女子闺房。

    但赵敬禹已经和高于明暗地结盟,赵瑟瑟也将嫁给项南为侧妃。既然两人早晚是一家人,那些繁文缛节该省也就省了。

    “翊王殿下,瑟瑟要知道你来,一定会很高兴。”赵世玄笑着向项南道。

    项南点点头。

    赵敬禹虽然混账了些,但生得这个儿子却不错。有原则,有担当,疼妹妹。

    进到赵瑟瑟的闺房,就见她正躺在床上,头上还蒙着湿巾,不时发出几声咳嗽。

    婢女就跪在一旁伺候着,帮她煎着药,看着火。

    “妹妹,你看谁来了。”赵世玄笑道。

    赵瑟瑟睁开眼睛,寻声往来。

    项南连忙快走两步,来到近前,关心的问道,“赵姑娘,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事,咳、咳,多谢殿下关心。”赵瑟瑟淡淡的道。

    “你还在生我的气?昨天不是我故意不救你,只是池里的水太浑浊,所以我根本认不出人来,只能是先救了临近的一个。”项南解释道,“当我再想去救你的时候,你已经被别人救上来了。”

    “瑟瑟哪敢生翊王的气。”赵瑟瑟边咳边道。

    “是啊,当时事态那么紧急,殿下忙着救人,急切之间,怎么可能分得清楚。”赵世玄也道,“妹妹当然不会因此生翊王的气。”

    “那就好。”项南点点头,“对了,我还带了祛风散湿的药。”

    “殿下有心了。”赵世玄称赞道。

    “那赵姑娘你安心养病,我就不打扰了。”项南随即起身说道。

    虽然赵瑟瑟躺在床上,敷着毛巾,时时咳嗽,一幅风寒入体,重病在身的样子,但其实项南看得出来,她基本上没有大碍。

    所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演戏而已。目的不言自明,就是博取自己的同情、关心。

    而对这种心机女孩儿,项南一向不是太喜欢。因此不愿配合她做戏,只待了片刻就想离开。

    ……

    离开赵敬禹家之后,项南又进宫,通过永娘,给曲小枫也送去了一些祛风散湿、消炎止痛的药物。

    随后,他便回到昭仁殿继续修书。

    晚上,从昭仁殿回王府之时,路过朱雀街时,刚好看到二楼窗前摆着一盆花。

    回到王府之后,项南假做休息,其实偷偷外出,来到后门柳树之下,从树洞之中取出一个竹管。

    拧开一看,里面正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李酽最近几日的行踪。

    就见他这几日,都在监造佛像,为此从户部陆续提了二十万斤铜。

    见此情景,项南不禁叹了口气。

    豊朝每年铜产量仅有三十万斤,其中用于铸造铜钱的铜,只有十万斤而已。而其余的二十万斤,都被拿去铸成佛像。

    这也导致豊朝严重缺钱。因此绢帛、粮食都成了等价物,用做货币流通,但这其实并不利于经济发展。

    大好的铜,不去铸钱,促进经济发展。却都用来铸造佛像,真的是暴殄天物。由此也可见,李赜并非明君圣主。只不过是个贪恋权力,刻薄寡恩的昏君而已。

    项南随后给柴牧留言,让他调查市面上的私钱。

    他知道,李酽把那二十万斤铜全部贪墨之后,用于铸造私钱。一贯铜钱约重六斤三两,而豊朝官铸铜钱中,铜的比例占七成左右,而私钱中铜的比例只占五成左右。

    因此二十万斤铜,就能铸成六万四千余贯铜钱。而豊朝每年的税赋,也不过才三千万贯而已。

    将此比例对应到现实中,二零二二年,我國税收高达十六万亿人民币。李承邺、李酽挪用铸佛用铜铸造私钱,就相当于黑了三百三十亿人民币。

    简直就是最大的硕鼠无疑。

    项南看了,都佩服他们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

    ……

    之后两天,项南继续去昭仁殿修书。

    这时,他正在查阅资料,忽然听到一人笑道,“李承鄞~”

    项南抬头一看,就见曲小枫正笑盈盈的站在眼前。

    “咦,你怎么来了,风寒病好了?”项南笑着问道。

    “嗯,谢谢你送的药,我吃了之后,很快病就好了。”曲小枫点头笑道。

    “不必客气。”项南摆摆手,“不过,你犯不上为此跑一趟。还是快回揽月阁吧,被别人看到就不好了。”

    “干嘛怕人看到。我跟太皇太后请过旨了,她准许我过来帮你修书的。”曲小枫得意的道。

    李承邺非不让她跟着修书,她就偏偏要过来修。为此她专门求了太皇太后,而太皇太后也果然答应了她。

    “太奶奶允许你帮我修书?”项南一愣,随后笑了笑,“你还真有本事,连这件事,都能让太奶奶答应。”

    “太奶奶疼我嘛。”曲小枫笑道。

    项南点点头,“好吧,既然你有太奶奶的懿旨,那我也不再赶了。那你就留下来陪我一起修书吧。”

    他知道,太皇太后是站在他这边的。

    太皇太后其实不喜欢争斗,多次指责李赜故意挑动皇子内斗,因此才导致李承稷、李承邺先后死于夺嫡之争。

    而刚开始的李承鄞,性格纯良、不争不抢、兄弟友爱,是个既有能力,又有人情的好皇子。也因此他才赢得太皇太后的支持。

    只可惜,李承鄞为了复仇,也逐渐黑化,走上了争权夺力、殺伐果断的老路。以至于最后成了孤家寡人,连太皇太后都不再帮他,他也被迫要用一生去赎罪。

    所以,项南是不会走他那种老路的。

    “嗯。”曲小枫点了点头。

2782【赵敬禹】

    之后两天,项南都和曲小枫在一起修书。

    两人的关系也比之前更亲近。

    不过,当曲小枫提出让项南带她出去玩时,还是被项南给拒绝了。

    “为什么,你不说,可以带我出去玩的么?”曲小枫不解的问道。

    项南之前答应过她,会带她出去玩的,现在却又拒绝,让她真的想不通。

    “之前没有定太子,我和你出去,也不算逾矩。”项南解释道,“但你马上要成太子妃,嫁给我二哥了,我怎么好再带你出去。”

    “这是什么规矩嘛?”曲小枫一听,撇撇嘴道,“我又不想嫁给他。况且结婚之后,我就不能有朋友么?”

    “豊朝的规矩就是这样。”项南点点头,“现在我们还能一起修书,等你以后嫁了人,我们再见面都算逾矩。”

    “哎呀,我真的不想嫁给他。”曲小枫忍不住叹气道。

    而两人的对话,都被一旁服侍的婢女婵儿听了个正着。

    ……

    “太子,九公主就是这么说的。”婵儿随后去东宫,向李承邺学舌道。

    “嗯,我知道了,辛苦你了。”李承邺点点头,向她笑着说道。

    婵儿顿时脸一红,“能为太子做事,是奴婢的荣幸。”

    “嗯,你先退下吧。”李承邺吩咐道。

    “这个野蛮女子还真是不知好歹。”等婵儿退下之后,李酽向李承邺道。

    “不必睬她。她想嫁也得嫁,不想嫁也得嫁,什么时候,有她说话的份。”李承邺冷笑道,“五弟以为用点心思追到她,就能让她嫁给自己,继而取得太子之位,结果不正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嘛。”

    “说得没错。”李酽冷笑道,“他越是用心追求,当失去的时候,才会越心痛。”

    “好了,不说他,佛像的事做得怎么样了?”李承邺问道。

    “已经安排妥当了,正在紧密有序的进行。”李酽忙道。

    “很好。”李承邺点点头,“让群臣上折,敦促圣上决定镇北侯人选,我一定要把五弟赶出京城。”

    李酽点了点头。

    ……

    又过两天,皇宫举办蹴鞠大赛。

    高震和赵敬禹之子赵世玄,居然打了起来。

    原来两人都喜欢鸣玉坊的明月姑娘,为此争风吃醋,互不相让,早已结下仇怨。

    趁着这次蹴鞠大赛,高震就下了黑手,一脚就把赵世玄的腿踹断了。

    下手之黑,让在场众人都为之错愕。

    连项南都怀疑,这到底是高相和赵敬禹的苦肉计,还是高震真的是挟私报复。

    蹴鞠比赛也因此提前结束。

    ……

    两天之后,上朝之时,李赜重新提起镇北侯人选一事。

    原来最近几日发动群臣纷纷上折,请求皇帝早日确定镇北侯人选。所以,今日李赜才旧事重提。

    “朕近日收到很多奏折,都是催促朕尽快确定镇北侯人选的,今日大家再商议商议,看看谁是最佳人选吧。”他开口说道,“太子,你说说你的想法吧。”

    “父皇,儿臣以为,五弟翊王最为合适。”李承邺起身说道,“五弟不仅聪慧英勇,而且熟知西境之事。在征讨丹蚩过程中,更是立下奇功,由他担任镇北侯,再合适不过。

    而且五弟要修《西境地方志》,去西境实地走访勘察,掌握第一手的真实资料,无疑也是最为合适的。”

    项南一听,心中暗骂。

    这李承邺真是恨自己不死,死活也要把自己撵出京,实在是太过分了。

    “承鄞~”李赜随即喊了项南的名字。

    项南立刻出班跪倒,“儿臣在。”

    “你可愿意替为父镇守西境?”李赜开口问道。

    项南无语至极。

    他这么问,自己除了回答“愿意”之外,还能有其他选择么?

    可是,一回答“愿意”,自己就得被发配西境了。从此之后,皇帝宝座再无自己的份儿,曲小枫也会嫁给李承邺,而自己的任务也就失败了。

    可是要是答“不愿意”,自己马上就得被拖出去。

    因此,项南心念电转,随后咬了咬牙,“儿臣当然愿意,为父皇肝脑涂地,死而后已。只是儿臣年纪太轻,才疏学浅,管理丹蚩,恐怕力有未逮。

    况丹蚩王帐为儿臣攻下,儿臣再去镇守丹蚩,也恐丹蚩百姓难以顺服。到时若激起民变,儿臣万死莫辞。”

    ……

    李赜一听,沉吟不语。

    他知道项南不想去西境,但是为了李承邺顺利继承大统,他还是希望李承鄞能去丹蚩,也免得再发生兄弟相残的悲剧。

    只是项南说得也有道理。

    他虽然聪明、英勇,但到底没有主政一方的经验。若是他不善治理,激起民变,丹蚩刚刚平复,又要再度反叛。

    到时候,西境可就又乱了。

    就在这时,礼部尚书龚培金起身说道,“启禀圣上,微臣以为翊王所言有理。丹蚩历来民风彪悍,野性难驯,我豊朝历年对其征抚,都没有太大效验。

    翊王殿下年纪轻轻,欠缺历练,牧守一方,的确困难。微臣愿向圣上举荐一人,此人老成练达,忠实可靠,不仅官位显赫,而且还有主政一方的经验。由他镇守丹蚩,再合适不过了。”

    “龚爱卿说的是哪位爱卿啊?”李赜一听,好奇的问道。

    龚培金身为礼部尚书,官声一向不错,清廉自守、洁身自好,不阿附权贵、不揪群结党,还是很受他喜欢的。

    “辅國大将军赵敬禹。”龚培金随即说道。

    “怎么会是他?”、“竟然会是他?”、“他怎么能行?”

    群臣一听,都是一愣,纷纷质疑。

    李赜也是一愣,随后目光扫向高于明,就见他表情也是略显惊愕,猜想赵敬禹应该不是他的人。

    “赵大将军当年征讨西南,不仅大获全胜,而且将西南治理的非常好。”龚培金随即阐述理由道,“赵大将军有勇有谋,又有施政经验,由他镇守丹蚩,再合适不过。”

    听他这么说,众人仔细一想,倒也觉得的确有理。

    赵敬禹虽然最近几年闲置,但当年也是立下过大功的。当年西南在他的治理下,太平了许多年,始终没出乱子。

    若不是他居功自傲,得罪了高于明,被调回京城闲置,现在还优哉游哉做他的镇南王呢。

2783【豊朝弊病】

    李赜一听,也觉得有理。

    尤其是赵敬禹跟高于明生过嫌隙。前几日,高震又踹断了赵世玄的腿,让他至少三个月下不来床。

    因此把他派去当镇北侯,不用担心他跟高显勾连,因此倒也合适。

    “赵敬禹!”李赜随即喊道。

    赵敬禹立刻出班跪倒,“臣在!”

    “朕知道你把西南边陲治理得很好,很不错,也听说你以前很喜欢看老庄之道,现在还读吗?”李赜问道。

    “回圣上,微臣年轻的时候,圣上曾经训诫过微臣,虽为武将,不能自视为武夫,微臣把圣上的话写于床前,每日诵读,不敢有一日或忘!”赵敬禹忙回答道。

    “好!那就即日发了明诏,封赵敬禹为镇北侯,三日之后赴任!”见他如此答复,李赜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宣布道。

    “谢主隆恩!”赵敬禹顿时喜不自胜,连忙下拜道。

    他在京城虽然贵为辅国大将军,但手中并无兵权,不过是一位被闲置的散官而已。但是镇北侯却是牧守一方,如同土皇帝一般。

    对热衷权力的他来说,当然是极大的喜讯。

    见赵敬禹被封为镇北侯,李承邺顿时脸色一黯。

    他原本想将项南逐出京城,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居然是赵敬禹捡了个便宜。

    要早知如此,当初赵敬禹有意将女儿赵瑟瑟嫁给自己做侧妃时,自己就该答应下来。如此一来,也等于是在西境有了自己人。

    正所谓,有钱难买后悔药!

    ……

    晚上时候,项南来到高相府。

    “舅公好计谋!”他笑着说道。

    连他都没想到,一贯官声清廉、洁身自好的礼部尚书,竟然也会是高于明的同党,真的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由此也可见,高相一党在朝堂之上,果然已有只手遮天之势。就连聪明如皇帝李赜,有时也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今日若非舅公襄助,承鄞就死定了。”项南又躬身道,“舅公大恩,承鄞没齿难忘。”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高于明摆摆手道,对项南感恩图报的态度,很是满意。

    “对了,舅公,您让我查得事,我有了点眉目。”项南又道。

    “哦?!”高于明看向项南。

    “舅公请看,这是市面上新流出的私钱,这是我们豊朝官铸的铜钱。”项南随即取出两枚铜钱道,“私钱从材质、重量、印模,只与官钱有细微的差别,不是一般民间作坊能造出的。”

    高于明接过两枚铜钱,仔细一比较,果然发现新铜钱虽然略薄、材质略差、字迹略模糊,但做工的确也算精良,不是一般作坊可以造出的私钱。

    “舅公,我命人在市井之中偷偷兑换了五千枚新铜钱,居然发现,官铸新钱才两千枚,而私钱却多达三千枚,差了近一倍。”项南又道,“显然是有人大批量铸造私钱。”

    高于明一听,点了点头。

    “舅公,我借修书的机会,领到了通行六部的腰牌。我查阅了历年户部存档,知道我们豊朝年产铜三十万斤,其中十万斤用于铸钱,二十万斤用于铸造佛像。

    而今年负责为万佛寺铸造佛像的,正是忠王世子李酽!”项南又道,“因此我怀疑,他很可能监守自盗,挪用铸佛用铜私造铜钱。”

    高于明看了项南一眼,点了点头,“五皇子果然聪明。”

    “还要多亏二表舅的提醒,不然我也不会注意到此事。”项南谦虚的道,“舅公,只要我们找到李酽挪用铸佛用铜,私造铜钱的证据就一定能够钉死他。”

    高于明点点头。

    挪用铸佛用铜,已经是欺君之罪。私造铜钱,更是十恶不赦,要被判凌迟、腰斩的。

    “不过要想找到李酽的证据,就必须派人日夜盯紧了他,但这就不是我能做到的了。”项南又道,“舅公,还要靠您多帮忙。”

    李承鄞之前就是个孩子,从来没有想过争储的事,也因此没有自己的势力。而项南虽然有柴牧辅佐,有潜龙使可以调用。

    但项南却不想暴露他们,毕竟这可是他的底牌。没几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因此应该用在刀刃上。

    反正推翻太子、搞垮忠王,也符合高于明的利益。项南把线索交给他,不怕他不利用。到时候,他正可以坐山观虎斗,看着忠王、高相斗成一团。

    “嗯。”高于明点点头。

    ……

    之后两天,项南继续陪曲小枫在弘文馆修书。

    名义上是修书,其实,他是在查阅工、户、吏、兵、礼、刑六部档案,为自己将来登基奠定基础。

    在他看来,虽然如今的豊朝称得上盛世,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仓廪充实、国库丰盈,但其实光鲜的背后是弊病丛生。

    首要问题,就是门阀垄断。他们不仅垄断官位,垄断权力,而且还大肆兼并土地、奴役人口。

    如河东之地,近三成都被门阀兼并;河西节度使崔成有地数千顷;高于明的私田甚至多达百余里;剑南节度使严砺,本不是当地人士,但经营数年之后,竟然拥有八十八户农庄,田地阡陌相连、童仆过万……

    而这些大地主的背后,是成千上万失去土地,不得不卖身为奴,甚至流离失所的农民。

    其次就是税制极不公平。

    门阀、高官、士子几乎不纳税,因此全部税收都压在商人、农民、小手工业者身上,使得民众的负担极其沉重。

    如今天下太平,没有什么灾荒、战祸,百姓还能勉强支撑。一旦碰上灾荒、战祸,国库空虚,到时候再向百姓压榨,很可能就会激起民变了。

    最后就是兵役制度。

    豊朝虽然施行的是府兵制,讲究“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兵不识将,将不知兵。”而一旦当上府兵,就能获得四百亩永业田,因此人人奋勇,争当府兵。也因此豊朝的兵丁,士气极盛,作战勇敢。

    但是随着土地兼并的加剧,很多府兵的永业田都被兼并、侵占,打击了府兵的士气。

    另外,豊朝还允许私家军隊的存在。像忠王有同昌军,赵敬禹有朔阳军,高显有安户军,就连柴牧的潜龙使,都是由他的私军转变而来。

    这些私人军隊,对國家的统治,当然也是一种威胁。和平时期,凭國家的军力,还能压制得住他们。

    一旦天下大乱,这些私人武装,分分钟就会揭竿而起。

2784【私钱弊案】

    项南仔细翻阅着六部档案,认真构思着将来的兴国大计。

    与此同时,高于明则在调查李酽挪用铸佛用铜,铸造私钱的事。

    剧中,此案是李承鄞拉着曲小枫一起调查的。结果不仅没能抓住李酽的把柄,反而被人家设计反咬一口。

    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说,还连累曲小枫遭李承邺嫉恨,险些被下毒鸩殺。可以说是愚蠢之极、盲动之极。

    其实,他大可以把搜集到的线索告诉高于明。以高于明的手腕和势力,自然可以把这件案子做成铁案,让忠王父子再无翻身之日。

    这样一来,既拉近与高于明的关系,又不用自己去冲锋陷阵,可以说是一举两得。

    高于明在上京的势力,远比柴牧的潜龙使强得多。

    他很快就找到了负责铸造佛像的工匠,问清楚了他们铸造佛像的详细过程,弄清楚了李酽究竟是做了哪些手脚。

    而后又通过木炭的大宗买卖记录,顺利找到了李酽铸造假币的作坊,就在忠王府私军同昌军的练兵所附近。

    “他还真是狗胆包天,居然把作坊设在这儿。”高于明冷笑道。

    “是啊,孩儿还以为,他会把铸币作坊藏于深山之中,没想到他竟然玩起了灯下黑。”高坤也佩服的道。

    若不是高于明也够聪明,从木炭买卖入手,他们还真的险些错过。

    之所以从木炭买卖入手,是因为要将铜块熔化,需要极高的温度,因此需要大量的木炭。而京城之中,买卖如此大宗的木炭,不留下记录是不可能的。

    高于明点点头。

    他刚开始也没想到,李酽的胆子如此大,但幸好没有被误导。

    “父亲,我们这次可以好好唱出戏了,或许还可以一举将太子拿下。”高坤又道。

    “贪多嚼不烂,拿下李酽就够了。”高于明一听,摆摆手道。

    他知道太子刚立,李赜不可能这么快,就将李承邺的太子之位废黜。那样一来,不只是太子无能,更是他这位皇帝的无能。

    高坤点了点头。

    ……

    之后几天,就有朝臣纷纷上折,言称如今世面上私钱泛滥,恳请皇帝下旨着有司查办。

    “圣上,如今私钱泛滥成灾。千枚新钱中,官铸钱只有四百,私钱却多达六百,比官铸钱还多出倍半,不可不察。”

    “圣上,私钱铸造如此猖獗,可见案犯胆大包天。一旦捉住必须严惩,否则难以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圣上,私钱泛滥导致朝廷损失惨重。再不查办,恐怕朝廷财政将无以为继。臣躬请圣上务必严查,务使案犯逍遥法外。”

    群臣在殿上一一奏报道。

    项南也在殿上,注意到李承邺、李酽、忠王一系,见到群臣都要求调查私钱案,各个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果然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项南忍不住想道,“看你们吓得那样子,果然没少干缺德事啊。”

    眼见群臣各个义愤填膺,李赜也不得不小心应付。

    “刑部尚书何在?”他随后开口道。

    “臣在!”刑部尚书宗奂立刻出班跪倒。

    “命你速将私钱之事查明。”李赜开口道。

    “臣接旨!”宗奂立刻点头道。

    ……

    宗奂刚刚接旨,要调查私钱案。

    转过天来,京城便传出新闻,百姓在同昌军练兵场附近挖出了大量假钱。

    宗奂随之前往调查,很快发现了私铸铜钱的作坊。

    虽然在私钱案案发之后,李承邺、李酽已经第一时间关闭作坊,捣毁熔炉、转移工匠。但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

    废弃的熔炉、废弃的残渣、烧尽的炭灰……要想全部掩盖是不可能的。

    而铸币作坊的发现,一时在朝中引发轩然大波。

    “圣上,此作坊设于同昌军附近,却数十日未被发现,臣恐其中必有缘由!”

    “圣上,据附近百姓所说,该作坊日夜赶工,烟尘滚滚,火光冲天。同昌军不可能看不到。”

    “圣上,敢铸如此多的私钱,幕后之人一定手眼通天,位高权重,方可遮掩过去。臣恳请圣上一查到底,还天下百姓以公道。”

    群臣纷纷上奏道。

    听到众臣这么说,李承邺、李酽、李赜脸色惨白。

    他们都没想到,私钱作坊居然这么快就暴露了,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赜也是面色铁青。

    他知道同昌军是忠王的府兵。私钱作坊设在同昌军练兵所附近,很显然,忠王、李酽就是幕后真凶。

    他如此聪明,自然不难想到,李酽从兵部侍郎调去户部做主事,而且还负责万佛寺佛像的铸造。

    之后就有这么多私铸新钱涌出,时间点如此契合,肯定跟他脱不开关系的。

    再加上如今他们的表情如此不自然,李赜就更确信了这一点。而且他相信,这件事李承邺知情,甚至还可能是直接策划者。

    实话说,他不生气,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他之所以让李承邺当太子,是要扶持他与高于明争斗。

    毕竟君王,玩的就是平衡。

    但没想到,李承邺没跟高于明斗,反而挖起了國家的墙角。

    而且,他铸那么多私钱做什么?

    无外乎拉拢朝臣、蓄养死士、装备私军。而有这样的动作,已经是谋逆之罪了。

    李赜不禁叹了口气。

    ……

    只是到了现在,李赜还想再保一保李承邺。

    一来,李承邺是他扶植起来与高相斗的势力。如果李承邺垮了,朝堂之上,就是高相一家独大,这不易于他的统治;

    二来,李承邺刚坐上太子之位,还不到一个月时间。如果马上废黜的话,丢了不只是他的脸,更是自己这皇帝的脸。

    就在这时,就听忠王出班跪倒在地,大声叫屈道,“圣上,诸位大臣完全是污蔑。臣一向忠心耿耿,为国为民,怎么会牵涉进这铸钱案。

    那铸币作坊虽在同昌军练兵场附近,但与同昌军并无关系,臣敢拿自己的脑袋担保。恳请皇上明察,还老臣以清白。”

    “忠王,没人说你跟铸币作坊有关系,你这岂不是不打自招么?”吏部尚书叶成冷笑道。

    “你这纯属是污蔑!”忠王立刻叫道。

    “是不是污蔑,忠王最清楚。”叶成撇撇嘴道。

    “你这是含血喷人!”忠王喊道。

    “够了!”李赜冷哼一声,“刑部尚书,此案交由你继续调查,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2785【天谴】

    就在宗奂调查私钱案之计,项南半夜时分,偷偷来到了万佛寺殿内。

    此时刚好是阴云密布、天色漆黑、北风劲吹。

    项南随之站在屋顶,借着北风,放起了一个大风筝。

    北风劲吹之下,风筝很快扶摇直上,飘入了半空之中。

    项南又将风筝线穿过窗户,拴在了新铸的一座佛像上。

    过了约一炷香时间,空中渐渐闪电崩现,雷声大作。

    忽然之间,一道闪电劈中风筝,随即一股强力电流顺着铁线织就的风筝线,就传进了大殿之中。

    紧跟着就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那尊新铸的佛像,就被数十万伏的强电劈了个粉碎。

    佛像一碎,风筝失去牵制,随即被狂风席卷,不知道吹到哪里去了。

    片刻之后,万佛寺的僧人听到声音,立刻惊醒,赶来殿内查看。就见新铸的那尊长眉罗汉像,已经被劈得粉碎。

    而且令他们惊讶的是,长眉罗汉像居然不是铜铸,而是泥塑的,只不过是外面刷了一层铜粉而已。

    “好了,大家都退出殿外,绝对不要声张此事。”万佛寺主持空玄开口道。

    他见长眉罗汉像居然是泥塑的,心知其中必有文章。闹不好,是要出大乱子的,因此必须要先压下来。

    不然一旦闹出来,不知道多少人要被砍头。

    “天呐,佛像是泥塑的,不是铜铸的,难怪会引来天雷!这是遭天谴啊!”就在这时,一位小和尚忽然叫道。

    “真的是被雷劈,遭天谴了!”又一位和尚叫道。

    “泥换铜,造假佛!被雷劈,遭天谴!”又有一位和尚叫道。

    空玄一愣,没想到众僧居然不听他号令。

    他正要呵斥住众人,忽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哎呀,方丈被气倒了!”一人大叫道,众僧随即一片慌乱。

    ……

    转过天来,万佛寺出现泥塑假佛,结果遭天谴被雷劈的事,就已经传遍了京城大街小巷。

    也因此上朝之时,群臣纷纷上奏折,要求彻查假佛之事。

    李酽、忠王脸色难堪之极。

    之前的铸钱作坊,还能推脱不知情。但这次出事的佛像,的确是他奉命监造。铜铸改为泥塑,这可是欺君之罪,无论如何,也推脱不过去了。

    高于明则是皱着眉头,觉得此事过于巧合。

    朝廷刚刚开始怀疑李酽,转眼,万佛寺的佛像就遭雷劈。

    若非天意,便是人为。

    只是他想不通,若是人为的话,如何能做到驱使雷电。即使那些道士说会《五雷正法》,也不过都是唬人的把戏。

    因此,大概率是造物弄人。李酽私自挪用铸佛用铜去铸造私钱,因此遭了天谴。

    李赜看向李酽,也是脸色铁青。

    他本来还想着留李酽一命,但是现在群臣激愤、舆论滔滔,让他怎么能罔顾法纪,包庇罪犯。

    “李酽,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赜冷冷的问道。

    “启禀圣上,微臣实不知情,应该是下面人所为。恳请圣上着有司详查,还臣以清白。”李酽咬死不认道。

    他准备推出几个替罪羊去,用旗下的监工、工匠来帮自己背锅。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相信只要钱给到位,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李赜见状,叹了口气。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要嘴硬,难道他真以为朕没脾气?!

    “刑部尚书~”他随即说道。

    刑部尚书宗奂立刻出班跪倒,“臣在!”

    “立刻去查,务必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他吩咐道。

    宗奂点了点头,“微臣遵命!”

    ……

    之后两天,万佛寺假佛案传遍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宗奂第一时间将参与铸造铜佛的监工、工匠等逮捕入狱,详加拷问。

    所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很快一位监工便出来顶了罪,表示那尊佛像是他监守自盗。

    他奉命监造佛像时,拿到了佛像的设计图,另外请工匠用泥,做了个一模一样的,然后偷偷把铜佛像换了。

    宗奂知道他说得不是真的。

    可是连打了几天,他始终都不改口,坚称佛像就是他监守自盗,跟李酽绝无关系,让宗奂也没有办法,只好将这份口供呈了上去。

    李赜看完这份口供之后,自然也知道他是替罪羊。

    但是他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件案子压下去。

    一来,李酽是忠王的儿子,也是皇室宗亲。而他正希望忠王与高相斗,所以不好在这时候,殺掉他的儿子;

    二来,李酽和李承邺关系极好。他担心此时收拾李酽,会将李承邺也牵扯进去。到时候,他这太子之位难保。

    因此他最终判定,那位监工监守自盗,斩立决不待时!李酽督造佛像不力,连降三级,罚俸一年!

    看到这样的结果,项南不禁长叹一声。

    李赜还真是偏心的很,对他就恨不能赶尽殺绝,巴不得早日把他赶出京城。

    对李承邺就是各种偏袒爱护,哪怕他已经是罔顾国法,祸乱朝纲,仍然还要网开一面。

    同样是天家父子,待遇却是判若云泥,让项南真的很不舒服。

    ……

    “舅公,本来想着,私钱案、假佛案闹得那么凶,那么难堪,李酽想不死都难。”项南向高于明抱怨道,“没想到父皇只是小惩大诫,连降三级,罚俸一年,对他来说,这算什么惩罚?!”

    李酽是忠王世子,皇室宗亲,官职对他来说,其实并不重要。而罚俸一年,就更是笑话了。

    他靠着铸私钱,赚了何止万贯家财。而他一年的薪俸不过才两百贯钱。一万贯钱,顶得上他五十年的薪俸。

    高于明点点头。

    他想到皇帝会偏袒李承邺,所以只想把李酽拉下水。但没想到,皇帝连李酽都没想殺。

    如此看来,皇帝真的是忌惮他们高家的势力,所以才会如此明显的对忠王一系放水。

    这样的话,他们真的要加把劲了,尽快把李承邺、李酽搞垮。

    不然,他们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

    “翊王不必失望。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循序渐进,水滴石穿。”高于明宽慰项南道,“圣上不可能无休止的包容太子,只要我们持续施压,终有一日,皇帝会厌弃太子的。”

    项南点点头,心中却想,等皇帝厌恶太子,都不知道要等多久。

    高于明等得起,他都等不起。毕竟再过两个月,太子就要大婚。到时候,曲小枫嫁人,自己的任务也将失败。

    “要不给李承邺来一记【无相劫指】?”项南忍不住想道。

2786【老狗玩不出新把戏】

    正当项南琢磨着给李承邺来一记【无相劫指】,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他的性命之际,他却忽然接到了李承邺的生日宴请帖。

    原来过两日便是李承邺的生日,所以他想在离宫办生日宴,邀请项南、李承汶、李承沅、永宁、珞熙、曲小枫等一同参加。

    到时候,一边欣赏美景,一边品尝美味。正好兄弟姐妹也在一起聚聚,增进感情。

    “这是卖得什么药?”项南忍不住想道。

    虽然他知道,这很有可能是鸿门宴,但他却也实在推脱不开。否则的话,传出去,还不知要成什么样子。

    因此两天之后,项南便前往离宫,参加李承邺的生日宴会。

    “二哥,祝您生辰快乐,万事如意!”见到李承邺后,项南便拱手笑道,“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礼物。”

    说着,他吩咐时恩打开。就见里面是一方古砚,正是东晋时期,知名书法家王珣所用的砚台。

    王珣所写的《伯远帖》,被乾隆皇帝珍藏于三希堂,与王羲之的《快雪时晴帖》、王献之的《中秋帖》并列,亦被成为“天下十大行书”之四。

    可见王珣的书法有多强。能得到他的一方古砚,自然也是一桩美事。

    “五弟真是有心了。”李承邺点头笑道。

    ……

    随后,李承沅、李承汶、永宁、珞熙、曲小枫等也都到了。

    李承邺随即提议大家先游玩、泡澡,晚上时候一起赏月、赏花、赏歌舞、赏美食。

    众人也都欣然从命。

    项南却是越来越好奇,不晓得李承邺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

    难道真的只是想和弟弟、妹妹们饮酒作乐,增进感情?!他应该没那么善良!

    不过他暂时也猜不透,李承邺到底想做什么,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好在艺高人胆大,他不怕李承邺耍阴谋。

    项南随后同李承汶、李承沅一起,欣赏着骊宫的奇花异草。

    正在闲聊之际,忽然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

    项南三人一愣,连忙循声赶了过去。

    就见大殿之上,李酽正在鞭打一位侍女。

    项南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侍女——婵儿。

    他顿时一愣。

    项南知道,婵儿其实早已被李承邺收买,是他安插在自己跟前的眼线。翊王府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被婵儿偷偷告诉他。

    如今李酽却在鞭打她,这是在使苦肉计?!

    剧中,李承邺就使了苦肉计,借助婵儿毒害曲小枫,以此来栽赃诬陷李承鄞。

    果然老狗变不出新把戏,这是又要用这招儿了么?

    “世子,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何责打我的婢女?”项南随即问道。

    “这贱婢胆大包天,刚刚竟敢冲撞太子,所以我特地责罚于她。”李酽嚣张的解释道。

    “世子,婢子即使犯错,也有宫规处罚,何劳世子动手。”项南撇撇嘴,“况且,今日是太子生辰,这样吱哇惨叫,也实在是太不吉利。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饶她这一次,让我回府慢慢修理她。”

    “翊王如此回护这贱婢,莫非她是你的相好不成?”李酽一听,冷笑着道。

    “身为世子,应该自重身份,切莫胡言乱语。”项南一听,冷声说道,“不然,与禽兽何意?”

    “你说什么?”李酽勃然大怒,指向项南喝道。

    项南怡然不惧,看向李承邺道,“二哥,弟弟自会处置手下的人,这奴婢我就先带走了。”

    “慢着,五弟,今日这个奴婢顶撞了我,我要将她留下,带回府里惩罚,难道你认为我,处事不公吗?!”李承邺起身说道。

    “二哥,难道你这点面子都不给,真要为了一个奴婢,伤了兄弟之情?”项南也毫不示弱道。

    扣大帽子嘛,谁又不会呢?

    “我今天就是要留下她,五弟,你真的敢拦我?”李承邺冷冷的道。

    “二哥,我今天好心好意来贺你的生辰,你却放任李酽无故责打我的婢女,甚至还想要强行扣压她!”项南也冷冷的道,“你做事,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你说什么?!”李承邺怒道。

    “二哥、五弟,今日大喜之日,为一个贱婢不值得。”

    “对,对,对一个奴婢生气,实在犯不上。”

    李承汶、李承沅见事情不偕,上来打圆场道。

    “她是我的婢女,我现在就要带走她!”项南抓住婵儿的手,就要往外走。

    “大胆!”李承邺怒喝一声,随之太子随从便围了上来。

    “好、好,二哥当上太子之后,脾气果然涨了不少,兄弟之情都不顾了。”项南冷笑道,随后放开婵儿,“弟弟告辞!”

    说罢,穿过随从的包围圈,径直离去。

    “二哥,切莫动怒~”

    “二哥,何苦来哉?”

    李承汶、李承沅再次打圆场道,都觉得今天的事透着诡异。

    李承邺冷笑数声。

    不论如何,他总算是把婵儿留下了。接下来的计划,就可以顺利施行了。

    ……

    项南离开离宫之后,自己立刻赶往皇宫。

    另外,吩咐时恩,赶去相府,将今日之事和盘托出。

    他相信一向聪明多疑的高于明,肯定能够看出其中的猫腻。

    进宫之后,项南得知皇帝就在皇后处,立刻便红着眼眶来到清宁宫。

    “孩儿拜见父皇、母后!”项南随即下拜道。

    “鄞儿来了,快些起来。”张玫娘见他到来,立刻欣喜的道,但随即又见到他一脸哀色,眼眶都是红的,“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

    “没事儿,母后不用担心。”项南摆手,勉强笑道。

    他不笑还好,一笑就显得越发凄苦了。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敢让你受委屈不成?”张玫娘见状怒道。

    “真的没事,母后。”项南咧嘴笑道,越发显得不自然。

    “有什么委屈就说嘛,干什么遮遮掩掩的。”李赜见状,开口问道。

    他虽然不待见项南,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出言宽慰。

    项南随即将李酽无故责打自己婢女,李承邺以太子之威强留婢女,甚至要命随从围堵自己的事,一五一十的讲述了一遍。

    “父皇,孩儿对二哥一向恭敬有加。不想他做了太子之后,脾气越发暴躁,无故折辱于我。”项南哽咽道,“恳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2787【最大的破绽】

    “这也太不像话了。”皇后一听,都生气道,“圣上,鄞儿一向都很恭谨谦和。太子却如此折辱他,甚至要对他动手,实在是欺人太甚!”

    皇帝李赜听完项南的哭诉,也觉得今日之事颇为蹊跷。

    正在沉吟之际,却见近侍曹芨急匆匆走了进来,“启禀圣上,离宫传来急报,西州九公主突然中毒,呕血不止!”

    李赜、张玫娘一听,顿时大惊,“摆驾,立刻赶往离宫!”

    项南则是哎呀一声,跺脚不已。

    “承鄞,怎么了?”张玫娘见状,连忙问道。

    “九公主中毒,所有出入离宫之人都有怀疑,而我大概是今天唯一离开离宫的。”项南急道,“那我岂不是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张玫娘一听,顿时脸色一变,连忙看向李赜,“圣上,鄞儿绝对是无辜的,他绝不会殺九公主。”

    “好了,我们先赶去骊宫再说。”李赜摆手道,随即带着皇后、项南赶到骊宫。

    ……

    “九公主怎么会中毒的?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李赜关心的问道。

    “启禀圣上,九公主中的毒分量不轻,微臣暂时为九公主施针,缓解毒发。但若九公主三日之内不能服下解药,恐怕……”御医连忙回禀道。

    “那还不去配解药?!”李赜立刻命令道。

    “九公主中的毒实在奇特,微臣……微臣也看不出来,究竟所中何毒。”御医为难道。

    “我告诉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把她救醒!”李赜一听,坚持着道。

    曲小枫关系着西境的安危,不容有失。

    御医无奈,只好遵命。

    “封锁骊宫,好好彻查,一定把凶手找出来!”李赜又吩咐道。

    随之,骊宫被封锁,所有人员都被看押起来,严加审讯。

    项南跟在皇后身旁,看着床上的曲小枫,就见她脸色惨白,昏迷不醒,呼吸微弱,显见中的毒非同小可。

    “还真是够狠的。”他忍不住道。

    本来他还犹豫,要不要给李承邺来一记【无相剑气】。

    毕竟李承邺算是他的哥哥,总算是骨肉至亲,血脉相连。但现在看来,李承邺早有将他置于死地之心。

    既然如此,项南也决定不再留情。

    “你以为,只有你害得了人么?”项南心中冷笑道。

    ……

    “回禀圣上,微臣细细查验过,昨日九公主食案上进过的食物,除了一碗银耳雪梨以外,其余的都没有毒。”御医回禀道。

    “启禀圣上,奴才已经亲自盘查了骊宫膳房所有人等,并无可疑之处,骊宫上下也未发现藏毒之处。”近侍曹芨也道。

    “今日有谁进出骊宫?”李赜随后问道。

    “太子、荣王、允王、翊王、永宁公主、珞熙公主、九公主、世子……”骊宫管事鲁平章随即汇报道,“除此之外,除了跟来的几位随从,再无他人入骊宫。除了翊王殿下酉时离开,其他主子都在!”

    张玫娘一听,脸色顿时一变。

    还真被项南说中了,离宫众人之中,只有他离开,因此自然嫌疑最大。

    “圣上~”她连忙看向李赜。

    李赜没理她,而是继续问道,“鲁平章,你继续说。”

    “奴才细细地盘查了膳房的人,膳房也无外人去过。”鲁平章又道。

    “圣上,若是没有外人,那必然是有内鬼啊!”李酽突然开口道。

    项南一听,心中冷笑不止。

    李酽就是这么沉不住气,急不可耐的要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岂不知道,他跳的越凶就越显得他有鬼。

    “那到底是谁送的甜品?”李赜看了李酽一眼,随后又问鲁平章道。

    “是奴才送的甜品,但翊王的奴婢婵儿,在殿外就拿走了食盒,是她亲自送到殿内的。”一位小黄门连忙回禀道。

    张玫娘一听,脸色顿时一变。

    “莫要胡言乱语!”李承邺喝道。

    “奴才所说句句属实啊!”小黄门砰砰叩头道。

    “把婵儿带上来。”李赜随即吩咐道。

    ……

    “圣上,奴婢冤枉。”婵儿很快就被带上殿来,上殿之后她便大呼冤枉。

    “启禀陛下,我们去捉拿此婢女时,她正在汤池边,将这袋东西倒进池子里。”骊宫守将回禀道,说罢还拿出了一个布袋。

    御医连忙接过布袋下去化验,片刻之后便回来举报,“启禀圣上,布袋之中果然藏有剧毒。”

    “你这个贱婢!西州公主跟你有什么仇恨,你要如此害她?!”李赜一听,立刻喝问婵儿道。

    婵儿已吓得抖作一团,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圣上,为奴有一事要奏,九公主那碗银耳雪梨汤,原先是太子的,太子见九公主喜欢吃,就把自己的那一碗让给了九公主。”鲁平章此时再奏道。

    众人一听,悚然一惊。

    原来婵儿要毒殺的并非西州九公主,而是如今的豊朝太子李承邺。

    “承邺,确有其事么?”李赜看向李承邺问道。

    “回禀父皇,确有其事。”李承邺点了点头。

    “原来这贱婢要毒害的,是太子殿下你啊!”李酽一听,立刻跳出来道,“我说呢!翊王不顾亲王之尊,跳出来为你打架,临走时却不带走你,反而要你留在太子府中受罚。说!主使你毒害太子的,是不是翊王?!”

    “世子此话是何意?当时是你们硬要留下她,为此甚至不惜要围堵我。三哥、四哥都可以为我作证。如今又说我故意留下她!

    你还真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父皇,若孩儿真有意鸩殺二哥,怎么会派自己的贴身使女,多此一举?怎么会事前跟二哥起冲突,欲盖弥彰?又怎么敢到皇宫跟您禀告,不打自招?此事分明是有人栽赃儿臣,恳请父皇明察!”

    “是啊,皇上,此事绝对与鄞儿无关。”张玫娘也连忙道,“他事先怎会知道,太子会强留婵儿?而太子若不强留婵儿,婵儿根本没机会下毒。因此承鄞绝对不知情,恳请圣上主持公道。”

    听到项南和张玫娘的辩解,李承邺、李酽脸色变了数变,也知道他们的计划有漏洞。

    的确,婵儿是他们一定要留下的。这是当时荣王、允王亲眼所见,想抵赖也抵赖不了。

    而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因为他们不留婵儿的话,婵儿根本就没有机会下毒。

    而他们强留婵儿,甚至不惜与项南起冲突,如今看来实在太刻意了。

2788【浑水摸鱼】

    李赜脸色也是变了数变。

    以他的聪明才智,自然不难看出此案疑点重重,而且项南是真凶的几率微乎其微。

    首先,他不可能预测婢女婵儿冲撞太子,更不可能预测到太子会强留婵儿。因此他指使婵儿下毒害太子,根本就不可能。

    因此,此案肯定是另有黑手,而重点就在婵儿身上。

    “来啊,将此女子押入大理寺,详加审讯。”李赜随即吩咐道。

    将婵儿押下去之后,众人也都纷纷回去,只留下阿渡在骊宫伺候曲小枫。

    ……

    项南也正要坐车回去,就见皇后身边的容霜偷偷凑了过来。

    “容霜姑姑~”项南连忙行礼道。

    “殿下,皇后娘娘让您马上去找高相,寻求帮助。”容霜悄声说道。

    项南点了点头。

    先回了自己府上,吩咐人到朱雀街的陶然居,替自己买上一坛剑南春。

    随后他在柳树洞里留了言,告诉了柴牧自己被诬陷,以及九公主中毒之事。

    嘱咐他去寻找婵儿的家人,找到李承邺、李酽收买婵儿的证据。

    忙完这些事,项南才又赶去高相府。

    “舅公,救我!”见到高于明,他直接倒头下拜。

    高于明咳嗽一声,高坤随即上前,将项南搀了起来,“殿下莫慌,此事还有计较。”

    “请舅公指教。”项南拱手说道。

    “此案其实疑点重重,以圣上的英明,不可能觉察不到。”高于明开口道,“只不过,我担心,他会像上次的私钱案、假佛案一样,对那么多得证据、疑点视若无睹,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对他们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对我就吹毛求疵,宁可错杀,不可枉纵。”项南一听,忍不住冷笑道。

    这样双标的父子情,让他怎么能不寒心,怎么能不起反心。

    “自古天家无父子。”高于明点了点头。

    为了维系自己的统治,朋友、亲人、爱人,连亲生儿子,都是可以舍弃的。

    李赜就算知道大儿子被殺、五儿子被诬陷,二儿子贪赃枉法,为了自己的江山,也不会公事公办。

    “舅公,那您说我该怎么办?”项南请教道。

    “张扬,一定要把这件事张扬出去。”高于明向项南道,“让皇帝知道,这天下不是他一人的天下,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项南点了点头。

    知道高于明想借助舆论,向皇帝施加压力,避免他再一味偏袒李酽、李承邺。

    除非他铁了心想当昏君,不然的话,舆论还是要注意的。

    ……

    转过天来,万佛寺的墙上,就出现了一道奇景。

    无数只黑蚂蚁爬在墙上,组成了几个硕大的字迹。

    “铜佛泥塑,私铸假钱,栽赃诬陷,皇子蒙冤。官官相护,乌有青天!”

    因为万佛寺是上京城三宝之一,每日不知多少信众前来上香,因此这一奇景很快引来无数人围观,并随之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随后又有儿歌传唱,“忠王世子真大胆,挪用佛铜铸私钱。作坊设在练兵场,没人问来没人管。”、“二皇子真稀奇,殺了大哥殺五弟。有朝一日殺完了,杀入皇城当皇帝。”

    这些虽然都是市井之言,但李赜身为皇帝,眼线遍及天下,自然很快就知道了。

    他很清楚,这些事是谁搞出来的。

    但是正如高于明所说,现在舆论滔滔,他不能再一味偏袒。

    ……

    第二天晚上,项南偷偷潜入骊宫。

    骊宫内,除了永娘、阿渡之外,已经没什么人了。

    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曲小枫这次死定了。

    既然注定要死的人,那就没有任何价值,自然也不会有人再在旁边献殷勤。

    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项南。

    他随即潜入殿内,先一指戳晕了永娘。

    阿渡一见他,顿时一惊,“你来做什么?”

    “我来救她。”项南一指曲小枫道。

    “是你下的毒?”阿渡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你觉得可能么?”项南无语的问道。

    阿渡摇了摇头,“我知道不是你。前两天,我看到过二皇子跟婵儿密谋。”

    “那你怎么不站出来替我说话?”项南问道。

    阿渡一愣,“我不想帮你!”

    项南眨了眨眼睛,随后就想明白了。

    阿渡还在嫉恨他当日灭丹蚩的事。

    若她说出李承邺跟婵儿密谋之事,那倒霉的是李承邺,得利的自然是项南。

    所以她宁愿装作不知道。

    “你以为这样能害了我,到时候,李承邺为了得到西境,还会拿出解药来救小枫。”项南开口道,“所以你明知下毒的是李承邺,你却不肯说出来。”

    阿渡点了点头。

    “那你就等着看吧,李承邺是不会救她的。”项南摆手道,“你这样做,只能害死你的公主。”

    “我不信。”阿渡咬牙道。

    “那咱们就打賭。”见她如此冥顽不灵,项南笑了笑道,“若李承邺真的拿出解药救助小枫,改日若我登基为皇,我允诺你让丹蚩复国。

    但如果如我所言,李承邺不肯拿出解药救小枫,我要你从此对我放弃仇恨。”

    阿渡一听,咬了咬牙,“好,就这么办。”

    项南随即扶起曲小枫,跟着运功逼毒。

    对他来说,要逼出曲小枫体内的毒素,还是不难的。

    他之前学得《五毒心经》、《九阴真经》、《九阳神功》、《易筋经》等武功中,都有运功逼毒的法门。

    在他的内力催动下,曲小枫体内的毒素,很快便随着汗液排出,弄得殿内都弥漫着腥臭之气。

    “好了,帮她擦拭一下身子,换一下衣服,再有一天她就可以醒过来了。”项南又喂了她一颗龟息散,随后向阿渡说道。

    阿渡点了点头。

    项南随即飘身离去。

    ……

    转过天来,已是第三天。

    晚上时候,大理寺卿汪束终于从婵儿口中问出口供。

    随后,他将口供上报给了皇帝李赜。

    婵儿供述,她是受了李承鄞的指示,在太子的甜点中下毒,目的就是为了篡位。

    李赜看完口供之后,立刻吩咐羽林卫,前往项南的翊王府搜查。

    羽林卫统领曾献率军来到翊王府,哐哐砸门。

    项南亲自迎将出去,站在门口朗声问道,“曾将军,为何砸我王府大门?”

    “翊王殿下,末将奉皇命前来搜查。”曾献施礼之后说道。

    “搜查什么?”项南喝问道。

    “毒药。”曾献回答道。

    项南神色一凛。

2789【功亏一篑】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翊王府怎会有毒药?”项南冷笑道。

    “殿下,末将奉旨而来,请勿难为末将。”曾献连忙说道。

    项南见状,只好退到一旁,“曾将军请!但如将军搜不到毒药,也请还本王一个公道。”

    曾献叹了口气,随即带人闯了进去。

    进到翊王府中后,他们便直接前往书房搜寻,之后又翻遍了整个翊王府,结果仍然是什么都搜不到。

    因为项南早知道,婵儿会在府内藏下毒药,以便让羽林卫搜出来,从而完成对自己的栽赃陷害。

    所以他提前就将婵儿藏在他书房的毒药搜了出来。

    羽林卫翻遍翊王府,也没有找到一点毒药,只好空手回去复命。

    “曾将军,请你如实向圣上回奏。”临走之时,项南说道。

    曾献点了点头。

    ……

    曾献走后,项南书房进来一个人。

    “翊王殿下~”来人进来后,便恭敬的施礼道。

    “柴先生,您怎么来了?”项南一见,立刻上前,将其搀起道。

    “我已经查到婵儿家人的下落,因为事态紧急,只好夤夜进府,希望殿下不要见怪。”柴牧解释道。

    “柴先生说哪里话,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项南连忙摆手道,“婵儿家人何在?”

    “他们已经改名换姓,搬去了京郊一处大宅子中。”柴牧解释道,“据周边人说,他们是两个月前搬进去的。”

    “查出经手之人是谁了么?”项南问道。

    “暂时还没有。”柴进摆摆手。

    项南点点头,“多谢柴先生,这一消息来得很及时。”

    ……

    转过天来,项南上朝。

    来到朝上,就见群臣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怪异。

    尤其是忠王一系的文臣,看自己的眼神充满冷漠,倒好像自己死定了一般。

    不过项南却不在意。

    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上朝之后,大理寺丞汪束上前奏报,“启奏陛下,九公主中毒案的嫌犯婵儿已经招认,她乃是翊王身边的死士,受翊王殿下的指使给太子下毒,阴差阳错却害了九公主。

    但是根据嫌犯的供词,我们并未从翊王府搜出毒物,此案仅有人证,但物证不全,又牵涉皇子,案情重大,微臣不敢擅断,故奏请陛下圣裁。”

    见他这么说,李承邺、李酽顿时有几分错愕。

    因为他们早就设计好,让婵儿将毒药藏在翊王府书房,羽林卫怎么可能没有搜到呢?

    如今只有人证,没有物证,威力大减,无法钉死项南。

    “怎么回事,毒药哪去了?是婵儿办事不力,还是翊王早有防备,亦或者是羽林卫偏袒?”李承邺、李酽都忍不住想道。

    “翊王,你有何说辞?”李赜看向项南道。

    “父皇,儿臣冤枉!”项南出班跪倒,“此婢女不知受谁指使,对儿臣蓄意栽赃污蔑。儿臣已经查到,此婢女的家境原本贫寒,但两月之前却搬入京郊大宅,可见其中必有蹊跷。

    鉴于此案案情重大,儿臣建议将她家人一并拿获审问,详查幕后真凶。儿臣也愿与她当庭对质,恳请父皇御审此案,还儿臣以公道。”

    高于明一听,就是一喜。

    若能抓到婵儿的家人,就能让婵儿放弃幻想,说出实话。

    毕竟她之所以肯当死士,目的就是让家人过更好的生活。

    若是她的家人都因此被捕,她怎么可能还会死咬着不放。到时候,她吐露实情,项南自然也就洗白了。

    而且,项南敢交出婵儿的家人,就已经能说明,他不可能是幕后指使者。

    因此他立刻起身道,“圣上,此案疑点重重,关系重大,老臣恳请皇上御审此案!”

    “恳请皇上御审此案!”高于明一系的臣子,随即纷纷起身说道。

    忠王一系则都有些慌张。

    李承邺、李酽都没想到,婵儿的家人,居然这么快就被找到。

    如果婵儿知道他们被擒,恐怕心理防线再撑不住,很可能将实情和盘托出,如此一来他们就完蛋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殺人灭口!”李承邺、李酽都后悔道。

    ……

    李赜一听,看向李承邺,忍不住叹了口气。

    偷吃还不擦嘴,让他如何是好。

    他已经猜到,整件事是李承邺栽赃,但是他并不想为项南伸冤。

    因为他正想着借此机会,将项南远远地发配出去。

    之所以他如此恨项南,就是因为项南背后是高相。

    而高相一系的人马,已经把持六部,对他的统治造成威胁。

    项南就是由高相扶持,将来准备继承皇位的,而他不想自己的江山易主,所以明明项南没做错什么,他就是百般看不上,总是想把他发出去。

    而李承邺又是挪用佛铜,又是私铸铜钱,又是刺殺太子,又是栽赃项南,可以说是好事多为。

    但因为李承邺一系,能跟高相一系相持,所以他始终网开一面,刻意偏袒。

    只是,偏袒总归有个限度。

    李赜毕竟不想当昏君,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

    李承邺的诬陷,搞得这么拙劣。

    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也就算了。如今连人证都有反水的可能,如果他再一味偏袒得话,那朝臣都有意见了。

    就算他身为皇帝,也要顾及观感,不能够为所欲为。

    不然,别说朝中舆论不服,就连史书上也会记上一笔的。

    “汪束,将婵儿家人一并捉到大理寺审问。”李赜随即吩咐道。

    “是,陛下。”汪束立刻点头道。

    “退朝!”李赜又扫兴的道。

    原本以为可以凭此案,顺利将项南发出去,以此斩断高相一系的根。

    没想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

    李承邺见李赜冲自己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知道他对自己极其失望,心中早已惶恐不安。

    再听到李赜要汪束捉拿提审婵儿的家人,更是慌得要死。

    他知道,一旦婵儿吐露实情,那么他就完了。

    鸩殺西州九公主、栽赃诬陷二弟……这两大罪名,足以让他身败名裂。

    因此他害怕之极,散朝之后一直回到家中,始终都是惶惶不安的状态,简直生不如死。

2790【一报还一报】

    而见自己躲过牢狱之灾,项南则是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知道,自己就算最坏的结果,也不会死。

    但能不去大牢,总归是好事。

    而刚刚散朝,喜讯又传来。

    曲小枫昏迷三天之后,终于清醒了过来。

    得知此消息,李赜、张玫娘都松了一口气,立刻赶往骊宫进行探望。

    “她怎么样了?”李赜关心的问道。

    “公主刚醒。但身子还虚,用过药以后就又睡了下去。不过太医说了,再调养些时日,便可无碍。”永娘回禀道。

    “太医,她的毒是怎么解的?”李赜好奇的问道。

    “陛下,臣也是不得而知,公主可能是吃了灵丹妙药。”太医摇头道。

    李赜一听,越发好奇。

    但终究得不到答案,只能归于曲小枫洪福齐天。

    ……

    散朝之后,项南来到相府。

    “舅公,我要报复!”他生气地道,“李承邺、李酽如此害我。若不是我机灵,几乎被他们害死,我一定要报复!”

    “殿下想如何报复?”高于明好奇的问道。

    “我要重启太子遇刺案!”项南说道,“我敢肯定,太子遇刺一事,跟二哥逃不开关系。”

    高于明点了点头。

    他也早已猜到,太子之死,跟李承邺、李酽大有关系。这件事一旦揭出来,就是捅破天的事情。

    就算李赜再有心维护李承邺,刺殺储君、兄弟相残,两大罪名,也足以把李承邺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

    随后,高于明便吩咐高坤,去大理寺调太子遇刺案的卷宗。

    而且,他还不是秘密调取,而是故意大张旗鼓。

    果然,李承邺、李酽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这让他们越发惶恐。

    毒殺九公主、栽赃翊王的案子,还正在审理中,不知何时就会案发。

    如今再来太子遇刺案。

    到时三案齐发,他这太子还如何坐得稳。

    “给我盯紧高相府!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与我联系!”李承邺立刻吩咐道。

    ……

    “舅公,这卷宗只寥寥几张口供,还有一张巴图尔画像,实在蹊跷。”项南随后也看到了卷宗,见就只有这么点资料,不禁皱着眉头向高于明道。

    太子遇刺案何等大事,堪称豊朝第一大案无疑。按理说,资料能堆满一个仓库。但如今就这么薄薄的几张纸,谁都能看得出来这资料有问题。

    “先太子是否由丹蚩所杀,并无十足证据,全凭巴吐尔所言。可是巴吐尔,却是由李酽押送至上京的。如果他们做了什么手脚,这巴吐尔,就真的有问题!”高坤分析道,“翊王,您在西境安护府,没有见过巴吐尔?”

    “没有!我当时正在外调查丹蚩王帐,并不在西境安护府。等我回去的时候,巴图尔已经被押解上京了。”项南解释道。

    “但裴照将军跟我说过,人是他抓的,这巴吐尔确定是丹蚩人无疑。我记得高显表舅也参与过审讯,他们那儿或许留有详细的卷宗,不知可否调来查阅,或许可以查出端倪来?”随后,他又提议道。

    高于明深深的看了项南一眼,随后吩咐高坤,“修书给你大哥,让他把所有有关巴吐尔的卷宗送来上京,亲自送来!”

    高坤立刻应诺道,“是。”

    “多谢舅公!”项南也躬身施礼道。

    ……

    高家的动作,很快就被李承邺侦测到。

    毕竟他贪了那么多钱,豢养了那么多的死士、收买了那么多的眼线,不是白来的。

    得知高显已经奉命,携带巴图尔的卷宗进京,兵分九路,每人都蒙着脸,不知谁才是正差,李承邺也不禁慌了神。

    李承稷的确是他派人殺得,巴图尔也是他派人假冒的。一旦巴图尔的卷宗调到京城,那他的罪行就遮掩不住了。

    到时候,数罪并罚,免去太子之位都是轻的。凌迟处死,都不算残忍。

    “殿下莫急!老夫这就派精兵,守住九门,任何人都休想进入上京。高显是封疆大吏,未得陛下诏书,不得私自进京,他若敢闯九门,我便以谋逆罪杀了他!”忠王见状,连忙安慰道。

    李承邺这才点了点头,“惟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有劳忠王。”

    忠王随即扬长而去。

    “我也会派出死士,把守沿途要道,截殺这些信差。保证让他们到不了京。”李酽也道,“殿下,一个高显而已,不足为惧。”

    他当日跟高显打过交道。高显表现的又怂又弱,这也让李酽对他起了轻视之心。但其实高显镇守西境十数年,又岂是易与之辈。

    “我是怕如果拦不住,那便只剩下一条路。”李承邺担心道。

    “殿下,当真要如此吗?”李酽一听,悚然一惊。

    “我们拿铜矿换钱,豢养了这么多的死士,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李承邺叹了口气道。

    他为了大业,可是殺了大哥、害了五弟、毒殺曲小枫……早已是双手沾满鲜血。到了这个地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

    李酽这才点了点头。

    ……

    就在李承邺、高于明为争夺巴图尔的卷宗而陷入连环殺戮之时,项南仍旧每日回到弘文馆修书。

    “李承鄞~”曲小枫走了过来。

    “你的毒没事了吧?”项南见到她,关心的问道。

    “没事了,就是身子虚,还需要将养一段时间。”曲小枫摆手道。

    “既然如此,那就别乱走了,还来昭仁殿做什么?”项南一听,连忙劝道。

    “我是来跟你说声谢谢的。”曲小枫解释道,“阿渡跟我说了,是你救了我!谢谢你呀!”

    “不必客气。他们之所以给你投毒,也是想害我,所以你等于是被我连累。”项南摆手道,“一报还一报,咱俩扯平了、”

    “才不是。一码归一码。你救了我的命,我当然要谢谢你。”曲小枫摆手道,“害我的是别人,我不会怪在你身上。”

    项南笑了笑。

    像脑子这么清楚的姑娘,倒也是少见了。

    “那你好生珍重,以后多加小心。我能救你一次,却不能保证,以后总能救你。”项南提醒道。

    曲小枫还是太善良了,把每个人都看得那么好,结果被人害了那么多次。

    曲小枫点了点头。

2791【赶狗入穷巷】

    三天之后,项南、裴照来到城郊竹林,迎接高显。

    此次高显率八人进京送交卷宗,其余八人在路上,已经被李承邺的死士相继截殺。

    只剩高显自己突出重围,安然来到上京城外。

    二人在竹林等待片刻之后,就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随即就见一匹骏马疾驰到跟前。

    马上之人用黑纱蒙面,到了近前方才摘下。

    项南一见,立刻迎上前去,“高显表舅,您终于来了!”

    “承鄞,这卷宗可是我冒着死罪给你送来的!”高显看了项南跟前的裴照一眼,随即说道。

    项南知道,他是在向自己邀功,连忙说道,“高家的恩情,承鄞没齿难忘!”

    “好!等你当上了太子,记得你说过的话!”高显一听,满意的道,随即将呈有卷宗的包裹,丢给了项南。

    项南一手接过,与此同时,他凌空虚指,在高显体内,打入了一道真气。

    他知道,等搞垮李承邺之后,他就会登上太子之位。

    到时候,原本还是盟友的高家,就会成为他的对手。

    一方面,李赜不会允许自己的继承人成为高家的傀儡,项南也不会允许自己成为高家傀儡;

    一方面,高家也不会允许自己好容易扶持起来的皇子,居然会站到他们的对立面去。因此今后的政治斗争还非常残酷且血腥。

    而镇远大将军高显,对高家有举足轻重的作用。

    高显镇守西境,手握兵权,十万大军,对朝廷来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如果他倒戈反扑,联合西境各國攻打豊朝,会给豊朝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剧中,当高于明因科举案而遭到弹劾时,高显就让朔博兵一夜之间,攻占了数座豊朝边城,逼得李赜不得不让步。

    因此除掉高显,等于是断掉高家一臂,肯定会让高家损失惨重。也为项南自己,除掉了一个隐患。

    ……

    拿到巴图尔的卷宗之后,项南、裴照立刻赶往皇宫。

    就在这时,从四面八方忽然闪出大群黑衣人,朝着两人就攻了过来。

    项南一见,立刻和裴照一起,同他们厮杀起来。

    如今距离项南穿越过来,已经有近一年时间。他的内力,早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武功也已经接近大圆满。

    对付这些殺手,自然是足够了。

    他右手使剑,左手运指,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

    顷刻之间,数十黑衣人,便被他们全部绞殺。

    “不要缠斗,上马!”眼看还有黑衣人赶到,项南立刻向裴照道。

    裴照点点头,两人随即上马,一路往皇宫疾驰。

    虽然忠王已经派人守好九门,但项南毕竟是皇子,除非皇帝有旨,其他人哪敢对他不利。

    因此把守城门的兵丁,见到项南、裴照疾驰而来,却也不敢阻拦,只得放任他们过关。

    项南随即一路跑向皇宫,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身上的血都没有擦,径直来到了李赜的案前。

    李赜见到项南满身是血,也不禁一怔。

    随后他展开巴图尔的卷宗,拿出了其中的画像。

    看到画像中人,跟李酽押解进京的人,完全不是一个人,李赜并未惊讶。

    他早知道,李酽押上京的巴图尔是假的。

    但当时与丹蚩开战在即,而且他也有心扶持李承邺上位,所以明知巴图尔是假的,明知太子遇刺另有真凶,但他还是把这件事压了下去。

    但是如今,他已经不能再包庇了。

    一来,李承邺已经丧心病狂,殺了大哥还不算,还要殺五弟。再继续包庇的话,下一个被殺的就是他了;

    二来,项南在此事中所表现出的聪明、果敢、坚毅,也让他看到了一个储君的潜质。他相信有这般本事的人,不会久居于人下。

    高于明、张玫娘想要操控他,绝没有那么简单。也因此,李赜已经不太担心,项南将来会成为高家的傀儡。

    因此他已有心,扶持项南上位。

    “宣阿渡上殿,我要让她辨认,哪位是真正的巴图尔。”李赜随即吩咐道。

    项南一听,松了一口气,知道李赜是真下定决心除掉李承邺了。不然的话,他大可像之前一样装糊涂。甚至可以当着项南的面,把巴图尔的画像烧了。

    ……

    项南带着巴图尔的卷宗进宫一事,没能瞒住李承邺、李酽在宫中的眼线。

    李酽得知之后,立刻找到李承邺,却见他还在优哉游哉的给花木剪枝,让他不禁很是意外,“殿下!殿下!您就耐得住?!”

    “耐不住就是最后一步,你希望走最后一步吗?”李承邺幽幽的道。

    “所以我们现在就只能等?”李酽不解的问道。

    “是等,但不是等着做砧板上的鱼肉,而是要等待机会。”李承邺搁下了剪子,看向李酽道,“可惜了这一园子的好花!”

    ……

    与此同时,裴照也将阿渡请了来。

    “阿渡,你只需要在这十幅画像中,认出哪一个是巴吐尔。”他解释道。

    巴图尔的画像是高显送来的,高家很有可能也在画像上作弊。而裴照曾是项南的伴读,他的供词也值得怀疑。

    只有阿渡是中立的,跟项南、裴照、高显、李承邺都有仇恨,因此不会偏帮任何一方。所以她的口供最值得信赖。

    阿渡上殿之后,很快就在十副画像中,找到了真正的巴图尔的画像,也即是高显送上来的那张。

    自从知道李承邺下毒害曲小枫之后,她就在心中宣判了李承邺的死刑。

    李赜虽然早有预料,但事到如今,还是叹了口气。

    “父皇,儿臣建议,立刻提审李酽。”项南随即躬身道。

    李赜点了点头。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无法善了了。

    他给过李承邺机会,但李承邺的表现,却令他万分失望。

    刺殺太子、挪用佛铜、私铸铜钱、毒殺九公主、栽赃五弟、豢养死士、截殺皇子……再继续放任,他哪天弑父篡位都不稀奇。

    这样的儿子,他已经不想再留了。

    随即,近侍便带着圣旨,去捉拿李酽。

    而与此同时,李承邺、李酽也带着豢养的死士、同昌军一起殺入了皇宫。

    所谓狗急跳墙,李承邺已经顾不得许多。

2792【连根拔起】

    李承邺、李酽率军谋反,攻入皇城,宣告了他们的彻底失败。

    李赜就算原本想留他们一命,此时此刻却也不能容私了。

    毕竟谋逆之罪,十恶不赦。哪怕再是父子,再有亲情,在权力面前,也不值一提。

    而李承邺、李酽的叛军,很快就被李赜派神武军绞杀殆尽。

    李赜看似昏庸,任由权臣奸相把持朝政,祸乱朝纲。但其实他聪明之极,所有人都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

    他也已经料到,李承邺、李酽有反心,一旦赶狗入穷巷,他们就可能殺个鱼死网破。因此他早就做足了准备。

    李承邺、李酽的军隊刚殺到皇宫,就已经被几倍于他们的神武军团团包围。

    而结果自然不出所料,李酽当场就被格殺,李承邺则被关入大理寺。

    见到这一结果,项南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

    两天之后,大理寺丞汪束奏报,“臣启陛下,先太子遇刺案、万佛寺铜像案及西州九公主中毒案,已由大理寺审毕结案,始作俑者均为太子殿下与李酽。微臣带了来结案章程,请圣上裁决!”

    项南一听,叹了口气。

    李赜当初偏袒李承邺时,这些案件通通都被深埋,一概冷处理、不处理。

    如今李承邺垮台,李赜为了彻底搞臭他,所以把这些罪案又都翻了出来。

    就像《雍正王朝》中,年羹尧深受雍正宠爱时,连王公大臣都要跪迎他。

    但当雍正要收拾他时,立刻就搬出了九十二条大罪。不把他批倒批臭,批得遗臭万年都不算完。

    由此可见,权力斗争真的是太残忍了。

    从精神到肉躰,从人格到名声,全方位的摧残。

    “陛下,太子犯下大错,李酽恐有教唆之嫌。李酽已死,忠王一族亦当伏法。但念太子曾于国有功,望陛下从轻发落!”太常寺卿奚清卓出班奏道。

    李赜并未发话。

    他既然让汪束重新整理三大案件,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搞垮李承邺,为自己废太子、殺太子找到足够的理由。

    否则,他若有心放李承邺一马,完全不用这么麻烦。

    就在这时,却听殿外有人喊道,“太皇太后驾到!”

    听到这一声喊,众人立刻都站了起来。

    就见太皇太后昂然而入,在她身后,则是披枷带锁的忠王。

    一脸的失魂落魄,再不复往日的嚣张。

    ……

    “都起来吧,个个都低着头,是谁都认不出来了。”太皇太后话中有话道。

    “皇祖母,有事通传便是,为什么要亲自来呢?”李赜一愣,开口说道。

    “陛下,老身这一来是为了讨一个人情。”太皇太后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道。

    “皇祖母,您这是要为难朕哪!”李赜一听,就知道她是何意,连忙说道。

    “你……且听我说完,再看看为难不为难。”太皇太后摆摆手,“请陛下夺忠王世袭之恩,抄查家产,忠王的四族三代以内,从今往后不可以进朝为官。”

    听她这么说,大家都是一愣。

    忠王所受的责罚不可谓不重。不仅爵位断绝、查抄家产,而且四族三代不得为官。对忠王一系来说,不亚于连根拔起。

    但是相比于谋逆大罪,这样的惩罚,又似乎太轻了些。

    毕竟李酽刺殺太子、谋朝篡位、挪用佛铜、鸩殺公主……每样都是十恶不赦,该诛九族的大罪。

    如今只是废除爵位、查抄家产、不得为官,都便宜他们了。

    但对项南来说,这样的惩罚,也算是够了。

    毕竟首恶李酽已死,其他忠王一系的族人,未必牵涉其中。若要全部诛杀,难免有冤枉的。

    削爵为民、查抄家产,对这些王孙公子来说,已经是极凄凉的事,不必硬要砍头不可。

    况且忠王一系,已经不可能东山再起,对皇权有任何威胁,没必要再痛打落水狗。

    “既然皇祖母开口了,朕肯定会给皇祖母一个人情。”李赜点头道。

    “那承邺呢?”太皇太后又问道。

    “皇祖母……”李赜略显不恭的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随后含着眼泪宣布道,“李承邺深夜带兵攻入乾清门,欲弑父篡位。

    又有刺杀先太子、私吞铸佛用铜和毒害西州九公主嫁祸于翊王三案。我豊朝绝对容不下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太子!念在吾儿,留个全尸,赐一杯鸩酒,葬于宗祠之外!”

    李承邺曾是他十分看重的儿子,没想到如今也是走到了这一步。白发人送黑发人,而是还是他亲自送得!

    虽说天家无父子,但也毕竟赋予了他二十余年。如今赐死他,李赜如何能不心痛!

    太皇太后见李赜非要处死李承邺,当下也不好再劝,只好哆嗦着身子,怅然的低下了头。

    ……

    李承邺随后被一杯毒酒鸩殺,葬在宗祠之外。

    项南得知消息后,偷偷去祭奠了他。

    “虽然你曾害过我,但是我并不记恨你。因为权力之争,向来如此。换做是我,可能做得更绝。”他一边烧纸,一边说道,“只希望你好好投胎,下辈子不要再生在帝王家。”

    而李承邺死后,太子之位再度空悬。

    就让李承汶、李承沅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像李承汶就上奏折,要杜绝外戚干政之事。

    结果被皇帝李赜敲打一顿。说他的见解偏颇,错漏百出,仍需好好领悟。

    李承沅也打着孝顺的幌子,天天跑去李赜面前请安。

    项南却是不急不躁,依旧和往日一样,每日在弘文馆修书,似乎一点都不觊觎太子之位。

    宫中耳目那么多,他这样的表现,自然很快就被有心人知道。

    “鄞儿,我原本以为你在弘文馆修书,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张玫娘就将项南叫去,恨铁不成钢的道,“没想到你还真是一心一意的修起书来,难道你没听说,你三哥、四哥都开始行动了么?”

    “母后息怒。”项南一听,连忙笑道,“不是孩儿惫懒,而是这件事急不得。立储之事,父皇自有主张。而且跳得越欢,越遭嫉恨。

    孩儿现在就是守好本分,做好自己的事,相信父皇自有圣断。”

    张玫娘见他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道理,“好吧,不过你也别太实心眼儿,圣上那边你还是要去多走走,多看看。”

    “是,谨遵母后吩咐。”项南点头道。

2793【夺嫡之争】

    “太奶奶,听说您最近身体不适,我特地搜寻了几味补药,帮您好好地滋补滋补。”项南来看太皇太后道。

    “嗯,好孩子,你有心了。”太皇太后见到他,点了点头,“哎,我这几日,经常梦到你大哥、二哥……哎,他们还那么年轻,怎么就这么早走呢……”

    “太奶奶,您别太难过了,保重身体要紧。”项南宽慰道。

    “承鄞,你知道承邺埋到哪儿了?”太皇太后又问道,“我做梦梦到他说脚冷。”

    “城北永济渠南沿的一处沙土地。”项南回答道,“我回头就带人去看看,给二哥多烧几件衣服,几双好鞋。”

    “好孩子。”太皇太后噙着泪点了点头,“难为你还想着他~”

    项南知道李承邺的坟地所在,想必之前曾经去祭拜过。

    不像李承汶、李承沅,白做了二十多年兄弟,在李承邺死后,不仅丝毫不痛心,而且纷纷争起了他空出的太子之位。

    ……

    项南随后带人,帮李承邺巩固了坟茔,又帮他烧了纸人纸马、衣服鞋袜,帮太皇太后了了一桩心事。

    他做这些事,并没有告诉别人。

    不过,李赜还是很快就知道了。

    得知项南为李承邺做得一切,李赜都点了点头。

    随后,他约了三个儿子一同下棋。

    先与其对弈的四皇子李承沅。

    李承沅的性格愚钝,胆小怯懦,下棋之时,犹犹豫豫,举棋不定,下了不到片刻,就已经手足无措。

    项南、李承汶都在一旁观棋。

    “四弟,三线低挂!”李承汶见状提醒道。

    项南心想,观棋不语真君子!

    李承汶开口提醒,其实已经犯了忌讳。

    也难怪,李承邺刚倒,他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上表妄议朝政,性格实在是太冲动了。

    “既然你四弟举棋不定,承汶,你来帮帮他!”李赜见状,开口说道。

    “儿臣遵旨。”李承汶一听,立刻便起身,坐到了棋盘前。

    李承沅也没矫情,直接让出了位置。

    项南看后,更是摇头。

    他知道,李赜喜欢的是冷血、无情、敢斗的皇子,如狼一般,那样才能守得住豊朝江山。

    但李承沅性格太温和,一点血性都没有,而且欠缺才干,实在不是储君的人选。

    ……

    李承汶落座之后,拿起数枚棋子,啪啪啪的就落在了棋盘上。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他刚才在一旁观棋,心中已经有了些成算,因此开始几步下得极快,简直就是不假思索,咄咄逼人。

    相比起来,李赜的棋路依旧是不紧不慢,稳扎稳打。

    等三个棋子下完之后,李承汶就被难住了,拿着棋子同样开始犹豫起来。

    项南知道,他不仅鲁莽、冲动,更是毫无成算。

    李赜看着自己的三儿子,脸色虽然微变,眼神却冷了下来,“承鄞,你怎么看?”

    “儿臣技拙,不敢妄言。”项南低头道。

    李承汶一听,以为项南含沙射影,忍不住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过来吧,过来试试。”李赜都看在眼内,开口说道。

    “是,父皇。”项南这才起身,来到了棋盘前。

    而李承汶还不想走,但此时此刻,却也不得不退下,将座位让与项南。

    ……

    项南落座之后,棋局继续。

    凭他的智商、凭他的棋艺,要胜李赜,自然不难。

    剧中,李承鄞是选择藏拙,明明有机会反败为胜,却偏偏要认输。

    他这么做不能说错,但也并不高明。

    因为他还是不了解李赜。

    李赜要的是一个冷血、无情、敢斗的继承人,他对继承人的教育理念是,弱肉强食、胜者为王。

    所以他能胜但却不争胜,在李赜看来并不够合格。

    只是由于荣王、允王太拉胯,所以才只能矬子里拔将军。

    因此项南就不同于李承鄞,他下了三枚棋子后,就已经有了反败为胜的迹象。但他并没有就此打住,而是继续下棋。

    李赜一见,也施展浑身解数,与项南尽力周旋。

    但是,项南的智商、棋力实在是高出他太多。

    尽管李赜百般周旋,但终究还是被殺得大败。

    “我输了~”李赜摇头道。

    李承汶、李承沅在一旁看着,几乎吓得半死,没想到五弟如此莽撞,居然敢下赢父皇,这岂不是要反了么?

    “多谢父皇承让。”项南拱手道。

    “好了,今日找你们来小聚,让你们废了半天的脑子,你们几个回去休息吧!”李赜随即说道。

    “儿臣告辞!”三人起身离开。

    出了殿门,李承汶、李承沅就离项南远远地,仿佛靠近他会沾染晦气一般。

    项南不以为意,迈步回家。

    ……

    “曹芨啊,今日跟他们下棋,你觉得怎么样啊?”等他们走后,李泽问近侍曹芨道。

    “老奴愚钝,对棋局不甚了解。”曹芨谦虚的道。

    “你心里有数,说吧。”李赜看了他一眼道。

    都是老伙计了,在他面前还耍心眼儿!

    “是。”曹芨点点头,随即开始点评起来,“允王瞻前顾后,下棋时思虑良久,但太过犹豫了。

    荣王激进勇猛,下棋时干净利落,但顾不到全局。翊王接着下这盘残局,进退有道,只下了数子,便有扭转胜负之机。

    棋艺高超、棋风稳健、步步为营、气势磅礴。跟之前的五皇子,似乎大有不同。”

    之前的李承鄞性格懒懒散散,不喜欢争强好胜。但方才的棋风,与他之前的性格,却是大相径庭。

    “你所说的确不错。”李赜点了点头,“承汶、承沅终究还是欠缺火候。承鄞就不同,聪明果敢、扎实有度。我原本还担心他不敢争胜,如今看来,是我一直小觑他了。锥处囊中,方能脱颖而出,我也该把他放在囊中了。”

    曹芨见他这么说,很懂事的闭嘴不言。

    而与此同时,张玫娘则在敲打李承汶的生母魏修仪。

    她请高于明出手,抓到了李承汶的把柄。

    他虽然上表要禁绝外戚干政,其实自己却拉拢外戚,借助外公、舅舅卖官鬻爵、贪污所得的钱财,拉拢腐蚀朝臣,串联地方官员……

    这些丑事若是张扬出去,不光他这王爷要完蛋,连带魏修仪的家人们,也要一并陪葬。

    魏修仪一下子就被吓住了。

    多年的宫斗,早已让她知道皇后的狠辣,因此她不敢与皇后再争下去。

    再争下去,她怕会一败涂地。

2794【册封太子】

    两天之后,荣王李承汶便自请离京,带母妃前往蜀地镇守。

    李赜微微一愣,随即便同意下来,“蜀地确实是个好地方,一直以来也没人管理,你去倒是合适。朕准了。”

    毕竟也是父子一场,若是李承汶心甘情愿退出宫斗,他也愿意放他一条生路。

    李承汶走后,项南就拿着一柄弓,来到了允王李承沅的府上。

    “四哥~”他恭敬的施了一礼。

    “五弟,请坐。”李承沅笑道。

    项南点点头,坐下之后,假装不经意的撩开了李承沅盖住的棋盘。

    棋盘上的棋局,正是那日李赜跟兄弟三人下得那盘棋。

    如今李承沅重新摆这盘棋,显然是在揣摩皇帝的心思。

    由此也可见他资质愚钝,项南当时就下赢的棋局,他到现在还没破解开。

    “果然被我猜中了,四哥自己在跟自己对弈啊!”他笑着说道。

    “我就是平时自己瞎练习的,五弟今日来所为何事啊?”李承沅连忙掩饰道。

    项南笑了笑,没有再追问,“四哥,我这次来啊,是来给你送礼的!”

    “送礼?”李承沅一愣,随后笑道,“五弟送来的,那一定是个宝贝了!”

    项南笑了笑,“也不是什么宝贝,我看四哥这府里,也不缺什么奇珍异宝,所以我今天特意带了一件,特殊的礼物。”。

    说着,他打开礼盒,就见里面却是一张弓。

    李承沅一见,不免有些意外,“这是……”

    “四哥忘了么?小时候,父皇教哥哥们学射箭之前,都要先学做弓。”项南解释道,““这弓背是大哥打磨的,弓面是二哥做的,还有这弓弦,是三哥挑选的最好的弓弦。

    我还记得当时四哥你,非要抢着用重弓练习,还不幸伤了自己。所以哥哥们就把这弓送给我,我一直悉心保管。

    现如今,大哥已经入土了,二哥被父皇赐死,三哥也远赴蜀地,现在兄弟当中,就剩你和我了。”

    李承沅听到项南提起自己小时候的糗事,忍不住笑了笑。但再听到他提及三位哥哥的遭遇,他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李赜育有五位皇子,如今老大、老二、老三,死得死,走得走,能竞争太子之位的,就剩他和老五了。

    “我把此弓回赠给四哥,希望我们兄弟日后兄友弟恭,互相扶持。”项南将弓递给李承沅道。

    李承沅若有所思的接了过来,“谢谢五弟,我知道怎么做了。”

    ……

    当天,李承沅便来到皇宫面见圣上,“父皇,儿臣自幼体弱多病,故愿自赴江南休养,愿父皇成全。”

    李赜一愣,随后点了点头,“江南确实是个好地方,你性格温和,又爱文墨,那个地方,是很适合你,朕准了。”

    “谢父皇。”李承沅连忙叩头道。

    等李赜走后,他出了一身冷汗,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从李赜的回应中,他就知道,自己从来没有被父皇器重,视为是储君的人选。

    否则,他不会答应的那般干脆。

    也因此,如果自己没有认清形势,跑来请辞,而是跟项南竞逐太子之位。怕是此刻城外躺着的大哥、二哥,就是他最好的榜样。

    因此,明悟过来之后,李承沅很庆幸自己想得明白,没有盲目卷入夺嫡之争,所以还能前往江南,做一个富贵王爷。

    不然的话,分分钟死无葬身之地。

    ……

    李赜随后招来项南品茶。

    “承鄞,你尝尝茶里加了什么草药。”李赜问道。

    项南用鼻子嗅了嗅,便笑着回答道,“是扶桑花。”

    “对。此乃大寒大凉之药,用来去火。朕很多时候火气旺,都会用此花来入药。”李赜点头道。

    他知道儿子懂医术。去年明远公主病得快死了,都是项南施药才将她治好的。

    “父皇,儿臣倒以为,凡火盛者,不可骤用凉药,必用温散。”项南随即回答道。

    “那朕问你,若国有奸佞之臣,使国体积热瘀滞,那难道也不该用凉药立即降之?除之?”李赜一听,立刻问道。

    “父皇,若真有佞臣,以致国体凝滞,可见已经伤其元气,就该用中药之道,徐徐渐进,不可一下激怒对方,以免用量过猛,伤至筋骨。”项南回答道。

    李赜沉吟片刻,随后笑着点点头,“好!”

    项南一听,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关自己是顺利通过了。

    ……

    果然两天之后,黄道吉日。

    项南正式被册封为太子。

    “圣上有旨,五皇子听封!”近侍曹芨展开圣旨读道。

    “门下,舜去四凶而功格天地,武有七德而勘定黎人,故知有大勋者受神明之福,仗高义者为乾坤之主。今封膺五皇子承鄞,统正龙楼之荣,昭宣甲观之兆,宜应茂典,允属元良。册为皇太子,腚令所司择日备礼册命,诸者施行!”

    “拜!”曹芨又主持仪式道。

    项南随即向高高在上的皇帝李赜行五体投地大礼。

    “授册!”曹芨又喊道。

    随后,太子玉册便颁到了项南手中。

    “授宝!”曹芨继续喊道。

    随后,太子之宝,也即是太子印玺,同样来到了项南手中。

    “再谢圣恩!”曹芨跟着喊道。

    项南再次五体投地大礼!

    “起!”曹芨喊道,“贺!”

    项南起身,转身看向众人。

    随即众大臣齐齐撩袍跪倒,口中呼喊,“圣上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千岁。”

    项南看着满朝文武,却知道自己的罪刚刚开始。

    因为比皇宫更危险的是东宫,比皇帝更难当的是太子。太子之于皇帝,就是谋逆!

    他不仅要跟高于明、张玫娘、李赜等进行宫斗,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就算是将来坐上皇位,也不会有多少福要享。

    《西游记》中说得好,若当皇帝,黄昏不睡,五鼓不眠,听有边报,心神不安;见有灾荒,忧愁无奈。

    毕竟数千万黎民百姓生计寄于一身,哪有想象中那么悠哉。

    况且豊朝立国虽然才五十余年,但是已经弊端丛生,积重难返。

    若要改革,不知要废多少力气,耗费多少心血,更不知要掉多少人头……总之,今后是难得逍遥了。

    只希望能做一个人见人爱的好皇帝,别白来这世界一趟就行了。

2795【勾心斗角】

    天通二十四年夏末,皇帝李赜封项南为太子,加太子冠冕,授太子印鉴,入主东宫。

    令李世卿为太子少师,赵敬禹为太子少保,房世清为太子少傅;翊王府都尉为太子詹士府詹士,总管太子府务;裴照为太子率,总领太子府护卫;并任命太子司直、太子左右春坊司直数人,太子司议郎给事中数人,太子内坊掌事数人。

    ……

    清宁宫。

    项南搀扶着高于明,同张玫娘一起进入宫中。

    “以前为防陛下起疑,都不好多邀舅舅入宫,”张玫娘笑道,“现如今倒是好了,可以光明正大的,邀舅舅一起同享入主东宫之喜。”

    她此时可是相当得意。

    项南已经登上太子之位,也就预示着她的皇后宝座、太后宝座,都不会再有任何动摇。母仪天下,圣眷荣宠,全天下没有哪个女人比得上她。

    因此难免有些张狂。

    “殿下册封为太子,比以前沉稳了许多,是吧?”高于明也笑道,却是话中有话。

    项南听出了他的敲打意味,在张玫娘、高于明落座之后,他便整理袍袖,恭恭敬敬的深鞠一躬,“母后、舅公,承鄞授了东宫印,当上了太子,这一路颇为不易,都靠母后、舅公的扶持和帮助,承鄞没齿难忘,定当肝脑涂地,涌泉以报!”

    “傻孩子,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张玫娘一听,立刻笑着道。

    高于明也是笑着点点头。

    不过他从来不信口中之言。说得天花乱坠,都是虚的。只有实际行动,才是真的。

    “母后、舅公,我以后该怎么办?”项南又请教道。

    “再过几天,就是你的大婚之日,你该跟九公主交好关系,早生贵子。”张玫娘笑着叮嘱道。

    她支持儿子跟曲小枫在一起,这样一来,儿子在西境的势力就巩固了,对他将来继承皇位很有帮助。

    但是,高于明其实不想项南跟曲小枫走得太近。因为高家在西境也有势力,若项南通过曲小枫控制西境,对高家的势力就是一个威胁。

    只是,当着张玫娘的面,他却也不好直言,“对了,之前太子还许诺,纳赵家的女儿为侧妃。依我看,不能食言呐。”

    “舅舅,鄞儿纳什么样的好姑娘不成,何必非要纳赵家的女儿?”张玫娘一听,撇撇嘴道。

    她挺瞧不上赵瑟瑟的。虽然赵敬禹是镇北侯,但毕竟也只是个侯爷。何况还远在丹蚩那么远的地方,有事想指望都指望不上。

    何况,项南娶了曲小枫之后,自然能交好西州王,到时候可以遥控西境。因此坐镇丹蚩的赵敬禹,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因此,张玫娘很希望项南纳几个京城王公家的闺秀。

    像她自己就比较看好魏国公的孙女儿,不仅长得漂亮,而且出身名门,可以很好的辅助项南,帮他在朝中巩固势力。

    “当初是为了拉拢赵敬禹,所以才准了这桩婚事。虽说如今咱们已经成事,但也不好说话不算话。”高于明解释道。

    其实他愿意项南迎娶赵瑟瑟,这样可以耗去一个侧妃的位份。而赵家在京城没什么像样的势力,娶了赵瑟瑟,对项南来说作用并不大。

    相反,若是娶了其他王公的女儿,项南完全可以依靠他们的势力,构建他自己的班底。到时候,他们高家的重要性,也就大大弱化了。

    张玫娘见他这么说,也只得罢了。

    毕竟他们母子,现在还得靠高于明支持。

    “那魏国公的孙女,我也十分看好,舅舅您看……”张玫娘又道。

    她和高于明虽然是联盟,都想借着项南谋取利益,但其实心思并不完全相同。

    对张玫娘来说,只要项南登上皇位,她就有好处。毕竟她是他的母亲,养育了他二十年,这份情感是难以割舍的。

    因此她对项南还有几分真心,巴不得他越来越好。

    但对高于明来说,他和项南之间的亲情,其实颇为单薄。

    项南是张玫娘的养子,跟她已经是隔了一层。而他只是项南的舅公,这关系就又隔了一层。

    因此,他必须加强对项南的控制,才能保证项南听他的吩咐。而项南越弱小、越糊涂,对他越有益处。

    “暂时不要考虑。太子刚刚要大婚,就一口气纳三人,传扬出去,观感不佳。”高于明劝道。

    张玫娘见他这么说,也只好点了点头。

    ……

    就在项南、张玫娘、高于明商量纳侧妃之时,曲小枫这个太子妃却是出了事。

    原来她知道了铁达尔王已经去世的消息,情绪顿时陷入低谷。

    铁达尔王是她的阿翁,也是她最可信赖的人,如今却死在豊朝的监狱中,让她自然很是难过,甚至不想跟项南成亲了。

    毕竟当初,是项南生擒的他。

    ……

    项南刚回到东宫,曲小枫就过来兴师问罪。

    “我阿翁死了,这是真的么?”她眼含热泪,气势汹汹的问道。

    “谁告诉你的?”项南一愣,连忙问道。

    这个消息,他吩咐要保密的。

    “你不用管是谁告诉我的,我只问你一句,这到底是不是真的?”曲小枫问道。

    项南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这个殺人凶手,是你抓了他,是你送他来豊朝,是你害得他惨死!”曲小枫见他居然承认了,立刻激动地跑上前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跟你有什么仇?!”

    “你有毛病!”项南一把把她推开,“丹蚩数十年来,屡次犯我豊朝边境,掳走我豊朝百姓,劫掠我豊朝商队,屠殺我豊朝子民……可以说是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我带兵攻打丹蚩,是为了维护边境安全,保护我豊朝子民。这是每一个尽心尽职的臣子,都应该做的事情。

    你以为我像你,整天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我问你,换做是丹蚩攻打西州,你父王、你兄长难道也不率军抵抗,而是任由他们屠戮么?”

    “我阿翁又不会攻打西州!”曲小枫被他的气势所夺,一时气焰被消减了大半,随后轻声嘟囔道。

    “你们西州跟丹蚩联姻,你是铁达尔王的外孙女,所以他们不会去攻打你。”项南怒道,“那我们豊朝百姓就活该死,活该被丹蚩人屠殺、掳掠、姦婬、奴役?!我们难道就不该反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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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杰什·库萨帕里希望找到一位相伴终身的伴侣;谢永强希望和王小蒙相伴一生;纪晓岚不想再辜负杜小月的情义;袁华不希望再将秋雅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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