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1【偷鸡不成蚀把米】
虽然项南明令禁止，魇咒一案不得外传。
但是太皇太后、皇后、皇帝、高相还是很快就收到了风声。
毕竟他们在东宫都有耳目，像这么大的事情，更是不可能瞒着他们。
他们听完整个事件之后，也不禁都有自己的考量。
“承鄞还真是聪明，处理事情还算果决，就是手段稍软一些。”李赜向曹芨感慨道，“像高如意这样的毒妇，贬为庶人也不为过。”
“估计太子殿下也是顾忌高相的关系，所以才网开一面的。”曹芨解释道。
李赜点了点头。
如今盐政改革正在推行，对执掌户部，把持六部的高家，他是既要利用，还要打压，也要安抚。
所以项南此举不错，既抓到真凭实据，名正言顺的惩戒了高如意，同时罚跪经一个月也只是小惩而已。
相比她犯下的足以砍头的罪过，只是跪经、罚抄《女诫》，已经是最轻的了，也足以让高如意畏威怀德，让高家有所警醒。
处置的还真不错，连他也跳不出毛病。
……
“高良娣也真是糊涂！以高家现在的情势，一味低调还嫌惹眼，她居然还敢做出这种事，真是蠢货！”皇后张玫娘则骂道。
高显一死，高家就断了一臂，势力本已大不如前。很多政敌如今都蠢蠢欲动，恨不能将高相一党掀翻。
越在这个时候，就越不能出错，尽量低调，积蓄实力，等待反击。高如意却在这时候，玩弄阴谋，结果还一不小心搞砸了。
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没害到别人，反而暴露了自己，真是得不偿失，丢人现眼。她的城府，相较高相，真是差太远了。
“是啊。”容霜点了点头，“她这样做，把太子爷对她的好感都败坏了。就算将来解除禁足，她又如何能在东宫待下去？”
“承鄞还真是聪明，三拳两脚，就把高良娣揪出来了。”太皇太后欣慰的道，“不愧是我的好重孙，我果然没有看错他。
那个高良娣也是，眼下只是姐妹三个，还不知足，还要再去害别人。将来承鄞登基，後宫佳丽三千，她岂不是要气死？”
……
高于明听了此事之后，气得把茶杯都给摔了。
他不是气项南罚高如意罚狠了，而是恨自己的女儿太不聪明。
眼下高显已死，高家在西境的势力，不敢说是被连根拔起，但也是伤筋动骨，所剩无几了。
而高家在朝堂和西境的势力，是互相扶持，互相打掩护的。就像“人”字一样，缺了哪一边都不安稳。
高家的情况现在就是根基不稳，摇摇欲坠。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得不选择韬光养晦。
朝廷选西境安护府都护时，他都不敢力争；朝廷推行盐政，他也是尽量支持，就怕被那些政敌盯上。
偏偏女儿不懂事，还要在宫里胡闹。幸好自己烂船还有三千钉，太子顾忌，只是罚跪经、罚抄《女诫》。
不然的话，在宫中行巫蛊之事，可是要掉脑袋的。
汉武帝就是因为巫蛊之祸，殺死了皇后、太子等诸多大人，数万人身死、数十万人牵连其中，令大汉帝国由盛转衰，导致后来的“霍光专权”。
也因此历代朝廷引以为鉴，禁绝巫蛊魇咒之事。
《唐律》记载，“造畜蛊毒及教令者，绞。造蛊者虽会赦，并同居家口，及教令人亦流三千里。”
“父亲，妹妹也是恼恨赵敬禹晋升西境安护府都护，所以才对赵瑟瑟下手的。”高坤替妹妹解释道。
“赵敬禹这王八旦，原本是我们高家扶植的，现在反倒要骑在我们头上。”高震也骂道。
不是高家举荐，赵敬禹哪有资格当镇北侯。现在他却抢了高显的位子，而且对高家冷漠疏离，丝毫不念旧恩，真是王八旦。
更可恨的是赵世玄，还要跟他抢明月姑娘，更是该死！
高于明长叹一口气。
当初举荐赵敬禹做镇北侯，原本以为会是一着妙棋。
他在丹蚩和高显相互配合，他的女儿赵瑟瑟将来跟皇后高如意相互配合。西境、後宫都是相辅相成，而且高家还能稳稳压住赵家。
但现在却是，赵家要压高家一头。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能想到，高显年纪轻轻，才三十多岁而已，居然就突然亡故呢。
……
高如意出事之后，高于明逼于无奈，不得不更尽力支持盐政改革，以求表现。
有了皇帝的旨意，有了大臣的推动，最终盐政改革推动顺利。
全國选出了八大总商，负责管理、运营天下食盐。
他们坐镇产地，垄断食盐的产出，然后再卖给各省的分销商，各省分销商再继续往下分发，最后销到各乡、各村的食盐档口。再通过这些档口，把盐销到各家各户。
如此一来，官府不再直接插手食盐的制造、运输、销售，只是监督、征税、清查私盐、调控盐价等等，职能类似于如今的烟草管理局。
而盐政改革之后，原本豊朝每年的盐税仅三百万贯。但是如今八大总商为争得全國食盐统销权，竞价已经涨到百万贯以上。
如此一来，豊朝每年多得五百万贯，相当于全部税收的六分之一，可以说是大发其财。
据项南估计，随着盐政的推行，总商赚得钱会越来越多，而八大统销权的价格，也将水涨船高，最终将达到一百五十万贯以上。
豊朝每年也将增加九百万贯税款，有助于巩固统治、武装军隊、赈济灾民、发展经济、抚育百姓……
而因为盐政改革是项南提出的，也让李赜对他这位太子，越发的满意起来。
“承鄞，此事能成，多亏了你。”他笑着向项南道，“说罢，想要什么赏赐？”
“儿臣身为太子，为父皇分忧，是应尽的本分，又岂敢要赏赐。”项南躬身道。
“说得好。”李赜笑着点点头，“不过有功就得赏，不然的话，今后还有谁肯给朕出主意。”
“父皇，儿臣热衷做些小玩意，只是单人匹马，实在能力有限。儿臣希望父皇拨款，帮儿臣建一座工坊，让儿臣捣鼓一些小东西。”项南向李赜道。
李赜一愣，想到项南的确做过不少小东西。
比如铁皮青蛙、音乐盒、化妆品、香水等等，的确是很有新意。
“那好吧，既然你喜欢，那朕就放手让你做。”李赜点点头，“不过朕要提醒你，不要玩物丧志。要这些奇淫技巧，偶尔玩玩也就罢了，不要沉迷其中。”
“儿臣遵旨。”
2812【天工开物】
项南听李赜说自己做得东西是奇淫技巧，不禁很是郁闷。
他做得化妆品、音乐盒、香水儿……技术含量可都是很高的。
在中世纪的欧洲，英法两国靠着香水生意，一年能赚四万两黄金，约合八十万两白银。
相当于豊朝每年赋税的百分之三，绝对不算是一个小数目。若是加上化妆品生意，尤其是肥皂，收入翻番也说不定。
况且，他建作坊，要造得可不只是化妆品、香水儿，而是钢铁、玻璃和炸药。
古代钢铁产量极低。豊朝的铁产量才两百万斤，也即是一千吨。而现在随便一个小型钢厂，一年产钢都能达到十万吨。
而且钢、铁还是不同的。钢相比铁强度更高，韧性更好，更耐久且不易腐蚀，更适合打造兵刃。
但古代炼钢很困难，都是需要加热之后反复锻打，才能够将铁炼成钢，所以才有成语“百炼成钢”。
但这样子炼钢，所需要的人力、物力都是极大的，也因此古代钢铁产量很低。所以物以稀为贵，百炼钢打造的武器，往往都被视为珍品。
三国时期，曹操命人打造了五柄百炼刀，三年才炼好，为此还特地做赋，以示庆祝。可见古代钢之难得。
不过对项南来说，炼钢就不是那么难了。
他准备上马高炉炼钢项目，到时候，一天至少产两吨钢。不用五年时间，他能让豊朝军隊的军备，提升一个新台阶。
到时候，身穿重铠，手持钢刀的豊朝大军，能把西境、西南、东北的敌国打得落花流水。
而高强度的钢产出之后，像火炮、火铳之类的火器，也就可以上马了。
到时候从冷兵器时代，直接进入热兵器时代。到了那个时候，周边各國就彻底玩完了。再强的骑兵，跟火器也没办法抗衡。
至于玻璃，主要是用于民用。
做玻璃窗、做玻璃镜、做餐具、做眼镜……改善人们的生活和居住条件。
……
因此，项南对这家作坊投入了相当高的热情，所有项目都是亲自参与设计，亲自监督施工，亲自挑选工人……
见他如此，李赜又是庆幸，又是疑惑。
庆幸的是，项南将主要精力放在这座工坊上，也就杜绝了他谋朝篡位的可能性。
事实上，尽管他选了项南做太子，也愿意扶持他将来继位。但是对他这样的帝王来说，只要一日不死，一日都不想放弃权力。
因此在他心里，非常忌惮太子夺权。
所以李承稷会说“比皇宫更危险的是东宫，比皇帝更难当的是太子”，李承邺也会说“太子的存在本身就是叛逆”。
如今项南不着急夺权，反而跑去搞什么作坊。看似不务正业，其实正遂了李赜的心。
只是李赜想不通，一个作坊，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
时间很快过去一个月，高如意的禁闭也已结束。
不过项南并没有立刻跟她在一起，他准备先晾她一段时间，让她好好的反思反思。
毕竟他将来想做一位明君，全部精力放在朝政上都嫌不够，没那么多精力去调理後宫。
因此他希望後宫可以和和气气，不希望任何人耍小聪明。因此先闹事的高如意，就先被他杀鸡儆猴。
让所有人都知道，不要想耍小聪明，否则后果自负。
……
“太奶奶，这是孙儿作坊里产得糖霜，您尝尝味道怎么样？”项南笑着将白砂糖放到太皇太后跟前道。
豊朝也产糖，但基本都是糖膏、红糖。至于冰糖、白砂糖，则是要到宋代以后才有了。也因此，如今这白如雪、细如沙的白砂糖，在此时此刻还是稀罕之物。
“哟，这是糖还是盐，怎么这么漂亮？”太皇太后一见，都惊叹道。
以往的糖要不是黑漆漆，要不是红呼呼，这洁白如雪的糖还是第一次见，果然不愧“糖霜”之名。
“太奶奶，您要爱吃，我以后经常给您送。”项南笑道。
“好孩子，你有心了。”太皇太后笑道。
糖对她这太后来说，是常见之物。关键是项南这份孝心，有了好东西先想着她，让她怎么能不满意呢。
项南随后又将白砂糖敬献给皇帝、皇后、後宫诸妃、王公大臣等等，不出十天时间，这种白如雪、细如砂的糖霜，就成了京城最令人追捧的好东西。
一斤白砂糖就值一两银子，即便如此，都是有价无市。相比起来，普通蔗糖一斤只要六十文钱。
而用普通蔗糖生产白糖，几乎没有太多的损耗。即便刨除人工、材料等费用，也有十倍以上的利润，堪称绝对暴利。
项南也凭借白砂糖、肥皂等日用品，赚到了大笔银子，也才有钱维持工坊的运转，继续上马新的项目。
……
“太子殿下最近很忙碌啊。”这日，项南正在工坊巡视，确保各个项目按计划推行。
就在这时，一人来到近前，悄声说道。
项南一愣，一眼看到了柴牧，“柴先生，您怎么来了，快请进来坐。”
项南连忙将他让进了经理室。
“殿下只忙着作坊，难道忘了复仇大业？”柴牧问道。
项南当上太子之后，不急着扳倒奸臣，却在作坊里每天忙碌，实在是有些不务正业。
项南一听，微微一笑。
他就知道，柴牧之所以支持他，就是想让他做一台复仇的机器，扳倒高于明为顾陈两家报仇。
“柴先生不必动怒，复仇的事，我始终没有忘记。”项南道，“柴先生可知，就在两个月前，高显突然亡故的事？”
“当然知道，可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柴牧不解的问道。
项南笑了笑，拿过茶杯，轻轻拍了一下。
柴牧不解的看着，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
项南噗的朝茶杯吹了一口气。
就见唰得一下，原本完好无缺的茶杯，居然一瞬间碎成了渣渣。
柴牧顿时惊讶的目瞪口呆。
“半年前，高显将巴图尔的资料送往上京时，是我亲自去接的。当时，我就悄悄在他身上拍了一下。
所以他回去之后，慢慢的开始发病，知道两个月前离奇暴毙。”项南解释道，“也因此高家如今断了一臂，已成瓮中之鳖。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柴牧点了点头。
2813【第一炉钢】
“柴先生，我也想即刻将高于明参倒，将他的罪行一一揭露，满门抄斩，鸡犬不留。”项南又道，“但是高于明做了二十年丞相，在豊朝朝堂早已是根深蒂固。他的门生遍布六部十道，势力盘根错节。
更不要说父皇对他宠信有加，三个月前才帮他女儿指婚。所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必须徐徐除之。
我现在搞这个作坊，就是要麻痹高于明，让他以为我不务正业，无心朝政，因此才不会对我有防备。
这样我才能够想办法对付他。不然的话，我区区一个东宫太子，怎么敌得过高相一党？”
“我明白了，是我太急躁，请太子恕罪。”柴牧致歉道，“只要太子不忘顾陈两家的冤屈，还愿意扳倒奸相就好。”
“不必如此，柴先生，我能登上太子之位，也离不开您的帮助。”项南摆手道，“希望以后，您也多多的协助我。”
“请太子放心，在下一定肝脑涂地，死而后已。”柴牧立刻道。
项南点点头，“要扳倒高相，我需要大量的情报，尽量抓住他们的小辫子，如此才能够四两拨千斤。柴先生，我希望你帮我组建一支遍及天下的队伍，负责收集情报。”
对统治者来说，情报至关重要。很多统治者就是因为情报不通，所以常常被人蒙在鼓里当猴耍。
比如乾隆皇帝与大臣闲谈，问他早餐吃了什么。大臣回话，自己着急上朝，来不及吃饭，就吃几个鸡蛋垫补一下。
乾隆一听大惊，说一个鸡蛋十两银子。你早餐居然吃几个鸡蛋，那就要花几十两银子，比朕吃得还要奢侈。
大臣连忙解释，说自己的鸡蛋是碎得，才遮掩了过去。
乾隆也算一代明君，但因为养在深宫，信息不畅，所以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以至于被人蒙蔽到这个程度。
项南可不想做这样的君王。所以他需要一支情报队伍。而柴牧虽然有利用他的嫌疑，但也不得不说他是个忠臣。
由他组织情报机构，项南放心。而且他准备今后就把这个情报机构，交由顾剑来负责。他相信凭顾剑的本事，是可以做好的。
柴牧一听，立刻答应下来。
他组织的潜龙使就是做情报搜集、刺殺、监视等工作的。
“我知道，组建这样一支队伍，离不开资金的支持。”项南又道，“以后，你成立一个商号，我作坊里出产的产品，由你们来负责销售。”
潜龙使就是古代的007，不仅要聪明，会武功，而且要识文断字、反应机敏、坚强勇敢。这样的人，要大规模招募，没有足够的好处是不可能的。况且，他们要行动也离不开钱。
柴牧点点头，他知道项南的天工坊出产的糖霜、肥皂都是很受欢迎的，能赚不少钱，刚好可以做潜龙使的资金。
“对了，高于明的三儿子高震是个惹祸精，我听说他最喜欢去鸣玉坊，找一个叫明月的花魁。”项南又道，“你过去看看，或许会有线索。”
柴牧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
晚上时候，项南很晚才回到东宫。
高炉马上要点火，试炼第一炉钢了。
如果第一炉钢成功，那就预示着豊朝的工业，上了一个新台阶。
从此之后，边境诸國将被大大落在后面，再难以与豊朝抗衡。
刚回到东宫，项南还没决定去哪位妃子房中休息，就见高如意急匆匆的迎上了前来，见到项南之后，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臣妾参见太子~”高如意开口道。
“起来吧。”项南吩咐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臣妾一直在等太子殿下。”高如意解释道，“殿下，臣妾有要事想跟您谈。”
“什么事，就说吧。”项南点点头道。
“臣妾知道殿下的作坊，要用到很多很多的钱。”高如意随即说道，“臣妾愿为太子分忧解难。”
“怎么分忧解难？”项南不解的问道。
“臣妾愿把自己的陪嫁全部献给殿下。”高如意连忙说道。
“陪嫁？！那怎么行。”项南一听，摆了摆手，“我怎么好用你的陪嫁，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在古代，女人的陪嫁就是她的私有财产，就连丈夫也是无权动用。假如离婚或丈夫死亡，女人可以将陪嫁的嫁妆、田地、使女带走。
当然珐律是珐律，应用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夫家虽然不能强抢妻子的陪嫁，但是却可以通过哄骗、欺瞒、胁迫、打感情牌、道德绑架等诸多手段让妻子把嫁妆交出来。
在古代，这种案例屡见不鲜。
“臣妾嫁与太子，就是太子的人了。臣妾连人都是太子的，又何惜这些嫁妆呢。”高如意却道，“何况，这些嫁妆在臣妾手中都是死物，在太子手中才是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还请殿下收下吧。”
项南犹豫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高如意的陪嫁他见过，别的不说，光是良田就有三万亩，城中还有数十家铺面。金银铜钱多达三万贯，珠宝更是多达两大箱……
他不说全要，就算只要一半，怕也有三十万贯之巨。他最近正有几个大项目要上马，还真缺资金，当下也就收下了。
何况，他也知道，他不能总冷落高如意，总要有缓和的时候。
毕竟高相还没倒台，他目前还需要高相配合，因此借着这笔嫁妆，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吧。
……
当天晚上，项南便歇在了高如意的重明殿。
一周之后，第一炉钢，在项南的主持下，终于被炼了出来。
看着这钢块儿的成色，色泽光亮、材质细腻、柔韧性强、声音清脆，实在是非常不错的好钢。
“好钢，至少比得上锻打五十次以上的钢材。”有经验的炼铁师傅，看到这样的好钢，都忍不住赞叹道。
虽然仍不及百炼钢，但是这种钢质量依然不俗。关键是它的产量大，一炉就能炼上千斤。而如今的豊朝钢的产量，一年也就一两万斤而已。
项南一个炉子，一天的钢产量，就比得上豊朝一年的产量，真的是匪夷所思。
“嗯，还有进步的空间。”项南却道。
现在练出的这种钢，强度怕连一级钢都达不到。项南希望能够练出一级钢、二级钢，有了足够强的钢材，才能够打造火炮、火槍、蒸汽机、火轮船等。
毕竟它们要求的钢强度更高，不能糊弄。
2814【科技大发展】
“父皇，这就是我们天工坊新出炉的钢。”项南献宝似的，将天工坊最好的钢，呈到了李赜的面前。
李赜一愣，接了过来，仔细观察，不住的点头。
这样的亮泽、这样的材质、这样的分量、这样的声音，的确是好钢无疑。
“这真的是天工坊出得钢？”李赜将信将疑地问道。
“没错。”项南点头道，“而且，一炉的产量就达千斤，一天能产六炉。”
“一天六千斤钢？”李赜一听，险些把眼睛瞪出来。
在此之前，因为工艺落后的关系，豊朝钢铁产量极低，一年最多也就一两万斤而已。现在项南的天工坊，一天就能出六千斤。
两天的产量，比得上以往一年的产量。这简直是要逆天啊！
而他作为曾经征战沙场的皇帝，自然知道好钢打造的兵器，有多么大的价值。
不夸张的说，那些生铁打造的兵刃，被钢刀一砍就会断了。所谓才有“削铁如泥”这样的成语。
如果豊朝兵士的武器全部换成钢的，到时候，跟那些外族一交战，他们的兵器就会迎刃而断，变成赤手空拳。
到时候，就算他们有十万大军，也不过是十万头束手待宰的羔羊而已。
“真的有这么高的产量？”李赜简直不敢相信。
“真有。”项南点点头，“父皇若是感兴趣，可以亲自到作坊看看。”
“好，好，好。”李赜点点头，随后吩咐曹芨摆驾。
……
很快，李赜就来到了天工坊。
自从天工坊创立之后，他还是第一次来这儿。
原本以为，这不过是项南不务正业，贪玩而已。
到了之后，他才惊讶的发现，项南的天工坊居然搞得如此大。
占地足有万亩之巨，房屋林立，人员流动，喧嚣异常。
“父皇请看，这边是焦炭坊，这边是玻璃坊、这边是石灰坊、这边是烈酒坊、这边是糖霜坊……”项南一一介绍道，“前面就是炼钢坊了。”
“焦炭？！”李赜不解。
“父皇，炼钢需要极高的温度，柴火温度不足、木炭火又太贵，所以孩儿采用的是焦炭。”项南介绍道，“那些煤块经过处理之后，就会变成焦炭，能够提供极高的温度，满足炼钢所用。”
李赜点了点头，“那玻璃坊做得是什么？”
古代玻璃被称为药玉、水玉、瓘玉、颇黎等。玻璃这个名称，要到宋代才开始普及了。
项南笑了笑，吩咐人取来一块玻璃。
李赜接过一看，却是微微一愣，“这不是水晶么？”
就见那块玻璃晶莹剔透，入手微凉，无论是看、是摸，都是水晶无疑。
“父皇，玻璃是人造的，水晶是天然的。”项南笑道，“您来看看。”
李赜进到作坊中一看，果然见到玻璃熔浆从炉子里流出，等冷却之后，就成了大块的玻璃，让他不禁大呼神奇。
而且，水晶在古代是相当值钱的稀罕物。民间故事中，东海龙王居住的宫殿，就叫做水晶宫。用水晶做宫殿，极言其富贵。
如今项南却能量产水晶。用日进斗金形容，都嫌不足，简直就是坐在金矿上了。
……
就当李赜啧啧称奇之际，就听惊天动地的一声喊，让李赜都冷不丁的吓一跳。
“父皇，钢要出炉了，咱们快去看。”项南笑道。
李赜一听，立刻跟上。
到了炼钢车间，迎面就是一股热浪，把李赜险些冲一个跟头。
随后他就看到滚滚铁水，从高炉下方倾泻而出，灌入模具之中，冷却之后，就成了一块块钢锭。
李赜看着这些刚出炉的钢锭，与项南刚才所献一般无二，终于相信这样的好钢，就是儿子炼出来的。
“真是天赐恩物！”李赜忍不住赞叹道，“我豊朝有了这样的好钢，何惧那些蛮夷！”
“是啊，父皇。”项南点点头。
豊朝周边各國的工业水平有高有低，但都没超过豊朝去。尤其是炼钢技术，在古代更是高科技，那些国家基本没掌握。
就算是冶铁起家的突厥，在归顺唐朝之后，都乞求农具三千件、铁数万斤。由此可见，他们的铁产量和冶炼技术，还是远远不及唐朝的。
而钢的韧性、强度、耐久性和耐腐蚀性，都比铁要好得多。因此如果开战的话，拿着钢制武器的豊朝士兵，能把那些拿着铁制武器的外族，打得落花流水。
“鄞儿，做得好。”李赜又夸奖道。
他原本以为儿子搞这作坊，是不务正业瞎胡闹。现在才知道，他做得才是真正的正业。
“谢父皇。”项南躬身道，“为父皇排忧解难，是儿臣应尽的义务。”
“说得好。”李赜大笑道。
天家父子能做到这一步，真的是很不容易了。
……
时光荏苒，半年过去。
曲小枫、赵瑟瑟相继身怀有孕。
这也令皇帝李赜、皇后张玫娘都很高兴。
对皇家来说，子嗣是非常重要的。人丁兴旺，多子多福，皇朝才能绵延不绝。
而这半年间，项南的天工坊越发兴旺。
除了出产钢铁之外，还出产玻璃制品，像玻璃镜、玻璃塑像、玻璃茶具等。还有烈酒、石灰、肥皂、白砂糖、高档瓷器等等，每一样推出之后都大受欢迎。
尤其是玻璃镜和玻璃塑像，推出之后简直是风靡上京。
中國古代多用铜镜。铜镜虽然也能照人，但是相比玻璃镜，就要模糊的多了，朦朦胧胧，才有【镜花水月】之说。
因此更透亮、更逼真的玻璃镜一问世，迅速受到王公贵族的追捧，几乎人人都以拥有一件玻璃镜而自豪。
至于玻璃塑像就更好玩了。
那些玻璃塑像，都是用印模吹出来的，工艺非常简单。
但外人并不知道玻璃是人造的，还以为那些塑像是水晶雕刻的，所以自然甘心花费重金购买。
一尊玻璃佛像，成本不过百十文钱，售价却能达到千两白银，是几万倍的利润。就是这样还供不应求，真如挖到一座金矿一般。
凭借着玻璃、肥皂、糖霜、瓷器等产品，天工坊赚得盆满钵满，也进一步支持了接下去的研发。如蒸汽机、水力车床、滑膛炮、线膛枪、无烟火药等等。
2815【科举改革】
在这半年时间内，除了天工坊蒸蒸日上，蓬勃发展之外，裴照和珞熙也正式成亲。
成亲的当晚，项南、曲小枫、赵瑟瑟、高如意、永宁等人一起，送他们出宫。
“永宁，你羡慕珞熙吗？”曲小枫问永宁道。
“羡慕，也不羡慕。羡慕她能嫁给自己心爱之人，可就像你所说的，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未来，是否会幸福。只从目前来看，裴照对她的心思，并没有她对裴照那么深。”永宁叹息道。
“小枫，你说他们会幸福吗？”她又问曲小枫道。
“会吧，珞熙不是从小就想着能够嫁给裴照吗？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我想其他的珞熙应该也不会在乎。或许，日日能够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已经是自己最大的幸福了。”曲小枫想了想道。
“皇室的公主，从小就锦衣玉食，可我们的婚姻从来都不由自主。珞熙能够嫁给自己心爱之人，不用远嫁他乡，已经是幸运的了。而我，从来都没有尝试过爱一个人的滋味，也没有被爱过。”永宁叹息道。
现在豊朝唯一没有嫁人的公主，就只剩她一位了，将来难免会被指婚或和亲。
“再过几年，我也要远嫁他乡为豊朝和亲。”她感慨道，“若真有一天，我的夫君要与豊朝开战，我不是以身殉国，就是以身殉夫。”
曲小枫听她说得这么决绝，忍不住惊讶的一愣。
“好了，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丧气话。”项南劝道，“未来的事，谁能知道。也许就有一位年少有为、英俊帅气、文武双全的好儿郎在等着妹妹呢。”
永宁一听，笑了笑。
她活得这么通透，爱与不爱都不在意。她甚至已有出家的打算，到时候，青灯古佛，隐居山林，远离世俗与政治，也能得到一份自在。
……
又过了半年，随着一声婴儿的嚎哭，项南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子嗣。
曲小枫为项南生下了一位公主，按豊朝的祖制，项南替她取名为“智贤”。
不到半个月后，又是一声婴儿的啼哭，项南又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子嗣。
赵瑟瑟为项南生下了一位王子，按照豊朝的祖制，项南为他取名为“李继业”。
两个龙孙的诞生，令太皇太后、皇帝、皇后都非常高兴。
毕竟对皇室来说，子孙繁盛，才是兴旺的表现。
不过身为太子妃的曲小枫，只生了一个女儿。身为良娣的赵瑟瑟，却生了一个儿子。
为将来的“立嫡立长”之争，埋下了很大的隐患。
不过项南却觉得他们有些想太多了。
因为如果他想的话，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而以古人的平均寿命，他这几个孩子能活到五六十岁，就已经算长寿了，或许还没他活得时间久呢。
因此越早出生的孩子，越不可能继承大统。
就像乾隆皇帝，一生有十七位皇子，但绝大部分没他那么能活。等他去世之前，还健在的皇子，就只剩下三个人了。
况且，项南就算登基，也不会太早立储君。他准备采用清朝的秘密立储制度，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人知道谁才是储君，以避免夺嫡之争。
……
随着皇孙的降世，项南也建议李赜开恩科取士，为朝廷取材。
科举制度在豊朝刚刚推行，原定每三年开考一次。因此按照规矩，明年才能开考。
但项南希望多提拔些人才，为朝廷所用。
因为随着这一年多来，他参与朝政的日益深入，对豊朝的吏治之坏，已经深有感触。
豊朝朝廷主要三股势力，一股是门阀贵族势力，一股即是高相的势力，另一股才是清流势力。
其中门阀势力最强，除了在京城六部安插诸多官员之外，天下十道中也有许多道由他们掌控；
高相势力次之，他的基本盘在户部，掌管财政大权。另外吏部、工部、刑部等部门，也都有他的人，在朝堂之上势力最强。
清流势力最弱，只在礼部有一点势力，基本上很难影响大局。
三股势力互相掣肘，互相制衡，互相竞争，可以说是势如水火。
唯独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他们都为自己的利益着想，都想限制皇权而为自己争取利益。
就连李赜一手扶持的高于明，现在也更多是为自己着想，已经成尾大不掉之势。
在这种情况下，开恩科，取贤才，重用庶族，消除门阀、奸黨和清流，才最符合豊朝皇室的利益。
李赜考虑之后，决定此法可行。
当年，他就想借科举取士，扶持一股新的势力，跟门阀、高相相抗衡，最后却惹出一系列乱子，还导致前太子李承稷被废。
现在想来，都令人懊恼不已。
而这次科举，他一定要好好选些人才。
项南点点头，随后将后世科举的一些办法交给了李赜。
……
豊朝刚刚开始科举，制度并不完善。
比如，考生来自官学以及地方州县选送。而能进官学的，多数都是世家、贵族、门阀的子弟；而地方州县选送的考生，自然也是紧着贵族、门阀、地主的子弟。
因此科举本是想打破贵族、门阀对权力的垄断，给庶族子弟一个鲤鱼跃龙门的机会，结果却是事与愿违。
再比如，因为保密制度不严格，所以难免有内定、槍替、作弊等行为。有门路的世家、贵族、门阀子弟，甚至在考之前，就已经确定自己稳中了。而寒门子弟因为无钱无势，没有门路疏通，因此往往落选。
所以项南同样给出了科举改革的意见。
统一考试，增加弥封、誊录的环节，增加殿试环节，以教育水平、人口分布不同，按比例录取等等。
李赜看完项南的条陈之后，甚为高兴。
科举改革之后，可以最大限度避免士族门阀对科举的渗透，可以最公平的开科取士，对豊朝百姓、对豊朝皇室都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因此李赜随即颁下旨意，因为诞下皇孙，天大之喜，因此要开恩科取士。
全天下的读书人，看到恩科的取才方法后，无不欣喜若狂。
此次恩科，不再分官学还是选送。只要想考恩科，就可以报名考试。而且因为是弥封、誊录，所以连主考官都不知道，这些文章究竟是谁写的，如此就可以避免私相授受。
尤其最后的殿试环节，是骡子是马，在皇帝面前遛遛就可以，绝对不可能滥竽充数。
因此那些自负才学的庶族子弟都欣喜若狂，恨不能早日开恩科。
2816【恩科取士】
恩科改革制度一经推出，所有士族、门阀、高相一党都知道他们麻烦了。
统一考试、弥封、誊录、殿试……每一个环节，都大大压缩、限制了他们的特权。
如此一来，他们的子弟，就要被迫跟庶族学子一起考试。
而士族、门阀、高相一党的子弟，终究是少数，而且很多都是酒囊饭袋之徒。一旦科举考到真才实学，他们就完蛋了。
如此一来，他们就不能做官，手上就没有权力。到时候，他们再想垄断权力、作威作福，就成了空谈。
因此他们自然是竭力反对。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如今的豊朝国库充盈，物阜民丰，边关又无强敌騒扰，正是国力鼎盛的时候。
而李赜灭了丹蚩，开疆拓土，是历史上难得一见的壮举，也为他赢得了万千百姓的推崇。
因此如今的豊朝皇室有实力、有民心，即使那些门阀、士族、高相一党想反对，李赜也有能力把他们都压下去。
况且，李赜现在使得是【切香肠战术】。
他只是改革了一下科举而已。既没有跟这些门阀、高相一党开战，也没有要大批次清理他们的人。
所以他们的决战意志不强，暂时还不想跟豊朝皇室翻脸。因此在上折反对一番，却被皇帝李赜强力按下之后，也只得无奈的表示屈服。
……
恩科在天通二六年秋正式开始。
原本的科举只分乡试和会试。乡试即是各道府举行，而会试则是在京城举行。
如今的恩科加设了童试，在县府考试。考过之后，才有资格称为童生。童生考中乡试，成为秀才；秀才考中会试，成为举人；举人考中殿试，成为进士……
经过一轮一轮的海选之后，到了会试的时候，京城已经云集了来自全國各地的数千秀才。而他们的档案，也早早的摆在了李赜的面前。
他们的籍贯、出身、师承、亲友、作品等等，资料也算详细。
李赜科举取士，是为了打压门阀、高相一党，因此所选的人才，自然要革除门阀、高相一党，尽量选寒门士子。
因为寒门士子在朝中没有根基，没有党羽，所以才会效忠与他这位帝王，也才会甘心为他所用。
“鄞儿，你这主意真的不错。”李赜看着资料，笑着向项南道。
听取了项南改革意见之后，这次开科取士选出的秀才，六成都是庶族子弟。
不像之前的开科取士，九成都是门阀、高相一党。搞得好端端的科举取士，变成分猪肉一般。
“能为父皇解忧，是儿臣的荣幸。”项南躬身笑道。
随后，经过会试、殿试之后，李赜取了近三百人，其中庶族占了七成以上，贵族和官宦子弟只占三成。
跟着庶族子弟被分配到各个岗位，如六部的行走、舍人、主事；地方的推官、同知、县令、县丞……
至于贵族、官宦子弟，则被分配到弘文馆、太常寺、国子监等部门，听着是留在京城，皇帝近侍，清贵不少，但其实是把他们束之高阁，敬而远之。
通过这种方法，李赜一步步用庶族子弟取代门阀、朋党，进一步巩固自己的统治。
虽然这样做耗时日久，但不会引发大的动荡，不伤国本。
……
李赜通过科举，利用庶族子弟，步步取代士族子弟。
这是由上往下的做法。
项南则推出了曲辕犁、深耕犁等农具，来方便农业生产。
门阀、士族所依赖的经济基础是庄园经济。他们大肆兼并土地、蓄养佃农，在庄园内种田、放牧、纺织、酿造等，生产生活上完全可以自给自足，宛如一个小朝廷一般。
因为他们财力雄厚，所以往往还蓄有私人武装。多得数千人，少得数百人，集合在一起，就是一股相当强的力量。
在生产力不发达时，庄园经济的确有其优势。一则它可以集中人力、财力、物力资源，正所谓“集中力量办大事”，抗风险的能力更高一些。
二则在乱世之时，庄园也为平民百姓，提供了一个容身之所。
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时局动荡、征伐不休，那些门阀、士族却可以凭借自己的影响力，令自家的庄园避免战火的侵袭，所以吸引了大批的流民来投。
如今项南推出曲辕犁、深耕犁等农具，促进了农业生产力的发展，令自耕农和庶族小地主生产效率提高，打破了士族庄园经济的优势。
而失去了政治优势，再没有了经济优势，士族垮台的速度，自然就大大加快了。
……
来到天通二十七年。
项南将一座黄金大钟摆在了李赜的面前。
“父皇请看~”他笑着说道。
“这是何物？”李赜看着这座华丽的大钟，疑惑地问道。
“此乃钟表。”项南解释道，“它能够准确的显示时间，比如现在就是九点三十分，也即是辰时六刻。”
古代计时是通过日晷、月晷、刻漏来推算时间，所以并不十分精确。十三世纪，英格兰制作出了第一座机械钟。
项南的钟表制作，是在《剑雨》世界中，跟西洋工匠学来的。原本只是想多学门技艺，但现在却派上了大用场。
李赜看到这座钟表，也不禁很是稀奇，“鄞儿，它的时间真的如此精确？”
项南点了点头，“每天的误差，不会超过一分钟。”
“哎呀，真是精巧。”李赜惊叹道。
像日晷、月晷、刻漏等计时工具，误差通常都在一刻钟左右。好在古人生活节奏慢，差个十分八分也不算什么。
随后，经过一周的测试，项南的钟表之精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它也因此取代了日晷、月晷、刻漏等，成为宫中唯一的计时工具。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也因此，钟表这一神物很快就风靡上京，令人人都心向往之，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件东西。
而就在这时候，天工坊适时推出十二座黄金大钟进行拍卖。
此举立刻得到了门阀世家、王公大臣的追捧。他们不惜花费重金，将这些华丽又实用的钟表买回家去。
最终一座钟就卖了五万贯之巨，而它的成本都不到五百贯，贵得其实是技术。项南也因此大赚一笔。
随后钟表也成为天工坊的拳头产品，简直就是供不应求。
……
2817【登基为皇】
时光荏苒。
天通二十八年，西境传来消息，明远公主疴疾发作，终于还是没躲过去。
消息传来，太皇太后悲伤不已。
好在有曲小枫在，豊朝、西州仍是姻亲，所以关系并未发生动荡。
何况如今丹蚩被灭，朔博利顿王死后，國内的大臣和王子，为争夺國王之位，一直征战不休，到现在还未决出胜负。
这样旷日持久的内斗，导致朔博元气大伤，民生凋敝，再不复西境第二强国的美名。此消彼长之下，豊朝在西境影响力、控制力自然大大加强。
明远公主去世后，豊朝派了使团前去吊唁。
曲小枫也趁机准备了三大车礼物，送给西州王。
像天工坊出产的玻璃镜、玻璃塑像、望远镜、放大镜、黄金钟、香水、香皂、糖霜等等。
她来豊朝好几年了，一次都没有回去过。
她也知道自己很难回去了，毕竟和亲的公主回到母国，就预示着两國关系有所动荡。不是被废，就是亡国。
既然她回不去，就只能托人把这些礼物带回去。
项南知道她的思乡之情，为此特地拿起画笔，帮她和女儿智贤公主画了一幅三口人的合照。
他用得是西洋油画法，这样更逼真、更栩栩如生，宛如活人一般。
“哇，真的太像了，就像印在上面一样。”那副合照，无论谁看了，都觉得画得太妙了。
……
一个月后，使团回到豊朝，带回了西州王给女儿的书信和礼物。
信中说，西州王看到女儿、女婿、外孙女的画像，非常高兴，说女儿长大了，有大人模样了。嘱咐她以后好好相夫教子，为两國和平继续努力。
看着父王给自己的回信，曲小枫也不禁落下泪来。
而随着使团回来的，还有顾剑。
“表哥~”项南向他拱了拱手。
“太子殿下~”顾剑见到项南，也躬身施礼道，神色有些尴尬。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项南见状说道，“小枫现在很幸福，我们的关系，也一直很好。或许你还不知道，她现在已经当妈妈了。”
顾剑点点头。
他虽然远在西境，但其实这些事他都知道。
“以后，你随着柴先生好好做事吧。”项南嘱咐道。
如今的潜龙使，已经遍布全國各地，人数达到数千人之巨，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这股力量，项南自然要牢牢把握在手中。
顾剑点了点头。
……
天通二十九年，李赜的身体逐渐恶化。
他刚开始就有头痛之症，这几年随着年龄的增大，愈演愈烈。
项南知道他是偏头痛加三高，原本是要忌酒、油腥和辛辣食物。
但是他身为皇帝，起居奢华，一日三餐都很重口。
像李赜平常的早点，就有茶食、烧煠、凤鸡、双棒子骨、大银锭、大油饼、汤三品、双下馒头、马肉饭、酒五种。
又是棒骨，又是油饼，又是风鸡，又是马肉饭……油脂之多，口味之重，可见一斑。
这样吃下去，铁打的人都撑不住，也因此身体越来越垮。
头痛之症愈来愈烈，导致他连早朝都顶不住，上到一半就觉得头晕眼花，不得不暂时叫停。
而且睡眠也很受影响，睡得越来越少，精神越来越不济。
李赜也知道，自己的时日恐怕不多了，因此开始了托孤大业。
“承鄞，朕恐怕是不行了。”他拉着项南的手道，“在朕走之前，朕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父皇请说。”项南点头道。
“皇后不是你的生母，你的生母是顾淑妃……”李泽将皇后鸩殺顾淑妃之事，和盘托出。又将顾陈两家，与高于明的恩怨讲述一遍。
项南点点头，“父皇，这些事，孩儿早就知道了。当年孩儿去西境时，明远姑姑已经告诉我了。”
李赜一愣，随后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装作不知情？”
张玫娘跟他有殺母之仇，但这些年，项南对她一直都很孝顺。也因此，他才以为项南并不知情。
“父皇，母后鸩殺我生母，的确错了。但是二十年养育之恩，我也不能熟视无睹。”项南解释道，“一边是生恩，一边是养恩，儿子也只能装不知情。”
李赜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如此，就随你吧。”
……
天通二十九年末，李赜正式撒手西归。
李赜撒手西归之后，项南正式登基为皇，改元天授！
封曲小枫为皇后，赵瑟瑟为贵妃，高如意为昭仪。提拔裴照执掌禁军，封为神武将军，借以夺得兵权。
同时将潜龙使改为锦衣卫，由顾剑担任指挥使。旗下分千户、百户、总旗，最低一等为力士。
锦衣卫由皇帝直接管辖，不受六部制约，又有侦查、逮捕、刑讯之权，因此权力极大，可以辖制百官，也让项南的权力越发集中。
随后，他便推动制度改革，推动人口普查、土地普查，提出“摊丁入亩”、“士绅一体当差、纳粮”。
所谓摊丁入亩，就是取消人头税。
这个税种，自春秋时期就开始收取，延续了千年之久。只要是人就要缴纳，对小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比如汉高祖时期，凡十五岁到五十六岁的人，每人每年要交一百二十文钱；汉文帝时期，减至每人每年交三十文钱；汉武帝时期，因为军事开支增加，所以恢复到每人每年一百二十文。
这些钱对百姓来说，是一个相当沉重的负担，而且也很不公平。
毕竟百姓上无片瓦遮头，下无立锥之地，还要付那么多钱。而那些贵族，田地阡陌相连，华屋连绵鳞鳞，却也只付同样的钱。
因此“摊丁入亩”这项改革的本质，是把农民阶级的人头税强加到地主阶级的土地上去。持有的田地越多，缴纳的税赋就越多。
这对那些士族门阀、王公大臣，自然是一个极大的损失，因此他们都不愿意施行，拼命的抵抗。
不过项南也没惯着他们，派出锦衣卫捉拿不肯配合的官员，直接下狱。
天通二十七年，锦衣卫前身潜龙使，就已经在全國各地收集情报。大大小小官员的底细，不敢说尽在掌握，但谁贤谁愚，谁爱民如子，谁残民自肥，项南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那些贪官污吏，正是此次反对“摊丁入亩”、“官绅一体当差、纳粮”的主力。因此现在抓他们的小辫子，自然轻松至极。
2818【落花流水】
潜龙使转锦衣卫，由暗转明之后，实力得以迅速扩张。
之前人数不过三千人，之后人数迅速扩编，达到两万人以上。
而两万训练有素的精兵，一旦出动，那些官员自然不是对手。
因此很快他们便陷入囹圄之中，根本无从抵抗。
不过那些门阀世家却仍不肯屈服。
天授元年，江南一带的士族门阀，拥立四皇子李承沅，以项南“谋朝篡位，窃取大统”为借口兴兵造反。
十天之内，便攻下十数个州府，声势相当骇人。
与此同时，河东道的士族门阀，则拥立三皇子李承汶，同样以“讨逆贼，复正统”的名义起兵造反。
短短时间内，就攻下河东道十数个州府，甚至连河北道、河南道也受到波及。
形势一时间万分危急。
诸大臣都上书，请求项南停止推行新政，以安民心。
项南却并不在意，派出裴照，率三万兵马，前往江南平叛；调赵敬禹进关，率五万兵马，前往河东道平叛。
眼见项南就派出这么点兵马，大臣们都以为必输无疑。
因为江南的叛军数已达十万人以上，而河东道的叛军数也已达九万人上。
他们的骨干就是门阀士族蓄养的私兵，各个装备精良，骁勇善战，比朝廷精锐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此，他们认为，项南只派这些兵马前去平叛，真的是自信过头了。
也因此，那些叛军都没把朝廷的军隊放在眼中，大咧咧集中优势兵马，要跟朝廷军队展开决战。
准备一举击溃朝廷大军，进而打响名气，席卷全國。
……
天授元年三月。江南、河东两股叛军，集结优势兵力，与朝廷大军展开决战。
其中江南军队十五万、河东军队十六万，而裴照只带了三万兵马，赵敬禹也只带了五万。看上去差距颇大。
也因此，战争一开始，江南、河东的军隊就一鼓作气，向朝廷大军发起总攻。
结果没想到，就在这时，近百声晴天霹雳般的响动突然发作，紧跟着叛军队伍里就发生了剧烈爆炸，一下子就炸死了数千人。
战马吓得四处奔逃，士兵也都被炸懵了圈。二轮齐射之后，叛军彻底没了士气，全部溃逃。
裴照、赵敬禹指挥大军一路掩杀过去，殺得叛军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不到半个月时间，所有叛逆都被扫平。
参与谋逆的三皇子、四皇子、各个士族、门阀、贪官、土豪，全被一扫而空。
这样的战果，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他们原本以为项南新皇登基，根基不稳，再加上叛军势大，这次平叛，打上几年都不稀奇。
万万没想到，结束的如此干脆，如此利落。
他们哪里知道，项南早知道跟士族、门阀有一战，所以事先铸造了大批火炮，威力十分强劲，比得上十八世纪的欧洲榴弹炮。
相比起来，门阀士族还是使用冷兵器。在上百门大炮的齐射之下，还没冲到近前，就已经被彻底打垮了。
因此轻而易举，就被项南打趴了。
……
“皇上要如何处置荣王和允王？”太皇太后问项南道。
“三哥、四哥虽有谋逆之举，但我们毕竟是兄弟。”项南向太皇太后道，“我已经死了大哥、二哥，不想再骨肉相残。
我准备将废去他们的爵位，让他们软禁在原来的王府中。太奶奶，您觉得我这样做行么？”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
李承汶、李承沅犯谋逆大罪，能够活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她也不敢再奢望太多。
“既然这样，那就这么定了。”项南点点头道。
随后，李承汶、李承沅连同他们的家人一起，被押来京城，随后分别软禁在之前的荣王、允王府邸。
由朝廷每年拨银两万两，供他们两家生活。另外，他们削爵为民之后，子孙后代不再袭爵，但可以参与科举。
项南并不怕李承汶、李承沅再反叛。
实话说，他们已经没什么价值了。
那些士族门阀已经被彻底打趴下，剩下的地方豪强、王公大臣哪有造反的底气。
何况他们就算想反，项南也能把他们再度打趴下。
到时候，他可就不会再网开一面了。
……
轻而易举的扫除叛军，令项南的威望一时达到巅峰。
无论是朝堂大臣，还是地方豪强，再没人敢挑战项南的权威，试试大炮加身的威力。
因此“摊丁入亩”、“官绅一体当差、一提纳粮”的新政，得以顺利推行。
此举大大减轻了百姓的负担，因此令无数百姓感激涕零。
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也大大增加了朝廷的税赋。
豊朝之前一年的税赋不过三千万贯，摊丁入亩之后，税赋就突破了五千万贯之巨。
项南随后又推出“耗羡归公”、“养廉银”制度。
所谓耗羡，是指地方官征收钱税时，会以耗损为由，多征钱银，更称为火耗或耗羡。
但耗羡的范围大于火耗，耗羡还包含雀鼠耗等。征纳运京的米谷，被雀鼠偷食损耗，称为雀鼠耗。
汉朝时，每缴粮食一石，加耗两斗，后汉隐帝时，雀鼠耗由纳粮一石加耗两斗增到四斗。对农民来说，自然是极大的负担。
耗羡归公后，作为政府正常税收，统一征课，存留藩库，酌给本省文职官员养廉。
这一改革措施集中了征税权力，减轻了人民的额外负担，增加了外官的薪给，对整顿吏治，减少贪污有积极作用。
另外，项南又推出“密折奏报”制度，规定凡中央和地方四品以上官员直接将密折上呈。
密折有专门的用纸、专门的匣子、专门的锁头、专门的钥匙，常人很难打开，确保上奏的奏折保密安全。
这样一来，各官员间互相监督，互相掣肘，对大家都是一个制约；二来密折直达天听，也有助于提高行政效率；三来广开言路，免得皇帝坐在京城，沦为睁眼瞎子……
通过一系列的手段，项南手中的皇权大大加强，这也进一步巩固了他的统治。
连高玉明都为此感到恐惧，担心项南不知什么时候，就要跟他算总账，因此早早便提出告老还乡。
2819【铲除高相】
项南却没有让高于明告老还乡，而是命锦衣卫将他缉拿入狱，交由柴牧亲自审讯。连带高相一党，也全部铲除。
高于明在狱中一见到柴牧，顿时惊讶的问道，“原来是你，你居然没死？”
柴牧点了点头，“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
高于明长叹一口气，“难怪这些年，我总觉得太子好像变了一个人，原来是有你在背后出谋划策。”
“这你就错了。”柴牧摆了摆手，“我并没有帮太子做多少事，那些主意都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所谓的“盐业新政”、“科举新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一体纳粮”、“耗羡归公”、“养廉银”、“密折制度”等等，都是项南自己的主意。
他不过是帮项南组建了锦衣卫，帮他搞了一些情报而已。
“都是他自己的主意？”高于明一听，越发震撼。
项南所提出的这些改革、这些措施，连他这样位居高位数十年的政治动物都很难想得出来。
他原本以为项南是得了高人的指点，没想到竟然是项南自己想得，还真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陛下是我见过的，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柴牧都感慨道。
项南提出的那些措施，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连他都不能再奢求更多。
高于明点了点头。
他原本以为李赜就够聪明的了，没想到项南居然比他还聪明。
“好了，我们不用再叙旧了，把你所犯的罪行，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吧。”柴牧向高于明道，“我想到了这一步，你也不需要再隐瞒什么了。”
高于明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又道，“能不能跟陛下说一声，高家罪魁祸首是我，能不能饶其他人一命？”
“你当初屠戮顾陈两家时，有没有想饶谁一命？”柴牧却是冷冷的道。
高于明一听，不禁喟然长叹，都是报应！
……
高如意得知自己的父亲、哥哥被抓，不禁很是慌乱，立刻找到项南求情，希望能够饶高家一命。
项南早知道她要求情，却是闭门不见，不想赏她这个面子。
不说高于明和顾陈两家的血海深仇，单是这些年他做宰相，就扶持、提携了大量的贪官污吏，六部之中都有他的党羽。
他们揪群结党、营私舞弊、残害忠良、鱼肉百姓、监守自盗、损公肥私，可以说高家的罪恶罄竹难书。
如果项南不殺他的话，就不足以震慑那些贪官污吏，让他们心存侥幸，以后将更加肆无忌惮。
所以他必须要用高家的人头，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反贪的决心。从此再不敢残害百姓，鱼肉乡里。
高如意无奈，又去见了张玫娘，希望表姐能站出来说句话。
张玫娘无奈，去见了项南。
“鄞儿，还没歇着？”见到项南还在批阅奏章，张玫娘笑着向他说道，“不要太累了。”
“没事的，母后，都是我该做的。”项南笑了笑道。
密折为了保密，只有他一人能看。而一天几百份密折，光字数就有数十万，看闲书看这么多都累，更何况还要思考、还要批复，更不是一般人能熬下来的。
也因此，密折制度由康熙兴起，在雍正时候达到巅峰，到乾隆中期就废除了。因为乾隆实在没他爹那么勤奋，一天几十万字的密折，实在看不下来，所以便废弃了。
“我吩咐御膳房帮你做了点点心。”张玫娘笑道，“容霜，拿上来吧。”
容霜随即将糕点拿了上来。
项南一看，正是核桃酥。
他顿时明白，张玫娘的用意了。
……
“我记得你从小就最爱吃核桃酥……”张玫娘笑道。
“母后，其实我那都是装得。”项南笑了笑道，“我从小最不爱吃核桃。不过高相喜欢吃它，所以我也假装喜欢。”
张玫娘不禁一愣，没想到项南还那么小年纪，就已经这么有心机了。
“母后，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项南又解释道，“不错，高相的确有恩于我，我能当上太子，多亏他的支持。
但是母后，这些年来，高相也做了不少坏事。他揪群结党，把持朝政，养寇自重，损公肥私……
我要是再网开一面，以后对其他官吏，就不好处置了。所以我只能殺他，用他的人头，对所有官吏以警示。让他们知道‘莫伸手，伸手必被抓’。”
“可他毕竟是你的舅公、岳丈，殺了他们，你该如何面对如意呢？”张玫娘又劝道。
“公对公，私对私，公私有别。如果她琢磨不明白，那也就罢了。”项南摆摆手道，他对高如意本来也没什么兴趣。
当初都是李赜指婚，他才收下她。也是为了安高于明的心，所以他这些年，对高如意也算恩宠。
但现在如果高如意硬要跟高家站在一起，他不会客气。就算不殺她，也不会再宠幸她。
张玫娘见项南这么说，不禁叹了口气。
没想到，一向温和、孝顺的儿子，在登上皇位之后，也会变得如此冷血、绝情。就连相处多年的妃子，也是说不要就不要了。
“鄞儿，就算高相、高坤、高震死有余辜，高家其他人也是无辜的，能不能网开一面，饶他们一条活路？”张玫娘又劝道。
项南叹了口气，“母后，我会考虑的。”
张玫娘见他有松口的迹象，方才点了点头。
……
项南随后去见了柴牧。
“柴先生，高相一案，进展如何？”他问道。
“高于明什么都不肯说。”柴牧叹了口气。
高于明自知必死，也知道家人都要死，所以什么话都不想说，一心寻死。
“柴先生，我知道你与高于明有血海深仇，高于明也欠顾陈两家数百条人命。就算把高家满门抄斩也抵不过。”项南说道，“但是，我还是想跟你求个人情，”
“陛下千万不必这么说。”柴牧一听，连忙躬身道。
项南现在是豊朝天子，是他要效忠的陛下，他当不起一个“求”字。
“高相一党，高于明、高坤是首恶，高震不过是个纨绔，而高家的女眷虽有罪责，但也都不至死。”项南随后道，“能不能饶他们一命，把他们发配边疆？”
柴牧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点点头。
2820【化解心病】
高于明得知项南赦佑了高坤，及高家的女眷之后，松了一口气。
高家能留下一线香火，已经是难得的恩典了。
因此他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说了出来。
项南随后按图索骥，又揪出了一批高相余党。
之后，高相、高坤，以及高相一党的骨干，因为营私舞弊、贪赃枉法、残害百姓、损公肥私而当众受刑。
而且死后，头颅还用石灰腌制，传檄全國十道，以做警示之意。
高相一党的清除，有效的震慑了豊朝官场，令那些心存侥幸之辈，都变得惴惴不安，收敛了自己的贪欲。
而诸多贪官污吏的垮台，也为项南赢得了民心。百姓们都是感恩戴德，齐夸项南是明君圣主，帮他们惩戒了贪官，还了他们一个公道。
至于这些贪官污吏搜刮的钱财，一律充入国库。
其中光是高家搜出的钱财，就多达三百万贯。另有数十万亩的良田、数百家店铺，真可以说是大大的硕鼠。
这也难怪。他毕竟做了二十年宰相，所谓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何况他是放开了贪。
高如意得知父亲、二哥被砍头，剩下三哥带着高家人被发配边疆，不禁激动不已，连着多日以泪洗面。
哭诉项南实在无情，当初不是高家扶持，他都不会当上太子。如今登基为皇，不仅没有报答高家，反而恩将仇报，实在是无情无义。
项南得知之后，心中生厌，将高如意贬为庶人，发往冷宫。
他能留下高震一命，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高如意居然还不满足，还不知道感恩，也就别怪他出手无情了。
……
惩戒了高相一党之后，项南颁下圣旨。
“顾如晦之案，实为高于明欺蒙朝廷，妒陷忠良于不白，今终得昭雪，然贤臣已逝，朕心甚愧，兹赦顾如晦之罪，追封忠国公，赐葬忠孝陵，以慰忠灵，主者施行！”
柴牧、顾剑收到这份圣旨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张玫娘得知顾如晦平反，却担心项南追查顾淑妃一事。
到时候，她这太后之位，以及她背后的张家，都有可能遭到清算。
为此她惶恐不安，每夜都从噩梦中惊醒，难以入眠。
项南得知后，亲自前往探望。
“听说母后最近身体不适，有没有安排太医诊治？”他问道。
“多谢陛下关心，哀家没事。”张玫娘目光闪烁，不敢跟项南对视。
“母后，高相的事，孩儿真的已经格外开恩了。”项南说道，“高如意那边，若不是她不知感恩，还在背后诋毁，儿臣也不会贬她去冷宫。
您如果实在舍不得她，儿臣就把她放出来，如何？”
“我不是为她。她不懂感恩，私下诋毁陛下，应有这样的下场。”张玫娘摆摆手道，高如意的死活，她并不在意。
“陛下，高相临死前，可有话说？”张玫娘试探着问道，“听说，顾将军的事，是他所为？”
项南点点头，“他亲口供述，是他构陷顾将军谋反，造成了顾陈两家满门被灭的冤案。”
“他还说什么了？”张玫娘又问道。
“无非是些胡言乱语而已。”项南撇撇嘴，“一个将死之人，又会有什么好话。”
“对、对。”张玫娘一听，连连点头。
“母后，你好好保养身体，有什么事就跟我说。”项南又安慰道，“没有你二十年的教导、扶持，也不会有现在的我。儿子会牢牢记住这一点，永远不会忘。”
他没见过顾淑妃，对她没什么印象。但他来这些年，跟张玫娘一直关系不俗。而且张玫娘为扶持他登基，也是尽心尽力。
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项南自然不想为难她。
见他这么说，张玫娘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这些日子都在担心项南会追究他生母的死因，所以惶惶不安。现在她听出了项南的意思，不再追究当年的事情，让她的心病顿时去了一大截儿。
……
铲除奸相，安定了朝堂之后，项南随后又开始推行教育改革。
比如在全國十道各乡设置学校，而且免学费、免书本费，尽量让每个孩子都能读书。并将此列入官员的考核之中，以便激发官员的积极性。
比如在西境的西州、丹蚩、朔博；西南的苗疆、北部的靺鞨、东部的渤海国、高丽国也设置孔子学府，招收当地的孩童、读书人，传播圣人教诲，而且允许他们来豊朝参加科举。
比如刊行《基础算学》、《基础物理》、《法制》、《自然》等书籍，并在今后的科举中，逐步增加这些学科，以便选拔出全面的人才，而不是一群只懂之乎者也的偏材。
比如推行简化字、标点符号、汉语拼音等，降低人们学习的门槛。
很多繁体字，字数多得要命，比如“法”字，繁体写是“灋”，有二十一笔。简化之后的“法”，只有八笔，大大简化了学习的难度。
比如在太学中增设算学、物理、化学、法制等学科，让人们可以睁眼看世界，而不只是被儒学蒙蔽住眼光。
这样的教育改革，自然要花不少钱。好在项南查抄了那么多贪官污吏的家产，所以才有钱推动这么大的计划。
否则，他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在项南的大力推动下，全國兴建学校超过万余所，能够普惠数十万学子。假以时日，豊朝的识字率将大大提升，民众的素质也将更有保障。
历代统治者都喜欢用“愚民”政策，不让百姓思考，不让百姓富有，不让百姓空闲，让他们忙于生产、疲于奔命，以方便统治。
但项南知道，其实民众越有文化、越富有、越清闲，才越好控制。
连老板都知道，刚入职的新人和即将退休的老人，最难管理。唯独入职多年，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最易管理。
因为无恒产者无恒心，有恒产者有恒心。
如果百姓一无所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才不会甘心被统治。走投无路，被逼上梁山，才是常有的事。
所以古代常有人揭竿而起，但现代社会，这种现象几乎已经消失了。
2821【推动改革】
“鄞儿，最近这段时间，都没见你进後宫，一定很累吧？”张玫娘关心的问道。
项南笑了笑，“还好了，不算累。”
他这几日忙着推动教育改革。
像《算学》、《物理》、《化学》、《法制》、《自然》、《标点符号》、《简化字》等书籍，都得由他负责编纂，工作量自然不小。
更何况，他每天还要批阅奏折，上朝与群臣共商国是……实话说，也仗着他有武功，可以盯得下来。
换另一个皇帝，怕是早就累趴了。
“再忙，你也要回後宫多转转，多走走。”张玫娘劝道，“皇帝现在就一个皇子，实在有些单薄，应该多多开枝散叶。”
项南一愣，点了点头。
只有一个孩子，的确不太保险。
不说古代医疗技术差，不定得点什么病就没了。就算他能长命百岁，如果才干不高，也很容易把江山葬送了。
就像秦始皇何等英明神武，结果秦二世胡亥残暴无能，激起民变，没几年就把江山给葬送了。
“我也知道，後宫只有两个妃子，的确单调了些。”张玫娘又道，“皇上应该多找些妃子才好。”
後宫方面，贬黜高如意后，项南身边就只两位妃子，一位曲小枫，一位赵瑟瑟。
而按豊朝祖制，皇帝的妃嫔阵容十分庞大，有皇后、四妃、九嫔、二十七世妇、八十一御妻。满员得话，就得一百二十二人。
“不用了吧？”项南一听，连忙说道。
本来以为当上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是件很爽的事情。但其实真当了皇帝后，才晓得那有多坑爹。
一个人要应付一百多人，哪有那么多精力。就算项南武功高强，精力充足，也架不住这么蹂躏的。
再者，一个人应付一百多人，按雨露均沾，一天一个计算，轮一次都得等三个月。三个月才能见一面，能有什么感情基础。而没有感情基础，不就跟嫖一样，哪有什么趣味可言。
何况，他之前只有三个妃子，互相之间，就已经是勾心斗角，让他身心疲惫。再加一百多个，那真是要了命了。
每天光是平衡後宫的矛盾，就已经让他身心俱疲了，还指望着能做什么大事。
“怎么能不用。你总算是豊朝皇帝，後宫哪能那么寒酸？让那些外邦看了也不像话。”张玫娘劝道，“充实後宫才能多育子孙，而且，也有助于你笼络朝臣。”
项南见她这么说，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那好吧，这件事就交由母后操持。”项南想了想道，“不过不要多了，就限三个吧，太多了也不行。”
张玫娘点点头。
……
随后张玫娘便颁下懿旨，要求豊朝境内的五品以上官员，挑选家族中的适婚女孩儿送往京城选秀。
消息一出，举国轰动。
所有五品以上官员，都积极行动起来。
有女儿、妹妹的自然高兴；没有的也送表妹、堂妹；甚至还有人现买美女，充作义女，也给进献上来的。
毕竟一旦雀屏中选，她们就是皇帝的女人。而枕边风一吹，荣华富贵，就能唾手可得，自然人人奋勇。
因此一时间，通往上京的驿道、运河上，充斥着上京选秀的佳丽，莺莺燕燕，十分热闹。
项南得知这一情况，都有些哭笑不得。
他只是想选几位美女，充实後宫而已，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乱子。
真是封建社会，君权至上，一声令下，举国震动，他算是深有体会了。
“玛德，我之前推‘摊丁入亩’，你们怎么没那么积极？”他又忍不住吐槽道。
他推“摊丁入亩”、推“官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推“教育改革”，那些官员就左搪右挡，很不配合。
现在选妃，就这么积极，真是见便宜就上，见困难就躲，自己还得好好敲打他们才行。
……
送上京来的佳丽要经过层层筛选。
太高太矮太胖太瘦的都不行；再查五官、头发、四肢、颈背，不合格者也被淘汰；嗓音微弱、浑浊的也被淘汰；再查她的性情、贤愚、作风，癖好，不合格者再淘汰……
最后再由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一起测试，看她的言谈举止、琴棋书画、针织女红等，最终优中选优，选出最后的十人。
再由项南选出最看好的三人。
豊朝五品以上官员足有三千余人，再加上王公、勋贵，因此此次送京的佳丽近四千人。四千人中选三人，称得起是千里挑一。
选出的佳丽无论相貌、身材、气质、谈吐、才艺都无疑是好得。
项南一看，都几乎挑花了眼，恨不能全都收了算了。
不过他最后还是克制了贪欲，只选了三个。
这样的话，总共五位嫔妃，还算是应付的过来。
况且，选妃又不是一次的事。
按祖制，选妃要三年选一次。不过大部分皇帝都没那么频繁。像李赜上一次选妃，还是十年前的事情。
另外，除了皇帝海选妃子之外，还有周边各國进贡来和亲的女子。
人家都是抱着善意来得，不收也不合适，所以还得留点位置，给那些番邦女子才是。
因此添三个后妃，已经算不错了。
……
之后几年，项南没再张罗选妃，而是忙着推动改革。
比如全國土地普查、人口普查工作，如火如荼的展开。
大量的流民被安置，无主之田被重新分配，尽量保证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比如推动科学的普及，以及先进工具的应用。
之前盐户产盐，都是靠熬煮，既浪费柴火又耗费人力。项南教给了他们板晒制盐、缸坦晒制，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并节约了成本，也令盐价大幅降低。
比如推出了妇产科用得鸭嘴钳，可以有效提高婴儿顺产的几率。要知道古人结婚都比较早，十五六岁生儿育女的大有人在。
而这年龄段尚未发育完全，因此生产时难产的几率极大。使用鸭嘴钳，可以有效降低难产几率。
比如推广种牛痘的方法，有效遏制了天花的传播……
比如推出六分仪，以及远洋帆船的制作方法，让航海技术大幅提升……
项南还在京城铺设了第一条铁路，用蒸汽机从码头往城里运粮食。铁路只有十里，造价却高达五十万两白银，相当奢侈。
但是当看到蒸汽火车轰鸣着，拉着数千吨的货物，在铁路上奔驰时，全京城的人们还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2822【千古圣君】
一般的马车载重也就千斤左右，一千吨的货物，要用两千辆马车运载。
如今换做火车，一次就能拉完，效率大大提升。
虽然刚开始投资大，但是谁都看得出来，这种火车前景有多大。
因此很快，两淮盐商、地方豪强便也学着铺铁路。不过他们买不到蒸汽机，因此只能使用马车拉货。
即使如此，因为有了铁路，也使得马车的运力大大提升，一匹马就可以拉动八吨的货物，运输成本大大降低。
……
天授四年，项南将阿渡赐予顾剑为妾。
在此之前，顾剑已经娶了柴牧的女儿明月为妻。
原来，项南之前让柴牧到鸣玉坊调查明月，就是给他机会，让他认回自己的女儿。
明远公主去世之后，顾剑回到上京城。
柴牧知道女儿喜欢顾剑，便努力撮合了他们。
顾剑本来只喜欢曲小枫，但当时曲小枫已经身为人母，绝不可能跟他有苟且之事。
再加上他欠柴牧的太多，因此便娶了明月。
明月对柴牧本来是有怨言的，因为当年顾陈两家被殺时，柴牧本有机会去救自己家人，但最后却去救了顾剑，害她和母亲被活埋。
所以她一辈子不想原谅柴牧。
但经过那些年，柴牧不断地赎罪，不断的忏悔，以及这次的婚姻，明月终于重新接受了父亲。
项南知道，阿渡也喜欢顾剑。
而且，她也到了该出宫的年纪，再不然就该成老姑娘了。
所以便把她赐婚给了顾剑。
顾剑本来不想答应，但是君命难违。
何况他的确亏欠阿渡，因此也就答应了。
……
天授七年，太皇太后寿终正寝。
项南为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天授七年末，永宁选择出家。
她很小就看透了宫中的一切，知道皇室公主固然尊贵，但也不过是权力的工具。
嫁给谁、喜欢谁，都不由自主，因此打定主意不要出嫁。
项南登基之后，更是彻底废除“和亲”这一政策。而且，他也没逼永宁一定要成亲。
因此永宁在宫中一直做她的公主，陪陪太皇太后、陪陪皇后。
如今太皇太后死了，她也不想再待在宫中，但她又不想嫁人，卷入权力漩涡之中，因此只能选择出家。
项南在太皇太后陵墓所在的西山脚下，帮她建了一座尼姑庵，既清净，又能陪伴太皇太后。
……
之后的几十年，豊朝越来越繁盛。
豊朝的军隊凭借先进的火槍、火炮、铁甲舰，震慑四夷，引得万邦来朝，纷纷俯首。
豊朝商人凭借先进的远洋技术，已经将贸易版图延伸到了东南亚、天竺、非洲、欧洲等地，用豊朝产得茶叶、丝绸、瓷器、玻璃、钟表等，换回了数以千万计的白银、黄金。
豊朝的财政收入达到惊人的一亿五千万贯，是李赜在位时的五倍。
军隊的强盛、商业的发达，令豊朝的文化、科技水平也越来越高，甚至接近大航海时代，欧洲國家的总体水平。
而这几十年间，项南又生育了十几位皇子、公主。
不过，他始终没有立太子之位。
群臣开始都苦劝，希望项南早日立储。
项南却迟迟不答应，甚至为此还贬了好几位官员。
一直拖了二十年，项南仍然不准备立储。
眼见于此，群臣再度强谏，一起上书，希望项南不要再任性。
项南趁势提出了“秘密立储”制度。
群臣无奈，也只得各退了一步。
……
期间，天授十年，西州大君曲文成去世，曲小枫的哥哥曲天泽继位。
天授十四年，柴牧去世。
天授二十年，皇太后张玫娘去世。
天授三十一年，赵瑟瑟去世。
天授五十一年，曲小枫的生命步入终点。
她活了七十一岁，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已经算是长寿了。
七十一年里，她几乎没怎么受过罪。在西州人人宠爱，来到豊朝也是太子妃、皇后，位高权重，人人敬仰。
因此她这一生，几乎没有什么遗憾。
“李承鄞，下辈子，我还嫁给你，好不好？”她握着项南的手道。
“下辈子就算了吧。”项南摆手笑道，“下辈子我得找个聪明的。”
“讨厌，到了这个时候，你都不知道哄我。”曲小枫嗔怪道，“不管你怎么说，我都缠着你了。”
“嗯。”项南点了点头。
曲小枫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项南耳边响起了熟悉的提示音。
“李承鄞非常感谢宿主帮他达成心愿，让他可以与曲小枫相伴终身。”
“任务完成，宿主即将回归！”
随即，那道光门再度闪现。门内传出的强大吸力，将项南的灵魂从李承鄞的体内吸出，吸入到了光门之内。
紧跟着，一段段画面从项南眼前飞速闪过，全部都是他在《东宫》世界做得事，以及认识得人。
有他孤身猎杀白眼狼王的画面，有他率军攻破丹蚩王帐的画面，有他扳倒李承邺，被封为太子的画面，有他和曲小枫大婚的画面，有他登基为皇帝的画面，有他铲除高相一党的画面……
总之，全部都是美好回忆。
“宿主是否消耗【记忆石】，保住这一世的全部记忆？”这时，系统又提示道。
项南想了想，还是点了否。
做皇帝看似唯我独尊、威风八面，但其实远没有那么逍遥。
每天光是批奏折，就要四五个时辰。再加上上朝议政，跟内阁商议国策，跟四夷邦国外交，以及跟後宫诸妃联络感情……没什么属于自己的时间。
项南做了这回皇帝之后，才晓得为什么古代昏君那么多。对他来说，这份记忆，实在不怎么美好，远不如做大富翁逍遥快活。
“作为对宿主的回报，李承鄞愿献出执政经验及一抔忘川之水作为报答。”此时又听系统提示道，“恭喜宿主获得世界石奖励！”
项南一愣，随即睁开眼睛。
检视了一番自己的收获，他觉得这些奖励还是不错的。
剧中的李承鄞是一位明君，他做了数十年皇帝，把豊朝经营的非常好，因此也积累了大量的执政经验。将来如果项南再当皇帝，就容易多了。
至于忘川之水，是李承鄞在西境找到的。喝下之后，就能够忘却心中所爱之人。这件奇物对很多任务都会有奇效。
因此项南很满意。
2823【少年賭神】
从《东宫》世界回来之后，项南休息了一周时间。
回家探望了一下父母，帮他们重新把了一下脉，留下了几个温养的偏方，并给他们留下了一笔钱。
“月溪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妈妈许佩芝还关心的问道。
“她最近比较忙，等忙过这几天，我肯定带她回来。”项南笑了笑道。
因为怕父母担心，所以他跟林月溪分手的事并没有告诉他们。
许佩芝点点头，“其实，你们都老大不小了，也不要总拖着了。该结婚就结婚吧，我和你爸还等着抱孙子呢。”
项南笑了笑，“放心吧，妈，我们会的。”
许佩芝这才放下心来。
在家待了三天，项南返回城中，并重新开启了任务。
“陆小贝希望和姚澜幸福一生；陈大光希望不再辜负巧姑；鹧鸪哨希望与红姑娘携手江湖；何金银希望与阿丽一生平安；陈玄奘希望与段小姐长相厮守；高进希望与阿七平安幸福；托尼·斯塔克希望与小辣椒共度余生……”
项南看到这些任务之后，迅速选定了高进的任务。
因为他知道高进和阿七，是来自《賭神3之少年賭神》的人物。
高进就是賭神，而阿七是他第一任妻子。当年为了救他，被殺手重伤，成为植物人。为了减少她的痛苦，高进亲自拔下了她的氧气管……
项南早就对高进神乎其技的賭术垂涎三尺。
尽管对他来说，赚钱不再是难题，但相比賭桌上的一掷千金，他无论是写作、扒窃，还是炒股，速度都要慢很多。
因此若能得到高进的賭术，就可以让他在极短时间内，获得所需要的资金，以后做任务就更方便了。
而且每个人都有賭性，谁没幻想过一掷千金、一本万利、不劳而获。走捷径一时爽，一直走捷径，就一直爽。
……
项南随后找到《賭神》系列电影，全部翻看了一遍，争取做到心中有数。
接着，他正式接下了高进的任务。
随之，一道光门凭空出现，项南迈步走入其中。
“我叫高进，今年二十二岁，是资深大老千靳能的二徒弟。我师兄叫高傲，人如其名，桀骜不驯；我师妹叫靳轻，是我师父的亲闺女。
我原本出身富豪之家，但五岁时，我的父亲被他最信任的朋友骗得倾家荡产，我也因此流落街头。幸好师父救下我，还传授我賭术。经过十七年的历练，我如今的賭术已经登峰造极……”
项南睁开眼睛，就见自己正位于一间賭厅之中。
賭桌上，正有五人賭得如火如荼。
分别是光头的千哥、阴狠的威哥，打酱油的文哥和兴哥，以及高进的师父靳能。
靳能身边，坐着三位妖艳的美女，不时发出莺声燕语，不仅频频劝酒，令靳能双颊飞红，眼神迷离，而且还偷窥靳能的牌，并偷偷打手势给其他賭客。
这个賭局其实就是个老千局。
千哥、威哥、文哥、兴哥，以及这些美女都是一伙儿的。他们设局的目的就是为了诈财，而靳能就是他们选中的肥羊。
但他们四人不知道的是，靳能同样是位大老千，而且还是位道行更高的大老千。
他今天带着弟子来，就是想要黑吃黑的。
“六、八、十~”靳能看着自己的牌，醉醺醺的嗤笑道，“二、四、六、八、十，是不是也是顺子？”
“干爹，你醉了。”高傲上前说道。
他是靳能的大弟子，生性桀骜。
“醉什么~”靳能摆摆手，傻笑道，随后丢出筹码，“五十万，大你五十万！”
千哥、威哥见状，不禁有些诧异。
他敢下这么大注，不知道他底牌为何，难道真的是顺子？！
他们现在賭得是唆哈，三条赢顺子、顺子赢两对。
以靳能的牌，倒是有可能搏一个顺子。
而此时，威哥手中的牌是两个Q两个八、千哥手中的牌是两个A一个J一个K。文哥、兴哥则在上一轮就已经弃牌。
因此如果靳能真的拿到顺子，那这把他就稳赢了。
所以千哥、威哥都很好奇他的底牌是什么。
就在这时，门一开，有一女二男走了进来。
女的留着一头利落短发，五官清秀，进门之后便搂着大千哥的脖子，笑着问道，“老爸，生意如何？”
“你来了，还不叫人。”大千哥笑道。
“威叔、兴叔、文叔~”女生笑着打招呼道。
“靳先生，我女儿阿七。”千哥笑着向靳能介绍道。
“嗯，长得蛮漂亮的。”靳能色眯眯的瞟了阿七一眼，随后掀开了自己的底牌。
他身旁的美女立刻俯下身子看去，见靳能的底牌是“方块七”，立刻便向四人打了手势。
……
“干爹，小心被人骗，不如我来帮你玩。”高傲见状，立刻说道。
“年青人说话小心点，你说谁在骗人？”见他这么说，威哥立刻板起脸道。
“我干爹醉成这个样子，你硬要跟他賭，他不是输定了吗？”高傲冷冷的道。
“不要乱说话。这里每一位都是你长辈，谁会骗我呢？”靳能摆摆手，笑着说道。
“对呀，输不起，就不要賭，回去休息吧。”千哥撇撇嘴道。
“我输不起？我赢定了你！”靳能见他这么说，立刻逞强道，“不过我真是有些醉，就让我干儿子替我看牌好了。”
“就是这个长毛小子？”千哥一见，不悦的道。
“不是，他脾气不好，不能够賭钱。”靳能胡乱指着后方道，“是那一个，高进~”
“是，干爹！”项南放下手中的书，来到了靳能身边，“什么事，干爹？”
“坐下，坐下，替我玩，替我玩。”靳能拉着他坐下道，随后又将三位美女带走，“我们过来这边，这一边。”
千哥、威哥、文哥、兴哥，见项南斯斯文文，表情纯良，一幅不谙世事的样子。再想到刚才所有人都在賭，只有他做在一旁看书，都认定他肯定是个賭场菜鸟，因此心中都有了轻敌之意。
阿七一看到项南，却是眼睛一亮。
她认出项南就是她从小就喜欢的那个人。
2824【心理学】
十七年前，如今在賭桌上一掷千金的大千哥，还不过是街头摆摊賭鱼虾蟹的小老千。
而阿七当时年纪还小，每天陪着爸爸一起摆摊。
那日刚好仆人四姐带高进路过賭摊，一时賭瘾发作忍不住就押了注。
高进一口就猜中了【鱼虾蟹】的点数，给阿七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
阿七也对这位衣饰精致、相貌秀气、聪明伶俐的富家小公子一见倾心。
之后，大千哥和同伙大叫“差佬来了”，意图卷款携逃。
而仆人四姐刚刚才押注，把自己的玉戒指押上去了。
因此高进对他们穷追不舍，想要把玉戒指给抢回来。
但因为周边小贩误以为警员真的来了，纷纷推着小吃摊四处躲避，因此现场乱成一团。
一辆水果小车就直冲着高进而来，幸好阿七一把将他推开，但她自己也被小车撞倒在地，连头都被撞破了。
之后，高进的爸爸被朋友所骗，倾家荡产。高进被迫流落街頭，被拐子阿贵所骗，拐进了乞丐窝。
想要砍断他的手脚，让他上街乞讨，博取大家同情。这种做法，自古已有，名叫“采生折割”。
阿七那时也在乞丐窝养伤，见到这一幕，有心要救，可惜动弹不得。危急时刻，靳能赶到，以五千元买下高进，将他带离乞丐窝。
从此之后，阿七就再没见过他。
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又见到了。
……
“不好意思，该到谁了？”项南一脸懵懂的问道，像是无辜的大男孩一般。
他现在要扮得，是一个根本不懂賭术的小白。所以这些老千才会少了戒心，不加提防。
而演技，对他来说，可不陌生。
“你干爹刚才说大五十万。”威哥冷冷的道，“我跟五十万。”
“我也跟五十万。”大千哥同样丢出五十万筹码。
随后荷官继续发牌，项南接过牌之后，手忙脚乱地将新牌、底牌一起竖了起来，瞅来瞅去之后尴尬的笑道，“糟糕！我记不起那一张是底牌！可…可不可以随便开一张？”
“可以。”威哥、大千哥都点了点头。
项南随即把之前的底牌“方块七”开了出来。
如此一来，他明面上的牌，就是六、七、八、十。
如果底牌是九，那就是顺子了。
不过那种概率是很低的。
而此时，大千哥拿到了一张J，他的牌也就成了两A、两J、一张K。
赢面是很大的。
“J一对说话！”荷官开口道。
“二百万。”大千哥豪气的道。
除非高进是顺子，否则他赢定了。
“请问三条大，还是顺子大？”项南眨着大眼睛，一脸懵懂的请教道。
“三条赢顺子，顺子赢两对。”大千哥见他什么都不懂，纯纯的小白一个，顿时笑得更开心了。
“那跟你两百万……再大你三百万。”项南随即丢出筹码道。
大千哥一见，顿时一惊。
项南下注如此气魄，难道他的底牌是九，牌面真是“顺子”？！
威哥一见，都被他的气势所夺，直接盖上了牌，不敢再跟注。
大千哥也有些含糊了，最终还是决定不冒险，“先让你一把，世侄子。”
“算你走运，我这真是顺子呀。”项南随即掀开最后一张牌，却见他的底牌只是一张“八”，根本就不成顺子。
“啊？！这叫顺子？”大千哥简直要无语死了。
没想到被项南一对八，赢了他的两对，真是好不甘心啊。
“对不起，我看错了，原来是八。”项南一脸难为情的道，“不过，这也应该是我赢了吧？”
千哥、威哥互视一眼，也只能无奈的承认。
毕竟他们两位都选择盖牌认输了，想反悔都没得悔。
……
项南见状，心中偷笑。
其实他刚才用得那招，就叫做“狮子搏兔，君临天下”。
像千哥、威哥这样的老千，设局诈财，胆子其实是很小的。
因为他们已经习惯了作弊，习惯了走捷径，所以在摸不清项南底牌的时候，他们是不敢奋力一搏的。
因此项南才以“狮子搏兔、君临天下”的气势，把他们这些老千全都给吓住了，自动宣布认输。
而这就是賭术心理学，也是靳能传授给高进的绝招。
……
新一轮开始。
每人先发一张底牌，一张明牌。
项南拿到的明牌是A，大千哥拿到的明牌是K，威哥拿到的明牌是十，文哥、兴哥分别拿到三、四，都是小牌。
“A说话！”荷官开口道。
“牌面不错啊，五万。”项南笑了笑，丢出一个筹码道。
“我跟。”大千哥丢出一个筹码。
威哥也跟了注。
文哥、兴哥则分别盖了牌。
随后，荷官继续发牌。
项南拿到一张红桃二。
正当他要看底牌时，威哥忽然冲靳能身边的一位美女打了个眼色。
那位美女立刻起身，坐到了项南的跟前，娇滴滴的向他说道，“帅哥，干嘛老是不理睬我？”
趁机俯下身子，去偷看项南的底牌。
就在这时，高傲也走了过来，手里还点着一根烟。
见女人俯下身子偷看底牌，他立刻将手中的烟一弹，一缕烟灰一下进了女人眼中。
女人下意识地一闭眼，只来得及看到一个朦朦胧胧的图案，好像是A。
……
这时，威哥、大千哥也都各拿到一张新牌。
威哥拿到一张十，牌面成了一对十；大千哥拿到一张K，牌面成了一对K。
“K一对说话。”荷官开口道。
“好，又到我话事了。”大千哥得意的笑道。
他的底牌是A，牌面是一对K，赢面颇大。
“三十万！”他随即下注道。
“三十万，再大你一百七十万！”项南毫不犹豫的下注道，随后看向威哥，“你跟就要两百万。”
威哥面色一冷。
刚刚他的人没有看清项南的底牌，而看他如此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的底牌极可能就是A。
如此一来，项南至少是一对A，比他的一对十要大多了，他自然不敢再跟，因此直接盖了牌。
“底牌是A？！”大千哥看着项南，冷冷一笑，“我就不信你牌真那么好，跟你一百七十万，继续派牌！”
他现在是一对K、一张A，赢面是很大的。哪怕项南底牌真是A，他也有信心跟项南一搏。
何况，刚才他被项南一唬，直接亏了两百万之巨。这次，他说什么都要报仇，不能再轻易被唬住了。
2825【不打不相识】
荷官继续派牌。
千哥拿到了一张A，项南拿到一张二。
“我也有A了。”千哥得意的道。
他的牌面已经成一对A、一对K，赢面相当大。
而项南只是一张A、一对二。哪怕他底牌是A，一对二也要输给自己的一对K。
因此大千哥十分得意，“我唆哈。”
“好啊，我也唆。”项南把筹码全部推出去道。
荷官继续派牌。
千哥拿到一张十，项南拿到一张三，都是废牌。
“世侄子，你还真是不走运啊。”千哥一见，得意的掀开底牌道，“我A、K一对，你的底牌就算是A，也一样要输给我的。”
“不好意思，我底牌不是A，是二。”项南掀开自己底牌道。
三条大过顺子，顺子大过两对。
项南三条二，自然大过他的A、K一对。
“哎呀~”千哥大叫一声，一下栽倒在地。
“老爸~”阿七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你两个二，就敢下注两百万？”千哥震惊不已道。
之前发到第三张牌时，他的牌面是一对K，项南算上底牌，也不过是一对二，居然就敢跟注两百万。
所以他才误会，以为项南的底牌是A。没想到，项南还真是大胆之极，凭一对二就敢押注两百万。
因此导致他判断失误，结果满盘皆输。
“不好意思，我想钱反正是赢回来的，随意玩玩而已。”项南一脸无辜的笑道。
其实他刚才用得那招，正是賭术心理学的“诱敌深入”。
先示敌以弱，让他以为自己没有好牌，因此一味下注。到时候，底牌一掀，反败为胜，赢个罄尽。
千哥一听，险些把鼻子气歪。
随意玩玩，就卷走他全部家产。若是认真玩一下，岂不是命都给他。
……
就在这时，后面的靳能忽然捂着胸口，发出痛苦的砷吟，一幅心脏病发作的模样。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陪他喝酒的两位小姐吓了一跳。
高傲、项南也连忙走了过去。
“干爹，你怎么样了？”高傲关心的问道，“干爹的老毛病又犯了，你有没有带出药来？”
“没有啊。”项南双手一摊。
“那走吧，反正他们都输光了。”高傲搀起靳能道。
“麻烦你们把账结一下。”项南随即看向千哥、威哥道。
两人无奈，只好签了一张千万港币的银行本票交给项南。
“谢谢。”项南接过本票，随后同高傲一起，扶着靳能离开了賭厅。
离开时，他注意到，阿七的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
让他忍不住看向她，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这让阿七的眼神，越发明亮、炽热起来。
……
离开地下賭坊，靳能立刻恢复自如。
“分头走。”他随即吩咐道，“阿进，管好本票。”
项南点点头，他也察觉到有殺手从賭坊出来。
不用想就知道，是那帮老千输不起，想派人将一千万银行本票抢回去。
项南转进一条小巷，七拐八拐，将缀在身后殺手一一甩掉。
不过，他知道还有一个人，仍然在紧咬着他不放。
项南知道，他就是龙五。
阮文绍时期，南越特种部队十九连上尉。精通射击、侦查、格斗技巧。
来到香江之后，无处可去，饿了好几天。多亏阿七收留，因此现在奉阿七之命，既要拿回本票，同时又不能伤人。
项南知道龙五义气，不是坏人，愿意交他这位朋友。
所以才故意放水，让他还能缀在身后。
否则，他一旦施展轻功，不要说龙五，就算是韦一笑都未必追得上他。
甩掉尾随的杀手后，项南来到地铁站，搭乘地铁返回家中。
刚坐好，就见一位孕妇，挺着大肚子上车来。
项南见状，连忙起身，把座位让给了她。
此时，龙五也已经来到近前，冷冷的说道，“把本票拿出来。”
“好嘢！”项南笑道，“在屋子里时，我就觉得你和其他人不同，果然只有你一个人跟得上我。”
“有人让我不要伤害你。”龙五自顾自的道。
“那个额头有疤的女生？”项南笑着问道。
龙五默然的点了点头。
“我不会把本票给你的。”项南回答道。
“二十秒内，我打不倒你，我立刻走。”龙五一听，开口说道。
项南点了点头，“那就试试吧。”
……
龙五随即来到众人面前，“借光，让一让~”
众人看他一眼，却都动都不动。
“打架呀~”龙五见状，冷不丁喊了一嗓子。
众人吓一大跳，纷纷四散走开，让出一块空地。
项南肃立不动，向龙五招招手。
龙五活动了一下腿脚，随即一拳便朝项南打来。
项南见状，不慌不忙，一式空碗盛饭，立时龙五这一记猛拳化于无形。
龙五这一拳能把钢管打弯，但此时打在项南身上，却好像泥牛入海一般，感觉别提有多难受了。
龙五稍稍一愣，再度出腿，横扫千军，朝着项南便踢了过去。
项南一式铁板桥，身子往后一仰，膝盖以下，直接与地板平齐，将龙五的一记横扫又躲过去。
龙五收腿不及，一脚踢在栏杆上，把钢制栏杆都打弯了。
“哇！”在场众人见两人一个打得狠，一个闪得妙，都不禁惊叹连连。
龙五见状，忽然手一抖，一粒钢丸急速向项南射去，如同炮弹一般。
项南一个倒踢紫金冠，一脚将钢丸踹飞出去。
钢丸逆射而去，恰恰对准刚刚那位孕妇。
龙五见状，急忙使力往回拉。
原来他的钢丸是一件独门暗器，头是钢丸，尾是钢丝，使时如流星锤一般，百发百中，防不胜防。
项南一见，同样一式移形换位，身形一闪，来到孕妇近前，运起金刚不坏体神功防御。
恰在此时，龙五也收住了钢丸，但手却被钢丝勒出了血痕。
项南一见，暗暗钦佩。
龙五虽是殺手，但还有良心。哪怕令自己受伤，也不想伤及无辜。
龙五见项南挡在孕妇身前，力扛钢丸，也不禁暗暗佩服他的气概。
但他还是有任务在身，因此又一抖手腕，钢丸奔着项南急速射去。
项南不躲不闪，一把将其抓住。
两人随即便较上了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