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逆种文人
“逆种文人!”
司徒刑看着青年儒生,眼睛中流露出鄙夷之色,嘲讽的说道。
“人人得而诛之!”
青年儒生面色不由的大变,眼睛中也出现惊恐之色。
逆种文人,是背离曲解经典,不遵圣人教化的儒生,在大乾是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存在。
如果真的被扣上逆种文人的帽子,恐怕就算有成郡王庇佑,他也只能逃到蛮荒或者外域,才能保住性命。
“你!”
“休要血口喷人!”
“你才是逆种文人!”
所以,由不得他不着急,由不得他不惊恐。
“年轻人看不惯老年人的行为举止时,常常咒骂一句“老而不死是为贼”,并且按理得地认为这句话出自孔圣之口,孔圣都这样骂过,咱们还有什么不敢骂的呢?
殊不知这是曲解圣意。
这句话出自《论语·宪问》,原文为:“原壤夷俟。子曰:‘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述焉,老而不死,是为贼。’以杖叩其胫。”
原壤是孔子的老朋友,这个人最出名的事情是他母亲死了,孔子前去吊丧,原壤非但没有表现出哀痛的样子,反而唱起了歌。孔子的弟子们义愤填膺,劝谏孔子同他绝交。孔子却回答道:“亲者毋失其为亲也,故者毋失其为故也。”意思是原壤虽然在唱歌,可他心中并没有忘记母亲;老朋友就是老朋友,不能因此?跟他绝交。
在上述引文中,“夷”是叉开双腿坐着;“俟”是等候;“孙弟”通“逊悌”,敬顺兄长;“胫”是小腿。
这段话的意思是:有一天孔子前去拜访原壤,原壤非但不出门迎接,反而叉开双腿坐着。这个举动古代叫作“箕踞”,两腿叉开,膝盖微曲地坐着,形状就像一只簸箕。这是一种轻慢、傲视对方的坐姿,很不礼貌。孔子一看老朋友这个德行,气不打一处来,训斥他说:“年幼的时候你不懂得敬顺兄长,长大后又没有什么可以说出口的成就,老而不死,真是个害人虫。”这番话说完,原壤还坐着不动,孔子就拿拐杖轻轻敲打他的小腿。
从丧母唱歌的举动可以看出原壤本来就不是拘于礼法的人,更别说对待老朋友了,因此孔子这番话以及敲打小腿的惩戒不过是开玩笑罢了。丧母唱歌之不守礼法,比起箕踞来要严重得多了,孔子尚且不愿跟他绝交,何况遭到箕踞的待遇呢!
后人不求甚解,不了解前因后果,将孔子的戏言断章取义,用来攻击自己看不惯的老年人,实在是冤枉了孔圣!”
“断章取义,曲解圣道!”
“你还敢说自己不是逆种文人?”
司徒刑挺直腰身,面色严肃的,声音如同炸雷,又好似晨钟暮鼓一般洪亮。
空中的师法规则陡然被激活,化作一根看不见的锁链垂下,好似长蛇一般将青年儒生的身体捆绑。
青年儒生只感觉背后传来一阵恶寒,好似被洪荒猛兽盯上一般,身体不由的一僵,耳朵中更是响起水陆道场,钟鸣鼓响,头昏眼花,如同雷击一般。
“我不是!”
“我不是逆种文人!”
“我没有扭曲圣意!”
青年儒生面色苍白,一脸惶恐,不停的否认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司徒刑冷冷的看着他,好似在看一个滑稽的小丑,一脸的鄙夷。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眼睛里也多少升起一丝不屑之色。
“我没有错!”
“我没有做出!”
“是你在血口喷人!”
青年儒生面色仓皇,但是心中还有一丝侥幸。毕竟当时他只是背诵了一句圣训,并没有过多解读。
所以,不论是司徒刑,还是北郡总督等人虽然心中生气,也不能耐他如何?
看着他好似无赖一般,司徒刑等人眼中鄙夷之色更浓。
就连青年儒生的几个好友,也面带厌恶之色后退,好似书生就算阿堵之物,唯恐避之不及。
青年儒生也知道众人心中的鄙夷和不屑。
但是他此时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紧咬牙关,做一个深藏在海底的老龟,雷打不动,死不承认。
但是他却忘了!
这是一个高能的世界,除了有凡夫,还有鬼神,还有圣人。
念头一动,鬼神即知。
“请圣训!”
“请师法!”
司徒刑脸色冷峻肃穆的站直身体,头顶的斩仙飞刀不停的颤动,一丝丝波动好似涟漪一般向四周扩散,而空中代表师法的锁链更是因为斩仙飞刀的震颤而熊熊燃烧起来。
供奉着孔丘圣象的文院,文气陡然沸腾。
青年儒生面色恐惧,心头惴惴的看着司徒刑,,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仿佛接下来定然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下意识的看向北郡总督霍斐然,见他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并没有插手的打算,心中不由暗暗的出了一口气。
只要霍斐然不插手,就算司徒刑名满天下,但是终究只是一个儒生,只要自己咬紧牙关,他又能耐自己如何?
轰!
就在青年儒生抱定念头,死不承认的时候,文庙中的孔圣塑像陡然震动。
一寸寸拔高的文气,化作一个个文字,每一个文字,
都好像是戒尺,又像是巨大的手掌在不停的扇儒生的耳光。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火辣。
但是,这并不是最可怕的。
在圣训蕴含的真意冲击下,他的意志好似建立在沙滩上的上的城堡,瞬间被冲毁,晶莹透亮的文胆在狂暴能量的搅动下,更是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迹,看起来好似一个布满伤痕的的水晶,只要再增强一点力量,他的文胆就会湮灭。
一想到这样的事情即将发生在他的身上,青年儒生浑身不由的感到一寒,脸上更是流露出恐惧之色。
他实在是难以想象,没有文胆之后,他将要面临什么样的人生。
“不!”
“不要!”
“不要碎我文胆!”
“晚生再也不敢了!”
“晚生知道错了!”
一丝丝裂痕遍布文胆,好似马上就要破碎一般,那个儒生顿时面色大变,眼睛中流露出恐惧之色。
跪倒在地上一脸恐惧的看着司徒刑,不停的哀求。
“圣意!”
“这是圣意!”
“你为了一己私欲,故意扭曲圣意,就是逆种文人,这才遭受到圣意的反噬。”
青年儒生面色大变,眼睛中流露出悔恨,但仍然恐惧,色厉内茬的高声呼喊。
“我没有扭曲圣训!”
“我不是逆种文人!”
“我是大乾戊戌年的举人。”
“你不能破碎我的文胆!”
咔!
咔!
咔!
圣训中迸发的力量出奇的强大。好似海浪一般不停的冲击。
儒生身上那一丝龙气,竟然瞬间被冲垮。
没有龙气庇佑的儒生,在圣训的力量面前,就好似婴儿一般脆弱。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青年儒生的文胆好似玻璃一般陡然破碎,最后直接化成碎片,向四周攒射,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晶莹的痕迹。
“这就是文胆么?”
看着那一块块晶莹好似宝石的碎片,众人的脸上都流露出惊讶迷离之色,但是他们的内心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和兔死狐悲。
太可怕了!
司徒刑实在是太可怕了。
已经有两个儒生的文胆,间接或者直接的碎在他的手上。
睚眦必报,还有强大的实力。
这种人想想,就令人感到恐惧。
那些本来有别样心思的人,不由的感到后背一阵阵发紧。
司徒刑有些好笑的看着恐惧众人,眼底深处流露出一丝遮掩不住的得意。
杀鸡儆猴!
举人!
王府扈从!
论地位还在司徒刑,还在众人之上。
在众人看来,应该是猴子的存在。
但是为了威慑更多蠢蠢欲动的人,司徒刑不介意来一次杀猴儆鸡!
现在看来,效果还是不错。
很多人看向司徒刑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很多人将心中的小心思收了起来。
嗤!
嗤!
嗤!
没有了文胆的储存,一道道文气好似白色的蒸汽瞬间从青年文士的七窍,毛孔中喷涌而出。
看起来好似一个个乳白色的喷泉。
云雾缭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好似仙神。
但是青年儒生脸上却没有一丝仙气,反而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他两眼无神灰败的瘫软在上,有些徒劳的伸着手臂,想要将文气抓住。
但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他的文胆被震碎,从此以后就再也感受不到文气的存在。更不要说储蓄文气。
“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自己破碎的文胆,还有好似泉水一般喷涌的文气,青年文士脸色灰败,眼睛中充满了绝望。
“逆种文人!”
“人人得尔诛之!”
司徒刑看着面色灰败,眼睛中充满绝望的青年文士,眼睛中没有任何怜悯,无比冷酷的说道。
噗!
青年文士无比怨恨的看着面色冷酷的司徒刑,一口鲜血喷出,竟然喷血昏死过去。
“这!”
“这!”
“这!”
“文胆真的碎了?”
“太过狠辣了,十年寒窗苦读毁于一旦!”
“这可是一位举人啊!”
“逆种文人,好大的帽子!”
旁观的儒生脸上都流露出震惊之色。而看向司徒刑的眼睛中已经充满了恐惧。
第三百三十七 立法种子
一众儒生看着瘫软在地上,看起来苍老了不少的青年儒生,眼睛睁得老大,脸上更是流露难以置信之色。
文胆真的碎了!
司徒刑他怎么敢?
这可是文胆啊!
儒家所有力量的源泉。
不死不休!
不过就是言语之争,竟然就废人文胆,实在是太过分了。
疯子!
司徒刑就是一个疯子。
不管他们在心中如何定义,但是有一点却是不争的事实。
那就是司徒刑不好惹,也不能惹。
成郡王面色铁青的站在那里,看着身体瘫软好似烂泥的儒生,眼睛中的怒火好似实质。
司徒刑也毫不畏惧,好似标枪一般站在那里,说不出的锐利。
霍斐然面色古怪的看着好似出鞘长剑,说不出锐利的司徒刑,虽然对他的手段激烈多少有些不喜。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人心浮动之时,杀鸡儆猴的确是一劳永逸之法。
司徒刑眼睛微眯,看着四周的人眼睛中惊惧之色,嘴角不由的微微升起一丝不屑。
大乾立国三百载,安逸已久。
这些儒生心中都没有了畏惧。
竟然以为自己小题大做。
那个儒生包藏祸心,以唇枪舌剑之法撼动自己的心神,打击自己的意志,从而绝了自己的仕途。
阻人成道,在司徒刑看来这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如果不是霍斐然当面,司徒刑早就将他一拳打死。
那里还轮的到他说三道四?
而且言语之争,并不是说毫无顾忌。
大秦帝国鼎盛时期,法家盛行,重刑峻法震慑天下,儒生因为言获罪的不再少数。
秦朝为巩固中央集权统治,在法律方面颁布了严刑峻法,推重刑,定繁法,时称“万事皆有法事”。
经历动荡战乱,目前所见的秦代法律方面的资料比较有限,但是思想言论罪方面的相关罪名如今仍可在各类史料中发现。
根据《史记》的记载,秦朝在思想言论方面的罪名就涉及诽谤与妖言罪、以古非今罪、妄言罪、非所宜言罪等等。
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三十五年,侯生、卢生议论秦始皇专制独裁,“乐以刑杀为威”,秦始皇便以卢生等“今乃诽谤我,以重吾不德也”,“或为妖言以乱黔首”,遂逮捕“四百六十余人,皆阬之咸阳”。
要司徒刑说,大乾的制度有些偏儒家,太过于仁慈,宽松,才让百姓无所顾忌。
乾太祖是布衣出身,故而对非常反感“因言入罪”,故而废除了相关法律。
和先秦的“形同陌路”高压政策,有了很大的改善。所以说大乾的儒生才敢如此放肆。
抨击时政,非议帝王,甚至是以直臣自居,故意上书羞辱尊上。
认为这是气节所在,慷慨赴义,青史留名。
在司徒刑看来,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
说到底,还是没有立法,对儒生们的言论没有约束,他们心中没有畏惧,才能如此的放肆。
这也是儒家“道德约束”的弊端。
司徒刑却认为,控制言论是十分必要的,虽然不必和先秦那样高压,让百姓“形同陌路”,但是,也要众人心底有所畏惧,对自己的言论负责。
只有这样,这个社会才会真的和谐。
没有敬畏之心,没有约束的言论是十分可怕的。
前世的天朝也是如此,受西方思想的影响,百姓渐渐的知道运用法律保护自身权益。但是,随之而来的,也有言论的失控泛滥。
他们虽然无形,但是好似洪水猛兽,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所过之处,必定是一片狼藉。
君不见后世键盘侠天天在网上激扬文字,挥斥方遒。自诩正义,在司徒刑看来着实可笑。
甚至有的人化身“水军”,“网络暴民”,“职业黑”或者为了利益,或者为了发泄,或者为了报复,他们好似洪水猛兽一般到处攻击肆虐,无所不用其极。
也许在儒家看来,这是君主开明的一种表现。
在西方人看来,这是人权的一种表现。
但是在司徒刑看来,这是立法缺失的一种表现。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现象呢?
这就是因为没有立法约束的弊端,犯罪成本太低,洞穿了人心底的良知和道德底线。
甚至很多人将这种现象视为“言论自由”。
“我不同意你说的话,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法国启蒙思想家伏尔泰的这句话至今仍深入人心,有着超越时代的影响力。
但是言论自由和言论泛滥,很多人难以界定。
在司徒刑看来,大乾也存在这种情况。
没有立法,更没有一个规矩约束,言论自由注定会变成言乱泛滥。
师法!
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宗门的约束之法。
约束儒生的言论。
禁止儒生篡改经义,扭曲圣训。
但是,师法还是太过粗糙,太过简陋。
司徒刑脑海中的念头不停的碰撞,推演,一个个法律条文在他的念头中成型。
他的眼睛也不由的亮了起来。他脑海中的斩仙飞刀也在不停的震颤,在《师法》的基础上,一道道规则之力聚集延伸。
好似烙铁一般在飞刀上烙下一个个痕迹,组成一个个文字。
司徒刑身体站的笔直,声音肃穆,好似神圣的大声宣读道:
“诽谤罪!
妖言罪!
以古非今罪!
妄言罪!
非所宜言罪!”
“今圣仁慈,不以言入罪,但是吾等当三省吾身,不得造次!”
司徒刑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好似晨钟暮鼓。又好似当头棒喝,每一个儒生眼睛中闪现出迷离之色。
往昔的一幕幕都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抨击时政,非议君王,恶意中伤诽谤他们。
嗷!
嗷!
嗷!
随着司徒刑的大声朗读,一个个法律条文的形成,北郡上空的龙气好似水开一般沸腾。
昏昏沉睡的龙气陡然睁开双眼,露出金色的眸子,并且发出胡震天的咆哮。
一道道秩序锁链从天空中垂下,一个个文字在空中形成,每一个儒生都感觉心头一紧,身体上仿佛背负了一个看不见的枷锁,竟然再也不敢肆无忌惮的狂言。
他们清醒过来以后,每一个人都背后冷汗淋漓,有些恐惧的看着空中。
敬畏!
儒生们第一次心中有了敬畏。
他们知道,以后不能在肆无忌惮的狂言了。
但是,他们心中并没有怨恨,反而有着一种后怕。如果不是尽早警醒,一直如此肆无忌惮,,必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古往今来,以言入罪,被杀害的不在少数。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站在那里,好似发呆,又好似陷入回忆。但是他的念头却在不停的推演碰撞,形成一个个智慧的火花。
立法!
司徒刑竟然通过六次雷劫念头的推理演算能力,将先秦律法,师法,还有后世的言论自由等观点糅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套有别于古代律法,又和现代法不同的法案。
正因为里面包含了“师法”还有“日三省吾身”的儒家理念。
这个法,和古代法家的“立法”有着很大的区别。
也更容易被人接受。
这些儒生不仅没有排斥,反而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感激。
就连北郡总督霍斐然也只是眼睛闪烁几下,并没有训斥司徒刑的鲁莽。
而且这套法案一形成,就被龙气认可,从而形成了诸多异象。
司徒刑头顶气运中的青铜板高高的飞起,和空中的龙气融为一体,一丝丝律法之力镌刻在上面,形成了一个个文字。
诽谤罪!
妖言罪!
以古非今罪!
妄言罪!
非所宜言罪!
这些文字和前面的“约法三章”比起来有些虚幻,看起来好似随时可能崩溃一般。
这套法只是创始阶段,并没有成型,也不具备约束的力量。
但是司徒刑坚信,只要自己努力。
定然能将这部法律推行天下。
常言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自己不是官身,仅凭法家弟子的身份,调动的龙气十分有限。故而这个法律条文才会如此透明虚弱。
而且约束的范围也实在有限。
今日所作之事,与其说是立法,不如说是种下“法”的种子。
只有自己获得权柄,并且告知于民,这颗种子就会发芽长大,这条法令才会变成由虚化实,代表秩序的锁链也会变成青铜色。
而空中也会出现阡陌纵横的秩序之力,约束人心。
作为法令的创造者,司徒刑更会获得无与伦比的权限。
想到这里,司徒刑眼神顿时变得幽幽起来,心中对即将到来的春闱越发的期待。
北郡总督霍斐然一脸满意的司徒刑,好似看着自己家的子侄。
显然,刚才司徒刑的手段,,让这位重新焕发斗志的铁血总督很是认可。
因为雷劫的关系,司徒府尽数被毁掉,只剩下一大片残垣断壁。
司徒刑被总督邀请到府邸暂住。
司徒刑本不想叨扰,但是总督霍斐然对他体悟的“知行合一”非常的推崇,让司徒刑不由的感到受宠若惊。
并且,霍斐然府邸几千册藏书,其中不乏珍本,孤本,对他的体系的完成非常重要,所以司徒刑假意推辞两遍,见霍斐然真心邀请,也就同意。
让鲍牙收拾细软,常用之物,随着霍斐然住进了总督府,安心准备春闱。
ps:
北郡部分告一段落,该换地图了,明天正式开始春闱。
第三百三十八章 涪陵公庙
霍斐然的藏书颇丰,不仅有儒家典籍,还有天文地理,兵家,阴阳等诸子百家的学问,更有很多孤本,珍本,禁本,每一本在外面都是难得一见。
司徒刑好似一个海绵,疯狂的吮吸。
他天庭穴里的经过六次雷劫好似水晶玛瑙一般的儒家半圣念头,每日都在高速运转。每日耗费大量的心血。
也幸亏,司徒刑在玉清道洞天福地中所获颇丰,各种滋养气血的药材应有尽有。
而且总督霍斐然担心司徒刑的身体,每日都让下人为他按照华平留下的方子熬制滋补的膏药。
不过短短十数日。司徒刑就将总督霍斐然的藏书看了大半,并且做了厚厚的笔记。
不论眼界,还是见识都提高不少。
司徒刑在“知行合一”的基础上,结合了霍斐然藏书中的《大学》等儒家经典思想精华,又进行了深入的推演。
并且以表字阳明,将和霍斐然交流时候的对话摘录,,以问答形式写了一本阐述心学核心思想的典籍《大学问》。
“问曰:“《大学》者,昔儒以为大人之学矣。敢问大人之学何以在于明明德乎?”
阳明子答曰:“大人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其视天下犹一家,中国犹一人焉。若夫间形骸而分尔我者,小人矣。大人之能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也,非意之也,其心之仁本若是,其与天地万物而为一也,岂惟大人,虽小人之心亦莫不然,彼顾自小之耳。是故见孺子之入井,而必有怵惕恻隐之心焉,是其仁之与孺子而为一体也。孺子犹同类者也,见鸟兽之哀鸣觳觫,而必有不忍之心,是其仁之与鸟兽而为一体也。鸟兽犹有知觉者也,见草木之摧折而必有悯恤之心焉,是其仁之与草木而为一体也。草木犹有生意者也,见瓦石之毁坏而必有顾惜之心焉,是其仁之与瓦石而为一体也。是其一体之仁也,虽小人之心亦必有之。是乃根于天命之性,而自然灵昭不昧者也,是故谓之“明德”。小人之心既已分隔隘陋矣,而其一体之仁犹能不昧若此者,是其未动于欲,而未蔽于私之时也。及其动于欲,蔽于私,而利害相攻,忿怒相激,则将戕物圮类,无所不为其甚,至有骨肉相残者,而一体之仁亡矣。是故苟无私欲之蔽,则虽小人之心,而其一体之仁犹大人也;一有私欲之蔽,则虽大人之心,而其分隔隘陋犹小人矣。故夫为大人之学者,亦惟去其私欲之蔽,以明其明德,复其天地万物一体之本然而已耳。非能于本体之外,而有所增益之。”
司徒刑跪坐在草席之上,手中握着一支青玉灵毫笔,面色凝重。一个个文字好似行云流水一般在纸张上流淌。
一丝丝白气升腾,最终化作一道光柱直冲云霄。
过往路人无不侧目,然后化作会心的一笑。
司徒圣人正在著书立传,整理心学,其中不乏毛遂自荐的儒生,想要帮助司徒刑完成这项宏伟的工程。
对于这些沽名钓誉之辈,司徒刑都是婉言谢绝。
也有人主动上门,将家中的藏书送给司徒刑。
其中不乏外面难得一见的古本。司徒刑没有在谢绝,来者不拒,统统收下。也因为这个的缘故,北郡总督霍斐然的书房规模扩大了不少。
藏书数量也从数千册变成了近万册。
在征得霍斐然的同意后,司徒刑打算以后将这些书籍全部捐献,建成一个类似后世图书馆性质的机构,允许寒门儒生到此借阅。
时光如梭,司徒刑闭门谢客,天天徜徉在知识的海洋,春闱的日子越来越近,北郡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炽烈。
一个个外地来的儒生都摩拳擦掌,或者闭门苦读,或者和同年交流,或者是祭拜神灵,祈求高中。
更有商贩趁机售卖历次考试例题,宗门画的文昌等,生意也是不错。
司徒刑在鲍牙的陪同下,徜徉在北郡的街头,感受着越来越炽烈的龙气。
春闱将近,龙气复苏,百神瞩目,不论是妖神,还是被朝廷册封的正神,都不敢放肆,小心翼翼的,生恐出现一点纰漏,从而被人王下旨申饬。
“先生,前面是涪陵公庙,因为涪陵公生前曾经中过状元,生前位列中枢,披红挂紫,死后被朝廷追封为公,地位尊贵,故而香火很是旺盛!”
鲍牙看着前面朱红色的庙墙,以及络绎不绝的香客,笑着说道。
“涪陵公,是前朝的敕封吧?”
司徒刑眼神幽幽,笑着问道。
“先生博学。这位涪陵公的确是前朝的敕封。按照道理说新朝鼎立,这些前朝敕封的神灵,都不会得到国家公祭,慢慢的就会湮灭,但是这位涪陵公则不然,他生前公正廉明,在北郡素有清名。故而百姓自发祭祀,而且太祖开国平定天下时。这位也曾主动勤王,并且立下过大功,故而太祖亲封他为公爵,享受新朝龙气庇护。”
鲍牙眼睛一滞,有些佩服的说道。
“这些人中多儒生,难道这位涪陵公还掌管北郡文运?”
司徒刑看祭拜的香客中不乏身穿青衣,头戴文巾的儒生,不由好奇的问道。
“这位涪陵公不掌管文运,但是礼多人不怪!”
鲍牙谄笑一笑,有些神秘的说道。
“也许这位和文昌帝君有交情也说不定。”
司徒刑诧异的看了一眼鲍牙,没有吱声,随着人群慢慢的进入神庙。
涪陵公的庙宇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故而显得比较沧桑,几棵高大超过两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好似伞盖一般遮住天空,阳光射下,留下斑驳的阴影。
司徒刑随着人群进入涪陵公的大殿。
大殿非常开阔,烟火缭绕之中端坐着一尊身穿红色官袍,手里抱着玉笏,面色威严的中年大神。
涪陵公!
几个面色稚嫩,身穿青袍的儒生正手捧高香祭拜。
一个年老的庙祝站在高台之上,轻轻的哼唱着祭文。司徒刑侧耳倾听,无非是祈祷高中,文运昌隆之类。
还有几个儒生竟然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诗作,在大殿之中朗诵起来。站在高台之上的庙祝听到妙处,竟然时不时的点头。好似附和。
其他的人对这种情况竟然好似司空见惯,竟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
“这是做什么?”
司徒刑转头,有些诧异的小声问道。
“这位涪陵公生前做过状元,更位极人臣,极好诗词。所以,很多儒生都喜欢在他面前读诵,传说诗词做的极好的,会被邀请到福地做客。”
“据说,能去福地做客的,定然都是榜上有名,故而没当春闱将近,很多儒生都会在大殿之中朗诵自己的诗作。”
“庙祝也是会择优将这些诗词抄录,悬挂在大殿之***后来人品鉴。”
鲍牙竟然对这里的一切颇为熟悉,笑着为司徒刑介绍道,并且将他引到悬挂诗词的墙壁前面。
司徒刑仔细打量,的确发现了不少诗词,其中不乏很多让人耳目一新的。
但是观其文气多是两寸,三寸,只有一两首超过四寸。被庙祝悬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故园东望路漫漫,双袖龙钟泪不干。
马上相逢无纸笔,凭君传语报平安。
“好诗!”
“好诗!”
司徒刑看着挂在最显眼位置的诗词,不由暗暗的点头。这个叫做程林的书生诗词之道已经颇见功夫。
只要气运不是太弱,今次科举必定榜上有名。也怪不得被庙祝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就在司徒刑打算转身离去之时。
站在高台上的庙祝也发现了司徒刑。
见司徒刑穿体面,气度更是异于常人,身后更有小厮侍奉,定然是非富即贵。眼睛不由的一滞微眯起来,满脸笑意的点头上前。
“春闱将近,公子可是求问功名?”
“涪陵公虽然不掌管文运,但也是法力无边,只要公子诚心祷告,必定会有回响。”
司徒刑脸色不由的一僵,本能的想要回避,他对鬼神之事向来是敬而远之。故而他很少去神庙祭拜。
今日也是恰巧走到这里。又见涪陵公庙香火旺盛,更有很多读书人聚集在此,他才进入一观。
没想到庙祝甚是热情,竟然主动迎了上来。让他想要转身的身躯不由的一滞。
见四周众人都在祭拜,显得有些太过突兀,反而不美。
“涪陵公生前为国为民,是一个难得的清官,当值得一拜!”
司徒刑轻轻的点头,从庙祝的手中接过高香,点燃之后,就要祭拜。
但是正在这时,神庙后堂之中陡然出来一老者,有些惊恐的上前,挡在司徒刑面前,看着面色还有几分枯黄的司徒刑,一脸苦笑的说道:
“使不得!”
“使不得!”
“这位先生有大气运在身,涪陵公虽然是朝廷敕封的正神,但也经不住先生一拜。”
刚才接待司徒刑的庙祝也是面色大变,他在神庙已经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奇事,不由的用好奇震惊的眼色打量司徒刑全身上下,仿佛要看出他和常人有什么不同。
司徒刑的脸色也不由的一僵,有些诧异的看着神像,不知涪陵公为何有如此大的反应。
第三百三十九章 群贤汇聚
年轻的庙祝用眼睛余光偷偷的打量司徒刑,不知他究竟有何等特殊之处,竟然让涪陵公如此郑重对待。
其他儒生更是如此。
贵人!
司徒刑虽然穿着普通的儒生青衫,但是不论气度还是谈吐都非常人所能比拟。定然是出生在鼎食之家的贵人,气运雄厚,否则涪陵公也不会经不住他的拜祭。
更有儒生眼睛显露出意动之色,显然是想要上前结交。
和道家的清静无为不同,儒家讲入世,是不反对儒生结交贵人的。
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
说的是谒见贵人。
“刑不过是一介童生。何德何能。。。”
司徒刑眼睛微微收缩,有些试探的问道。
“涪陵公说公子是天上星宿转世,未来必定贵不可言。故而当不得公子一拜!”
年老的庙祝仿佛早就知道司徒刑想要询问,急忙回道。
“星宿转世!”
“难道是因为自己点燃了武曲星核,上应天星,故而才有星宿转世一说?”
司徒刑抬头看着涪陵公的神像,眼神幽幽,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公子命格贵重,此次春闱必定能够榜上有名,但是涪陵公还有一言,希望公子小心,勿要遭了小人算计。”
“小人如鬼,世道险恶。公子还是要当心为好。”
老庙祝眼神有些发怔,声音有些古朴苍老的说道。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缩,但还是躬身行礼,感激的说道。
“多谢涪陵公提醒,晚生记住了,来日若有成就,必定酬谢神恩!”
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一滞,脸色顿时有了几分铁青。
涪陵公的提醒必定不是空穴来风,想来有人想要在春闱的时候暗算自己,坏了自己的功名。
但是春闱之时,龙气炽烈,百神瞩目,一切道法,妖术都会失去效果。
能够暗算自己的,只有人灾。
定然是有人在处心积虑的算计自己。
想到这里司徒刑的心中多了几分明悟。
。。
司徒刑心中有事情,也就没有在涪陵公庙多呆,吩咐鲍牙代替自己给涪陵公上了一株高香,并且买了三牲之物祭祀。
这次庙祝没有再阻止,司徒刑独自一人在大街上转了一会,倒也见到几个文气冲霄,腹有乾坤的儒生。
其中几人最是瞩目。
一个须发洁白,身穿儒服,被几个青年人围绕,好似众星捧月一般,胸中有着浩然正气的老者,司徒刑从旁人口中得知。
这位大儒年就是天下闻名的安乐先生,年近古稀,眼睛却一点也没有老人的昏沉,反而充满了睿智。
胸中浩然正气翻腾,腹中更有锦绣。是难得一见的大才,就算陈九璋在他面前,也要矮上一头。
安乐先生年轻时就名满天下,和朝中诸公很多人都是好友,但是生性淡薄,安贫乐道,不喜名利。
乾帝盘曾经数次下旨,请他出仕,但是都被他婉拒。
一个人居住在“安乐窝”,冬不炉,夏不扇,一心著书立传,钻研学问。有《颍川先生集》问世,学生遍布天下。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经过几十年修身养性,学问更加的精微。在文坛上享有很高的声誉。
司徒刑见到的第二,则是一个黄发垂髫的童子。
这个童子虽然年龄不大,但是却生的相貌迥异,生有重瞳。
看起来好似古之圣人转世。
传说中的大禹,颛顼等,都是重瞳。
这个童子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学问却很深厚。头顶文气结成云锦,在云锦中有一个个文字好似龙蛇一般飞腾。
据说是中古先贤转世,三岁之前,口不能言,目不能视,曾被父母当做妖怪溺在马桶里,大难不死后当做痴呆丢弃。
幸亏遇到一个游历蛮荒的大儒,才没有被虎狼吃掉。
也许是因为被扔在马桶里的缘故,他六岁才打开穴窍,破开胎中之谜,又有大儒日夜的教诲,学问上的进境很快,现在不过八岁。诗词文章都是一时翘楚,就是钻研几十年的夫子也是不如。
就算司徒刑的心境,也不由的在内心暗暗的吐槽:
“妖孽!”
感受着一股股冲天的文气。
司徒刑脸上古井无波,心中却好似滚开的沸水一般。
群贤汇聚!
真的是群贤汇聚。
本想这次春闱必定能够一举成名,轻易夺得文魁,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北郡之地,竟然有这么多的天骄。
如果放眼九十九郡,又会有多少天才人物。
以前他真是坐井观天,小觑天下英雄。
须发洁白的安乐先生端坐在四方楼的雅间里,极目远眺,古井不波的脸上升起一丝惊讶之色。
“老师,可有什么事情?”
旁边一个身穿官袍的中年人,一脸惊讶的问道。
“没有什么!”
“刚才竟然感受到一股好似天上银河一般浩然正气,想来是有一位大贤路过。”
“此次春闱真是人才济济,不可小视!”
老者过了半晌,这才有些感慨,又好似怅然所失的说道。
“人王数次下旨,请老师出仕,老师每次都是婉拒,这次为何要参加春闱?”
中年人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好奇,眼睛看着老者小声问道。
“老夫潜心数十年,玩易而有所得。”
“一日观梅,见两雀争枝坠地,心有所动,自创一门占卜之术《梅花易数》!”
安乐先生看着外面的天空,脸上流露出回忆之色,笑着说道。
“先生大才!”
中年官员一脸佩服的说道。
“梅花又名报春花,春江水暖鸭先知。春未到,花先开,是有预测之意。梅花共有五个花瓣,象征着五行,又有一个花心,此乃五行归一之妙。”
“前些时日,心动起卦,大乾国祚将尽,为师不想留下憾事,故而出山。”
安乐先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中年人,就在他浑身感到不舒服的时候,这才声音幽幽的说道。
“这!”
中年官员面色不由的大变,眼睛收缩,过了半晌也没有出声,显然是被安乐先生的话惊到。
安乐先生是天下闻名的大儒,在卜筮之路上也有高的成就。
故而他丝毫没有怀疑此事的准确性。
“这怎么可能?”
“大乾立国三百载,国泰民安,乾帝盘又是圣明之主。”
“大乾国运怎么可能将尽?”
“泰山崩而面不改色。”
“此乃君子之德。”
“这次春闱之后,你跟我回山,修心养性。富贵荣华只是过眼云烟。”
安乐先生看着面色苍白,有些惊慌的学生,眼睛里闪过一丝不喜,幽幽的说道。
“老师教训的是!”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田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
“弟子这些年在俗世身居高位,心境已经大不如以前。”
中年人也发现了自己的失态,一脸愧疚的低头说道。
“这次春闱之后,学生这就挂印而去,跟随先生左右。”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安乐先生看着面露愧疚之色的弟子,不由轻轻的点头,眼睛中流露出满意之色。
“先生,大乾的国祚真的耗尽了么?”
虽然知道这句话有些僭越,但是中年官员还是忍不住的重新问了一遍。
“然!”
安乐先生理解中年官员的心情,没有训斥,轻轻点头,脸色肃穆的说道。
“大乾国运看似水煎油烹,实则已经山穷水尽。”
“乾帝盘虽然是一代雄主,但是天意难违。”
“哎!”
中年官员一脸颓废的叹息一声,幽幽的说道:
“可怜天下百姓,又将陷入动荡。水深火热之中。”
“不过!”
“就在刚才,为师心有所动,以时辰起卦,卦象又有了新的变化。”
“大道五十,其衍四九,大乾的那一丝生机就在儒家的新圣人身上。”
安乐先生抬头看着天空,手指不停的掐算,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明悟,笑着说道。
“老师,新圣人是谁?”
中年官员好奇的问道。
“不知!”
“新圣人的命格特殊,竟然在命运长河中找不到他的轨迹!”
“或者是有大法力的人为他进行了遮掩,就连为师也不能窥测!”
安乐先生的手指不停的掐算,但是他的面色慢慢变得古怪起来,最后有些无奈的摇头。
“这!”
“怎么可能?”
“竟然连老师都没有办法推测?”
“老师的心易之法独步天下。”
“难道他是大儒以上的修为?”
“难道是白鹿书院的鱼玄机?”
“鱼玄机几十年前就已经悟道,更是将诸子圣训归纳成“存天理,灭人欲”,被世人誉为百年内离圣道最近的人。而且他和乾帝盘素来交好,难道是他成就圣人力挽狂澜,救大乾于水火?”
中年官员眼睛不停的收缩,一脸的难以置信。
安乐先生推算半晌,没有任何收获,仿佛那人的命运被一层薄雾笼罩。
任凭他如何窥测的,都没有办法一睹真容。
但安乐先生并没有气馁,也没有放弃。反而让他越发的振奋。眼睛越发的明亮,里面隐隐有着一株梅花,在寒风中傲骨绽放。
只见他从怀里小心翼翼,慢慢的掏出一本黄色封皮,不知流传多少岁月的典籍。
第三百四十零章 开龙门
土黄色的封皮之上,用远古甲骨象形文字写着几个充满古朴蛮荒气息的大字:
皇极经世书!
中年男人满脸的震惊之色,眼睛中更是闪过一丝难掩的垂涎。
《皇极经世书》!
竟然是传说中的《皇极经世书》,据说此书乃是天地生成,不知流传了多少个纪元,上面记载的内容更是惊天动地。
从开天辟地到宇宙毁灭,所有朝代交替,以及人道的变化兴衰,都有记录,是一部无上宝典,令无数天骄垂涎折腰。
就连人王,天仙大能也是垂涎无比,恨不得日夜揣摩。
但是《皇极经世书》又是一部无字天书,古往今来能够读懂的,不过一掌之数。
安乐先生能够将此书读懂,不愧是当世大儒。
竟然能够将这本晦涩难懂的天书读懂。
安乐先生不知中年男人心中所想,他的全部精力都被眼前的书籍吸引,只见那本黄色的书籍竟然无风自动。
一个个文字好似活过来一般,组成一个个场景。
盘古开天!
女娲造人!
三皇五帝!
。。
上古,中古,下古!
随着书页的翻动,中年男人好似随着安乐先生穿越时空,见证了人类文明的诞生,发展,以及昌盛。
书页翻过大虞王朝,在大乾王朝的页面停下。
大乾太祖开国定都!
大乾高祖无为而治。
大乾太祖弑兄登基。
大乾武帝开疆拓土。
大乾成帝昏庸无能。
。。
大乾盘帝立志中兴。
一个个场景在书中陡然显现,中年男人眼睛里充满了震惊之色。
但是安乐先生眼中却显现出不解,因为不论他如何推算,竟然寻不到那人一丝蛛丝马迹。仿佛他就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世界上一般。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逃脱《皇极经世书》的推算,难道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就算他真的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只要吃人间五谷,就会在世间留下痕迹。怎么可能推算不到?”
安乐先生的眼睛不停的收缩,脸上更是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
。。。。。。
北郡贡院
寅时
太阳还没有完全露出地平面,天只有一些微亮。
贡院大门四周站满了全身甲胄气血旺盛的士卒,他们面色坚毅。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炽热的气血连成一片,好似火烧云,又好似朝霞。
配合强大的龙气,任何术法,妖法都没有办法在此地施展,更不用说阴神出窍,恐怕他们的阴神还没有接近贡院就会被炽烈的气血烧成灰烬。
一个个火把被点燃,炽热的火光破开黎明的黑暗,将四周照射的好似白昼一般。
几个身穿校尉铠甲,好似将军模样的先天武者,面色严峻,眼神警觉的看着四周。全身气血更是鼓动好似江河。
但有风吹草动,他们手中的长刀就会瞬间出鞘。
不是他们小题大做,而是春闱取士是大乾的根本,最为重要。
上至乾帝盘,下到朝廷百官,黎民百姓无不翘首以待。
容不得半分马虎。
贡院之内,士卒的人数开始减少,但是并不是说防御减弱。
反而恰恰相反,贡院春闱是外松内紧。
数个穿着青色道袍,身上带着令牌的道法司高手盘踞在贡院的四周。因为有大乾令牌的缘故,他们可以施展法术。
任何人想要以妖法干扰春闱,都会遭到他们的迎头重击。
几个身穿官袍,头发花白的大儒端坐在贡院大殿之内,他们的面前是一个被密封印有龙纹的卷轴。
每一个人的眼睛都落在卷轴之上,仿佛里面有无穷的秘密。
哪怕是一只苍蝇飞过,也逃脱不了他们的双眼。
这个卷轴里就是今年,由人王乾帝盘亲自拟的考题,为了防止泄密,上面印有法印,更有人皇亲手所书的封条,没有到规定的时间,谁敢擅自打开就会被龙气反噬所伤。
并且这个卷轴就会瞬间自燃,变成一堆灰烬。
但是宗门的力量十分强大,而且还有鬼神莫测之能。
因为担心他们用鬼蜮手段盗取考题,破坏春闱取士,每个贡院都有数个大儒亲自看管试题。
外面更有武士,甲士结成阵势,以气血勾连成云霞,好似熔炉一般炽热。
就算天仙大能到此,也只能铩羽而归。
“李大人!”
“这次考生可是了不得。”
“天下英才一网打尽!”
“不仅有小圣人,有八斗美誉的司徒刑,在野遗贤安乐先生,北郡公子张玉阶,还有来自蛮荒转世圣贤。”
身穿着青色官袍,面色蜡黄的刘文鼎看着考生名单,有些惊讶又有些震惊的说道。
“谁说不是!”
“听说别的州郡也是如此,数个自封在玄冰之中的天骄也都出关,参加本次的春闱,想要力压当代。”
“还有数个上古圣贤的转生,在野的大儒参加。”
端坐在上首,头发花白,一身正气的大儒彰泰笑着点头。有些唏嘘的说道:
“天下英雄尽入陛下毂中,这是国运昌隆的瑞象。”
“圣上是难得的雄主,又有贤臣辅佐,此乃国家之幸事,黎民之幸事。”
“李大人说的是!”
其他几位大儒也笑着点头,好似对他的话语非常认可。
但是谁也没有注意,那位端坐在上首的大儒虽然面色带笑,但是眼睛深处竟然还隐藏着一抹忧色。
显然,事实和他所说还是有不小的出入。
一个个身穿棉衣,身形看起来有些臃肿的儒生规矩的站在贡院前方,自发的排成长龙。
家里殷实的,自然有书童帮提着食盒,背着行囊。
家里条件一般的,则是自己背着行囊,面色焦急的看着紧闭的龙门。更有的人在使劲的跺脚,从嘴里呼出白色的水气,更是不停的搓手,希望让自己的身体暖和一些。
还有几人聚成一团,小声的交头接耳,显然是在取暖,也是在趁机温习。
还有的人摸着挂在身上的香囊或者是其他物件,一脸的期许和凝重,显然想到了家人的期盼。
每一个儒生的表情都各异,有期许的,有担忧的,有成竹在胸的,还有苦涩的。更有的好似心虚,眼神在不停的躲闪。
让司徒刑着实体会了人生百态。
在龙门的一侧停发着很多青布轿子,每一顶轿子旁边都站着数个身材魁梧的家丁,他们都眼神炯炯的看着众多儒生。好似恶狼一般,但是儒生们竟然也不害怕,反而有着一种难言的兴奋。
“兄台,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怎么表情如此的凶恶?”
一个只有十四五的儒生被家丁的凶恶吓到,有些恐惧的问道。
“噗!”
被问的儒生见他面色稚嫩,神色惊惧,不由的轻笑一声。
“这些人都是北郡豪族的家丁。”
“不用害怕。”
“放榜捉婿是这里的传统。”
“只要榜上有名,年岁适当,并未婚配的都会被他们抓上轿子,和家族里的女子联姻。”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听说那些豪族家的女子个个都是如花似玉,身材婀娜,而且还有陪嫁的丫鬟,不是乡下粗鄙女子可比。”
“只要榜上有名,大登科,还能笑登科,真是羡煞旁人。”
“小儒生,你可要加油哦!”
穿着棉衣的儒生看着童子稚嫩的脸庞脸,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戏虐,其他人听到二人的谈话,眼睛中也流露一丝会意,嘴角不由的上升。
但是不知为何,他们的笑容竟然看起来有几分说不出的猥亵。
那个脸上有些稚嫩的童子茫然的看着几人,不知他们究竟因为什么事情发笑。
司徒刑不由的暗暗的摇头,就凭这样的修养心性。就算能够今日能够高中,也是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
也怪不得朝中到处都是结党营私之辈。
“老爷,加个披风吧?”
初春的早晨还有些寒冷,很多儒生都穿着厚厚的棉衣,身体看起来有几分臃肿。
司徒刑因为气血旺盛的缘故,根本不畏惧寒冷,故而只穿着一袭青衫,显得有些单薄。
鲍牙担心司徒刑受了风寒,从包裹行囊中取出一件黑色的披风,上前给司徒刑披上系好飘带。
司徒刑本想拒绝,但看四周人大多有好奇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单薄的衣衫,索性没有阻止。
“东西都准备齐了么?”
司徒刑见四周的人已经将视线挪到他处,这才小声问道。
“老爷,按照您的吩咐,早就准备妥当。都是小的亲手所作,保证没有问题。”
鲍牙提了提方方正正的食盒,脸上堆笑,眼睛里流出一丝得意。
里面整齐的放了很多卤肉。
还有笔墨纸砚等常用之物。
食盒内卤肉不仅味道鲜美,而且特殊的工艺去掉水分,更用锅底灰进行了防腐处理,就算三五日,甚至更长的时间也不会腐坏变质。
比干粮更容易充饥。而且因为特殊处理,也不会坏了胃肠。
在众人言语交谈之时,太阳悄悄的露出一抹上弦,赤红的阳光洒落大地。
身体强壮,铠甲上挂着白霜,面色坚毅的将军看了一下时辰,环顾四周,取得大儒同意,这才上前一步,用手按着刀柄,气沉丹田,声音洪亮好似黄钟大吕一般高声喊道。
“开龙门,为国取士!”
第三百四十一章 夹杂
“开龙门!”
“开龙门!”
“开龙门!”
一个个身穿甲叶的士卒,也跟着高声附和道,声音好似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本来头脑有些昏沉的儒生顿时打了一个激灵冷战,全身肌肉陡然紧绷,好似即将踏上战场的士卒,全身上下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斗志。
高大的龙门被缓缓的打开,一抹金光陡然射出。
众人的眼睛也变得金黄。
十年寒窗苦,就为今朝!
“时辰到,龙门开,丙申年考生按顺入场,只允许携带食物,笔墨纸砚,不允许夹杂,更不允许有小抄,有字迹的纸张。但有发现,取消考试资格。”
“时辰到,龙门开,丙申年考生按顺入场,只允许携带食物,笔墨纸砚,不允许夹杂,更不允许有小抄,有字迹的纸张。但有发现,取消考试资格。”
“时辰到,龙门开,丙申年考生按顺入场,只允许携带食物,笔墨纸砚,不允许夹杂,更不允许有小抄,有字迹的纸张。但有发现,取消考试资格。”
一个大嗓门的兵士高声喊道,怕因为距离的关系,有的考生听不清楚,一连喊了三遍这才停下。
早就等候多时的儒生也按照顺序,一个个的进入龙门,接受盘查。
龙门就是贡院的大门。
因为儒生通过这个大门“鲤鱼跃龙门”,故而很多人将他称为龙门。
“姓名!”
“方大同!”
“籍贯!”
“郭北县!”
“年龄!”
“十六!”
“把衣服脱光!”
一个个儒生在兵士的监督下脱光衣服,不仅随身的物品,衣服会被检查。就连夹缝也没有放过,等确定完全没有问题之后才会被放入龙门。
“都检查仔细!”
“一张有字的纸张也不要放过。”
一个身穿青袍,头戴乌纱,面色有些冷峻的官员站在龙门之前,眼睛锐利,好似鹰隼一般盯着每一个儒。
“你!”
“出列!”
突然,他的嘴角升起一丝不屑的冷笑,面色冷峻的上前,将一个体型有些肥胖的儒生揪出人群。
“搜他身!”
“诺!”
两个甲士急忙上前,将那个面色有些苍白的胖子拖出队伍,仔细的搜查起来。
没有夹杂!
没有夹杂!
没有夹杂!
甲兵有些粗鲁的将他的食盒打开,仔细的收藏,没有放过一丝蛛丝马迹,但是不论是食物还是笔墨纸砚,一切都显得正常不过。
“转过身去!”
身穿青袍的官员亲自上前,仔细的搜查儒生身上的每一寸。
但是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发现一根纸条,更不要说墨迹。
难道,是自己误判了?
如果他没有夹杂,他的眼神为什么游离?
身穿青袍的官员眼睛中闪过一丝狐疑。他又俯下身子仔细的搜查,但是还和刚才一样,不论如何搜查都是一无所获。
“把儒服脱了!”
身形略显肥胖的儒生有些无奈的解开衣服,并且一件件的脱下,露出一身雪白的肥肉。好在贡院里点燃了几堆篝火,温度不是太低。
所以他只是有些不自然的双臂抱紧,倒没有寒冷的感觉。
“大人!”
“已经仔细检查过了。并没有异物。”
负责检查的士兵仔细搜查之后,急忙说道。
身穿青袍的官员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流露出一丝难以置信。他那好似鹰隼一般的眼神再次落在身形有几分肥胖的儒生身上。
那个儒生面色呆滞的站在那里,好似有些冷,下意识的正在挫着臂膀,虽然他掩饰的非常好,但是青衣官员,还是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得意。
随着这个表情只是一瞬,但还是瞬间被青袍官员的眼角余光捕捉到。
“必定有问题。”
“否则他的表情不会如此。”
身形略微有些肥胖的儒生从地上拿起散落的衣衫,有些抱怨的问道:
“大人,晚生是不是可以入龙门了?”
“大人,后面的人还在等着呢?”
青袍官员好似鹰隼一般的眼睛射出一道精光,有些粗鲁的打断儒生的抱怨:
“着急什么!”
“耽误不了春闱。”
“就算本官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耽误春闱的时间。”
身形略胖的儒生有些悻悻的闭上嘴巴,脸色僵硬的站在那里。
“大人!”
“他身上并没有夹带,是不是放行?”
甲士见两人陷入沉默,空气好似冻住一般,后面的儒生已经排成了长龙,急忙上前上升问道。
“拿一个火把过来!”
青袍官员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好似鹰隼盯着猎物一般,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就在那个儒生脸上已经微微见汗的时候,他才冷冷的说道。
“诺!”
甲士虽然不知道青袍官员发现了什么,但还是按照他的吩咐取来了两个熊熊燃烧的火把。明亮的火光在有些阴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的明亮。
那个儒生的脸色不由的一僵,眼睛中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慌乱。
“用火把照射他衣服的每一个角落。”
青袍官员面色冷峻的吩咐道。
“诺!”
“诺!”
两个甲兵虽然不知为什么,但还是忠实的执行。
不大一会,只听一个甲兵声音中充满欣喜的喊道。
“大人!”
“大人!”
“这里有字!”
“有夹带!”
胖儒生那件月牙白的内衫,在火光中出现了很多蝌蚪大小的字体,不用问定然请人代笔的文章策论。
“拖下去!”
“取消考试资格!”
青袍官员上前,确认之后,看着浑身瘫软好似烂肉一般的儒生,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厌恶之色。
“诺!”
“诺!”
两个执勤的士卒上前,好似拖死猪一般将他拖走。
“继续检查!”
“开科取士,乃是国之根本。马虎不得!”
青袍官员面色冷峻,眼睛好似鹰隼一般在众人的脸上扫视。
“诺!”
“诺!”
一个个甲士都高声答道。
“大人!”
“这人食物中有夹杂!”
一个身形瘦弱的儒生也被检查出了夹杂。食盒被打开,在几个馒头中有一团卷成棍状的白纸,将纸张打开,只见一个个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工整的排列其上。
第三百四十二章 陷害
“蝇头小字,整篇的策略,还有经义。不能说是字字珠玑,但也是难得的上品。”
“字也是好字!”
“代笔之人不寻常啊!”
青袍官员上前,在火光下仔细的阅读半刻,有些赞叹的说道。但是他的脸色陡然变得冰冷,有些厌恶的说道:
“但是可惜心术不正,如果去了地方,必定是鱼肉百姓之徒。!”
“扒了文巾,夺了他的功名。”
“拖下去,交给学政事后统一处置!”
“诺!”
“诺!”
两个兵士急忙上前,甲叶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粗壮好似虎钳的大手探出,扭着儒生的胳膊,不顾他的反抗就向外拖去。
儒生的两条胳膊被倒剪,好似被抽干了精气神,身体好似没有筋骨一般。
“可惜了!”
“被摘了文巾,绝了功名。以后在也没有办法出仕为官。”
“运气好的,可以去有钱人家做西席,勉强糊口。运气不好的,只能操持贱业。”
几个儒生看着好似死狗一般瘫软的枯瘦书生,有些同情的说道。
“何苦来哉!”
“十年苦读,不就是为了今日!”
“谁说不是!”
直到这时,那个儒生才好似反应过来,茫然的眼睛中重新有了焦距,面色苍白,声音惊恐的大声喊道: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我爹是正八品巡检李政和!”
“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那个儒生好似疯癫,涕泪横流,好似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不停的用力挣扎,腿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两个神枪体壮的甲士竟然一时不能将他拖出。
“废物!”
看着两个尴尬站立,脸上流露出难看看之色的甲士,青袍官员脸色不由的变冷,有些羞恼的怒声哼道。
“竟然连一个文弱书生都拿捏不住。”
“今日之事过后,自己去领三十皮鞭!”
两个甲士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但还急忙上前行礼称诺。但是看向枯瘦儒生的眼色越发的不善,显然将这一切都记在了他的头上。
“正八品巡检李政和。”
“本是兵家出身,戊戌年的武举人,因为剿匪有功,屡次升迁,现在担任的是北郡副巡检,据说和神都某位兵部侍郎交好,性格霸道。”
“好大的官,本官真的是好怕!”
青袍官员面色一滞,眼神闪过一丝幽光,他对李政和的事迹竟然如数家珍一般。就连很多隐秘之事,也是了如指掌。
“大人认识家父?”
枯瘦儒生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因为激动声音微微颤动的问道。
青袍官员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上前一步,从地上捡起捏成两半的馒头,看着柔软白嫩的馒头他的嘴角慢慢的升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好似想到了什么。
就在那儒生以为峰回路转,青袍官员会看在他的父亲的面子上高抬贵手,脸上的恐惧之色大减。眼睛中也有了一丝希冀。
“是的,我父是正八品巡检,只要大人高抬贵手,晚生必有厚报。”
突然青袍官员的脸色陡然变得狰狞,将手中的馒头重重的按在儒生的脸上。柔软的馒头顿时变的干瘪,声音说不出的狠辣:
“真是蠢货,竟然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本官行贿!”
“教子无方,科举舞弊,行贿官员,好大的狗胆,你是在给你老子惹灾!”
“本官是三法司出身,最恨得就是你这种人,仗着父辈的福荫,为虎作伥。教子不严,科举舞弊,就凭借这两条,本官就能摘了你爹的乌纱!”
看着面色狰狞,全身煞气腾腾的青衣官员,瘦弱的儒生不由的双眼凸起,满脸的恐惧,裆部更是臭气熏天。
他竟然被吓的大小便失禁。
“诺!”
“诺!”
那个儒生两眼呆滞,一脸的恐惧,好似咸鱼一般被拖走。
司徒刑眼神幽幽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正如青袍官员所说,那个儒生已经蠢出了天际,在众目睽睽之下行贿。
就算青袍官员本来有心放过他,就算了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也必须严惩了。
蠢货!
。。。
“高手!”
“周身煞气凝而不散,必定是上过战场,双手见过血的。”
看着全身煞气仿若实质的青袍官员,司徒刑的眼睛不由的微眯。这个官员必定是三法司的精锐,有此也能看出,朝廷对春闱的重视。
不仅有官兵,道法司,大儒,并且还调动了三法司的精锐。
“三法司的高手!”
“怪不得有如此能力。”
“完了,定然逃脱不了他的双眼。”
有这两个例子在前,儒生们再无心存侥幸之心,一个个纸条被扔在地上,更有人从食盒中取出一本袖珍版的《论语》。
那青袍官员对此好似视若未见,鹰视狼顾,眼神如刀的扫视场中的每一个人。
司徒刑跟随前面的人一点点的向前,突然,他的脸色陡然变得诡异。
因为就在刚才,不知是谁,竟然了无声息的在他的怀里塞了一张微不可见的小纸条。
手法巧妙异常。
如果不是司徒刑成就先天,而且因为涪陵公示警的缘故,他一直打着十二分的小心,对力量异常的敏感,还真发现不了。
“陷害!”
“竟然有人陷害我!”
司徒刑的脸色不由变得阴沉起来,他眼睛的余光快速的四周人的脸上一一掠过。
但是每一个儒生的神色都看起来那么的自然正常,如果不是怀中的纸张真实存在,就连司徒刑也会以为一切都是错觉。
刘文海见司徒刑好似未曾察觉,好似正常一般向前行走,他的嘴角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的诡笑。
他是儒生,更有妙手。
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别人的物品占为己有,更能将一些东西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别人的怀里。
任凭司徒刑奸诈死鬼,也不会想到,他的怀里有一份试题。
只要被查出,就算他是名满天下的镇国,也定然名声扫地。
“下一个!”
又一个儒生通过检查,抱着自己的食盒,衣服向龙门内走去。
“下一个!”
一个身材矮小的儒生解开儒服,几个兵甲上前仔细的搜查,并用火把仔细的照耀,见没有任何问题,这才点头放行。
青袍官员鹰视狼顾的站在那里,眼睛好似刀子一般。心中有鬼的儒生都不敢和他对视。很多人因为承受不住压力,主动将藏在鞋底,或者是衣服夹层里的纸张取出。
但是其中不乏铤而走险之人,有一位仁兄将小抄团成团,塞在耳孔之中。试图蒙混过关,就士卒也没有发现。
还是那位身穿青袍的三法司高手发现了端倪。
“拉下去!”
“竟然试图舞弊,取消学籍,永生不得参加科举。”
身穿青色儒服,头发白,面色清癯的安乐先生在弟子的搀扶下站在队伍当中。
“老先生,请站好,我们要进行检查!”
两个甲兵上前,就要脱安乐先生的衣服。
安乐先生面色如常,一脸的风轻云淡,毫不在意。但是他的弟子却是面沉如水,怒声呵斥道:
“大胆!”
“放肆!”
“你们眼前的这位是安乐先生,名满天下的大儒,朝中首辅司马公的至交好友。”
两个甲兵也听过安乐先生的名字,眼睛中都流露出一丝崇敬,但也着一丝为难。
安乐先生是天下闻名的大儒,诗词文章当世一流,自然不可能作弊。
但是,如果不进行检查,又和朝廷的规矩不符。
就在两个甲兵左右为难的时候,一身青袍的三法司官员走了过来,只见他恭恭敬敬的给安乐先生行了一个大礼,这才肃声说道:
“先生年轻之时就名满天下,数十年的耕耘,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某年轻之时,也曾拜读过先生的大作,惊为天人。”
“今日本不应难违,但是春闱乃是国家的根本,检查是某的职责所在,不敢因私废公,还请老先生谅解。”
“你!”
安乐先生的弟子见青袍官员没有通融的意思,脸色不由变得阴沉起来。
“光地!”
“这位官家说的对!”
“这是规矩,不论是谁,都不能逾越。老夫只是一个避世而居的糟老头,哪里有什么身份可言?”
“更何况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我等君子,知行合一,无不可对人言!”
安乐先生微微一笑,让有如沐春风之感,这才欣赏的看了青袍官员一眼,有些赞赏的说道。
“坚持心中的信念,你做的对!”
“是我的弟子鲁莽了!”
“请!”
那个官员见安乐先生通情达理,心中不由的长出一口气,眼睛中更是闪过一丝感激。
这位安乐先生几十年前就名满天下,和朝中诸公更是至交好友。一身学问,少有人能及。就连乾帝盘也数次下旨,想请老先生出仕。
但是这位先生一门心思都是教书育人,都是做学问。数次婉拒,乾帝盘也不以为杵,亲自下旨为他修建安乐窝。
也没有为难,按照正常程序检查后,就恭敬的放行。
其他人见安乐先生这位名满天下的大儒都要接受检查,心中的小心思顿时消失于无形。
看着司徒刑在两个士卒的要求下开始解开外衣,藏在人群里的刘文海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得意。
第三百四十三章 偷梁换柱(流浪的风aaa舵主贺)
“司徒圣人!”
“竟然是司徒镇国!”
“司徒八斗到了。”
就在这时,众多儒生也认出了司徒刑的身份,有些兴奋的说道。
“北郡儒生第一人怎么可能抄袭?”
“就是。”
“别浪费时间了!”
负责搜查的甲士有些为难的看着青袍官员。
青袍官员看着四周的儒生,还有好似青松一般的司徒刑,眉头不由的微微皱起,眼睛中显露出一丝不渝。
司徒刑转头环顾四周,微微的点头,主动上前,请兵甲仔细搜查。
一个个儒生有些好笑的看着甲士,甲士显然也听过司徒刑的名声,眼睛中也都流露出一丝好笑,但是职责所在,还是非常认真的上前检查。
“食盒没有问题!”
“杂物没有问题!”
刘文海隐藏儒生当中,看着司徒刑的一件件私人物品被取出,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着急之色,他在等。
而且他有绝对的自信,这一次一定要让司徒刑身败名裂。
“没有问题!”
兵甲脸色带着微笑,小心的将司徒刑所有的食盒,笔墨全部归拢,和前面的冰冷凶恶判若两人。
“司徒先生,,还要检查一下衣衫。”
“没有问题!”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站起身,将衣衫解开,请甲兵仔细一点点的检查。
隐藏在人群中的刘文海眼睛不由的一亮。
“外衫没有问题。”
“内衣没有问题。”
“儒服没有问题。”
“行囊没有问题。”
甲士举着火把,借助火光仔细的检查。
刘文海看着司徒刑一件件衣物落在地上,但是并没有纸条之类滑落,他的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没有纸条?”
“明明我已经放了进去!”
刘文海实在想不明白,究竟中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司徒刑的内衣中没有纸条。
“难道是司徒刑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的!”
“自己尽得盗门传承,手法无双,怎么可能被发现?”
刘文海一脸的诧异。
“没有问题!”
“通过!”
“司徒先生,预祝您旗开得胜,一举成名!”
两个兵士将一件件衣服拾起来,细心的帮司徒刑穿上,一脸谄媚的弯腰笑着说道。
“那还用说,司徒先生可是文曲星转世,必定能够一举成名!”
另一个甲兵也是一脸的自豪,有些阿谀的说道。
“谢两位吉言!”
“这里有一点碎银子,两位拿去喝茶!”
司徒刑一脸微笑在两个兵甲的服侍下的穿上衣服,从香囊荷包中掏出两块足足有二两大小的碎银。
两个兵甲眼睛不由的一亮,但是下意识的看向青袍官员。
那个青袍官员看着司徒刑微微的点头,身体扭转过去。好似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两个兵卒隐晦的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睛中看到了欣喜之色。
“谢谢司徒先生!”
“谢谢司徒先生!”
“司徒先生定然高中。”
“司徒先生定然能跨马游街!”
两个甲士一脸欣喜的高声喊道。
司徒刑微微一笑,也没有在意,提着食盒,背着行李跨过龙门,走过长长的走廊,进入贡院内部。
因为春闱的关系,贡院内部的被打扫的一尘不染。
青石地面上更被喷洒了清水,显得格外的明亮。
贡院内早就有衙役等候,见他过来,急忙上前,有些谄媚的点头打过招呼之后,看过他的号牌之后,主动将司徒刑手里的行礼接过,带着他绕过几个照壁,来到一个干净铺着稻草,放着一个书桌,条件看起来有几分简陋的号房。
“司徒先生!”
“号房的条件有些简陋。”
“但是这个号房早就给您打扫的干干净净,小的还在里面撒了一点硫磺,绝对不会有蚊虫叮咬!”
见司徒刑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满意,这才上前好似邀功一般说道。
“有心了!”
司徒刑微微点头,随手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扔了过去。
那个衙役小心的将银子收好,手里轻轻的一垫,少说也有三四两,而且是成色很好的官银,能够八九分的购买能力,眼角不由的下弯,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真诚不少。
司徒刑没有管衙役的心思,轻轻的推开号房的栅栏,号房有些简陋,一个不高的土房子,三面都是墙壁,只有正前方是栅栏。
考生进入号房后,门窗都会上锁,只有如厕或者是离去时才会被打开。
这样也能最大程度上避免考生作弊。
不得不说,这个手段要比后代先进,也有效的多。
司徒刑将随身携带的兽皮铺在床铺之上,现在虽然是初春但是晚上还是极冷的,兽皮不仅能够保暖,而且最是防潮。
很多没有经验的考生,因为没有携带防潮御寒之物,往往会被春寒冻伤,或者是因为寒冷难以入眠,从而影响发挥。
司徒刑虽然也是第一次参加春闱,但是王侍郎已经做了仔细的交代。
司徒刑不仅准备了被褥,还准备了备用的毛笔,砚台等,避免因为砚台因为寒冷而结冰。
。。
就在司徒刑在小心的磨着墨,修剪笔锋,准备考试的时候。
龙门处的检查也进入了最后的阶段,中间又有数人被摘了文巾,削除学籍。
“上前!”
一个甲兵从卷宗中抽出刘文海的画像,仔细的对比之后,暗暗的点头。
“姓名!”
“刘文海!”
“籍贯!”
“郭北县!”
“年龄!”
“二十有二!”
甲兵抬头又端详了一会,这才点头说道。
“验明正身!”
“是考生本人。”
青袍官员仔细的看了一会画册,这才轻轻的点头,声音肃穆的说道。
“搜查!”
“都打起精神来,越是最后越不能马虎。”
“出了事情你我都担待不起。”
两个士卒本来有些疲惫的身体陡然绷直,眼睛中冒出精光,大声称诺道。
“诺!”
“诺!”
刘文海面色自然,但是心中有着说不出的烦躁。他实在想不明白,司徒刑究竟是如何蒙混过关的。
定然是兵卒偷懒,否则怎么可能一无所获。
因为心中有事,刘文海没有言语,好似木头人一般将胳膊高高的抬起,任凭兵卒仔细的检查。
“食盒没有问题!”
“行礼没有问题!”
“文房四宝没有问题!”
“外衣没有问题!”
“内衣没有问题!”
“儒服没有。。。”
突然,一个白色纸条从刘文海衣服的缝隙中滑落。
正在检查的兵卒眼睛不由的一凝。
神游天外的刘文海眼睛不由的收缩,脸上更是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
“这怎么可能?”
“这张纸条不应该在司徒刑身上么?”
“我明明将纸条塞到了他的怀中,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自己的身上?”
刘文海虽然没有打开纸条,也没有看到文字,但是他有一种直觉。
这个纸条定然是他塞到司徒刑怀里的那张。
“大人!”
“大人!”
“发现了一个纸条!”
“有一个纸条,疑似夹杂!”
站在龙门前,眼神有些迷离的青袍官员,听到兵卒的汇报,脸色不由的一变,懒洋洋的神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一只发现猎物的狸猫,全身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气势。
“真是大胆!”
“竟然还敢夹杂!”
刘文海一脸难以置信,眼神呆滞的站在龙门之前。好似精神失常,又好似疯癫一般,不停的自言自语:
“为什么会这样?”
“这张纸条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怀中?”
“司徒刑!”
“定然是司徒刑用了偷梁换柱的手段。”
“枉我自诩盗门中人,终生大雁,没想到却被大雁啄瞎了眼睛。”
第三百四十四章 开科
青袍官员面色阴沉,快步踱到近前,大手向前,将纸条顺势捞在手中。刘文海再想抢回已经来不及。
“纂花小楷,倒是好字!”
青袍官员看着一个个工工整整,蝇头大小的字体,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艳。但是随即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可惜却是心术不正,如此学问,竟然做捉笔之人。”
“策论!”
“竟然有整篇的策略。”
“证据确凿!”
“带走!”
刘文海面色苍白,嘴巴微张,好似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终都化作无奈的叹息。任由两个士卒将他头上的文巾摘掉,好似死狗一般拖出。
“那不是刘文海么?”
“他不是才子么?”
“怎么会被人像死狗一般拖出?”
“什么才子!”
“我看他以前的诗作也是请人代笔的,有真才实学,怎么会舞弊?”
“也是!”
“有真本事,怎么可能夹带。定然是心中没有信心,这才如此。”
刘文海在北郡也算是小有名气,故而其他儒生看他的文件被摘,好似死狗一般拖出,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或两三个,或三五个聚集成群,小声议论着。
“欺世盗名之辈!”
“吾等羞与汝为伍!”
一个个平日和刘文海交好的儒生,脸上都流露羞愧之色,脾气比较急躁的更是将身上的长袍撕碎扔在好似死狗一般瘫软的刘文海面前。
割袍断义!
有一人带头,其他和他相熟相知的儒生也都割破自己的长袍。在众人的见证下,和刘文海断绝关系。
“为什么会这样?”
刘文海两眼呆滞的瘫软在地上,嘴巴不停的颤动。
有心解释,但是任凭他口坠莲花,也没有人会相信他。
刘文海,总算明白什么叫做有口难言,最终只能化作幽幽的一叹,满脸的苦涩。
报应!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如果不是他想要算计司徒刑,想要司徒刑身败名裂,也不会有今日的苦果。
恨只恨,自己一时被猪油蒙了心,竟然想要坏别人的功名。
想到这里,刘文海从地上爬起,好似喝醉一般,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去。
“报应!”
“真的有报应啊!”
。。
时辰到,关龙门!
青袍官员看了看时辰,在取得大儒们的首肯之后,这才朗声说道。
“诺!”
“诺!”
“诺!”
数个身穿铠甲的士卒大声称诺道。
他们将手头的长兵器放在地上,双手扣着门扉,全身用力,只见那扇高大厚重的龙门在无数人瞩目中慢慢的关闭。
“等一等!”
“等一等!”
“我还没有入场!”
一个身穿青衣,满脸风尘之色的童生看着慢慢关闭的大门,面色不由的大变,顾不得行礼包裹,身体前倾有些疯癫的跑向龙门。
“等一下!”
正在关门的士卒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青袍官员,请他做主。
青袍官员抬头,看着汗流浃背,满脸焦急的儒生,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
就在这时,贡院之中传来一阵悠扬的钟声,并有一个宏大的声音响彻在空中。
开科取士!
青袍官员的脸色不由微变,眼睛中的暖色尽数退去,变得好似玄冰一般坚硬。
“科举开始了!”
“封闭龙门,从此时起,任何人,只许出不许进!”
“胆敢有冲击龙门者,格杀勿论!”
“关门!”
“大人!”
两个士卒看着全身好似被水里捞出,说不出狼狈的儒生,眼睛里不由的升起一丝同情,有些为难的说道。
“时辰已到,关龙门,这是圣意,难道尔等想要抗命不成?”
青袍官员面色陡然变得冷峻,眼睛好似锋利的长刀的在两个士卒的脸上滑过,手掌更是按在刀柄之上,声音中充满肃杀的问道。
“诺!”
“诺!”
士卒只被青袍官员的眼神扫过,只感觉自己的后背一寒,好似坠入冰窟一般,又好似被虎狼盯上的绵羊,不由的心如惴惴,不敢再迟疑。脚如老树盘根,力从脚起,双臂用力,使尽全身的力,巨大的龙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的关闭,天地间最后一丝金光也慢慢消失于无形。
嘭!
巨大的龙门关闭,发出沉闷的响声。
漫天的金光也消失殆尽,只剩下两扇高大,刷着红色油漆的大门,说不出的冰冷。
在龙门被关闭的一瞬间,站在城墙,龙门处的士卒都将随身的兵刃抽出,面色警觉的看着四周,但有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爆发出惊人的一击。
四周围观的人,见士卒面露煞气,不由心悸的后退,生恐被士卒误会,生恐城门失火,池鱼遭殃。
“等一等!”
就在龙门关闭的于一瞬间,那个儒生也满身大汗,气喘吁吁的跑到龙门近前,有些焦急的大声喊道。
但是迎接他的不是金光万道,而是两扇冷冰冰朱红色的大门,还有面色坚硬的士卒。
“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会这样!”
书生看着紧闭的大门,面色顿时变得灰白,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他有些癫狂的上前,不停的大声嘶吼。
“开门!”
“让我进去!”
“我要参加科举!”
“十年寒窗苦读就是为了今日。”
“书生!”
“回去吧!”
“下次科举在来!”
“不要冲撞龙门!”
围观的人好心上前劝慰道。
看着关闭的冰冷龙门,儒生顿时如同雷击一般,脸上神色说不出的古怪。
呆呆的战立半晌,他才好似反应过来,如同疯癫一般冲向龙门,不停的用双手捶打。更用肩膀撞击,但是那龙门是用上等木材制成,外面更包裹有铁皮,岂是他一介文弱书生能够撼动?
“书生!”
“时辰已过,龙门关闭!”
“下次再来吧!”
一只粗壮布满老茧的大手陡然伸了过来。仿佛铁柱一般,阻挡住他看起来好似疯狂的举动。
“打开龙门!”
“我要进去!”
“我是天子门生,圣人苗裔!”
“我是今科的考生。”
“我要参加科举!”
“我要双榜有名!”
书生看着身穿青袍的官员,眼睛中陡然燃烧起一丝希望,一脸焦急哀求的说道。
“大人!”
“求求你了!”
“我家娘子还在等我高中。”
“我必须参加科举!”
“下次再来吧!”
看着好似疯癫,涕流满面不停呐喊的儒生,青袍官员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但是扼守龙门是他的职责。容不得心软。
“时辰已过,龙门已经关闭了!”
“下一次科举再来吧。”
“大人!”
“你不能这样!”
“下次科举就是三年以后了。”
“晚生等不起啊!”
书生面色惶恐的看着青袍官员,一脸的哀求。
“大人!”
“求求你!”
“晚生给你跪下了!”
儒生面色苍白的看着青袍官员,腿部弯曲,就要跪下。
那个青袍官员脸色微变,躲闪开来。但是他的嘴唇紧紧的抿着,脸上充满了坚毅之色,显然并没有因为儒生的哀求就动摇。
“下次再来吧!”
书生面色苍白的看着面色坚毅的官员,以及紧紧关闭的龙门,好似全身的精气神被抽空,好似行尸走肉一般离开贡院。
“可惜了!”
“这个儒生只能三年以后在参加春闱了。”
“这也怪他!”
“为何不早早的前来?”
四周的人满脸同情的看着那个儒生,但是也知道,龙门开闭时间乃是人王钦定,任何人不能,也不敢更改。
别说青袍官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官,就算披红挂紫的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私自打开贡院龙门。
那个儒生看不也不看地上的行礼,有些懊恼的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本来就有几分苍白的脸,显得格外的狰狞。
他最后扭转头颅,深深的望了一眼龙门,跌跌撞撞好似喝醉一般向远处走去。
看的众人无不心酸。
就连青袍官员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不忍,但是想到朝廷的法度,他的心很快就坚硬起来。
大约过了半晌,有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一脸的惊慌。
“不好了!”
“大事不好了!”
“刚才那个儒生投河自尽了。”
“哎!”
“可惜了!”
“为什么要想不开,可以三年后再考。”
“只要有真才实学,总有高中之日。”
不论是士卒还是围观的群众,都发出无奈的叹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儒生竟然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
“我知道那个儒生。”
“他是郭北县人,家中甚是贫寒。不仅有卧病的老母,还有嗷嗷待哺的孩童。”
“为了让他专心读书,他妻子靠给人缝补浆洗,赚些零花度日。”
“就在前些时日,家中突然着了大火,所有的东西都被吞噬。老母因为惊吓,一命呜呼,撒手黄泉。为了给母亲置办丧事,欠下了高利贷。”
“如果到了时日还不上,就要用他的妻儿抵债。”
“本想在今年的春闱中一举成名,谁成想会落得如此田地。只是可惜了妻儿。。。”
众人听着儒生的故事心中无不唏嘘。
青袍官员眼睛里也流露出唏嘘同情之色,但是很快就重新变得冷酷。
“国法就是国法!”
“规定就是规定!”
第三百四十五章 试题(梦想扬帆起航执事贺)
嗡!
嗡!
嗡!
青铜铸造的巨钟被合抱的木柱撞响,巨大响声就连北郡的角落都清晰可闻。
正在忙生计的百姓都站直身体,扭头看向贡院方向。脸上都流露出期盼或者祝福的神色。
不仅是北郡。
这一刻,大乾九十九个州,贡院中的文钟同时敲响。
无数的学子端坐在号房之中,焦急的等待着试题的下放。
神都
一身龙袍的乾帝盘神色威严的端坐在太极殿之中。一身灰袍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好似一只慵懒的老猫站在他的身后,好似在打瞌睡又好似在想事情,脑袋一点一点的。
整个皇宫,在乾帝盘面前,也只有这位老祖宗胆敢如此放肆。
乾帝盘也不以为杵,反而更加的信任李德福。
乾帝盘的面前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地图,上面不仅有大乾九十九个州郡,而且还有一层层薄雾,好似随风在上面流转,说不出的神奇。
如果有外人在此,肯定会震惊大呼,原来,这一幅地图竟然是皇家的宝物,江山社稷图。
传说此图是上古神物,具有鬼神莫测之能。
不仅能将江山显现,而且还能将每一寸土地的变化,事无巨细的表现出来。
天子只需要端坐神宫,就能视天下如指掌。
嗡!
嗡!
嗡!
神都中也响起了文钟浑厚的声音,乾帝盘的眼睛不由的一亮。就连好似瞌睡的李德福也全身肌肉紧绷,好似陡然惊醒一般。
江山社稷图上一个个象征州郡的节点好似宝石,又好似星辰一般亮起,发出夺目的光芒。
乾帝盘从龙案后站起身形,眼睛迷离的看着一个个亮起的州郡。满脸的兴奋之色。
“龙门开!”
“天下良才尽入朕的毂中。”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看着好似星斗一般明亮的节点,眼睛中也流露出一丝欢喜,笑着说道:
“恭喜陛下!”
“贺喜陛下!”
“看颜色亮度,这次文气要明显强于上届。”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
“陛下英明圣武,大乾国泰民安,才有如此多的良才出仕。”
乾帝盘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喜色,但还是好似训斥的说道:
“你这个奴才,就知道拍朕马屁。”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一转,有些讨喜的说道:
“陛下是真龙,就算奴才真的拍,那也是龙屁。”
“更何况我大乾国泰民安,陛下英明圣武,这是事实。”
乾帝盘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得意,这才笑着问道。
“北郡的节点光芒好似北斗,在诸郡中竟然最强,可知有那几位遗贤参加了科举?”
司礼监太监李德福听闻乾帝盘询问正事,脸上嬉皮笑脸之色顿时收敛,眼睛中流露出严肃干练之色,好似木头人一般说道:
“启奏陛下!”
“参加本次科举的有文坛领袖,隐世不出的安乐先生!”
乾帝盘眼睛微眯,流露出一丝惊诧,安乐先生参加科举,显然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恩!”
“还有谁!”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躬身继续说道:
“还有一位来自蛮荒,眼生双瞳的童子,号极乐。据说是上古圣贤转世,虽然只有八岁但是学问不再安乐先生之下。”
乾帝盘看着江山社稷图上的北郡城池,好似在思索,久久没有讲话,过了半晌,他才好奇的问道。
“还有谁?”
“最后一位就是北郡圣人司徒刑,他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却自悟了“知行合一”,在儒家拥有很高的声望,只要在成长几年,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个鱼玄机。”
“可惜此人太过刚强,竟然硬抗雷劫,虽然保住性命,但是却消耗了百年阳寿。”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可惜,有些唏嘘的说道。
“三人实力都很强悍,往年定然能摘得桂冠。”
“但是今年注定是一场龙争虎斗。”
“老猴,你说他们谁能成为状元?”
乾帝盘眼神闪烁,好似有些好奇的问道。
“陛下又在消遣奴才。”
“谁能成为状元,还得靠陛下乾坤独断。”
司礼监太监李德福干笑两声,有些赖皮的说道:
“奴才又不是陛下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得知。”
“你这个滑头的奴才!”
“真的不知?”
乾帝盘脸色和煦,好似开玩笑的说道:
“现在朝中诸公都再说,这个世上最了解朕的,不是真的皇子公主,也不是后宫的妃嫔,而是你这个老猴。”
“朕看你这个奴才是不想说吧。”
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的身体不由一僵,眼睛收缩,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恐之色,跪倒在地有些恐惧,又有些委屈的说道:
“陛下乃是天子,奴才不过是一介凡人,怎么敢揣摩圣意?”
“究竟是那个在背后如此污蔑奴才?”
“真是用心歹毒,这是在逼奴才去死啊!”
乾帝盘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司礼监大太监李德福,眼神怔怔,好似出神。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朕不过和你这个奴才开个玩笑。”
“看把你这个老猴吓得。”
“跪安吧!”
“诺!”
司礼监大太监急忙起身,低头退出。走出大殿,沐浴阳光之中,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但是脸上还有一丝惊惧之色没有化掉,仿佛在他身后大殿之中有着洪荒猛兽一般。
“老祖宗!”
一个小太监见他出来,急忙迎上去,满脸堆笑的说道。
啪!
小太监一脸惊惧委屈的看着李德福,他不明白素来和善的老祖宗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查!”
“发动黑石的全部力量!”
“定然要给老祖查出来,究竟是谁在陛下面前告了老祖的刁状。”
看着满脸阴沉,杀气腾腾的大太监李德福,小太监不敢怠慢,身形好似游蛇瞬间向远方电射。
黑色基石那个能够媲美三法司的庞然大物,因为一道命令全速运转起来。
一个个指令,一条条信息被搜集,然后经过数个谋士的总结归纳分析。
最终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兵部侍郎田千格。
。。
身穿朱袍,坐在中央的李大人也站起身形,环顾四周,双手抱拳向着神都方向行礼之后,这才大声说道。
“奉圣上口谕,本官负责北郡科举,为国取士,请各位大人和本官共同检查封条。”
“诺!”
“诺!”
“诺!”
其他七位大人知道自己的职责,也没有推辞,起身向前,仔细的检查。
见那根黄色的圣旨官印封条完好,而且也没有道法破坏的痕迹,这才轻轻的点头。
“封条完好!”
“没有窃取的痕迹,可以开卷!”
头发花白的李大人,在其他人都退去后,再次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不妥,这才取出自己的官印盖在卷轴之上。
嗷!
嗷!
嗷!
众人仿佛听到一声好似实质的龙吟,文院上空的文气陡然变得沸腾起来,在文气之中更有一条巨龙镇压八荒。
此刻别说是没有龙气认可的妖术,就连那些身有官印,被龙气庇护的道法司道人也好似被人点住了穴道,根本不敢有一丝妄动。
“文气鼎立!”
“龙气沸腾!”
“正是壮哉!”
八个大儒看着空中沸腾的龙气,还有好似云雾一般的文气,眼中都流露出振奋之色。
“壮哉大乾!”
“壮哉儒道!”
卷轴慢慢的打开,一个个充满威严,好似真龙一般的字体显露出来。
这是乾帝盘为科举亲自拟的考题,从书写到封存,都是高度保密,就算李大人身为主考官,也是第一次见到。
不论李大人还是其他大儒都不由的伸长了脖子,一脸好奇的看了过去。
诗词:
春雨!
文章:
命运!
策论:
削藩!
乾帝盘亲自拟的考题十分的简略,但是却暗藏玄机。
现在正是初春,雨水稀少。
如果儒生们能够在春闱中写出出郡诗词,或者是镇国诗,必定能够缓解旱情。
这是民生!
文章命运!
让他们感到诧异,不知乾帝盘为何要出如此题目。
别说是他们,就连乾帝盘最亲近的司礼监大太监也不是很明白。
还是偶然一次机会得知,命运为了消除司徒刑的时空轨迹,竟然逆转因果,乾帝盘有感众生被命运戏弄,这才随笔写下命运二字。
虽然他也感觉做为考题,有失严谨,
但是君无戏言,只能期盼考生能够给他一个惊喜。
最后一个削藩,则是他故意为之。
不论是李大人还是其他诸位臣公都面色冷峻,眼睛中不停的闪烁着神光。
这是乾帝盘利用科举向外界传递他的决心,那就是削藩之事不可逆转,也不可改变。
任何人胆敢阻止破坏,那么就必须有承担乾帝盘的怒火的心理准备。
想到这里,他们几个人不由的对视一眼,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春雨!
命运!
削藩!
当考题被悬挂,儒生的脸色顿时也变得精彩起来。
春雨是民生。
削藩是国策。
那么命运是什么?
儒家典籍中也有没有关于命运的记载和论证啊?
司徒刑坐在书桌后,看着空中的考题,眼神幽幽,好似在思索,又好似在发呆。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一争长短
空中的龙气好似开水一般沸腾,发出一声声好似实质的龙吟,仿佛天上真的有神龙在行云布雨。
在龙吟结束之后,空中时不时有雷声传来。
这声炸雷不是真正的雷声,而是阳气勃发时发出声响。
虽然不是真正的天雷,但是对阴神来说,也是难以抗衡的存在。
故而在这时候没有一个修士胆敢阴神出窍,更不敢用法术暗算。
因为那样,他们将和整个大乾为敌。
突然一个儒生如同雷击一般,面色陡然大变,全身哆嗦竟然有些恐惧的看着空中。
“雷霆!”
“竟然是雷霆之威!”
“这里怎么可能有雷霆?”
轰!
轰!
轰!
空中的龙气也仿佛发生了什么,声音越来越洪亮,到最后整个空中都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声波。
那个儒生全身蜷缩,好似野兽一般趴在地上,不停的嘶吼。
“为什么!”
“我虽然是异类,但是也修成了文胆,为什么不能参加春闱?”
“孔圣不是说有教无类么?”
轰!
轰!
轰!
空中的龙气好似被彻底的激怒,不时发出阵阵龙吟。雷声更是紧密。但是诡异的是,如此强大的力量和声波,其他儒生好似未见。
“该死!”
“竟然有异类混入贡院!”
“该杀!”
一个个守卫贡院的神灵好似火烧屁股一般窜出,他们站在空中,看着下方慢慢露出原形的儒生,一脸的愤怒。
“狐妖!”
“好一个大胆的狐妖!”
“竟然敢变幻人身,参与大乾的春闱。”
一头看起来上了年纪的老狐披着书生杉,好似人身一般站立,有些畏惧的看着空中神灵。大声反驳道:
“春闱是天下读书人的盛事。”
“老狐狸虽然深居山中,但是也熟读经典,凝结了文胆。为什么不能参加?”
空中的神灵目光垂下,看着浑身毛发雪白的狐狸,面色不由的变得难看,声音愤怒的吼道:
“放肆!”
“不过是被毛戴角之辈,竟然也敢以圣人弟子自居?”
“念你修行不易,速速离去,否则今日必定要将你诛杀!”
轰!
又是一声炸雷。
一个书生歪头倒伏在书案之上,他的口鼻之中竟然有鲜血横流。
一个白色的灵体有些恐惧的看着空中,不停的嘶吼。
但是春雷落下,他的灵体瞬间被击碎。
“一个早就亡故的书生,因为放不下心中赶考的执念,竟然夺舍重生。”
空中的神灵眼神幽幽,瞬间知道了缘故。
虽然这个书生的经历让人同情,但是夺舍重生有悖天伦,自然要被天雷诛杀。
轰!
又是一根雷霆落下。
一个浑身湿漉漉,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儒生瞬间湮灭。
如果扼守龙门的守军看到,定然能够认出他的身份,那就是因为没有办法进入龙门,一时想不开而投河自杀的儒生。
“一个投河自杀的童生,因为心中执念灵体前来科举。”
空中的神灵有些唏嘘的摇头,有些可惜的说道。
“老狐狸,速速离去!”
“否则休要怪本神心狠。”
身穿儒服的老狐狸见空中神灵流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不敢在呆,有些狼狈的冲出号房,向龙门外冲去。
守卫的士卒也仿佛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并没有阻拦。
实际上,老狐狸也不是第一个被清理的异类,刚才还有一条长达数丈头戴文巾的巨蟒冲出。还有一只展开翅膀,有数丈的仙鹤高亢的鸣叫,化作一道流光。
“嘿!”
“又有一只老狐狸被赶了出来。”
“你们说还有没有其他异类混杂其中?”
几个看热闹的人间老狐狸从考场中被赶出,也不害怕,反而好似司空见惯,用手指指点点,评头论足。
“这个老狐狸气势最弱。”
“刚才那条大蛇,可是吓得我半晌没敢说话。”
“这你就外行了。”
“这个老狐狸坚持到现在,说明道行可要比大蛇高的多。”
“也是!”
老狐狸转头看着龙门紧闭的贡院,眼睛中流露惊惧不甘心之色。最后索性如同儒生一般盘膝而坐。
更从背篓中取出纸墨笔砚,眼睛中流露出思索之色。
“这个老狐狸竟然想要在外面科举?”
“不可能吧?”
“这是要挑战人族精英么?”
围观的众人有些诧异的看着须发洁白的老狐狸,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扼守在龙门处的青袍官员脸色也是不由的一僵,但是老狐狸并没有冲击龙门,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考试。他也没有理由驱赶。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就在众人议论之时,龙门再次被打开,一个头顶长着独角,满脸傲气的少年被几个神灵联手赶了出来。
并且做出凶恶恐吓之象,这才关闭宫门。
“竟然胆敢将本太子赶出来。”
“名字叫龙门,竟然敢不让本太子这条真龙进入。”
“真是岂有此理。”
“等本太子回宫,一定要克扣北郡的雨水,让你们的土地干涸,粮食歉收!”
看着紧紧关闭的龙门,头顶生有独角,黄金眼眸的少年有些不甘心的嘟囔道。
“三太子!”
“这里!”
老狐狸看着好似小孩闹脾气一般的少年,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好笑,小声呼喊道。
“原来轩辕一族的青狐长老!”
头顶长着独角,眼睛好似金眸的少年转头,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笑着说道。
“三太子也被赶了出来?”
青狐长老看着闷闷不乐的三太子,一脸的戏虐。
“哼!”
“如果不是他们几个不讲规矩,人多欺负人少,本太子才不会被赶出!”
头上长着独角,眼睛金黄的三太子一脸的郁闷,看向龙门的眼睛不停的闪烁,显然在想如何才能重新混入。
“太子不要心焦。”
“我等在外面科举也是一样的。”
老狐狸狡黠的眼神一转,有些神秘兮兮的说道。
“哼!”
“在外面科举有什么意思。”
“本太子要回宫了。”
龙三太子一脸的不爽,转身就要离去。
“老狐狸身上有皮毛,太子头顶有角,正符合被毛戴角之辈。”
老狐狸眼神幽幽的说道。
“如果太子的文章力压人族一头,不仅向世人正名,我等被毛戴角之辈也能深得圣道三味,而且龙君必然大悦。”
正在转身的龙三太子身形不由的一滞,当老狐狸说道被毛戴角之辈时,他的眼睛中不由的升起一丝恼怒。他好似随即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眼睛里顿时升起一丝古怪和戏虐。
“老狐狸,你说的对。
“本太子有些迫切的,想要看到那些大儒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老一少,一条真龙,一个老狐狸,竟然好似儒生一般盘膝坐在地上,从乾坤袋中取出毛笔,宣纸。
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自信满满沙沙的写了起来。
身穿朱袍的主考官李子轩得到龙门守卫的汇报,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古怪。其他诸位大人也是如此。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被赶出贡院的老狐狸,以及龙族太子竟然盘膝坐在贡院门口,势要与人族天骄一争长短。
“荒唐!”
“真是荒唐!”
“实在是荒谬!”
“这些被毛戴角之辈,竟然也敢自诩读书人?”
“他们竟然想要在春闱中,和人族天骄一争长短。”
“真是千古以来最大的笑话。”
“李大人!本官建议将他们驱除出境。”
一个年岁有些轻的大儒脸色赤红,好似遭受莫大屈辱一般,声音低沉的吼道。
“理由呢?”
“我们以什么理由将他们驱除?”
“而且如此做,岂不是显得我们人族畏惧了他们?”
“恐怕才会真的被人耻笑!”
一个须发洁白的老者头上一根根的头发都已经立起,显然已经气急。但仍然有理有据的分析道:
“老夫建议不但不驱除他们俩,还要给他们搭上凉棚,供应食物,饮水,所有一切按照考生标准。”
“他们既然要比,那么咱们就和他们比一比。”
作为主考官的李子轩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虚心的征求了其他的人意见,剩下的七位考官已经明显的相左。
以年轻大儒为首的建议武力驱逐。
老成持重的则认为应当怀柔,以彰显儒家的仁慈,圣人的教化。
“李大人,您的意见呢?”
不论是以年轻大儒为首的激进派,还是以老儒为首的温和派都目光炯炯的看着主考官李子轩,希望他能够采纳自己的意见。
主考官李子轩沉吟半晌,两边的观点都不无道理。
但是此事牵扯甚广,稍有不慎就会落下污点,被人攻讦。而且涉及人族和妖族,大乾上的两大主角。
要知道人族称霸大荒之前,妖族才是大地上的主人。
如果不是上古神魔大战,导致妖族实力大损,人族根本就没有崛起的机会。
也正因为如此,人族和妖族之间有着难以调和的矛盾。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妖族是真龙,让事情变得越发的复杂。
龙族虽然也是妖族的一员,但是他们称霸四海,雄踞一方。听调不听宣,就连妖族皇者,拿他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不论人妖两族,对他们都十分的忌惮。
“还请大人早作决断!”
其他人自然能够理解主考官的李子轩的为难,但是他是主考官,此事自然需要他来均衡。
第三百四十七章 春雨
“此事太过重大,就算本官也不敢善做主张。”
主考官眼神幽幽的思索半晌,还是没有做出决定,最后更是将此事推给了乾帝盘。
“我们还是将此事启奏陛下吧。”
其他几位大人相互对视一眼,虽然知道这是李子轩在推脱,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最有发言权的还是乾帝盘。
姜还是老的辣啊。
“李大人此言甚是,此事涉及妖族和人族,我们还是恭请陛下圣裁吧!”
神都
乾帝盘看着放在案头的奏折,眼睛微眯,脸色显得有些古怪。
一个深山老狐,一个深海蛟龙,竟然在贡院外,想要以诗会友。挑战人类的天骄。
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次北郡群贤汇聚,不仅有成名已久的大儒安乐先生,还有上古圣人转世的极乐童子,更有力压当代的圣人司徒刑么?
真是不知者不畏。
。。
主考官李子轩拿着手中的奏折,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古怪,但是脸上更多的却是轻松之色。
“你要战,那便战!”
“大乾怕过谁!”
“人族惧过谁!”
乾帝盘不愧是一代天骄霸主,性格强势。
面对来自妖族的挑战,不仅怡然不惧,而且命令李子轩给两妖搭建茅庐遮风挡雨,提供最好的食物。派出甲兵维持秩序,避免百姓围观,影响到他们。
总之,就是一句话,不要被妖族攻讦胜之不武。
“老狐狸,你说人族为如何处置?会不会恼羞成怒,将我们俩赶走?”
龙太子看着穿着儒服的白毛狐狸,看着紧闭的龙门,还有身穿甲胄的士卒,有些好奇的问道。
青狐长老眼睛不由的一滞,轻轻的摸着自己根本不存在的胡须,眼睛中闪烁着神光,过了半晌,才幽幽的说道:
“现在将我们赶走,那说明人族心怀畏惧。乾帝盘这个人好大喜功,乾坤独断日久。怎么可能在妖族面前失了颜面,必定不会不会将我们赶走。”
“本龙认为他们会将咱们赶走。”
“要知道本龙可是有名的才子,一会定然能够力压人族儒生一头。”
“届时乾帝盘更是颜面尽失。”
“所以为了避免更失颜面,他定然会下旨将我们赶走。”
龙太子站直腰板,一脸自信的说道。
看的深山老狐青狐长老嘴角不停的抽动,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人族是天地的主角,人才济济,不说鱼玄机,梦神机这两个好似大山一般,让妖族感到绝望的天骄、
这次春闱,仅仅一个北郡,就有安乐先生等闻名天下的大儒,极乐童子这等圣人转世的鬼才,更有体悟出“知行合一”大道,硬抗天劫的圣人司徒刑。
这条蛟龙究竟从哪里来的自信,竟然敢如此的大言不惭。
“老狐狸,你竟然胆敢怀疑本龙?”
龙三太子见青狐长老没有呼应,脸色不由变得阴沉,有些恼怒的说道。
“哼!”
“等明日,本龙定然要去青丘山行云布雨,淹没了你们的洞窟。”
青狐长老看着龙三太子羞恼的脸色,身体不由的一僵,脸上流露出讨好谄媚的神色,十分违心的说道:
“太子说的是!”
“太子文章学问盖压诸天,老龙王多次夸奖。”
“在我们妖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老狐狸担忧的是。。。”
龙三太子脸色变得好看柔和起来,眼睛微眯,一脸的享受,见老狐狸停顿,不由急忙的追问道:
“担忧什么?”
青狐长老眼睛一转,故作为难的说道:
“老狐狸担心的是人族太过孤陋寡闻,未曾听过太子的事迹,名讳!”
龙三太子眼睛一怔,一脸认可的点头。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高大的龙门再次打开。夺目的金光射出,围观之人无不用手掌遮挡。等他们适应金光之后,才发现一身红袍的李子轩在几人的陪同下,步伐坚定的走出贡院。
“来了!”
深山老狐和龙三太子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紧张。
“圣上有旨!”
主考官李子轩看着身穿儒服,如同老翁的白狐,以及头生独角,一脸倨傲的龙三太子,脸上不由的升起一丝古怪。但还是向神都方向行礼,朗声说道:
“孔圣人曰:有教无类。妖族潜心修学,朕心大悦。特允许妖族在贡院外科举,一应所需,和人族无异。”
“这!”
深山老狐眼睛微眯,心中流露出一丝激动,能够和人族天骄一较长短,对他来说是一种奢望。
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够成行,但是他的心中也升起一丝不服气。乾帝盘如此开明大度,定然笃定他们不如人族天骄。
人族固然是天地主角,智慧要高于妖族,但是妖族生命悠长,青狐长老年岁早就过百。
这些年潜心读书,他自认为在经义的理解上,并不在当世大儒之下。
乾帝盘竟然如此轻视自己。心中难免升起一丝不服。
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由的迸发出惊人的斗志。
如果说,他只是心中不服气。
那么龙三太子已经暴怒。
“岂有此理!”
“竟然敢如此无视本龙!”
“本龙可是妖族的才子。”
“定然是乾帝孤陋寡闻,定然是如此。”
“如果他知道本龙的实力,定然不会让本龙参加科举。”
看着碎碎念好似话痨一般的龙三太子,主考官李子轩只感到一阵头大,轻轻的挥手,几个士卒快步上前,利用木材等现成之物,手脚麻利的搭建了两个遮风挡雨的木屋。
并且从贡院内搬来两张干净的书桌,并且上面摆放的有笔墨纸砚等必须之物。
“两位如果没有问题。”
“可以开考了!”
李子轩微微一笑,确定两人都知道考题内容后才在兵甲的护卫下离去。
“真是可恶!”
“本龙这次定然要拔得头筹!”
龙三太子面色阴沉,眼睛看着慢慢关闭的龙门,有些气鼓鼓的说道。
“我们龙族天生就具有行云布雨的神通,竟然让本太子来写春雨,真是舍我其谁?”
想到乾帝盘亲自拟定的三个考题,龙三太子金色的眸子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得意。只是简单的思量瞬间,他的笔就落在雪白的纸面上,
“独怜幽草涧边生,上有黄鹂深树鸣。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一寸寸文气从纸张上升腾而起,空中更是出现种种异象。
一条干净明亮的小溪蜿蜒曲折的流淌,几棵大树在溪水的滋养下显得格外的明亮,黄色的鹂鸟在树冠中高歌,说不出的嘹亮。
晚上云雨突至,渡口没有行人,却有扁舟横在河水当中。
“好诗!”
“好诗!”
深山老狐看着龙太子笔走龙蛇,一寸寸文气升腾,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惊艳。
龙族不愧是水族之首。
他们天生具有行云布雨的能力,故而对水,对雨的理解,不是他这个深山老狐能够比拟的。
嗡!
嗡!
嗡!
嗡!
嗡!
悬挂在贡院中的文钟发出浑厚的响声。
共有五响,这也说明,龙族太子的诗词竟然达到了出郡。
“出郡诗!”
龙太子有些得意的看着贡院方向,眼睛里升起一丝难掩的得意。
“要说对云雨的理解,有什么人能够超过我们龙族?”
一滴!
两滴!
三滴!
四滴!
一滴滴雨水瞬间从空中跌落,好在龙太子和老狐狸都坐在木屋之中才没有被雨水淋湿身体,更没有将试卷打湿。
只是苦了那些站岗的士卒,他们身穿铠甲,好似没有知觉的木头人,站在雨水之中动也不动。
看的众人不由暗暗的点头,不愧是精锐。
“下雨了!”
“下雨了!”
“竟然真的下雨了!”
“春雨贵如油!”
百姓不管人妖之争,他们只知道有了这些雨水,土壤不会干燥,今年必定会有一个很好的收成。他们有些兴奋的看着空中不时发出欢呼之声。
相比百姓布衣的兴奋,主考官李子轩,还有其他儒生面色则有要沉重不少。
“好快!”
“从拿到题目,到破题,竟然用了不到盏茶功夫,最令人感到震惊是,他竟然做出了出郡诗。”
一个年轻大儒看着空中云气的凝聚,文气的升腾,不由的面露惊色。
“没错!”
其他人也都点头。
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没有想到那个生性洒脱,说话有些脱线的蛟龙竟然有如此强的实力。
如此实力,我人族天骄真的能够力压一头么?
想到这里,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有几分沉重。
“诸公不用惊诧。”
“更无须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
“蛟龙有行云布雨之责,故而他们天生对雨水敏感,有此体悟,也不足为奇。”
李子轩见众人情绪低落,微微一笑,捋着自己花白的胡须。
“文章策略我人族天骄必定能够压他一头。”
其他几人也是通透之辈,经过李子轩的指点,顿时有破开云雾,重见天日之感。脸上的神色也变得轻松不少。正如李子轩所说,文章策略才是人族的强项。
只要这两个能力压妖族一头,人族的颜面就算保住了。
但是他们心中还是有着一丝淡淡的不安。
事情真的如同李子轩说的那么简单么?
第三百四十八章 妙笔生花(梦想扬帆起航舵主贺)
一个年幼的龙族太子在文道上有如此成就。
那浸染儒家典籍百余年的青狐先生又会如何?
如果文章策略也不能压制,恐怕不仅是北郡文坛,就连远在神都的乾帝盘也会成为妖族的笑柄。
他们这些人都会成为罪人,就算乾帝盘没有斥责,他们也没有颜面屹立在朝堂之上。
希望,安乐先生,极乐童子,司徒刑三人能够做出惊才艳艳的文章。
其中,他们心中最期待的还是司徒刑的诗词。
必定司徒刑有数篇佳作成就镇国!
贡院号房之内,一个微胖小眼睛的书生看着《春雨》,不停的抓耳挠腮,巡视的考官见他如此表情,就知他智竭。
只要他不扰乱考场秩序,考官也不会训斥。
就在这个考官即将抬腿的时候,那个微胖的儒生陡然眼前一亮,竟然好似文如泉涌一般。上好的狼毫笔在雪白的纸张上滑过,留下一行行不是俊秀,但也不算太难看的字迹。
巡视官有些好奇的停住脚步,驻足观看。
“忽见天上一火镰,疑是玉皇要抽烟。
如果玉皇不抽烟,为何又是一火镰?”
一寸文气!
这首落在纸上,竟然也升起了一丝文气,而且虽然缓慢,但是看迹象定然能够突破一寸。
脸庞微胖的儒生一脸的得意,兴奋的看着如同幼苗一般的文气。
“长啊!”
“长啊!”
“长啊!”
他不敢大声喧哗,扰乱考场纪律,但是在心中却在不停的大声呼喊。
“长啊!”
“长啊!”
“长啊!”
“你倒是长啊!”
巡考官面色古怪的站在那里,他实在是想不到,贡院春闱之中竟然有这样的人才。
这首诗真是绝了!
不仅和春雨没有一丝关系。
而且意境也是出奇的古怪。好似稚子童蒙所书。
不过最令他感到震惊和难以接受的是,这样的诗词竟然有文气升腾。。。而且还接近一寸!
噗!
在儒生绝望的眼神中,那一丝文气好似泡沫一般陡然崩裂。
巡考官心中这才舒服不少。
真是奇葩!
如此水平竟然也敢来参加春闱。
这是多么强的自信?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加快步伐,好似逃难一般离开这片区域。
那个面容有些微胖的儒生看着好似逃跑的巡考官背影,眼睛中竟然升起一丝得意,有些圆润的下巴高昂。
“本少爷真是才华羊世,就连巡考官也自又不如!”
正在离去的监考官身形不由的一滞,好似遭受一万吨的重击,脸庞中升起说不出的苦涩。
才华盖世!
不是羊!
自叹不如!
不是又!
。。
身形好若童子,眼睛中有着双瞳的极乐盘膝坐在低矮的胡凳之上。
也只有他身形量小,才能如此。
一块由紫玉雕琢的砚台静静的放在桌面之上。
这块砚台虽然不是宝物,但是磨出的墨汁颜色鲜亮,而且因为是温玉的关系,不论多寒冷的天气,砚台中的墨汁都不会结冰。
他那显得有些稚嫩的脸颊仰头望天,虽然天空中没有一个云朵。但是在他的心中已经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更有一丝丝雨滴落下,在空中形成雨幕。让天地连为一体。
他捉起桌面上搁置的毛笔,但是的他的手又停了下来。
雨水是有了!
但是还缺乏春意。
如此破题就会文气冲霄,也不会得到甲上的评语。
极乐童子停住想要书写的冲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空中,再次思索起来。
身穿朱袍的主考官李子轩站在司徒刑号房不远处,眼神微眯,但是他的眼睛余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司徒刑的号房。
司徒刑端坐在胡凳之上,身体笔直,他面前的砚台中早就蓄满墨汁。
修长的笔锋因为吸满墨汁的关系,显得异常的饱满,好似成熟的果实,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但是司徒刑并没有立即书写的打算。
他好似老僧一般坐在胡凳之上,仰头望天,说不出的淡然。说不出的宠辱不惊。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李子轩的身体不由一僵,好似被雷击一般,眼睛更是不停的收缩。
司徒刑看似随意的两句短诗,竟然让他体会到了一种难得的心境。
不愧是有着“北郡文气十斗,司徒刑独占八斗”美誉的司徒镇国。
虽然只是短短的半阙。却能够管中窥豹,让人恨不得马上一睹全貌。
但是,这次科举的破题是《春雨》。
司徒刑此句作为开端,明显有些离题万里。但是好在司徒刑并没有写下,而是继续仰头望天,仿佛天上有文章诗词一般。
一身青色儒服,头发雪白,满脸浩然之色的安乐先生端坐在胡凳之上,满脸微笑的看着空中,好似智珠在握,又好似心有所得,吸满墨水的笔锋在纸面上滑过,留下好似龙蛇端正庄严的字体。
一朵朵鲜花在文字上绽放,而且花朵开满纸张之上,并没有停下脚步,厚重的木质桌面,胡凳,地上,号房的表面都被文气所化的花朵所添满。
就连安乐先生的身上也绽放出一朵朵颜色瑰丽,异常香艳的花朵。
安乐先生附近的儒生闻到了一股难以言表的奇香,都下意识的抽动鼻子并且扭头观看。当他们看到安乐先生那被花朵装饰的美轮美奂的号房时,一个个都眼睛大睁,流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妙笔生花!”
“竟然是妙笔生花!”
“以前以为只是传说,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妙笔生花。”
不仅是儒生感到震惊,就连巡视的考官也是目瞪口呆。
妙笔生花是书法上的一种境界!
力透纸背!
入木三分!
行云流水!
铁画银钩!
这些境界虽然玄妙,但只要肯下功夫,总有达到之时。
而妙笔生花则在这些境界之上,除了勤学苦练之外,还要有一定的悟性。
就算在大乾,能够在术法上达到这种境界的人也不是太多。
凤毛麟角!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考场之中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位书法大家。
想到这里,他不由的疾步上前,当他看到被鲜花点缀美轮美奂的号房门牌时,心中不由的释然。
原来是安乐先生。怪不得有如此强大的实力。
安乐先生年轻就名动天下,就连乾帝盘也数次下旨褒奖。就在众人以为安乐先生必定能够屹立朝堂,披红挂紫之时。
这些安乐先生年纪轻轻就急流勇退,在深山之中,结草为芦,效仿古人,修身养性,著书立传。
写有《颍川先生集》,在文坛中声望无双。
这位老先生能够达到“妙笔生花”的境界,也就不足为奇了。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随着安乐先生最后一笔落下,一丝丝白色的文气好似泉涌一般冒出。
一寸!
两寸!
三寸!
四寸!
五寸!
空中的文气不停的翻滚,更有炸雷声声,好似有一条条龙蛇在文气中行云布雨。
贡院中的花草更是违背天时,同时绽放,说不出的惊艳。
“百花齐放!”
“竟然是百花齐放!”
李子轩看着眼前的花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花骨朵,然后陡然绽放,释放淡雅的清香,他的眼睛中不由的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是太美丽了!”
好似有某种看不见的韵律,不仅是贡院内的花朵违背天时同时绽放,就连北郡城中的花也是同时绽放。
清香扑鼻,姹紫嫣红,说不出的震撼和美丽!
龙族太子看着自己眼前已经凋零,有些光秃的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陡然生长出花骨朵,并且以违背天时的方式绽放。
刹那芳华,说不出的震撼和美丽!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龙族太子下意识的伸出手掌,轻捏花瓣。花瓣异常的柔软,而且带着独特的香气。
不是幻境!
竟然是真的花朵!
花朵怎么可能违背天时绽放?
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究竟是什么样的诗词,竟然有这种伟力?
深山老狐也是一脸的震惊。
常年成活在深山的他,对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他根本不需要和龙族太子那样伸出手掌,就知道,这些花朵都是真实的。
“真是难以置信!”
“真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诗词,竟然能够造成百花齐开的盛况?”
就在众人沉浸在这份美丽当中之时,陡然传来一阵风雨之声。众人仿佛有一种时空颠倒之感,突然回到了前天夜里。
一个个漂亮的花瓣凋零在风雨之中,但是不知为何,大家竟然没有心痛之感。
仿佛一切本应如此。
“妙啊!”
“妙!”
众人看着凋落的花瓣,以及地面的湿润,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和惬意。
妙!
真是妙!
不愧是安乐先生。
此诗一出,再无春晓!
噗!
停滞不前的五寸的文气再次拔高一节!
六寸!
嗡!
嗡!
嗡!
嗡!
嗡!
嗡!
文钟六响,空中白色的文气变成金黄色,无数的花瓣洒落,好似天女散花一般美丽。更有一个宏大的声音在空中一字一顿的大声朗诵。
第三百四十九章 开宗立派
“六寸镇国诗!”
端坐在胡凳上,翘着二郎腿,一脸自得的龙族太子有些狼狈的跌落,一脸的震惊和难以相信。
“镇国诗!”
“这怎么可能?”
“就算大乾地域辽阔,人烟稠密,但是六寸镇国诗也是可遇不可求。”
“不过是一郡之地,而且地处边陲,人口也不过数百万,怎么可能有镇国诗现世?”
深山老狐也是一脸的震惊。
他虽然知道人族人才济济,按照龙族太子的实力定然不能镇压当代,拔得头筹,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剧情反转如此之快,而且还是六寸镇国诗。
“这怎么可能?”
“难道人族真的是藏龙卧虎?一个小小的北郡就有这样的斑斑大才,是安乐先生,还是极乐童子,还是司徒刑?”
啪!
啪!
啪!
龙族太子眼睛中流露恼怒和恐惧之色,他仿佛能够听到自己脸颊被抽响的声音。刚才他还神采飞扬,目中无人。打脸来的实在是太快。
快到他的脸上的得意还没有退去。
啪!
啪!
啪!
雨丝在微风中飘落,越来越多的花朵凋零。
地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湿润。
“好雨!”
“好雨!”
“好雨!”
站在田垄地头的农夫看着空中的雨丝,顾不得衣服的湿漉,一脸兴奋的大声喊道。
轰!
空中陡然传来一个异响。
不论是在贡院外等候捉婿的富商豪族,还是正在忙手中活计的百姓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天,空中的云朵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又好似在一双神奇的大手抚摸撕扯下聚集成一个个斗大的文字。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这些文字仿佛有着特殊的魔力,就算不识字的村妇,或者是来自异域,不懂大乾文的客人,也能够体悟诗词的寒意。
“镇国诗!”
“竟然是诗成镇国!”
司徒刑和极乐童子也是豁然抬头,看着空中的文气,还有种种异象,两人眼中都流露出不服气的神色。
极乐童子有些稚嫩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眼睛中仿佛有无数的字符在滚动,形成一篇篇华美的诗章,但是都被他毫不犹豫的否定。
如果司徒刑在此,定然会大吃一惊,因为极乐童子念头计算能力竟然不在他之下。
也就是说,极乐童子念头之中定然有超过六次雷劫的存在。
怪不得世人都传说,极乐童子是上古圣人转生。
仅仅看他的计算推演能力,就算不是圣人,也是度过六次雷劫的天仙大能。
司徒刑的眼睛也在不停的闪烁,和极乐童子的思索诗词不同,他在利用大脑的知识储存,推演书法。
司徒刑的字体还是极好的,不仅有法家的峥嵘,又有儒家的圆润。
但是和安乐先生比起来,却逊色不少。
想要取得状元,固然要诗词经义策略都是甲上,但是字体也是非常重要。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傅举人才再三告诫司徒刑,要将字体中的峥嵘棱角磨掉,因为这样会被“和光同尘”的考官所不喜。
司徒刑本有些不以为然,但他还是每日临摹鱼玄机的翰林手札,希望能够有几分神似。
安乐先生“妙笔生花”,让他意识到,两者之间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如果不吸收推演出新的字体,必定会被力压一头。
颜真卿!
柳公权!
赵孟頮!
黄庭坚!
欧阳修!
司徒刑竭尽所能推演,但是他前世不是书法名家,也对艺术感兴趣,能够挖掘出这些字体,也是因为六次雷劫半圣念头强大的推演计算能力。
将他记忆深处的一些记忆提取,并且根据一鳞半爪进行完善推演。
这也是六次雷劫念头的厉害之处。
如果没有这一枚念头,没有这种媲美银河计算机组的计算能力。
司徒刑就算知道,或者是在某些场合恰巧看到过这些书法作品,也没有办法将他们还原推演。
推演进行的很慢,但是司徒刑并没有任何烦躁。因为他在的心中仿佛有一个看不到的进度条在不停的跳动。
百分之十!
百分之二十!
百分之三十!
。。
看着进度的不停增加,他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
因为他在创造。
他要创造一个大乾前所未有的字体。
百分之五十!
司徒刑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有一种直觉,只要再添加几种字体,就必定能够“留其精华,去其糟粕。”
文征明!
唐伯虎!
苏老泉!
。。
一个个字体的加入,司徒刑的眼睛越来越亮,他心中对书法的体悟的越来越多。他现在甚至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的手和毛笔本就是一体的。
兵家有人马合一,人兵合一!
儒家也有人笔合一。
司徒刑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愿意,毛笔能够随意写出任何字体。
他现在的水平如果放在地球位面,恐怕瞬间就可秒杀全部的现代书法大师,就算和很多古代书法名家也能一较长短。
但是他并不感到满意,毕竟这次他的对手,可不是地球位面的那些现代书法大师,而是能够“妙笔生花”的大儒。
不够!
远远的不够!
虽然未曾落笔,但是司徒刑知道,他现在的书法根本不足以“妙笔生花”,定然不是安乐大儒的对手。
但是他记忆深处的来自地球位面的书法知识已经耗尽。
任凭他如何搜刮记忆,也没有办法再加入一种新的的字体。
突然,他的脑海中出现一幅异常诡异的作品。
“部队是一个好学校!”
“某某是一个好学校!”
“某连是一个好学校!”
这些作品都是出自一人之手,据说能够自成一家,超越古人,就连某新闻都做了报道,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司徒刑前世因为好奇,曾经走马观花的看过,也许因为没有艺术细胞,真没有看出大师们说的艺术性和美感。
后来这件事情也就被他抛到脑海。
谁知道竟然没有真正的被遗忘,只是被储存在大脑深处。
度过六次雷劫好似玛瑙一般晶莹的念头,就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的宝库,将这些尘封的知识搬运出来。
如果说以前的司徒刑在书法之道上是一个纯粹的小白。
那么他现在融合古人这么的书法心得,已经是超越资深的存在,如果在地球位面那就是泰山北斗。
以专业的眼光来分析。
这位功勋之后的书法作品!
恩,还是看不懂!
司徒刑果断的放弃,他可不想让自己的书法变成一个四不像。
既然地球位面的书法经验耗尽。
那就开始增加大乾位面的书法作品。
大乾的风俗虽然和地球有些类似,但是还有很大的差异性,故而这里的书法更加的奔放,更加的有力度。
境界也更加的高。
力透纸背!
入木三分!
妙笔生花!
不再是形容词,而是真实的存在。
当然司徒刑认为这种高不是技法,或者是书法领悟上的问题,而是法则的差异性。
地球位面是科技位面,而大乾则是神道昌盛。
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
“既然我身兼地球位面和大乾位面的两种传承,那么就将两个位面的书法融合在要一起。”
“以颜真卿,柳公权,赵孟頮,欧阳修等地球位面的书法为筋骨,在加上大乾位面的书法的外皮,独创一门全新的书法。”
“想象就是让人兴奋!”
“不知地球位面的王羲之和大乾位面的书圣,究竟谁的书法更胜一筹?”
想到即将出现的场面,司徒刑的眼睛中冒出一丝丝精光,全身更是颤栗,心中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期盼和兴奋。
傅举人因为年龄的关系,他的书法圆润无争,但是却隐藏着一种老而弥坚。
他的书法虽然称不上名家,但是里面的确蕴含了他的对生命的体悟。
推演,吸收!
司徒刑没有任何犹豫的推演。
王侍郎的书法。
王侍郎虽然官职不高,但却是言官,可以直接上书中枢,以及人皇。
他的字就和他的人一般。
圆滑中有着棱角,这一丝棱角就是他的坚持,替人王监视天下。
吴起的书法。
吴起是三法司当代行走,杀性之大,不再司徒刑之下。他的字仿佛他的人,棱角分明,更有着一丝丝刀剑之气在上盘踞。
每次观看,都会让人眼睛有一种刺痛之感。
霍斐然的字。
霍斐然是北郡总督,字里行间自然有一种雍容气度,因为重新焕发的关系,他的字在沉稳中有一种难言的勃发。
在司徒刑看来,仿佛有一头头麒麟在翻滚。
鱼玄机的书法。
司徒刑手中的笔札,只是鱼玄机早年的作品,故而还没有形成今日的神韵。但是他的字已经有了一定的雏形。
那就是存天理,灭人欲。
天道无私,天道无情。。。。
一个个字不停的分解,一丝丝神韵被推演出来,颜骨柳筋。
有了大乾书法神韵的加入,司徒刑的字慢慢的丰盈起来,司徒刑甚至有一种立即书写的冲动。
但他理智的阻止了这种想法。
因为现在的书法并没有大成!
他能够感觉到,那个看不到的进度条已经接近百分之一百。
只要完成全部的推演,必定能够让他的书法脱胎换骨。虽然不一定能成为书圣,但是必定能另开天地,开宗立派。
第三百五十零章 为梦想扬帆起航长老加更
百分之九十!
随着鱼玄机的字体被分解,司徒刑心目中那个并不存在的进度已经被推进到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看着停顿下来的进度,司徒刑眼睛中闪过了一丝焦急。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冷静。
乾帝盘的字体!
册封司徒刑的诏书虽然并不是乾帝盘起草,但是上面也有皇帝的名讳。而且悬挂在贡院上方的考题更是乾帝盘亲笔所书。
虽然只有寥寥几字,但是管中窥豹,也能得到一丝神韵。
乾帝盘的字霸道威严,好似九天之上的神龙,又好似天地的主宰。胸中有乾坤,这是司徒刑见到最威严,也是最霸道的字体。
就算鱼玄机也要比他差上一筹。
燃烧!
一个个字体分解。
司徒刑好似海绵一般贪婪的吸收着字体中的神韵。
那个看不见,但是却真实存在的进度条仿佛开足了马力的汽车,又好似离弦的箭枝,陡然飙升。
百分之九十一!
百分之九十二!
百分之九十三!
百分之九十四!
。。。。。
司徒刑因为激动脸色陡然变得赤红,眼睛更流露出振奋之色。
快点!
快点!
快点!
再快点!
进度条在不停的飙升,离百分之一百越来越近,司徒刑的脸色也越来越赤红。眼睛中更有无数的字符在分解组合,形成一个个全新的文字。
司徒刑的拳头使劲的攥着,感受着进度的飙升,他好似猪八戒吃了人参果,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说不出的透亮舒服。
百分之九十七!
百分之九十八!
眼见就要突破百分之一百,司徒刑的眼睛陡然亮起,里面好似蕴含了一个太阳,又好似有灯烛,出奇的明亮
百分之九十九。。。
百分之九十九。。。
百分之九十九。。。
显然他想的有些太过美好,当进度达到百分九十九的时候,进度陡然停止下来,就算乾帝盘的字体全部燃烧,也没有办法让他寸进。
“难道是我的底蕴不够?”
“还是说燃烧的字体不足?”
看着陷入瓶颈的字体,司徒刑的脸色不由的一僵,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就差百分之一,临门一脚!
虽然只是百分之一。
但是没有这百分之一的进度,量化就没有办法质化,两者绝对是云泥之别。
这也就是匠和家的区别。
匠人的作品虽然美丽,但是却没有神韵。
就如同木雕泥塑的神像,没有任何生命。而大家的作品,则是被赋予了某种精气神,或者是生命在里头。
所以,画作才能活灵活现,以假乱真。
在书法上就是龙飞凤舞,妙笔生花。
司徒刑现在的字虽然优美,但是匠气十足,没有一丝独特的神韵。
当然也可以说,里面没有他自己对人生的感悟。
司徒刑并不知道症结所在,他固执的以为是自己燃烧的字体不够。
玉清道丹炉内壁中那怀疑是道祖老冉亲笔所书,充满仙气的文字。
燃烧!
一个个充满仙气的文字陡然被点燃,变成一丝丝体悟,他仿佛看到了一个面色清癯的老者站在虚空之下,仰头看着日月,声音宏大好似炸雷一般。
一阴一阳谓之道也!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面色清癯的老者,奋笔疾书。一个个充满仙气的文字被镌刻在丹炉内壁。
他仿佛感觉到了司徒刑的窥视,微微抬头,脸上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司徒刑眼睛不由的一怔,心中一惊,也被踢出了那种奇妙的状态。
可惜了!
司徒刑刚才显然是看到了在丹炉内部留下文字大能的留影。
虽然只是走马观花的看了一眼,那个司徒刑发现,那个老者书写的内容竟然和《太上宝鼎功》截然不同。
如果不是被那个老者却有着通天之能,就算是一个不知某个时空的留影也发现了司徒刑的窥视,
显然他和这个传承无缘,面色清癯的老者这才对他和煦的一笑,将他从那个状态中踢出。
如果不是如此,说不得又会得到一个了不得的传承。
司徒刑有些遗憾的叹息一声,但是又有些自嘲的笑笑,自己还真是贪婪。
已经身负《天蛇吞息功》和《太上宝鼎经》两大传承,还窥视别人的传承。
想到这里司徒刑不由无奈也是自嘲的摇头,眼睛里重新恢复了清明。
燃烧!
轰!
轰!
轰!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是他还是记住了不少字体。
一个个文字被燃烧,化作仙鹤,灵芝,还有九天之上神龙,如果说乾帝盘的字是舍我其谁,唯我独尊。
那么这个老者的字就是仙气盎然,高山流水,好似独居的隐士,又好似天上来客。
妙!
妙!
妙啊!
老者的字好似从天而降的雨淋,洗掉人世的浮躁,司徒刑的身心都被滋润。就连身上的火气也变得小了不少。
主考官李子轩眼睛大睁,一脸的难以置信。
因为司徒刑全身上下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出尘之意。
更好似蕴含着某种说不出的道韵,让人身心说不出的宁静。
“这是怎么回事?”
“司徒刑的气质怎么会差这么多。”
但是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司徒刑就好似泄了气的皮球,身体顿时变得委顿。那种出尘之气也消失殆尽。
司徒刑一脸苦笑的看着手中的毛笔。
自己终究是一个俗人。
那种出尘,那就脱俗,不是自己心中所求的道。
故而,就算他获得了某种体悟,也没有办法融为一体,恐怕这也是面色清癯老者将自己从那种意境中踢出的原因吧。
但是这次感悟他也不是无所得,因为他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技近于道!
这里的道不是道家的道,而是大道,是规则,是天地的运转的规律。
司徒刑融合了地球位面古往今来诸多书法大家的技法,又融合了大乾位面傅举人,王侍郎,总督霍斐然,圣人鱼玄机,人王乾帝盘等人的精髓。
技法已经大成,达到了巅峰。
故而他的书法进度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剩下的百分之一,可以说是道韵,也可以说是人生体悟。
没有那人生的字是呆板,没有生命的。
安乐先生能够妙笔生花,那是因为他的字中蕴含了他的一生,蕴含了他对道的理解。
而司徒刑年岁不过二十,就算加上前世,也不过五十多。
对人生,对大道又能多少体悟?
所以他被卡在了最后的百分之一,任凭他如何燃烧字体,那个进度条都好似卡顿一般,纹丝不动。
道!
道是什么?
人生又是什么?
司徒刑盘膝坐在凉席之上,以手托腮,好似梦魇一般,不停的喃喃自语。
道!
道可道!
非常道!
在司徒刑体悟的时候。深山老狐也盘坐在地上,用爪子扶住脑袋,眼神中流露出思索之色。他世代居住在深山,而且是被毛的畜生,对雨水的体悟自然不如龙太子。
但是百年轮回,也见过不知多少场新雨。
他慢慢的闭上双眼,仿佛置身在幽静的山谷当中,黄鹂在树梢歌唱,几个野兔机警的看着四周,在贪婪的吃着地面植物。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到处都是绿绿葱葱鸟语花香。
突然一丝丝雨水从空中跌落,打的树叶发出噼啪之声,不论是黄鹂还是野兔都被打湿了羽毛和毛发,有些狼狈的跑回巢穴藏了起来。
而不远处绿色的池塘中,几个青蛙立在荷叶之上,任凭雨水冲刷,兴奋的歌唱,跳跃着。
一身青衣的深山老狐好似常人一般站立,沐浴在雨水当中。静静的体会着雨水的滋养,已经大地的欢愉,过了半晌,他的眼睛不由的一亮,白色的爪子伸出,在白色的纸张上留下一个个骏逸的文字。
他的字很是飘逸,更有一种难言的韵味,没有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息,仿佛山间凉爽的微风,带着清新和清凉。
“舒服!”
“太舒服了!”
“真是太舒服了,我仿佛正在林间漫步。”
“好清新的空气啊!”
一缕缕微风袭来,围观的众人贪婪的呼吸着大自然的气息,一脸的舒服享受。
“好字!”
“好字!”
“真是好字!”
“我仿佛看到了无边无际的山峦,幽谷,还有百年粗壮的树木。”
懂字的人都闭上眼睛,静静的体悟着这一刻的美好。
青狐的字并不算优美,更没有办法和人族的书法大家相提并论,但是他常年生活在山林之中,他尊重自然,崇尚自然。
所以他的字里行间,才有这么一丝难得自然气息。
而且这一丝气息,正是忙碌的人所最匮乏的。
“好一个山间野狐!”
“能够体悟到一丝自然的气息,也是难得的造化!”
一身朱袍的李子轩鼻子耸动,脸上流露处一丝静谧。他仿佛看到了老树参天,仿佛看到了树林间斑驳的阳光,以及潺潺流淌的小溪。
整个人身上的烟火气都仿佛变淡了不少。
洗尽铅华!
每个人心中都一种体悟,但是更多的却是对大自然的向往。
深山幽谷,古树老藤,林间斑驳,山谷微风。
一丝丝蕴含了自然气息的微风在北郡荡漾,也在人心底荡漾。
一切那么的美好,那么的自然!