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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狱问道全文阅读

作者:秋枫晚红     仙狱问道txt下载     仙狱问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仙狱问道全文阅读

上架后的更新说明!

    上架了,心情总会是愉悦的。因为这是一个新的里程碑,意味着我即将开始一段新的旅程。

    因是九号上架,《仙狱问道》上架的当天会保证五更奉上,接下来仍然一更,直至月末。自下月起,一天早晚两更,不会间断!

    这么做,是因为秋枫需要调整一下自己的码字时间,以适应上架后的辛苦,当然也打着储稿的心思,为下月起挣全勤做着准备,勿怪!

    事实上,每天两千字,对于秋枫来说,既不累,也很轻松。但一天两更,四千字以上,就不同了,因为工作的原因,翻上一倍的量,会有些吃不消,毕竟秋枫不是大神,还得养家糊口不是,工作总是不能丢弃的。

    所以,秋枫在下月起,会开足马力,全心努力,期待大家的支持!

有必要说明一下!

    十月,感觉每天忙得焦头烂额,工作忙,家里忙,码字更忙,每天的更新让秋枫疲于应付,身体出了不少状况。

    有人会说,你每天就忙个全勤,至于忙成这样吗?

    秋枫只能苦着脸回应,至于的!

    真是至于的,每天四千字,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一个月十几万字,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码出来的,每一篇,字数虽然不多,但也尽量自己多校两遍,修修改改,这才敢发上去。当然,几乎每一篇的上传都是定时上传,没办法,工作时间拉满,没有太多的闲暇,就是这种状态。

    十一月,秋枫只能说声抱歉了,一天一更,也不要全勤了,毕竟身体更重要,现在颈椎和腰椎都出现了问题,以前码字一码半天的时候没了,只能调整一下为十二月份做准备,攒点存稿,也让自己从高负荷的状态下缓一缓。

    在这里,秋枫郑重的向投了七张月票的‘不休’表示最真挚的谢意,你的鼓励,让我完成了这个月的全勤,否则因为身体的原因还真就坚持不下去了。同时,也向Marclet和梵梦之影表达感激之情,这个月的11张月票,是秋枫获得最多的一次,正是你们让我对将这本书完本充满了信心,也为下一部作品做好心理的准备,哪怕成绩并不尽如人意,秋枫也会努力的提升自己,力争写出一部更好的作品。

    最后,先致歉,再致敬!

    秋枫晚红

    2020.10.28

说明一下!

    《仙狱问道》开书之日是在11月1日,我不敢保证下一本也在这个日子,但一边备稿,一边争取做好一切筹备。

    有人说,开本书而已,随时都可以。可我不这么认为,因为,那是一个起点,要一直走到终点,我更喜欢遵循它的节奏,毕竟那是一段新的历程!

    秋枫谨拜!

第一章 赤色巨岩

    这是一片苍茫无尽辽阔的奇异大陆,群山万壑间,洪荒猛兽出没,横行无忌的远古荒兽在漆黑的夜色下发出各种如惊涛骇浪般的声音,在无尽的夜空中悠远绵长,此起彼伏,仿佛要撕裂天地。

    可是,远远望去,这片无穷无尽的天地间,一道不知尽头直插天穹的圆形光幕散发出有如海洋般的波纹,将这片天地的中心之地一圈而占,在这黑暗无尽的夜幕下犹如一盏明灯,摇摇曳曳,散发出永不熄灭的莹光。

    漆黑如墨的夜空上,更为浓密的黑云汹涌而过,一只庞大至遮挡半边夜空的巨禽发出一声裂石穿云般凶戾禽鸣,这一刻,群山万壑死一般的寂静,凶禽猛兽尽皆蛰伏,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无尽的天幕尽头,一双幽黄的圆月陡然点亮,竟似幽冥间睁开的眼睛,与巨禽隔着这圆形的光幕对峙,同样汹涌奔腾的黑色雾气占据了另外半边的天地。

    那巨禽俯瞰身下,宛若血月般的两只凶眸凶气滔天,吞吐间散发出浓密黑雾竟欲先一步将那圆形的光幕吞噬,然而那光幕莹光流转,始终始一,没有任何的变化。

    巨禽血月般的双眸透露着浓浓的不甘,它在那片广博的圆形光幕的四周盘旋,与那幽冥般的圆月再次对峙半晌,终于再发无可奈何的禽鸣,缓缓的消失在天际的尽头。

    那双幽冥般的圆月竟然灵动的转了转,一种令无数洪荒骨酥筋麻的阴冷笑声,在无边大地上渐去渐远,最终再无一点声息。

    黎明,随着无尽夜空中的黑云散去,一点点的展露出身姿,祥和而安谧的红日终于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光明,迅猛的笼罩大地,将那存立于这片天地圆形光幕暴露出阳光之下,然后再向无尽远方掠去。

    新的一天开始了!

    ~~~~~~~~~~~~~

    清晨,朝霞灿灿,沐浴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在苍茫大地,一片高峰大壑的巍峨群山中,一块巨大而突兀的赤色山岩,横亘在一道足有三百余丈宽,两岸俱是断崖峭壁的蜿蜒溪流之上,也只有这个时段,赤色巨岩被朝霞辉映,使得整块山岩仿佛镀上了一层亮金色。

    溪水潺潺,这巨岩横断溪流两边的山崖,仿佛嵌入其中,将两边的山峰联结在一起,与整片山势融为一体,两侧笔直的参天古树与巨岩,形成一副幽墨深邃又充斥着一抹亮色的画卷,充斥着神秘的色彩。

    在这片奇异的风景背后,一道冲天而起直插云霄根本不知有多高的光壁仿佛自远古就存在于那里,更直至天地间的尽头,将附近的一片山峦切割而开,而莹光流转的光壁虽然有着几分透明的亮色,但另一边,却什么也看不清楚。

    这巨岩的下方,依山势而下的溪流河道延绵数千里,数不尽的洪荒凶兽活跃在崇山峻岭。仿佛约定好了,它们在日升月落的时节中,分着批次和时段,占据在这片溪流河段的中下游水源地,只有不时在这成片的峰峦上飞过的巨鸟展翼而过,但都仿佛忌惮着什么,从来不在这块巨岩之地落脚,而是远远的绕开,所以,这里罕有凶兽的族群聚集在一起。

    令人想不到的是,这片人迹罕至之地,真的出现了一道人迹,漫山丛林间的无数的兽群中,一道幼小的身影沿着溪水河道行进,身上还扛着一具狼尸。

    只是这狼尸实在不小,狼头更是拖沓在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这小小的身躯竟然有着不凡的力量。

    这个时段,整片下游的水源地正是食草荒兽们饮水的时段,无数的兽群因为异族的加入仿佛有了一些慌乱,但随着那道小小的身影走了过去,连那仅有的骚动也被兽群的移动淹没,一点点淡去。

    我回来了!

    那小小的身影脱离了兽群,孤单的身形直奔巨岩所在的位置。他赤着上身,腰下扎着麻布,窝着裤脚,灵动的一跃出现在巨岩之上,身形矫健轻盈,一双灵动的双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略显稚嫩的肩上,狼尸轻微摆动了一下,对他没有半分的影响。

    这身影竟然是一个小男孩!

    来娘这里吧!

    一道轻柔的细语,竟然自那巨岩中传了出来。

    一道按捺不住的欣喜自那小男孩灵动的双眸中跳跃,他大声的应了一声,腾出另一只手,双手合拢竟是掐出一个简单的法诀,打入那巨岩之中,一道晶莹的光门随着身形的没入,又缓缓的消没,仿佛从未出现。

    谁也想不到,这块巨岩内竟然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精致而奇妙的地方,巨岩内,豁然是一片数百丈大小的村落,村落内的人并不多,只有数十人的样子有男有女穿梭而过。他们仿佛很忙碌,不过见到小男孩却俱是面露笑容,充满怜爱,不时有人忍不住揉揉小男孩的头,夸赞上两句。

    而从这里向四外望去,四周灵芒荡漾,巨岩外的一景一物居然清晰可见,历历在目,居然是透明的。

    每个人都很忙碌,转瞬间只留下小男孩一个人。不过,好像这一幕他也见惯了,并没有半分的失落。

    出奇的是,整个村落,并没有一个小男孩的同龄人,最年轻的,也已经是三十多岁装扮的村民。

    在一户茅屋前,小男孩连呼吸也变得轻柔了些,他轻手轻脚的将那狼尸放在茅屋门口一旁,整了整衣冠。只是,除了赤着的上身,这麻衣裤却满是泥泞,扑扑的掉落下不少的黑泥土。

    尽量的将身上清理干净,小男孩这才眼中有了一些火热,搓了搓手,在门外叫道:“娘,我可以进来么?”

    进来吧!

    那柔美的声音简洁而明快。

    喜悦遮掩不住,小男孩急忙推门而入。

    茅屋内并不大,仅有一张石床,旁边还有一个石桌,两个石椅。一个一身绿裳的美妇高挽着发髻坐在石床边,温柔如水的目光充满怜爱的看着小男孩蹦蹦跳跳的来到古椅端正坐好。

第二章 狩猎归来

    “五岁了,像个大孩子了!”

    在孩子充满着依恋和孺慕之情的目光里,美妇轻盈一笑掩饰着某种复杂的情感,轻轻的摊开了双手。

    耶!

    男孩欢呼雀跃自石椅一蹦而下,扑入娘亲的怀抱。

    “娘,我五岁了,算是长大了吧?”

    男孩偎依在母亲怀抱,笑容纯净无邪。

    男孩细嗅着娘亲身上的芳香,孺慕的情怀显露无疑,却没有看到在这一瞬,他的娘亲牙关轻咬,双眸微红,两滴清泪盈盈一转,又悄悄敛去。

    “北儿五岁就已经能斩杀月刃风狼,当然是大孩子了!”

    美妇收拾情怀,她淡淡的笑着轻轻的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又掐了掐脸蛋。

    “说说,怎么做到的?”

    男孩看向娘亲,居然有些不好意思道:“娘,我是将月刃风狼的族群引到西角峰下的泥泽,它们追得急,有几只陷入进去,就出不去了,等狼群退走,这才将一只脱单的风狼干掉。”

    男孩说的轻描淡写,但美妇却知,这过程绝对是无比的惊险。试想一个五岁的孩子去挑惹最具群居群斗之力的狼群,该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还真是聪明呢!”

    美妇盈盈一笑,又掐了掐小男孩的脸蛋。

    “娘,我都是大孩子了,又能斩杀月刃风狼,什么时候可以和二婶五叔他们学习本事啊?”

    美妇仿佛有了一丝恍惚,轻轻的笑了笑,才道:“两年后吧,北儿在两年后如果能凭一己之力带回冰霜虎骨,娘便让你二婶和五叔教你本事。”

    “真的,娘,你没骗我?”

    男孩略显兴奋,双眸更是闪亮。

    美妇轻轻颔首,”每天劈石斧二百次,挥石剑二百次,还有那个石板同样拖举二百次,都在坚持么?“

    男孩用力点头,”娘,一次都不少,孩儿现在感觉力气大了好多呢!“

    仅仅是嗯了一声,美妇面容上的一抹柔情渐渐敛去,却还有一份满意在嘴角弥漫。凝望向茅屋的唯一的窗,那里一抹阳光悄然从窗口划过,使得茅屋渐渐显得一丝黯淡。

    美妇淡淡道:“两年很快的,到时北儿还真的是大孩子了呢,时间到了,想必北儿也累了,接着去泡个澡吧!”

    叫北儿的男孩双眸掠过万般的不舍,却终于应了一声,慢慢脱离开娘亲的怀抱。

    “娘,我去了!”

    男孩面容闪过一丝的坚毅,拭去了即将滴落的泪水,略显单薄的身影消失在茅屋门口。一直端立不动的美妇此时却怔怔的望着那门口,她的嘴角嚅动,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一只柔白的纤手也在不舍中缓缓垂下。

    “北儿……!”

    一丝痛苦的呻吟过后,茅屋静了下来。

    ……

    这是一个更为精致比刚才见到的小了一号的茅屋。与其不同的是,这里只有一个只能容下一人的石池,里面有着足足大半下的莹白色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气息。

    这个液体是什么,男孩并不知道,从打他记事起,每当累了,乏了,困了,他都睡在这里。据二婶讲,他出生便被娘亲浸泡在这里,已经足足五年了。

    浸入石池,男孩在贴身处抽出一只短匕。这短匕,也是娘亲赐与,出生时便伴着身边,纵使是他那时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也从未割伤过他。

    “炎北啊,炎北啊,你可要争气,千万不要让娘亲失望!”

    男孩轻抹着短匕散发出来的寒芒,轻轻擦拭,心头更是充满着对娘亲的依恋。这是娘亲送他的保命之物,自打三岁时被娘亲每隔一段时间送入这洪荒凶地,这短匕至少收割过数十只低级凶兽的性命。

    双眸中闪过一丝坚韧的精芒,这名叫炎北的男孩缓缓沉没在石池之中。

    傍晚,吵杂的声音将炎北惊醒,窜出屋门,透过巨岩的那道透明屏障,可以看到此时正是红日西坠。在夕阳的余晖中,四周的群峰都被染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彩。

    这落日残霞与冲天而据一方的光壁形成奇异的彩晕,远处猿啼虎啸,而这里的参天巨树掩映的巨岩却幽深寂冷,这种奇异的反差,使得巨岩宛如远古神庙般神圣、祥宁。

    数十人站在巨岩外,身体的轮廓则被晚霞镶上了道道金边,显得无比高大与雄健,几乎每一个人都拖着一头巨大的猛兽,满载而归。

    “天啊,这么多的猎物,寒伯,九全叔,三古舅舅,你们这么厉害!”

    闯出巨岩,炎北尖叫着,双眸满满的激动,闪耀着难以抑制的彩光。

    “臭小子,这回这些猎物,够我们吃上几天的了!”

    最为壮硕的,被炎北称为九全叔的壮汉一把将他高高举起,哈哈大笑。

    “哇,吞天蟒耶,三足牛蛙,哇,这么大,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龙犀象吧……啊,还有冰霜虎呀,九全叔,这要是我猎杀的多好,我只要能斩杀它,娘就能让我学本事了!”

    炎北惊叫连连,连蹦带叫。

    一旁,寒伯大笑,道:“北娃子,我们这次狩猎非常成功,还逮到一条飞蟒呐,那可是有着洪荒血脉,至少达到三级凶兽级别!”

    留守在巨岩村落时的人俱都露出惊色,这里是凶莽荒原,在这片群山峰峦间有着洪荒血脉的凶兽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而他们居然没有折损性命,反而猎杀了这么多妖兽,实在出人意料。

    豪放的欢笑与歌谣在山林间传荡,惹得茂密的参天巨树间无数巨鸟惊飞,在夕阳落日下形成一副绝美的画卷。

    不知何时,巨岩下,溪流边的欢声笑语静了下来,不管是狩猎者们,还是据守在巨岩村落中的人们仿佛感知到了什么,都收敛了肆意狂放的举动。

    他们转身,看到夕阳残霞,一道身着绿裳的柔美身姿,俏立在巨岩之上,裙摆随着山风起舞,仿佛欲乘风而起,正是炎北的娘亲。

    娘!

    炎北清脆的呼唤在山林间远远的传递。

    没有更多的声音,包括九全叔都缓缓将炎北放了下来,所有人默立在原地,就连炎北也有样学样,跟着其它人一同微微的躬身低头,手抚左胸处,向炎北的娘亲施礼。

第三章 风雨夜惊雷

    当所有人再抬起头,每个人的眼眸中满满的崇慕与敬畏,仿佛她是心目中永不可攀高高在上的女神!

    炎北的娘亲飘然而落,有如轻盈飞舞,踏步而至。环顾众人,再望向那堆积如山般的猎物,柔和甜美的声音响起:“这龙犀象,象身坚若精铁,龙犀锋利如刀,能将巨石轻易粉碎,这三足牛蛙其音如雷鸣,足以震得人失去神智,这那肋生巨翼的洪荒飞蟒更是可怖,真的难以想像,你们是怎么做到的,真是辛苦你们了!”

    没有人应声,但所有人的眼眸中却是兴奋和感动,喜形于色,又不敢大声,不少人都抓耳挠腮,低吼着舞动双臂。

    似有些无奈,炎北的娘亲御风而起,浮于巨岩的高度,莹白如玉的双手轻挥,落日余晖中,一道五彩的虹光灵芒笼罩在每一个人的身上,那些搏命狩猎的伤者,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结痂,竟然一下子好了大半,而她却转瞬消没在巨岩,不见了身影。

    望向巨岩的是一道道无比崇敬的目光,除了炎北,每个人都单膝跪地,低声祷告着什么,炎北也不知不觉的做着一样的动作,娘亲在他的心目中,同样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眼前的一幕,已经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底,绝不会忘记。

    夜幕,如期而至!

    村落的空地上,包括炎北在内的所有人围着篝火狂欢,一口大锅被支了起来,洪荒飞蟒早就被剁成数十段,堆在一起,沸水翻腾,弥漫着洪荒血气的肉香让人垂涎欲滴,每个人的脸面都洋溢着幸福和快乐。这种洪荒血气的精华香味,都久存在记忆中,想不到在这里他们又有口福了。

    巨岩内深处的一户茅屋内,却是静悄悄的。空地处的喧闹与这里有了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炎北的娘亲就端坐在石床之上,炎北口中的寒伯和九全叔此时却是躬身而立,一脸的惶恐与不安,再没有了之前的豪狂与张扬。

    “圣主,此次狩猎收获巨大,过程也是极为的顺利,居然还能猎取洪荒飞蟒我们也没有想到,虽然老奴也有些疑虑,曾查探这数万里的凶莽荒原,并未察觉异样,故而才敢返回族地。“

    寒伯面对炎北的娘亲满面凝重。与他不同,那个被炎北称为九全叔的壮汉却不敢半分偷窥炎北娘亲的容颜,只是恭敬低头不语。

    幽幽的叹了口气,炎北的娘亲轻轻起身,满目忧色道:“寒大哥,九全兄弟,炎族落泊,我们这一只如今只有这些族人,凡事不得不备加小心。刚才我细细思来,总是觉得不妥,这凶莽荒原,一直都是凶兽的乐园,就算是被洪荒古道与东极域分割开来,可何时曾出现过洪荒血脉的凶兽,这一次狩猎之丰,更是如此的轻松,非常的蹊跷,如果我所料不差,极有可能被那些人缀上了,这次狩猎也极有可能是他们布下陷井,以此来寻觅我们的下落,如果真是如此,我们怕是要再次迁移了!”

    “啊……?”

    寒伯大惊,同时单膝跪地,双眸充血,手抚胸口,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便是炎寒思虑不周,请圣主责罚!”

    九全叔亦是跪地,急道:“圣主,如果真如您所料,事不宜迟,我们还应早下决断!”

    轰隆!

    有惊雷一震,三人眸光一寒,目光俱是透过巨岩望向外面的天地,只见漆黑如墨的凶莽荒原已经是一片电闪雷鸣,大雨磅礴。

    极度令人不安的心绪闯入心怀,炎北的娘亲霍地推门而出,直抵巨岩村落的门口处。只见外界天地只是这片刻工夫暴风雨骤,狂暴到了极致,天空中雷蛇狂舞,一道道闪电劈塌了一座座山峰,山洪如海,夜幕下无数凶兽如潮狂奔,景象恐怖,仿佛末日。

    ”万渊雷狱,果然是古族!“

    炎北的娘亲表情淡淡,她的身后,一道道身影汇聚过来,默然而立。所有人面对这末日狂雷般天地威势,目光中都闪动着决绝的刚毅,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半分的畏缩与慌乱。

    ”北儿!“

    炎北的娘亲忽地冷喝,散发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炎北双眸闪亮,不知何时也混迹于所有村民的身后,闻听娘亲的呼喝,毫不迟疑的挤上前来。

    ”北儿,你的全名叫什么,来自何族?“

    炎北连喘息都有了那么一丝紧张,却猛然单膝跪在娘亲身边,手抚胸膛,凝望巨岩外面的世界,喝道:“孩儿名为炎北,以炎为姓,是为炎族子孙!”

    虽然不知娘亲要做什么,炎北还是抬头望向根本不曾看他一眼的娘亲,眼神火热,纵使外面的天地惊雷轰鸣,双眸也没有半分的畏惧。

    ”好北儿,不愧为我炎族的儿郎!“

    娘亲的话让炎北热血上涌,望向外面肆虐的风雨挺起了胸膛,恨不得马上冲出去沐浴风雨,在娘亲面前展示一下小男子汉的胸怀。

    北儿……记住你今天说的每一句话!

    炎北的娘亲这一声呼唤多了一抹柔情,少了几分清冷,再道:“还有,从此刻起,你留在祖岩,没有娘亲的允许,不许出去!”

    ”啊?娘……“

    炎北气息一滞,面容多了几分焦急,几分委屈。他不明白所有人聚集在这里是干什么,外面风狂雨骤,好像让所有人都没了往日的祥和模样。

    ”炎寒听令!“

    听到娘亲冷厉的声音,炎北却没来由的一抖,他还是首次听到娘亲对寒伯这种称呼,整个人有些发懵,略显茫然。

    ”炎寒在!“

    寒伯踏前一步,肃然单膝一跪施礼,双眸如血。这般气势,也是炎北首次得见。

    ”炎寒,以祖岩为阵心,率八人守乾门,布炎凰惊神阵!“

    炎北的娘亲只是凝望外面的风雨,冷然发号施令。

    ”炎寒遵圣主令!“

    ……

    ”炎九全!“

    ”炎九全在!“

    炎北看到九全叔亦是如寒伯一般,跪地施礼。

    ”以祖岩为凤眼,率八人守巽门,布炎凤烈风阵!“

    ”炎九全遵圣主命!“

    ……

    “炎三古!”

    “炎三古在!”

    “以祖岩为阵心,率八人守震门,炎龙升天阵!”

    ……

第四章 族训

    炎北呆呆的看着娘亲一句句发号施令,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长这么大,他还是首次听到很多陌生的名字,比如说,二婶的名字叫炎英,三婶的名字叫炎古丽,还有八舅,他听到的名字叫炎城,这些名字,他都是头一次听到,一直以来,他都是二婶、三婶、八舅的称谓。

    更让他摸不着头脑的是,这些炎族的亲人们都称呼为娘亲为圣主,这又是什么东东,这一切,太诡异了!

    一队队的熟悉的村民们,不,应该说是族人们离开了,冲进外面肆狂的风雨。电闪雷鸣间,外面的天地在煞白与幽黯中交织转换,什么都看不真切。

    炎北盯着,看着。所有人都离开了,最后连娘亲也冲入风雨中,整个村落只留下了他自己。一种前所未有的孤寂让他有了几分的惊惶与恐惧。

    他尝试着,可是,往日里进出祖岩的法诀竟然失去了作用,他竟然冲不出去,离不开这里。

    “娘……娘……!”

    炎北狂叫,却没有人回应,只能扑身在祖岩与外界间隔的石壁处。而就在这时,他透过祖岩看到外面的天地之上,在高高的云层中缭绕着堪比山岳般粗大的闪电,万千雷蛇狂舞,竟然化成一条条炽盛的雷链!

    紧接着,无数腾空的火焰从四面八方冲天而起,顷刻间,竟幻变成一凰一凤交织缠绕,化作两道金闪闪的亮芒,挟带无边的火焰,冲天而起,刺透了整片天穹,燃烧了整个天空。这一幕竟然是如此的壮观,震撼天地。

    惊雷震震,天地间一片苍白,然后是静默的黑寂。炎北感受到祖岩发出一阵阵的轰鸣,整个村落不少茅屋齐齐倾塌,剧烈的震荡中,他昏了过去。

    无边的冰冷中,一股温热是那么的舒适与安详,炎北悠悠醒来,却是身在石池之内。

    石池内,莹白色的水面堪堪能将他没过,不知为什么,这液体竟然少了大半。

    奔出,村落内空荡荡的,所有人都不见了,他惊惶,仿佛四周的幽暗中有一双无双的大手将他抓紧,连喘息也变得艰难。

    从祖岩向外望去,天地朗清,不知何时云散雨收,没有了昨晚的天地肆狂模样,他扑身在祖岩边,惊骇的发现,下方一览无余的山野数百里支离破碎,往日成群结队的凶兽们也零零散散,稀稀落落。

    “娘!”

    炎北高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没有回应,仅有余声回荡,一切是如此诡异的寂静。

    “北儿……!”

    一声呼唤,是那么的让人熟悉,可在此时此刻,竟是如此令人惊悚,炎北全身寒毛倒竖,四周观望。

    “是谁?你是谁?出来!”

    炎北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一道光影,豁然是人形,泛动着青幽幽的光华自一户茅屋处升腾而起,又一声叹息,分外清晰。

    “啊……幽鬼……”

    突遭变故,心神崩得极限的炎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再醒来,还是身在石池,炎北没敢动。

    “寒伯……九全叔……”

    没有回应。

    “娘……!”

    他壮着胆子,高声的喊。还是一片寂静。

    茅屋门口,忽地掠过一道阴风,一道青幽幽的光影闪了进来。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的是,光影身上的光芒时亮时暗,竟然极不稳固。

    炎北心神被恐惧所摄,一时不敢有任何的动作,他的手在石池内,紧紧的攥住那把从不离身的短刃。

    “你是什么东西?我娘呢?”

    虽然年幼,炎北也曾经历与凶兽搏杀,他勉力的控制着狂跳的心神和哆嗦不停的身体,双眸如血,紧紧的盯着那道光影。他只能看出那是一道人形模样,别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沉默过后,人形光影动了动,一声无比熟悉的柔美声音轻轻响起,道:“北儿,是娘亲!”

    “啊……!”

    “娘,真的是你,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炎北窜出石池,惊惶的望向那道光影。如此临近,他才发现这道光影豁然是娘亲的轮廓,那语气更让他确认无疑。

    光影探出手臂,青幽幽的手掌轻抚炎北那稚嫩的面庞,流露出无尽的凄凉与悲伤。

    北儿,娘时间不多了,所以不要再问,要把娘说的每一句话记在心里,更不要告诉给任何人,听清楚了吗?

    泪水狂涌,炎北狠狠的点头,用力将夺眶的泪水拭去,只是,怎么也擦不完。

    光影忽明忽暗,炎北的娘亲仿佛陷入的某种奇异的心绪,好一会儿,才道:“娘一生悲苦,甚至生无可恋,唯有与北儿相伴的这几年,才知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北儿,我的孩子!”

    “娘……!”

    炎北泪水再次决堤,呜咽着说不话来,不由的肆意狂哭。

    光影蹲下,轻柔的将炎北搂抱。炎北虽然感觉传来的是阵阵的阴冷,却紧咬牙关挺住。

    忽地,光影将炎北放开,缓缓直立。

    “北儿,你听清楚了,你虽是我炎族的儿女,但身上亦有古族的血脉,你的身世娘现在无法详尽的告诉你,但你记住,当你有一天走出这里,不能让任何人知晓你有炎族身份,切记!切记!”

    光影微动,接着道:“天意弄人,娘亲没办法再授你本事,很多东西需要你自己找寻答案,记住,没有娘亲陪伴的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只有当石池内的水一涓不剩的时候,你才能离开祖岩。”

    光影身上的青芒明暗的转换不断的加剧,似感受到时间越来越急迫,炎北的娘亲反倒在这个时候变得沉稳起来,喃喃的叫着炎北的名字。

    “北儿……北儿……”

    “孩儿在,孩儿在呢!”

    炎北不停的拭泪。

    光影幽幽道:“我炎族的男儿怎可这样?还记得族训么?”

    炎北单膝跪地,手抚胸膛哽咽着道:“炎族好男儿,当祭天地,敬神明,永无畏,守道节,折不弯,膝难跪,诺千金,泪如血!”

    “好孩子……!”

    光影感喟,道:“我的孩儿,必定是炎族顶天立地的好男儿,记住娘的话,好男儿当慎情、极情、专情,这也算是娘最后的一句嘱托!”

第五章 石池里的水

    炎北忽然极为的不安,他抬头望去,竟见娘亲的光影骤然变得明亮,不断的升高,穿过了茅屋的屋顶,照耀得整座祖岩内有如白昼。

    “娘……娘……!”炎北奔出,泪水更是决堤不休。

    “好孩子,我的好北儿,娘会化作天上最亮的那颗星辰,永远守护着你!”

    光影化作青芒,悠悠的一闪,化作细碎的星光散开,再也不见踪影,祖岩内刹时黯淡下来。

    “娘……!”

    炎北无力跪倒,终于知道娘亲是真的永远的离开了,心力疲极之下,眼前一片黑暗。

    醒来时,祖岩外,正是夜幕幽深之际,漫天星辰也是清晰可见。

    “娘,哪一颗星星是你?”

    炎北懵然的爬起望着祖岩的天地,不知该做些什么。

    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人都去哪了?娘亲为什么变成了那个样子?娘亲说他身上有古族的血脉又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个疑问抑制不住的在心头涌了出来,外面的天地仿佛是无穷无尽的迷雾,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懂。一种无形的恐惧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仿佛一只大手扼紧了他的咽喉,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恐惧。

    一连三日,炎北才从心灵的困境中走出。幼小的他终于明白,过往祥和安宁的日子一去不复返,这祖岩村落,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

    石池,炎北盯了好半晌才捧起一捧水。莹白色的光晕散发着清香让他精神也不由得一振。

    “娘亲为什么要让我待一池水干涸才能走出去?”

    在他的记忆里,这石池最开始是满满的,随着他每天的休息浸泡,池水的水面不断的下降,娘亲要求他做到的,应该是让他拿出更多的时间浸泡在这里才对。

    收拾心情,炎北没入石池,闭眸。短匕放在胸口,一如往日。

    昏沉沉的,炎北忽地感觉到了与往日的不同。或许是遭逢大变,他的心性再不如往日般的浑无所谓,于懵懂中,他感受到一丝清凉中的温热有如条条的丝线,自四面八方而来,缓缓流进他的身体。

    炎北没有慌,亦没有阻断这种感觉,他静静的去感受。这是一种感觉,他觉得娘亲要求他这么做必定有娘亲的理由,他必须抓住这一点,绝不会辜负娘亲对他的期望,哪怕一次。

    没有感受到时间的流逝,炎北只是觉得这一丝清凉中的温热丝线越来越多。当足够多的温热丝线汇聚成一条条丝流,竟然自然而然在他的身体里沿着某种奇异轨迹流动。

    终于,在这种全心全意的关注中,炎北抛开了娘亲和族人们离开的现实,也抛开了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哀伤。无数丝流在形成某种循环流动的过程中,开始不断往他的小腹位置,胸口位置,以及眉间位置汇聚。

    三个位置的丝流不断的壮大,不停的凝聚,就在无知无觉的感受期间,炎北忽地感觉他的手心、脚心、头顶、各有一点突然变得灼热无比。反倒是小腹、胸口,以及眉间变得清凉起来。

    那灼热来得十分突然,让炎北有些意外,不及反应间,各个点竟然有些发烫,让人难以忍受。

    来不及去想发生了什么事情,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他目瞪口呆,甚至有些惊恐。

    这些灼热的位点,仿佛受到了什么刺激,一团团,一股股的丝流气息,从中涌了出来,纷纷朝着小腹、胸口、眉间的位置汇聚,宛若小小的球体。

    那一刻,清凉与温热交织,偏偏全身仿佛变得僵直,动弹不得,全身由里到外传来奇痒,又无处可挠,让他不由痛苦呻吟。

    这个时候,也做不了什么,炎北只能咬牙忍耐。那种奇痒让他全身的青筋根根崩出,一道道血丝清晰可辨。

    有节奏的呼吸,奇痒和痛楚也似乎可以忍受。丝流涌动着,汇聚成球体的气息变得愈加的壮大,不断的冲击下,那小小的球体也变得越发的密实,接着,不断的压缩、凝实,又恢复至原来的大小。

    收敛心神,炎北战战兢兢地保持着心境,享受着和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只是,这种感受并没有经历多久,他就感受到了不妥。因为身体四面八方涌出的丝流气息仿佛无穷无尽,随着时间的流失,他弱小的身体渐渐承受不住。

    更可怕的是,小腹和胸口以及眉间的三个丝流球体也在膨胀,那种身体要胀裂的感觉让他再难忍受。

    动,动不了!

    忍,也将忍受不住!

    一道道血丝,自炎北的七窍浸出,每个位置更崩起青筋和血线。

    那是一种无助的绝望,炎北想不到自己会这样丢掉小命,这一刻,心头只有悲伤与思念。

    娘……北儿不孝,就快来找你了!

    就在炎北以为必死之际,强横的冰流自胸口涌动,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吸力将他体内即将决堤的丝流气息吸纳,骤然一轻的感受让炎北剧烈的喘息,幸免于难的感受充盈心里。

    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又惊骇的发现,这强大吸力仿佛将他全身的气血也要吞噬,要把他吸干。正惶惶间,更莫名其妙的事情发生了,胸口处的吸力由内而外,无数冰流喷涌而出,疯狂的涌入他的身体。

    惶然间,就在他以为必定会被这冰流再次胀破身体的时候,胸口的冰流奇迹般的缓和下来,使得他的体内形成一种充盈的平衡,再没有了其它的反映。

    一跃而出,炎北双手捧着短匕双眸闪亮。

    体内前后的变故,极有可能和这柄娘亲赐与的短匕有着重要的关系。他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此时此刻,他感受体内充盈着庞大的力量,这种力量绝对是他之前的数倍,拥有这种力量,他完全可以轻易的斩杀月刃风狼。

    惊喜过后,是极度强烈的饥饿感。炎北来到村子里的空地,这里还支有一口大锅,只是篝火早熄,柴禾散乱一旁。那一天,变故突如其来,所有的猎物都没有来得及享受,一旁储备的凶兽血肉还在,狩猎归来的欢笑仿佛昨日。

第六章 三道手印

    祖岩内,炎北对着村落的四方拜了一拜。

    “这些血肉,都是宝贝,看来只能小北享受了,寒伯,九全叔,三古舅舅,还有二婶,三婶,你们……你们……”

    炎北泪水又涌了出来,干脆再不说什么直接取火造饭。事实上,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这口大锅比他还高出一头,操作起来很是不易。

    好不容易将篝火点燃,看着这一口大锅的汤水沸腾,炎北将一大块洪荒飞蟒的血肉扔了下去。这是有着洪荒血脉的飞蟒,九全叔说,它的血肉绝对大补,能顶最美味的凶兽十多倍。

    沸水翻腾,强烈的血肉气息在整座祖岩内弥漫开来。肉香,让炎北饥饿感更加强烈。一道道血肉气息升腾而起,忽地大锅的上空化作金光闪闪的血气精华,凝而不散,散发出扑鼻而来的浓浓肉香。

    这是什么?

    炎北目瞪口呆的看着大锅上方的血气精华,那种渗入心间甚至身体每一个细胞的香浓美味,让他口水横流,踏上早就备好的石凳,放入一些调料。

    “哇哦!“

    “好香啊!“

    炎北在从未品尝过美味面前彻底抛开三观,他用一柄巨大的勺子,将散发着金芒的血肉盛了出来,如狼似虎的扑了过去。

    一连吃了数碗,锅里的肉汤也没有之前那么烫,他干脆一跃而入,跳进了大锅,只能听见呜呜的吞咽之声。

    怎么会这么棒?!

    炎北躺在大锅的锅底,打着饱嗝。这洪荒飞蟒体积庞大,近二十丈长,又是水桶般粗,至少够他数月的口粮了。这一次寒伯他们狩猎的猎物数量极丰,恐怕他几年都吃不完。

    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他选择回到石池休息,不管怎么样,娘亲的话还是要听的,当石池的水干涸了,才能考虑离开。想来那些散发着清香气息的莹白色的水应该干涸的挺快的吧。

    石池,炎北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每天都浸泡在这里,这石池的液体下降极为的缓慢。

    三年了,他极少有时间离开石池,唯有忍受不住饥饿的时候才出去饱餐一顿。可即便是如此,石池内的水仍然还剩浅浅的一层。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要是水的话,应该早就干净了吧?

    炎北一脸的无奈,却没有半分偷机取巧的念头。对娘亲的嘱咐,他从来都是尽量做到无可挑剔。

    剩下这些,应该用不了两年了吧!

    一声哀叹下,他又躺了下去,这种枯燥的日子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

    什么叫水到渠成?应该说,水漫而溢,在不经意的作用下达到目的,就是最好的解释。

    本来,三年的时间里,炎北栖身石池之内,整日里都是闭眸安神,保持着心灵的空明,这是娘亲最早传授给他的。

    事实上这是一种心境上的锤炼,更是一种专注的心法,只不过炎北根本就不知道而已。

    最为特别的是,在这种心境下,一直流淌在他体内的温热丝流,如今也全然变了模样。三年间,他的小腹、胸口还有眉间形成的三道丝流球状气息,早就变了模样,宛如三个有如实质的圆球,变得晶莹光亮,不断吸纳压缩,当达到饱和之时,自然而然的会释放一道道冰流出去,使得炎北体内的气息始终保持着一种平衡。

    这一天,炎北正默默的感受着体内的一直稳固的情形,当体内再度形成一个饱和之状,忽然间,小腹、胸口、眉间,三个位置的球形气息同时也鼓胀起来,三丝宛如火焰般的灼流分别自三个位置喷涌而出,这一变故,立时让他发出惨呼。

    轰!

    三道灼流初起时还是丝状,只是瞬息之间变化成三道洪流,灼烫无比。这三道灼流游走炎北的全身,使得他宛若被火焰烧烤,偏偏外观上毫无异状,这般难过,令炎北小小年纪也不禁怒目瞪圆喷出一口鲜血。

    雾气升腾,滚热的气息使得石池内不断升温,那些莹白色的水面仿佛受到了什么吸引,变得沸腾起来,一道道莹白色的光晕散发着阵阵清香被炎北的身体吸收进去,几个呼吸之间,石池内变得干涸起来,再没有一丝水滴。

    这灼热来的突然,却散之难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炎北在迷茫中感觉到三道灼流搅在一起,在体内流窜不休,仿佛要把他的身体撕裂。就在他的意识游走在崩溃的边缘时,三道灼流居然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在小腹、胸口处,以及眉间循环来去。

    轰!

    就在他感觉到这灼流气息的温度一点点下降的时候,灼流突然散尽,流入四肢,一时竟觉察不见,炎北腾地坐了起来。

    石池干了!

    炎北怔了好半晌才确认了这个事实。

    身体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但他却感受到自己浑身充盈着奇异的力量,这力量如此令人迷醉,使得他恨不得现在就出去尽情渲泄一通。

    屋内,炎北盯着石池良久,他从来没有想到,石池的地面上竟然刻有三道手印的图案,还有一行小字。

    泪,不争气的溢了出来。因为他看出来了,这娘亲留给他的,虽然仅仅八个字。

    带上祖岩,以心为路!

    轻轻的抚摸那字的痕迹好久,炎北这才凝视那三道手印。这与他唯一所会的进出祖岩的手印有些类似,却不知道究竟有何作用。

    第一道手印,启!

    第二道手印,击!

    第三道手印,收!

    三道手印学起来只是呼吸之间的事情,没用多久,炎北熟练起来。怕有遗漏,他又检查了一遍石池。

    祖岩的出口,炎北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他深吸口气,双手结出第一道手印。他曾无数次出入这里,自然知道开启的手段,这手印与之前他所知道略有不同,但差异也并不大。

    启!

    执起手印,炎北轻喝声中,岩壁有淡淡的金芒闪耀,祖岩的门户真的开启了,清新的空气立时扑面而来。那一刻,炎北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冲了出去。

第七章 还有一道手印

    长啸,尽情而欢畅!

    任谁被封闭在一个地方,那怕这个地方再熟悉再亲切,也绝对忍耐不了太长的时间,更何况一个年仅八岁的炎北。三年多了,他终于离开祖岩内的村落,尽情呼吸外界天地的清新空气。

    三年多的变故根本早无波澜,数百里的长溪无数的凶兽饮水思源,依旧聚集在这水源之地。纵使是如此,这祖岩的所在也少有凶兽过来,所以炎北的这一声长啸,只是惹得无数巨兽观望,却并未惹起惊动。

    肆意的扑身到溪河洗濯个痛快,当心绪平稳下来,炎北才想到另一个问题。

    对啊,娘亲让我带上祖岩,这么大个,怎么带?

    炎北盯着横亘在两峰崖壁的无比巨大的祖岩,挠着头。

    该不是那两道手印吧?这么大个的祖岩,那手印能有用吗?

    有灵光一闪,炎北看着祖岩倒是有些发愣。

    “娘亲要我收起它,就一定可以做到,留下三道手印,必有深意,管它呢,试试吧!”

    炎北想到就做,双手朝着祖岩,拇指反扣,食指相贴,其它手指交织合拢。

    收!

    没有动静。

    再收!

    还是没有动静。

    炎北又尝试了第三个手印。与第二个手印不同,这个手印五指呈莲花,聚拢而变,内收成势,结形而动,而收势与第二个手势相同。可是,不管炎北如何的尝试,祖岩如旧,没有半分的变化。

    三天,三道手印无论是怎么逐一尝试,又或是相互间的组合,炎北可谓是绞尽脑汁试了个遍,祖岩仍是屹立不动,稳如泰山。

    又是夜幕袭来,已经有着放弃心思的炎北突然发现,这几道手印再怎么使用也打不开祖岩了,他竟然回不去了,进退不得。

    凶莽荒原的星空绝对是迷人的,无数凶兽的嘶吼在寂夜下分外清晰,冷冽的长风吹扫过来,让人不免有种萧瑟的清冷感受。

    这个时候炎北倒是冷静下来。祖岩内原本食物还足够他消耗一段时间,可是他现在进不去,只能在附近游荡,这便成了大问题。

    祖岩外是绝不可能长久活动的,因为这里,只有清晨的这个时段是属于食草凶兽们的天堂,也非常的安全,其它时间他根本不敢离开这里,否则早晚会被食肉凶兽们惦记上。他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要么收起祖岩,要么想办法能够随意进出祖岩。

    漫长的一夜,将三道手印的种种组合反复尝试,还是无果。当东方破晓,一轮红日自凶莽荒原无边无际的林海天际升空,万道呈现金色光芒的阳光撒向大地,脑际有一道灵光闪现,炎北霍地站了起来。

    对啊,我还懂一道手印啊!

    炎北开心的大笑。

    那一道手印名为开印,那是最早开启祖岩的办法。在那一晚的变故发生后,手印便失去了效用,所以炎北一时没有想起来。他三岁时可是为了能够自己进出祖岩,跟着娘亲学了好多天才掌握这道手印,下了不少苦功。

    四道手印逐一的施展,虽然祖岩仍未有任何的变化,但福至心灵的炎北却感觉到四道手印组合在一起变化莫测,绝对是收起祖岩又或是打开祖岩的办法。

    胡乱的组合着打出手印,不知道哪一组手印起了作用,祖岩上一道有淡金色的光芒一闪,显露出一道门户,但随即隐去,这至少有了动静,也让炎北的心思更加的活跃起来。

    四道手印的组合多了几种,逐样的尝试中,祖岩除了不时的闪动一下灵芒,还是没有其它的动静。

    一连三天,炎北再度陷入了迷茫。这三天,除了清晨在祖岩上歇息,他根本不敢远走,每当捕获某种灵感时,便急忙在祖岩上尝试,但无一例外的,全部失败。

    嚼一根青草,炎北仰卧在祖岩望向夜空,漫空的星辰都是那般的明亮,可是嘴里的滋味是苦涩的,泛动的则是心酸和苦楚。

    他想娘亲了!

    泪,溢出来了,他擦拭掉,咬了咬牙。

    不再管祖岩,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

    这个心思越发活跃的同时,炎北又清楚的知道他不可能走,因为娘亲对他的要求从未半途而废,纵使是再难也会坚持做到。

    “娘,我该怎么办?”

    这种无助和孤独,炎北曾经历过。

    那是三岁时,娘亲将他独自一个人留在了荒原,说三天后来接他。那个时候四周都是荒原上的食草凶兽,在最为无助的时候他号啕大哭,反而惹来三只赤焰狐狼,好在那三只狐狼也是幼崽,在差点被三只狐狼喷出的赤焰烧死的时候,他用短匕与狐狼展开了殊死的搏斗,最后成功的活了下来。

    接下来的三天里,他便是处在这种无助中,全身灼伤,举步维艰,他不敢呼喊娘亲,也无人可以求助,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当时所在的位置是一处泥泽,白天他在泥泽岸边的荒草中隐匿自己,夜晚便浸身在泥泽中忍受灼伤的痛苦,正是这泥泽救了他,使得伤口一点点的变好,也让他艰难的熬过了三天。

    也是那个时候,他首次用懵懂而无知的眼去观望、察探、感知这个可怕的弱肉强食的世界。眼前,情形纵有不同,但那种无助的孤独与凄凉却是一模一样的。

    起身,炎北忽地一跃而下。那种艰难他都能挺过来,眼前虽然束手无策,但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祖岩身下,炎北抬起头紧盯着巨大无比的祖岩,眼神清明而炯亮。娘亲不会骗我的,这四道手印必定可能将你收起!

    炎北几乎是在喊的。

    “娘,孩儿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句话炎北是轻轻说出来的,一如三岁苦苦煎熬那三天的最后一夜。那时,他也是这般静静诉说,坚持到了最后一刻,直到他的九全叔在泥泽中把他找到。

    开印!

    启印!

    击印!

    收印!

    ……

    四道手印一道道的对着祖岩施放,炎北采用了一个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将四道手印随心所欲的施展,至于管不管用,他根本不去理会。

第八章 以心为路

    手印的施展完全是随意而发的。

    初时,炎北还是有意识的施展某一个手印,当所有的组合序列都施展过无数遍,他再不去理会什么组合,只是纯粹的朝着祖岩施放手印。

    累了,躺在祖岩歇一会儿;饿了,清晨的时候去觅点野果野味简单的充饥;渴了,就在祖岩下的溪流捧上几捧喝个痛快。如此这般,他居然在这里足足的呆上了七天,每天里,他只是单调着做着一件事,对着祖岩施放手印。

    四道手印在如此的施展下早已经纯熟无比,又一天清晨的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不眠不休的炎北无比的疲累,在不经意间,两道手印做出了最后的施展,那一刻,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两道奇异的热流不知从身体里的哪一处涌出,直接流向了指尖。熟悉的手印不经意的同时施放,两道凝聚成形的手印居然涌起了淡淡的光芒,打入祖岩。

    嗡!

    嗡鸣声音并不大,但也不小,那一刻炎北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前漫天烟尘,遮蔽了视线。

    嘭!

    又是一声响,草叶飞舞,散落漫天。

    天空掉落竟然全都是祖岩内村落的东西。因为炎北看到了倾塌的茅屋屋梁,看到了破碎的石池,看到了储备的凶兽血肉,还有断裂和破碎的石床石椅。看来祖岩把内部的东西全都排挤了出来。

    灰头土脸的炎北有些狼狈,烟尘散尽,他更是惊得合不拢嘴。明媚的阳光下,祖岩不见了,两壁山崖显得空荡荡的,村落的建筑一片狼藉,可是,原本在祖岩身下流淌的溪流中,有一颗晶莹剔透的赤红色玉石闪耀着淡金色的亮芒,被汩汩涌动的溪水映射得五彩缤纷,绚丽无比,竟是如此的光彩照人。

    “这是……祖岩?”

    炎北把玉石捧在手里左右端详真的是不敢置信。

    祖岩玉石很轻,呈椭圆形状,光滑匀称,中心处有道细小的圆孔,完全可以当成一个精美的挂饰,与普通的石头在重量上也没有什么分别。

    如果不是与祖岩极度相似的色彩,再加上这里真的没有其它和祖岩扯得上关系的东西,炎北很难作出这玉石就是祖岩的判断。

    祖岩的来历,炎北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娘亲也没有讲过它的来历。现在看来,这玉石火红的颜色应该跟他的炎族血脉多少有些关系吧。

    “如何把它再变回祖岩呢?”

    炎北这个念头只是一闪便立即打消。祖岩那么巨大,他一个操作不好,再把自己压在下面,恐怕只能成为一团肉泥。

    一捧溪水,把自己洗濯干净,炎北深深的吸了口气。他采摘了些紫叶藤,用最柔韧的细藤丝编了丝绳,然后将祖岩玉石挂在胸前。

    在祖岩曾经横亘的一处山崖上,他眺望远方。无尽的凶莽荒原与天际相连,后方则是连接天地的光壁,东、西、北,无论哪一个方向都是无边无际。

    “以心为路!”

    这是娘亲的指引,炎北深信不疑。

    ……

    凶莽荒原,仿佛无有穷尽的地域远远的朝着天际的尽头延伸,连绵不绝的山峰宛如起伏的波浪,而在一片无比广阔遮天蔽日的山林间,突然间地动山摇,山林深处像是发生了大地震般,乱石穿空,群山抖动,荡起一片片的烟尘,景象恐怖。

    烟尘升腾,这深处的一棵粗大无比的古树直有通天之势,他的四周皆是树冠高耸的参天古树,有如众星拱月般突兀的拔起,足有千米之高。

    古树之上缠绕着无数的藤蔓,粗大无比,如虬龙般苍劲,而此时,一道极为不起眼的瘦小身影便俯贴在这藤蔓之上,与整个环境融为一体。这瘦小的身影,正是孤身穿越凶莽荒原足足一年多的炎北。

    “嗷吼……”

    山林深处,烟尘最为密集之地,兽吼惊空,一头足有房屋那么大的凶兽露出雪白的獠牙接连撞倒数十棵巨树,群峰颤抖中,它不时的朝着空中嘶吼,仿佛向着某种潜在的威胁发出警告。

    答案在下一刻揭晓,空中传来数声嘹亮的长鸣,同时狂风大作,数头凶禽飞来,每一头都足有五六米长,擦着高耸的树冠俯冲而下,与那凶兽只有数十丈时,又突然转而升高,斜掠绕向凶兽的身后。

    “嗷吼!”

    凶兽人立而起,向天长吼,仿佛在召唤同伴,果然,群山中兽吼连连,此起彼伏,一时间,附近的整片山脉都沸腾了,无数的强横凶兽纷纷朝着这里聚拢而来。

    趴俯在藤蔓上的炎北此时却是连连叫苦。他早已在凶莽荒原内迷路,难辨东南西北,故想要攀上树冠,以通天的光壁为指针,寻找方向。怎奈他时运不济,竟能赶上凶莽荒原中强横的凶兽族群抢夺地盘,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这种凶兽族群中的圈地战争是极为凶残血腥的,如果真的要大战起来,绝对是一场灾难,眼下,加入争斗的凶兽们至少七八个族群,看上去一片混乱。

    炎北的所在正是巨树的树冠下方,他清楚的看到群兽暴动,十余只大到数十米高的凶兽像是一股洪潮一般涌来,疯狂吼叫。

    天空之上亦是如此,数以百千计的凶禽狂舞,铁嘴利爪,铺天盖地,发出尖啸的禽鸣,像是疯了的一般朝着山林冲击而下,没入无边的树木之中,又不时惊飞而起。

    这个时候的炎北脸色绝对是苍白的。左右的观望,无数逃生的策略纷沓而来,却没有一个敢去尝试。这里太危险了,他虽然有着在荒原山林求生的经验,但这种凶兽族群间的大战还是头一次经历,毕竟他太弱小了。

    天地似乎也在颤抖,炎北紧紧的抓住藤蔓险些被甩飞出去。惊恐间,他的眼前突然一黑,仰头间才发现,一道足足有数十米长的巨蛇在无数粗大的枝干间盘匝游走向上,猛然而突兀的前探时,已经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就吞掉了两只离的极近的凶禽。

第九章 古道有痕

    “喀嚓!”

    一棵巨树当中折断,虽然不是炎北处身的这棵,但巨木倾倒,却是朝着炎北所在的位置砸了过来。魂飞胆丧的炎北急忙将藤蔓牢牢的抓紧,无边的巨力轰然砸落,藤蔓将他甩飞了出去,又奇迹般的兜了一圈飞了回来,重重撞在巨树上。那一刻,仿佛天地间的声音都掩盖,一时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万幸的是,炎北并未被震落下去,不过,他的双手虎口破裂,裂开了巨大的口子,鲜血沿臂而淌,是如此的猩红,染红了胸膛,也染红了胸前那块祖岩所化的火红玉石。

    巨木与炎北的这棵巨树形成了一个有力的三角支撑,总算是稳住了。就在炎北稍稍松了口气的时候,一头十几米长的金色巨鳄攀了上来,张开簸箕般的巨口,自炎北的头顶上空一跃而起,一下子就将撕咬住了俯冲而下的两只凶禽,闪烁着幽幽蓝芒的兽血,顺着巨鳄满口白色锋锐的牙齿溢出,浇了炎北满头满脸。

    巨鳄重重的跌落,擦着炎北的身边挟带着呼呼的风声,只差了一点点就会将他砸落。如此情景,真是令人骨头缝中都冒冷气。

    炎北亡魂大冒,不敢全力逃亡。生死关头,他也不知哪里来的灵感,决然的挥动短匕,仗着匕首的锋利,在身下这段巨树中掏出一个可以容身的树洞。

    炎北也只能做出这种选择,在这种强横凶兽无匹力量的冲击下,巨树随时可以破碎成渣,但是至少在这一刻,他不会被抛飞出去,否则就算不会成为凶兽们的牙祭,也会被活活的摔死。

    耳朵里还是隆隆作响,已然脱力的炎北却发现浑身都湿透了,精神有些麻木,恍恍惚惚的。这个时候,他也无力做些什么,只能凭天由命。

    茂密的山林不知道什么时候静了下来,兽吼的声音似乎也在远方。炎北听到了风声,也听到了一些杂乱的声响,不知不觉间,他又能听见声音了。

    “应该是安全了!”

    炎北探了探头,又缩了回来。他容身的这棵巨树已经倾倒断裂,栽倒在地,不管怎样,至少眼下是安全的。一阵阵的乏力袭遍全身,疲极累极的他就那么蜷缩在树洞中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鸟鸣清脆而动人,炎北就是被这个声音惊醒的。

    他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里,他掉入了一个漫空焰芒的火海,但他并没有被烧死,那些烧灼的焰芒漫天飞舞,化作一朵朵绚丽的花火全部飞入了他的身体,那一刻,他全身被盛开的火焰填满,流淌着滚滚的热流。醒来时,竟然神奇般的恢复了全部的力气,小小的身体里更充盈着令他信心倍增的力量。

    炎北钻出树洞时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视线所及处处可见林木伏倒,巨树折断,残枝败叶在山风中起舞,许多巨大的山石都崩碎了,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兽吼声、禽鸣声仍然不时响彻山林,数种颜色的鲜血混合在一起洗染了地面,有许多庞大的兽尸和禽鸟尸体被踩踏成了血泥,极少有完整的,一片血腥!

    炎北有了一种强烈的呕吐感,他再不想停留,干脆全力赶路,远远的离开这里。

    潜踪匿迹,他不时攀上树冠找寻方向,翻过的巍峨山峰一座接着一座,山林无尽,有的粗大的古木耸入天穹,足有数百上千米高,这里和他曾经生活的那一片地区,简直是不能相比。

    毕竟是只有方向而漫无目的,炎北在无数次与凶兽的纠缠中行进,无数次的惊魂与凶险绝对是磨练人的,这一走,足足又走了二年多的时间。

    凶莽荒原,荒草凄凄。这里也早没有了无尽山林的模样,延绵数百里皆是无数巨石组成的巨石滩地,偏偏荒草苍茫,鼓舞秋风,到处是荒草颜色,远远望去与平原无异。

    从这里远远望去,贯通天地的光壁已经变得十分的遥远,唯有一道将这片天地似一分为二的古道让人触动心神。

    古道很长,很宽,并不均匀。有的地方宽阔足够百丈,狭窄处两侧巨石堆积与岩壁相邻,仅有十余丈大小。

    这古道,远远的将荒原与另一侧的巍峨峰峦区分开,仿佛一道界线,将这片天地分割为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一方,有长风、石滩!

    那一边,有峭壁、山崖!

    ……

    炎北站在一块巨石正遥望古道。古道蜿蜒,曲折前行,仿佛没有尽头。

    这毕竟是古道!古道有痕,一些炎北很难辨识的人迹让他的眼神中充满着喜悦,不管怎样,他终于走出了凶莽荒原。

    未知的世界总是让人忐忑不安,炎北亦是如此。只是,他现在的样子太可怕了。

    头发蓬乱的不成样子,有如杂草,晃晃脑袋也能掉下草屑,颜色古怪。脸上全是泥污,只有那一双眼眸充满着灵动的神采。上身与泥污难分彼此,麻裤撕烂成竖条状,连遮羞布都不够格。这种装扮,就算乞丐也比他好上许多,实在是惨不忍睹。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炎北就沿着古道而行。

    这一走,又是数月。算来算去,他离开祖岩的所在已经近四个年头,他再非当初那个幼小的孩童,已经变成有着生死经历的大孩子了。

    饥寒交迫的感受对炎北来说已经谈不上痛苦,这种经历随着日月星辰的交替让他几乎忘记岁月。古道悠远,需要走很远的距离才能遇有一处水源。不论是荒原还是古道,水源地永远充满着生机与杀戮。有些时候,他为了一口浑浊的水,需要静待上几天,才能等到草兽们的出现,在它们的引领下去寻觅水源。

    在古道,炎北从未碰上其它的人族,倒是撞上过几回来古道觅食的凶兽。这一夜,他好不容易觅得一处古道边的浅浅水坑,干脆在这里歇息,就在这时,他听见了奇妙的旋律,那有节奏的清响在夜空回荡,豁然是悠扬的驼铃声。

第十章 眼里的符文

    拨开荒草,炎北悄悄的探出头观察古道远方。这个时候天空将要明亮,晨曦显露,四周一片寂静故那铃声分外清晰。

    铃声忽地有些急促,远远的一些朦胧的影子在晃动,炎北虽然兴奋,但也不敢大模大样的走出去,只能躲在这里想要看清楚来的到底是什么。

    近了些,又近了些。不知为何,那些朦胧的影子停了下来,炎北耐心守候了好久,终于忍不住探出了头。

    “哈哈,抓到了!”

    好象是起了风,一道明亮的炫目光刃骤然在眼前闪耀,炎北一点反应都没有便被一只大手拎了起来。有人说着话的同时,在呵呵的大笑。

    极度惊骇的他不加思索的反手抄起短匕划了出去,惨呼声中,他被人高高的抛起,随后重重的跌在古道,眼前金星直冒。

    “咦?居然是个小孩子!”

    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响了起来,充满着惊异的味道。那个声音回头又说道:“满叔,你没事吧?”

    后背被人重重的踢了一脚,炎北惨叫一声,眼前突然多了一行人驻足。为首者是一个白衣女子,秀发披肩,皮肤雪白细腻,居然有种晶莹的光泽。

    白衣女子的年龄并不大,十七八岁的模样,俊俏的瓜子脸上睫毛很长,眼睛有如水晶般透亮,淡淡的轻笑时,脸颊处立时显露出两个小酒窝。

    一个略显郁闷的雄浑声音在身后响起道:“大小姐,我没事,想不到这小家伙还挺机灵,随身带着家伙!”

    漂泊好久,突然见到这样一群人,炎北虽然略显惊惶还是十分的冷静,毕竟,他还是首次见到外人。这个白衣女子显然是这些人中有着决定权的,他更多的是在打量这个女子,心砰砰跳,那是前所未有的一种赏心悦目的愉悦,充斥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炎北不知道,这群人看见他才更为惊诧。这里可是有名的洪荒古道,与无比凶险的凶莽荒原近在咫尺,少有人迹,这样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在出现在洪荒古道的,简直不可想象!

    小弟弟,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白衣女子的眼眸温柔明亮,让炎北感受到一丝莫名其妙的温暖。不过,他只是戒备的盯着每个人,手里紧紧的攥着短匕。

    白衣女子身后的很多人已经开始四处的查看,他们根本不相信一个孩子能在这数万里毫无人迹的荒原古道独自存活,除非有非常有实力的大人跟随。

    小崽子,大小姐问你话呢!

    那被白衣女子称为满叔的中年男子在炎北的身上又踢了一脚。

    一道寒光划过,炎北短匕挥空,双眸闪着凶芒,紧盯着中年男子不放。

    一道道目光聚拢过来,都略显惊异。所有人都有了一种错觉,眼前哪里一个幼稚的小孩子,分明是一只落单的荒原孤狼,冷厉而凶恶,没有丝毫的畏惧,甚至不畏生死。

    中年男子心头没来由的掠过一丝心悸,目光也由之前的浑不在意变得阴冷起来。那一刀他虽然轻松的躲过,但炎北这完全不符合其年龄的杀机竟让他有了一种不容忽视的危险。

    白衣女子的身旁,一名老妪站了出来,看似浑浊的双眸一闪,目光中竟突然迸发出两道银白色的符文,散发出淡银色的白光把炎北笼罩住。

    炎北闷哼一声,动弹不得。他恶狠狠的盯着老妪,终流露出对未知东西的慌乱与不安,不时的望向那两道银白符文。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被缚住应该和这两道银白色的古怪东西有关。

    古道,起了风。成片成团的黑沉沉的阴云自远方压了过来,明显是暴风雨的节奏。

    略一思忖,白衣女子扫了仍是一脸凶相的炎北,淡淡的道:“我们不能把他扔在这里,带上他,去玄关渡避一避风雨。”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道:“大小姐,这小子来历不明……”

    没等他说完,一旁的老妪冷哼道:“满文通,什么时候大小姐的话你也敢提出异议了?”

    满文通一滞,黑沉着脸再不言语,一行人迅速的行动起来。

    炎北几乎被晃悠晕了。他不知道自己被放置在什么东西的背上,从那白衣女子的随从们的闲谈中,他才知道身下有如凶兽般的巨大家伙叫做紫云驼,奔跑时脚下会生出淡淡的紫云,疾走如风。

    他被捆绑在紫云驼上,那种颠簸让他的胃里有如翻江倒海,一路上,肚子里仅有一点东西也吐得干干净净。

    强烈的饥饿带来更为猛烈的眩晕,渐渐的,连越发明亮的阳光也看不清楚,他晕了过去。

    炎北醒来时,手中空荡的感觉让他猛然坐了起来。短匕不见了,从不离身的短匕竟然不见了。

    双眸凶厉的寒光涌起,空落带有一丝莫名的惊慌,炎北轻抚手腕上淤青的痕迹。短匕他从不离身,对方取走时,看样费了一些功夫。他发现自己在一座帐蓬之中,身上更是换了一身粗布衣衫,外面有惊雷发出震撼天地的轰鸣,划空的闪电发出强烈的白光,倏忽间又消逝得无影无无踪,肆狂的暴风雨早已经如期而至。

    纵使如此,炎北仍是发出怒吼,毫无顾忌的冲进风雨。他发现身在一处狭谷,七八个帐蓬分布在四周,隐隐的闪烁着亮光。

    蓬!

    他挟风带雨冲进距离最近的帐蓬,里面有两个人,豁然是那白衣女子和一直伴在身旁的老妪。

    我的刀呢?

    炎北凶眸如烈火,狠狠的看着皱眉起身的两人,虽然对那个眼里能够释放出怪异东西的老妪有些恐惧,他仍是杀机满怀。

    老妪挡在白衣女子的侧前方,模样有些恶狠狠的道:“小娃,我家小姐救了你,你不感恩也就罢了,还敢强闯私帐!”

    炎北再吼:“我的刀呢,把我的刀拿来!”

    如此大的动静,惊动了其它人,那个满文通出现在帐外,高声道:“小姐,是不是那个小贼惊扰你了?”

第十一章 神秘玉符

    白衣女子饶有兴致的扫了一眼炎北,道:“满叔,把这位小弟弟的刀拿给他!”

    满文通答应一声,进了帐蓬,他看着炎北冷哼一声,这才从怀里取出短匕。

    炎北嚎叫一声如猎豹一般的扑了过来,把短匕抢在手里。全身崩紧的弧度没有半点松驰,双眸如血狼般盯着满文通不放,寒声道:“敢动我的刀,我必杀之!”

    满文通浓眉一竖就要发作,却被白衣女子制止,不屑的一笑,出了帐。炎北崩紧的身躯一点点的放松下来。

    “我叫云紫衣,让你叫一声姐姐不亏吧?”

    云紫衣嘴角含笑,看着炎北。

    “云…姐姐!”

    这个称呼很陌生,炎北还是叫了一声。短匕物归原主,是如此的心安,眼前的帐蓬,身上的衣衫,还有多久不曾感受过的周身清爽,都已经是久远的记忆,不管怎么说,对方是实实在在的帮助他,对此,他真的心怀感激。

    随着云紫衣接下来的默不作声,帐蓬里静了下来。

    突然,白衣飘飘,云紫衣蛮腰一扭,纤纤玉手轻拂,闪电般的直指炎北的双眼。

    炎北眸子一缩,一股冷厉的气势飙升,竟然有如被袭击的凶兽般瞬间作出了反应,侧跃翻至一旁,手中寒光一闪,短匕直指云紫衣的小腹,另一只手臂探出,直接抓住她的纤足。

    炎北的反应绝对是出乎云紫衣的预料,她知道自己大意了。明悟在心头升起,她这才想起炎北独自一个人在荒原也不知呆了多久,成年累月应该都与凶兽为伍,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这种异况之下,她瞬间作出了反应,身上紫金光芒成片的涌动,一个个紫芒符文形成一道光幕,堪堪将那闪烁着寒芒的短匕挡住,绽放出锋锐切割般的白色光芒。

    她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岂料又有巨力自脚下袭来,云紫衣被猛地扯了一个趔趄,脚下再站不稳,被翻身而起的炎北左臂勒住脖颈,寒芒抵在心窝,面向老妪随时刺入。

    一旁的老妪一脸惊骇,再欲动作已经来不及。谁能想到,眼前这个孩子竟有如此迅猛的反应,抓住云紫衣的手只是一扯,会有这么大的气力。她是深知自己家的小姐绝对是同龄者中的翘楚,一时大意,竟能陷入如此险境。

    更让老妪一阵惊悸的是,炎北每一步的动作都迅疾如雷霆,如此的简单、直接、有效!

    这是一种长年累月在生死间磨练才会拥有的反应,这个小娃儿,究竟一个人在荒原生存了多久,竟能拥有如此能力?

    包括云紫衣在内,都绝没有想到试探会是这般的结果,她何等的身份,更是有着不同凡响的修为,居然在一个孩子手中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如果不是反应迅速,刚才那道刀芒已经伤了她。

    “你……想要干什么?”

    炎北的眼眸清冷,这喘息的工夫,他已经猜到这个自称姐姐的女子并不是真的要害他,而是出手试探。

    将云紫衣推开,炎北有如随时攻击猎物的凶豹,紧崩着身躯,明亮的眼神在老妪和云紫衣之间扫来扫去。

    老妪眼中的惊骇仍逗留不去,见云紫衣安然无恙,吁了口气温和的一笑,道:“小娃,我们并没有恶意,小姐只是想试探一下你的反应,你真的是很厉害,小小年纪很了不起!”

    云紫衣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慌乱,淡然一笑,轻拢发丝道:“小弟弟,你真的让姐姐刮目相看,怎么样,能不能告诉姐姐你的名字?”

    炎北略一犹豫,“我叫……炎北!”

    “炎北?”

    云紫衣略一皱眉,这个姓氏在东极域还是极为少见的,在她的记忆中并没有哪位大能以炎为姓的。

    “那我就称呼你为小炎弟弟吧,或者……叫你小北?”

    “都行吧!”

    云紫衣见炎北犹豫着点了点头,笑容更加的灿烂,随即掏出一块方形的东西,交到他的手里,笑道:“小北,姐姐试探你呢,是看你有没有实力获得这个。”

    见炎北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她再笑道:“这个,是东原问道学宫招收弟子的玉符,有了这个,你可以去青云古城云梦山脉外的醒梦山,申请加入问道学宫,那可是学习强大本事的地方,你愿意去么?”

    “学习强大本事?”

    云紫衣说了那么多,他真正听清楚的只有这几个字。他的精神有了一丝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娘亲轻笑着搂着他时的那一幕场景。

    “北儿,在两年后如果你能凭一己之力带回冰霜虎骨,娘便让你二婶和五叔教你本事。”

    娘亲淡淡笑着的模样,在记忆中是那么的清晰。

    “本事,呵呵,本事!”

    炎北眼眶一热,轻轻抚摸手中的玉符。事实上他对云紫衣说的根本不明所以,更不知那个什么学宫在何处,但他对学本事有着不一样的执念和向往。

    他抬起头,盯着云紫衣,看到她的一双秀眸真诚而明亮,又有一丝灵动俏皮的光采。

    炎北眨着眼,感受到一丝温热在弥漫。

    “云姐姐,我拿着这个就可以去学本事么?”

    不待对方回答,他又喃喃道:“我愿意去……对,我会去的,我一定会去的!”

    炎北轻轻的抚摸手中的玉符,眼神既热切又茫然。

    云紫衣嫣然一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肯定可以的,姐姐也是问道学宫的弟子,在一个称为符道院的地方。”

    “哦……这样!”

    炎北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他初涉人世,对很多东西不懂,也不知该如何去做。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忽地朝着云紫衣和老妪鞠了一躬,竟是手无足措的有些慌乱的退出帐蓬,哪里还有刚才半点的凶悍气势。

    云紫衣与老妪相视一眼,彼此的眼神中都荡漾着一丝的笑意。

    “大小姐爱才,算是这小子祖上有荫,积了福报吧!”

    云紫衣美目一直没有离开帐蓬的门口,喃喃道:“姥姥,其实,他还真的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小孩子呵!”

    ……

第十二章 秋风集

    沿蜿蜒曲折的洪荒古道而行,炎北骑着紫云驼完全转换了心境,对云紫衣充满着浓浓的感激之情。

    云紫衣随行的人很多,加在一起居然有近三十人。除了二十位的护卫,包括那老妪都是在为她打理日常的生活起居,显示出其家境绝非寻常。

    在云紫衣的授意下,有人为炎北梳洗打扮,当他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所有人的眼前不由一亮。

    炎北的容貌绝谈不上俊秀,但此刻的他长发挽髻,额角宽广轮廓分明,特别是一双眼眸如此的灵动,精芒闪闪难以直视。

    鼻梁是有些微塌的,不是那么竖挺有型,但他的唇有些紧抿,唇角微翘,反而有种特异独行的韵味,充满着强烈的个性感。一身新裁剪出来的青色旧衣袍极为的合体,布靴是新的,使得整个人身轻气爽,体型有致。

    炎北的举止却是局促不安的。云紫衣一行人的关照勾动了久远的情怀,这让他有一种回归家人怀抱的感受,这种陌生又略显亲近的氛围让他迷醉,有种依依不舍,小孩子般的漫无机心一点点的释放和显露。

    最初,他是想离开的,但听云紫衣讲他们这一行人的目的就是去往青云古城的问道学宫时,便不愿离开。二十名的护卫中,除了温文通等几个人不时做出挑衅的举动,还有冷言冷语,其它人对他都是较为亲善的,至少没有做出温文通那般的举动。他仿佛回到了祖岩变故前的那段记忆中最美好的时光,生活纯净而安详。

    与这些人接触,炎北防备的心境一点点的打开,变得活泼起来。如果说与那些以温文通为首的护卫们还有些格格不入的话,他与其它人则变得近络多了。随着对风土人情世故多了一些的了解,他再非是什么都懵然不懂的孤世少年,他就像是一个疯狂吸收水分的海棉,不断摄取和适应着陌生而新奇的知识。

    沿洪荒古道一走就是三个月,一路上,往来的人越来越多,三五成群,奇异的服饰以及五花八门的东西让炎北大开眼界。不过,这些人很少有沿着洪荒古道而行的,多数是觅个地方直接进入凶莽荒原,消没在无边的荒草之中,没了形迹。

    ”凌姥姥,这个秋风集这么多人,都是去荒原猎杀凶兽的么?“

    炎北东张西望,他还是首次见到这么多的人。这里成群结队的人很多,稀奇古怪的骑兽种类繁杂,让他耳目一新。这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摊铺,数以万计的人分散在四面八方,销售凶兽的兽骨和兽血的最多,举目皆是。

    云紫衣称为姥姥的老妪姓凌,具体名字不详,地位显然和其它人不同,与云紫衣的关系也让人捉摸不透。不过,随着和云紫衣等人接触较多,炎北在称呼上也变得亲近起来,干脆和云紫衣一样称谓。

    凌姥姥此时淡然一笑,解释道:“小北,秋风集紧挨着洪荒古道,是去往凶莽荒原的必经之路,在这里一些珍稀兽骨和兽血很值钱的,所以很多人都来这里打拼,但凶莽荒原猎取凶兽很难,在这里做这些生意并不容易。”

    炎北挠了挠头,疑惑道:“为什么要猎杀凶兽啊,荒原里的兽骨很多啊,山林里有些地方都是成堆成堆的,只需要装回来就行啊?”

    走在前方的云紫衣摇头失笑,回过头扫了一眼炎北,道:“你以为别人能和你这个小怪物一样,敢往凶莽荒原的深处去?就算是我们这么多人,都不敢深入凶莽荒原的腹地,容易迷路不说,碰上一些强横的凶兽恐怕连命都搭在里面。”

    她的美眸一转,“这次呢,姐姐也是急着赶路,如果有机会,下次非得让你带我们深入荒原把兽骨都装回来,大大的赚它一笔!”

    炎北嘿嘿的笑,道:“云姐姐,这个肯定没有问题,只要有东西能装得下,我敢保证装满满的回来。”

    那好,一言为定,姐姐我以后的嫁妆就指着你了!

    云紫衣伸手刮了刮炎北的鼻子,一脸怜爱。她越发的喜欢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小弟弟了。

    ”云姐姐,这嫁妆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指着我呢?“,炎北揉了揉鼻子,一头雾水。

    ”呃……这个吧……以后你就会明白啦……“

    云紫衣和凌姥姥相视一眼,皆是苦笑。这种无语的时候经常发生,很多浅浅易懂的东西,炎北都不明白,难以理解。

    凌姥姥干脆一指秋风集的一道巨大门户,转移话题道:“小北,这秋风集地处东极域的最边缘,是进入东极域的门户,我们到这里才刚刚踏上东极域,还有一个月的路程才能抵达青云古城。”

    ”还要走一个月?东极域这么大?“

    两人看着炎北的惊异样子皆是无语。

    云紫衣组织着自己的词汇,解释道:“小北,我们呢,走一个月才能抵达青云古城,光是这青云古城,我们要想直线横穿过去,至少要数年才能做到,至于东极域有多大,姐姐也不知该怎么形容,反正我们要乘着这紫云驼,恐怕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也抵达不了尽头。”

    ”啊……这……这……?“

    炎北挠头,这下是真的把他惊住了。

    凌姥姥一旁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小肩膀,笑道:“好了,别傻站着了,我们采购一些东西准备上路!”

    货币交易,以物易物!

    这是炎北首次对一些交易有了认知。他跟着云紫衣和凌姥姥一旁,看着两人说些一些听不懂的词汇,用心记忆,真的是长了不少见识。

    分成两队的护卫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七八个人出来约束着驼队,一脸阴沉的满文通看着炎北跟屁虫的举止满眼的不屑。

    一旁,名为曲守义的护卫,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实在见不惯炎北的样子皱着眉头,牢骚满腹道:“满大哥,真是不知道大小姐怎么想的,要让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跟着咱们,还把问道学宫的玉符给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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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神子也疯狂》2021.12.01正式上传,期待新老读者的支持!仙狱问道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仙狱问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仙狱问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